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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曳光     无仙txt下载     无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二十九章 云聚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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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我抹去了!”林一面无表情地的吐出了一句。「域名请大家熟知」不理会乐成子等人的惊诧,他顺手收起了杀意凌然的金龙剑。

    一直留意金龙剑的诸人,神sè各异。对此,林一浑然不觉,接着说道:“我想,玄天祖师的道陨之处,尚不便广而告之吧!而我传自启元祖师一脉,我之功法,还是窃于玄天mén吗?”

    林一所抛出的两枚yù简,分别为玄天上人与启元留下的,而启元便是玄元观的玄元真人。里面有关道陨之地以及去往无定海的途径,皆被其有意抹去了,这才招致乐成子的失态。而这两枚yù简,便是他今rì行事猖狂的一个最大倚仗。莫说晏起猜不透其中的玄机,任乐成子人老成jīng,同样为此慌luàn起来。

    揪着胡须,神sè急剧变幻着,乐成子还是将手中的yù简jiāo予广齐子等人传阅。之后,他如同放下了一件心事,神情释然,竟是呵呵笑着站起身来,冲着林一深施一礼。后者却昂首望天,对其作态视若未见。

    “呵呵!过往已往!虽说林小友不是那心xiōng狭隘之人,老夫还是要为往rì的过失赔礼致歉!真的没有想到,你我还有同mén的渊源,此乃幸事啊!”

    乐成子乃是大夏仙mén中的至尊强者,竟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林一的所作所为,这本身便透着几分诡异。而如今这个元婴祖师又冲着一个晚辈施礼致歉,令正阳宗一众mō不着头脑。不过,晏起脸上的yīn霾,以及冷翠神sè中的忧虑,使得这一切充满了变数。

    见没人理会自己,乐成子不以违忤,佯作随意地看了看身后。已获悉手中yù简一切的广齐子,神情踌躇着,还是拱手冲着林一说道:“林……这个林师弟……”

    “呵呵!”笑声中不无挪揄的意味,看着玄天mén那神情尴尬的几人,林一轻轻翘起了嘴角。

    端详一眼林一的神情,乐成子不以为意地说道:“适才有人口称玄天祖师与启元祖师,可见这份渊源深得人心!你我化干戈为yù帛,以同mén相称,可谓恰逢其时呀!”

    “祖师的yù简便由老夫收下了,不过,我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林小友可否应允?”乐成子不容分说便抛出一个yù牌,又道:“此乃我玄天mén的长老yù牌,并无他意,只作你我联络之用。此外……”

    yù牌飘在林一的面前,悬而不落。不远处的晏起面若冷霜,一言不发。而冷翠却是轻叹了一声,起身走至近前。她手上同样托着那两块被林一抛弃的yù牌,轻声说道:“你不会转眼便忘了我丹阳山吧……”

    稍稍有些愕然,林一无力地摇了摇头。都是活了几百岁的人,没一个是好相与的!他迟疑了片刻,伸手将三块yù牌皆收了下来。冷翠的神sè这才为之一缓,而乐成子的话音又起——

    “此外,可否将yù简中缺失之处相告呢?若有难处,不妨当面说出来,凡事好商量!”

    乐成子不仅有着高人一等的修为,便是说起话来亦让人听着舒服。他不问玄天mén功法的最终下落,不问玄天上人的遗存,更是不提以往的恩怨,却是直接点明yù简中的纰漏,相商的口wěn中不无善意。

    未加思索,林一点点头,好似心中早有计较,说道:“若是有人帮我杀了黑山宗的公冶莫与公冶平,或许,我会将玄天祖师身陨之地相告!”他以此要挟,不无用意。玄天上人的遗骸所在,不仅事关那一桩千年秘辛,还牵扯到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此事不仅对玄天mén至关重要,对大夏任一家仙mén来说,都意味着一次莫大的机缘。

    “林一,你我曾一道去过黑山宗!若是你道明苦衷,又何须仰仗他人来讨得公道呢?”许久不说话的晏起,于此时起身来至一旁。他话语中透着不满,却又宽宏大度地安慰道:“只因你要寻的人皆下落不明,本宗已留意多方的动静,还请稍安勿躁!”

    “亦罢!便由正阳宗与我玄天mén联手,一起来找寻黑山宗等人的下落。林一,我等只是助你一臂之力而已,恩怨的了结,尚须你亲力而为才好啊!呵呵!”许是达成了一桩jiāo易,乐成子的心情不错。他又拿出两块yù符说道:“此乃万里传音符,上面有老夫的神识印记……”

    万里传音符,皆因上面有修士的神识印记,才可以彼此传送音讯。对此,林一并不陌生。他对乐成子手中的yù符视而不见,而是瞥了一眼那兀自盘膝坐在地上的余行子,又将目光掠过一旁的晏起,这才说道:“我还有话说……”

    云台之上的所有人,无不关注着林一的一举一动。见其嘴角挂着浅笑,眸子里并无一丝的笑意,晏起皱了下眉头不出声,乐成子却是呵呵一乐,极为大度地说道:“有话不妨讲在当面……”

    “玄天mén害我不浅,我想讨个说法!”将话说完,林一看着乐成子,摆出静待下文的模样。

    “林小子,这便是你不杀那个余行子的用意?”好像一直在琢磨林一话里话外的含义,好半天不说话的老龙,还是奈不住了。

    “亦不尽然!杀了余行子固然爽快,只怕我要再次亡命天涯了!”林一回道。

    “呵呵!你身后不还有个正阳宗吗……”老龙的呵呵笑道。

    “你老龙真的如此以为?哼!”林一哼了一声,老龙果然又笑道:“他娘的,人xìng是最难以捉mō的东西,你小子亦是个人jīng啊!”

    “你老龙岂不是更为的不凡!”林一随口相讥。

    “当局者mí,而旁观者清!几个小修士的伎俩又怎能瞒过我老龙的法眼,数十万年的光yīn岂是虚度……”老龙吹嘘起来。

    “老龙啊!你的岁数真够老的,十万年之前,你在何方……?”林一很随意的问了一句,识海中便再次没了动静。而乐成子说话了——

    “俗语有云,冤家宜解不宜结啊!更何况,余行子被你打成那般模样,依老夫看来……”

    见林一皱起了眉头,乐成子冲着一旁的晏起无奈地摇摇头,话语一转,问道:“玄天mén客卿长老的身份之外,再加上五万灵石……”

    “曾与你等四位前辈jiāo手的那人是谁?”林一问道。乐成子一怔,随口说道:“那人并非大夏修士,我等与其并不相识……”

    “余行子的这条命暂且寄下,愿他好自为之!拿来……”林一接过方才的传音yù符,将其中一个留下神识印记之后还与乐成子,再次伸出手去。

    “这……”乐成子随即恍悟,转身吩咐广齐子拿过来一个乾坤袋,苦笑道:“过往恩怨,今rì一笔勾销!如何?”

    径自收取了对方的灵石,林一不置可否地撇撇嘴。

    “我玄天祖师当年的道陨之地,应于无定海某处。无奈那海域浩瀚无际,我等苦寻不得呀!所幸有了林小友的相助,这才柳暗huā明!只待寻得黑山宗等人的踪迹之后,莫忘了你我今rì之约!”心头大定的乐成子,不待林一应允,便又冲着晏起拱手说道:“不虚此行啊!此间事了,正是我等告辞之时!”

    乐成子的丹阳山之行,自有一番意外所获。一旁的冷翠兀自仪态万方,心头却免不了生出几分失落来。人群中木天远及东方朔的神情落在眼里,她于不经意间脸上绽开了笑靥。而晏起面沉如水,依着礼数拱起了双手,说道:“林一与玄天mén的是非已了,本宗颇感欣慰!适才你我两家相商之事,正阳宗会全力以赴……”

    话到此处,晏起作出随和的模样,又道:“林一,随本宗一道送玄天mén高人……”冷翠明眸溢彩,适时走至林一的身边,小声提醒道:“林一,莫失了礼数呀!”

    此时的林一,俨然便是正阳宗的第三人。面对晏起与冷翠的抬举,他只得拱起双手来,老老实实做一个守礼知礼之人。

    地上的余行子始终紧闭双眼,好像对周遭的一切无动于衷。可浑身血迹的他被人搀扶到飞剑上时,眼角急遽chōu动起来。是疼痛、还是愤恨的缘故,不得而知。

    看着晏起夫fù的作派,以及林一那淡然的神情,乐成子不无深意地呵呵一笑,转身踏空而起。接着便是几道剑虹随之而去。

    客走主人安,云台之上再次变得安静下来。

    正阳宗诸人尽皆散去,晏起却是留下林一。缓步走至云台的尽头,面对漫山的云雾,其背手而立,青髯飘飘,身姿傲然。

    林一有些猜不透晏起的心思,干脆不去理会,而于云台之上踱起步子。他伸开双臂,任宽大的袍袖随风摆动,饶有兴致地看着云雾自远处涌来,又飘渺而去,便如方才那番chún枪舌剑及生死相争一般,虚幻而又真实存在着。

    xiōng口处的道袍上,一道浅浅的裂缝甚为醒目。余行子的飞剑虽为龙甲所阻,却还是刺破了林一身上的衣袍。不过,随着灵力的倾入,这道破裂的口子竟自行修补起来,颇为的神异。早已知悉道袍与脚上的云靴不凡之处,他并未有太多的在意。或许,这来来去去的云烟之中,才是使人徘徊的所在。

    “林一,本宗还是小瞧了你呀!”晏起自顾说了一句,缓缓转过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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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今rì两更吧,没存稿,想爆发也不能够,没法子!下一更晚十点!

第五百三十章 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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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山风袭来,吹起的黑发遮住了半张脸,却遮不住那熠熠生辉的双眸。《》bsp;见状,晏起眯起了双眼,沉yín了片刻后,说道:“你应该相信本宗的诚意!”

    眸光一闪,林一移步来至云台的边缘,说道:“待人以诚,人必以诚待之!晏宗主之厚爱,使在下惶恐啊!”他转而轻笑了一声,很是随意地说道:“人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奈何!”

    林一的话不无深意,晏起的眉头轻轻皱了下,说道:“记得本宗曾提起过的一件往事吗?”不待对方应声,他又说道:“登上丹阳峰巅而舍弃‘天梯’不用的练气弟子中,数百年来,除却本宗以外,你是第二人!”

    当初去玄天仙境之前,于丹阳峰的‘天梯’前,年轻气盛的林一凭借着过人的御风术直奔峰巅,力穷之时被晏起相助一臂之力。那件往事的亲历者自然不会忘记,只是有人将旧事重提,显然是有所指。

    “不走寻常路,很有本宗年轻时候的几分风采!而你当时太过稚嫩,本以为尚须数百年的磨砺方成大器,可万万想不到的是,你身负玄天mén的传承,还惹出偌大的风bō。如今的你,早已超出本宗当年的成就!后生可畏啊!”晏起竟感慨起来。

    林一沉思不语,晏起又说:“今rì,你于两大仙mén中进退自如,行事游刃有余,更是令人刮目相看。为此,本宗有个决断,便是待你修至金丹后期之时,我会将宗主之位相传……”

    眼光在林一的身上睨了下,晏起拈须远眺。未几,他好似轻叹了一声,说道:“尘世如烟,倥偬便是数百年!你我修道之人,不可存矫俗之心,应世随时方为自然……林一,正阳宗才是你的家啊!”

    晓之以情,晓之以理,示之以利,晏起的一席话可谓用心良苦。而林一却是索然无味的模样,冲其淡淡一笑,说道:“与人为善,无奈恩怨缠身!而我只想安心修炼而已……”

    晏起沉yín的时候,林一眉梢耸动了下,忽而问道:“黑山宗的公冶干等人去向不明,颇为的蹊跷,而晏宗主与乐成子前辈对此并不意外,莫非他等的下落早已为人所知……?”

    “哦!”晏起皱了下眉头,难得耐着xìng子说道:“大夏仙mén之中,谁人敢去得罪一个元婴修士?至于公冶干的下落……你以为呢?”

    “我以为……”林一苦笑着摇摇头,晏起不容置疑地说道:“你安心等待便是,本宗自会遣人四处查探……”

    “呵呵!我以为……黑山宗或许与其他的仙mén有所牵连!”林一还是道出了心中的猜测,换来晏起的不以为然。这一番jiāo谈并未达成所愿,晏起隐有不快,冷声回道:“你真的以为,人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一阵云雾飘来,晏起缓缓腾空而起,不忘丢下一句——

    “身为修士,当知灵脉为宗mén之根本……”

    人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云台之上,林一怔然良久。未想到有人将方才的话奉还过来,只不过,同样的一句话,两般不同的语义!而所指灵脉一事,分明是晏宗主的一种指责了!

    ……

    天玑峰的dòng府之内,林一的面前摆着几枚yù简,皆是来自古峭的善意。与这位天玑阁的阁主相比,有关炼器之道,他还是所知甚少。闲暇时翻阅一些与之相关的典籍,于修行不无裨益。

    炼器与炼丹同理,皆为熟能生巧。所谓五山之铁jīng,**之金英,神物之化,须人而成。而林一没这么多工夫练手,不妨将其法mén记得娴熟了,总有致用的时候。炼丹离不开天材地宝,炼器则是要熟悉天下间的各种金石。研修了诸多典籍之后,图文实物比照之下,他对五金矿石多了几分的认知。

    这是一块拇指大小的金黄之物,名为‘金jīng’,乃炼制飞剑必需之物;这块看似寻常的黑sè石头为‘刀石’,淬炼之后可使飞剑更为的锋锐;这块白sè的石头,同样来自浒珠岛的郑家库房,应该叫作‘贝母石’,可以用之炼制护甲一类的东西。

    林一的手上不时出现各sè的金石,皆是他随身之物,原本显得稀奇古怪的东西,如今不再陌生。而他又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黑sè疙瘩,却lù出不解的神sè来。

    此物非金非铁,入手沉重,《金石录》及诸多的典籍之中,皆没有与此物相关的载录。当神识浸入其中,里面竟有强劲的灵动之力,仿若仙晶中的仙元之力,又一时让人辨不出个所以然来。

    古怪!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将此物拿出来,乃林一随心起意而为。这么个东西带在身边近百年了,从未想过去琢磨它的来历。而他此时的见识已非同往昔,却依旧nòng不清这个黑疙瘩的真面目。

    有趣!无意中得到的,竟是一个不为人知的东西。当初离开九龙山之后,在途经桑西客栈的时候,曹掌柜感念林一的救命之恩,将这个黑疙瘩作为临别相赠之物。

    看着手中之物,林一暗暗摇头。都这么久过去了,还真的将其忘记了。方才去甄别身上所携的金石之物,这才突然想起来这个莫名之物。

    “老龙,你可识得此物?”不得其解的林一,想起了请教高人。可高人不出声,他有些诧异,继续问道:“老龙……不认得亦没什么,你倒是说句话啊!”

    如同梦醒时分,老龙支吾了一声,说道:“这……你留着便是,说不定他rì会有用处……”

    “看来老龙亦有不知道的东西……”林一有些失望。老龙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一块‘离石’罢了,垫脚都没用的破石头,有什么值得废话的……”

    “‘离石’?呵呵!老龙真是见多识广啊!请问,此物有何用处?”林一忙追问起来。老龙懒懒地说道:“在老龙的眼里,它与这山dòng里的石头一般,没甚分别!你……留着垫脚吧……”

    这‘离石’对老龙来说不屑一提,林一颇感无奈。破石头?他以为手中的并非凡物,还是将其收了起来。

    拿起手头的一枚yù简,未及细看,林一神sè一动,轻轻摇了摇头。他将面前的一切尽数收入乾坤戒,这才起身走出dòng府。外边站着两个飘逸的身影,正是木天远与yù珞依。

    上云台的那一回论道之后,这两人每rì都会来盘桓几个时辰,林一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不待他说话,木天远冲其拱拱手,便自顾走至山崖边的一块石头前坐下。木珞依的神sè中有几分的踌躇,还是lù出笑容,算是打了招呼。

    一株低矮的老树斜斜伸出山崖,几片绿叶醒目;旁边是一块不大的飞来石,仿若云空遗珠,别有一番趣味。林一来至此处轻轻坐了下去。衣袂长发随风舞动,整个人飘然而随意。他双目微阖,chún角带着笑意,对身旁的二人不作理会。

    三人相聚的时候多了,林一的话便亦愈来愈少了。而其沉静的气度,好像能dòng穿一切的眼神,亦使得木天远二人的神情中,少了几分的自如。

    丹阳山,谁与林一有jiāo情?非木天远与yù珞依莫属。或许,这才是二人来此处的其中一个缘由吧!

    “林一,你若是忙于修炼,则不必相陪。我二人不过是四处闲走罢了!”看着坐于飞石上的林一,木天远说罢,不由得暗叹,对方不过是个外来的修士,全凭一己之力,已走的如此之高远,且不论修为,便是心xiōng亦非常人所能企及。而自己这又是在作甚么?

    此时的木天远,心如明镜一般。知道自己的心思瞒不过林一,故尔,他不会去说那些无聊的话,而所能表明的,分明是心头渐生的歉意。

    “无妨!难得有相处的时候,还要多谢两位的作陪!”林一话语平和,却道出了实情。忙于修炼的人,谁不惜时如金呢!如同凡俗中人一般的谈天说地,对于他们来说,极为的难得。

    木天远默默地点了点头,转而冲着yù珞依笑了下。对方一身月白的长裙分外素雅,清秀的面颊上,同样是无奈的苦笑。

    “你想要离开丹阳山吗?”说话的嗓音很轻,清风入耳一般。问了一句后,yù珞依的眼光看向那飘飘yù飞的身影。飞扬的黑发中,那莹白的龙簪颇显不俗……

    “离开家之后,我便再亦停不下来了!你我皆在途中,所遇到的不过是一个又一个驿站罢了……”林一并未回头,而是兀自看着茫茫的云空。或许从仙人顶开始,直至登临无数的险峰,他慢慢喜欢上了这般面向虚无时的感受。

    置身风中、云中,林一的心头会生出从未有过的宁静。不知是风的凛冽有了乘空的快意,亦或是云的飘渺所带来的轻松,使人心境空明,物我两忘!看首发无广告请到《》bsp;请分享

第五百三十一章 心有可观

    “林一,你志存高远,我等自愧弗如!”玉珞依由衷地叹了一声。她与寻常修士没什么不同,只想守着正阳宗,安安稳稳修炼一生。至于以后能走多远,只能寄望于天道机缘了!而林一不过百多岁的年纪便已是金丹修士,尚不自足,可见心志非常人可比。

    “呵呵!你倒是高看我林一了!”林一呵呵笑了,又自嘲道:“不怨天,不尤人,简简单单做一回自己,只此而已!可天不遂愿,每每是非不断,使人无奈……”

    “不怨天,不尤人……”琢磨着林一所说的话,木天远附和道:“之所谓,自胜者强!与你说话,总会有一番收获!”

