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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曳光     无仙txt下载     无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六十三章 天生异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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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鳌山论道大会的三rì之后,以拳头来释道,用飞剑法宝来说理的时刻来到了!或者说,斗法开始了!

    鳌湖之上,时而电闪雷鸣,时而火光大作,热闹非凡。诸家修士各显神通,你来我往,斗了个不亦乐乎。

    天震子守在门前,瞅着热闹,心头却忐忑不安!他只想往后拖延几rì,最好是愈久愈好!若是那小子直至最后还是缩头不出来,而他自己又不幸落败三场,可就真的与后土仙境无缘了!且不说吃亏了,当着紫玉的面,着实丢不起这人啊!

    此次斗法的抓阄,依照仙门与修为,由大至小、由上至下,依序而来。

    十rì之后,轮到了玉山岛的仙门。先上场的是紫玉,与其对阵的乃是一元婴中期男子。紫玉已是元婴中期圆满之境,比对方高出一成,经过一番较量之后,被神州门的修士裁定获胜。

    虚鼎门首战获胜,天震子本想着趁机上前道贺来着。可见紫玉那矜持的模样,心事重重的他先自气馁了。

    翌rì的傍晚时分,天震子还是被召唤上场了。对方是一位中年男子,却有着元婴中期大成的修为。其身着玄袍,粗眉重髯,面相威严,气势不凡。

    ……

    于此同时,鳌湖一侧的角落之中,一个身着青袍的男子脸sè苍白,眸光yīn沉。他冷冷盯着半空中那人,神情中尽是恨意!

    距此不远处的另一洞府前,有人不去关注鳌湖之上的斗法,而是悄悄留意那青袍男子。那是一位清丽脱俗的粉衣女子……

    ……

    天震子苦着脸,不得已离开了自家洞府的门前,踏空走向鳌湖的当央。

    唉!时运不济啊!静修七年,元婴中期尚未小成!而对手比自己的修为高出一截来,这不摆明了自己要吃亏吗?

    环顾四周,数百道神识顷刻间而至,天震子暗哼了一声,挺直了身躯。他冲着三十丈外的对方拱手说道:“玉山天震子,还请这位道兄多多指教!”

    玄袍男子yīn冷的眸子里jīng光一闪,很随意地拱了拱手,说道:“魔煞门公冶干!”

    见对方如此倨傲,天震子难看的脸上挤出笑容来,大声道:“原来是公冶兄……”

    公冶干神情一怔,不由质疑道:“你……你认得我?”

    天震子忽而哈哈大笑道:“你不就是魔煞门的公冶干吗?”其话语未落,竟是挥袖急卷,两道雷光霍然而出。

    公冶干这才察觉上当,暗哼一声,却是不躲不避,同样抬手掷出两道雷光迎了上去。其随即又张口吐出一黝黑的圆珠,倏然击向对手!

    “喀喇喇——”

    四道雷光撞在一起,轰鸣声震耳yù聋!而天震子的五行天雷威势十足,轰碎相阻的雷光之后,直奔那对手劈了过去!

    出手便占了上风,天震子斗志大盛!可他随即便神sè一变,忙不迭吐出一道剑光挡在身前,还不忘随手掷出雷光护体。即便如此,一道暗弱的黑芒带着凌厉的杀气倏忽而至,“轰——”的一声震响之中,其难奈来袭之势,竟是被击飞了出去。

    天震子情知不妙,而那黑芒冲破飞剑与雷光的阻挡骤袭而来。迫不得已之下,他大呼,老子输啦!其呼喊声才起,只见鳌湖四周的莲台之上,那四位神州门的元婴后期修士同时伸手一点,一层强大的禁制凭空生出,顿时阻住那要命的黑芒,亦同时分开了交手的双方。接着便有人出声,魔煞门公冶干胜!

    踉跄着立稳了身形,天震子兀自惊魂未定,却冲着那公冶干狠啐了一口,以示心头的不忿!对方却是冲其不屑冷笑,扬长而去!

    收起了法宝之后,天震子有些狼狈地返回了洞府。察觉那瞧热闹的人中,有熟悉的眼光看来,他竟是低下头,老脸赧然!

    “败就败了!何必这般的垂头丧气……”有人传音入耳,不再如往rì那般的冰冷。天震子只觉得面皮愈加燥热难奈,自顾一头钻进了洞府,干脆躲起来不见人了。

    魔煞门一方,公冶干来至一处洞府前,神情恭谨,冲着那端坐的老者行礼道:“在下不负门主厚望,侥幸小嬴了一场!”

    老者面容枯瘦,却目光如锥,神情yīn鸷。此人便是魔煞门的门主,有着元婴后期修为的离婴。他轻轻颔首,面无表情说道:“公冶堂主入得我魔煞门来,勤勉有加,老夫甚慰!且去歇息……”

    公冶干又恭恭敬敬道了声谢,这才返回自己所在的洞府。转身之际,其眸子的深处有冷芒一闪而没。

    ……

    又是三rì过去,夜sè降临,热闹了一整rì的鳌湖安静了下来。仙门众人皆于各自的洞府中静修,而天震子收拾了下沮丧的心情,再次出现在了自家的门前。

    星夜无光,鳌湖与四周的山峰尽皆没入了夜sè之中,眼前的一切,沉沉而莫测!没jīng打采的天震子,百无聊赖地四下张望一番,禁不住暗自腹诽起来。哼!高人便是高人,教唆打架,还能说出这么一番道理来,不服不行啊!

    还有那个魔煞门的公冶干,老子没伤着,不然这事儿没完!

    不过,今rì已到了元婴初期的抓阄,所幸没抓到那小子!而明rì呢?

    五年,有七八成的把握结婴?小子,你比老夫吹嘘的本事还大呢!明rì又该如何,真是愁死个人了……

    夜,渐渐深了。天震子兀自愁眉不展,唉声叹气!

    不知于何时,有轻微的水声轻轻传来,天震子愕然!这鳌湖四面环山,平整如镜,怎会无风起浪呢?他不由得勾着头往下看去,只见十余里大小的湖面荡起了层层涟漪。

    尤其令人诧异的是,那涟漪渐渐卷起愈来愈高的浪头,皆是往一处涌来。

    随着那浪花来处,天震子看了看脚下,忽又转向右手边那封闭七年之久的洞府,心头不由得一怔。

    便于此时,四周的灵气突然狂躁起来,骤然化作一道道旋流急遽冲来!

    天震子吓了一跳,身形一窜便跑到了半空中,不忘又惊又喜回头看去。喜的是那小子总算是有了动静;惊的是,这动静是不是太大了?

    “呼——”狂风怒起!

    “哗——”暴雨如注!

    顷刻间,鳌山笼罩在了狂风暴雨之中……

    ……

    此刻,神鳌峰上的一处洞府之中,文玄子正与一人说话。

    突然察觉四下里的灵气紊乱,继而有风雨声传来,文玄子微愕道:“金丹成婴之兆……”对方呵呵笑道:“此乃寻常之事,师弟何以如此……”

    文玄子摇了摇头,说道:“师兄不曾留意鳌湖,你且看那成婴之人来自何处……”少顷,对方好奇道:“虽不知那人是谁,却是参与论道的修士无疑!可这一番声势不小啊!”

    “正是如此!寻常成婴,天生异象不过一时三刻,之后便有天劫降临,有同门长辈护法,渡劫倒也不难!可这疾风骤雨来势凶猛,更是扰乱了整个鳌山的灵气,此般情形可不多见!除此之外,一个金丹小辈竟敢参与元婴修士的论道大会,这胆子可真不小……”

    文玄子话音才落,其师兄不以为意笑道:“想必是来自小门小派的弟子,难寻闭关之地,这才贸然如此……不对呀……”他收起了笑容,诧异道:“这……?且看且说……”

    ……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直至第二rì的正午时分才停歇下来。鳌湖四周的洞府都空了,那些被惊动的修士,不是跑到了湖面上,便是寻了对面的山峰落脚,一个个四下张望,错愕不已!

    此般情形,使得原本要继续的斗法,只得暂且作罢。

    于自家洞府对面的山峰之上,天震子神sè不定。他一会儿抬头看天,一会儿又盯着林一那紧闭的洞府,心里头是七上八下。小子,你比老夫会折腾啊!

    “快看!那是劫云……”随着一声惊呼,在场的所有人皆抬头望去。

    雨霁云未收,反而是愈发浓烈。那遮住了整个天空的乌云,急遽翻涌,于鳌湖之上的万丈高处汇集,并缓缓往下倾轧而来。一个时辰之后,厚重的劫云聚成一个数百丈大小的云团,兀自沸腾不休。

    “往常的劫云不过十数丈,而这劫云怎会如此巨大……”

    “成婴的阵势这般惊人!若其结成元婴,修为绝非常人可比啊……”

    “金丹修士修至成婴的这一关不难,而真正渡过天劫结成元婴者十不存三!这情形不妙啊!”

    “这是哪一家的小辈啊?竟敢混进神州门来闭关结婴,真是胆大妄为,荒唐透顶……”

    “胆敢扰乱论道大会,神州门的高人若是因此而怪责下来,可就麻烦了……”

    鳌湖一旁的山峰上,人是愈来愈多,并七嘴八舌说个不停。这个时候,没人愿意呆在洞府里,生怕雷劫落下会殃及自身。

    此外,还有神州门的修士不断从各个角落冒出身影!而神鳌峰上则是冲下来十余位元婴后期的修士。这些高手依着雷劫要落下的地方,围成了一个十余里大小的圈子,并不遗余力地布下禁制。这可不是好心为那渡劫之人护法,而是怕天劫毁了鳌湖!

    众人有所不明之时,天震子则是在装糊涂。他躲在人群之中佯作懵懂的模样,一声不吭。紫玉见其神态有异,奈不住心头的好奇,还是带着两位弟子走了过来。

    “是那金丹小子……?”紫玉话说半截,却意有所指。

    天震子左右张望,见紫玉走至近前,这才手扶长须清咳了下,说道:“稍安勿躁!且静观其变……”

    “哼!yù盖弥彰!”紫玉低声斥道。天震子还想陪个笑脸,对方已转身离开,只有那个炎鑫回头冷笑道:“呵呵!真是那小子?但愿他能结婴,抓阄的时候莫碰上我……”

    天震子脸sè一黑,便yù发作,却听有人惊道:“那劫云怎会这般的模样……?”他忙与众人一道抬起头来,不禁瞪大了双眼……

第六百六十四章 渡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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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团劫云缓缓落至鳌湖的千丈高处,忽而一顿,竟是从中裂开,由一变三。

    三团皆百丈大小的劫云又各有不同,一有金芒闪动,二为五彩环绕,三则浓黑如墨。其互不相干,却又彼此紧挨着,于天空中缓缓旋转。

    突然,鳌山所在的千里之内,灵气奔涌如cháo,于天地间掀起阵阵狂飙,迅猛扑向湖边峭壁那间封闭的洞府。霎时间,湖面震荡,一阵旋风平地而起,十余里方圆之内尘屑飞扬!

    便于此刻,有无上的威势铺天盖地而来,使人心生惶然,而难以自持!这是天劫降临的征兆啊!

    天威汹汹而至,必将势不可挡!瞧热闹的人群一片sāo动,纷纷往后退却,还有人连连摇头惊叹,三团劫云,三道天劫,莫不是要结三个元婴……

    天震子随着众人退后,以躲避天劫之威!而他心头的惊骇,已不亚于任何一人!三个元婴?那小子行事每每出人意料,这下可真的闹大了!闹大了……

    ……

    文玄子与师兄虽置身于洞府之内,却早已将外面情形看得一清二楚。二人禁不住换了个眼神,彼此同为一脸的愕然!

