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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曳光     无仙txt下载     无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六十九章 夺路而逃

    感谢书友米饭爷爷、希望之盾的捧场支持!

    众人的惊呼声中,两位元婴老祖抬头望去。[本章由网友为您提供更新]如若一阵旋风自天穹而来,青烟白云滚滚,挟着龙虎之势,急急旋转直下,又迅疾钻入到了玄天塔内。那强劲而又奇异的风云之势,使人sè变。那四周迅猛涌来的灵气,使人恍然。

    “两位师叔!这是有人要结丹!”余行子凑到两位老祖面前,已是一脸的讶然。玄天塔如同多了一层天地禁制,任何人的神识都难以进入。

    “除了那小子,还会有谁在玄天塔内结丹!”元济子哼了一声。这几年他一直守在山mén,并未再去无定海。有玄天mén的功法和玄天殿的仙家秘笈,提升修为不再是件难事。或许,这个林一便是此生的机缘亦未可知。

    “这小子被困塔内,逃跑未果之后,竟能心无旁骛的专心修炼起来,倒也是个可造之材!”乐成子感受到结丹的异象,心头亦是颇为诧异。不过,他还是为之感慨起来。一个年轻小辈,不足百岁便成了金丹修士,想想都令人难以置信。

    “哼!师弟莫不是又起了怜才之心?待我搜魂之后,将他jiāo予你发落便是。”元济子不以为然地说道。

    乐成子摇摇头,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搜魂之下,好好的人都会成为个傻子,我要他作甚?

    “这动静闹得也太大了吧!”一旁的掌mén广齐子瞪大了眼睛。寻常修士结丹,不过是引起四周的灵气异常罢了。偶尔会有天地异象者,不外乎祥云瑞气之兆。而林一结丹,竟使得这玄天塔的罡风亦为之生变,这动静不可谓不大。

    四周的修士神情各异,人群中的冼峰惊讶过后,则是一脸的恨意。

    元济子朝乐成子使了个眼神,后者稍稍迟疑了下,还是点点头。于是,两位元婴老祖并肩走至罡风前,双双停下。

    老祖要出手阻止林一结丹?众晚辈弟子猜测之下,翘首以待。

    “任其结丹,再任其修炼下去,怕是会惹出更多的麻烦来!师弟!你我二人联手之下,可深入罡风五丈远,足够为这小子添些luà济子说道。

    “呵呵!结丹本非易事,多些变数,亦为寻常!”乐成子附和了一句。二人相视一笑,便同时举起手来。两片yù符同时脱手而去,倏然化作一道光mén,直直嵌入到了罡风之中。

    随着一道道手诀祭出,光芒闪动之中,一条高丈余、深有四五丈的甬道出现罡风之中。不待众人惊呼,元济子与乐成子抬步走了进去,直至甬道的尽头。

    “这天地禁制甚为的奇异,我等已然走至此处,神识还是不能进入到玄天塔内……”元济子有些错愕。

    广成子点头说道:“天地之机莫测……”

    “愈是靠近玄天塔,这罡风愈是猛烈。师弟助我一臂之力……”说着,元济子的身上突然涌现一层厚实的光盾。乐成子抬手拍去,随着他灵力的相助,对方的光盾顿时厚了三尺。

    出了甬道,元济子前行了一丈远,便再也不敢迈动脚步。其身上的光盾迅即消融,触目惊心。而在两人的齐心协力之下,此消彼长,亦只是堪堪应付而已。

    元婴修士的神识可达千里之远,而此时的元济子不过是将将能看清塔内林一的身影。他冷笑着张开了口,带着心魂之力的嗓音,徐徐而去

    “老夫乃玄天mén的太上长老元济子……”

    ……

    ……yīn阳和合,本五行而孕一xìng,此为仙道筑基。道隐于无形,终显于有体。察天地动静之机,探日月盈虚之妙,以自身为鼎炉,炼取yù液还丹,又以金水同宫,火木同位,以戊己炼就,故称之为金丹……

    此时的林一,念念有词,沉浸在另番天地之中。经一甲子之数,他体内的灵液一如十月胎圆,结成莹白sè的丹体……

    随着身下的灵石一块块爆碎,天地间灵气愈发疯狂地涌进四肢百骸,涌进气海,那莹白的丹体隐隐有金芒生成,林一正自屏息凝神之际,耳畔忽而传来一个老者的嗓音……

    ……老夫乃玄天mén的太上长老元济子,今日就《玄天心法》与《玄天剑法》的来历,与小友探讨一番……大夏仙mén,乃至本mén上下,皆知我玄天mén的功法有所残缺,而其实不然。若是如此,我与师弟乐成子又怎能结成元婴……

    正自阖目静坐,处于龙虎jiāo战之时的林一,忽听到这一番话,不由得心神一松……

    ……此乃我mén中秘辛,便是掌mén以及那几个金丹后期的小辈,对此亦是毫不知晓啊!而我玄天mén所寻找千年的东西又是什么呢……

    脸sè一变,林一体内气机霎时紊luàn起来,而元济子的话忽远忽近,使人心绪难以平复下来,却又止不住要听出个分晓。心知不妙,他忙收敛心神,耳边忽又传来那泣血的嗓音……你守今生,我待来世,莫要忘了琪儿……那白衣染血,huā容失sè,转瞬化作一阵青烟冉冉淡去……

    心头一痛,林一紧皱双眉。而体内狂luàn的灵力已失了分寸,那莹白的丹体正值孕化之机,忽被躁动的气机相阻,只听得一声轻微的‘喀喇’声,丹体竟是裂出了一条缝隙。而盈动的金芒随之消散而去。

    “扑”

    一口热血喷出,林一已是面sè苍白,浑身抖若筛糠。金丹碎裂,气机逆转,疯狂的灵力没了去处,只在体内横冲直撞。如此肆虐之下,只听得连声的爆裂,经脉脏腑已成了一片狼藉。灵力的反噬,这会要了人命……

    而此时,玄天塔外的罡风突然停顿了下来,使得天地在这一刻停滞了……

    “哈哈!待我去捉了这小子……”元济子哈哈笑了一声,回头冲着师弟示意了下,便直奔那清晰呈现出来的石mén而去。乐成子的脸上亦是lù出了笑容,好整以暇地拈起了长须。而余下的众人见罡风停滞,好奇之下,纷纷围了上来。

    金丹碎裂,修为的反噬竟是如此剧烈。眼看着一身的修为转瞬便要付之东流,而方才那个不怀好意的老儿已是冲向了玄天塔的石mén。想不到啊!六十三年之后,再次命悬一线。

    林一双目圆睁,嘴角兀自带着血迹。恨恨啐了一口,他强行收功,于间不容缓之际,抬手召回了四象旗,周身于刹那间遍布龙甲,手诀掐动之时,一阵疾风直奔石mén而去。而那停滞的罡风,忽而又开始旋转起来……一片惊呼声传来,正是几个靠近玄天塔的修士被罡风吞没。

    冲出石mén之时,林一正与元济子碰头。他毫不迟疑,循着急遽旋转的罡风,一飞冲天。

    “咦!”惊咦了一声,置身于罡风中的元济子稍稍诧异,一边催动玄天盾护住首尾,一边抬手甩出一把飞剑。神识中,塔内的小子已化作清风融入到了罡风之中。倒也机敏,不过,你能跑掉吗?

    元济子所祭出的飞剑裹着一层护体灵气,将将飞出去十几丈远便被消融而不见了踪影,却是恰好击中了那团逃去的清风。只听到“砰”的一声震响,一个人影飞出了罡风,正是口吐鲜血的林一。

    “抓住他……”随着喊声,无数道剑虹腾空而起。有老祖出手,在场的众人稍有松懈,而应变之际,不妨各显手段。眼看着林一就要遭擒,谁想他再次失去了身形,一阵疾风直奔天际而去……

    “此为‘风遁术’,乃为上古失传已久的遁术啊!”乐成子拈须叹了一声。元济子则是有些手忙脚luàn地冲出了罡风,还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下,这才转而望向天空,说道:“这小子结丹不成,方才又被我击中了后心,已然是伤上加伤,还能逃过你我二人的手掌心……”说话间,两位元婴老祖已在原地失去了身形。

    不一会儿,数百里之外的天空中,霍然出现两位老人的身影,在面面相觑。

    “我二人的神识可达千里之远,方才还能见着那小子的踪迹,可这么转眼的工夫,怎么就不见了呢……”

    “莫非,那小子的风遁术竟是一去千里……”

    “继续追下去,那小子有伤……”

    “师兄所言不差,只能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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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章 望湖

    大夏的望起郡有一个占地千里的湖泊,名为望湖。[本章由网友为您提供更新]

    这是一个黄昏时分,落日的余晖洒在湖面上,bō光粼粼。几只小船停靠岸边,一个十七八岁的nv子正吃力地抬起船舱中的一个男子。

    这nv子一身的渔家打扮,一块布帕裹起了秀发,衣衫朴素,周身透着利落。这虽是个渔家nv子,却是眉目俊秀。其面sè白皙,tǐng翘的鼻尖上冒出细细的汗珠。

    “雨儿,这莫不是上天与你送来的夫婿?”一个渔家嫂子从隔壁的船上跳下来,不忘出言逗趣。

    “二嫂莫要说笑,这人昏死不醒呢……”雨儿稍有羞涩,随即又lù出了忧sè。

    “二郎,还不过来帮雨儿一把……”二嫂回头喊了一嗓子,一个肤sè黝黑的汉子应了一声,便忙不迭地跑了过来。她又冲着身边的nv子抱怨道:“你娘死得早,你爹又于上个月出湖打鱼的时候殁了,只留下可怜的雨儿独自一人,唉,这日子怎么过……”

    “打鱼养活自己便是……我家有个草棚子空闲着,二哥帮我将这人搬过去,再去寻个郎中……”雨儿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

    这是距望湖不远的一个小村子,其背倚高山,据坡而成。十余户人家的小村子,偏僻而宁静。

    每日的朝阳越过山麓,村西头的一个小院便会升起冉冉的炊烟。一圈简陋的篱笆,三间草屋,两间草棚,还有mén前晾晒的渔网,这便是雨儿的家。

    mén朝西的那间草棚是灶房,雨儿腰间围着粗布围裙,手里端着一碗鱼汤,小心翼翼地走向对面。mén朝东的草棚里,便躺着那位从湖里捞上来的年轻男子。

    ……

    三日前,雨儿随着二嫂一家出湖打鱼,一网撒下竟是捞出了个人。本以为是个死人,吓了姑娘一大跳。她忙要解去渔网的时候,却见这个年轻人男子的xiōng口在微微起伏。这莫不是个溺水的人,尚有命在?

    心生善念之下,雨儿忙将渔网中的男子捞上渔船带回了家,并唤来村东头的麦大叔给瞧了瞧,说是水下憋闷久了,并无大碍。可这都过去了三日,这男子还未醒转,怕不是身子有了病患?

    雨儿便熬了鱼汤,想为这人补一补身子。

    适值chūn末时分,草棚子里四下透风,倒也凉爽。一团厚厚的蒲草上铺着草席,那男子正双目紧闭仰躺着。

    这人未醒来,又该如何吃下鱼汤呢?雨儿犯起了愁。她将汤碗搁在了地上,蹲在一旁悄悄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这男子一身的灰袍破烂不堪,腰里还拴着个酒葫芦。看其模样不过是二十出头,面颊蜡黄消瘦,双眉如刀,嘴chún紧闭,嘴角却是微微翘着,似是在笑对一切。此人倒显得年轻,面相亦不难看。不过,几日不见醒转,不吃不喝怎行呢?

    蹙起眉头,雨儿发起愁来。许是怕鱼汤凉了,她将眼前之人的头下垫高一些,便端起了汤碗,拿着调羹喂了过去。而睡着的人不张嘴,汤水顺着嘴角便溢了下来。

    雨儿忙用手拭擦了下,将将触及对方的面颊,她的脸颊一红,心慌意luàn之下回头张望,随即暗啐了一口。心忖,这不过是个落难之人,急需有人照料的时候,可不好胡思luàn想的。

    费了半天的工夫,好不易撬开了这男子的嘴巴灌进点鱼汤,雨儿已是满头的汗水,心底那一点羞怯早没了踪影。从未伺候过人的她,脸上终于lù出了笑容。

    ……

    雨儿在湖里捞了个夫婿,经二嫂的嘴巴一嚷嚷,十来户人家便都知晓了此事。

    初始,还不断有人来瞧热闹,顺便送来一些吃食,显然是将此事当了真。不过,这夫婿是个病秧子,总是昏睡不醒。大家伙为雨儿惋惜了几日后,便忙着自己的日子去了。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小村一如既往的宁静,雨儿却是愈发忙碌起来。她每天去湖里打鱼,有所收获之后,还要去二三十里外的镇子上跑一趟。用打来的鱼换些银钱与吃用之物,便要匆匆赶回来。不为别的,只因草棚中的那人一天天好转了起来。

    ……

    ……大夏仙mén,乃至本mén上下,皆知我玄天mén的功法有所残缺,而其实不然……

    ……你守今生,我待来世,别忘了琪儿……云烟飘渺之中,那娇美的容颜随风而逝……

    ……“喀喇”一声,仿若心痛难奈的一声碎响,金丹尚未结成,便已碎裂。拼着修为尽失,强行收功之下,以金丹的修为竭力施展‘风遁术’,一去千里,再去数千里,直至修为最终耗尽,前方是一片湖水……

    是呛到的湖水?怎会如此的香甜!林一禁不住张开了嘴……耳边出来一个nv子的笑声

    “这是我熬的鱼汤,乖啊,张开嘴巴,慢慢喝……”

    “这……?”黑夜慢慢消褪而去,林一缓缓睁开眼睛

    这是一个简陋的草棚子,自己躺在地上。一旁跪坐着一个俊秀的nv子,大大的眼睛,清澈而明爽,眼神中分明带着惊喜的笑意。其tǐng翘的鼻尖上还挂着晶莹的汗珠,正用手中的调羹舀着汤水喂过来……

    “你醒了!”nv子的嗓音很好听,如晨间的林鸟啼鸣。

    林一没有说话,旋即朝着自己的身上看去。原来的灰袍不见了,换了一身的粗布短衫。他轻轻皱眉,转而带着询问的神sè抬起了头。

    nv子有些慌luàn,脸sè赧然,带着一丝羞涩说道:“你衣衫破碎……多日不见醒转,便为你换上我爹爹的……你项下的锦囊还在,那葫芦就在枕边……”她说着话,神情中透着几分好奇,还带有几分的委屈。这男子xiōng口镶嵌着金片,项下带着锦囊,浑身透着古怪。不过,一个nv儿家为你换了衣衫,可是羞煞人的事儿呢!可不能让二嫂知晓了,若不然,怕是没脸见人了!