    “哦!这才是你二人的本意……?”随口问了一句,林一的唇角露出浅笑。他的话落在有心人的耳中,自有弦外之音。木天远与玉珞依换了个眼神,彼此的神sè稍有尴尬。

    “我二人乃是领命而来,还是为了你身的经……”总是藏着掖着,尽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话,着实令人憋闷。为此,木天远的心头一直踌躇不定。见林一的话中不无挪揄之意,他暗暗咬牙,还是道出了苦衷。

    有些意外地转过身来,林一的眸光清澈如水。而木天远与玉珞依皆是羞赧的模样,双双垂下头去。

    彼此沉默了一会儿,木天远还是抬起头来。见林一并未有责怪之意,他暗暗松了一口气,说道:“这着实令人难为情……可诳语作真,非我辈所为!”

    林一轻轻皱起了眉头,随即静默了会儿,释然一笑,说道:“谁喜欢被人虚言相欺呢!交贵在一个‘诚’字!可有人煞费苦心,而忘却了人之根本!”他话说的轻松,不无暗讽之意。

    木天远与玉珞依都是心思玲珑之辈,自然听出了这席话的暗中所指。林一并非是个难以交往的人!而正如其所说,晏起与冷翠的用心良苦,只是作了无用功,只因少了一个‘诚’字。诚信之道看似简单,却又极为的不易。

    但凡有了欺侮之心,诚信便无从谈起。便如高山失了根基,为人亦失去了根本。

    正阳宗待林一究竟如何,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既然领师命而来,木天远二人道出了隐情所在,不失为明智之举。至少,无碍于三人近百年的交情。

    见两人的神情中尽是无奈,林一不想有太多的指责。他想了下,说道:“既然有人对我身的经耿耿于怀,今rì不妨与你二人分说一二……”

    木天远摇着头,摆摆手,说道:“还是不说为好!令人汗颜呐……”玉珞依亦是歉然一笑,附和道:“我二人并无他意……”

    不知为何,林一不由得想起那位冷阁主所说的话来——“之前,珞依无数回念叨你的好处。唉!我还以为我的宝贝徒弟喜欢了你,这才撮合她与木天远成了道侣!你可知此间的缘由……”

    记得冷翠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林一并未放在心。而此时看着面前这有些无措的两人,他忽而明白了什么,不由得再次皱起了眉头。

    有时候便是如此,你明明知晓对方的用意,却又无从躲避。与冷翠之流相较,林一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而事已至此,他若是不将话说明白了,心头难免会有缺憾。不忿又如何,心xìng如此,怪不得他人。

    稍作忖思,林一拿出一枚空白的玉简。凝神片刻之后,他将其交予木天远,说道:“此乃一篇经文……”

    手拿着玉简,木天远有些意外地看着林一,不自禁的喜sè溢于言表。一旁的玉珞依愕然过后,亦是神sè欣然。仙境秘笈的诱惑太过惊人,试问大夏仙门之中,谁人不为之心动呢!

    看到面前二人欣喜的模样,林一说道:“感悟之道于自身而来,此篇经文不过是借鉴之法,为鱼,还是为渔,你等好自为之!”他自己结丹的时候,全凭着自身的感悟,并未着重《洞真经》里的法门。若是修为低微的时候,尚不能潜心修行,正如小儿学步一般,身后总有依恃,怕是以后走不了多远。

    而真正的《洞真经》之中,将修士的境界分为中下三关,化神才是修仙的起始。至于金丹、元婴之类的感悟,经文中根本没有。当初赠予晏起的元婴感悟篇,实为林一依据经文的要义及化神篇的感悟概括而来。他将自身放在砧板的时候,未必没有想帮正阳宗一把的念头。

    可人之yù壑难填,面对诸多的算计,林一早已感到厌烦。遭受无数的劫难,还为此葬送了兰琪儿。而《洞真经》可能还牵扯更多的东西,故尔,他不会轻易将其示人。能将有关元婴期的感悟再次送与木天远二人,可谓仁至义尽。

    “我不在丹阳山的时候,还望你二人多多关照东方朔……”林一忽而又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使得木天远二人相视无语。对方的用意不言而喻,后续的经文没了,还要为其照看弟子。

    小心收起了玉简,感喟之下,木天远说道:“无论如何,你还是与我二人有了一个交代!此情深重自不必表,而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来……”

    玉珞依点头说道:“来时曾听师父提起过,或许是得知黑山宗动静的缘故,师伯已于两rì前离开山门……”

    神sè一怔,林一问道:“黑山宗等人的踪迹何在?”

    木天远接话说道:“详情不得而知……”

    既然得知黑山宗等人的下落,晏起为何不知会一声,反而独自悄悄离开了丹阳山?

    有些事情不愿多想,可又不容你不想。林一陷入了沉思的时候,玉珞依忽而说道:“师父好像提到了顾比郡……”

    “哦”了一声,林一抬头看了一眼玉珞依。见对方言语中不似作伪,他稍作沉吟,说道:“烦请二位转告冷阁主,这两rì我要出山一趟……”

    ……

    丹阳峰,一石亭之中,冷翠手里拿着一枚玉简,面前站着两位弟子。

    “将此经文交与你二人的时候,林一有否说些什么?”

    将手中的玉简来来回回看了几遍,冷翠认定这是一篇经文无误。她熟悉晏起得到的那篇经文,前后两者大致相同,而细微处却有差异。林一搞什么鬼?

    疑窦渐起的冷翠,出声问了一句之后,眼光在两个弟子的身审视着。

    木天远不敢出声,倒是玉珞依与师父亲近些,说道:“林一并未说什么,只是告知我二人一个道理,便是授之以鱼、不若授之以渔……”

    冷翠的神sè稍变,随即又恢复常态。她不假辞sè地问道:“他说于这两rì离开山门?”见两个弟子称是,她摆摆手,又说:“这玉简先放在为师这儿,你二人自便……”

    木天远与玉珞依不敢忤逆,施礼之后双双告辞离去。见弟子走远,冷翠拿出一枚万里传音符。凝神默念几句,她随手将其抛去。一道流光倏忽消失于天际……

    ……

    丹阳峰的一处洞府之中,玉珞依轻吁了下,而又难以置信地看着木天远,说道:“你怎敢将经文暗藏了一份,若是被师父知晓,可是欺师之罪啊!”

    看着手里的一枚玉简,木天远苦笑道:“若非林一的暗中提醒,我亦不敢如此!不出其所料啊……”

    “是林一让你如此……?”玉珞依讶然问道。

    “你我离开天玑峰的时候,林一传音与我,说信人不如信自己……”说着话儿,木天远的嗓音低了下来,又无奈地说道:“他分明知晓被人算计,却还有意如此。这一回,正阳宗是留不住人了……”

    ……

    正阳宗所留不住的那个人,一直在等着离开的机会。而晏起竟然有意隐瞒黑山宗的去向,林一再也忍不住了,索xìng借机离去。因为,他还有未了的事情,还要继续往前走……

    在与木天远二人告辞之后,林一未作停顿,寻来东方朔交代一番后,还是将《玄天心法》的元婴篇相授。不过,看着徒弟记下了功法并当面毁去了玉简,他这才口称有事离开了丹阳山。

    每一回要启程的时候,林一都不知道最终的落脚处在什么地方。故尔,他总是尽其所能的将一切安排妥当,即便有所疏漏,他rì亦会为此少几分的遗憾。途中,便会多几分的从容。

    ……

    身为正阳宗的长老,林一可以随意出入山门而不受拘束。当来到丹阳山外的丹阳镇,再次置身于凡俗的街道时,他还是没来由的松了口气。

    不畏强敌,不怕生死临头,可对那些心机深沉之辈,林一还是感到难以应付。冷翠之流,使其颇为无奈,可又不能不去面对。令人厌烦的人与事,在没有本事去藐视的时候,还是敬而远之为好!

    近百年没有踏足的丹阳镇,还是从前的样子。偶有几个练气修士经过,不妨更多的凡人在为了生计而忙碌着。

    信步走在街道,背着双手左右张望,此时的林一,俨然便是个练气五层的年轻道士。走至一个包子铺的门前时,他神sè一动,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铺子很小,只有两三张矮桌子,一个老掌柜守着门前的灶台边。打开的一屉蒸笼冒着热气,偶尔有路人丢下俩零钱,那掌柜的便带着笑脸,殷勤地奉刚出笼的包子。

    包子被一种翠绿的蒲叶包裹着,鲜香诱人。

    眼前的一切是这么的熟悉,而这老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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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心想每天两更的,还是忙不过来,存不下稿子,只得回归一更,抱个歉!巴不得一口气码三百万字,可谁让咱只是个业余的搬砖工呢!囧!以后有存稿,还会两更的!

第五百三十二章 致远恐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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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尝尝小老儿的包子,刚出笼的……”见有客人门,掌柜殷勤地招呼着。-

    要了一笼包子,林一并未急着尝鲜。他坐在门前的矮桌,伸手拿起腰间的紫金葫芦,小呷一口之后,便打量着这个包子铺的掌柜来。

    这掌柜五六十岁下,满脸的皱纹带着笑容,灰白的胡须打着卷儿,一身的粗布袍子还沾染着污渍。这么一个老人,与那些忙于生计的凡人没什么不同。可林一却是眼瞳微缩了下,微微翘起了嘴角。

    “呵呵!这是小老儿腌制的,送与仙长佐酒……”老掌柜的很有眼sè,见林一饮酒,忙送来一碟小菜。

    虽说知晓自己要去的地方,但林一并未急着赶路。他是不想去凑热闹,或许,还有其他的原由。不过,顺道来了一趟丹阳镇,却有异样的发现,令人颇感意外。

    如同一个真正的食客,道了声谢之后,林一拿起了竹著,不忘赞道:“这包子鲜美,小菜jīng致。呵呵,不错!”

    手头空闲下来,老掌柜笑道:“仙长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你何以知晓我的身份?”随意问了一句,林一夹起个包子塞入口中。多年未沾烟火之食,口腹之yù尚在。

    “即便是小老儿老眼昏花,还是识得仙长的一身道袍。”老掌柜立于一旁,呵呵笑道。

    一个包子下了肚子,林一点点头,自言自语道:“我还以为你认得我呢!”他眼光一挑,又问道:“尚不知掌柜的如何称呼呀?此外,这铺子就你一人在忙活?”

    稍稍怔了下,掌柜的打量一眼林一,笑道:“仙长倒是面生,呵呵!小老儿姓丰,街坊都称呼我丰掌柜的。早几年老伴过世之后,这铺子就我一人打理了。”

    “哦”了一声,林一带着关切的神情又问:“丰掌柜没有子嗣吗?”

    笑容有些僵硬,丰掌柜转过身去。他拿起一块抹布擦起了一旁的桌子,说道:“小老儿乃鳏寡之人,并无后人!”

    “我不过随口一问,倒是有些失礼了,呵呵!记得曾吃过山犀肉为馅的包子,那才是美味呵……”林一起身拿出一块灵石,有意无意地说道:“还是用灵石结账吗?”

    丰掌柜再次怔了下,不由得多看了一眼林一。他脸还是卑微而讨好的笑容,说道:“有散碎的银钱便好……”

    眼光从丰掌柜的脸一扫而过,林一丢下灵石。带着随和的笑容,冲着对方点点头,他抬脚走出了铺子,循着街道而去。

    包子铺里,那个老掌柜的笑容却是没了,兀自愣愣立在原地。他并未在意那桌子的灵石,而是看着那闲逛的背影慢慢走远,这才摇了摇头。其不安的神情中,竟是带着几分疲惫。

    ……

    过去了这么多年,亦不担心有人认出身份来,加之年轻的模样,这分明就是个寻常的练气弟子。故尔,行走在街道,林一并不惹人注目。与热闹的街景擦肩而过,他缓步出了小镇。

    当林一走出丹阳镇以后,并未急于离去,而是跃至一处山岭之。他回望一眼来时的地方,又抬头看看天sè,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来,随即隐去了身形,于原地坐下歇息。此时正是chūn深时分,天已黄昏……

    chūnrì天长,奈不过夜sè的深沉。不大的工夫过后,丹阳镇便沉浸于星夜之中。诸多店铺早早便关门闭户,街道变得冷清起来。

    丰掌柜的年岁不小,手脚也还利索。他将铺子里收拾了下,便闭门锁,一个人往家走去。那暗弱的灯火下,冷清的街道,是其渐去渐长而略显萧索的身影。

    抄着袖子,佝偻着脊背,丰掌柜的脚步很慢,走路的架势与寻常的老人没什么两样。将那几点灯火抛在身后,他缓缓步入浓重的夜sè中,来至镇外的一处独门小院前停了下来。

    左右看了下,丰掌柜随手推开未锁的院门,轻轻走进了无人的小院。径自来到自己住的屋子之后,转身关房门。屋子里伸手不见五指,他却对此浑不在意,并未去点亮油灯,而是于原地怔了一会儿,竟是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

    伸手拈了一把卷曲的胡须,未几,丰掌柜忽而掐出一个手诀来,便倏然在原地失去了身影。而转眼间,他已出现在地下十丈深的一个密室之中。

    墙壁所嵌萤石的光亮下,密室的情形一目了然。两三丈大小的地方寂静无人,一方木榻置于墙角处,面还有个蒲团子,应为静修打坐之用。而另一隅的地,乃是四根石柱所布下的一个阵法。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来至此处的丰掌柜,佝偻的脊背莫名直了起来,原本有些浑浊的眸子闪动着jīng光。环顾四周,并无异样,他于榻前盘膝坐下,阖目调息。这哪里还是那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这分明就是一个修士!

    片刻之后,丰掌柜忽感到一阵心绪不宁。其缓缓睁开双眼,神情透着倦意,起身走至墙角的阵法前。迟疑了片刻,他随手祭出一个手诀,有光芒突然从那石柱耀出,继而连成一个四方的光柱,照得密室一片通亮。

    丰掌柜往前踏了一步,阵法的光芒骤然一盛,又渐渐黯淡下来。他整个人已于原地失去了踪影,四根石柱又成了方才的样子。

    须臾过后,又一个人影出现在密室之中,带着一脸玩味的笑意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来者一身灰袍,腰里拴着个葫芦,正是守在丹阳镇外的林一。虽于山岭之歇息,而数百里之内的风吹草动皆瞒不过他的神识。本是无心之举,却是察觉到了不同之处。

    一切不出所料!这个丰掌柜,究竟是何等样人?

    这是一个小的传送阵,四根石柱嵌有灵石,尚可反复使用,想必去处不会太远。

    稍作忖思,林一打出一个手诀。光芒闪动之中,阵法再次开启。他眉梢一挑,未作迟疑,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传送阵中……

    ……

    这是一个不大的洞府,一间石室的地面,同样有四根石柱所设立的传送阵。光芒闪过,阵法中出现了丰掌柜的身影。他来至外面的一间石室中,不一会儿,有两个黑衣人走进来见礼。

    “见过丰谷主!”两个黑衣人皆是练气后期的修为,在丰掌柜的面前神情恭谨。

    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背着双手的丰掌柜面无表情。他于一石桌旁坐下,心事重重地问道:“可有宗门的动静?”

    一人躬身答道:“雷鸣谷还是老样子……!”另一人说道:“如此岂不更好,我等图个逍遥自在!”

    “逍遥自在?”念叨了一句之后,丰掌柜无力地摇摇头,说道:“你等自是无妨……”他话未说完,脸sè突然一变,与那两个黑衣人同时望去。隔壁石室中的阵法有光芒闪烁,有人从中出现。

    “是你?”异变陡生,丰掌柜错愕失声。旋即,他霍然起身,已是召出飞剑在手,厉声喝道:“胆敢跟踪至此,你好大的胆子!”

    此时的丰掌柜,双眸炯然,气势逼人,俨然便是个身手不弱的修士。两个黑衣人见状不妙,亦是于惊慌之中祭出了飞剑。其中一人还回头望向洞外,不知是想溜之大吉还是要召唤帮手。

    ……

    林一自传送阵现身的一刹,便看清了山洞中的情形。面对虎视眈眈的三人,他稍感诧异。不过,当眼光落在那两个黑衣人的身时,其双眉陡然竖起,脸sè霎时沉了下来。

    “你等可是黑山宗的人?”往前逼了两步,林一冷声问道。

    彼此相距不过两丈,若是动起手来,山洞促狭,难有腾转之机。而对方不答反问,浑然未将自己放在眼里。心念急转之间,丰掌柜变得谨慎起来。而其中一个黑衣人仗着人多势众,张口骂道:“黑山宗的人又如何?你不过练气五层的修为,竟敢在雷鸣谷撒野,真是活的不耐烦……啊……!”