    片刻之后,文玄子收回神识,难以置信地说道:“这还是元婴天劫吗?化神天劫亦无这般浩大的气势啊……”其师兄点了点头,说道:“一体结三婴!仅存于典籍中的传说,却于今rì亲眼目睹,匪夷所思啊!想不到,夏州还真的出了个人物!假以时rì,此人的前途不可限量……”

    文玄子神sè一动,说道:“师兄的言下之意……?”对方呵呵一笑,说道:“此人为我所用,当为夏州之福!如若不然……”

    心领神会,文玄子说道:“这小辈闯入论道大会,贸然于鳌山闭关修炼,已触犯我神州门的门规!于你我来说,无祸便是福啊……”

    “呵呵!好一个无祸便是福!不急!且看此人如何结婴……”

    ……

    鳌湖之上,三团百丈大小的劫云旋转不息。

    金芒闪动、五彩生辉、浓墨yù滴,各有不同的劫云,是如此的神异,却无不蕴含强大的威势,令人为之动容!

    十余个神州门的人还坚守在鳌湖的四周,其他人则躲至远处。谁都是从渡劫这一关走过来的,自有一番见识。可这迥异于常的劫云,非凡的天象,还是使人禁不住惶然、惊骇、畏惧、妒忌,或者,还有幸灾乐祸……

    “劫云有所不同,天劫的威力非比往常……”

    “三道天劫,可是三九二十七道天雷啊……”

    “若是这位道友得以结婴成功,同等修为之下,谁人是其对手……”

    “哼!这不是找死吗!即便有化神前辈护法,此人亦断难度过天劫……”

    距鳌湖二、三十里外的半空中,诸多修士三五成群,闲言碎语不断!面对这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天劫,一个个神情各异。

    此时已是午后,诡异的旋风趋缓,天地一片昏黄而安静了许多。唯独那三团sè彩各异的劫云凝而不散,兀自旋转,并愈发的厚重起来。

    忽然之间,那团闪动金芒的劫云剧烈抖动了下,随之有隐隐的雷声隆隆响起。

    鳌山所在的数百里方圆之内,不下万千的修士皆凝神观望——

    只见鳌湖一侧的山峰之上,倏然闪出一道金光。那竟是一条十数丈长的金龙,怒目圆睁,金甲闪耀,于摇头摆尾之际,无可睥睨的气势浑若天成!

    “喀喇喇——”

    便于此时,那团蓄势已久而闪动金芒的劫云,骤然间发难。带着毁天灭地之势,一道水桶粗细的金sè雷光倾泻而下。

    天威陡降,金龙未见惊惧,竟是振奋异常。其龙身一卷,猛地窜起,挥动利爪便冲着那雷光击去!

    “轰——”的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雷光碎裂。金龙却是狂xìng大发,兀自不依不饶,直奔劫云冲去!

    天威不可逆!金龙的此举无疑是一种挑衅!

    劫云猛然颤抖着,咆哮着,一道接着一道、一道更比一道猛烈的雷光,接踵而至。而那金龙却神威异常,于飞瀑一般的雷光中挣扎、狂舞。

    不过是顷刻间,前后竟是降下了八道天劫!雷光飞溅之中,金龙不仅毫发未损,反而是愈加的疯狂。而劫云却于此时猛然一收,由百丈渐渐凝缩成数十丈大小,金芒闪动不止。其好似在愤怒,又仿若在等待着什么。

    气势大盛的金龙,则是于四下急遽游走,飞快的盘旋。不过是眨眼之间,金光烁烁之中,那金龙竟是化作一个丈余高的人影来。

    此人金袍束身,金发披肩,面如淡金,双眸如电,那睥睨四方的神态,狂傲而不可一世!面对那yù落未落的第九道天劫,他仰首冷哼了一声,不知觉间竖起了双眉,周身霸气四溢。继而,其一振衣袂,凌空盘膝而坐,缓缓阖上了双眼。

    远处,围观的人群有了些许的sāo动!

    “妖修?这是人还是妖啊……”

    “五官分明,可不就是人吗!却未见过……”

    “此人与林兄弟的模样相仿,是他吗?”

    “这小子闹什么名堂?比老夫还丑……”

    “快看,又来了……”

    一切不过转念间的工夫,天上那浓黑如墨的劫云忽有雷光闪动,接着便见有一道人影从地下飞出来,转而跃至半空之中。其披头散发,神情狰狞,那三丈多高的身躯为黑云缭绕,散发着阵阵的杀气!

    劫云颤抖,“喀喇——”一声霹雳响起,一道黑sè的雷光奔泻而下。那渡劫之人猛地昂首挺胸,黑发飞扬,露出一张甚为年轻的面庞。间不容缓之际,其扬起手臂屈指一弹,一点火光倏然迎向了势不可挡的劫雷……

    见此情形,四下里旁观的修士无不为之诧然——

    “此乃魔修……”

    “这位道友妖魔双修!厉害……”

    “那一点火光如此弱小,却有令人心悸的不凡气势,敢与天劫相抗吗……”

    “咦?怎会是这小子……哈哈!”

    “是那金丹小子……”

    “林兄弟……”

    “……”

    半空之中,那水桶粗细的劫雷尚未落至渡劫之人的头顶,竟然轰然炸开。那一点火光不熄,却是跳动了下,兀自冉冉升起。

    劫云晃动了下,继续缓缓旋转,紧接着便有二道、三道……八道劫雷落下,尽皆于空中炸碎,四下飞溅的雷光竟奇异地融入到了那一点火光之中。

    继而,漫天狂虐的气势陡然一窒,黑sè的劫云聚拢收缩,第九道劫雷再次没了动静。

    那一如油灯燃起的火光,起初不过豆粒般微弱,却于此时变作了雀卵大小,闪动着诡异的黑芒。其堪堪接近劫云,便又倏然飞回到了渡劫之人的手上。

    手掌托着一小团黑火,那人微微翘起了嘴角,冷然四顾!他长发飞扬,妖邪的神情之中带着不羁的张狂;那刀眉之下的双眸中,有着滔天的杀意!

    身形一变,个头有了正常人的高矮,渡劫的年轻人落下来,与那金袍金发之人相对而坐。

    山峰之上,两个虚幻的人影安然悬坐于半空中之中。而天上那一黑一金两团劫云,竟是缓缓与那五彩劫云融为了一体。只是片刻过后,一团百丈大小的七彩劫云急遽翻腾起来,令人恐惧的威势由上至下,迅疾笼罩了整个鳌湖。

    无上的威势倾覆而下,十余里方圆的湖面于此时沸腾了,四周的山峰亦跟着颤抖起来。接着便是一连串的炸响,神州门那十余位元婴修士所布下的禁制,已不堪承受这天地之威,轰然崩碎。

    天崩地裂,顷刻将至!

    神鳌峰上突然闪过数十道虹光,正是门主文玄子带着诸多弟子现身了。他于半空中止住身形,仰首看了下那令人生畏的劫云,不由皱下了眉头。随即,其扬声喝道:“弃湖!守山——”

    文玄子传令已毕,从鳌山的各个角落冲出数百道人影来,尽皆金丹至元婴后期的修为。不待门主吩咐,数百人已是法诀齐飞,转瞬之间,山峰与鳌湖之间出现了一道坚固的防御阵法……

    这眼花缭乱的一切,令各个大小仙门的修士骇然变sè!天劫不仅惊动了整个神州门,便是文玄子都出手了!

    不对啊!弃湖?这么一方圣地便要毁了吗?这度劫的小子作孽啊!只怕是这边渡劫,那边就要承受神州门的雷霆之怒了!

    人群之中,天震子的眉毛胡子一把抓,额头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他此时真的后悔不迭!千不该万不该,怎会想起带这小子来到此地闭关呢!

    度劫嘛,有点动静本来没什么,借此让大伙儿都晓得我天震门的存在,到时候想不出名都难啊!再加上那小子能打,顺利赢得后土仙境之行,亦可趁机强压虚鼎门一头,至少可以让紫玉师姐高看我天震子一眼。

    虽说带着小辈混进来有违规矩,还须体谅小仙门立功心切啊!于情于理,神州门自然会网开一面而高抬贵手。最终,占便宜的还是自己。如此这般,岂不是一举数得的好事儿?

    可……可这小子是渡劫吗?这是要将天捅个窟窿啊!若真的毁了鳌湖,将老夫割了卖肉可都赔不起啊!求求你了,结两个元婴够威风了,别再折腾了,胆子再大的人都受不了啦……

    不远处,紫玉见天震子抓耳挠腮的样子,不再出言嘲讽,而是暗自惊叹不已。天上地下的这一番大动静,无人不为之动容!一个其貌不扬的小辈,莫非天赋异禀不成?如若不然,怎会是妖魔双修呢?天震门有此人,幸甚!

    一旁的柳兮湖骇然之余,已对那渡劫之人投以满目的惊羡!忽而察觉师兄的神sè闪烁不定,她咬着嘴唇,禁不住轻叹了一声!

    诸多围观的修士之中,一青袍男子怆然dú lì,郁郁寡欢。不过,他远眺的神情之中,有欣慰,亦有隐隐的担忧!

    “林兄,那是你兄弟?”一个粉衣女子近前,话语关切。

    男子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了笑容,轻声道:“是我那近百年未见的兄弟……”

    “此般惊世骇俗的天劫,便是让元婴后期的修士亦无法消受啊!林兄你看……”女子顾不得多说,抬手指去——

    于神州门布下护山阵法的这一刻,鳌湖所在的山峰之上,倏然冒出一个人影。那一身灰袍随风飘逸,有宁和中正的威势沛然而出。与其现身的一刹,两个端坐的人影长身而起,一个手上多出了一条玄金铁棒,威风凛凛;一个手掐印诀,黑火升起,霍然化作一道大斧,杀气弥漫。

    灰袍之人挥臂冲着下方的鳌湖虚空一抓,只见湖水“哗啦”一下凹陷,又骤然喷涌而出一条十数丈高的水龙来,有金光从中呼啸而出……

第六百六十五章 结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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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团百丈大小的七彩劫云,于千丈高空急遽旋转。下方的鳌湖浪花飞溅,四周的山峰更是飞沙走石,恰似天地崩溃在即……

    天劫当头,而距地百丈高处的三人并肩而立,昂然不惧!

    劫云的旋转愈来愈快,气机牵动之下,有“喀喇喇”的轰鸣声从天穹深处隆隆响起,令人窒息的威势随之倾泻而下。

    而那七彩的劫云,忽又变幻起来,青、蓝、金、红、紫、银、黑,次第明灭闪现,猝然一刹,一道水缸粗细的七彩雷火“咣”的一下坠落下来——

    于此间不容缓之际,下方为首那灰袍之人已是腾空而起,挥臂之间,金光闪耀,三十二把金剑遽然脱手而去。一侧的两人不甘落后,各自抡起铁棒,祭出巨斧,三人联手冲向那威猛无匹的劫雷!

    “轰——”

    犹如烈rì当空崩毁,一团巨大的火光炸开,数百里方圆之内尽皆为耀眼的光芒所笼罩。劫雷被阻,其势尚在,无数道雷光飞坠而下,鳌湖四周的所在顿时一片轰鸣声大作,山石粉碎,山峰裂开了一道道缝隙。

    这哪里还是寻常的劫雷,这是积前两次劫雷全部之威的爆发!

    半空之中,那三个人影兀自不坠。

    天劫忍耐了许久,亦好似愤怒了许久,终到了宣泄的时候,怎肯有分毫的停歇!

    “咣、咣、咣……”

    连珠的雷声响彻天地,一道猛过一道、一道快过一道的劫雷倾泻而下。那三人逆天而起,铁棒、剑阵、巨斧齐齐出手——

    “轰、轰、轰……”

    剧烈的轰鸣,声震千里!刺目的光芒,逼得人睁不开眼!更有强劲的气势席卷而来,逼得围观的诸人已难以立足,纷纷往后躲避。鳌湖的所在一片狼藉,有山峰轰然坍塌……

    见状,紧守着神鳌峰的文玄子不敢大意,冲着门下数百弟子厉喝道:“护持阵法……”

    须臾过后,八道劫雷落下,那三人虽是无恙,却身影黯淡,颇显疲惫!而便于此时,那百丈的劫云忽而燃烧起来,霍然化作各有十数丈大小的熊熊火球,闪动着诡异的七彩光芒,带着焚天灭地之势,由慢至快,狠狠砸落了下来!