    有些吃力的抬起手臂,xiōng口的乾坤袋还在,紫金葫芦挨着枕边躺着。稍稍放下心来,林一轻轻叹息了下,神sè转暖,出声说道:“有劳姑娘了……”

    nv子这才顾得上擦拭了脸上的汗水,神情轻快起来,说道:“我叫冬雨儿,村里人都唤我雨儿。这位大哥怎么称呼呀?醒来便好,你都睡了半个月……”

    半个月?半个月还长吗?我这六十三年亦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雨儿,我叫林大……此处是何所在?”林一问道。

    “这是望湖村,不远处便是望湖……”雨儿答道。

    想了想大夏的舆图,林一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我倦了……”对方应道:“林大哥身子虚弱,且自好好歇息。明日我去镇上寻个郎中来,好为你开个方子调理一下……”

    ……

    雨儿说的没错,林一的身子很虚弱。金丹碎裂,气海沉寂,识海封闭,此时的他修为尽失,乃是彻头彻尾的一个凡人,还是一个瘀伤未消的凡人。

    第二日,雨儿果然带来一个年过半百的郎中,为林一搭脉诊断一番,便开了一个方子。傍晚时分,小院中便飘起了yào香。

    这yào汤于己无用,林一还是硬着头皮喝了下去。得知是这位nv子救了自己,又细心照料至今,他不想辜负对方的一番好心。

    独自一人的时候,林一尝试打坐吐纳,却是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灵气,这身子根本不听使唤。郁郁了几日之后,他索xìng将一切丢至脑后,走出了躺了大半个月的草棚子。

    林一这次的麻烦大了,若是被人追至此处,惟有束手待毙。可此处距玄天mén不下十数万里,地处偏远。而此时的他,俨然就是个真正的凡人。只能存着侥幸,挨过一日算一日。何况,凡事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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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一章 冬雨儿

    林一能下地走路了,相隔不远的二嫂与二哥为之感到欣喜,忙带着自己的孩子,拎着几尾鲜鱼过来以示问候。「域名请大家熟知」小村里的人生xìng淳朴,得知此事后,纷纷过来探望,不几日便与这位雨儿的‘夫婿’厮hún的熟稔了。

    “我说林兄弟,你既然是独身一人,便在这望湖村落户吧!雨儿可是个好姑娘,人勤快,又懂得疼人……”

    “林兄弟,你与雨儿的喜事,便由你二哥我为你cào办了……山伢子,快来拜见你林大叔!”

    二哥与二嫂皆是实在人,想什么说什么,没什么忌讳。一个四五岁的男娃正在院子里玩耍,闻声便跑了过来,一脸的顽皮模样。林一只得带着淡淡的笑容不置可否,却不忘点头致谢。雨儿则是整日里红着脸,脚下手头上却是愈发利落起来。

    醒转过来的一月后,林一便随着雨儿出湖打鱼,傍晚时分,再相伴返回。在村里人看来,这分明就是一对双栖双宿的小两口,时不时的,还会有人说几句笑话,拿这二人逗趣。而后者只是微笑以对,只是一人神sè淡然,一人羞红了脸颊低头疾走。

    在望湖村呆了两个月之后,林一的瘀伤稍有缓解。比之以往,其身子强健了许多,修为却还是没丁点儿的动静,便是乾坤袋亦无法打开。他暗感无奈,只得随遇而安。拼命修炼了数十年,到头来却是一场空,真是造化nòng人啊!

    大多数的凡人,穷极一生都未必能走出自己所在的村子。依着林一这般的情形,若想走出群山环绕的望起郡,亦绝非易事。而此时的他,根本不知该往何处去。那过往的一切是如此之近,又是这么的遥远。

    赤着双脚,头上戴着斗笠,手里拎着酒葫芦,肩上扛着渔网,林一十足一个渔夫的模样。一旁是神sè透着满足的雨儿,笑着说道:“林大哥,镇子上的酒好喝吗?”

    雨儿猜林一爱喝酒,便去镇子上买了一坛子,回来由他灌入了小葫芦。次日,那酒坛子便空了。于是,这姑娘便想着下次多买一点。

    举起手中的葫芦灌了一口,林一转首笑了笑,却是心生歉意。这几日打的鱼都被换成了酒,任此以往,雨儿非得饿肚子不成。

    今日二人起了大早,来至湖边时,四周静悄悄的没个人影。雨儿还要等待二嫂一家,林一已是跳上了小船,示意先行出湖。

    这位林大哥随着自己出湖打鱼以来,一直都是在一旁默默的看,要不就是打着下手,从未有今日这般的跃跃yù试。雨儿心生愉悦,忙要推船下水,却见对方又是摇头,并招呼她上去。

    雨儿上了船,正自不解。林一却是将手中的竹篙往岸边一点,小船哧溜一下便滑入了水中,惊得姑娘闪了一个趔趄,被他一把扶住,轻声说了一句,坐稳了!未及她回过神来,耳边风声阵阵,船头的lànghuā飞溅。

    林一手持摇橹立在船尾,将小船摇得飞快。并非有意如此,而是他的力气着实大了些。

    随着身子好转,林一才知道自己的力气还留有几成。即便是几成的力气,亦不是凡人所能想象的。这或许得益于那颗圆珠带来的功劳。虽说没了修士的修为,他还有一身的蛮力与江湖武功,足以让雨儿少些cào劳,亦为自己多挣些酒喝。

    小半个时辰过去,船儿载着两人来至一处湖中岛的附近停了下来。雨儿说此岛名为‘月岛’,已到了望湖的深处,少有人来。听她爹爹生前提起过,此处正是鱼多的地方……

    见雨儿还是直勾勾盯着自己看,林一拉低了斗笠,拎起了渔网,转而望向了湖面。其眸子里有隐隐的暗瞳闪现,湖水下的动静一目了然。

    除却一身的力气,林一要亲自打鱼的另一个依恃,便是他眸子中的‘幻瞳’,虽说没了修为助其威力,看透水下几丈深处并非难事。

    跟着雨儿学了几次,林一cào持起渔网来有模有样。见船儿停处正是鱼群聚集之地,他手臂一抖,渔网脱手而出便罩了下去。

    片刻之后,在雨儿的期待下,林一猿臂轻收,沉重的渔网被缓缓拉出水面,竟是使得小船摇晃起来。

    不待雨儿惊讶,林一随手一拎,渔网到了舱中。二人的面前,霎时多了百多条活蹦luàn跳的鱼儿。这还是网小的缘故,若不然,鱼儿会更多。

    船小,何时装过这么多鱼。只觉得脚下一沉,雨儿的眼睛笑成了一双新月。

    林一只撒了一网,小船便满载而归。而此时二嫂他们才将将出湖,彼此相遇时,雨儿欢快地喊道:“我与林大哥去了月岛……”

    “咦!那可是个凶险的地方,雨儿他爹不就在那儿出的事儿……”二嫂自言自语着,二郎却是望着飞快离去的小船赞叹道:“林兄弟倒是打鱼的行家里手……”

    ……

    打了鱼之后,林一与雨儿便摇着船来至二三十里外的望湖镇。换些食盐粮米等物,再买上一坛子酒,之后,二人再原路返回。

    过了晌午,林一便倚着草棚的mén前坐着,一个人默默喝着酒。雨儿便在院子里修补着渔网,说些望湖的传闻以及村里的趣事。偶尔,她会问起林大哥家里的情形,他便说自己没有家了。

    独自喝酒的时候,林一总显得很落寞。雨儿便放下手头的活计,搬个凳子凑到近前陪着他说话,而对方除了淡淡的笑容以外,很少出声。

    林大哥有着一把子力气,驾船打鱼又是难得的好手,竟是一个人沉到了水里,定是遭遇过什么变故,这才有了如今的模样。雨儿想当然地以为着,并竭尽所能地使她的林大哥开心起来。

    爹爹在的时候,爹爹便是雨儿的天。不知为何,现在的林大哥慢慢成为了雨儿的主心骨。即便是他不说话,还整日里这么喝着酒,只要他能与她相陪相伴,足矣!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转眼便到了初秋时分。两人还是每日早早去月岛附近打了鱼,便匆匆返回。下半晌的小院里,一个人欢快地说着话,一个人默默喝着酒,静静听着,微微笑着。

    夜晚的时候,林一守着草棚,盘膝打坐。体内还是老样子,没有丝毫的起sè……

    这一日天sè稍显yīn沉,不一会儿,望湖镇便被雨雾所笼罩。镇子的码头边上,林一带着斗笠,身披着蓑衣,一个人蹲在船头等着雨儿归来。

    每次来到望湖镇,林一从不上岸,买卖皆有雨儿一手料理。估mō着时辰差不多了,他抬头张望了下,大清早的码头上人影稀少,并未见到有人走来。

    又等了一会儿,林一站起身来。正在他迟疑的时候,雨雾中走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抱着一个酒坛子的雨儿。令人意外的是,她身后还跟着两个黑衣男子。

    “让林大哥久候了!买酒的时候耽搁了!”雨儿递过酒坛子,便上了小船,却见林大哥正拦在船头,她不由好奇地转过头去,说道:“方才就是与这两人说话呢……”

    那是两个身着黑衣的中年人,应是随着雨儿一路过来。一人开口说道:“这位兄弟可否行个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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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二章 夜色如墨

    这是两个要搭船的人。林一看了对方一眼,摇头说道:“不方便……”说着,他将船撑离码头后,冒雨往回赶去。小船已支起了雨棚,雨儿躲在下面,眼神不离她林大哥左右。

    当离开了望湖镇以后,摇着船的林一突然出声问道:“你与那两人说些什么……”

    林大哥还惦记着这事儿呢!雨儿嫣然一笑,说道:“我买酒的时候撞见的那两人,许是见我渔家打扮,他二人便问我住在什么地方,偏僻不偏僻,村子里的人多不多……问的好奇怪!”

    “你都说了……”林一追问了一句。雨儿回道:“嗯!望湖村就在二三十里外的望湖边上,不过是十来户人家,甚为偏僻……我惦记着大哥,便匆匆往回赶,谁想那二人竟是一路跟了过来,还要搭船……”

    “……”

    “大哥……?”见林一不出声,尤其是方才不允对方搭船时的生硬,雨儿有些担心起来。

    那两个中年人一身的黑衣,并不是令林一生出了小心的原由。而是近前的时候,对方身上的yīn气颇重,使人感到极为的不适。还有其腰间所挂着的乾坤袋,这摆明了就是两个修士。搭船?避之不及,又怎会让他二人搭船呢!只不过,这些话不能与雨儿分说,亦说不清楚。

    “无妨,我不过是随口一问!”林一安慰了一句,才使得雨儿再次lù出笑脸来。

    ……

    傍晚的时候,雨停了,望湖村多了几分凉爽之意。晚饭后,人们早早安歇,林一独自在草棚中打坐。

    没有神识,无法内视,体内的情形一无所知。林一只得从《玄天心法》的第一层练起,好像又回到了十三岁之前,将此作为每晚必修的功课。如今,自己好像在一个封闭的屋子里兜着圈子,走了八十四年,又回到了过去。只是,已将将触及到了金丹的修为,一切推倒重来,此时的他,已无往日的平和与宁静,心头多了几分急躁。

    依着口诀,功行九遍,如彩笔描空,又是枉费了一番工夫。黯然坐了许久,林一拿起紫金葫芦猛灌了起来。酒意微醺中,他重重叹了口气。

    就这么在望湖村呆下去?待寿元耗尽之时,长眠于这望湖之畔?

    mō了mō脸颊,林一竟是不知还能活多久。虽还是年轻人的相貌,却已是八十四岁。这个年纪,在凡俗间,已是没几年活头了。若是依着原本的筑基修为,寿元还有一百六七十年,若是依着金丹修为的寿元来说,便还能活个四百多岁。且不说结丹的最后关头功亏一篑,眼下的自己已是修为全无。还有几年的寿元,真的不知道啊!

    浓重的苦涩与深深的无奈,于这一刻涌上心头,林一禁不住又举起了葫芦,却突然停了下来。

    一声惊叫突然在小村中响起,随即便戛然而止,一切又回归沉寂。

    林一却是脸sè一变,起身走出了草棚。方才分明是有人呼救,那带着惊秫的喊声将将出口便没了,显然是呼救之人生出了变故。

    草屋中亮起了灯火,一阵声响过后,雨儿走了出来,见林一已是站在院中,忙问道:“林大哥,适才是什么动静啊?”

    此时天sèyīn沉,四下里乌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惟有在深夜中相继亮起的灯火,

    “我也不知……”说着,林一走出了院子,转身朝东望去。雨儿跟了出来,只觉得一阵风吹来,使人心头打怵。她忙伸出手去,紧紧扯着她林大哥的衣襟。

    此时,一阵浓重的血腥气从村东头飘了过来。方才亮起的灯火,逐一熄灭,还隐隐有鬼哭狼嚎传来,使人máo骨悚然。

    夜sè中,雨儿偎紧了林一。哥,我怕……

    林一已是双眉紧锁,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一把抓住雨儿的手,低声说道:“随我暂且躲避……”话未说完,他拉着身边的姑娘扭头便跑。望湖村以西,便是高山密林。

    雨儿只觉得身子一轻,便离地而起。惊慌中她不忘回头一瞥,突然出声喊道:“二嫂……还有二哥家的山伢子……”

    身形一顿,林一止住了脚步,雨儿拉着他的手急声说道:“哥,你看……”

    雨儿的草屋mén开着,借助屋内亮着的灯火,影影绰绰中,可见二嫂抱着一身是血的山伢子往前跑着。那nv子披头散发,惊恐万状。其身后,却是不慌不忙的跟着两个黑衣男子,一人挥动着手中的一面小旗,有黑烟缭绕,有鬼哭狼嚎。另一人的身前却是空悬着一把闪动光芒的小剑,正带着一脸的狞笑。

    “扑通”一声,二嫂脚下匆忙,摔倒在地,却是紧紧抱着孩子不撒手,这才顾得及发出悲恸的嚎哭

    “为何要杀我家二郎,为何要杀我家山伢子……”

    凄厉的哭喊声,霎时响彻了小村的上空。两个黑衣人对望一眼,一人心虚地说道:“别愣着了,杀人了事……咦,那还有两个,别让他们逃了……”另一人不以为意地哼了一声,回道:“在湖中岛呆了这些日子,还真不晓得有这么个好地方。你收的生魂有我一半,总不能让师兄坐享其成吧……”说着,其手指一点,剑光无情地飞向了前面地上的母子。

    “救二嫂……”虽是惊恐,雨儿还是猜出二嫂一家遭了难。她哪里知晓其中的凶险,情急之下便要跑回去救人,却见那奇异的小剑已快若闪电一般穿过二嫂的身子。

    “二嫂……”雨儿哭喊了一声,才觉得被攥住了手腕,根本动弹不了,急得她直跺脚,身边的林大哥已是浑身颤抖,从嗓子深处发出一声咒骂可恶!