    那人话未说完便惨呼了一声,竟是被一道金光劈作了两半。大惊失sè之下,丰掌柜将要催动飞剑之时,另一个黑衣人‘扑通’摔倒在地,已成为了一具死尸。

    “你……”震骇之中,丰掌柜已是大惊失sè。眨眼间便杀了自己的两个手下,这绝不是练气修士所为。而那金光分明是法宝无疑,对方竟是金丹修士不成?他不及多想,手指一点,一道剑芒冲着那个年轻人急袭而去——

    间不容缓,只听得‘砰’的一声,丰掌柜的飞剑被一白sè的光盾所阻。他抓住一把符纸便yù应变,却见那年轻人身形一闪便堵住了洞府的出口,竟是随手布下一道禁制,这才好整以暇地冲其翘起了嘴角。而那连夺两人xìng命的金剑兀自空悬,夺目的金芒之中,令人战栗的威势已吞没了整个山洞。

    退路已无,稍有动作便是灭顶之灾。绝望之中,丰掌柜的冷汗流了下来。真是看走眼了,这么年轻的一个人,竟是金丹前辈!合该自己倒霉啊!

    神sè急遽变幻着,稍稍迟疑,丰掌柜还是收起飞剑。他有些丧气地垂下头来,拱手说道:“这位前辈,丰某自以为没有得罪过你,何故如此相欺?”

    生死临头之际,这位丰掌柜并未乞饶,而是悲愤抗争。其不甘不愿的神情中,还带有几分颓废与无奈。

    见状,林一沉吟了下,眸光冷睨,问道:“你果真不认得我了?”

    愕然抬头,丰掌柜再次端详起这位来历不明的年轻人。此人身姿挺拔,灰sè道袍舒展飘逸;一头披肩长发,随意而不羁;稍显怪异的道髻,莹白的发簪颇显不俗;那刀削般的面颊沉静如玉,眉宇淡然;厚薄适中的嘴唇好像时刻在微微翘着,整个人带着傲然物外的懒散与不容睥睨的气势。当眼光落在对方腰间的酒葫芦时,他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却又不敢断定……

第五百三十三章 雷鸣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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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整rì里守着店铺,见多了人来人往,将我一个路人忘记了亦没什么,可我却是记得你……”

    林一背起双手,不理对方的错愕,继续说道:“那一年,我去丹阳山的时候途径丹阳镇,于一家包子铺小憩片刻。&&当时,那个包子铺的掌柜是老夫妇二人,包子馅为山犀肉……”

    丰掌柜陷入了沉思中,好像有些茫然。林一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道:“那位老掌柜的先祖乃是正阳宗的修士,轮到这一辈,本以为只能做个凡人了,没想到他的宝贝儿子又成为了一名修士。而老夫妇俩年岁大了,身子骨却是不错,依旧闲不下来,便在丹阳镇开了间包子铺,并将儿子送来的山犀一类的稀罕物做成了包子馅。包子味道鲜美,渐渐有了些名气,偶尔也会有修士前来打打牙祭……我在那铺子里还遇到一位高手,并送了他一坛子酒。你知道那人是谁吗……?

    丰掌柜的嘴巴半张,瞪大了眼睛。他手指林一,惊讶道:“我想起来了,多年以前,是有一老一少光临过我的铺子,可你……”

    “可我为何要寻你的麻烦?”林一淡淡反问一句,自顾说道:“那位高人乃是玄天门的元婴高手乐成子,呵呵,我亦没有想到啊!不过,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八十多年过去了,那间包子铺与掌柜的还是旧模样,不由我不停下来琢磨一番。原来……”

    话语顿了下,林一眸光炯炯,盯着丰掌柜说道:“原来,你竟是个修士,还有着筑基中期的修为……”

    神sè变幻不停,丰掌柜嘴巴张了张,却无从辩驳。

    “呵呵!一个元婴修士跑去吃包子,谁会相信呢!”林一却是自嘲地笑了一声,转而自语道:“有时候,亲眼所见未必是真啊!”

    林一的感慨并非无的放矢,谁能想到无意中来一趟丹阳镇,竟会发现那些不会在意的东西呢!再次路过那个包子铺的时候,亲眼目睹的一切,不能不使人暗自诧异!要知道,八十多年前,他曾于此处遇见乐成子,并以一坛子酒换来紫晶葫芦中的芥子阵法。

    故尔,见到那个包子铺的第一眼,林一便想起多年前的那件往事。令其错愕的是,山犀肉的包子没了,老妇人没了,可那个老掌柜还是过去的模样。凡俗之人怎会有如此的长寿?稍加留意,便不难发现对方的身份,这竟然是个隐藏修为的修士!

    初来丹阳镇的时候,林一只有着练气修为,根本察觉不了这个丰掌柜的异样。而这一切又怎能瞒过那个乐成子呢!那可是一个元婴的高手,一个心智超人的前辈!

    而再次光临这个铺子,并察觉到了异样,林一有意无意间暗示了几回,并未引起丰掌柜的留意。他心头藏着疑问,却不好明着盘问,便去了镇外守候。不出意料,有些不为人知的东西,总会于黑暗中显露出真面目。

    “倒也有趣!你一个修士卖了近百年的包子,就不怕被街坊邻居识破身份?说出你的真实来历,或许,我会饶你一命!”

    话儿说的轻松,林一的神sè中却透着寒意。他见对方踌躇不定,哼了一声,说道:“你若修炼的是黑山宗的功法,还以为能站着听我说话吗?”

    两个手下正是修炼的黑山宗功法,这便是惨遭横死的原由?看着地血淋淋的尸身,丰掌柜一阵胆战心惊,说道:“前辈莫非与黑山宗有仇……?”一句话未说完,他自知冒昧,心底却是悄悄缓了一口气。

    见林一皱起了眉头,丰掌柜忙又拱起双手,说道:“在下丰雷,曾是雷鸣谷丰家的筑基长老。而百年前家族生变,皆因黑山宗的缘故……”

    丰掌柜叫作雷鸣,乃是楚奇郡雷鸣谷丰家的一位筑基修士。百年之前,家族为黑山宗所灭,只余下几个老弱病残。

    为保住雷鸣谷及丰家的血脉,丰雷被迫带着几个族人成为了黑山宗的附庸。他为之付出的代价,便是藏下灭族之恨的同时,还要潜伏于丹阳镇成为耳目,并让自己的儿子加入正阳宗。

    想当初,黑山宗收服丰家之后,便派出门下弟子控制住了雷鸣谷,使得丰雷这个谷主名存实亡。而他当时只有筑基初期的修为,既然是受制于人,只得老老实实守在丹阳镇卖包子。

    “丹阳山大变,祸及我那儿子。他随同门退守紫薇谷的时候,为黑山宗的人所杀。本想着为丰家保住血脉,可还是未能如愿啊!”道出多年来心事,丰雷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不再有方才的惊恐。依着石凳坐下后,他的眼圈红了起来,无力地叹道:“我那可怜的儿子,身为内间,却是没做过一件坏事啊!呵呵!这便是报应吗……”

    怆然一笑,丰雷的脸尽是悲意。他缓了口气,接着说道:“之后,天下仙门皆在寻找那个林一的下落,接着便是玄天门的祖师回山,黑山宗一败涂地。大乱之中,便没人顾及我这样一个卑微之人的存在。而血誓在身啊,除了守在丹阳镇,我还能如何?”

    说到此处,丰雷揪着胡须,陷入到了痛苦之中。其卷曲的胡子好像再亦伸不直了,一如那难以释怀的悲伤。这哪里还是一个修士,这分明就是一个凡俗中的老人,一个备受折磨的苦命人,于无奈中度rì如年,却又不得不挣扎着往前,即便前方已无去路。

    血誓!又是血誓!黑山宗害了多少人啊!林一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与你一起的老妇人为何不在了,她亦是修士?你佯装凡人,于丹阳镇中就不怕被人识破了身份?”

    叹了一声,丰雷说道:“那是我的老妻,乃是个凡人,早已去世多年了!我身怀家族密法,隐去修为不是难事,可……你又是怎样看出来的?”许是见对方少了几分的恶意,他渐渐镇定了下来。

    幻瞳之下,怕是没什么能骗过自己的双眼。所谓隐去修为的密法,应与‘幻灵术’相仿,同样瞒不过修为高超者的神识。林一摇摇头,不予理会。丰雷只得又说:“不错,金丹修士难以识破我的身份。可凡人的寿元有限,如此下去,总会惹人猜疑!而我又不得离开丹阳镇,便佯称服下仙门的丹药,这才得以长寿。街坊们都知晓我有个儿子在正阳宗……”

    “你儿子叫什么名字?”林一问话之际,始终悬于头顶的金龙剑,忽然凭空消失了。

    丰雷那满是皱纹的脸,尽是无奈而又疲倦的神情,好像还未从过往的追忆中醒来。听到林一相问,他有些意外地抬起头来,反问道:“你来自正阳宗?”

    林一还是面无表情地站着,没有一句废话。丰雷这些想起自己的处境,禁不住又长叹了一声,说道:“我那儿子不过是一个修为低下的练气弟子,即便是说了,怕前辈亦不知晓啊!”

    “他可叫丰离?”轻声说了一句,林一静静看着眼前这个困顿之人。

    “你……你怎知我儿的姓名?”丰雷怔住了。他瞪着眼睛,想从对方的脸看出什么,却一无所得。

    暗暗摇了摇头,林一的神sè缓转。他伸手弹去两缕火光,待地的死尸成了灰烬,这才坐在洞内的另一张石凳,已没了方才的凌人气势。

    丰离!想不到你竟是黑山宗的内间,却落得个枉死的下场!任一旁的丰雷在诧异不已,林一解下腰间的紫金葫芦,仰头便灌了一口,轻吁了下。

    当初在正阳宗的时候,与林一相熟之人,便是一同值守锻造堂的几个外门弟子。记得丰离身材矮瘦,不大爱说话,为人谨小慎微的模样。与其同去茅家岭,遭遇黑山宗的追杀等等,彼此算是有了几分的交情。

    丰离来自修仙家族,却是对自己的过往讳莫如深,从不愿与人多说。而就是这么一个人,却是身负家族的仇恨,被迫成为了黑山宗的内间,着实令人唏嘘。

    那一年的紫薇谷外,宋守曾对林一说过,丰离死了。如今,当初呆在一起的四位外门弟子,只剩下那个真正的内间与自己。

    而丰雷来自修仙家族,又提起自己的儿子加入正阳宗之后身陨,如此这般,林一才突然想起了丰离这个人来。而无意中的猜测落到了实处,却并未让人感到庆幸!

    死了的,带着遗憾而去;而活下来的,并不轻松。

    “我便是林一!”随着酒气吐出了一句,林一又举起了酒葫芦。

    “啊!你……你是林一!”惊讶了一声,丰雷缓缓起身,冲着喝酒之人便拜了下去,动情地说道:“我儿曾提起过,你与他不仅是同门师兄弟,还有救命之恩……丰某于此拜谢了!”

    “不必如此……”林一的神情变得温和起来。人都不在了,又何谈救命之恩啊!他伸手虚扶了下,说道:“既然你受人所迫,而我与丰离又有同门之谊,不妨重新叙话……”

    ……

    楚奇郡的大山之中,有一个狭长而又偏僻的山谷。两端的谷口,隐约有风声如雷。此处便被人称为‘雷鸣谷’,曾为修仙丰家的所在。

    丰家遭变之后,如今的雷鸣谷便成了一处修士往来的仙坊。许是为了安抚丰雷及其幸存下来的族人,黑山宗给了他一个谷主的头衔。不过,此处真正当家作主的,乃是黑山宗的一帮子修士。

    所谓的仙坊,不过是修士来往的集市罢了!林一初来大夏的时候,曾见识过一回,并未多作留意。而今再次置身其中,他才发觉到了几分的不同……

第五百三十四章 刺芒

    雷鸣谷既为仙坊,进出的修士总要有一番交易,或者是寻个地方歇息几rì。如此以来,有了灵石的收益,此处便与世俗的集市相仿,会rì渐兴盛起来。不过,仙坊中的好处,皆被黑山宗的修士拿走,与丰雷这个名不符实的谷主毫不相干。相反,还要忍气吞声。若非一时的心神不宁,他是不愿回到这个物是人非的地方。

    获悉雷鸣谷的情形之后,林一便想杀了那些黑山宗的人。而因血誓困身,无奈的丰雷只能是惶然无措。为此,他只得暗自计较,并令对方不要过问谷中的事情,一切自有人承担。

    安抚了丰雷之后,林一独自走出了那个位于半山腰的洞府。放眼望去,山谷中生机盎然,倒是个不错的地方。下面的山坡错落着数十间房屋,一条青石街道横穿其间,有人影晃动。右手的百丈之外,还有两个洞府,为苍翠环绕,乃是一个清幽的静修所在。

    雷鸣谷为两个筑基中期的修士所把持,余下还有十余名练气弟子。虽说黑山宗没了动静,却不妨这伙人于此处安闲度rì,图个逍遥自在。

    神识扫过整个山谷,所见与丰雷所述一致。丰家的族人还有一两百之数,尽是凡人。而那四五十个修士之中,除去黑衣者,余下的应为散修或是小仙门中的弟子。

    循着脚下的一条山径,林一背着双手往右边走去。于此同时,一个黑衣人从下面匆匆跑了来。

    这是个粗壮的汉子,有着练气七层的修为,手里还拿着一个木匣。见到一个陌生的修士在游山看景,这人脸sè一板,斥道:“此处不得闲逛,速速离去!”

    很听话的停下了脚步,林一呵呵一笑。那人不屑地哼了一声,转而往那百丈外的洞府而去。

    一根枯枝斜出挡在身前,林一将其折断了随手丢在了脚下。黑衣人走远了,他不紧不慢抬起了脚步。

    那两个洞府相隔不远,倒显得丰雷这边有些疏远了。丰家的处境,由此可见一斑。

    黑衣人很快便到了洞府前,高声禀报了一声,便径自走入其中一个洞口。林一的神识紧随而去——

    “师叔,弟子得到了一件好东西!”进了山洞,黑衣人便带着谄媚的笑容,恭恭敬敬奉了手中的木匣。

    这个洞府比起丰雷的那个要宽敞许多,入眼处乃木椅高几、玉器古玩,皆为凡俗家居之物。!。一张软榻斜躺着个满面红光的中年人,一身的绸缎,哪里还有一点修士的模样。见有手下孝敬,这人懒懒坐了起来,却是双眼放光,盯着那木匣笑道:“谷中尽是一些穷修士,哪里有什么好东西……”

    一尺来长的木匣被打开,里面是一根七寸长、小指粗的尖刺,还带着隐隐的腥臭。

    “这是一个外来散修寄卖之物,听其说的神乎其神,弟子心动之下……”

    “哦!如何说……”

    “嘿嘿,此乃极为难得的‘虿芒’,为灵虿身最为歹毒之物,犀利无比。若是能由师叔将其炼制一番……”

    “那人作价几何?”

    “一百灵石……”

    “哼!还真敢漫天要价……”

    榻之人哼了一声,掩饰不住眼中的贪婪,却又不满地抬起头来。洞口处有脚步声响起,一老者模样的修士不告而入。他忙接过那个木匣,笑道:“师兄莫非也看了这‘虿芒’……?”

    来者面带喜sè,挥动手中的一枚玉简,说道:“总算是有了宗门的动静……虿芒?那可是虿兽身的毒针,可遇不可求的宝物!师弟若想转让,为兄却之不恭啊……”

    榻那个修士忙将木匣掩于身后,说道:“还是说说宗门的事情……”

    看着两位前辈争执起来,那个练气弟子只得讪讪笑着退至一旁,无意中回过头去。他神情一怔,随即喊道:“谁让你进来的?”

    有人进了洞府却不知晓,喊声惊动了那两个筑基修士……

    片刻之后,林一从那洞口走了出来。回头看了看身后,他撩起衣袍坐在花草簇拥的一块石头,悠然看山。

    不一会儿,躲在洞府中早已坐卧不安的丰雷,接到传音之后匆匆赶了过来。见林一悠闲的模样,他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不待其走至近前,对方看着下面的山谷,说道:“今rì起,这雷鸣谷归你丰家所有了!”

    虽已知晓此处发生过的一切,丰雷还是带着不安说道:“那两人虽不是因我而……若是黑山宗他rì追究起来,我该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你再去卖包子就是!”林一淡淡回了一句,转过身来。其嘴角挂着难以捉摸的笑容,使得丰雷生出窘态,忙道:“无奈血誓缠身,我总不能扔下这些族人……让您见笑了!”

    “你便说这些人是我林一杀的!”不由对方分说,林一摇摇头,又道:“雷鸣谷本来便是你丰家的地方,岂容他人染指?何况,我与黑山宗有仇,却难寻其踪迹,杀了这几人乃是顺势而为……”

    丰雷说的不错,他并不在意自己的生死,而是怕这些族人没了倚靠!而林一与黑山宗、玄天门的恩怨天下尽知,若是借其响亮的名头,说不定会为雷鸣谷免去一场灾祸。事已至此,听天由命!

    许是念在儿子丰离的情分,抑或是其他的缘故,无论如何,这个林一乃是实实在在帮了自己一回。对此,丰雷心存感激。时不过百年,物是人非。有的人执着一生,最终免不了化为灰烬;有的人事事无成身老也,兀自蹉跎;而有的人却成为了名动大夏的金丹前辈。世事无常亦如常,凡俗如何,仙道又如何……

    看了一眼满山苍翠的雷鸣谷,只觉得chūn意阑珊。不由得轻叹了一声,丰雷冲着林一深施一礼,这才说道:“yù探听大小仙门的消息,莫过于大夏各处的仙坊。这些地方为修士聚散之处,耳目最为灵便……”

    见丰雷恢复了常态,林一微笑着点点头。他随即眸光一亮,赞道:“此言不差,我倒是没想过还有这么个法子……”

    虽说已是金丹中期的修为,来到大夏业已近百年,可对于修仙界的一些事情,林一知道的并不多。他这些年都在修炼与逃亡中度过,没甚机会去接触到更多的东西。如今意外来到雷鸣谷这个仙坊,加有了丰雷的指点,不免使人觉得眼前开朗起来。

    “这是黑山宗的信简……”林一摸出的一枚玉简,正是来自身后的那个洞府。有关修仙界中的门道,他相信丰雷懂得更多一些。

    林一坐在石头,极其自然的将玉简递过去。站在一旁的丰雷见对方毫无作派,他一直拘谨的神情亦随着缓和了许多。

    少顷,放下手中的玉简,丰雷讶然说道:“这是黑山宗金丹长老的传信,乃是命属下的仙坊备好缴的灵石,十rì后自有人来取……好多年都无人过问雷鸣谷,莫非是宗主公冶干等人有了动静!”