    一声长啸惊四野,一人挥动数丈长的剑芒,当空劈去!

    一声龙吟动八方,一人抡起铁棒,冲天而起!

    一声狂吼震天宇,一人催动巨斧,所向披靡!

    “轰、轰、轰”

    天地变sè,山崩地裂……

    ……

    不知何时起,一切忽而变得安静起来,有一道七彩光芒缓缓从空而降,团团罩住了下方三个趺坐的人影。

    神识可见,天上地下,无所不在的灵气急遽汇集并涌入那三个人影的体内。人影渐渐凝实,各自的修为,竟然于此时缓慢而奇异地提升!

    一个时辰之后,金袍金发之人的修为,由元婴初期小成、大成,提升至了元婴初期的圆满。其势头不减,却是于此刻强行收敛,并伸出了双手与两个同伴的双手紧紧相握!

    直至三人的修为皆提升至元婴初期圆满之后,彼此这才松开了双手。一阵光芒闪过,三个人影瞬息而落,直接沉入了下面的那处紧闭的洞府之中。

    yīn霾顿消,彩霞漫天!黄昏的美景之下,难掩鳌湖的一片混乱……

    各个大小仙门的修士,不约而同奔至湖边,一个个目瞪口呆。四周的山峰东倒西歪,尽是崩毁的豁口。而那湖面?哪里还有湖面,只有裂开几道口子的湖底,还有狼藉不堪的淤泥,**裸坦陈于众人的面前,湖水已不见了踪影……

    人们面面相觑,各种各样的神情不一而足。一人结三婴!真真的是匪夷所思啊!而结婴之始,修为便蹭蹭窜至元婴初期的圆满……若非亲眼所见,打死了亦不敢相信!可眼前这大变模样的鳌湖,见证了那形同梦幻的一切!

    只不过,高高在上的神州门,乃堪比天劫之威的存在啊!这下有人要倒霉了……

    天震子躲在人群后面,兀自惊魂未定。他的心头已随着那湖底的裂口,跌入了深不见底的深渊!其禁不住暗叹了一声,完喽!这下可真的要完喽!莫说割肉去卖,便是砸碎了骨头亦难以挽回这滔天大祸……

    天劫过后,神州门的文玄子便已拂袖离去,只有其弟子宁远还带着数百修士守在神鳌峰前。

    远远见着仙门诸人无措的模样,宁远踏空行至鳌湖的湖边,面无表情的扬声说道:“论道斗法,将延迟十rì!此前,烦请诸位同道一起动手,于明rì重整鳌湖!”一句话说完,他又环视四周,问道:“那度劫之人来自何门何派,请报上名来!”

    诸人错愕,这是怎么了?有人混进论道大会不说,还招来天劫毁了鳌湖,而神州门不仅不加以责罚,还让大伙儿动手干活帮着收拾首尾,天下还有这么个道理?可心有不解,却无人敢去质疑!

    那一番话落入耳中,天震子不由得一怔,沉甸甸的心忽而悠悠飘起。他眼珠子急转几下,忙不迭越众而出,冲着宁远遥遥拱手作礼,答道:“回这位师兄的话,渡劫之人,乃玉山岛天震门的林一!在下便是……便是他师兄天震子,呵呵!”

    天震子挤出难看的笑容,又与众人来个四方礼。而还礼者寥寥,他不以为意地挺起了腰身。

    宁远淡淡瞥了一眼天震子,微微颔首,转身扬长而去。

    “呵呵!”天震子又自顾干笑了两声,转而直奔那紧闭的洞府,竟是于门前盘膝而坐,摆出护法的架势来……

    洞府之内,静坐中的林一,一如七年前闭关时的模样,神态安然,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只不过,其身下铺了一层皆成了碎屑的灵石,面前还东倒西歪摆放着一堆空空的丹瓶。

    如此这般,便又过去了七rì,林一的眉梢轻耸,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数丈的赤芒夺眸而出,又一闪即隐。内视自身,其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笑容。

    渡劫的七rì之后,体内的一切安定了下来。气海之中,三个紧阖双目的小人儿,盘膝对坐。

    那金袍金发之人,为龙丹所化,且将其称作为龙婴!

    除却衣着发sè不同之外,龙婴的五官与林一并无二致。只是他周身透着难言的狂傲,那是舍我其谁的一种霸气!其一身的钢筋铁骨,不仅有《升龙诀》之‘斗龙诀’大成之境,亦是将修为最先提升至元婴初期的圆满。

    金丹期之时,龙丹的修为便遥遥领先。故此,渡劫过后,若非林一有意压制,并灵机一动将龙婴的修为与另两人互补,其一举突破至元婴中期将不是难事。

    相对于龙婴的强大,另两者则稍弱。互济之下,三个元婴皆有了相同的修为,令人欣慰!

    魔丹所化的小人儿,可称其为魔婴!其双手结印,于胸前托着那一点火光,颇显诡异。

    这来自于魔冢的魔修,八十年成丹,一朝结婴,可谓意外之喜!他不仅有“魔印”神通,还有那令人惊惧的灯火!而其杀心颇重,桀骜不羁,不知是魔xìng使然,还是林一本人的另一面。

    而金丹所化的元婴,盘膝趺坐,双手托着小小的金龙剑,神态宁和而淡然。其无论是衣着还是神态,皆于林一本人一模一样,可称之为道婴!

    道婴自有龙甲与玄天盾护体,已可使出三十二把飞剑的《玄天剑阵》。不仅如此,其所修法术最多,乃是林一本尊的存在,并与其他二婴血脉相连,心念相通。

    不过,林一还是能感受到龙婴的不同来。许是‘斗龙诀’大成的缘故,其真实的修为堪比元婴中期,更有好勇斗狠的嚣张气势。

    结成元婴所带来的好处不少,尚有待逐步体会,而最真实的感受,莫过于林一自身的变化。他骨骸所呈现的金sè愈发沉着,四肢亦更为的坚硬有力;那粗大而坚韧的经脉之中,灵力便如湍急不息的河流,迅猛而强劲。

    独自静坐了一个多时辰,林一又不禁长吁了下。

    想不到那天劫如此的可怖!若非有龙婴与魔婴相助,只怕渡劫不会那般的轻松!

    二十七道劫雷,真的让人毛骨悚然!凡事有利有弊,既然结成了三婴,以后的天劫只会更多亦更为的猛烈……

    轻轻摇头,林一看着身下灵石的碎屑,微微翘起了嘴角。本以为闭关三年可结婴,谁想还是被魔丹拖了后腿。老龙所说的魔晶自然无处可寻,他只好用那块戾石凑数,却为此多用了几年,这才使得三丹一次结婴成功。

    “林小子,哈哈!可喜可贺……”识海中,老龙的道贺声显得中气十足,看来jīng神头不错。

    度劫之时,这位高人亦是出了力,林一摇头笑道:“老龙如此开怀,可是难得一见啊!”

    “哈哈!还不是因我眼光独到,有识人之明……”老龙的话语中透着得意,还有隐约的庆幸。

    林一哦了声,心忖,原来老龙是为他自己个儿在高兴,让人有些不明白。他好奇问道:“此话何解?”

    “哈哈……”老龙颇为振奋的笑了笑,却又含糊说道:“yù成绝顶之势,当有一体三婴之兆!”

    林一眉梢一挑,问道:“莫非真正的高人,须妖魔道全修不成?要知道,我的魔婴来之纯属偶然啊……”

    “哈哈!自然无须如此!不过,若非妖魔道全修,怎能成为那高人之中的高人,又如何凌绝顶、傲九霄呢……我呸!”老龙猛啐了口,不忿道:“那不是妖修,而是龙修!与我记住了……”

    不待林一应声,老龙又道:“那来之偶然的魔婴,可不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有时候,老龙的话就是这般的玄乎,让人无从追究。林一趁机讨教道:“那来自魔冢大殿的灯火竟然可抵御劫雷,不知有何蹊跷?”

    许是正在兴头上,老龙随口说道:“混沌初分,便有天、地、人三火。天火有四,地火有五,人火有三。而天之阳火有二,为太阳真火,星jīng飞火;天之yīn火有二,为神龙之火,天煞雷火。这四种乃火中之最,自有焚尽万物之能。而你得到的那一点灯火,岂非等闲,正是天煞雷火啊!此乃雷火之本源所在,可抵御吞噬劫雷,再亦寻常不过……”

    林一愕然,又是一阵暗喜!天地人三火分yīn阳十二种,三昧之火为最次已是威力不俗,这天煞雷火之威,可想而知……

    老龙接着说道:“不过,这天煞雷火只余下星点火种,尚须随着修为的提升而壮大,才可展现其真正的威力……”

    “多谢老龙的赐教!”林一真心实意道了声谢!对方哈哈笑道:“于这七年间,老龙算是好生的将养了一番!那五行灵脉着实不差,却是差点毁了,可不怪我啊……”

    不知不觉中,已是过去了七年!不知论道大会如何了?林一忽而心头一跳,暗呼道,糟了……

    渡劫之时虽是心无旁骛,可四下里的情形并非一无所知,那山崩地裂的一切……

    拂袖挥去了地上的灵石碎屑,林一又抬手收了四象旗阵,只是心念一动,身形已轻轻飘起。他这便要往外走去,却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此刻,只见天震子已一头冲了进来,其身后还跟着几人……

第六百六十六章 自有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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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劫毁了鳌湖,那怵目惊心的情形,不能不让人有所担忧!而当林一便要出关之时,却是愣住了。高速更新

    神识所及处,坍塌的山峰尽皆恢复了原貌,便是那干涸的鳌湖,亦是碧波如旧……

    林一正自错愕,天震子已大步冲了进来,眉飞sè舞地哈哈笑道:“林师弟可出关了,让老哥哥我好想啊……”

    老哥哥?林一的眼光看向后来的几位,天震子又回味无穷地接着说道:“那一番结婴的气势,可真是不得了啊!一体结三婴,旷世罕见!结婴伊始,一举冲至初期圆满的修为,令人瞠目啊!便是神州门的高人,亦是对师弟的年少有为青睐有加,更是命众人施展神通重整了鳌湖!哈哈……”

    带着与有荣焉的模样,天震子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这才身子侧转,挥手示意道:“这几位道友慕名而来……”

    来客四人,一身青袍的乃是林江仙。其脸上那惫懒的笑容中,有郁郁的神sè若有若无。此外还有一位神态威严的老者,有着元婴中期的修为。那貌美的粉衣女子与身着淡sè长袍的中年男子倒不面生,林一曾于岚城的城门处见过这两人。

    “林兄可好!”林一先冲着林江仙笑着打了个招呼。对方温和地笑了笑,并不多言。

    眼光掠过林江仙腰间的紫金葫芦时,林一心头一怔,却神sè不变,随即又冲另外三人拱拱手!

    “岚城岚道玄,携犬子小女前来拜会林道友!”老者率先出声,话语平缓而举止沉稳。其后,那一男一女拱手说道:“岚若风、岚若云,见过林道友!”

    林一含笑点头,不免又与对方寒暄了几句。

    天震子已反客为主,扔出了几个蒲团置于地上,哈哈笑道:“来者是客!还请诸位道友小坐片刻!”有其在一旁盛情招呼着,洞府内渐渐有了说笑声……

    岚家与清幽谷素有往来,而林一与林江仙交情匪浅,这父子三人便借机来拜会一番,此为应有之义。

    有关一体结三婴的奇闻,已于短短数rì便传遍了夏州的大小仙门。林一的大名,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此外,还风传神州门有意招揽这个年轻才俊。如若不然,毁了鳌湖可是泼天的大罪,又怎会不予以降罪呢?