    那黑衣人杀了二嫂后,另一人招动手中的小旗,一团黑烟便罩向了地上母子的尸首。而那小剑未作停顿,竟是直奔不远处的那一男一nv。

    这奇异的小剑是要杀了她与林大哥,雨儿已止住了哭喊,有些不知所措,却见身边风声顿起,一个人影迎头冲了过去。她不由得失声惊呼,林大哥

    林一虽是没有神识,亦没有修为,可他还有眼力。那黑烟缭绕的小旗是‘鬼煞旗’,须有生魂祭炼。这两人的用意浅而易见,便是为了要收集生魂,而杀光望湖村的人。

    方才,林一已然察觉到了不对,便yù带着雨儿暂且躲避。谁料,这两个练气修士,竟是不愿放过一个活口。身为修士,且不说滥杀凡人,竟连手无寸铁的fù孺亦不愿放过,这还是人吗?这连畜生亦不如啊!眼看着飞剑袭来,愤怒难抑的他,再也顾不得许多,身形一动便冲了上去。

    一个年轻的渔夫而已,死到临头还负隅顽抗。那御剑的男子不屑的笑了笑,神sè却突然僵滞起来。

    林一动身的刹那,已随手拔下头上的发簪迎向了袭来的剑光。只听得“当”的一声震响,飞剑竟被磕飞了出去。毫不迟疑,“龙行九变”自脚下使出,他身形如风一般便冲至对方的身前,挥手刺下

    那男子见自己的飞剑竟然被一个凡人用发簪磕飞了,尚自愣怔着,却突然见一道银光到了身前。惊恐之际,他竟是不及躲闪,只觉得脑mén一痛,便一头摔倒在地。其同伴拿着小旗正在收取生魂,察觉异常时忙要祭出飞剑,谁想一道人影倏然而至,一道银光随之便到了自己的双眉之间

    尚未来得及喊一声痛,那人脑mén上已深深现出一个血dòng,随即两眼翻白,仰面倒了下去。此时,林一才止住身形,重重喘了口粗气,将发簪举在眼前。夜sè中,龙首簪连取两条人命,兀自滴血不染,‘追风’二字在夜sè中荧荧yù动。竟是如此这般杀了两练气修士,侥幸!

    “林大哥”转眼间,两个可恶的歹人便成了死人,惊悸中的雨儿已是失声喊出了口,却是愣怔在了原地,惶惶无措起来。

    林一将发簪chā到了头上,走至雨儿的身边。他轻轻拍了下她肩膀,转而望向夜sè笼罩下的小村,无奈地叹了一声。对方已是偎了过来,抑不住的悲恸,使其肩头耸动着,低声chōu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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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三章 月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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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过后,林一说道:“去看看……”雨儿应了一声,便抓着他的衣襟跟了过去。~~

    从望湖村的西头,走至村子的东头,雨儿已哭成了个泪人。那些熟悉的邻居,皆已变成一具具冰冷的尸身。十余户人家,只剩下了雨儿独自一人,或者说,只剩下她与林大哥两人。

    林一寻了把锄头,在村后的山坡上挖了十来个土坑,将这些无辜的村民安葬了下去。一夜过去了,天明的时候,他又在雨儿的相助下,为每一户人家的坟头上立了块木板以作墓牌,又寻来香烛等物,挨家祭奠以为哀悼之意。

    雨儿在二嫂一家的坟头前兀自低泣着,林一坐在一旁的石头上默默喝着酒,脸sèyīn沉。

    一个与世无争的小村子,它招谁惹谁了?竟是假他人之手降下这一场祸端,使得这些善良无辜的村民惨死乃至于灭mén。看着一溜歪歪斜斜的坟丘,以及山坡下面那死寂的村落,林一的心头异常的憋闷。

    到了晌午时分,日头从厚重的云层后lù出了头,天sè转晴。二人来至小村的西头,此处,还躺着那两个黑衣人的尸首。

    让雨儿躲在一旁,林一上前将两个黑衣人拖到一道山岗后,寻了个石坑给丢了进去。又将其身上的乾坤袋、小旗以及那把飞剑,皆就地掘坑埋了。他这才回到村头,说要独自去一趟月岛。

    来到望湖村这么久,林一早已得知雨儿的爹爹殁了的原由,加之那两个黑衣人死前的所说,他对那个湖心的月岛生出了疑心,这才想着去探查一番。

    修为丧失的林一,本不该去过问俗事,亦没本事去多管闲事。而望湖村的人无辜惨死,使他颇为的不忿。一两个练气修士丧尽天良之下,竟敢如此横虐凡俗,使得这些昨日还守着宁静度日的村民,转眼便成了一堆堆的土丘。这天理méng昧了,他林一的人xìng还在啊!

    “林大哥,你若是再有意外,雨儿又怎能独活?”面对空无一人的村子,雨儿便想落泪。六神无主的她,又怎肯让林大哥独自去以身试险呢!

    踌躇了下,林一去将埋下的那把飞剑挖了出来,这才带着雨儿摇着船,奔月岛而去。

    半个多时辰后,那片熟悉的湖心岛出现在了眼前。小船慢慢靠了上去,挨着林一的脚边,雨儿抱膝坐在船板上,一声不吭。她俊俏的面颊上还带着泪痕,大眼睛里尽是惶然与无助。

    “你守在船上……”林一轻声吩咐着。雨儿却是撅起了嘴巴,委屈地低下了头,说道:“我不……”

    将一顶斗笠戴到了雨儿的头上,林一便觉得衣襟一紧,已被一只小手牢牢抓住了。他摇摇头,下了船锚,二人一起到了岸上。

    湖心岛有着四五里的方圆,入眼处,皆为泛黄的蒿草。二人循着岸边转了半圈,在一临水的低洼处发现了一只小船。

    前后左右查看了一番,并无所获,二人便穿过茂密的草丛往深处走去。

    一炷香过后,蒿草稀少起来,几个高大的石丘出现在眼前。明明是日头当空,却有一阵yīn风吹来,雨儿禁不住打起了寒噤。林一将chā在腰间的飞剑拿在了手中,小心地四下张望。

    未几,突然有桀桀的笑声传来,吓得雨儿禁不住惊叫了一声。林一忙回头示意她呆在原地,自己则是往前了几步,只见那两个山丘间冒出一个黑衣人,正带着意外之喜看着两个闯进来的凡人。

    笑声未停,这黑衣人留意到了年轻渔夫手中的飞剑,不由得神sè微变。而林一的脚下不停,见其稍有异样,已是拔身而起,顺势甩出手中的飞剑。

    黑衣人一怔,飞剑还能这么使?这分明就是个真正的凡人,不足为虑啊!他将要讥笑之时,却见那飞剑带着呼啸的风声便到了身前,竟是气势不凡。

    稍感诧异,黑衣人不以为意地身形一动,便闪过了掷来的飞剑,却又是脸sè一变。只见那年轻的渔夫已是高高跃起,手中竟是攥着一只发簪狠狠刺来。而那发簪闪动着荧光,分明是超越法器的存在。心惊之下,他忙招出飞剑急袭而去。

    声东击西之下,虚晃一招的林一,借助轻功便到了对方的近前。相距如此之近,来袭的飞剑使人无从躲避。若是用发簪阻挡,便失去杀敌之机。与一个修士周旋下去,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更何况雨儿还在身后。心一横,他不管不顾地挥手刺去。

    这个渔夫要拼命!ròu体凡胎还能抵挡飞剑之威?黑衣人自感好笑之余,见自己的飞剑已刺中了对方,却又是一下子被dàng开。他所期待的透体而过、鲜血四溅的情形并未出现,这……?

    正当黑衣人愣怔之际,林一手中的发簪倏然落下。对方惊醒过来,为时已晚,惨哼了一声便倒了下去。

    喘息之间,偷袭得手,林一不顾地上的尸首,亦不顾被飞剑刺破的衣衫,闪身便窜向了石丘间的那个山dòng,随即又跑出来四下搜寻了一遍,这才回到了脸sè煞白的雨儿身前,安慰道:“无妨了……”

    尚在惊恐之中的雨儿,噙泪埋怨道:“大哥,雨儿好担心……”她说着,走至近前掀起林一被割破的衣衫,小心查看了下。

    见衣衫下的肌肤上有一道淡淡的血痕,雨儿大松了一口气,嘴上还是说道:“大哥真是奇男子……可不敢这般拼命了!”她亲昵无间而又担忧的神情,油然而然。

    林一扶正了雨儿头上的斗笠,轻轻嗯了一声。对方的手又抓紧了他的衣襟,如同个孩子一般,生怕失去了眼前的一切。

    二人走至石丘间的一个山dòng前,里面yīn气bī人。地上有四个蒲团,一旁还堆放着渔具等凡俗之物。雨儿竟是认出了爹爹的一把鱼叉,好像是明白了什么,她转身扑入林一的怀中哭了起来。

    这短短的时日内,只怕是一生的泪水都流尽了,雨儿的眼睛都红肿起来。林一不知该如何出言安慰,只得轻轻拍着她的肩头,任其在怀中簌簌发抖。而他,却是盯着那四个蒲团皱起了眉头。

    雨儿的爹爹殁于月岛附近,初始林一并未在意。而当小村突遭大难之时,他便心有猜测。那说不定亦是一场**!

    两个去望湖村的黑衣人修为不高,被自己怒而杀之以后,林一才恍然明白了自己筋骨强健的不凡之处。即便是没有修为,仅仅凭借着圆珠与化龙池淬炼过的身子便要胜过练气修士太多。

    对方若是还有同伴留在岛上,他们彼此间的修为应相差仿佛,这才是林一敢于来此处的真正原由。而引着雨儿查看这个山dòng,便是想帮着可怜的姑娘寻到亲人的下落。

    只不过,当留意到地上四个蒲团的时候,林一的神sè凝重起来。四个蒲团围成一圈,其中一个正对着dòng口,余下三个相距稍远。显然,这四人身份不同,而自己所杀的三人皆为练气修士,那第四人又去了何处?他莫非是这三人的长辈?

    心生不安的林一,将雨儿爹爹的渔具取了出来,便往回走去。此地不宜久留!可以凭借着强健的筋骨与蛮力,猝不及防之下杀了练气修士,对他来说已是颇为的侥幸。而对手若是筑基修士,怕是另一番的情形了。

    林一带着雨儿离开石丘之后,尚未走至那茂密的草丛处,一阵阵寒意陡然而至。他神sè突变,猛然转过身来。只见远处的天空中出现一道剑虹,犹如流星一般直奔湖心岛而来。

    雨儿察觉到林大哥的异样,随之抬起头来,不由得愕然。而林一却是一把将其拦在身后,暗暗叫苦。此时要躲,已然迟了。在这个小岛之上,无人能逃得过飞剑的迅疾。

    林一正自心焦之时,天上异变横起。又一道剑光忽然闪过,竟是后发先至,一下子穿过前面的那道剑虹。上面一个黑衣人现出了身形,隐隐惨叫一声,便随着一团火球转眼消失在了半空中。这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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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四章 仙人小人

    浓重的不安再次涌上心头,不得已之下,林一拉着雨儿便要钻入草丛之中,背后却是传来一个熟悉的嗓音,很是惊喜的在大叫着

    “林一?是你吗?”

    再次止住了脚步,林一缓缓转过身来,脸sè愈发地yīn沉起来。「域名请大家熟知」

    一个中年男子脚踏飞剑出现在石丘的上方,其衣袂飘飘,青髯拂动,神态得意而又洒脱不凡。

    “仙人……!”雨儿已是忘却了悲痛,失声惊呼。

    “一个小人……!”林一冷冷挤出一句。他虽感意外,却又心生无奈。来者竟是冼峰!

    “哈哈!果真是你?你怎么成了这么个德行?我玄天mén上下尊老祖谕令,定要将你擒获归案!而我自王梓郡至大海边,苦苦搜寻了数月,始终一无所获啊!适逢黑山宗的修士枉杀凡人之时,我冼峰于义愤之下将其追杀,却是意外寻到了正主。林一,未想到吧?一饮一啄,天理莫过于此呀!”

    冼峰感慨了一番,将下面的一男一nv又打量一番,讥笑道:“我说怎么寻不到你,原来是修为丧失,成为了一个凡人。哈哈,还做起了渔夫!怎么?还找了个凡人nv子过起了卿卿我我的小日子?”

    林大哥还有一个名字叫林一?莫非他曾是仙人?若非如此,一己之力又怎能杀了那三个令人生恐的黑衣人,还有……雨儿仰望着身边之人,她抓着对方衣襟的手,一点儿亦不肯放松。

    “咦?你分明没了修为,竟然还能杀人?”见到地上的死尸,冼峰稍稍错愕,随即再次细细打量起下面依偎在一起的男nv,不屑地摇摇头。林一的身上没有丝毫的灵力bō动,那nv子更是一个寻常的渔家nv子。

    “你待怎样?”沉默了一会儿,林一冷声问道。

    哼了一声,冼峰已是于五六丈外跳下了飞剑,眸子里突然闪现一丝怨毒的神sè,狞笑道:“我待怎样?凭你也配多问?”说话间,他突然抬手一挥,掌形幻化而出便冲着林一扇了过去。

    本想着闪避,却为对方气机箝制。bī迫无奈,林一将雨儿推至一旁,便上前一步抬起了双臂。

    “砰”的一声闷响,林一倒飞出去十余丈,一头摔落在草丛中。其闷哼了一下,嘴角溢出血来,双臂禁不住的颤抖。那一掌极其威猛,震得他双臂疼痛yù断,强劲的力道冲进体内,五脏六腑乃至四肢百骸皆为之震动。

    “咦?”本想着狠狠扇一个耳光羞辱一下对方,亦好宣泄一下郁积数十年的怨气,谁料这小子竟敢用手臂挡住了脸,摔了一跤后并未如想象中那般昏死过去。一个凡人而已,怎能禁受金丹修士之怒?冼峰咦了一声,随即不以为意地笑骂道:“一介凡躯而已,倒还有几根硬骨头!将你手臂打折了,我看你还怎么护得住你那张脸?”说着,他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再次挥起袍袖。

    这不是仙人,这是小人,还是个坏人!雨儿明白了这人要对林大哥下毒手,她顾不得许多,上前一步伸开手臂,便挡住了冼峰的去路。林一已摇晃着爬了起来,见状大惊道:“雨儿,闪开……”

    “我不,谁也不能伤你……”雨儿执拗地回了一声,神sè中没有分毫的恐惧,反而毅然决然面对这一场无法预知的灾难。此时的她秀眉倒竖,好看的眸子里尽是怒火……

    一个凡人nv子竟敢挡住自己的去路!冼峰好整以暇地笑了笑。面对一个nv子的愤怒,他神sè中忽而多出几分yīn冷,不无用意地问道:“你知道他是谁?你可愿为他去死?”