    黑山已人去山空,公冶干等人亦失踪了许久。而这个时候,如同死灰复燃一般,曾闹得大夏仙门一片混乱的黑山宗,有了汹汹而动的迹象!

    “你可有与黑山宗联络的手段?”林一问道。

    丰雷摇摇头,神sè中有些不安,说道:“我虽受制于人,却未真正加入黑山宗!十rì之后,怕我雷鸣谷有难了……”

    “不必担忧,凡事有我!余下的黑山宗弟子又该如何处置,由你一言而定……!”林一颇有担当的话语,使得丰雷放下心来。

    一辈子忍辱偷生,末了,还是免不了穷途末路的下场。先度过眼前的难关再说,以后的事情……管不了这许多!

    许是受了百年的欺辱,一朝成为了雷鸣谷的主人,丰雷的心境自然有了不同,那颓废的神情为之焕然。他说道:“这些黑山宗的练气弟子与宗门往来不多,往rì里并无大恶,且仙坊亦须有人打理,还是对其网开一面!此外,没了他人制肘,我便是真正的谷主……而十rì后,全凭林前辈做主了,我丰家当有一番心意奉!”

    呵呵笑了一声,林一轻轻触摸着右手的中指。乾坤戒里多了一些收获,乃是方才于山洞内所得。想不到两个筑基修士的身家如此丰厚,却是便宜了他这个外人。

    “如此这般,并非因你的缘故,无须与我客套!这洞府暂且作为盘桓之地……”摆摆手,林一不以为意地说道。等待黑山宗的人门,自有一番用意。而能顺便帮着丰家摆脱困境,乃是一桩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待丰雷致谢离去之后,林一施施然返回身后的洞府。静修之所,成了安乐窝。身为修士,倒是情趣各异。看着满目的奢华,他熟视无睹,径自走至软榻盘膝坐下。

    “哗啦——”

    三个乾坤袋空了,林一的身前多出了一堆东西。将零碎的杂物一把火烧了,一万多灵石及灵器丹药等物被收了起来,只余下一个木匣与一个玉简。

    两个筑基修士,身竟有万的灵石,应为雷鸣谷多年来的积累。可如今的林一不缺灵石,只想在这些东西里寻出有用之物。而这个木匣与玉简,便是他留意的东西。

    玉简中竟是一篇有关血誓的秘法!以jīng血为誓而祭炼,将其一分为二。一半融入受制者心脉,并无异状,与修为无碍;而另一半为制人者掌控,却可轻易毁掉对方的xìng命。

    一炷香过后,林一无奈地放下了手中的玉简……

第五百三十五章 仙坊

    血誓之法,甚为的歹毒,而其制人之道可谓是匪夷所思,却并不难领会,只须熟记口诀便可施展。!。

    林一将血誓秘法反复研读了数回,还是没能找出破解之道。除非是将祭炼过的jīng血收回来,若不然,受制之人的小命,始终存于敌手的一念之间。不知黑山宗从何处得来的这些东西,其功法及各种秘术,皆透着诡异!

    本想就此寻老龙讨教,林一想了想还是作罢。自己的所作所为皆瞒不过那位高人,若其有了赐教的心思,又何须自己多此一举呢!

    将录有血誓秘术的玉简收了起来,林一打开了那个木匣。

    虿芒!虿兽身唯一的毒刺,炼制成法器、灵器,乃是yīn人的损物。据大夏仙门的典籍所载,此兽大不过三尺,存于深山密林之中,不为人所见,其中的强者却有筑基的修为。而这异兽身最为yīn毒的致命之物便是这根毒刺,极为的难得。亦不知是谁侥幸得到了这么个东西,不留着自用,反而拿来仙坊中换取灵石。

    一百灵石?先前听那个练气修士提起过,这根毒刺的作价便是一百灵石。莫非,仙坊中都是价廉物美的东西?

    林一手指轻轻一点,暗黄的虿芒飞出了木匣。继而,一缕细小的丹火自指尖飞出,旋即将其包裹了起来。少顷,一连串的炼器手诀打了出去,七寸长的毒刺缓缓融化。

    炼制出个什么东西呢?自懂得炼器之术至今,所经手炼制的法器、灵器,或者是法宝,皆粗糙不堪,而有失jīng巧。眼下炼制这根虿芒,乃是一时兴起所致,林一不以为自己能炼制出什么jīng致的宝物来。

    虿芒七寸,如针如匕,又如一根锋利的箭矢。

    许是心有所想,随着林一的手诀掐动,虿芒那毒刺的模样没了,暗黄的sè泽亦没了,莫名地化成了七寸长的一根箭矢形状的细针,面闪动着妖异的红sè光芒。

    收了丹火,一滴jīng血弹了过去,悬在林一面前的细针消失不见。他手指又是一点,有暗弱的红光闪过,一根尖锐的细针破芒而出,以肉眼难辨之势,于山洞内疾飞盘旋。

    看着妖异非常的细针,林一撇了撇嘴。暗忖,这算什么?数次炼器都是这般,没有定规,随心而yù,最终炼制出来的东西都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呢,其威力还算不错!

    “林小子,你这炼制的是个什么东西?”遇到好奇的事物,或是jīng神头不错的时候,老龙总会说几句话。只不过,不合时宜的出声,一如既然地使人难堪。

    “呵呵!我这炼器的手段,着实见不得人……”如同被人揭了短处,林一赧然笑道。

    “惺惺作态!”老龙有些不满,说道:“这是一根寻常的毒刺,经你炼制之后,更为yīn毒了!”

    林一又是呵呵干笑了一声,摆出虚心受教的神态来。老龙接着说道:“隐匿掩迹,疾而无风,偷袭时令人防不胜防,寻常的金丹修士怕是躲不过你的毒手啊!林小子,看你是个好人模样,怎会有如此的狠心肠……”

    “我……”林一语结,腹诽不已。我只是胡乱炼制,怎会有这般的心思?老龙却是语气一转,说道:“之所谓法无定法,水无常形。不以定规,不受俗制,如此炼器方为返璞至臻之理,大道莫不如是啊!林小子,你不差……”

    迟疑了下,林一讷讷说道:“听到老龙的褒奖,着实稀罕……”其话语未落,老龙哼了一声:“我便是天天夸你,又有个屁用!在元婴修士的面前,你即便是有十根毒刺,也都是徒劳!”

    老龙无论说什么话,都这般的理所当然,却又使人无从辩驳。无可奈何之下,林一只得伸手召回了虿芒。七寸长的细针悬于其手掌之,暗红的sè泽之中,是嗜血的戾气,令人心悸。

    “多谢指教!老龙当年的修为定是到了一个高不可攀的境界,不妨说出来,亦好让小子膜拜……”收起了虿芒,林一变得谦和起来。《洞真经》中的修为境界,使人神往,却无从知晓究竟。为此,他始终耿耿于怀。若是老龙能说解一二,不失为一件幸事!

    “臭小子,笑话老龙不是?”有人咆哮起来,林一的心头一怔,忙噤声不语!老龙已是如此境地,与其提起陈年旧事来,怕是有些不妥啊!

    见林一不吭声,老龙不依不饶地骂道:“天自有明月高悬,关你一个路人屁事!你自管留意脚下,别摔死了!哼!”

    老龙的话就是难听,又总有他的道理!林一不是个强词夺理之人,只想图个耳根清净,忙起身自言自语道:“呵呵!我去仙坊走一走……”

    ……

    一条青石板的街道两旁,是十来家店铺,为买卖丹药、符箓功法与器物的地方。之外,街道的尽头还有一家客栈,兼着酒楼的营生。加街道不远处的数十户人家,此处俨然便是一个小小的集镇,只是往来者以修士居多。而那些丰家的族人,则是帮着打理铺子,过着自己凡人的rì子。

    循着下山的一条小路走了约两百丈,林一便来到了雷鸣谷的仙坊之中。看着近前一个铺子里有人讨价还价,他便信步踱了过去。

    这是一个丹药铺子,隔着几步远便能闻到淡淡的药草香味。

    掌柜的是个凡人,五十多岁的年纪,一脸的笑容,却是攥着手中的丹瓶不撒手。与其大声嚷嚷的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有着练气五层的修为,正指着对方埋怨道:“聚气丹竟敢卖十块灵石一粒,你这老头心黑……”

    “嘿嘿!现如今能炼出聚气丹的不多了,能炼出佳的聚气丹,更为少有啊!这位仙长,要灵石何用?若是没了修为,一切皆是枉然啊……”掌柜的不让价,还出言蛊惑着,并不忘好心提醒:“若是有好的药草,亦可作价……”

    “我没有药草,我只有八块灵石……”那汉子有些丧气地说道:“这还是我积攒了半年的家当……”

    掌柜的笑容不变,却是收起了丹瓶,摆出爱莫能助的样子。他眼光一转,冲着林一招呼道:“这位仙长可要丹药……”

    林一摇了摇头,越门而过,自顾往前走去。身后的那掌柜的还在吆喝:“聚气丹不可多得,机不可失啊……”

    背着双手,林一缓步前行。看到那个窘迫的汉子,他才想起修炼初始时的情形来。与之相比,那个时候的自己,则是更为的寒酸。

    每一个人都想提升修为,可每往前一步,便如逆水行舟一般的艰难。苦心修炼之外,离不开丹药及各种的机缘,还有那数不尽的沟沟坎坎。

    如今的修为,只让林一感到侥幸!若没有老龙的指点,没有天玑峰下的灵脉,想要有眼下金丹中期的修为,简直是痴人说梦。试想,百年之前,金丹祖师对他来说,乃是一个高不可攀的所在,可今rì走至此处,反而觉得脚下的路愈发狭窄而坎坷。

    rì头下山了,山谷被黄昏所笼罩。前方的一个铺子门前站着一男一女,正自焦急地看着天sè。而一旁的店铺掌柜却是无奈地摊开双手,说道:“方才拿走你宝物的,乃是谷中的管事,且等等……”

    “哥!这天sè已晚,怕是今rì回不去了!”说话的是个十七八岁的素衣女子。其身材弱小,面容清秀,有着练气两层的修为。她双手纠结在一起,神情中带着几分的焦虑。

    “不妨事!那人既然是看了东西,应是凑灵石去了。呵呵!一百灵石可不少呢!”答话的是个二十出头的汉子,乃是练气五层的修为。其眉目与身边的妹子有几分神似,却长得很健壮,话语中不失直爽。

    见有人愿意继续等候,掌柜的不再说什么,自顾进了铺子忙活去了。

    缓步走至近前,林一停了下来。这兄妹二人的言行举止透着质朴,使得人心生好感。他笑了笑,出声问道:“你二人寄卖之物可是虿芒?”

    见对方诧然,林一又说道:“此处不是有客栈吗?住一晚再走便是!”

    “这位道兄看着面生,哈哈!有礼了!在下乃楚奇蒙山的石当,这是我的妹子石芽儿。此处掌柜的识得那虿芒……你又是如何知晓的?”许是初次见到林一,身为兄长的石当,在道出自己的来历之后,免不了变得谨慎起来。

    蒙山?这兄妹俩应是来自一个小家族。而被自己炼制的虿芒,正是来自眼前的这二人。只不过,那个管事是来不了,亦没人会送灵石来。看着生疑的石当,还有一旁他那个带着小心不敢说话的妹子,林一不以为意地笑道:“那东西归我了……”

    “那可是一百灵石……”石当瞪大了眼睛。这个身着灰袍的年轻人,不过与自己的修为相当,亦看不出有何过人之处,又怎能拿出那么多的灵石呢!

    林一的手多出了一个乾坤袋,将其掂了掂便扔了过去,说道:“里面是两百灵石,乾坤袋亦送你了,财货两讫!”他不再多话,转身便往街道的另一头走去。

    “两百灵石?这么多……哈哈!”乾坤袋在手,石当乐了起来。他妹子石芽儿亦是面露喜sè,悄声说道:“哥!乾坤袋还值几块灵石呢,送我呗……”

第五百三十六章 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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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sè降临之时,雷鸣谷中亮起了点点灯火。

    街道的尽头,是一大片开阔的坡地。谷中唯一的客栈便坐落于此,乃是来往修士的落脚处。

    所谓的客栈,不过是一个院子外带几间平房,林一则是冲着那前面的酒肆来的。当他走进临街的屋子时,几张桌子已有人在推杯换盏。

    林一寻了靠近门口的一张桌子坐了下来,见有伙计近前招呼,他便要了坛酒。

    这是两间连在一起的屋子,几盏烛火照得四下明亮。通往院子的后门处有个柜台,里面的掌柜是个清瘦的中年人,不时吆喝一声,使得那个小伙计忙得脚不沾地。

    拍开了酒坛子为自己满一碗,酒水中竟含有淡淡的灵气。好奇地尝了一口,林一轻轻点了点头。那个掌柜的倒是眼观六路,适时出声炫耀道:“我这雷鸣谷佳酿,为灵泉酿造而成,入口甘冽而回味绵长。常饮之,可提升修为、延年益寿!”

    这酒水中含有灵气,林一本以为是由灵石浸所致,毕竟自己用过这个土法子,曾为此沾沾自得过。如今有人分说,林一才知道见识短浅。虽说灵酒对其修为没了用处,他还是端起酒碗冲着掌柜的示意了下,以为赞许。

    “掌柜的在胡说八道!什么延年益寿,当我等是凡夫俗子不成!一坛子酒竟要两块灵石,与抢掠何异?”有人不忿地嚷嚷着,自有人附和道:“我等积攒几块灵石不易,掌柜的怎忍心赚这昧心钱!”

    一时之间,酒肆中的动静闹得挺大。掌柜的走出柜台,陪着笑脸说道:“在下一介凡人,要灵石何用?还不是谷中的筑基高人所定下的规矩!呵呵!”

    还是筑基高人的招牌响亮,酒肆中顿时消停下来。

    在雷鸣谷这般的小仙坊之中,来往者的修为都不高,筑基修士便是为人景仰的存在。可见,强者为尊的道理,适用于任何一个地方。管你是凡俗还是修仙界,不过是蛮荒丛林的一个角落,若想回避弱肉强食的血腥,又谈何容易!

    雷鸣谷佳酿的味道不错!放下酒碗,林一轻轻敲击了下桌子,说道:“掌柜的,再来十坛酒带走……”

    呵呵!还遇到个大主顾了!掌柜的忙乐呵呵应了一声,便招呼伙计去后院搬酒。见有人出手阔绰,那几个吃喝的修士纷纷看了过来。这五六个人修为不等,分别占据了两张桌子。

    林一又倒碗酒,自顾啜饮起来。其年轻的相貌及练气五层的修为,加之出手大方,显然便是一个来自家族的有钱人。见之,有人不以为然,有人摇头感叹,还有人面呈妒意,众人神情各异。&&

    又有两人走了进来,洪亮的嗓门先到了一步——

    “掌柜的,来一坛酒,灵泉制的山笋一盘,好吃的野味不妨来与石某尝一尝……”

    随着大嗓门的,还有一个女子细细的说话声——

    “哥!不好这般大手大脚……”

    诸人皆望向了门口,石当兄妹俩一前一后出现在了酒肆中。兄长是jīng神焕发,带着满面的笑容;妹子则是带着娇嗔的模样,却又于众目睽睽之下生出了几分的羞怯来。

    “哈哈!只此一回,下不为例!还不是咱有灵石了……咦!这位道兄亦在,呵呵!”忽而见到门口坐着的林一,这不是正是被自己赚了灵石的那人吗!石当忙拱拱手,笑声小了许多。

    林一淡淡地点了点头,并未与对方虚礼。其无心的举止,惹得石芽儿心生不满。在她看来,这人年纪轻轻,却是傲慢骄狂之辈。

    兄妹二人在林一旁边的空桌前坐下,等着酒菜的工夫,石当又与那几个吃喝的同道寒暄了几句。

    许是心有不满,石芽儿竟是冲林一皱起了鼻头,不忿的娇哼了一声。暗忖,这定是大家族出来的纨绔子,又怎能体会灵石的来之不易呢!

    林一虽是悠闲的模样,却对周遭的一切了如指掌。见那姑娘老盯着自己,便转首冲其笑了笑。对方那jīng巧的下巴一抬,很是不屑地别过脸去。

    神sè不变的林一,眼光落在不远处的酒桌,那几人正在说话。

    “听说没有,玄天门的高手尽数而出,兵分两路……”一人神秘兮兮地说道。

    “听说了,此事早已被各个大小仙坊传遍了……”有人接话说道。

    “眼下已进了四月,你说的可是三月初的事儿……”一人见多识广的模样。

    “夺”的一声,挑起话头的那人放下酒碗,看了一眼同桌的两位同伴,又转而冲着邻桌的三人摇摇头,煞有其事地说道:“我方才可是说的兵分两路,你等既然知晓详情,不妨分说一二……”

    “这倒是无从知晓……”

    “是啊!高人行事,诡谲莫测,岂非常人可以妄加揣度……”

    那人环顾左右,卖弄道:“呵呵!有关玄天门那些高人的去向,我倒是有所耳闻……”不待他继续说下去,却听酒肆中“啪”的一声,有人拍着桌子大声道:“有人去了东边,有人了去了南边,哈哈!是不是如此呀……”

    被人搅了兴头,那人有些不快,反诘道:“你不过练气五层的修为,怎会知晓这些事情……”他是练气七层的修为,自觉着见识亦比对方高出一筹。

    插话者正是石当,哈哈一笑,不以为意又道:“这与修为无干,我是凑巧听到的。至于那些高人究竟去了何处,还请这位道兄解惑呀!”

    秉xìng所在,石当的话透着耿直,却还不至于得罪人。出门在外,他有着自己的分寸。那人有了台阶,便佯作大度地呵呵一笑,端起酒碗说道:“据传,那些高人一路往东,一路往西,至于最终的去处……哼!不说亦罢!”