    诸家仙门猜测与观望之际,不妨一些小仙门生出了结交之心。一连几rì来,天震子很忙碌!可他忙而乐呵着!

    偏安一隅的小小天震门,何曾有过这般的风光?

    输赢未决之时,那叫一个惊心动魄!可最终大赚了一把之后,真是快意无双!

    总之,天震子以为自己这一回赌赢了!

    当林江仙带着岚城三人前来拜访,恰逢林一撤去阵法出关之际……

    一炷香的工夫过后,岚道玄父子三人告辞,林江仙则是被林一挽留了下来。天震子见这对兄弟有话说,识趣离去。

    林一布下一道禁制封住了洞口,于林江仙的面前坐下。他伸手摸出两坛子酒,与对方示意了下,先自拎起一坛畅饮起来。

    相见之初,直至此时,林江仙没了往rì的那般洒脱与轻松,只是带着欣慰的神情,默默陪着笑脸。不过,他那浅锁的眉宇间,还是于不经意间流露出淡淡的哀伤。

    见林一相邀,林江仙轻轻点了点头,抓过酒坛子便猛灌了起来。酒水淋漓,打湿了面颊与衣襟,其浑然不觉。直至一坛子酒见了底,他这才长出一口酒气,已是双目微红。

    林一打量着林江仙的神情,眼光又落在他腰间的紫金葫芦,迟疑了下,还是问道:“百草先生可好?”

    默然片刻,林江仙将紫金葫芦拿在手中轻轻摩挲,轻叹了一声,说道:“果然是我兄弟!你还是看出来了……”

    心头一沉,林一忙问道:“百草先生出了何事?”

    林江仙黯然说道:“师父……他老人家已仙去!”

    闻言,林一愕然,又道:“莫非因‘假天丹’之故?林兄节哀!”他记得当年被迫离开的清幽谷的时候,百草先生的寿元无多。而林江仙四处求药,便是为了炼制可以增寿的‘假天丹’。而现如今,想必是丹药无力,这才使得老人耗尽了寿元而身陨道消。

    林江仙摇摇头,说道:“家师生前对你颇为喜爱,而你我又兄弟一场……亦罢!我从未与人提起此事,今rì不妨直言……”

    林一离开清幽谷之后的二十年,林江仙从外地求得灵药归来。其曾为林兄弟被人追杀一事担忧过,而‘假天丹’的炼制更为要紧。他只得抛开一切,帮着师父炼丹。没有想到的是,有麻烦寻上了门。

    来寻麻烦的人,乃是魔煞门的公冶干,要为本门前魁星堂的堂主商尹报仇!不仅如此,他还指名道姓说林江仙正是肇事的顽凶。

    师徒俩的心思都放在了炼丹上面,不愿多事,便由林江仙出面打发来人。

    从岚城‘鬼市’出来的那个夜晚,分明是商尹滋事在前。林江仙根本未杀过人,便以此与公冶干对质。而对方却是不肯罢休,整rì里带着魔煞门的一干人寻衅不休,并于清幽谷中四下里穷折腾,好似在寻找什么。

    林江仙不胜其扰,便质问公冶干真正的用意。对方却要他交出那晚的帮凶来,否则便不死不休。

    莫说不知林一的去向,便是知道,林江仙又怎愿屈从公冶干的yín威。而对方百般无赖,好似认定了清幽谷好欺负,兀自不依不饶。百草老人还是按捺不住火气,最终出手惩治了这一伙人。

    本以为逐去恶徒之后,清幽谷会变得真正清幽起来,谁料未过两年,公冶干带着魔煞门的门主离婴又上门了。这一回对方是来势汹汹,不仅要为死去的商尹报仇,还要为被打伤的弟子讨个说法。

    炼制丹药本来便是静气凝神费工夫的活儿,稍有疏忽便将功亏一篑。而炼制‘假天丹’这般罕见的丹药,更是不得有分毫的大意。

    可总有人三番五次的sāo扰,这丹药还如何炼制下去?

    不得已之下,百草子与离婴动了手。老人这下是动了真火,只想着重创对手,一劳永逸换来往rì的清静。而事与愿违,最终彼此落了个两败俱伤!

    魔煞门暂且退却,而百草老人受创不轻,须静养疗伤,炼丹一事便耽搁了下来。

    林江仙自知师父寿元即将耗尽,却又不敢亲自动手炼制‘假天丹’,生怕有了闪失而绝了最后的一线生机。心急火燎的他,可谓是度rì如年,备受煎熬!

    数年之后,百草老人的伤势终得以痊愈。林江仙大喜,忙陪着师父再次着手炼丹。

    一个凡人,寿有长短,与自身的病灾不无关系!而修士同样如此,尤其是对一个寿元将近的人来说,损了修为,便减了寿命!

    百草老人与人力拼一场,还是动了生之根本,即便是将养之后,身子骨亦是大不如前。不知是怕弟子忧心,还是对‘假天丹’的炼制而耿耿于怀,其浑然没有灯枯油尽的衰竭,反而是矍铄如故!

    三个月之后,‘假天丹’的炼制大功告成!林江仙为此欣喜若狂,忙催促师父服下丹药!

    这一番炼丹,使得百草老人筋疲力尽。可他还是很欣慰,便依着弟子的心愿服下了一粒丹药,而后静坐调养。

    令林江仙万万没想到的是,当他于三rì之后前去探望师父的时候,老人已处于弥留之际。

    悲恸之下的林江仙,从师父口中得知,‘假天丹’不假,而是他本人生机耗尽的缘故。这便如覆水难收,大厦已倾,已非丹药之能可以挽回……

    “……若非公冶干有意sāo扰,若非他搬来同为元婴后期的离婴发难,师父他老人家怎会受创而损耗生机,怎会耽搁了炼丹服丹的良机,又怎会因此而寿终?”话到此处,林江仙已是双目噙泪!他惨笑一声,拿出两个丹瓶说道:“呵呵!徒有丹药,却无从假天!我恨啊……”

    百草老人本来便因伤势而灯枯油尽,又竭力炼制出了‘假天丹’,最终却是耗尽了生机。即便服下丹药,却为时太晚了!

    随着林江仙的缓缓叙说,林一才明白起初的猜测错了!他的神sè急遽变幻起来,最终已是脸sè铁青!

    对于林江仙来说,公冶干乃是为非作歹的一个恶人,一个害死了师父的仇人!可他不知道的是,真正惹出这场无妄之灾的人正是林一。

    林一与公冶干的恩怨由来已久,并不为他人所知。

    那老儿从大夏追至九州,为报杀子之仇以外,所图的还是有关《洞真经》与仙境的一切。其行事猖狂,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他不仅可以骗过清幽谷与魔煞门,还可借势寻出林一的真正下落。

    公冶干心计之深沉,手段之狠辣,由此可见一斑。

    令林一又羞有愧又恨的是,清幽谷是受了他的牵连才落至如此下场!百草老人对其有传道之情,知遇之恩!而林江仙更是将自己这个萍水相逢之人,视作了自家的兄弟!可他林一却因诸多原由,而不得不对公冶干一忍再忍,却是忍出了这般的下场……

    暗叹了一声,林一脸sè稍缓,强作镇定地问道:“林兄,你不善争斗,却又来至此处,是为了那后土仙境吗……?”

    “这是师父最后炼制的‘假天丹’,还余下两粒!他老人家于生前已将你视作了弟子,这丹药便由你我兄弟分了吧!即便是留着无用,亦算是个念想……”将手上的一个丹瓶递与林一,林江仙隐去了泪水,又自嘲地笑了笑,说道:“我自知去不了后土仙境,却不妨为了那公冶干而来!”

    看着手中的丹药,林一想了想,还是郑重其事地将其收了起来。林江仙又沉声说道:“私下里寻仇,只怕是打虎不成反被虎伤!斗法抓阄,却因修为不同而难以交手……”他哼了下,恨恨又道:“或许,只有寻机挑战一途……”

    不待林江仙将话说完,林一已明白了他的用意。他面呈愧意,不容置疑地说道:“有小弟在,无须林兄出手!”

    “不可!”林江仙一怔,随即摇头说道:“为家师报仇,此举有违斗法的规矩,却不悖情理!而我虽不是公冶干之对手,众目睽睽之下,料他亦不敢放肆!而无论最终又会如何,不过天意使然!而你结婴惹出好大的动静,神州门却始终用意不明,不能不让人有所担忧啊!若再闹出麻烦来,没人帮得了你!”

    林江仙的意思是,寻公冶干报仇乃天经地义之事。而他人单势孤,只得借论道斗法之机去挑战仇家,这才不会吃大亏。即便最终还是个落败的下场,无非是天意弄人罢了!可林一已经是大祸在身,眼下只能老老实实呆着,如若不然,神州门真的将老账新帐一起算,那才是凶多吉少呢!

    林一皱起了眉头,又长吁了下。他稍作忖思,正sè说道:“林兄勿虑!我自有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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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七章 正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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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rì后,林一走出了洞府!

    此前,林一与林江仙说了一宿的话,喝了一夜的酒。与对方分享游历中的一些趣闻,又不免要将‘三婴’的神异归功于莫名的奇遇。又有关仙门的纠纷与自身遭遇的凶险,他则是避而不提。

    当年的林兄弟今非昔比,却xìng情如故,且话语中透着亲近。他不仅将自己视作了兄长,还认下了清幽谷的丹道渊源。这一切,使得林江仙颇为的欣慰,郁郁经年的哀伤亦随之缓解了许多。

    其后的两rì,林一又陆续结识了几家小仙门中的元婴修士。不过,作为近邻的虚鼎门只有柳兮湖一人上门道贺,使得天震子颇为的失落。

    从天震子的抱怨中获悉,他已于斗法中输了一场,而那可恶的对手正是魔煞门的公冶干。对此,林一不置可否,只是淡淡说了句,冤家路窄!

    不过,天震子还是对即将到来的斗法寄予厚望。若不能大胜对手,林师弟,你好意思说自己一体三婴吗?

    七年之后,再次临湖而立,林一还是察觉几分异样来。虽说仙门诸人用了大神通修缮了毁坏的鳌湖,四下里的情形与当年差不多,而湖面上的灵气还是稍显紊乱。可见,地下的五行灵脉若想恢复如初,没个数十或者上百年怕是不成了。

    此外,环湖的那高低参差的洞府门前,多了一个个端坐的人影。于林一现身的一刹,便有无数道神识骤然而来。这些大小仙门的修士,显然早等着这一刻了。他们要看看那个人的模样,究竟是谁有那般大的本事……

    环顾四周,林一嘴角上扬,神态从容。他缓缓盘膝而坐,心头却是暗暗无奈。自此以后,夏州不识我林一者,寥寥无几也!

    突然,一道强大的神识掠过身边,林一心头一懔,神sè不动,暗中祭出玄天盾护住上下。他转而看向神鳌峰——

    一轮旭rì正红,朝晖之下,那高大的山峰雾霭蒙蒙,难辨真容……

    ……

    四位元婴后期的修士,乘着莲台镇住鳌湖的四角。其中一老者扬手抛出一小巧的玉樽,霎时化作数尺大小,于半空中缓缓旋转。

    那玉樽的上面遍布禁制,神识难以窥伺。随着手诀施展,两枚玉简从中激shè而出,转而落至那老者的手中。其扬声说道:“此轮斗法,依十rì前之序。由天震门的林一……”

    “林师弟!你此次出关可真是及时……”天震子暗呼侥幸。

    “……由天震门的林一,对阵虚鼎门的炎鑫!”神州门的老者这才报出了两位斗法者的名讳,又道:“切磋道法,当点到为止,不得作无谓争斗!尔等切记!请上场……”

    “怎会这般巧合?”天震子不由得扭头往左手看去,紫玉的脸sè可不太好啊!他又忙转向右手,得意地招呼道:“林师弟,老哥哥等你凯旋啊!哈哈……”其笑声未落,一声冷哼传来,显然是有人恼怒了!