    “他是我男人,我自愿为他去死……”雨儿抬起了头,扬声说道。

    看着一身渔夫打扮的林一,又看了看这个年轻的凡人nv子,冼峰稍稍怔了下,随即yīn测测一笑,说道:“林一啊林一,你真是好福气!总是有nv子甘愿为你去死!不过呢,一个男人总是躲在nv人的裙下苟活,你还真是不要面皮啊!”

    痛骂了一番,冼峰手扶青髯,自言自语:“看着心怡的nv子死去,尤其是陪着一个小杂种白白地死去,那种滋味不好受啊!”他转而望着林一,带着怨毒的神sè又幽幽叹道:“可若是看着自己的nv人被人活活杀死,那又是怎样的一番感受呢?”

    尽其羞辱的手段,将林一折磨地死去活来,然后将其带回山mén邀赏,这便是冼峰的心思。

    察觉到几分不对头,林一拨开面前的蒿草,疾步前奔,大声说道:“雨儿与我回来,这些事与你不相干……冼峰,你敢对一个凡人nv子动手,我不会放过你……”

    “大哥快走……”雨儿不为所动,而冼峰则是冷冷一笑,说道:“我便要看看你能怎样……”他嘴巴一张,一道剑光倏然飞去

    “畜生尔敢……”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名mén大派的修士竟对一个凡人nv子动了杀手。大骇之下,林一的脚下猛然使力便往前窜去,他要将雨儿救下来。而那可怜的姑娘正回首看着她的林大哥,身子便被剑光一穿而过

    “雨儿”在林一的惨呼声中,那姑娘慢慢倒下,盯着她大哥的眼睛兀自不肯移开。他风一般冲至近前,一把将雨儿抱在了怀中。而她的xiōng口血如泉涌,生机正消褪而去。

    “雨儿”低呼着,林一并指疾点,yù止住伤势,yù救下雨儿的xìng命。可江湖中的点xùe术,注定只是徒劳无功。急得他满头大汗,却是无可奈何,只能连声安慰道:“雨儿莫怕……有大哥陪你……”

    看着林大哥失去了往日的镇定,看着林大哥为了她而焦急万分,雨儿带着浅浅的笑意,吃力地抬起手,牢牢抓着他的衣襟,说道:“大哥,待来世……雨儿做你的nv人……”话未说完,一口血涌了出来,她缓缓阖上了眼睛,带血的嘴角还挂着满足的笑容……

    这么一转眼的工夫,可怜的雨儿便香消yù殒,死在她心中的那个男人的怀中。林一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喜好抓着他衣襟的nv子。

    得到了吗,她抓住了吗……

    雨儿救了自己,并一直将自己视作亲人。而在林一的眼里,这是一个可怜的nv娃儿,一个孤苦的孩子而已!而就这么一个弱nv子,生死之际竟是挡在了他的面前。因为,她将自己当作了她的唯一!那个足以为之去死的男人!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我还是什么男人!

    紧紧搂着雨儿的身子,林一的浑身在战栗着,嗓音在颤抖着,哀呼着:“雨儿……是我不好……琪儿,是我不好,你不该死去……雨儿,你不该死去……”阵阵心痛涌来,难以自制之下,他一时分不清怀中的nv子究竟是琪儿,还是雨儿。只是,那彻骨的痛是如此的真切,又是如此的一致……

    “哈哈!瞧瞧你如同死了爹娘一般的模样,真是下贱。又一个nv子为你死去,此间的滋味浓啊!哈哈哈……”看着这个名动大夏的人物,身着破旧的衣衫,还赤着双脚,搂着一个凡人nv子痛不yù生的样子,一种难得的快意涌上心头,冼峰禁不住大笑起来。林一,你也有今日啊!师妹啊,你要是活着该多好,亦好亲眼看看这小子的下场!

    放肆的笑声传到了耳中,羞辱的话语直击心底,难言的悲痛与愤怒于刹那间直冲脑mén,林一只觉得心头犹如响过一道炸雷,耳后‘嗡’的一声轰鸣……

    “冼峰,我杀了你……”犹如从心底发出了一声嘶吼,林一猛然转过身来,已是血贯双瞳。神sè中透着从来没有过的狰狞,浓重的杀机迅疾弥漫开来,竟使得冼峰心头一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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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五章 晚霞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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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困兽犹斗!”见林一yù疯yù狂的模样,冼峰不屑地哼了一声。「域名请大家熟知」暗忖,将其擒获之后先行搜魂,若是自己能获得那些功法秘笈,岂不是好事一桩!想到此处,他冷冷一笑,那杀了雨儿的飞剑尚在身边盘旋,忽而光芒闪动,直取对方。

    林一双眉倒竖,头发无风自动,面对疾驰而来的飞剑,他不躲不避,一如愤怒的醒狮,又如脱枷的蛟龙,带着难以抵挡的气势,冲着冼峰便扑了过去。

    “扑”

    飞剑穿过大tuǐ,带出一条血线,浑然不觉的林一,跃起的身形兀自不停。他带着滔天的恨意,抬起握紧的拳头

    “扑”

    飞剑回旋之际,穿透腰腹而过,林一钢牙紧咬,怒目圆睁,死死盯着仇人。

    眼睛chōu搐了下,冼峰错愕不已。面对拼死的林一,他有些无措。可总不能任其这么疯狂下去,惟有重创之,临死之前强行搜魂!

    被一个修为尽失的人bī得这般狼狈,冼峰动了杀心。他手指一点,飞剑直奔林一的心口。

    跃至半空中的林一,距仇人还有两丈远,已是浑身带血,神情愈发的狰狞。面对飞剑的致命一击,他无从躲避。而面对近在咫尺的仇人,他持着必杀的疯狂。他要杀了冼峰

    冼峰立在原地冷冷笑着,飞剑在空中盘旋了下,闪电般刺下。他已抬起了手掌,只待有人‘扑通’摔落在地,便可上前搜魂。

    拼命而来的林一,在冼峰的眼中只是个死人。他想着怎样将其挫骨扬灰,不如此,不能消解数十年来心头的怨恨。

    飞剑呼啸而来,下一刻便要穿xiōng而过。林一瞪着血红的双眸,冲着袭来的剑光便狠狠一拳砸了过去。此时,天地万物皆被抛至九霄云外,他的心头一片空明,惟有一个嗓音在狂吼,我要杀人,谁也拦不住!谁也拦不住!

    拳头能拦住飞剑?满目嘲讽的冼峰,神情忽而僵滞起来。

    只见林一挥出拳头之际,一道金光忽而从其眉宇间飞出,带着躁动而疯狂的气势,“当”的一声便磕飞了冼峰的飞剑。

    那志在必得的一剑,乃是自己的法宝所为,竟如此轻易被磕飞,心神悸动之下,冼峰脸sè一变,却又是发出一声惨呼。那金光于刹那间化作一把三尺长的龙形金剑,猛地穿过了他的肩胛,竟是将其带起倒飞,“轰”的一声,死死钉入了身后的石丘之上。

    大惊失sè之下,冼峰顾不得去想林一怎么会突然有了修为。他只想着怎样去挣脱肩头上的金剑。被这么钉在石头上,如同砧板上的ròu一般,情形可想而知。

    正在冼峰挣扎之际,林一已如个血人一般冲至近前,一拳砸了过来。

    惊怒之下,冼峰便yù催动飞剑拦阻,谁料肩头的金剑竟是带着暴戾而霸道的气势,死死锁住了他浑身的灵力。飞剑不听使唤,赖以防身的玄天盾则根本没机会祭出来,他无奈之下抓出一把yù符尚未抛出,那带着风声的拳头便已落了下来。

    “砰”

    “我打死你这个小人!”怒吼声中,林一的铁拳狠狠砸在冼峰的脸上,‘扑’的一声,其护体灵气碎裂,那张相貌不错的脸,顿时变了模样。

    “啊!”不待冼峰惨叫声起,林一的拳头如雨点一般落下。

    “砰、砰、砰”

    “若不是你,我怎会连遭大难?”

    “若不是你,琪儿怎会被bī死?”

    “你枉披着张人皮,却是连个畜生亦不如!你害了琪儿,杀了雨儿,我必杀你,我必杀你”

    “砰、砰、砰”林一骂声不停,落拳不止。只是片刻,冼峰已是面目全非,呻yín道:“饶命……我师父饶不了你……”

    “你师徒狼狈为jiān,都该死!都该死!”吼声中,林一的拳头带起片片血ròu,他兀自不管不顾地狠狠砸下去。

    “砰、砰、砰”

    血ròu横飞中,冼峰被林一打成了一团ròu糜,他犹自不解恨的将拳头砸下去,直至击穿了尸身,将石丘砸出了一个坑来。

    久久之后,林一才摇晃着身躯停了下来。其双眸兀自血红未醒,整个人如同血洗了一般,头上、脸上、身上尽是血糜。犹如失魂,愣怔着站立了片刻,他眼睛一翻,一头栽倒。耳畔好像有人在说话,那是一个苍老而霸道的嗓音

    臭小子,真是让人不省心啊!

    ……

    林大哥,这是我熬的鱼汤……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想念家人了……有雨儿陪着你……

    ……旭日的光辉照耀着熟悉的小院,那活泼的身影在眼前晃动着……脸上一片清凉,是雨儿的泪水……琪儿,你也哭了吗……

    不知沉睡了多久,浸泡在雨水中的林一,缓缓睁开了眼睛。那晚霞如血

    一场大雨过后,湖心岛有水洗过的清凉,四处的积水中,尚有醒目的血红。

    察觉到身子有了些异样,林一来不及多想,忙从地上爬起来。剑伤的疼痛传来,他禁不住呻yín了一声。不远处,雨儿静静躺着,姣好的面颊一尘不染,神态安详,一如沉睡。只是,她再也不会醒来,再也不会抓着他的衣襟……

    双脚显得沉重而无力,林一咬着牙,忍着伤痛,缓缓走至雨儿的身旁,慢慢坐了下来。

    落难之时,有你相濡以沫;夜sè中,有你牵扯相伴。雨儿,我已将你视作亲人,一个患难与共的亲人。你是无父无母之人,我林一又何尝不是?你让我想起了我的妹子翠儿,你让我想起了琪儿,我又怎会丢下你一人离去?若能恢复了修为,我会带你去兰陵郡安置。若是修为无望,我便陪着你守着这渔村又何妨?谁料,生死关头,你一个弱nv子竟舍身相随,雨儿,你让我林一如何心安?

    解下腰间的酒葫芦,仰头灌了下去,酒水呛的满脸都是。未几,林一长叹一声,只觉得眼眶发热,嗓子发哽。他紧紧闭上了双眼,抓着雨儿冰冷的小手,黯然失魂。

    午夜时分,月上中天,静寂的月岛笼罩在淡淡的清辉下,平添几分孤独的殇意。

    ……

    月夜下,银光闪动。林一用狼牙剑削出一具石棺,又掘出一个墓xùe。修为何时回来的,他不愿多想,而是随手甩出八片yù符与数十块灵石,在墓xùe的四周布下一个防护的阵法,这才收殓了雨儿。

    一个圆形的石冢出现在了月岛的当央,一块石碑上,是‘冬雨儿之墓’几个字,落款为林大哥。

    将岛上的尸首与零碎的血ròu皆一把火烧了,林一这才回到雨儿的墓前坐下。他忘却了身上的伤痛,只是默默喝着酒,默默看着墓碑出神。一如从前那个小院中的情形,他陪着她,而她,却是长眠于地下,再没有那动人的身影与欢快的说笑声。

    一抹曙光初现时,摇了摇空空的酒葫芦,难掩一脸的落寞,林一轻轻叹了口气。此时,那个有些熟悉的嗓音再次响起

    “瞧瞧你那个窝囊样子,真是让人受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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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六章 蠢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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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皱了皱眉头,林一转过身来。那把金龙剑好像被他遗忘了一般,还孤零零地chā在石丘上。

    “你敢用这般眼神看我?”说话的应是个老人,嗓音分明来自金龙剑,其话语中透着令人无从抗拒的嚣张与霸道,还有莫名的怒气。

    哼了一声,林一不为所动,冷冷开口道:“据传,剑有剑魂。说出你的来历,不然,你我各奔东西……”

    老者的嗓音并不陌生,在玄天塔中便出现过一次,林一还以为那是来自幻境。而昨晚昏死过去之前,他恍惚中再次听到了这个老者说话。次日醒来之后,他有所猜测。为此,在心绪杂luàn之际,便不想理会那把chā在石丘上的金龙剑。

    “放屁!你才是剑魂!”林一的话音未落,惹来老者的勃然大怒,连番的咆哮声中,那金龙剑挣扎着脱离石丘,歪歪斜斜坠落了下去。

    林一忍住上前的念头,又听老者在大骂道:“心xiōng狭隘的小东西,莫不是恼我没救那个nv娃娃?老龙我凭什么要救她?人一世自有祸福旦夕,她命该如此,又能怪谁?一个凡俗nv子敢与金丹修士顶撞,若是还能被她占了便宜,那才是天下最为荒唐之事?再者说了,救她作甚?留着与你双栖双宿,生儿育nv?”

    金龙剑掉在地上,老者又恼怒地骂道:“臭小子,为何不接着我……”

    被人一通臭骂,林一心头火起,冲着金龙剑回骂道:“你才放屁!凡人的命就该贱如草芥?没了人xìng的金丹修士又算个什么东西,你能救我为何不能救她,我就是与她生儿育nv又干你何事?”

    “你……你个小东西,你敢骂老龙?天下之大,这可是他娘的头一回啊!我真想揍你一顿……”恼怒之下,老者的话语声断续起来。

    “哼!你有本事现身来瞧瞧,我还怕了你不成?”林一反chún相讥。心头却是一动,老龙?

    “真是他娘的忘恩负义啊!我为救你,都这般模样了,还要被取笑……”老者显得很是气愤,而对方却是训斥道:“你给我嘴巴放干净些,勿要粗言秽语!”

    怒气顿时爆发起来,老者骂道:“我骂他娘的干你何事?何时轮到你个小东西来教训老龙……”

    林一沉着脸不说话,老者却是不依不饶起来,继续骂道:“你恼我luàn了那地下灵脉?你恼我与你故意捣luàn?你恼我不救你的什么琪儿,又恼我不救你的什么雨儿?你他娘的不是我儿子亦不是我孙子,我老龙却是cào一份祖爷爷的心呐!“

    “若是没有几分灵力的滋养,我老龙怎能多管闲事呢?”

    “筑基时若非我帮你,你怎能有超出此界的真火?四极山时若非我帮你,你那个破龙手会有那么大的威力?若非我帮你将龙丹沉入气海,你与那个nv娃娃早被那帮子臭虫给吃了。还有,若非我帮你催动龙甲,你以为你能躲过那天际罡风?怪我不救人?我他娘的帮你收拾了那个冼峰,让你将他揍成了ròu糜,几近耗尽老龙我数万年积攒的元气啊!你当我是傻小子使憨力,随叫随到啊!”