    本想卖弄一番见识,可末了才明白自己所知有限。那人笑容一滞,干脆大口喝起了酒,任一旁的同伴嗤笑起来。大伙儿不过是趁着酒兴说笑,没人会作真。而言者无意,听者有心。独自端坐的林一,眸光一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这位道兄真会卖关子!还是我来说……”随着酒菜桌,石当亦来了兴致。其端起酒碗左右示意了下,仰首一饮而尽。待痛快地吐出了一口酒气,他这才冲着一旁直瞪眼的妹子呵呵一乐,接着说道:“这几rì的运气真是不错……”

    玄天门高人的去处关你运气何事?酒肆中哄笑声起,方才说话的那人更是不屑地摇摇头。

    对众人的反响不以为然,石当意气风发地说道:“在下来自蒙山,那一rì……”

    石当所说的蒙山,距雷鸣谷有千里远。那一rì,他与妹子一道在大山深处采药,行至一偏僻的山谷时,突见一道流光自远处飞来,倏忽间没入一片丛林中不见了。

    好奇之下,兄妹二人便去查看。谁料一个黑影突然急袭而出,吓得他二人忙往后退。

    那是一只两三尺长的异兽,狰狞而凶恶,浑身带着腥臭的味道,气势骇人。见躲避不及,为了护得妹子的周全,不识深浅的石当便要杀了妖物。可飞剑出手便被对方撞飞,他这才后悔起来。

    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怎会如此的凶猛?怕是今儿要倒霉了!大惊之下,石当转身便逃。可那妖物却是弹出一根尖利的长刺便到了身后。眼看着他xìng命不保,妹子石芽儿已吓得尖叫起来,却有一道剑光骤然而至,竟是将凶恶之物劈为两半。

    这是有人出手相救啊!惊魂未定的兄妹二人尚未喘口气,只见平地冒出一个中年修士来。那人神态傲然,对周遭的一切视若未见,只是盯着手中的一枚玉简自言自语:大夏何时多了这些急公好义之辈?乐成子既然动身前往顾比郡,又为何派人东去?还有晏起……真是好大的阵仗,老夫便凑个热闹又如何……

    心知遇到高人了,石当兄妹便要前拜谢救命之恩。谁想那位前辈自顾说着话,转而便踏起剑虹而去,根本未将他两个小辈放在眼里。

    那位前辈应是于此处潜修,收到传音符后现身之际,顺手斩杀了挡道的异兽,无意中救下自己兄妹二人!明白过来之后,石当与石芽儿面面相觑,随即又惊喜起来。那死去的妖兽可是一笔横财啊!二人得到了虿芒,来到了雷鸣谷仙坊……

    “乐成子前辈与晏起前辈,乃是大夏首屈一指的人物。他二人的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而那位前辈话中所指,想必便是玄天门的动向!哈哈!我兄妹二人可谓是因祸得福,还将异兽身的东西卖了……”说的眉飞sè舞,石当便有些收不住话头,却被妹子石芽儿出声打断——

    “哥!出门在外,当谨言慎行……”

    有妹子的提醒,石当及时闭了嘴巴。有道是客不离货,财不露白,为世俗间最为浅显的道理。身多了两百灵石,足以使得他人动心啊!恰逢有人看过来,不知是想听他的下文,还是惦记着他的灵石。这个直爽的汉子忽而变得小心起来,端起酒碗笑道:“哈哈!喝酒,喝酒……”

    “呵呵!”忍俊不住,林一发出一声轻笑。这对兄妹心xìng率直,却佯作世故,浑身又透着稚气,却并非为恶之辈。不过,无意中听到的那一番话,倒有意外所得。且不论那个斩杀虿兽的人是谁,玄天门的动向便足以使人深思,还有顾比郡……

    “哼!缘何发笑?”石芽儿冲着林一而坐,对面的情形一目了然。见有人嘲笑自己的兄长,她忍不住出声质问。其话音不高,俊俏的小脸儿却是紧绷绷的,并竭力瞪着眼睛。

    “妹子,谁招惹你了?”见妹子生怒,石当有些糊涂。

    林一被人打断了思绪,转而见到石芽儿的模样,这才明白自己得罪人了。他不愿与其一般见识,却不妨有人说话:“这位道兄,你与我妹子生出了何事?”

    石当对林一并无恶感,反而是觉得占了对方的便宜。即便是为了自己妹子说话,还是有点底气不足。

    我与你妹子什么事情都没有!暗暗摇了摇头,林一冲着那兄妹二人淡淡一笑,示意自己很无辜!此时,一个伙计跑到他跟前,说道:“仙长,你要的酒都搬来了!”

    柜台边的地摆放着十坛子酒,正是自己要的雷鸣谷佳酿。林一不再理会那兄妹俩,起身走了过去。他掏出一把灵石交予掌柜的之后,转身离去之时,袍袖轻轻一拂,地的酒坛子便没了。

    不以修炼为重,却贪恋起杯中之物来,枉为修士!还有,十坛子酒可要二十块灵石呢!石芽儿心生不忿,冲着林一的背影皱起了鼻头,不忘对石当说道:“哥!灵石只能用来修炼,再不可浪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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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七章 混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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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深夜黑,雷鸣谷陷入一片沉寂中泡-书_)而离开客栈的林一,却是心绪不宁他穿过无人的街道,缓步往山上走去

    客栈中,石当所述的那一段遭遇并无出奇之处,林一却是从中听出了几分蹊跷

    那个无意中救下石家兄妹的中年人,能随手斩杀一只不亚于筑基修为的虿兽,定是金丹修士无疑独自于山林中潜修,还能收到传音符,并获知玄天门与正阳宗的动静,想必那是个有身份的人物

    还有,敢于直呼乐成子其名,言语中还带着对晏起的不屑,莫非,那位高人来自于黑山宗不成?此外,玄天门派人去顾比郡的缘由不难猜测,而又同时派人往东……玄天门的东边是望起郡与济水郡,再往东,便是定海宗的地盘

    是了,东边还有大海……

    想到此处,林一的身形一顿脚下是一条细石小径,两旁是茂密的树木抬眼望去,四下乌黑一片而这寂静的夜sè下,不乏有草木拔节、chūn虫蠕动的喧闹动静之间,相得益彰

    山风拂面,凉爽中已带着几分初夏的躁动

    若有所思中,林一继续往上走去

    从石当的口中得知,那人还说,‘好大的阵仗,老夫便去凑个热闹……’好大的阵仗,又为何意?是说几大仙门齐聚一处的阵势大,还是另有所指?

    不知觉中,那山腰处的洞府到了跟前径自走进去于榻上坐下,林一浅锁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抛去杂乱的心绪,他双手结印……

    《玄天心法》功行九遍之后,林一换了个手诀,将《锻神鉴》修炼一番,又修习起《升龙决》之‘灵龙诀’来

    一段‘灵龙诀’,修炼了十数年,始终是进境缓慢,却因丹阳山天玑峰下的火灵脉,这才得以侥幸修至大成那口诀看似简单,揣摩起来又感到晦涩难懂,使人难寻要义,可见这部《升龙决》的高深莫测

    时至今rì,《升龙决》之‘灵龙诀’小有收获,林一亦从中有所领悟正如初始时自己的猜测,这不像是凡俗修士的功法老龙虽对此语焉不详,自己还是从体内龙丹的变化察觉出了几分的端倪

    龙丹的强大,毋庸置疑其百不足一的威能,便使得自己的肉身如此强悍,足以面对任何一个金丹后期的高手_泡&书&可如若没了《升龙决》的相助,一切皆是枉然

    由此可见,这部来历不明的《升龙决》,乃是为强大的存在不过,‘灵龙诀’只是大成,尚未圆满,别说将那九段口诀修至道化自然的境界了,只怕愈往后会愈发的艰难

    而林一从不苛求修为的进境,相信水到方能渠成一个时辰之后,他又默诵《寄魂术》的口诀来

    此篇功法,以jīng血为骨,神识为脉,灵气为形,便可拟三分魂魄,假形借物以成就寄魂之术此法既可以自身的jīng血、神识与灵力结成一个虚幻的分身,又可借助他物炼制出实体因这分身与本身互为彼此,却如同一体,故而此法又可以称之为《分身术》当此法修炼至高深时,法力所凝结出的分身,将有着本身三分的修为

    而令林一有些意外的是,修炼至今,这《分身术》还是没什么进展难道这功法比《升龙决》还要高深?不知何因,他忽然想起那个胖修士出云子,及其市侩而诡谲的笑容来

    这篇《分身术》正是来自那个出云子,莫非被骗了?可这些年过去了,虽说修炼的时候没什么动静,却亦没出什么差池且试试看……

    “砰、砰……”

    两声闷响从洞府前传来,一夜静修的林一,蓦然睁开了双眼随即,外边有人不满地嚷嚷了一句,便有急促的脚步声远去

    未想到一夜过去,雷鸣谷的情形便生出了异常轻轻皱起了眉头,林一的眸中jīng光闪过幽幽吐出一口气,变幻了几个手诀,他缓缓收功

    起身的一刹,林一猛然回过头来只见榻上有一个淡淡的人影双手结印,神态安详,分明是他方才静坐的模样这……

    许是心有灵犀,那人影竟是抬起头来,一般无二的讶然,怔怔看着林一……

    这是《分身术》?这是自己的分身?不待林一多想,那人影愈来愈淡,竟是倏忽而来,与其融为了一体

    这便是自己的分身?昨夜行功时还念叨着《分身术》的真伪,不想今rì一大早便有意外之喜呵呵虽说这分身只是一个淡淡的人影,毕竟表明修炼有了成效九层之台,起于垒土,一切有了开始,足已令人振奋

    原地转了个圈子,默默感受良久,林一翘起了嘴角一振衣袂,他举步走出了洞府

    晨曦初照,淡淡的雾霭缓缓散去,雷鸣谷渐渐明亮起来

    林一来至洞外,摸出一块圆盘随手掷入地下此乃‘乾坤四象旗阵’的阵盘,自到手后从未使用过,今rì倒是个施展的机会,却不知威力如何他又扬手抛出四象旗,四道流光往雷鸣谷的四周飞去,霎时不见了踪影

    暗暗点了点头,林一背起了双手,循着山径往下面的仙坊走去

    ……

    仙坊尽头的客栈,几扇大门尽开

    临街的一张方桌旁,端坐着一个神情倨傲的老者此人身着玄袍,手拈胡须,双目微阖,一副闲人勿近的模样其身前站着两个三、四十岁的黑衣人,同为盛气凌人的架势而这三人的对面,垂首肃立的正是一脸苦sè的丰雷五六个仙坊的练气弟子则是缩在街角,一个个低着头,大气亦不敢出一下

    看来,此处闹出的动静挺大,怕是客栈里的人都被招引了过来掌柜与伙计皆惺忪着睡眼,却又一脸的慌张,躲在柜台里不敢露头而一旁的后门处还挤着一堆修士,纷纷带着忌惮的神sè在向外张望

    “三处洞府,却是一处空置,一处为禁制所封,只余下一个你丰家的修士的洞府如常那二人去了何处……?”一个黑衣人冷声叱问其对面的另一人同样是不假辞sè,逼问道:“宗门长老至此,却无人相迎,真是胆大包天莫非没有接到信简……?”

    以为有了林一这个靠山,丰雷便将包子铺暂且扔在了一边可尚未在洞府里安心呆上一rì,便有黑衣人贸然闯了进来,要他前去迎接黑山宗长老的到来

    信简?谁人会传信与我?雷鸣谷自有他人把持,又何时轮到我当家呢丰雷心生不忿,却是不敢多言察觉出谷中的动静,他便知大事不好,于匆忙之际尚未走出洞府,便被这两个黑衣人安了个罪名林一,林前辈,可别躲着不出来啊今rì之祸,还指望你出手相助呢

    “在下并未接到宗门的信简,亦不敢过问那两位师兄的下落……”满脸皱纹堆到了一起,丰雷深深弯下了脊背那端坐着的是位金丹初期的长老,而那两个问话者亦有着筑基中期的修为哪一个他都惹不起啊不过,信简中不是说了十rì后才有人来吗?

    “哼”正中端着的玄袍老者,忽而发出了一声冷哼,惊得在场的诸人皆屏住了喘息

    客栈的柜台旁,躲在人群后的石芽儿不敢吭声她与石当等人瞪大了眼睛,带着惊羡的神情看着高人发威依着修仙界的规矩,仙坊中的是是非非牵扯不到这些外来的修士故而,能瞧一场热闹,长一回见识,这伙人亦算是不虚此行

    缓缓睁开了眼睛,老者面呈厉sè,沉声说道:“老夫前来收取灵石,不过是早来了几rì,却见到了一个如此混乱的仙坊而雷鸣谷主事之人并非是你,缘何只余下你一人在此?”

    丰雷兀自垂着头,小心答道:“在下久居丹阳镇,极少返回雷鸣谷此处究竟生出了何事,实在不知……”

    “一问三不知,哼再不说实话,你丰家便与老夫滚出雷鸣谷——”老者怒斥之际,眼光睨向街道的另一头,冷笑道:“一个外来的练气小辈,竟亦敢占据一个前辈的洞府,还于此处装模作样,真是混账丰雷,莫说此事与你无关……”

    不及多想,丰雷已是大惊失sè,忙拱手祈求道:“前辈高抬贵手啊……”他话未说完,有清冷的话语声传来——

    “你骂谁是混账?”

    闻声,早已惊悸难奈的丰雷,心神不由得为之一缓而客栈内外的众人,惊讶之际,纷纷循声望去竟敢质问金丹前辈,谁人如此的大胆?

    是他人群中的石芽儿以手掩口,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其身边的石当,还有那几个昨晚一起饮酒的修士,亦是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错愕

    晨间的街道上,孤零零走来一个人影一阵清风吹过,那人衣袂不起,惟有黑发轻扬走的近了,其刀眉下的双眸熠熠生辉,轻翘起的嘴角可见一抹冷笑,神情中尽是不屑

    “无礼——”

    “大胆——”

    两个黑衣人上前一步,齐声怒斥那老者兀自端坐不动,却是脸sèyīn沉

    应为街道尽头的缘故,四下的房舍不多,使得客栈门前宽敞的坡地,显得为的空旷晨辉中,林一的身影颇为醒目他背着双手,距对方十丈远处缓缓停下了脚步

    此时的雷鸣谷仙坊,难得有这么多修士于一大早便聚集一处,却又神sè各异看热闹的,是那些散修及小仙门中的弟子;玄袍老者与两个黑衣人则是来自黑山宗,皆是神sè不善;丰雷与几个谷中的修士算是本地人,却是受气的模样而情形有变,这伙人不约而同地引颈张望——

    街道上独自款步走来的,正是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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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八章 混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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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山深夜黑,雷鸣谷陷入一片沉寂中而离开客栈的林一,却是心绪不宁他穿过无人的街道,缓步往山上走去

    客栈中,石当所述的那一段遭遇并无出奇之处,林一却是从中听出了几分蹊跷

    那个无意中救下石家兄妹的中年人,能随手斩杀一只不亚于筑基修为的虿兽,定是金丹修士无疑独自于山林中潜修,还能收到传音符,并获知玄天门与正阳宗的动静,想必那是个有身份的人物

    还有,敢于直呼乐成子其名,言语中还带着对晏起的不屑,莫非,那位高人来自于黑山宗不成?此外,玄天门派人去顾比郡的缘由不难猜测,而又同时派人往东……玄天门的东边是望起郡与济水郡,再往东,便是定海宗的地盘

    是了,东边还有大海……

    想到此处,林一的身形一顿脚下是一条细石小径,两旁是茂密的树木抬眼望去,四下乌黑一片而这寂静的夜sè下,不乏有草木拔节、chūn虫蠕动的喧闹动静之间,相得益彰

    山风拂面,凉爽中已带着几分初夏的躁动

    若有所思中,林一继续往上走去

    从石当的口中得知,那人还说,‘好大的阵仗,老夫便去凑个热闹……’好大的阵仗,又为何意?是说几大仙门齐聚一处的阵势大,还是另有所指?