    “哼!他惹下的麻烦还少吗?尚不知神州门如何处置……”紫玉见不得天震子的嚣张,禁不住出言嘲讽。

    炎鑫则是没了往rì的那般轻松,反倒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亦不看林一,只是与师父、师妹拱拱手,便垂着头,率先走至鳌湖的当央。

    一振衣袂,林一缓缓起身,回头瞥了眼身后那闭关七年的洞府。对紫玉的嘲讽,他恍若未觉,反而是转向天震子问道:“俗语有云,臭虫多了不咬……后面怎么说来着?”

    天震子不解其意,随口应道:“臭虫多了不咬,祸事多了不怕……”

    林一忽而露齿一笑,说道:“正解!”

    “正解?我可是瞎说的……”天震子疑惑之时,林一衣袂飘飘,已是踏空而去。他不及多想,忙凝目观望。

    鳌湖之上,林一脚步虚踏,转而来至炎鑫的三十丈外。飘然凌空,自有一番御风的快意!结婴之后,便是修成了元神之体,果然是与从前有着天差地别!这周遭的山山水水,还有朝阳秋风,无不蕴含天地气机,并与心神多了莫名的牵动。隐约之中,使人有了掌控万物的自如与随意!

    一脸好奇的四下张望,林一不由得摇头暗叹!金丹与元婴,一步之隔,境地迥异啊!

    “嗡——”的一声,这是祭出法宝的动静!炎鑫已祭出了飞剑,却有些神情不安!

    林一好似回过神来,眉梢一挑,淡淡睨着对方。他背着双手往前欺近两步,昂首质问道:“你要作甚?”

    炎鑫一怔,随即便有了被戏弄的愤怒,冷声道:“岂不是废话!你以为来至此处是游山看景……”

    林一嘴角上扬,讥笑道:“莫要寻不自在!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还是认输吧!”

    炎鑫面sè一红,随即愠怒起来。对方不过是才结婴几rì的后进,便如此狂妄!而自己修至初期大成之境已多年,又岂是可以轻忽的存在。哼!我怕你三婴不假,可不带这么欺负人的,且夏州的大小仙门都在,这脸面可丢不起啊!他愤而怒斥道:“休要猖狂,彼此手下见真章!”

    “真要动手?”林一很是随意地反问了一句,脸sè转冷,周身杀气弥漫。于此刹那,他双眸中忽有赤芒闪动,随即手臂轻抬,隔空便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中,炎鑫竟是连阻挡亦不能够,竟是捂着腮帮子横飞了出去,直至数十丈外才踉踉跄跄站稳身形,已是口鼻带血,狼狈不堪。忙乱之中,他难以置信的摇摇头,兀自惊魂未定。

    这是怎么了?方才那人逼视而来的一霎,炎鑫只觉得识海刺痛,脑袋顿时懵了。心知不妙,可面对那虚空的一巴掌,他已无力躲避!若那是一把飞剑,只怕自己早已是身首异处……

    鳌湖之上那四位仲裁的修士,彼此换了个眼神。其中一人迟疑了下,还是出声说道:“天震门的林一……胜!”

    见此情形,诸家仙门的修士皆怔然无语。

    一个才结婴的年轻人,出手如此的强横而霸道,莫非出的风头还少吗?无知者无畏啊!亦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不过,其手段果然厉害……

    “好……”见林一胜的这般轻松,这般的出人意料,天震子坐不住了,起身叫好,又猛地收声。察觉后背发凉,分明是有人冷眼看来,他佯作不知,摇头晃脑自语道:“那小子合该有人教训一番!哼哼!若是换作他人出手,又怎会一巴掌了事,岂不是要丢了xìng命?可见我师弟宅心仁厚,与老哥哥我xìng情相投……”

    紫玉胸脯起伏,禁不住娇哼了一声,却难掩心头的震惊!两个同为元婴初期的修士,修为相差无几,输赢之别却如此巨大。这便是三婴之威?若是如此,那小子岂不是可以于元婴中期争长论短……

    鳌湖另一侧的洞府前,林江仙手扶青髯,愕然过后,还是禁不住摇头微笑。这还是那个xìng情随和的林兄弟吗?其狂傲的举止,自有一番霸气横溢的气势呢!

    “林兄,你那位兄弟可是真是了得!”

    轻柔的话语声含着隐隐的关切,林江仙转首看去。他与不远处的岚若云四目相视,彼此欣然一笑……

    炎鑫收了飞剑,黯然返回。

    林一对方才的输赢根本未放在心上,却转动着手腕子,好似回味着方才的那一巴掌,又好似在忖思着什么。不过,那《锻神鉴》之惊魂之术,倒还用得!少顷,他独自傲立于湖面之上,冷冷看着一处洞府前端坐的人影,并轻轻抬起了下巴。

    见状,神州门那老者出声问道:“林一,你已获胜,为何还不退场……”

    林一头也不回,双眉一挑,朗声说道:“我要挑战……”

    “不合规矩!还请退下!”老者叱道。

    “据我所知,论道大会并未就此立下规矩!且挑战合乎斗法之道,这位师兄以为然否?”林一不卑不亢,出言相争。对方沉吟了下,说道:“还须有人迎战方可,岂容你妄自挑战?”

    “呵呵!言之有理!”林一扬声一笑,随即话语一沉,喝道:“公冶干,还不与我滚出来……”

    魔煞门的一方,公冶干神情yīn冷,却是端坐不动。方才,林一看来的眼光不善,他便察觉了几分不妙,却不想迎来的是一场公然的挑战。

    前后不过两三百年,就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辈,不仅成为了自己的杀子仇人,还屡屡逃脱追杀,并rì渐的难以对付。如今,这小子假身于鳌山并堂而皇之地结成了元婴,果然是愈发的肆无忌惮了!

    只不过,大庭广众之下,这小子何以如此的狂妄?那盛气凌人的架势,一反常态啊……

    公冶干迟疑之时,其门主离婴等人亦是不明就里。这个大出风头的年轻人与魔煞门并无纠葛,许是为了一场私人恩怨,才突然发难。此人只是元婴初期的修为,还真的以为能战胜元婴中期不成!一体三婴的威力还真未见过,不妨趁机见识一番。不过,那口气未免张狂了些,令人难以入耳……

    自古以来,瞧热闹的不怕事儿多!对于林一的挑战,仙门诸人不以为忤,反倒是一个个怀揣着异样的心思,以为壁上观。

    天震子倒是吓了一跳!暗忖,林师弟好威风,好霸道,颇有我天震门行事之风啊!这是要为老哥哥我报那rì落败之仇吗?可我的好兄弟,那人修为不俗,你千万莫大意了!

    而林江仙自然晓得林一的用意,不禁微微动容,神sè关切……

    见公冶干还强忍着不露头,林一冷冷翘起了嘴角,满脸的鄙夷,嘲笑道:“杀了人子,又要杀人父,还真是令人无奈!若是公冶平知道你有今rì的下场,他一定死不瞑目……”

    这番话如同把刀子,狠狠扎在了公冶干的心头上。任其再深的心机,此时亦忍无可忍。他已是面皮发黑,怒不可遏,破开大骂:“臭小子,我杀了你……”

    林一仰首冷笑,伸手扯出了玄金铁棒,骄狂的气势油然而生。他转而斜睨公冶干,眸中杀机闪动,不屑地说道:“斗法,斗的是法术神通,而不是用口舌杀人!你一身的修为莫非让狗吃了,只会狂吠……”

第六百六十八章 惩前毖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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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林一的出现,这场延迟了十rì的斗法,多了变数,亦为此热闹起来。小说阅读网首发

    一个结婴不过十rì的人,不仅极其霸道地一掌扇飞了对手,又摆出强横的架势来要挑战高修为的同道。

    便是这个年轻人,招来天劫毁了鳌湖之后,未见有一丝一毫的惶恐与不安,反倒是其实强横而咄咄逼人。说好听了,这是一种狂妄与嚣张;说不好听了,这是藐视天下同道呢!

    一体结三婴,很了不起啊!可以天下无敌吗?得罪了神州门的下场尚未可知,再得罪了夏州的大小仙门,即便你是元婴后期的高手又能如何,照样让你寸步难行!

    故而,这个叫作林一的年轻人,你挑战元婴中期亦就罢了,可那番羞辱的话语是训斥晚辈的口吻啊!这让在场的高手们情何以堪?

    此外,公冶干好歹亦是魔煞门魁星堂的堂主,被一个年轻人如此欺逼,让那几位同门的脸上亦挂不住了。门主离婴的神情愈发yīn鸷,沉声催促道:“公冶堂主,便宜行事!莫坠了我魔煞门的名头……”

    之所谓情势比人强,已不由得公冶干去细想。林一的猝然发难,着实令人防不胜防!他眼角抽搐着,神情狰狞,猛地起身扑向了湖当央,抬手祭出一个黝黑的圆珠,咬牙切齿骂道:“无耻小辈,纳命来……”

    费了这番周折,林一等的便是这一刻。

    不过闪念之间,公冶干所祭出的“煞玲珑”便带着凌厉的杀气到了跟前!

    眸中冷芒一闪,林一身形倏然一动,猛地抡起了玄金铁棒。

    “轰——”的一声炸响,气势凶猛的“煞玲珑”竟是攻势一滞,而那玄金铁棒却是威猛不减,扯起一阵黑风急卷而去。

    这小子竟会如此之强!一招之下,便落了下风,使得公冶干脸sè一变。铁棒当头砸来,他不敢怠慢,口吐飞剑相阻,不忘催动“煞玲珑”再施辣手!

    林一不禁翘起了嘴角,心头杀机大盛。

    曾几何时,这个大夏黑山宗的公冶干,乃这是一个无法战胜的仇敌,一道无法逾越的阻碍,无数次让人暗自生恨,却又无可奈何。而眼下,管你是山岗还是沟渠,我且一脚踏平喽!

    公冶老儿,过往的一切,是该了结的时候了!

    人在半空之中,林一便如一条狂怒的蛟龙,面对来袭的飞剑与“煞玲珑”不见不顾,只是盯着那往后退却的公冶干,狠狠地将铁棒横扫了出去。

    狂飙怒起,势不可挡!

    公冶干心头震骇,忙双手急抛出七面黑气缭绕的小旗!此乃最为有力的杀招,亦是克敌制胜的最后手段!可见他已到了危急关头,只yù竭力一拼!

    尚不待那七面鬼煞旗成势,yīn霾顿去,大棒子裹挟着开山辟地之威,豁然而至!

    “轰——”的一声巨响中,鬼煞旗四分五裂,强劲的气势骤然袭来,令人无从躲避。又是一声“砰”的一下,公冶干难以自持,猛地倒飞了出去。于惊骇之中,见那人如影随形,疯了一般再次抡起了大棒,他一口鲜血喷出,不忘嘶喊道:“我认输……”

    那带着惊悚的呼救声震惊了四方,所有人皆惊愕不已!一个元婴初期的修士,竟打得一个元婴中期的修士毫无还手之力,而那掀起狂风骤雨的铁棒,竟是愈发的疯狂。

    这还是道法的切磋吗?看此情形,这个林一,要杀人啊!