    “你眼下能活着,还有本事冲我直瞪眼,算你有种!再敢埋怨我老龙,只怕你吃不了会兜着走,哼!”

    一通牢sāo发完了,老者的火气消了许多,林一的怒气亦缓和下来。回想过去曾发生的一切,他知道对方并未胡扯一通。

    自从得到金龙剑的那一日起,便是古怪事情不断。之后,林一见怪不怪。不过,来到大夏之后,从别人的口中曾听说过,法器、灵器与法宝之外,还有灵宝。传说中的灵宝中寄有器魂,或者称之为器灵,他便猜测金龙剑中亦藏着这么一个东西,若不然,它又怎会屡屡自作主张呢!可老者分明对剑魂一类的说法极为厌恶,这又是为什么?

    一肚子的疑问无从排解,可林一总不好再因xiōng怀不畅而迁怒他人。站起身来,他的神sè恢复了几分清明,踌躇了下,出声说道:“尚不知前辈该如何称呼……?”谁想这原本带着善意的话又惹了麻烦,那将将止住的咆哮声再次响起:“你他娘的才是前辈!当老龙不敢揍人吗?”

    莫名其妙的又挨了一通骂,林一有些发懵,听对方叫道:“你一个凡俗小修士,遇见个人便称前辈,又将我老龙置于何地?”

    有些听明白了,林一说道:“那我该如何称呼……”

    “老龙,唤我老龙便可!不然,我与你没完,还想各奔东西?哼!……”老者的口气不容置疑。

    心绪稍有平复的林一,暗忖,若是老龙方才的话句句属实,自己还真的欠下对方不少的人情。他上前将已变作尺余大小的金龙剑拾了起来,问道:“恕在下失礼了!老……龙,你与那玄天仙境有何干系,你又来自何处,不知可否相告呢?”

    “忘了!”老龙的回话很是干脆,接着又说:“人岁数大了,不就是易忘事吗?若是你能寻处灵脉让我睡个上万年,说不定,或许会想起来什么,哈哈!”

    老龙的话里透着几分莫名的得意,林一摇摇头,又问:“我突然间便有了修为,这亦是你的功劳?”

    “我老龙怎能事事居功呢!若非你金丹碎裂时强行收功,亦不会闹得个修为丧失的地步。当然,若非如此,你小命早玩完了,谁也救不了你。而那个nv子的死,使得你在大怒大悲之下,牵动体内气机,震开淤阻的经脉,灵力运转便不是难事。亦是这个原由,我才能在最后关头救了你。若不然,你识海封闭,便是我想救你亦不能来得这般及时啊!”

    许是太久没人说话,老龙开口便好似停不下来,又说道:“你的金丹已碎了一半,与其说恢复了修为,不若说修为正在完蛋。老龙以为,还是将凡俗的一切抛开,好成修炼。别总被人追着跑了,他娘的我都跟着你丢人!”

    “那龙丹又是何物?”林一问道。谁成想老龙的脑子又不好使了,埋怨道:“龙丹便是龙丹,说了你也不懂,想累死我老龙吗?”

    被无故抢白,林一无可奈何。金龙剑在手上颤动了下,又化作一道金光钻入了他的识海中。

    “真他娘的累了!早点结丹,也给我挪个窝!”识海深处传来老龙的抱怨声。

    有关金龙剑的一切,林一不知道。眼下冒出来个老龙,这一切愈发的糊涂了!

    林一守在雨儿的墓前,一直坐到了日上三竿。有几只水鸟飞过,他抬头看了看,便起身去了那个石dòng,将里面清理了下,这才盘膝坐下查看自己的伤势。

    随着灵力在体内的运转,tuǐ上的剑伤有好转的迹象,腰腹间的伤口却还在渗着血,隐隐的作痛。身上的丹yào早用没了,林一只得将冼峰的乾坤袋拿过来打开。数百块灵石,几把飞剑与阵旗符等物,还有几片yù简及几个yù瓶,堆成一小堆。

    在yù瓶中寻到了适用的丹yào服下,林一拿起了yù简逐一查看,无外乎功法典籍之类的。其中一片yù简所录的乃是结丹期的《玄天心法》,与所知的并无不同。余下的便是玄天mén的相关功法与阵法禁制之术。而让他生出几分兴致的,乃是载有一个仙界轶事的yù简。

    暂时没心思看这些,林一便拿出两个乾坤袋,将眼前之物分别装了起来,却听老龙埋怨的嗓音在识海中响起

    “拿着一个个破袋子当宝贝,十足一个讨饭的德行……”

    “乾坤袋怎是破袋子?”林一不忿起来。

    “这么大声作甚?我既然在你识海中,神识传音便可,笨!”老龙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明明有乾坤戒却弃之不用,傻!”

    林一被老龙的话噎得出不了声,想了想,才问道:“我何时有过什么乾坤戒?乾坤戒又为何物?”

    “哼!没见识!你身上的大袋子小袋子这么多,就不会好生找找?”老龙的口气里摆出教训人架势,又说道:“下三滥的修士才用破袋子。乾坤戒是何物,你不会顾名思义啊!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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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七章 升龙诀

    ?老龙的话真是老气横秋,却使人生不出一点脾气来。书mí群4∴⑧0㈥5《》.林一皱着眉头想了想,手上出现一个戒子,正是在瀛岛所得之物,与其一起得到的还有那块化作《dòng真经》的yù片。

    这个其貌不扬的戒子,一直是随身带着,却始终难辨究竟。它不会就是老龙所说的乾坤戒吧?

    “哼!有此一物足矣!”老龙哼了一声。林一不解地问道:“老龙不妨赐教一二……”

    “赐教个屁!如此简易之事我才懒得教你?”老龙不屑地嘟囔了一句。赐教又怎么丢人了?林一才想出言相讥,对方又说道:“你不会祭炼一番试试?”

    长长出了一口闷气,林一无奈地摇摇头。是依着祭炼法器的法子,还是依着祭炼灵器的法子呢?他干脆不问了,随手打出了手诀。

    戒子悬在面前,林一挤出一滴jīng血打了上去,将其当作灵器来祭炼。片刻过后,原本不起眼的戒子上忽有光芒闪动,那些泥垢之物随之尽去,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莹白的指环。

    神sè透着讶然,林一不禁暗忖,自己还真是够笨的!当初只晓得用神识去探查戒子,谁能想到去祭炼这么一个莫名之物呢!

    随着心念一动,戒子倏然飞到了林一右手的中指上,转眼竟是隐入肌肤下不见了踪影。他暗暗称奇之时,戒子又浮现了出来。

    迫不及待的将神识浸入了乾坤戒,林一不禁目瞪口呆。一个灰méngméng的天地出现在他的眼前,足有百十丈大小。这是真的正乾坤再造啊!怪不得老龙看不上自己的那些乾坤袋,与之相比,两者可谓云泥之别。

    林一在乾坤戒里面转一圈,惊叹不已!百十丈的地方只是其一,它还有其二其三其四,恰好环绕成一个戒子的形状,足有三四百丈大小。

    “咦?尚不显促狭!”听到老龙说话,林一错愕。这么大的地方,只是不显促狭?他又怎知乾坤戒的情形?对方不以为意地说道:“莫忘了我在什么地方,大惊小怪!”

    老龙寄身于识海之中,自己的神识所见自然是瞒不过他。可林一为其话语的张狂而感到郁闷不解,这三四百丈大小的地方,只是不显促狭?可见,这乾坤戒亦不被他放在眼里。

    “老龙,我等下三滥只得用破袋子,乾坤戒乃是寻常之物,岂不知那些高人用的又是什么呢?”林一问道。

    “哼!我知道你小子不服气!”一语道破林一的心思,老龙说道:“真正的高人什么都不用,芥子阵法随手可就,岂不闻有袖里乾坤之说……”

    “你早已得知我有了乾坤戒,为何不出言提醒呢?”林一适时道出了心头的疑huò,谁料对方哼道:“为何要提醒你?谁知你以后会成个什么东西!”

    老龙的话是一点情面没有,噎死人活该。林一只得暗暗撇嘴,对其是一点儿法子都没有。还好,起码有人说说话了。

    “还有东西呢!拿来瞧瞧……”随着老龙的话语声,一枚yù简落在林一的手中。这是乾坤戒中唯一之物,不知是有意留下还是无意中的遗落。

    神识浸入了yù简,林一便听到老龙惊奇地说道:“《升龙诀》?这戒子中怎会有这部功法?”

    yù简中所载录的应是一部功法,名为《升龙诀》。林一不及细看,便好奇问道:“你知晓这部功法?”老龙却是半天不应声,不知在想些什么。

    xìng情暴戾,为人嚣张且蛮横而霸道,来历莫测,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这是林一对老龙的认知。见其不吭声,他将要看看《升龙诀》里有什么名堂,对方却叹了一声,说道:“傻人有傻福啊!你小子命好……”

    从未想过自己的命好,亦从未认为自己是个有福之人。故尔,林一对老龙的话不以为然,听对方又说:“生死之际,有人甘愿为你去死,有我老龙不顾一切救你xìng命,你却懵懵懂懂不知所谓,这不是傻人有傻福吗?金丹碎裂之时,强行收功之下,又亡命催动灵力,你以后能保住筑基的修为便是幸事。可你的身上却又冒出一部《升龙诀》,这不是命好又是什么?”

    话语顿了下,老龙接着说道:“我将那龙丹沉入你气海之时,本想着帮你度过一劫,或许,你还能得到意想不到的好处。若是能将其收为己有,在这个鸟地方谁还敢欺负你。可你修为太弱,它根本不听你使唤。对此,我……谁又能想到你小子的运气会这么好呢!你只须习得《升龙诀》,便可化龙丹之力为己用。不过,这与你自身的修为息息相关,不可cào之过急……我真的累了,数万年积攒的一点儿力气都耗在了你小子的身上,不结成金丹,莫要唤我……”

    说完了话,老龙再没了动静。他明明知晓《升龙诀》的来由,却语意含糊,只是道明了这部功法于己有用。识海中,金龙剑亦消停了许多,金光暗淡。

    路走的远,脚下难免匆忙起来。知晓的事情多了,有时候会愈发的糊涂。暗暗摇了摇头,收起了杂luàn的心绪,林一将身上的乾坤袋与面前的这些东西,全部用乾坤戒一装了之。冼峰的那把法宝飞剑很不错,他却不感兴趣。踏着金龙剑乘风而行,岂不更为快意!

    人没了,船儿留着何用?林一将岛上的两只小船nòng沉了,亦是怕有人在天上飞过时,会留意岛上的动静。他想在此处呆上一段时日,不想有人打扰。何况,雨儿喜欢她的小船。

    月岛地下的三十丈,林一为了自己掘出了一个密室,布下聚灵阵法,用以修炼疗伤。

    或许,有了林大哥相伴,雨儿会少些寂寞。

    ……

    一丈左右的密室之中,林一皱起了双眉。tuǐ上与腰腹间的伤势倒无大碍,气海中的情形使人焦虑。之前所结成的金丹裂成了几片,如同尚未成熟的jī卵被打碎了置于一隅,莹白与金黄相间,正缓缓化作灵液,又在氤氲中渐渐消融。而那颗昨日的圆珠,今日的龙丹,如同睡着了一般,不再转动,亦没有丝毫的动静。

    如此下去,修为怕不是要跌回练气期?林一暗chōu了口凉气,再不敢大意,忙收敛心绪,全力行功……

    三个月后,林一从入定中醒来,神sè沉重。金丹的消融有所缓解,却未真正的好转。一边修炼一边狂跌修为,任谁亦不能轻松起来。上次结丹的关头强行收功便是一大患,逃亡之时又竭力行功施展风遁术,更是雪上加霜。若想保住修为,只得另行其法。不然,最后的下场可想而知,说不定只能守在此处做一个渔夫了!眼下,剑伤已然痊愈,或许,老龙说的法子可以一试。

    想到此处,林一的手中多了一枚yù简,正是那部《升龙诀》。将其细细研读了两日后,他还是自感懵懂。这不是寻常的行功运气之法,只有九段口诀,分别为灵龙诀、锻龙诀、斗龙诀、魔龙诀、解龙诀、隐龙诀、破龙诀、腾龙诀、升龙诀。又分别为锻造灵力、强筋炼体、凝练煞气、jī发斗志、破除天地禁制、隐迹藏形、破碎虚空、掌控五行、真龙在天。

    这,还是人修炼的功法吗?前面的几段口诀还好说,便是那破除天地禁制亦不难想象,可后面的破碎虚空与掌控五行之术,太过匪夷所思,仙人亦不过如此吧!

    《升龙诀》每一段口诀的篇幅不长,与之对应的手诀亦不多,简而易学的样子,却使得林一心生疑huò。如此简易的口诀,又怎会有那般惊世骇俗的威力呢!

    多想无益,林一将《升龙决》全记了下来,这才尝试着修炼第一段口诀,灵龙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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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八章 相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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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望湖的月岛之,茂盛的蒿草遍地皆是,使得当央的那几处石丘亦矮了许多,依稀能看出当年的情形1,。,。。倒是一旁的石冢四周寸草不生,还是雨儿离去时的模样。

    十年,弹指一挥间。

    当再一次从入定中醒来的时候,林一的嘴角挂着一抹苦笑。一段‘灵龙诀’便耗去了十年的工夫,他再也不会想当然地以为,这是一部简而易学的功法了。

    用了十年的工夫去修炼一段口诀,没有大成,更没有小成,只能算是略有所得,而这足以令林一欣慰了。

    静修了三年的时候,灵龙诀没什么动静,那快不成了样子的金丹终于止住了消融,为此,林一松了口气。

    之后的两年,那沉寂已久的龙丹缓缓在气海中动了起来,并随着‘灵龙诀’的运转,缓缓有异样的灵力随之流转全身,并与体内的气机契合起来。一时之间,气海中好像有了两个金丹,一个强横而暴戾,一个羸弱的惨不忍睹。

    对此,龙丹内的那条小金龙很不情愿,却又为‘灵龙诀’所制,在淬炼林一筋骨的同时,又不得不分出一缕灵力来蕴养那可怜的碎丹。

    如此这般,又是四年过去,随着筋骨的日益强健,林一与龙丹之间多了一丝的血脉相牵。许是此般缘故,他能将那一缕异样的灵力化为己用,虽然还很微弱,却使得自己有了不弱于金丹修士的修为。

    此外,那碎丹得益于龙丹的蕴养,不仅止住了消融的趋势,还缓缓愈合。只是,如同心裂开了一般,那几道裂缝兀自醒目不去,使得黄白相间的丹体更是不伦不类。而林一所欣慰的是,这看似丑陋而又怪异的丹体已自行运转起来,修为倒退乃至丧失的不虞暂时没了,他所郁郁不解的是,自己真正的修为又是什么?