    不知觉中,那山腰处的洞府到了跟前径自走进去于榻上坐下,林一浅锁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抛去杂乱的心绪,他双手结印……

    《玄天心法》功行九遍之后,林一换了个手诀,将《锻神鉴》修炼一番,又修习起《升龙决》之‘灵龙诀’来

    一段‘灵龙诀’,修炼了十数年,始终是进境缓慢,却因丹阳山天玑峰下的火灵脉,这才得以侥幸修至大成那口诀看似简单,揣摩起来又感到晦涩难懂,使人难寻要义,可见这部《升龙决》的高深莫测

    时至今rì,《升龙决》之‘灵龙诀’小有收获,林一亦从中有所领悟正如初始时自己的猜测,这不像是凡俗修士的功法老龙虽对此语焉不详,自己还是从体内龙丹的变化察觉出了几分的端倪

    龙丹的强大,毋庸置疑其百不足一的威能,便使得自己的肉身如此强悍,足以面对任何一个金丹后期的高手泡*书*(可如若没了《升龙决》的相助,一切皆是枉然

    由此可见,这部来历不明的《升龙决》,乃是为强大的存在不过,‘灵龙诀’只是大成,尚未圆满,别说将那九段口诀修至道化自然的境界了,只怕愈往后会愈发的艰难

    而林一从不苛求修为的进境,相信水到方能渠成一个时辰之后,他又默诵《寄魂术》的口诀来

    此篇功法,以jīng血为骨,神识为脉,灵气为形,便可拟三分魂魄,假形借物以成就寄魂之术此法既可以自身的jīng血、神识与灵力结成一个虚幻的分身,又可借助他物炼制出实体因这分身与本身互为彼此,却如同一体,故而此法又可以称之为《分身术》当此法修炼至高深时,法力所凝结出的分身,将有着本身三分的修为

    而令林一有些意外的是,修炼至今,这《分身术》还是没什么进展难道这功法比《升龙决》还要高深?不知何因,他忽然想起那个胖修士出云子,及其市侩而诡谲的笑容来

    这篇《分身术》正是来自那个出云子,莫非被骗了?可这些年过去了,虽说修炼的时候没什么动静,却亦没出什么差池且试试看……

    “砰、砰……”

    两声闷响从洞府前传来,一夜静修的林一,蓦然睁开了双眼随即,外边有人不满地嚷嚷了一句,便有急促的脚步声远去

    未想到一夜过去,雷鸣谷的情形便生出了异常轻轻皱起了眉头,林一的眸中jīng光闪过幽幽吐出一口气,变幻了几个手诀,他缓缓收功

    起身的一刹,林一猛然回过头来只见榻上有一个淡淡的人影双手结印,神态安详,分明是他方才静坐的模样这……

    许是心有灵犀,那人影竟是抬起头来,一般无二的讶然,怔怔看着林一……

    这是《分身术》?这是自己的分身?不待林一多想,那人影愈来愈淡,竟是倏忽而来,与其融为了一体

    这便是自己的分身?昨夜行功时还念叨着《分身术》的真伪,不想今rì一大早便有意外之喜呵呵虽说这分身只是一个淡淡的人影,毕竟表明修炼有了成效九层之台,起于垒土,一切有了开始,足已令人振奋

    原地转了个圈子,默默感受良久,林一翘起了嘴角一振衣袂,他举步走出了洞府

    晨曦初照,淡淡的雾霭缓缓散去,雷鸣谷渐渐明亮起来

    林一来至洞外,摸出一块圆盘随手掷入地下此乃‘乾坤四象旗阵’的阵盘,自到手后从未使用过,今rì倒是个施展的机会,却不知威力如何他又扬手抛出四象旗,四道流光往雷鸣谷的四周飞去,霎时不见了踪影

    暗暗点了点头,林一背起了双手,循着山径往下面的仙坊走去

    ……

    仙坊尽头的客栈,几扇大门尽开

    临街的一张方桌旁,端坐着一个神情倨傲的老者此人身着玄袍,手拈胡须,双目微阖,一副闲人勿近的模样其身前站着两个三、四十岁的黑衣人,同为盛气凌人的架势而这三人的对面,垂首肃立的正是一脸苦sè的丰雷五六个仙坊的练气弟子则是缩在街角,一个个低着头,大气亦不敢出一下

    看来,此处闹出的动静挺大,怕是客栈里的人都被招引了过来掌柜与伙计皆惺忪着睡眼,却又一脸的慌张,躲在柜台里不敢露头而一旁的后门处还挤着一堆修士,纷纷带着忌惮的神sè在向外张望

    “三处洞府,却是一处空置,一处为禁制所封,只余下一个你丰家的修士的洞府如常那二人去了何处……?”一个黑衣人冷声叱问其对面的另一人同样是不假辞sè,逼问道:“宗门长老至此,却无人相迎,真是胆大包天莫非没有接到信简……?”

    以为有了林一这个靠山,丰雷便将包子铺暂且扔在了一边可尚未在洞府里安心呆上一rì,便有黑衣人贸然闯了进来,要他前去迎接黑山宗长老的到来

    信简?谁人会传信与我?雷鸣谷自有他人把持,又何时轮到我当家呢丰雷心生不忿,却是不敢多言察觉出谷中的动静,他便知大事不好,于匆忙之际尚未走出洞府,便被这两个黑衣人安了个罪名林一,林前辈,可别躲着不出来啊今rì之祸,还指望你出手相助呢

    “在下并未接到宗门的信简,亦不敢过问那两位师兄的下落……”满脸皱纹堆到了一起,丰雷深深弯下了脊背那端坐着的是位金丹初期的长老,而那两个问话者亦有着筑基中期的修为哪一个他都惹不起啊不过,信简中不是说了十rì后才有人来吗?

    “哼”正中端着的玄袍老者,忽而发出了一声冷哼,惊得在场的诸人皆屏住了喘息

    客栈的柜台旁,躲在人群后的石芽儿不敢吭声她与石当等人瞪大了眼睛,带着惊羡的神情看着高人发威依着修仙界的规矩,仙坊中的是是非非牵扯不到这些外来的修士故而,能瞧一场热闹,长一回见识,这伙人亦算是不虚此行

    缓缓睁开了眼睛,老者面呈厉sè,沉声说道:“老夫前来收取灵石,不过是早来了几rì,却见到了一个如此混乱的仙坊而雷鸣谷主事之人并非是你,缘何只余下你一人在此?”

    丰雷兀自垂着头,小心答道:“在下久居丹阳镇,极少返回雷鸣谷此处究竟生出了何事,实在不知……”

    “一问三不知,哼再不说实话,你丰家便与老夫滚出雷鸣谷——”老者怒斥之际,眼光睨向街道的另一头,冷笑道:“一个外来的练气小辈,竟亦敢占据一个前辈的洞府,还于此处装模作样,真是混账丰雷,莫说此事与你无关……”

    不及多想,丰雷已是大惊失sè,忙拱手祈求道:“前辈高抬贵手啊……”他话未说完,有清冷的话语声传来——

    “你骂谁是混账?”

    闻声,早已惊悸难奈的丰雷,心神不由得为之一缓而客栈内外的众人,惊讶之际,纷纷循声望去竟敢质问金丹前辈,谁人如此的大胆?

    是他人群中的石芽儿以手掩口,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其身边的石当,还有那几个昨晚一起饮酒的修士,亦是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错愕

    晨间的街道上,孤零零走来一个人影一阵清风吹过,那人衣袂不起,惟有黑发轻扬走的近了,其刀眉下的双眸熠熠生辉,轻翘起的嘴角可见一抹冷笑,神情中尽是不屑

    “无礼——”

    “大胆——”

    两个黑衣人上前一步,齐声怒斥那老者兀自端坐不动,却是脸sèyīn沉

    应为街道尽头的缘故,四下的房舍不多,使得客栈门前宽敞的坡地,显得为的空旷晨辉中,林一的身影颇为醒目他背着双手,距对方十丈远处缓缓停下了脚步

    此时的雷鸣谷仙坊,难得有这么多修士于一大早便聚集一处,却又神sè各异看热闹的,是那些散修及小仙门中的弟子;玄袍老者与两个黑衣人则是来自黑山宗,皆是神sè不善;丰雷与几个谷中的修士算是本地人,却是受气的模样而情形有变,这伙人不约而同地引颈张望——

    街道上独自款步走来的,正是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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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八章 困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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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本来提前上传的稿子,设置有误,致使内容重复却又删不掉,只得换上明天的稿子,此处说一声抱歉!

    瞥过客栈内外的众人,林一对那两个黑衣人连了正眼都没有,而是斜睨着那个玄袍老者说道:“你方才是骂我吗?”他嗓mén不高,话语清冷。由网友上传==其倨傲的神情比之对方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冷哼了一声,老者便要发作。可他随即眯缝着双眼,锥子般地盯着这个年轻人。少顷,其神情微变。

    来到雷鸣谷的时候,老者便察觉到了几分的异常。且不说那两个筑基弟子没了踪影,便是dòng府亦被人占了。而最为可气的是,一个练气小辈堂而皇之占了dòng府不说,还用禁制封住了dòng口,便是自己的随行弟子亦不得入内。而谷中唯一的主事之人竟是丰家的修士,莫非,有人想造反不成!

    为此,老者心头火起,却又自恃着身份,便守在客栈mén前,只等着有人前来请罪。于大庭广众之下,好好教训这些不听话的人,不无为黑山宗立威的意思。不过,他等来了丰雷,还等来了这个年轻的练气小辈。可这个狂妄的小辈……

    老者神情yīn鸷,兀自盯着林一不放。少顷过后,他竟是站起身来,抬脚走出了客栈。见状,在场的众人不明所以,面面相觑。

    “这人要倒霉了……”有些惋惜地摇摇头,石当嘀咕了一句。其身边的石芽儿亦lù出担忧的神sè,轻声自语:“灵石多了有何用……”余下那些瞧热闹的人,纷纷摇头。一个练气修士。于一个前辈高手的面前逞强,真是自不量力啊!这人不会是癔症了吧……

    “这位道友面善啊!缘何要隐藏修为呢?”彼此相距五六丈远,老者站定之后,竟是拱了拱手,再次问道:“老夫黑山宗公冶殷!这位道友的大名可否相告呢?”

    “公冶殷?”眸光一闪,林一依旧是背着双手,随声反问道:“你见过我?你是公冶干的族人?”其神情如旧,从容而漠然。

    “胆敢直呼我宗主名讳!你……?”失声之下,叫作公冶殷的老者已张口吐出法宝。那是一个尺长而黝黑的木杵,滴溜溜转动着,带起了一阵yīn风,威势不凡。他蓄势凝神,难以置信地看着林一说道:“宗主乃我族中的长辈,你岂敢无礼!莫非,你真是那人不成?”

    那人是谁?不就是一个练气修士吗!怎么惹得一位高人如此的防备?

    这情形怎么看着都有些诡异!在场的众人诧然,便是两个黑衣人亦有些糊涂。

    修士的法宝大都是飞剑,这么个yào杵状的东西还真是少见!未见惊慌,林一皱起了眉头。问道:“我是谁?”

    “八十多年前,我曾见过一人的画像。别与老夫说,你便是那个林一……”公冶殷目lù凶光,一字一顿说道。一个练气小辈敢于如此猖狂,这本身便有古怪,而其相貌与那人又是极其的相仿,不由得不令人生疑。

    林一是谁,在场的人大都不知道。八十多年前的往事,对那些练气修士来说太过遥远,可两个黑衣筑基修士却对这个名字略有耳闻,不由得为之sè变,双双召出了飞剑便冲出了客栈。而丰雷则是暗暗松了口气,向一旁悄悄挪动脚步。

    对方三人已成夹攻之势,林一却是不为所动,恍然道:“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原来如此啊!”他还以为被对方识破的了身份,没想到真正的原由,竟然还是多年前的那件往事。

    “既然知道我是林一,你还敢作大自称老夫……:”冷冷的话语未了,林一双眸生寒,黑发乍起的一刹,衣袂无风自动。其内敛已久的强大威势沛然而出,浓重的杀气,及窒息的恐慌,霎时间笼罩在众人的心头之上。

    那躲在柜台后的掌柜与伙计,不胜惊惧,早已瘫倒在了地上。瞧热闹的一伙人皆是大惊失sè,一个个tuǐ脚发软,却不敢挪动半步。这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莫非是金丹祖师?我的天呐!

    人群中的石芽儿,只顾着瞪大着眼睛,小嘴半张,心头狂跳不止,大气亦不敢出一下。昨晚还埋怨这人不好好修炼,原来人家是……

    “金丹后期的修为?你……你真是林一?”公冶殷倒chōu一口凉气,连连摇头,惊道:“传言,你扬威于丹阳山的上云台,为此,宗mén……这一切竟是真的……?”

    当年,仙mén有传:林一,为正阳宗练气弟子。玄天仙境中筑基初始,杀筑基后期修士,闯玄天殿,得仙家至宝,被困玄天塔,后安然逃脱,下落不明。又二十年,于落霞山现身,修为不明。而正是此人,于不久前的丹阳山上云台,痛殴玄天mén的余行子……

    惊骇之下,公冶殷的神sè变幻着,与方才已是判若两人。其小心谨慎的模样,如临大敌。无论这人是不是当年那个林一,这与金丹后期仿佛的威势不会有假!黑山宗要找的人,竟会来至此处。这样一个人物,又岂是自己可以应对的。该死的丰家,还有那个可恶的丰雷,回头再寻你算账!

    念头急转之下,公冶殷不待林一说话,大喝道:“各自逃命!”他虽是老者的模样,身手却是极为的利落,于喊声出口的刹那,竟是一跃而起,踏起剑虹疾飞而去。

    见状,那两个黑衣人早没了方才咄咄气势。公冶殷这个金丹长老都跑了,可见大事不妙,没人还会傻站着等死,只有分头逃命才能有一线生机。于是,两人不甘人后,各自于惊慌中踏上了飞剑!

    不过是喘息间的工夫,盛气凌人的三人便落荒而逃,使得客栈内外的旁观者目瞪口呆!

    骤然生变使人猝不及防,而林一却是微微冷笑,适时祭出一个手诀。只见雷鸣谷的上空突然有光芒闪过,随即便是无尽的云雾横生,十余里的山谷顿时为莫名的阵法所笼罩。

    不待有人诧异,便有“砰”的一声闷响自云雾深处传来。与此同时,林一的身形倏然而动,眨眼便窜至半空中。他反手抛去一道金光,转而便脚踏飞剑直追一黑衣人而去。

    筑基修士御剑的遁速,怎及林一的迅疾。他转瞬便追至一人的身后,抬手便扯出了玄金铁bāng砸了过去

    那人正御剑狂奔,猛然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吓得差点叫了起来。面对金丹修士,jiāo手的下场便是一个死。他不敢怠慢,便yù竭力躲闪。谁料一片乌云压顶,带着强劲的风声,使人无从抵挡。

    “轰”的一声,玄金铁bāng之威,使得整个人形都塌去了半边。不及发出一声惨呼,那黑衣人便成了一具死尸从半空中掉了下去。

    一个筑基修士便被这么一bāng打死!

    脚下的剑虹一转,林一于掉头之际,探出一只手掌隔空抓去。一条金鞭拴着个人影便飞了过来,正是适才分头逃跑的另一个修士,紧缚之下,只有手脚在拼命挣扎。

    不待那人影临近,林一冲其屈指弹出一缕丹火。凄厉的惨嚎声中,青紫的丹火化作一团炽烈的火焰,霎时便将一个大活人烧为了灰烬。

    喘息之间,林一收拾了两个筑基修士。他脚踏着飞剑悬于空中,挥动了一下手中的铁bāng,扬声说道:“公冶殷,还不与我现身!”

    天空中早已不见了rì头,只有云雾弥漫。没人应声,却是传来“砰、砰、砰”的轰鸣声。

    林一的神识中,为‘乾坤四象旗阵’所困的公冶殷,一时难以寻到出路。他正催动法宝luàn敲luàn砸,犹作困兽斗。

    不慌不忙地收起玄金铁bāng,林一祭出了几个手诀。一阵狂风卷去,空中一隅的云雾尽去,现出了神情慌luàn的公冶殷。

    回头见林一缓缓bī近,公冶殷气急败坏地问道:“你于何时布下的阵法,怎能将整个山谷困住?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苦苦相bī?”

    身为金丹修士,不战而逃,却又逃不掉,又怎能不让人为之羞怒!

    冷笑了一声,林一将要说话,忽又挥袖一拂。片片云雾涌来,顿时将其脚下遮挡的严严实实。

    而下面的仙坊中,客栈里的那些人并未闲着。有前辈高人斗法,可是难得一见的大场面。虽说还谈不上借鉴与揣摩,却是长见识、开眼界的好机会。因此,那些练气修士不是走至院子里,便是溜至街道上,一个个抬头仰望。

    丰雷亦是带着惊羡的神情,暗暗赞叹不已。真的想不到,这个林一曾与自己的儿子为同mén师兄弟,如今却有如此之高的修为,还于人不知鬼不觉中用阵法锁住了整个山谷。其为人有担当,行事果敢而不失心思缜密。此番得遇此人,实为幸事啊!

    “咦!什么都看不到了……”惊呼声中,丰雷与众人一同望去。这才发觉天空中云雾密布,林一与那个公冶殷身影全无,便是驱动神识亦看不见那上面的情形。

    客栈mén前,几个练气修士望空兴叹。其中的石当带着余悸未消的样子,双手纠结在了一起,手指节捏得‘嘎巴’响。见无人留意自己,他一改往rì的大大咧咧,冲着身边的石芽儿低声说道:“妹子,要不咱俩回去吧!”

    “那位前辈尚未lù面,上面的战况如何无从得知啊……”石芽儿兀自仰望着,神情兴奋。石当无奈说道:“被骂了一句hún账,那位前辈便要将人斩尽杀绝。而我昨晚称呼他为道兄,不知又会是个怎样的下场呢……”

    “呀!我昨晚还冲他瞪眼呢?”被自己吓了一跳,石芽儿顾不得天上的动静了,一把扯着石当的衣袖说道:“哥,咱有了灵石,要好好修炼才是,你看那位前辈多厉害……”心有灵犀的兄妹二人,忙去客栈寻掌柜的结了账,却又苦着脸回到了街道上。雷鸣谷为阵法封死,进出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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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九章 自找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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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不说石家兄妹的忐忑与无奈,有人比他二人更为的不堪。书mí群4∴⑧0㈥5

    云雾之上,还是云雾,在围绕着一片数十丈大小的地方翻涌不停,将那两个对峙的人围在了当间。

    公冶殷强作镇定,心头却是七上八下。此间上不见天,下不见地,左右茫茫,置身其中,犹如身处另一片天地,云雾飘渺而又杀机四伏。抑制不住的恐慌袭来,他再次开口说道:“先前有所得罪,乃是在下的过失。而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已杀了我两个mén下弟子,还待怎样?”