    便于此时,鳌湖四周的那四位神州门的老者,不约而同伸手一点,一道禁制凭空出现,生生隔开了拼杀之中的两人。

    “砰——”的一声震响,那狠狠砸下的铁棒击中了禁制。四位元婴后期的修士同时出手,强大的力道反击而来,猝不及防之下,林一双臂猛地一震,玄金铁棒竟是脱手而出。

    好不易捡回了条xìng命,公冶干心神一缓,再不敢稍有耽搁,转身急退。

    眼看着仇人死里逃生,双手空空的林一突然双眉竖起,眸中血光闪动,周身陡然溢出阵阵的黑气,昂首怒吼:“公冶老儿,我要杀你,你必死……”

    吼声未止,林一已是衣袂飞舞,黑发张扬,狂傲不羁的气势之中,尽是浓重而令人窒息的杀意!陡然间,他双手急遽挥舞,三十六道手诀未歇,又是七十二道手诀连着一百零八手诀,瞬息结出三个手印。未有分毫的迟疑,其猛然将天、地、人魔印祭出。

    鳌湖之上,豁然出现一把凶光闪动的巨斧,带着滔天的杀气,无可匹敌的威势,轰然劈向逃命中的公冶干。

    “喀喇——”

    四位元婴后期修士联手结成的禁制,非同小可!其威力足以抵挡化神前辈的全力一击,却于巨斧之下,形同摧枯拉朽一般砰然碎裂。

    见此情形,鳌湖四周的所有人皆目瞪口呆!一个新晋的元婴修士,不仅肆意践踏了斗法的规矩,还与神州门的人动起了手,真是胆大包天!而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一个元婴初期的修士,不费吹灰之力便破了四位高手的禁制……

    此时的林江仙,同样是神sè大变!林兄弟强悍如斯,令人甚慰!而其这般拼命,未免莽撞了!即便是杀了公冶干,却又该如何去面对神州门?早知如此,着实不该将家师之仇相告啊!这可如何是好……

    玉山岛所在的洞府门前,炎鑫捂着腮帮子的手不由得落了下来。有时候,挨了一耳光未必是坏事儿!至少,没有xìng命之忧!不过,那小子狂妄不法,最好有人出来主持公道才是……

    柳兮湖却是以手掩唇,脸sè苍白!这个林道友可是个xìng情温和之人,却不想疯狂起来,竟是如此的令人生惧?

    不远处的紫玉神情怔怔,兀自故作镇定,还是忍不住与人传音道:“天震子,你不用得意了!这一回,天震门可是在劫难逃了……”

    紫玉的话,或许有好意的提醒,而天震子却对此置若罔闻。胡须都快被揪下来,他尚不知撒手,只顾着傻傻地瞪着眼珠子,犹如失魂一般的默默念叨着,林师弟,你要作甚?老哥哥我胆小啊,莫吓我!

    林一的举动,震惊了所有人!而接下来的情形,更是令人所料不及……

    一切不过闪念间的工夫,巨斧劈开了禁制之后,倏然化作一道黑sè的闪电劈下。那已逃出数十丈远的公冶干,尚未来得及喘口气,便于的狂飙巨浪之下碾成了堆血肉!尸身尚未坠落,竟是为一团黑气所吞噬!只有淅沥的血水洒落湖面,而其整个人便这么没了!

    而那巨斧的余势未消,又是“轰”的一声,劈碎了半个山崖,掀起了两道数十丈高的湖水,这才散去了斧影……

    “大胆!”

    大小仙门中的诸人尚未从惊悸中回过神来,便听得一声怒叱响起!神州门的四位修士各自离开莲台,转瞬便将林一围在了当间,并隐隐有联手钳制之势!

    与此同时,林一抬手招回了玄金铁棒,收取了对手的“煞玲珑”与飞剑,凌空傲立,冷冷打量着围上来的四位高手。其双眸中血光未褪,周身的杀意不减,威势逼人!

    “林一,你私自挑战,滥杀无辜,已触犯神州门的门规,还不束手就擒!”出声叱责的乃为首的老者,与余下的三人皆是面sèyīn沉。

    这四位高手,本为护法而来。而如今却被人于眼皮子底下毁禁杀人,并扰乱了论道大会。而出手捣乱者,只是一个新晋元婴的年轻人。若任其胡作非为,神州门的脸面何在?来rì,岂不是要让夏州的同道耻笑?

    面对四位真正的高手,林一不见惧sè,反倒是嘴角上扬,冷笑道:“哼!你等何以如此断定我滥杀无辜?我只杀可杀之人……”

    “放肆!我魔煞门与天震门无怨无仇,你为何要杀我门下堂主?”不待神州门老者出声,已有人趁机发难!

    魔煞门的门主离婴,连同其几位同门,皆离开了洞府来至湖面上。他于圈外站定,冲着那四位神州门的修士拱拱手,不无悲愤地说道:“还请神州门与我等主持公道,将此不法之人擒杀……”

    林一眼瞳一缩,眉梢轻挑。他冲着那说话之人讥笑道:“你便是离婴?将我擒杀?呵呵!有本事自己动手……”

    “哼!休得猖狂!”神州门的老者袍袖一挥,余下三人同时掐动手诀,一个数十丈方圆的禁制凭空闪现,顿时将林一死死困在了当央。他这便要催动禁制之时,有人大喊:“且慢!”

    随着喊声,林江仙已冲了出来,那白净的面皮,因愤怒与焦急而涨得通红。匆匆与神州门四位高人拱手为礼,他便手指着离婴叱道:“我清幽谷与你魔煞门同样无怨无仇,你与公冶干为何屡屡纠缠不休,还打伤了我师父?”

    话语一转,林江仙又冲着神州门的几位说道:“我师父乃清幽谷的百草子,一生痴迷丹道,xìng情和善与世无争,此乃夏州仙门所共知!而魔煞门却趁着我师父寿元将尽之时,上门恶意挑衅,使得他老人家伤重而道陨!而林一乃我兄弟!自然要为我这兄长讨回公道,并非滥杀无辜,还请各位明鉴!”

    “一派胡言!你何时有这么个兄弟?”离婴一怔,随即恶语相向。

    林江仙扬声反诘道:“一笔写不出两个林字!他如何不是我兄弟?”

    “你杀我堂主商尹,我自当上门问罪!是你兄弟又如何?杀人偿命乃天经地义之事!便是百草子活着的时候又能怎样?你清幽谷根本不是我魔煞门的对手……”离婴出言恫吓。

    林江仙自知林一的处境不妙,而其力所能及之事,便是据理力争,以求为兄弟开脱罪责。见离婴仗势欺人,他怒道:“说我杀了商尹,可有人证物证?而我林兄弟为家师报仇,又怎算滥杀无辜?”其转而又与那神州门的四人拱手相求,说道:“念在我兄弟报仇心切,还请各位师兄高抬贵手……”

    “不可!”林江仙话音未落,便被离婴打断。他冷冷看着重围之中的林一,说道:“此人不仅毁了鳌湖,更是于众目睽睽之下杀我门下长老,举止嚣张,蛮横无理,视神州门与夏州同道何在?不将其严惩,不足以平公愤!还请几位师兄出手……”

    夏州的大小仙门,彼此间并非一团和气。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是是非非,那神州门的四位修士无暇理会,反倒是神情漠然,兀自紧紧困住了林一,根本没有要放人的迹象!

    重围之中,林一神sè不变,依旧是带着睥睨四方的气势,傲然而立!面对魔煞门的落井下石,他很不以为然地冷笑着,却是冲着远处的林江仙示意道:“林兄!勿要为小弟担忧!请回吧!”

    林江仙忙要说话,林一则是转向离婴,冷幽幽地说道:“杀商尹者,乃公冶干!而他嫁祸清幽谷,实乃又不可告人之用意……”

    “一派胡言!我为何要信你……”离婴怒气冲冲叱道。林一说的是实情,而于其看来,这分明是恶意挑唆。

    林一眉梢一挑,不紧不慢说道:“你信与不信,与我何干!不过……”他话语一沉,透着森森杀意,缓缓又道:“清幽谷,不可欺!你魔煞门若不识好歹,休怪我铁棒无情……”

    离婴的心头没来由一跳,随即羞怒起来。魔煞门传承数千年,何曾被人如此的要挟过?他指手划脚地喊道:“几位师兄,还不拿下这狂妄的小子……”

    神州门那老者与几位同门颔首示意,沉声道:“林一触犯我门规在先,予惩之而毖后患!”言罢,其四人同时掐动手诀,禁制之内光芒大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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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近四千字一章!多谢支持!

第六百六十九章 云谲波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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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幽谷,不可欺!

    一个元婴初期的修士说出了这句话,究竟有多大的份量,无人在意!

    远处的天震子却是心头一酸,暗道,天震门,同样不可欺啊!

    林师弟,莫是怪老哥哥没挺身而出吗?管他呢!我来也!

    天震子将要站出来以助声威,却又吓得打消了这个念头!那神州门的四位高手同时发难,林师弟危矣!

    数十丈方圆的禁制之内,光芒大盛。于顷刻间,有雄浑而强大的气势冲着林一倾轧了过去。

    神州门的这四人,皆有着元婴后期圆满的修为,同时出手的威势着实惊人!禁制之内,除了化神前辈之外,任何一人都将在劫难逃!

    于此危急之时,却见林一身上有微弱的光芒闪过,竟是瞬间从原地失去了踪影!那四人一怔,随即察觉到了蹊跷,竟是齐齐扑向了天震门所在洞府!

    果不其然,从林一所在的洞府之中,猛地窜出一个人影,快若惊鸿一般飞至半空中。事先于洞府中布下的符阵还是派上了用场,其本人施展‘符遁术’逃脱禁制之后,未作分毫迟疑,倏然化作一阵清风西去!

    一切不过闪念间的工夫,快得目不暇接,那个狂傲的林一竟然能从牢笼般的禁制之中从容脱身,着实出人意料!

    不过,当所有人都以为林一要逃去之时,却见临近神州门的山门一方,猝然升起十数道人影,再次联手布下了一道禁制!

    “砰——”的一声闷响之中,半空中跌出了林一的身影。其并无慌乱,而是收起了玄金铁棒,豁然举起一把金剑。

    与此同时,那四个元婴后期的修士紧追而至!

    值此前堵后追的危急关头,林一双眉竖起,手臂一振,金剑“嗡”的一下爆出数丈长的金芒。顷刻间,无上的威势随着那剑芒陡然炸开,逼人的杀气四卷而去,惊得那拦路者人人变sè。

    “谁敢拦我去路!滚开……”一声怒吼,林一双手持剑,身形跃起,便yù以不可阻挡之势劈开一条生路。

    恰于此时,对面一人越众而出,急忙摆手说道:“林道友!请住手……”

    人在半空之中,手擎一道斩天的剑芒,林一气势凛然!他双眸赤芒闪动,杀气横溢,使得对方不敢怠慢,又接着说道:“你果然有脱身之法!还请罢手,我自有话说……”

    说话之人一身青袍素净,三绺淡髯飘逸,举止儒雅,气度沉稳,脸上还带着无奈的神情,却并不见恶意!而那十余个元婴后期的修士,虽是布下禁制阻住去路,一个个的身上同样不见杀气!此时,追至身后不远处的另四位修士亦跟着停了下来。

    环顾四周,林一冷声道:“果然有脱身之法……所指何意?你又是何人?”

    青袍男子手扶青髯,稍稍打量着林一,暗自摇头。他随即又正sè说道:“神州门掌门弟子宁远,奉家师之命请林道友前去一晤!”

    掌门弟子的师父,必是那化神前辈文玄子无疑!他要见自己作甚?林一兀自傲然凌空,却是眉头轻皱,毫不领情地反问道:“我若是不去呢?是不是尔等便要一涌而上……?”