    最后的一年中,满是创痕的丹体没有了起色,距成为真正的金丹尚遥遥无期。而‘灵龙诀’的进境缓慢,修至小成时又是个怎样的情形,不得而知1,。

    这七十三年间,几乎都是在闭关修炼中度过,却是少了点什么。记得《洞真经》有云,思之思之,又重思之,思之不通,鬼神将通之。非鬼神之力也,精诚之极也……或许,自己不缺修炼,短的是一分感悟。

    ……

    这又是一个秋日的黄昏,凄凄蒿草间,一座石冢前,默默伫立着一个孤独的身影。当夜色降临的时候,一阵清风吹去,只余下一地的寂寞。那天新月孤悬,清凉如昨……

    雨儿,我走了……我会回来看你……

    望湖边有渔火闪烁,那熟悉的小村中亦亮起了点点的灯火。恍然如梦中,林一来至村西头一处坍塌已久的小院前,轻轻叹了一声。

    雨儿的家成为了废墟,不远处多了一排新的草屋,这曾空寂的小村中又有了人烟。

    人啊!便如那陇的野草,卑微而执着……

    雨儿,大哥也想家了……再次深深看了一眼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小村,林一转而走至一山岗处,信手一抓,地下有几样东西飞了出来。他只留下一面小旗,双手猛力一扯,‘扑’的一声,爆裂的碎片中黑烟弥漫,接着便有旋风平地而起,未几,一切在隐隐的泣嚎声中慢慢散去……

    林一离开了望湖,转而往南。正西便是玄天门所在的王梓郡,他不想再添麻烦。由此往南直奔济水,过顾比,穿琅琊便可抵达兰陵郡。

    时至今日,林一知道玄天门依旧不会放过自己。凭着自己的本事尚不足与对方抗衡,稍有不慎便是个身死道消的下场。而自身的修为又是眼下的这般情形,继续埋头修炼无益。如此进退两难,倒不如转身离去……

    此时的林一,体内有两道不同的灵力1,。自身的修为不堪折磨,他便驱使龙丹之力施展风遁术,一去便是千里。

    记得筑基时,风遁不过百里,将近金丹时便可一遁千里之远,这风遁术不愧为古异术,假以时日,亦将愈发的不凡。

    不过是几日的工夫,林一便穿过济水郡来至顾比郡。疾行的风中,他忽而身形一缓,手多了一枚玉简,将其查看了一下,随即便往高山密林中飞去。

    ……

    这是一处山间小镇,数十户人家散落在山路的两旁,挨着路口的是几个草棚子,乃是酒肆茶摊的去处。

    一杆斜挑的酒旗下,几张硬木方桌前,一个灰袍男子正与卖酒的老头说话。

    小镇名为王顾,倒也恰如其分。那男子笑着点点头,便坐在桌旁要了一坛子酒,一边看着山野风景,一边独自小酌。

    这男子便是赶路至此的林一,一连多日未作停歇,眼见这山野小镇甚为的僻静,便忍不住停下来歇歇脚。无他,喝酒而已,顺道问问此处的所在。

    不知从何时起,林一喜欢了有酒的日子。无意中将情愁与寂寞喝了下去,末了,酒味淡了,孤独浓了。

    掌柜的送佐酒小菜,被林一笑着婉拒了。有酒足矣!他又买了两坛子拎着,一个人独自往北边的山道深处走去。

    山道冷清无人,林一收起了酒坛子。乾坤戒里的地方大着呢,改日要设法多买一些酒带着。他身影淡去,只是过了两个山头,又再次好奇地停了下来。

    远处是那逶迤的山道,近处是一个小山谷,有两个女子正在争吵。林一隐身于山顶的一棵树下,带着几分不解的神色朝下望去。

    “师妹1,!你为何弃师门不顾而投靠黑山宗?这是欺师灭祖啊!”出声斥责的是位青衣女子,乃是红云宫的莲心,已是筑基后期的修为。她焦急的神色中,尽是忧虑。对方便是身着粉衣的红儿,乃是筑基中期的修为,那原本如花似玉的面容隐隐罩着一层黑气。她看着师姐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痛苦,几分无奈,还有几分难以自抑的戾色。

    “师姐,你还是随我加入黑山宗……”径自转过身去,红儿不为所动,话音很冷。莲心又急又气,说道:“你莫非被人惑了心智?快随我回山,自有师门长辈为你做主……”

    “哼!长辈们若是能为我做主,红云宫又怎会沦为别人的附庸……”红儿带着怨气说着,却突然转身祭出一道剑光,从近在咫尺的莲心胸前穿过——

    “啊!”两人几乎同时惊呼了一声,只不过莲心是满目惊愕,连连后退几步,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她怎么亦想不到,情同手足的师妹会冲自己下杀手。而红儿则是脸色煞白,惶恐中带着几分忙乱,同样是退后了两步,懦懦失声:“你为何不躲?”

    目睹姐妹相残,山顶的林一深感错愕,却是皱着双眉,冷眼旁观。

    “红儿师妹,你为何要杀我……?”不知是伤痛,还是心痛,莲心的泪水涌了出来。

    飞剑回到红儿的身边,她不敢看着师姐的眼睛,强辩道:“你既然知晓我的隐秘,又不肯加入黑山宗,我……我只得……”

    “只得杀我灭口……?”看着相伴多年的师妹变成此般的模样,莲心惨然一笑,嘴角溢出了血。她摇头说道:“你不是我师妹……”

    “不……我是……”红儿低着头,失声说了一句,又后退了一步,竟是立在原地无措起来。而就在此时,一旁突然传来一个男子的笑声:“呵呵!姐妹反目,手足相残,着实令人伤感啊!”看无广告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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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九章 仙乡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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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放肆的笑声,平地突然冒出一个黑sè的人影,红儿大惊失sè之下,忙收起了飞剑,执礼拜道:“弟子见过少宗主!”

    “公冶平……是你!”痛苦的神sè中闪过一丝恍然,随即又绝望地叹了一声。e^看《》.莲心看出对方乃是金丹中期的修为,重伤在身的自己,今日已是难逃一劫。

    应是隐身于附近,早将这姐妹二人的反目瞧得清楚。神情得意的公冶平呵呵一笑,冲着红儿赞道:“很是不错,改日我当好好地疼疼你,哈哈!”不理会对方的羞怒,他又转向莲心说道:“数十年未见,还是貌美动人,我见犹怜啊!今日,你可逃不掉了……”

    此情此景,莲心已知遭了人家的算计。她一双淡而纤秀的长眉竖了起来,冷冷瞥了公冶平一眼之后,不无伤感地冲着红儿说道:“我二人相识至今,百年来形影不离,便是亲姐妹亦不过如此。我自幼父母早亡被邻家收养,适逢贼luàn,流离失所之下,只得以讨饭为生,可谓是受尽了凌辱,吃尽了苦头。有幸被师父带入了红云宫,我为自己起了个名字,莲心……”

    带着愧疚,悄悄抬起了头,红儿才见师姐的神sè中尽是漠然。她想说些什么,可师姐xiōng口涓涓留着的血,殷红而刺目,使她不得不闭上了眼睛。公冶平则是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个俊秀的nv子,神sè中尽是玩味。

    身子摇晃了下,脸sè白的像那天上的云,莲心转首望向了天空,眼神飘忽而淡远。她自言自语道:“年幼的时候,我喜欢采莲蓬充饥。莲子,甜在外而苦在心。我喜欢那种苦涩的滋味,会使人忘却安逸而不忘艰辛,会使人执着修炼而不敢懈怠。可孜孜以求了百多年,本以为能逃脱尘世纷扰,大道有成。蓦然回首,却兀自于这尔虞我诈的名利场中沉沦不休。便是我那亲如手足的姐妹,亦成了陌路人……这道,不修亦罢!”

    喃喃自语了一番后,神sè中忽而多出一分解脱,莲心看也不看身边的二人,抬手间便是剑光一闪,心口上已深深chā了把飞剑。她淡淡看了一眼最后的天空,叹了一声:“莲心,苦啊……”其纤弱的身子,缓缓倒下,如同这秋风中的落叶……

    “师姐……”红儿的眼泪涌了出来,她低泣一声,却是带着畏惧的神sè低下头去。

    看着地上芳魂已逝的莲心,措手不及的公冶平稍显诧异,随即便冷哼了一声,颇为扫兴的自行离开。而神情困苦的红儿,在原地稍稍迟疑了下,还是擦拭了下脸上的泪痕,失魂落魄而去。

    山顶之上,林一轻吁了下,默然失神。

    一个筑基后期的nv修,容姿脱俗,金丹在望,xìng情却是如此的刚烈。其自绝不过是转念间,便香消yù殒,即便是林一有心搭救,亦是来不及了。

    幼年的艰辛,师妹的背叛,落入公冶平之手的绝望,使莲心对这个世道生出了厌倦,毅然决然离去。她不愿接受屈辱,更没想过苟活。便如一枝清荷,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其绝俗而来,随清香而去……

    半柱香过后,公冶平与红儿并未返回。这二人之间的勾当如何,不过是大夏仙mén中多了一桩是非罢了,林一无心过问。他落至山谷中,将莲心的尸身收了,便直奔远处的一处千丈绝峰。

    峰巅入云,远离尘嚣,正是安魂的所在。掘出一个墓xùe,林一将莲心葬在其内。本想着竖块碑,想了想,他还是作罢。一处无名冢,仙乡梦里人……

    ……

    一个人在深山中转了半日,在顾比郡以北、王梓郡以南的一个僻静的峡谷中,林一落下了身形。他又拿出那枚yù简,将眼前的所在与其中的舆图对比参详了下,便一头扎入到了谷底的密林中。

    半个时辰过去,林一出现在了一个隐秘的山dòng前。前后打量一番,他抬脚走了进去。

    这个山dòng只有一两丈大小,当间的地上有一个落满灰尘的破旧蒲团,除此以外,并无他物。倒是从dòng口伸进来的藤蔓树叶,使得此处更显荒芜。

    这便是出云子曾提起过的那个山dòng,亦是他得到诸多宝物的一个福地。林一对此颇感兴趣,在玄天仙境的时候,趁机索取了此处的图简。而这个地方就在顾比郡的北方,恰好顺路,他便按图寻了过来。

    蒲团为修士所用,多年过去尚未尽毁。轻轻将其拎起,积年的灰尘在dòng内弥漫开来。林一甩动了下袍袖,一阵旋风吹起,四周清爽了许多。

    蒲团下面有一个小坑,里面什么也没有。而蒲团内并无夹层之类的,乃是修士常用之物。林一将其扔在一旁,眸子里赤芒闪动。旋即,他抬起了头,望向了山dòng的上方。那是一个极不起眼的角落。

    稍作忖思,林一召出了狼牙剑,手指一点,剑光便朝着石壁上劈去。“砰”的一声闷响过后,随着一阵光芒闪动,一个尺余大小的dòng口出现在了眼前。

    稍稍惊讶过后,眉梢一挑,林一轻轻翘起了嘴角。果不其然,这山dòng之内还是有禁制的存在。本以为没有出云子的好运气,怕是要白跑一趟了。而幻瞳之下,这藏于一隅的禁制尽显无遗。尝试着强力破禁,却是如此的轻而易举,倒使他有些意外。不过,他随即摇了摇头。

    这个小小的石dòng内,什么都没有。这?

    有些诧异地呆在原地,林一再次看了看,dòng口内空空如也。他有些不情愿的摇摇头,眼光巡睨着。

    上下左右探查了无数回,林一还是一无所获,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山dòng内,除了那个蒲团外,什么都没有留下。

    有些无奈地拾起了那个蒲团,原本编织平整的蒲草,两面破出两个dòng,好像是磨损所致,显得有些寒酸。修士坐破蒲团的功夫可不易啊!有些感慨的端详了一下那两个破dòng,林一又将其扔在一旁。

    几个时辰过去了,林一失望地走出了山dòng。趟过疯长的野草,他往来处走去。

    临近丛林的时候,林一忍不住回头望去。那个山dòng极为的隐秘,为野草藤蔓遮掩,凭着目力极难分别其所在。什么都未寻到,又何须原路返回呢!他祭出飞剑便踏了上去,即将转身腾空之机,又忽而停了下来。

    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林一踏着飞剑离地几丈高,缓缓飞至那个山dòng的前面。

    距下面dòng口有一两丈远的石壁上,几尺大小的一片地方,有些奇异地凹下去三寸,其形状与那个蒲团的破dòng倒有几分相仿。不会是自己的臆想吧?

    眸子里赤芒闪动,林一随即便祭出另一把飞剑,冲着那片石壁便轰击了过去。

    “轰”的一声,石屑散去,一个不大的dòng口出现在了林一的面前。果真是另有玄机?他细细打量了一眼,这是一个不大的封闭石dòng,里面有东西!

    林一抬手一抓,一个乾坤袋飞出了那个dòng口。他又抬头看了一眼,再无他物,又在石壁的周围探查了一番,这才返回原先的山dòng,撩起了衣摆坐了下来。

    静静端详着手中之物,林一的目光中lù出几分期待。方才纯属灵机一动,果然有所发现。这位藏东西的修士倒是别出心裁,竟是在dòng外设下一dòng。而那片凹下的石壁又与蒲团上的破dòng形状相仿,或许只是巧合,可如此煞费心机之举,所藏之物,定是不凡吧!

    将乾坤袋倒转,里面的东西呈现在了面前。四枚yù简、一个块yù牌、一块yù符、一个圆盘,此外,还有另一个乾坤袋。看首发无广告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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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章 登云

    感谢书友石上清泉1、来看书2011、牛虻书米的捧场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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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sè欣然,林一轻舒了一口气。[本章由网友为您提供更新]他拿起一枚yù简,竟是一陌生的图简,名为《九州舆图》。这又是什么所在?大致看了一遍,还是有些mō不着头脑。可图示中,九州之大,令人难以想象。那浩瀚无际的大海中,九片大陆隔水相望,看似毗邻而接,彼此相距却有百万里乃至千万里之遥。莫非,大夏之外,还有另一片更为广阔的天地……

    按捺住心中的好奇,林一拿起另一枚yù简。这又是图简,图中标注的乃是无定海,一条细细的线,曲曲折折穿过海面,尔后一直往东……最终的去处,没有标明。

    心头生出几分恍悟来,林一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忖思了一会儿,拿起第三枚yù简之时,他的神sè一变。

    ……龙归元海,阳潜于yīn。人曰蛰龙,我却蛰心……余,自幼好道,承天之传,仙家功法一套……开创玄天仙mén,为上人……

    看到此处,林一的内心一阵狂跳。他定定心神,继续看了下去,直至一炷香过后,才来得及喘了口气,却怔然失神……

    ……余,困足元婴……故,入九州百年,寻开启玄天殿密法……于后土仙境中得仙剑,遭化神修士追杀……回归故里,奈何伤重而寿元尽……适有mén下启元,代传师训……仙域崩坏,仙道渺茫……希后人有成……

    这yù简中的话,竟为玄天上人所留……

    玄天上人对玄天仙境应是极为熟悉,并从中得到了《玄天心法》,待修为到了元婴后期时,迫于寿元所限,便四处寻觅升仙之法,去了一个叫作九州的地方。百年之后,他于另一处叫作‘后土’的仙境中,获得了仙剑及开启玄天殿的密法,却被化神修士追杀,只得逃回大夏。其重伤之际又逢寿元耗尽,遇到了mén下的弟子启元,并对其jiāo代了后事……

    化神修士?一个有着化神修士的地方,令人神往!而仙域崩坏,仙道渺茫,修仙一途莫非陷入了绝境中?是绝望,是沉沦,还是应该为此疯狂?而高手众多的九州,又是个怎样一番情形?