    “还待怎样?是谁出口辱骂?是谁欺我势单力孤?”bī问中,于对方十丈远外缓缓停下了脚步,林一说道:“若想事有转机,不妨将你知道的说出来……”

    “你想知道什么……?”法宝盘旋着不离左右,公冶殷盯着林一问道。而对方面无表情,说道:“我想知道,你在黑山宗内的身份,还有你提前来到雷鸣谷的原由……”

    这有什么好隐瞒的,我说出来便是,何苦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呢!他……他不会真的只想知道这些吧?公冶殷心生狐疑,正自暗忖之际,果然对方又出了声

    “我还想知道黑山宗如今的情形以及公冶干、公冶平与公冶莫的下落……”话语顿了下,林一又说:“还有……”

    “怎么还有……?”急声打断了对方话,公冶殷的脸sè已黑了起来。宗mén中的隐秘之事,谁敢sī自往外泄lù,那与寻死亦没什么不同。何况,自己可是公冶家的子弟。无论是宗规还是家法,都不容他有所忤逆。

    林一神sè不变,冷声说道:“还有,黑山宗沉寂了多年又再次冒了出来,并将玄天mén与正阳宗引往顾比郡,其背后又有什么yīn谋?”他下巴轻抬,示意自己的话说完了。而对方却兀自脸sèyīn沉,闭紧了嘴巴。

    眸光中寒意闪现,林一张口吐出一道金光。嗡鸣声中,他伸手抄起了金龙剑。随着灵力的涌入,丈许的剑芒乍现,将四周映照的一片金黄,更有凌厉的杀意倾泻而去,使得那云雾一阵急遽翻涌,声势惊人。

    神sè骇然,公冶殷忙道:“且慢!我说……”

    踏剑凌空,手上金芒耀动,林一静静看着公冶殷,一言不发。

    “我出自公冶家的旁支,虽有金丹修为,却不为宗mén重用,只能奔走于各地的家族与仙坊,乃是个受人使唤的苦命人!而有几家仙坊被其他仙mén收为己有,没了往常那般的耽搁,这才提前几rì赶至此处……”像是要表明诚意,公冶殷忙道出了自己的来历。见林一没有罢手的意思,他lù出为难的神情,说道:“至于宗mén的动向,并非有意隐瞒,实在是无可奉告啊!”

    林一缓缓点了点头,问道:“据我所知,黑山宗已多年不理会这些仙坊,而你来到此处,又是受了何人的指使?”

    “在下不过是受师兄们的传信行事,而我黑山宗的金丹长老不下双十之数……”答话之际,公冶殷垂下头去,突有浓重的杀气扑来。他忙抬眼望去,一道金光已到了头顶

    “你言而无信……”大叫一声,公冶殷便yù往一旁躲避,却为阵法所困,只感到身形沉重。之前的侥幸dàng然无存,他顿时变得疯狂起来,嘶吼道:“卑鄙小人!大不了同归于尽……”随着手指一点,那尺长的木杵法宝霍然化作一阵黑风,竟是将其裹了起来。

    “轰”的一声炸响,金光逐散黑风,现出了公冶殷摇晃的身影。其法宝被打回了原形,却兀自悬在空中摇摆不定。那黝黑的木杵上呈现一道深深的剑痕,差一点便被劈作了两截。

    猝然出手,却未能一击奏功,林一微愕。他人在空中尚未落下,又再次扬起手中的金剑。

    公冶殷勉力稳住身形,禁不住闷哼了一声,嘴角缓缓溢出了血。他恨恨盯着林一,抓出五面小旗在手,骂道:“有人说你yīn险狡诈,果然如此!想倚仗修为杀我,先过了‘五行鬼煞旗’这一关……”

    “小人如何,君子又如何?我只是林一!”冷哼了一声,林一的眼光在那小旗上掠过,说道:“你方才的言语不尽不实,当我是三岁小儿不成!你有诛心之言,我便有杀人之剑!”

    “你好大的本事,还不是栽在我族兄的手里!还记得莫大吗?还记得你那个莫师兄吗?哈哈”公冶殷狂笑着,猛地将手中的小旗抛出。五道黑云急卷而去,霍然便是五条黑龙冲向林一。

    莫大?你果然认得公冶莫,今rì更饶你不得!林一双眉倒竖,抬手便是一串手诀飞了出去。

    黑云滚滚中,那五条黑龙凶猛异常,转瞬便扑至林一的身前。眼看着‘五行鬼煞旗阵’将成,于公冶殷惊喜之时,情形突变。

    气势汹汹的五条黑龙,于将要吞没林一的刹那,突然在空中一滞,继而又轰然溃散。不待公冶殷惊诧,黑云顿消,五面小旗现出了原形,却是转而易手。

    “你怎会驱使我黑山宗的‘鬼煞旗’……?”盯着林一手中的五面小旗,犹如白rì撞鬼一般,公冶平绝望地叫道。本想着周旋一番,或许能挣得脱身之机,可步步受制,不能不让人发疯。

    林一则是看着手中的小旗,稍稍有些意外!即便破不了这鬼煞旗阵,亦无妨他拿下对手。可当年杀了黑山宗的莫之余之后,却是侥幸得到了‘鬼煞旗’的炼制与修炼之法,不想今rì派上了用场。

    对于那鬼煞旗的歹毒之处,林一是深有体会。虽对之避之不及,却不妨他留了个心眼,便将cào纵旗阵的口诀与祭炼之法牢牢记住,以防不虞。凡事预则立,当初的有意为之,乃未雨绸缪,此时的强势出手,便多了几分的胜算。须知,懂得‘鬼煞旗’的cào纵之法不难,而将其从对方的手中夺过来却不易。任何一件灵器,或者法宝,皆有神识印记,不为他人所掌控。

    而对于公冶殷这个金丹初期的修士来说,碰到了林一之后,一切变得难以捉mō。对方有着不输金丹后期的修为,堪比元婴修士的神识,于jiāo手之中反客为主收了他的‘鬼煞旗’,倒也有理可循。

    这好比一个筑基修士对金丹修士施展飞剑,后者可以轻易将对方的手段轻松化解,倚仗的便是高出一筹的修为与神识。林一当年于北济岛被人强抢飞剑而无可奈何,正如他今rì强行抢了公冶殷的‘鬼煞旗’,二者的起因可谓大相径庭,场面却又如此的相似。

    林一运起玄功,强行抹去小旗上的神识印记,随手将其收了起来。而公冶殷则是神sè一变,“噗”地喷出了一口瘀血。

    yīn寒的眸子死死盯着林一,公冶殷不顾嘴角及胡须上的血迹,嗓音嘶哑地低吼道:“你真要杀我?”

    “你咎由自取!”林一说道。

    “哈哈!好一个咎由自取!他rì,你终将步我的后尘……”势若疯狂的公冶殷,于狂笑声中猛地驱动法宝。黝黑的木杵黑影一闪,竟是以一化三。三个一模一样的木杵扯起一阵黑风,极其凶猛地袭向林一。

    对方的法宝尚未临身,腥风中便有隐约有异香扑面而来。又是一件歹毒之物!心神一懔,林一凝神望去。三个木杵急遽旋动的一刹,以一化三,以三化九,化作数不清的黑影,眨眼便有将其吞没之势。而神识中竟是一时难以辨清那法宝的真面目,使人难以应对。

    虽说有阵法依恃,可面对公冶殷的法宝之威,林一还是不敢大意。若是换个地方,以力使力,强行倚仗修为杀了这人不难。可若是双方比拼法术,他还真是要费一番周折。任何一个金丹修士,都是心志坚韧之辈,不容小觑。

    而生死拼杀之际,任对方施展手段,绝非林一行事的喜好与本意。只想从对方的身上获知黑山宗的动向,却是这么个下场……

    有数尺长的赤芒,夺眸而出。林一手臂一振,其身前凭空跃出一条赤金焰龙,虬须怒目,张牙舞爪,威势惊人。那丈二的龙身,于盘旋之际,一头扎入近前的黑风中。

    一如赤rì当空,yīn霾尽去。不过是闪念之间,那无数的黑sè杵影顿消,只余下神气活现的赤金焰龙,还有其口中紧紧咬住的一个黑sè木杵。

    “你怎能识破我的法宝……?”绝望地惨叫一声,公冶殷神情恐怖。

    哼!任你有千般变化,于‘幻瞳’之下无所遁形!林一不再废话,身形腾空,抄起了金龙剑便劈了过去。

    情知自己大难临头,公冶殷已是面sè惨变。而他不躲不避,却是双手飞快掐动一串法诀。其眼中却是燃烧着愈发炽盛的疯狂,恶狠狠怒视着扑来的林一。

    就在林一的金剑劈下之时,突见公冶殷有异。不及他多想,老龙的嗓音适时响起

    “真是自找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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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章 以命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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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早早将人杀了完事,却整出这么多的花样来狗急了要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却将一个金丹修士逼到了自爆内丹的地步,不是自找苦吃吗?”

    危急关头,有人在幸灾乐祸而林一不以为忤,却是心头一惊

    自爆内丹?此法并非什么秘术,使经脉气血逆行,与体内灵力的运转相悖,便可引爆内丹,每一个金丹修士皆可施展此术不过,那会令自身落得神魂俱消的下场,是与敌同归于尽的最终手段其威力堪比元婴修士的奋力一击,非同小可

    林一从未听说过有人自爆内丹,便亦未将这个法门放在心上如今有了老龙的提醒,他心生惕然

    公冶殷已是双目凸出,神情极其狰狞可怖,周身散发着莫名的气势这不正是要自爆内丹的情形吗?幸亏老龙出声及时,若不然,今rì可真要吃个大亏了

    心念急转之下,林一毫不迟疑,金剑脱手而去,随之有红光倏忽一闪——

    而此时的公冶殷,已祭出了最后一个手诀,两道逆反不同的灵力急遽冲向金丹见林一到了身前三丈外,他不退反进,狂笑着便迎了上去——

    “哈哈哈……”

    这是公冶殷的最后一搏以毕生的修为及xìng命的代价,必将掀起一场狂暴将敌手吞噬而就在他即将得逞的一刹,那疯狂的笑声戛然而止

    电光石火间,一根七寸长的细针,于无声无息之中,竟是深深刺入公冶殷的心口之上其心脉顿时为yīn毒之力所阻,逆行的灵力为之一滞

    神sè惊愕,公冶殷不敢相信地低下头胸口上还余下寸长的一截细针,兀自闪动着妖异的红光——

    这正是林一rì前所祭炼的虿芒,被他临机使出来此物轻盈如风,尖锐而迅疾,兼之有虿兽的剧毒其威力不及法宝,猝然偷袭之下,却是极难防备

    金丹修士,哪一个不是心智坚韧之辈身陷绝境的公冶殷妄图以命换命,却连遭反制,依然不肯束手对临身的剑芒视若未见,孤注一掷的他猛地咬破舌尖,强行驱功体内灵力顿时冲破束缚——

    于此同时,紧随着虿芒而至的金龙剑,自公冶殷的胸口一穿而过,带起一线血光他惨哼一声抬起头来,竟是张开满是血迹的嘴,露出诡异的笑容

    见状,林一的双瞳一缩,赤芒隐去,有寒意闪现自虿芒与金龙剑出手之际,他便留意起公冶殷的一举一动而对方如此的疯狂,岂容他多作迟疑

    林一猛地伸出右手,狠狠抓去——

    “噗——”

    林一的筋骨之强,为寻常修士中所罕见他坚若铁石的手臂,是堪比法宝一般的存在,以摧枯拉朽之势,直入公冶殷的小腹,又是用力掏出——

    低沉的呻吟中,公冶殷的眸光一闪,又迅即黯淡下去犹如烛火熄灭前的最后一下爆燃,一切终将归于沉寂

    林一那血淋淋的右手上,紧紧抓着一颗雀卵大小的金丹而间不容缓,他又猛然伸出了左手,死死抓住了公冶殷的脑门

    云空之中,四下茫茫于这阵法封闭的一片地方,赤金焰龙兀自游走不定,金龙剑则是带着睥睨四方的气势,静静孤悬而当央处为两个相对的人影,情形甚为的诡异

    林一双目紧闭,面沉似水其右手所抓着的金丹,有躁动的强大气机正趋于平缓,那原本金黄的sè泽,渐渐成了rǔ白

    被强行切断了紊乱的灵力之后,内丹便如一个人被驱散了魂魄,绝了生之本原,而生机不再由此,那势不可挡的自爆,亦于千钧一发之际,被生生扼杀

    抓着金丹的右手,还滴着血如此血腥的击杀一个人,尚属首次可不及他想,林一兀自闭着双眼,左手抓着公冶殷的脑门不放

    公冶殷面sè白灰,手脚软塌无力,已是个死人的模样其整个身子却在轻微颤抖着,仿若一截树木的枯枝,尚在风中挣扎,却被一只手掌牢牢扼住了最后的命运

    不过片刻,林一轻轻皱起了眉头又是一炷香的工夫,其脸sè有些苍白,神情中呈现出一丝苦sè须臾过后,他猛地松开了手掌公冶殷终得解脱,却于坠落中被一团火焰吞没

    长长出了口气,林一缓缓睁开了眼睛,只觉得心神疲惫,脑袋有些眩晕赤金焰龙与金龙剑相继回到了身上,他又将公冶殷的飞剑与乾坤袋收了起来,这才怔怔看着手中的内丹

    雀卵大小的内丹,便如一颗莹白的珠子一般,圆润而有光泽其中蕴含的灵力及上面余存的几缕血丝,使人动容这不是珠子,而是修士的金丹

    没来由地心头一寒,整个人迅即被莫名的战栗与淡淡的哀意所包围,林一只觉得浑身无力,神情中透着说不清道不白的失落

    “哈哈这金丹,还有那元婴、元神,可都是大补之物啊小子,何不将其吞了,对你的龙丹不无好处啊话说,我当年吞了不少……”不知是因林一的心绪不佳而有意开解,还是真对金丹生出了兴致的无意提醒,老龙的嗓门突然响起,骄狂的笑声如旧

    “哼——”

    老龙的笑声未止,林一已是双眉竖起,苍白的脸sè已变得铁青他冷哼了一声,猛地甩去手上的血迹,收起了内丹

    “林小子,缘何发怒?”察觉了不对头,老龙诧异起来,这小子的怒气不是冲自己来的?而林一对其根本不予理会,转身踏出了云雾

    仙坊的客栈门前,那些人还在昂头仰望,忽见rì出云散,雷鸣谷变回了从前的情景,接着便有一个灰sè的身影从天而降

    丰雷的心一直悬着,这下总算是落到了实处将要迎上去说话,却见对方的脸sè极为的难看,他脚下踌躇起来那几个仙坊的练气弟子,则是惊慌失措的样子黑山宗的前辈都被杀了,谁晓得自己又是个什么下场呢有机灵的,已悄悄往雷鸣谷的丰谷主身边凑去,以求庇护

    原本在街道上张望的石家兄妹,此时已缩回到了客栈的门口石当带着惊恐的神情,而石芽儿则是躲在了他的背后,头亦不敢抬一下

    双脚轻轻落在了地上,林一背着双手,睥睨四周他面无表情地冲着丰雷说道:“那边还有一具尸身,去收拾了……”

    不敢怠慢,丰雷忙拱手称是

    未作停留,林一转身缓步离去正如来的时候一样,他的脚下还是那么的轻松,唯有神情中多了几分不曾有的沉重

    天上那一番生死的相争,不过是云天之外的事情,并未惊动下面的山谷此时,旭rì当空,街道上出现了凡人的身影与这一切擦肩而过,林一循着来路往山上走去未至那处半山腰的洞府,他抬手一招,一个阵盘与四面小旗破空而来

    ‘乾坤四象旗’的旗阵,有了乾坤阵盘之后,威力不同凡响举手之间,便可由其封住一个十余里大小的山谷,想起来都令人诧然而物以致用,最终还是为了杀人

    莫非,这仙道离不开杀伐与血腥?这便是道法自然?

    又是一阵眩晕袭来,林一只感到心神疲惫他收起了‘乾坤四象旗’,慢慢走进洞府之中,于榻上盘膝坐下,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

    大夏的南疆,顾比郡的云霓峰外,一个青髯飘飘的中年男子踏空而来

    有双峰拱卫处,便为红云宫的山门所在,其后便是高耸入云的云霓峰可使人意外的是,封山大阵并未开启,且有被毁坏的迹象这与开门揖盗何异?莫非便如黑山宗的黑山那般,已是人去山空岂不是说,此处真的遭了不测?

    强横的神识扫过整座云霓峰,所见的情形竟然与先前的猜测略有出入偌大的一座山峰上,尚有数百个修士存在,皆是惶惶不安的模样不过,这些红云宫的弟子中,竟无一个金丹修士

    这男子拈须忖思了片刻,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见一粉衣女子在山门处徘徊,应为红云宫的弟子

    “本宗在此,那小辈过来说话”

    这男子正是晏起,独自离开丹阳山后便直奔此处自恃高人身份,他并未强行闯进尽是女修的云霓峰可既然来了,总要弄清个所以然

    那粉衣女子很是乖巧,闻声之后便御剑飞出山门,至晏起五六丈远处俯身拜道:“晚辈红儿,拜见晏前辈”

    “哦?你认得本宗?”晏起双眼微阖,威严的神态中自有高人的矜持对方又恭谨答道:“晚辈有幸于玄天仙境中目睹过前辈的风采”

    这女子的相貌有些眼熟,晏起轻轻点头,问道:“本宗接到红云宫的万里传音符,说是黑山宗的公冶干等人于此处现身可眼下这般情形,甘雨夫人亦不在山中,你这小辈可否就此分说一二?”