    “这……家师倒是未曾吩咐过!不过,你若是见到此物之后,还执意离去,神州门自然不会强留!”宁远说着,竟是扬手抛过来一枚玉简。

    林一带着小心,换作单手持剑,将玉简轻轻抓住。少顷,他难以置信地盯着手中的玉简,神sè愕然。不过,于心念急转之间,其周身的气势缓缓散去。

    见状,宁远眸光一闪,亦是微愕了下。随即,他摇摇头,冲着四下里摆手示意。前后众人同样是带着不解的神情,却还是听命退去。

    片刻之后,林一从手上的玉简中回过神来,不禁神有所思。未几,他手上的剑芒消失,周身的威势尽敛,一如从前那般的随意与从容。

    宁远心头一缓,淡然笑道:“林道友可是应允了?”见对方颔首默认,他又道:“你帮了我一个忙,我便送你一个人情!随我来……”

    言罢,宁远直奔鳌湖而去。

    林一手攥着玉简,又四下打量。方才那伙拦路的修士尽皆离去,并无一人滞留近处。他心头尚存着疑惑,却是脚步凌空一迈,随宁远的身后缓缓而行。

    须臾之间,宁远带着林一再次回到了鳌湖之上。面对诸多惊诧而不解的目光,他视而不见,自顾扬声说道:“魔煞门的公冶干,并非我夏州修士!其混进神州门yù图不轨,于我惩治之前为林一所杀,乃罪有应得!诸位同道不必为此计较,论道斗法仍将继续……”

    异变突起,奇峰逆转,一切的一切,皆令人无所适从!

    诸家众人恍然失神,默然无声!那个林一又回来了,还背着双手,十足一个闲情逸致的模样。不仅如此,神州门文玄子的徒弟还为其带路,并……什么?私自挑战坏了斗法的规矩不说,敢情杀了人还帮了神州门的大忙……

    神州门掌门弟子的话,岂能有假!

    魔煞门的离婴与几位同门面面相觑,转而又盯着那个一脸轻松的林一,一个个不由得愣怔起来。神州门真的要招揽那小子不成?如若不然,怎会有掌门弟子为其开脱罪责!公冶干并非夏州修士?还别说,此人真的来历不明!

    离婴虽是心有不忿,而宁远的话却让人无从质疑!他只得闷哼一声,将一腔怨恨深深埋下!魔煞门此次颜面大失,还是因那小子的缘故……

    有人怨恨,便有人惊喜!

    这么一会儿的工夫,林江仙的心头可是忽上忽下颠簸个不停。有担忧,有庆幸,有牵挂,各种心思揪扯一起,着实令人难安!可转眼之间,一起豁然开朗起来,尽化作了他的喜出望外!林兄弟安然无恙便好,若得神州门的青睐,亦算是机缘所至……

    天震子终于离开了洞府的门前,仰望着半空中那神情轻松的人影,心里头一块大石‘扑通’落在了实处。

    林师弟不过三两百岁的年纪,却是透着神明威武,自有非比寻常的高人气势。便是与神州门的宁远站在一处,亦不输半分的神采啊!

    这个林兄弟,可真是大富大贵之人!与常人来说,方才那般的危情早已是无解的死局,而他却能翻云覆雨,于转眼之间转危为安,着实匪夷所思呀!

    我天震子自有识人之明,那神州门的高人又岂是易与之辈?他们想必是与我一般无二的眼光,看上了林师弟毫不意外!若是得以攀上夏州第一仙门,天震门岂不是要随着水涨船高?

    哈哈!心有喜事jīng神爽,天震子开怀大乐!

    这一把真真的赌赢了!赌的便是一个惊心动魄,赢的时候才有快意无边啊!

    面对诸人各sè神情,宁远视若未见,兀自接着说道:“此外,林一修为奇异,参与斗法有失公允。故此,其所在的天震门判为过关…”

    话至此处,回首与林一示意下,宁远径自飞往神鳌峰。

    尚自沉思的林一,抬头看了下宁远的背影,又垂下眼光扫过一个个仰望着的面孔。于魔煞门的那几人身上稍稍停顿,他冲着林江仙与天震子拱拱手。其yù言又止,默默颔首致意,这才下巴轻抬,转而从容远去。

    “哈哈!天震门有我林师弟,万事无忧矣!”天震子自得大笑,冲着林一的背影拱拱手,又带着关切与看过来的紫玉说道:“接下来的斗法,虚鼎门可不好大意喽!后土仙境之行,还须你我两家联袂同往才好!”

    紫玉正默然失神,忽而粉面一寒,冲着那一脸丑笑之人啐道:“呸!我去不去仙境关你何事!”

    自讨没趣的天震子,臊眉耷眼的讪讪一笑……

    ……

    林一随着宁远来至神鳌峰下,对方拿出一玉牌信手抛去,远观并无异状的山峰轻轻扭曲了下,随即出现一不大而黝黑的甬道。

    “林道友,请!”侧过身来,宁远伸手相邀。林一瞥了一眼对方,稍作迟疑,便抬步走了进去。

    穿过甬道的一霎,苍翠满目,有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使得林一身形不由一顿,禁不住抬头望去。山峰直上云霄,奇峻秀丽,气象巍峨,与从前所见迥然有异!鳌湖距此不过三、二十里远,远观与亲临实地,竟是两般的天地!随后而至的宁远见其情形,不以为意地说道:“神鳌峰才是我神州门的真正所在,自有不同他处的玄妙!随我来……”

    宁远与几个迎上来的弟子摆摆手,便凌空往着山峰高处飞去。已然如此,林一只得默默跟随。不一会儿,二人越过一片云雾,于一处山崖处落了下来。

    “此处为长辈居所,不好肆意飞行,你我还是循阶而行吧!”宁远说起话来总是不温不火,自有一股子沉稳的气势!

    人在山中行,云从身边过,盘山的石梯逶迤其上,于那飘渺深处,不知所终!

    半柱香过后,二人来至一处石亭的所在。前行的宁远缓缓转过身来,冲着那石梯的高处示意道:“林道友可自去!”

    林一始终在对方身后的几丈远外缀行,跟着停下脚步,皱着眉头问道:“宁道友何以止步不前……”

    “不得长辈的召见,我可不敢有僭越之举!”宁远轻轻摇了摇头。见对方神sè疑虑,他又道:“林道友不必多心,自去便是!若是神州门有意作难,又何须多此一举!”

    林一打量着那石阶,神识的百丈高处有一洞府,其内详情不明。宁远睨了他一下,转而远眺,接着说道:“便是化神期修为的前辈来了我神州门,亦不能轻易脱身,何况你乎!”其轻缓的话语中,不无高手的自矜之意。

    林一嘴角上扬,冲着宁远拱手说道:“我并非不晓事理之人!还要多谢宁道友的一番善意……”

    一个轻狂不羁且行止莽撞之人,竟说出这般随和的话语来,令宁远微愕!他转身来,看着那清澈而明净的双眸,还有那宁和收敛的神态,不由得暗自摇头。这还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吗?

    “我想冒昧多问一句,这玉简来自何处?”林一抬起手,亮出那枚紧扣于手中的玉简。

    宁远点点头,说道:“此乃师父令我转交之物!你挑战公冶干之时,他老人家便吩咐我派出人手要留下你……”

    闻言,林一心头渐明又晦,禁不住糊涂了起来。对方接着说道:“师父说你必有脱身之法,这才命我出手挽留!一切不出他老人家所料,你果然从我神州门四大长老的手下逃脱,却又于见到这玉简之时留了下来。呵呵!我所知晓的便是这些。若有不明之处,你不妨去问问我师父……”

    双手一摊,宁远摆出言尽于此的样子。

    默然片刻,神有所思的林一,转向那盘山的石梯。一阵山风袭来,云谲波诡!

    他轻轻抬起了脚步……

第六百七十章 原来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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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循着盘山石梯,林一缓步拾阶而上。免费电子书下载

    那洞府不过是在百丈远处,须臾可至。林一却如游山看景一般,一步一个石阶,不慌不忙往上走去。不过,他的心头却是疑云重重,便如这山间的云雾,于飘渺不定之中,又难以捉摸!

    宁远所说的不错,还看不出神州门有何恶意!他们若真想发难,无须这般做作。

    自从渡劫毁了鳌湖之后,神州门的举动着实出乎所料。林一本是个谨小慎微之人,又怎会察觉不到这其间的异常。可他以为,这一切并非如他人所想象的那样。

    一体三婴,旷古罕见,由此引来了高人的青睐,这才使得神州门对鳌湖被毁一事网开一面。如此猜测,看似合乎情理,不过是一腔情愿罢了。至少,林一本人从未这般想过。他一直暗中揣度神州门的真正用意,却又始终不得要领。

    只不过,最让林一有所不安的是,有一双眼睛始终在暗中盯着自己,令人如芒在背,如鲠在喉!那位窥伺者乃是位高人,一个暂且无法逾越的高人!他盯着自己这么个小辈,意yù何为?

    渡劫结婴之后的林一,与林江仙饮酒说话,与天震子谈天说地,好似轻松的神情背后,却一直提着小心而不敢稍有疏忽。

    当获悉公冶干的恶行之后,林一便动了杀心。那是唯一知晓自己来历的仇人,并一直没想放过自己。任此以往,将贻祸无穷。

    几番忖度之后,他便有了决断。这次论道斗法,便是了结这桩恩怨的一个时机!

    此举,莽撞无疑!必会有莫测的后患,却又不无所得。当公冶干有了防备之心以后,再想杀他并非易事!只有猝然出手,才可令那老儿防不胜防。如此,不仅可报了清幽谷之仇,还可拔出一个祸根。

    而贸然杀人,必定会扰了斗法,坏了规矩,最终的一切说不定会变得不可收拾。到了那个时候,神州门绝不会袖手旁观,亦必将牵扯出那位背后的高人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早晚会来,不妨将这湖水搅浑了,再趁机上岸溜之大吉!这么些年以来,林一着实被人算计怕了。

    不过,当林一接到那枚玉简的时候,不由得颠覆了之前的猜测。当获知此物来自宁远的师父时,其再次变得糊涂起来。而他明白,必须亲自来揭开这个谜底,或许,一切又将出乎所料……

    石梯的百丈尽头,乃是云雾遮掩的一处洞府。其洞门大开,并未设防。

    林一走至洞府的门前,未及打量里面的情形,便有人出声说道:“进来吧……”

    闻声,林一稍作踌躇,不禁回首四顾。近处烟云氤氲,远处浩淼无际,置身此间,仿若远离了尘嚣,却不知前行何处。

    定了定心神,林一慢慢走进了洞府。里面很宽敞,迎门的榻上端坐着的正是神州门的文玄子,正带着不明的神sè看来。

    林一进洞两步,郑重一礼,说道:“晚辈林一,见过前辈!”施礼之时,却无人应声,任其这么俯身拱手。一时之间,洞府之内透着莫名的诡异!

    直至片刻之后,林一兀自一动不动,亦未见有不耐的神情。此时,才听文玄子缓缓说道:“不必拘礼!”

    “多谢前辈!”道谢之后,林一直起身来,神态从容而不卑不亢。见其举止如此沉稳,文玄子眸光一闪,拈须说道:“鳌湖之上,你之张狂不羁,令人侧目,与此时判若两人啊!”

    林一神sè不变,轻声说道:“有为,有所不为!无论在此在彼,我只是我罢了!”

    “哦?”文玄子轻哦了声,颇为赞赏的点点头,脸上露出些许的笑意,说道:“非彼无我,非我无所取,是亦近乎道矣!你一个来自偏僻异域的小辈,能有这番不俗的体悟,着实令人意外啊!”

    林一却是心头一怔,禁不住瞧瞧打量了对方一眼。之前,从未见过这个文玄子,他又是如何知晓自己与公冶干皆来自异域?不仅如此,其好似熟知自己的一切……

    暗自斟酌了下,他还是问道:“我与前辈素昧平生,不知前辈从何处得到这枚玉简?”说着,其摊开手中之物,正是宁远转交的那枚玉简。

    文玄子不答反问:“你可识得此物!”

    林一点了点头,说道:“这正是本人亲手拓制的玉简,又怎会不认得!”他之所言,句句属实。可玉简本不该出现在九州,更不该出现在文玄子的手里。前后相差千万里,这两者间却是掺和到了一起,不能不让人为之诧然!

    “是你的东西便好,此事稍后再说不迟!我且问你……”话语一转,文玄的神情愈发温和起来,带着征询的口吻问道:“你之妖、魔、道三修的功法来自何门何派,可否说来听听呢?”