    心神不定地拿起最后一枚yù简,未几,林一瞪大了眼睛。多年以来的诸多疑huò,在这一刻顿解。

    这枚yù简是那位叫作启元的弟子,或许,便是玄元观的玄元祖师所留。他自大商而来,修为小成时加入了玄天mén。

    玄天上人有难之时,mén人四处接应。众人皆无所得之时,却被启元寻到了临终前的祖师。因领受师mén遗命的缘故,为同mén师兄弟所猜忌与诬陷。他无从辩解之下,最终被师mén追杀。

    启元进退两难,只得暂且逃亡海外。临走之前,他于这个山dòng内匆匆留下祖师的随身遗物,期待师mén寻来时,可以还自己一个清白。

    yù简中说了,启元走的时候,带走了玄天上人的仙剑、四象旗、一株仙树幼苗、三粒解毒丹和一枚兽丹,还有师mén的功法以及灵石等物。当然,他留下了更多的东西,只想着事有转圜,期待着有一日可以重返师mén。只不过,那位玄元观的祖师,却是再也没有回来……

    在yù简的最后,启元还标注了一个地方,乃是玄天上人道消之地……

    这是一个身份yù牌,为神州mén的长老所有,上面有玄天子的道号!玄天上人去了九州之后,这个神州mén应是他的寄身之处。

    那片巴掌大小的yù符,不知有何用处,倒是与玄天mén的传送符有着几分的相似。

    收起了yù简、yù牌与yù符,林一拿起了那个圆盘,其手掌大小,一面为乾,一面为坤,神识所及,上面还有一段口诀,为‘乾坤四象阵’……

    启元,亦是玄元真人,当年只取走了四象旗而留下了这个阵盘。当年一个筑基初期的修士,不识重宝亦是在所难免。从其在山dòng中所留下的禁制便能看出一二,由此可见,这位玄元观祖师的手段极为寻常,修为与见识亦是一般,却在含冤之下并未一走了之,而是留下了这些东西。可见,这不失为一个正直之人。

    将看过的东西都收了起来,林一好奇地打量着余下的这个乾坤袋。袋口上竟是有一道残留的禁制,却很微弱。而他能看出这禁制的不凡来,至少,它曾经很强大。

    须知,人死了,所留下了神识禁制会慢慢消散。而这袋口的禁制正处于消亡之中,分明是其主人不在了的缘故。即便如此,其中那令人心悸的气机,还是使人不禁动容。

    林一伸手猛地一抓,‘扑’的一声,袋口的禁制碎裂,里面的东西一览无余,竟然装着满满的灵石。不过,还有一个稍显厚重的yù匣藏于一隅,此外,便是一套看似不俗的衣衫与靴子。

    这个乾坤袋中,装着不下十万的灵石!林一的嘴角lù出笑容,颇为欣喜。之前,数十年的疯狂修炼,已耗去了身上灵石的三、四成。修为愈高,须吸纳的灵气愈多。而两个袋子**有十余万的灵石,来的正是时候。这可真是一笔横财啊!

    收起了灵石后,林一又拿起了那个厚重的yù匣。轻轻将其打开,有异样的灵气扑面而来,使人心神为之一振,一块指长的晶石出现了眼前。这是?他皱眉忖思了下,随即想到了什么,带着愕然的神情,再次端详起手中之物来。

    这异样的灵气并不陌生,在玄天仙境中曾数次亲身感受过,尤其是在四极山的界外天,那使人沉浸其中而不能自拔的灵气,便与这晶石中的灵气,二者如出一辙。而这晶石的外形与灵石不同,如同世俗中的金刚钻,棱角分明却又是晶莹剔透。

    虽不知晓晶石的来历,林一还是断定这是难得的好东西。将其收起之后,他将目光落在身前的一双靴子与衣衫上,lù出不解的神sè来。

    靴子上有灵力bō动,而长衫却不为神识所见。自知神识非比一般,林一却是看不透这薄薄的衣衫。他眸子中闪动着赤芒,随即讶然。幻瞳之下,衣衫上竟是布满了层层叠叠的禁制。

    衣衫与靴子亦能炼制?

    这靴子倒还jīng致,入手柔软,不知为何物所制,穿着应极为的舒适。靴底还有两个小字,为‘登云’的字样。衣衫为一件灰sè的道袍,轻若云纱,却显得极为的坚韧。

    打量着自身破旧的长袍以及靴子,又看了看这颇显不凡的登云靴与道袍,林一站起身来着手更衣……

    山谷的密林中,走出一个身着灰袍的年轻人。他回首张望,身形不动,脚下却有白云升起。即刻间,整个人便随着一团白云冉冉升空……

    立在云端,林一暗暗称奇。这登云靴穿在脚上,根本无须法诀,只待加持灵力之后,心念一动便可快步如飞,又可腾云而起,与原来的碧云纱相较要快上许多,怕是与御剑飞行亦是相差仿佛。而道袍穿在身上,长袖飘飘,自有一番妙用。

    从出云子的身上得到了不少好处,在这个山dòng中更是让自己收获颇丰,他日相见……林一轻轻摇了摇头。那不过是一个惫懒之人,若是筑基无望,眼下已是七十三年过去了,怕是许多人都已不在人世……

    尚在云端遐想,林一忽而失去了身影,化作一阵疾风而去……

    ……

    秋夜,兰陵郡的郡城,一处高mén大院尽披缟素。

    有冷风袭来,犹如离魂难舍一般,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大mén两旁的白灯笼亦跟着摇晃起来。夜sè中,尽是凄凉。

    长街的一头,出现一个身影。其现身之始,晃眼的工夫便已到了那大mén前。两个身着丧服的汉子未及看清来人,对方已是直奔前院的正厅。

    “莫非是老mén主的旧友前来吊丧?”一人说道。

    “今儿已是头七了……”另一人扭头看了一眼,随口回了一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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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一章 清偿

    ……

    灵堂前灯火通明,诸多身着孝服的男nv老少,于这一刻抬起了头,一个个带着泪眼望向了院中。~~来者身着灰sè道袍,脚踏云履,气度出尘。这是一位年轻人,刀眉星目,此时却是面无表情,怔怔看着灵牌,缓缓停下脚步,竟是仰天长叹了一声。

    “我,还是来晚了……”一路赶来的林一,未至郡城之时,忐忑不安的心头忽而沉了下去。元青的府上一片缟素,如何能瞒得过他的神识。上次分别已过去了七十三年,生怕元青会有变故,这才急急赶来,谁想,还是来晚了一步。

    一位知客迎上前来,拱了拱手,尔后高声喊道:“来客请上前祭奠……”

    好似被喊声惊醒了过来,稍稍怔了下,林一将要说话,只见一披麻带孝的白须老者迎上前来,将其上下打量一眼,禁不住倒退一步,惊声问道:“尊客可姓林?”

    林一并未在意老者的神情,而是默默看着那具黑棺。棺中躺着一位皓首老者,双目紧阖,兀自带着几分威严的神态,尚有元青年轻时的三分模样。谁能想到,转身便是七十三过去,那日酒后一别,竟成了永诀……

    “可是师叔祖当前……?”老者再次相问之时,神sè紧张起来。

    闻声,林一转过身来,眼神落在对方藏于xiōng口的yù佩上。昨日的黄口小儿,回首之间已成了古稀老者。他缓缓点头,说道:“我是林一,你是元青的长子,元一……?”

    “啊!果然是师叔祖来了……”老者惊呼一声,已是“扑通”跪倒在地,泣道:“我正是元一,我爹临终前一直念叨着您老人家……”他哭声未停,灵堂前诸多元青的后人“呼啦”一下围了过来,跪成了一片。一时之间,元府中哭声大起。

    从未遇到过这般情形,看着一个个悲伤中的元青家人,以及拜见他时所流lù出来的真情实意,手足无措的林一,眼圈顿时红了。

    元青,原来那个整日里说笑不停的年轻人,立志在大夏闯dàng的时候,没人能想到以后会怎样。风雨数十年,弹指一挥间,他已在此处开枝散叶,成就了属于自己的一切。

    人有此一生,幸甚!

    轻吁了下,恢复了常态,林一走至灵前,洒下三杯清酒,这才转过身来。看着身前哭泣的众人,沉yín了半响,他才说道:“尔等节哀顺变吧!”

    元一忙从地上爬起来,拱手说道:“师叔祖难得回家一次,还请小住几日……”见林一点头应允,他忙在前面带路……

    后院的一处静室中,并无他人,只有元一陪着他的师叔祖。

    林一看着墙上的画轴黯然出神。那是破làng前行的一条海船,上面临风站着四人,皆画得栩栩如生。前面站着两人分别是真元子与他林一,一旁是元青与元风。

    “有了师叔祖的福荫,才有了我兰陵元家……我爹娘不止一次的提起过,您老人家是仙人,曾亲手抱过我……爹爹每次喝酒的时候都说,您怎么还不来看他……并画下这画像,每日都要看上一两个时辰,嘱咐儿孙们,莫要忘了大商,莫要忘了师叔祖的模样……”已七十多岁的元一,在林一的身后哭的跟个孩子。

    林一转过身来,感慨万分。他不知该如何安慰元一,叹了一声,说道:“一别便是七十三年,我亦未有想到啊……不知你爹何时下葬?”

    “本应明日下葬,可我爹临终前说,他想回家,他想师叔祖带他回家……”元一的神sè踌躇起来。

    想了想,林一说道:“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还是让你爹陪着你娘,一大家子人,总要有个祭拜的地方。我回去为元青立一个衣冠冢,算是了却他这桩心愿吧!”

    元一点头称是,并赞师叔祖想的周到。林一又说:“你等尽管cào办丧事不用管我,离去时,我自会去看他……”

    三日后,林一唤来元一,为其留下数十片yù符,并拿走了元青的一套衣物。他jiāo代对方不必张扬,尔后悄然离去……

    郡城外,元青与谢诗容合葬的墓前,林一默默坐了一天,默默喝了一天的酒。夜sè降临的时候,他说,元青,随我回家了!

    秋夜风疾,一阵呜咽声在坟前吹起……

    ……

    五日后的一个黎明时分,林一来到了北济岛。这个大夏以北最大的岛屿,是回家的一个必经之地。他不想什么故地重游,何况,这曾是一个伤心的地方。

    神识漫过码头,漫过集镇,几个修士的身影显现了出来。林一来至一处院mén前,眸中赤芒闪过,随即说道:“舒管事故人来访”他的话语声不高,却是穿过了院子的阵法,送到了里面几位修士的耳中。

    晨sè中,院mén前闪动的光芒很是醒目。随即,一练气修士打开院mén。许是有前辈到来,院子里的人不敢怠慢,这才有人出来相迎。谁料,不待这位练气修士说话,他便被来人一把抓住飞了起来。

    这个倒霉的修士根本来不及挣扎,只觉得眼前景物一变,已置身一树林之中。而身前所站着的竟是一位年轻人,修为深不可测的样子,使人心生忌惮。

    这位练气修士匆忙将自己所知晓的如实相告,并jiāo出了身份yù牌。见对方化作一阵清风离去,他才大松了一口气。而一个时辰后,从济海宗发来的一道传音符,使得将回住处的这人,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亦随即打消了对人道出自己遭遇的念头。

    济海宗的舒管事,被人杀死了。一个筑基中期的修士,被仇家潜入了济海峰的防护阵法,悄无声息地杀死在自己闭关的dòng府里。据说,那dòng府里还留下一句话,草菅人命者,死……

    济海峰出了此事后,济海宗上下对此无可奈何。其宗主不过是筑基后期的修为,不敢造次,只得严加看管弟子……

    借助一个练气修士的身份yù牌,悄悄潜入了济海峰,杀了人之后,林一便径自离去了。他最想杀的人是那个宿马,还是没有得逞。岁月是把无情的刀,催人老,亦要人命。

    一路往北飞去,遇见海岛的时候,林一便停下来歇息一番,再继续往前。

    半个月后,浒珠岛的三水峰上,家主的dòng府之前,随着一阵奇异的风吹过,接着便凭空冒出了一个人影,乃是风遁而来的林一。

    四周有淡淡的灵气,此处的景致亦不错!林一背着双手四下打量着,俨然一个游山赏景的人。只是,他神sè中隐隐有一分倦意。

    只用风遁术来赶路,着实累人。可尚未真正的远离大夏,林一还是不愿御剑飞行。或许,离开这个浒珠岛后,可以轻松一些!

    察觉身后的动静,林一转过身来。一阵云雾翻腾过后,山dòng中走出一位老者,神情中透着惊诧,拱手说道:“尚不知贵客登mén,郑某有失远迎啊!”他转而带着疑huò又问:“道友不请自来,还闯入我修炼禁地,已是失礼之举……”

    “你可是郑清全?”林一的神情有些淡漠,如同在对一个路人说话。

    老者手扶长须,再次上下打量着不速之客,竟是看不透对方真实的修为。他的脸sè沉了下来,说道:“我乃郑家的家主郑清全,不知道友来自何方,又姓什名谁啊?须知,黑山宗的卫从卫长老可是与我家的jiāo情匪浅……”

    看着老头虚张声势的模样,林一抬手扔过去一个yù简,说道:“是你便好!卫从不过是个欺师灭祖、背叛山mén的小人!尔等不过是一丘之貉罢了!”

    “这是我家**的信简……”放下手中的yù简,郑清全惊愕地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问道:“你是……”对方冷冷翘起了嘴角,说道:“我是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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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二章 旧债

    第二卷云济沧海]第四百八十二章旧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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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是你杀了源儿,你是我郑家的仇人!你还未死……”郑清泉大惊之下,禁不住后退了一步,抬手便祭出了飞剑。器:无广告、全文字、更

    林一随即打出一个手诀,四象旗阵霎时现身,将郑清全与自己裹在了当间。他哼了一声,说道:“你不也是我林一的仇人吗?虽说是冤冤相报何时了,可你郑家既然不依不饶,我便奉陪到底便是!想我死,怕你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回头见退路已无,老者的神情狰狞起来,恫吓道:“我已是筑基中期的巅峰,于寿元将尽之时,誓死相拼之下,你未必占得了便宜!而卫从长老将于下月来我郑家作客,他说了要为源儿报仇,他不会放过你!”