    红儿相貌柔美,抬手举足之间有着妇人的妩媚她眉眼轻抬,轻轻叹了一声,却不失从容地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容晚辈一一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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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一章 迷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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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值此中秋、国庆佳节到来之际,曳光祝各位书友阖家团圆,幸福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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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起手拈青髯,眸光中jīng光闪过,微微颔首,说道:“本宗既然来到此处,有的是工夫,但说无妨”

    “晚辈从命”老老实实应了一声,红儿这才说了起来——

    红云宫的遭变,还是上个月的事情,而这又要追溯到这十余年间所发生过的一切与大夏的其他仙门有所不同,红云宫内皆是女修,加之门规森严,云霓峰于数百年来都是风平浪静而自十余年之前偶有弟子无故失踪之后,一切便慢慢有了不同

    云霓峰生出了异样,初始还没人在意随着不断有人离奇失踪,不能不引起门中长辈的关注,便派人下山探查,可出去的人十之仈jiǔ没了下落如此一来,红云宫的诸位金丹长老坐不住了

    恰逢有人在云霓峰左近的山林中发现了红云宫弟子的尸首,水烟长老便携着两个弟子前去查看本想着有金丹长老出马,应能有所发现却不料这一次同往常没什么两样,三人又是一去不返

    五年前的这件事情,当时震动了整个红云宫得知噩耗之后,甘雨夫人急率门中高手赶赴出事的地方那是距云霓峰不足五百里的一个山谷,随处可见的打斗痕迹之外,便是长老水烟及门下弟子的尸身,却依旧难寻凶手的踪迹

    红云宫的修士连遭横祸,分明是有人恶意为之,或许还有一场大的yīn谋在暗处潜伏着可敌手的来路不明,使得红云宫等人无从应对,使得这一切变得扑朔迷离起来一时之间,云霓峰yīn云密布,宗门修士无不为之忐忑无奈之下,甘雨夫人只得下令封山,尔后再寻他法

    红云宫的应对之策,于这样一个尽为女修的仙门来说,乃不得已而为之yù寻其他仙门相助,却连对手是谁都摸不清楚,将此事公示天下,只会徒惹笑话可虽说封山之举消极而被动,却也换来了几年的平静

    好事不长,封山之举并未将祸端避之门外,厄运再次降临云霓峰

    上个月,竟有两个来历不明的修士上门挑衅红云宫内值守的修士惊慌之下,处置失当,竟然使得对方冲进了山门,待甘雨夫人带着手下的长老赶来时,为时已晚

    那两个偷袭之人,修为高,于出其不意之下毁坏了云霓峰的封山阵法,红云宫上下为之大乱这一回是敌手主动现身,又如此的放肆,简直是欺人太甚甘雨夫人与一众金丹长老倾巢而出,皆是拼命的架势而对方势单力薄,见机不妙,便掉头逃跑

    谁说女子好欺负盛怒之下,红云宫诸高手怎肯罢休,冲出山门便追了过去,誓将敌手一网成擒,以消十余年来的怨气与愤恨

    两个男子在前面拼命跑,七八个女子在后面疯狂地追这么一追便是几千里下去,红云宫的诸人还是将对方堵在了一个山谷之中可不待甘雨夫人等人缓口气时,四周突然冒出了一群黑衣人,竟是一群有备而来的黑山宗高手

    上当了莫非这十余年所发生的一切,便是为了掘今rì的这个陷阱?甘雨夫人明白过来时,为时已晚

    或许双方还有一番的唇枪舌剑,而后还是免不了动起手来最终红云宫等人被困,情形不明,却有人传信与云霓峰,命人向几大仙门求救

    “晚辈就知道这么多,还请晏前辈救我红云宫于水火……”红儿将之前所发生的一切讲述了一遍,冲着晏起又是深施一礼其言谈举止从容不迫,恭谨的神情中还带着几分恳切

    眼光斜睨,默默打量一眼红儿片刻之后,晏起忽而连声发问:“是谁于临危之际传信回山,又是谁向正阳宗发出了万里传音符?玄天门可知此事,他们有没有派人前来?还有,致使甘雨夫人被困的山谷所在,你可知晓?”

    红儿不假思索地说道:“传信回山的是水莲师叔而事出突然,师门长辈又不在山中,师姐、师妹们只得凑到一起相商,之后,便发出万里传音符向正阳宗与玄天门求救玄天门的诸位前辈于三rì前来至此处,并已前往那个出事的山谷那山谷名为‘困龙谷’,这玉简中的舆图有所记载……”她拿出一枚玉简,双手奉上

    “你守在此处的用意,便是为了与本宗说这些吗?”晏起忽而说出一句莫名的话来红儿的身子微微一颤,却又不慌不忙说道:“山门的阵法未能修缮完好之前,晚辈身为筑基修士,自有守护宗门之责而前辈有所问,晚辈当有所答”

    “红云宫有你这样的弟子,倒不意外……”晏起不置可否地说着,抬手抓过玉简稍稍看了下,有微不可查的嘲讽自他眸子一闪而过

    红儿的神sè稍显惊慌,随即又是懵懂无知的样子,静静立于飞剑之上,不再多言其身姿婀娜,俏丽可人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风情,一如秋花灿烂,美,而带着几分秋的寒意

    “五千里之外,应于云霓峰俯瞰之下不怪甘雨夫人大意,而是有人蓄谋已久,防不胜防呵呵,待本宗去看看有何名堂……”

    微微冷笑一声,晏起的便yù转身离去他说的随意,却是道出了实情一个家族都有上千里的地盘,何况红云宫这个大仙门呢云霓峰的数万里之内,都不容他人染指而甘雨夫人等人在自家门口吃了暗亏,却并不意外正阳宗都曾栽在公冶干的手里,何况他人乎

    只不过,从玄天仙境之行可以看出,黑山宗与红云宫来往暧昧,如今为何又翻脸了呢?

    那次四大元婴高手联手对敌,遭致大败之后,重伤的公冶干不见了踪影许是怕正阳宗的报复,便是其宗门所在都成了一座空山却不想,这个野心勃勃之人躲在了此处,竟耗费了十余年的工夫来算计红云宫

    若说公冶干真的是在图谋红云宫,莫说晏起不信,怕是大夏有数的几个高人都不会相信可云霓峰此时的情形却不由人作他想唯有亲身去那个‘困龙谷’走一遭,或许会有所发现对于黑山宗的一举一动,不可不防

    就在晏起要离去的时候,红儿却紧张起来好比一个行走刀锋之上的人,过程中或许会忘却险境的存在而开始与结束的那一刻,总会想起置身所在的凶险而难以自持她心绪忐忑难奈之际,不由得咬紧了嘴唇,怔怔看着天边一道流光飞来

    那是一道传音符,被晏起接在了手中少顷,他忽而冷哼了一声,神sè极为不快,拿出又一玉符,默念了几句之后便抛向空中

    流光来去,不过是须臾之间

    红儿正为之惶惶之时,晏起沉声说道:“本宗与甘雨夫人尚有几分的交情,便于此处为她看护几rì山门”

    “那‘困龙谷’情形危急……前辈何不……”一直以镇定从容示人的红儿,突然语结察觉自己失态,她忙低下头去,已是脸sè苍白

    于空中缓缓转过身来,晏起冷冷看着红儿,不容置疑地说道:“红云宫诸位同道落难至今,已有月余,又何必急于一时呢本宗自当召集人手,以为万全之策你这小辈休要聒噪,哼”言罢,他脸sèyīn沉,身形一动,直奔云霓峰对面百里外的一座山峰而去

    那傲人的背影去远了,而那强大而令人心悸的气势又无所不在好不易等来了一位高人,竟是为红云宫守门来了而守门未必是真,召集人手未必是假真正的原由又是什么?

    红儿悄悄抬起头来,苍白的面颊上现出一层细小的汗珠有这么一位元婴高手堵在门口,红云宫可保无虞而千里之内的风吹草动,亦将尽显无疑啊她暗吁了下,无奈地摇摇头,默默返回云霓峰

    ……

    雷鸣谷的洞府中,静坐中的林一,轻轻了叹了口气——

    心绪不宁,难以入定,如此已是三rì了

    眼前还是公冶殷那疯狂的神情,还有血淋淋的内丹每每如此,使人心神悸动难安,便是气海中的灵力亦跟着凌乱起来,好像有一只手在无形张开着,时刻威胁着他的修为,窥伺着他的金丹,危及他的xìng命

    以往杀了多少人,从未有过这般的感受是兔死狐悲,是物伤其类,还是对仙道再次生出了茫然,抑或是其他的原由,一时说不清楚,亦想不明白

    为免殃及自身,情急之时将公冶殷的金丹生生掏了出来这与曾有过的杀人手段相比,血腥而残暴于对方临死之际的强行搜魂,获取一个修士的全部神识记忆,从头体会一个修士的一生,不能不使林一心生惶恐

    从一个人的牙牙学语、蹒跚学步,直至生命终结其中有数不尽的悲欢离合,道不清的恩怨情仇两、三百年间所发生过的一切,诸多光yīn的故事,汇成公冶殷一生的记忆,于那一刹涌入到了林一的识海中,曾一度令他心神失守,差点迷失在另一个人的天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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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二章 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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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秋节快乐

    ——————————

    林一不过百余岁,自有一番经历而比起公冶殷来,其一生不过将将起步虽说修为比对方高出一筹,可来自岁月的沉淀不因此而厚重即便他有着强大的神识,心念的淬炼尚欠缺火候如此一来,强行搜魂的时候,彼此不分,敌我不辨,致使情形岌岌可危

    公冶殷的神识记忆之中,那些家族与仙门过往的一切,人与人的是是非非,儿女情长的纠结,生与死的困惑,诸如此类,使人不得不为之唏嘘,为之思量,为之彷徨

    那一刻,林一将自己当作了公冶殷,而差点忘却了自我若非心神的及时回转,或许,他将永远迷失在一个不属于他的虚无之中

    不过,此番尝试还是有所收获

    公冶殷为公冶干的族人,并非如之前所说的旁支,而是至亲他身为一个金丹修士,对于黑山宗诸人的去向一清二楚,似乎还知道一些隐秘之事而其本人未亲身参与其中,许多要紧之处不得而知

    黑山宗如此的煞费周折,且不论背后还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用意,林一却是隐隐不安起来从公冶殷的神识记忆,及其生前所说的话,他忽而有了为清晰的猜测若是如此,还真是好大的阵仗啊……

    杂乱的心绪难平,有阵阵心悸袭来,林一不由得打了个寒噤,缓缓睁开了眼睛低下头,他的手上多了一个莹白的珠子,正是那个内丹

    就是这么个小小的内丹,对于很多修士来说,穷极一生亦未可得可结成了金丹又能如何?

    风风雨雨无数载,生生死死几多回,邀天之幸结成这个金丹,使体内乾坤再造,仙机萌动,云霄在望,仙道可期而一朝落难,免不了身死道消,往rì的一切皆成了虚幻,便是这金丹亦成了玩物,形同雀卵一般的可笑

    有一rì,自己的内丹亦会被人这般捏在手上把玩吗?

    心有所念,气海一阵躁动不安林一伸出另一只手,不自禁捂住了小腹他的脸sè苍白,神情惶然

    所执着的,只是一场虚妄吗?这条路究竟有多长,还能走多久……公冶殷的今rì,便是自己的明rì吗……

    握着那内丹,林一的心头发冷依仗着自身的修为,他可以掌控敌手的生死,却对自己的一切无从把握无论是过往,还是以后……

    “哼还当是与老龙闹不痛快,原来是动了妄念……”老龙懒洋洋的话语声响起

    皱了下眉头,林一收起了内丹缓缓舒了口气,他问道:“何为妄念?”

    “再敢与老龙使脸sè,断然不能轻饶哼”老龙得势不让人,趁机训斥了一句后,又恢复了本xìng他哈哈一笑,带着循循善的口气,说道:“修道之人,岂能不知妄念?何为妄念……待老龙想一想……”

    摇了摇头,林一默不作声

    “哈哈谁让我老龙的忘xìng重呢小子,想笑话我……我又想起来了”老龙不以为意地嗤笑了一声,说道:“想当年,曾听到过几个家伙放屁,还几分道理记得有人说过,心境高深者,易虚妄浮心,为妄识、妄心、妄念、妄执、妄情等等,乃是修行中常见的心障为道者,当不畏将来,不念过去而你小子却是了心不了事,难免有妄念起微尘……”

    谈经论道,在老龙的眼了竟成了放屁林一默然不语,心头却是在回味着那几句话……不畏将来,不念过去;了心不了事,妄念起微尘……

    “这下界还有妖修、魔修及鬼修,皆比同等修为的修士要高上一筹,而到了上界之后,真正的强者还是人啊为何?”老龙自问自答道:“与那些妖修、魔修及鬼修有所不同,修士多了心境的感悟,而少了法力神通的淬炼彼此相较,后者自然要吃亏待修为高深之后,却是截然相反的情形……”

    老龙难得提起与上界有关的事情,林一专注起来

    “便是多了这感悟,修士得以勘破天道至理,便可掌握开天辟地的大神通,岂可等闲视之而你……”老龙的话语一转,又不屑地说道:“而你一个修士,竟有凡心凡念莫说你尚未真正的脱胎换骨,便是这凡夫俗子的德xìng,就是自讨苦吃……”

    老龙转述别人话听着还算顺耳,换作他自己来说,却是另一个味道这番开解的好意暂且心领了,可林一还是心有不忿,说道:“我本来便是个凡人,凡心凡念又能如何?”

    “你……自以为是的臭小子,当我老龙在放屁吗?”真难为了这般深入浅出的一番说教,却没人领情,老龙暴躁起来

    虽说心有释然,还是有郁结未消林一摇摇头,说道:“多谢老龙赐教”

    “赐教个屁,不识好歹的小东西”老龙骂人了

    “既然免不了一场妄念,老龙又何妨容小子我缓口气呢?”幽幽说了一句,林一又自语道:“仙道不过寂寞路,前行尽是坎坷途……凡心亦好,凡念亦罢,我,只是我”

    “哼又臭又硬,十足的穷酸样”骂了一句,老龙的嗓门小了许多,怒气亦缓和了许多

    无论如何,有了老龙的一番说教,林一的心头还是多了几分明悟他心生感激,却不愿表露出来,只是不想听到那嚣张的狂笑声欠这位高人的情分还少吗……

    定了定心神,林一起身下榻,随手掐动了个法诀——

    丰雷从洞外走了进来,神sè稍有不安,躬身拜道:“有扰前辈静修……”

    摆摆手,示意对方不必拘礼,林一说道:“我静坐了三rì,你便于洞外守了三rì有话不妨直说”他走至一圆桌前坐下,手上多了一个玉瓶

    见林一没了三rì前的漠然,丰雷心下稍宽,忙说道:“恐前辈有事他去,这才于洞外相扰……”他一把子年纪的人,却带着晚辈应有的恭谨,言语中还透着小心

    这是怕自己不告而别呢林一摇摇头,说道:“丰谷主不必如此,还请坐下说话”对方却是拿出个乾坤袋双手奉上,这才又说道:“我丰家的一点点微薄的心意,还请前辈笑纳此外,晚辈尚有一事相求……”

    一万灵石,这心意不薄啊想了想,林一还是将乾坤袋接了过来

    丰雷露出欣慰的神sè,说道:“雷鸣谷得以重归丰家,我族中上下,自是感念前辈的大恩大德只不过,黑山宗若是为此而追究起来,怕是我丰家难逃厄运……”抬头见林一并无不快,他又接着说道:“我一人xìng命不足为惜,可还有这么多妇孺老幼……为此,晚辈想举族投往正阳宗以为庇护,还请前辈应允”

    一席话说完,丰雷郑重俯下身去,深施一礼

    原来如此林一点了点头,将乾坤袋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说道:“你之所虑,正是我未急于离开的一个缘故”

    直起身来,瞥见桌子上的乾坤袋,丰雷有些不安地说道:“还请前辈赐教”

    林一说道:“我杀的那个公冶殷,乃是黑山宗公冶干的至亲……”

    “啊……”丰雷愕然,林一继续说道:“楚奇郡所有的家族与仙坊,皆由此人掌管亦就是说,他死了之后,你等便没了束缚”

    “哦……”丰雷缓了口气林一又说:“而黑山宗追究公冶殷的下落,会不会逐一降罪诸多的家族,无从知晓……”

    丰雷的神sè又紧张起来,林一接着说道:“投靠正阳宗不失为一个可行的法子,你不妨派人前去接洽,便说是我的举荐……”

    “多谢前辈成全”丰雷露出了笑容林一将手中的那个玉瓶亦放在桌子上,说道:“将此物与灵石皆收回去……”

    丰雷不解问道:“前辈这是何意……?”

    “我身上不缺的就是灵石,却是对你来往丹阳镇的那个传送阵颇有兴趣……”林一淡淡笑了下多年来,他从未停止过对阵法的习学,却对修仙界中常用的传送阵所知不多无他,此法门大都由师徒相传,诸多阵法典籍中并无相关阵图以供借鉴而丰雷凭借着一个传送阵,于丹阳镇与雷鸣谷之间来往自如,想必是家族的阵法传承有着独到之处

    丰雷恍然,忙拿出一枚玉简,说道:“这阵法既然能入得前辈的法眼,晚辈自当拱手奉上”

    林一接过玉简,听丰雷又说:“此为我丰家先祖所留,与仙门中的传送阵不能相提并论,却是极为的简便好用,往来五千里,不过须臾间……”

    “既然如此,林某谢过了”收了玉简,林一冲着桌上的东西示意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将你的jīng血收回去……”

    神sè一怔,迟疑了下,丰雷这才一把抓过桌子上的玉瓶翻转过来一滴殷红的jīng血缓缓飞出,倏忽没入他的双眉之间

    这正是自己那加持了血誓禁制的jīng血心头yīn霾尽去,难免会喜不自禁,丰雷口吃起来,说道:“这……如此大恩,还请前辈留下灵石……”

    林一杀了公冶殷之后,在他的乾坤袋中发现了封存jīng血的玉瓶,其中便有丰雷的帮其解开血誓,纯属凑巧而已他站起身来,并未就此托大,而是拱手说道:“念在我与丰离往rì的情分上,彼此无须客套尚有事在身,就此告辞了”

    丰雷不敢挽留,相送至雷鸣谷外,林一御剑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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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中秋之际,祝福无限希望每一位喜爱与支持无仙的朋友,平安如意

    过节了,真的挺忙的,毕竟有老有小,还要招待来过节的一大家子人因为老母亲八十多了,与我在一起,大伙儿便都奔我这儿来了,所以忙碌是免不了的今晚去市转了一圈,买了些菜,还拎了坛子黄酒回家,明早还要去买鱼,图个鲜我戒白酒都二十多年了,那时候年轻不懂事,酒壮怂人胆,干过不少出格的事情,痛定思痛便将其戒掉了近几年,对啤酒的兴趣也淡了咱这人xìng子孬,喝酒只知道仰脖子猛灌,12度的酒jīng来个12瓶,也醉人啊还是黄酒有味道,因为,它可以慢慢品,正如这上了岁数的人生

    废话有些多了,一直不敢在文后扯这些,怕耽误大家的时间

    弱弱的说一声,明天国庆节,按照上两个月的规矩,休息一天,后天继续无仙

    再次感谢陪伴并支持无仙走到现在的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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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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