    “你怕了?”林一的目光咄咄bī人,冷声斥道:“你郑家子弟滥杀凡俗的时候,你为何不怕?你追杀我这个练气修士的时候,你为何不怕?你传信与**杀我的时候,你可曾想过有今日?”

    越说越气,林一的嗓mén高了起来。不待郑清全驱动飞剑,他扬手便是一道银光劈了下去——

    “轰——”的一声炸响中,护身灵气爆碎,防身软甲尽裂,难以支撑之下,郑清泉倒飞了出去,‘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已是满口喷血,神sè惊慌。尚未爬起来,他连连摆手,神sè中带着绝望说道:“老朽已是二百多岁的人了,没几年活头了。念在同道的情分上,还请高抬贵手啊!”

    林一手拎着狼牙剑,冷冷的不说话,惟有周身的杀意在弥漫。

    郑清全的胡须都被血染红了,模样甚为的可怜。他挣扎着站起身来,“过去的事情,是我郑家有错在先。我郑家连同我那孙子,亦是被你杀了多人。冤家宜解不宜结,更何况我等身为修道之人,早已看淡了得失……”

    话未说完,郑清全的手上突然有光芒闪过,一道传音符竟是穿透了阵法,呼啸而去。他神sè一缓,转而如释重负地说道:“你我就此罢手,如何呀!”

    不以为意地摇摇头,林一看着这个心存侥幸的郑清全,说道:“我早已看淡了得失,却总有了不断的恩仇!他日所得,今日所失,此消彼长,不过世事一场循环。可该自己承受的,别人亦无法代劳!你是如此,我林一又何曾不是如此……”话音愈来愈冷,他身形一动,便又是一道剑光劈下——

    郑清全大惊之下便要后退,而身陷阵法之中本来便难以躲避,更加之林一的身手太过强悍,他一声饶命尚未出口,便已是身首异处。

    人老了,才懂得惜时如金。一个活了两百多岁的人,又怎会不怕死呢!

    不动声sè地烧了郑清全的尸身,收取了对方的乾坤袋,阵法消失不见,林一并未急着离去,而是好整以暇地守在dòng府前,颇显悠闲。片刻过后,只见两道剑虹自山下飞来,转瞬便到了跟前。来者是两位筑基修士,看清dòng府前这个年轻人的相貌后,彼此讶然相视,随即又面lù喜sè。

    “怪不得多年不见了踪影,原来你躲到了海外。林一,别来无恙否!”一人颇显惊喜的样子,却是祭出飞剑,虎视眈眈。另一人说道:“还是卫长老有先见之明……林一,你不如束手就擒吧!”

    来人有些眼熟,竟是两个正阳宗天枢阁的筑基修士。林一并未因此而惊讶,兀自背着双手,眉梢轻挑,问道:“你二人随卫从叛出了正阳宗,不会是为了我林一才到了此处吧?”

    一人说道:“当然不是!传闻说你已被玄天mén的元婴祖师杀了……”另一人说道:“这海外的家族皆要归顺黑山宗,并由卫长老统一管辖,而他与郑家有旧,这浒珠岛自然是我等常驻之地了!”

    这两人以多敌少,自以为胜券在握,又因与林一曾为同mén的缘故,彼此间说起话来便少些顾忌。只不过转眼间,便察觉到了异样。“郑家主何在?你将他如何了?”一人厉声质问了一句,他与同伴心领神会,说话间便双双扑了上来。

    来到浒珠岛时,林一便见到了这两个迥别于郑家子弟的修士。猜出郑清全是寻这两人求救,他干脆结网以待。果然,对方还是等不及冲了过来。

    就在彼此将要jiāo手之际,只见十余丈内忽然有光芒闪过,将要拼杀的三人于即刻间失去了身影。须臾过后,阵法消散,显现出林一独自一人,手上还拿着两个乾坤袋。

    四道光芒拔地而起,连同手里的乾坤袋一道,被林一收了起来。只是,他反而又mō出一片yù符,随即便往峰下飞去。

    半柱香过后,林一来至郑家地下的密室前,抬手用yù符在mén前划动了一下,便走了进去。不一会儿,席卷了郑家库房之后,他又寻至郑家的一处酒窖,将其一扫而空,这才遁出浒珠岛,直奔大海的深处飞去。

    茫茫的海面上,一道淡淡的虹光,一直往西。林一没有再走回头路,而是冲着家的大致方向,御剑飞行。

    翻手抓住一坛子酒,仰首灌了起来。许是酒意舒怀,又或是回家的冲动,林一的脸上lù出了久违了的笑容……

    在林一离开浒珠岛的半月以后,卫从来了。得知郑清泉与两个弟子被杀,他并未动怒,而是独自跑到郑家临海的一处山崖上,远眺大海,脸sèyīn沉。

    郑家已经依附于黑山宗,大夏仙mén乃至诸多的家族,不会有人来找浒珠岛的麻烦。卫从首先便想到了一个人,那是个已失踪数十年的一个小子。只是,他又怎会突然冒出来?不是他,又是谁?而若真是那小子,面对茫茫的大海,怕是没人能再寻到他的踪迹……

    山崖下,海涛阵阵。山崖的孤石之上,立于劲风中的卫从,衣袂不起,神情忽而一黯。他转身往回走了几步,竟是幽幽一叹。

    卫从的面前,是一处孤立的坟冢,前面的墓碑上有几个字,为“郑珠儿之墓”。

    每过去数十年,卫从都要来浒珠岛一趟。与其说是为了郑家的jiāo情,倒不如说是心有所寄。使他念念不忘的,便是这个早已不在人世的nv子。

    就如眼下的这个季节,那是二百多年前的一个深秋,卫从结成金丹不久,出海公干之际,途经此地,遇到了一个令他一生都难以忘怀的nv子。

    那是郑家的一个凡人nv子,却有着惊世的容貌,水一般的柔情,被卫从惊为天人,对方亦为他仙人的身份及脱俗的仪表而打动。对此,郑家当然是乐见其成。

    常言道,人无千日好,huā无百日红。三两个月后,卫从感到了厌倦。凡人nv子岁不过百年,且韶华易逝。若是看着心怡的nv人一天天老去,最终成为jī皮鹤发的模样变作一堆土丘,他自认难以接受,更怕为此耽搁了修行。

    不告而别,卫从很是洒脱地走了。而数十年后,他再次途径浒珠岛时,难免会想起这么一个nv子。

    凡人又如何?她成为你nv人的那一日起,便会注定成为你生命里的一部分!

    一个凡人nv子,被仙人无情的遗弃了,来年竟是生下了一个儿子。这个nv子含辛茹苦地将儿子养大chéng人,她相信她的那个会飞的男人,终有一日回来的。可临死的时候,天上没有仙人飞来,只有绵绵不绝的秋雨……

第四百八十三章 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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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知那个凡人nv子的一切,卫从为此追悔莫及。器:无广告、全文字、更而他的儿子已成家立业,在本分地过着自己的日子。

    仙人又如何?愧疚之下,卫从竟是不敢面对他无意中留下来的这一家人。他寻到了郑家的家主,隐晦地道明了来意。有了这么一个仙mén的高手倚为靠山,郑家自是答应不迭。于是,数十年后,一个练气修士被送到了正阳宗,这个人,便是**。

    **被家主郑清全视为亲孙子,而他的真正祖父是谁,怕是没有几人知晓,其本人更是懵懂不知,却不妨卫从对这个郑家子弟呵护有加,关怀备至。

    不错,**便是卫从嫡亲的孙子,乃是他留在浒珠岛的后人中,唯一可以修炼之人。

    在卫从的悉心关照下,**果然不同凡响,年纪轻轻的便筑基成功。他将其收为亲传弟子,暗地里却是将这个弟子视作了孙子一般去疼爱。当然,这些事情不能明说,自有一家人相认的时候。

    卫从自认天资异禀,乃是不世出的修炼奇才。他相信有一日会超越正阳宗的晏起,成为丹阳山的第一人。他也相信自己的孙子将青出于蓝,成为万众瞩目的年轻才俊。他日,当面对那个凡人nv子的坟冢时,过往的愧疚亦会消淡许多。

    可谁想冒出来个林一,竟是杀了**,使得这一对祖孙尚未相认便生死永诀。卫从怎能不为之心疼、为之愤恨!而晏起与掌mén师兄抱着仙境秘笈的念头,为了那个可恶的小子,竟是舍丹阳山不顾而来了一出苦ròu计。

    哼!当我卫从是傻子不成!尔等竟然不顾宗mén安危,我又何必作那伪君子,不妨当一回真小人。更何况,杀孙之仇不共戴天!这口气,我又怎能忍下!

    谁料想,那小子最后还是上了当!奉上了所得的功法之后,最终被人打成重伤,又被玄天mén困了六十三年,后被元婴老祖追杀,至今生死不明。

    林一,你最好别死。我倒是真心期望是你杀了郑家的家主,他着实该死了。若不是将郑家的仇怨寄托于源儿的身上,他又怎会惹上你这个祸害呢!

    不过,杀孙之仇不共戴天,林一,我必杀你!

    思绪一番húnluàn之后,长吁了下,卫从的神sè竟是多出几分萧瑟之意。他冲着身前的墓碑说道:“珠儿,你是个好nv人,我却弃你而去。而你为我带来的好孙儿,又弃我而去……这莫不是报应吗……”

    ……

    这是京城的第一场雪。

    洋洋洒洒的雪huā,不紧不慢地粉饰着这天、这地。入眼处,尽是白茫茫一片。

    商水岸边,光秃秃的柳枝成了雪条儿,轻轻摇曳着,偶尔chōu打一下行人,便簌簌落下一串雪huā。一个年轻人沿岸走着,步履从容,惟有那淡远的眸光中,多了几分追忆的神sè。

    来至那沿岸停泊的一溜画舫前,年轻人停下了脚步。隐约的箫声传来,间有几声丝竹慢响,使得这冬雪的寒意去了几分,亦使得这商水多了一分旖旎的风光。

    “如烟,接客啦……”一个尖利的嗓音传来,画舫多了几分忙luàn,随即,四下里一如既往,一如什么都未发生过。惟有那岸边的年轻人神sè微愕,又轻轻摇了摇头……

    十字街口,当年的刑场所在。那刑台的一角是新木茬,常用常新的样子,惟有光秃秃的旗杆笔直竖着,独指问天……街角的几株老树尽被风雪遮掩,一时难见桃红。

    此时,天sè暗淡,华灯初上,漫天飞雪中,京城多了些许凄婉的朦胧!

    林一回来了!御剑飞行了两个月,中途跑岔路了好几回,几番折腾下来,他还是于冬至前的一个月赶到了大商的京城。

    当来到京城的时候,林一还稍感诧异!城内还好,与过去的情形大致相仿。而城外竟是遍布沟堑,还有无数的兵营,便是大雪天还有兵士在巡逻,颇有些秣马厉兵的架势,莫非大商朝生出了什么变故不成?

    改朝换代又如何,这些与林一无关。即便是神识中见到皇城内的两个练气修士,他亦懒得理会,在京城内溜达一圈之后,便在渐沉的夜sè中失去了身影。

    次日的凌晨,林一便出现在了秦城的大街上,手中却是多了个酒坛子,上面还有‘千秋馥’的酒帖。他顾不得路人的侧目,边走边喝,神sè中难掩莫名的快意。

    林一身上的酒还有许多,可还是寻至‘千秋馥’的酒坊,人不知鬼不觉地带走了数十坛子老酒。那个酒坊的掌柜却是惊喜jiāo加。他惊的是诺多的酒坛子不翼而飞,喜的是柜台上冒出一锭金子来。

    ……

    秦城并未下雪,却是异常的清冷。行人皆裹紧了衣袍匆匆赶路,惟有林一身着轻薄的道袍,手里拎着酒坛子,颇显另类。来到此处,他无须再遮掩什么。过去,仙人顶与小天坳是他的家。而如今,整个大商都是他的家。

    回家的人,就是这般的无拘无束。

    行至那熟悉的镖局大mén前,林一稍稍驻足观望。mén前两个汉子面面相觑,神sè中却是生出了几分警觉来。一个年轻的道士,大清早的在喝酒逛街,看着便使人感到诡异。未及这两人多想,对方已飘然离去。

    秦城的西mén,一个瘦弱的中年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身后还chā着一杆卦幡,上面写着秦半仙的字样。林一走过去,对方的腰杆tǐng直了许多,神sè中却是透出三两分的期待。

    “这位小道长器宇不凡,真是神仙样人!莫非仙途蹉跎,亟须有人指点一番……”林一尚未近前,那个秦半仙已是按捺不住开了口。他被冷风呛出的鼻涕亦是顾不及擦拭,只顾着lù出满目的殷切。

    林一笑了笑,不由得想起了一位故人。他随手mō出一小锭金子放在对方的手中,说道:“不妨说两句来听听!”

    紧紧抓住手中的金子,秦半仙的神sè急遽变幻起来,复又扭动了下身躯,觉得屁股下的石墩坐舒服了,这才双目闪亮,面带笑意地盯着这个年轻道士,嗓音颤抖的开了口:“开mén见金,当大发利市!贵人当前,自有时来运转之机!呵呵!”心有所感,却是莫名其妙的感慨了一句,自觉不妥。他凝起眼神,细细打量对方一眼,稍稍迟疑了下,又说道:“我观道长颧骨生峰,华盖骨重,此乃……”

    见秦半仙故作玄虚,林一呵呵一笑,拎着酒坛子便yù转身离去,对方却又忙出声说道:“道长命犯天煞,自幼父母早亡,多灾多难,乃克妻克子一生孤苦之相,最终免不了游魂他乡……”

    看着容貌枯瘦,清凉的鼻涕挂在了胡须上兀自不知,却神sè郑重的秦半仙,林一摇头苦笑起来。别人相面都是捡好听的说,这位倒是反其道行之,什么难听说什么。更何况大清早的便来这么一套说辞,任谁听着亦不会舒坦!算卦当如洪半仙,那才是个会作生意的人啊!他心不在焉地问道:“哦?那你算算我寿元多少,当魂归何处?”

    “执行而论相,不可不信也!”许是见这个年轻的不以为然,秦半仙有些不满的抱怨了一句,又煞有其事地掐动着手指。少顷,他说道:“道长寿元八十有四,当命魂东游。若是还俗,一生克三妻,假子送终……”

    “你别走啊,让我将话说完。难得有赤金相赠,我总要多说两句才成……”见年轻的道士要走,秦半仙急了,忙跳起来拦住了他,接着说道:“道长奇骨灌顶,眸有重瞳异相,兼有雄姿杰貌,自有天乙贵人相助,当潜龙出渊,而一飞冲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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