    林一不加思索地说道:“道家的练气功法为晚辈自幼修炼,而炼体之法与魔修,皆为无意中所得。故而,一体三婴,纯属偶然!”

    “你之偶然,人之梦寐难求啊!”文玄子摇头轻叹,却不再就此追究,而是呵呵轻笑了下,自语道:“师兄啊!我着实不喜与一个年轻人这般说话,还是你来吧……”

    洞府内还有一人?林一脚下禁不住后退一步,神情戒备。却见文玄子不以为然的一挥袍袖,一旁的石壁突然扭动了下,接着走出一个人影来。

    见状,林一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呵呵!林兄弟别来无恙否?”

    现身之初,来人先是如往rì那般狡黠一笑,继而甩开大步,晃动肥硕的身躯走了过来。其颇显威严的相貌上尽是得意的笑容,不过,周身上下却是多出了几分陌生的气势,令人不敢小觑。

    错愕之中,林一失声道:“果真是你?”

    文玄子已起身让开了地方,来人毫不见外的一屁股坐下来,笑道:“出云子便是我,我便是出云子!嘿嘿!你小子没想到吧!”

    林一上下打量着这肥胖的修士,连连摇头。这不是出云子又是谁?当年那个吃喝piáo赌之人,一个jiān猾狡狯的炼气散修,竟然真在出现在了九州第一仙门之中……

    恰于此时,文玄子立于一旁,竟是冲着出云子拱拱手,笑道:“依师兄所托,人已来至此处!你二人相熟,又是故人相见,自有一番话说。师弟我便失陪了……”言罢,其身影一闪便消失了。

    见此情形,林一倒抽了一口凉气。师兄?出云子竟是化神前辈文玄子的师兄!恍然之中,他先前的猜测有所印证,缠绕心头多年的迷雾于这一刻散去。只是,更多的疑云又渐渐升起……

    洞府之中,出云子盘膝坐在榻上,笑意不减。而林一则还是愣在原地,心念急转,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你说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的,啊?在海岛上第一回见到你,便占我便宜……”出云子对林一的窘态视若未见,却忽而抱屈起来,接着说道:“在大夏的时候,又是如此,只要见到你我便要倒霉!现如今,你又追至九州来了,现身之初,便毁了我的鳌湖,扰了论道大会,我真的怕了你喽……”

    林一哑口无言,对方则是嘿嘿一乐,浑身的肉很是快意地哆嗦了下,又出言嘲讽道:“方才是谁大言不惭呢?说什么无论在此在彼,我只是我罢了……这又是怎么了?你面对我师弟侃侃而谈,见到了我这位故人,却一言不发,是不是内心有愧而不知所措啊?”

    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出云子渐渐恢复了往rì的神态。不得已之下,林一苦涩地咧咧嘴,拱手说道:“多谢前辈的宽宏大量……”

    出云子故作惊讶地说道:“咦?你还是个媚俗之人,我倒是看走了眼呐!”见林一神情尴尬,他又嘎嘎笑了起来,一张脸上堆满了惬意,又道:“我还是唤你一声林兄弟,如何?”

    作为文玄子的师兄,此时的出云子却只有着元婴后期的修为。他与林一称兄道弟,倒也恰如其分。

    不过,林一若真的如此,又视文玄子何在,又将神州门的那些徒子徒孙置于何地?他不置可否地翘起了嘴角,暗暗摇头。

    端详着林一,出云子脸上的笑容依旧,却是感慨道:“生死关头,情形不明之时,你见了那玉简之后,还是来了!说句老实话,单凭着你此番举动,便当得我称呼你一声林兄弟!”

    闻言,林一举起手中的玉简,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原来的出云子便深谙人情世故,善于察言观sè,他方才所说的话更是不无用意。

    这玉简之中,为林一当年拓印的土遁术。他将此术送与出云子作防身之用,却是换来了对方的寄魂术,亦就是现在的分身术。之后,彼此分手之后再未相逢。

    不过,林一还真的忘不掉出云子。他着实从对方的身上得到不少好东西,譬如,风遁术便是其一。

    那一年,林一从大商返回大夏。获悉四位元婴修士被一高手打得一死三伤之后,他首先想起的一个人,便是那个一身宝物不断,还能逍遥于仙门、凡俗之间的出云子。而其随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一个沉迷酒sè而猥琐的练气修士,又怎会是潜藏的高人呢?

    直至今rì,宁远拿出这玉简之时,林一还真是吓了一跳。当年送与出云子的东西,怎会来到九州并出现在了神州门之中?他不由得想起了大夏的那件往事,还有道齐门与神州门的那桩千年恩怨。隐约之中,一切的猜测有了可能!

    可当宁远又提起玉简来自文玄子的时候,林一又糊涂了!

    那个背后窥伺的高人,究竟是谁?

    而无视天劫之祸,纵容斗法中的莽撞之举,又将一场祸端消弭于无形之中,诸如此类,无不透着莫名的善意,都不容人转身离去。

    故此,林一只得手持玉简,来亲自捅开这谜团……

    片刻之后,林一恢复了常态,与出云子说道:“若是我见了玉简无动于衷,你亦不会再认我这个故人了……”

    出云子露出狡狯的笑容,说道:“你rǔ臭味干之时,虽说整rì里装模作样,却善心不泯!如若不然,我又怎会三番两次被你占了便宜呢?”他的话有些颠三倒四,却自顾又道:“两三百年过后,你能本xìng不失,我便认了你这个冤家又有何妨!”

    话到此处,出云子袍袖一挥,竟是摸出两坛酒,顿时露出垂涎三尺的模样来,招呼道:“林兄弟,别傻站着啊!一坛老酒喜相逢,共忆当年患难情!不!我受够了你的窝囊气,这便要好好算算这笔账,哈哈……”

第六百七十一章 钩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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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林一先是招来天劫毁了鳌湖,后杀了公冶干,接着又扰了论道大会,真的是好一番折腾。当所有人为之震惊,并以为着要等来神州门的怒火雷霆之时,一切又如鳌湖的湖水一般,波澜起伏之后,却又于转眼间风平浪静。

    三个月后,鳌山论道大会到了尾声。

    神鳌峰上的又一处洞府之中,静坐中的林一睁开了双眼,嘴角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缓缓站起身来。自从见到了出云子之后,他便没下过山。一是不想再惊扰了鳌湖之上的斗法,另一个嘛……

    摇摇头,林一走出了洞府,循着门前的石阶往上走去。一炷香之后,他来至那处石亭,见一男一女正临风远眺。一来二去的,其早已认得这对师兄妹。气度不凡的男子,正是宁远;而那身着一系粉黄长裙的貌美女子,乃是前者的师妹文心。

    未待林一走近,对方已转身寒暄起来。宁远笑道:“林道友,见到师伯的时候,还请代为问候一声”

    出云子整rì里不出门,其所在乃是一处禁地,唯有文玄子可以随意出入。而如今有了不同,又多了一人可以于此处来去自如。而这个人,便是林一。

    “两位的敬意,我一定代为转达……”与宁远与文心拱拱手,林一缓步往上走去,身影渐渐没入云雾之中。

    “这位林道友年纪轻轻,又是新晋的元婴,怎会成为师伯的故旧呢?要知道,他昨rì还是你我的晚辈呢,今rì便成了我神州门的座上宾。莫非,此人真如传说中的那般神奇……”说着话儿,文心那明艳动人的神sè中,有些许的疑惑。

    文心一直忙着静修,对天劫以及鳌湖斗法的情形所知不多,有关林一的一切,还是得知于同门师兄弟的口中。传闻便是传闻,自是令人难以信服。

    宁远苦笑了下,缓声问道:“依着你我的修为,可否一招杀了元婴中期的同道?”话将出口,他又摇头道:“不能而这位林道友结婴之初,不仅一招轰杀了元婴中期的公冶干,还从四大长老的联手之下从容逃脱。当时的情景,为兄可是亲眼目睹啊莫说一体三婴的神异,便是那匪夷所思的手段便令人叹为观止直至后来,师父有了交代,我才出面挽留此人,却不想这位竟是师伯的旧识……”

    有师兄如此一说,文心明眸闪动,心头生出隐约的好奇来。暗忖,改rì当见识一番才好她轻声说道:“师伯当年的修为通天,所识之人定然不俗神州门若将这位身手不凡的林道友招至门下,当为幸事”

    “呵呵陪着师伯饮酒,又何尝不是件幸事呢”宁远手扶青髯,言有所指。文心讶然道:“饮酒?他每rì里来此,竟是陪着师伯饮酒……”

    ……

    出云子留下林一的另一个用意,便是陪着他饮酒。

    “这百坛酒,可是我最后所藏。再想要啊,没了”林一来至出云子的洞府之后,挥袖一甩,挨着洞壁的地上出现了百坛的“千秋馥”。

    连着三个月来,出云子早忘了过去的患难情,却是惦记上了故人身上的藏酒香。

    一时兴起拿出了“千秋馥”,林一随即便心生悔意。这般的牛饮下去,有多少酒亦不够啊而对方酒至酣处时,则是将当年混迹于凡俗间的得意之事拿来吹嘘,并有意无意地道出了那诸多不为人知的过去。

    出云子所说的点点滴滴,贯穿千年的往事,干系着大夏仙门的兴衰,玄天仙境的是是非非,还有道齐门与神州门的恩怨由来。这一切,皆是林一急yù想知却无从知晓的秘辛,他不得不将酒一坛坛奉上……

    千年之前,出云子便已是神州门的化神修士。于一次后土仙境之行中,他与道齐门的闻道子联手探宝,获知玄天仙境的存在。几经辗转之下,二人各自带着门下弟子寻到了大夏。

    那个时候,大夏的仙门中没有高手,九州这伙人的到来,不免惊动了玄天门的玄天子。那位玄天祖师只有元婴中期的修为,对来自异域的高人们自当是有所必应,不敢有半分的不敬。

    之后,进入玄天仙境之时,出云子与闻道子见玄天子识趣,便未及理会。

    出云子的手上有玄天仙境的舆图,很是轻易的便寻到了玄天殿的所在。而闻道子则是有开启大殿的法门,那是一把来自后土仙境的金剑。

    两人联手打开了玄天殿之后,这才发觉那是一个藏宝的地方。

    俗语有云,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

    见有宝物可得,闻道子生出了歹心,来了一出取宝的约定:玄天殿共分为九层,由两家依次获取宝物,并由道齐门先动手破除大殿一层的禁制。

    这所谓的约定,道齐门可是占了大便宜而神州门的出云子明知吃亏,还是忍下了这口怨气。比起闻道子来,其化神不久,修为上略差一筹,未免底气不足。而对方不仅有打开玄天殿大门的金剑,更是攥有寻找仙域的途径,这才是让人不得不屈从的真正缘由。

    于是这般,由闻道子先取了大殿一层的宝物,而出云子便随其屁股后面相继破开了另外三层的禁制,分别得到了“寻灵戒”、“混天罩”,还有一个拓印着“寄魂术”的玉简。

    至于闻道子真正得到了什么宝物,无从知晓。可出云子以为,对方还是寻到了想要的东西。而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不过是那人要独吞所有的宝物罢了

    于出云子即将踏上大殿八层的时候,突遭偷袭猝不及防之下,神州门的弟子死伤殆尽,而其本人亦吃了大亏

    逼不得已,出云子只得离开玄天殿,而闻道子带着门人紧追不舍,显然是要赶尽杀绝以除后患当时的情形,吓坏了大夏的那些小辈修士,一个个远远躲避,唯恐惹祸上身,便是玄天门的玄天子亦是早早溜之大吉

    玄天仙境,自成天地,若想从中真正的逃脱还真是不易,更别说身后的人是那般的凶狠而无情眼看着难逃生天,出云子只好与对手死拼他立斩了道齐门的几个晚辈弟子之后,已是伤重不支。

    见状,闻道子趁机痛下杀手

    危急关头,出云子不敢有半分的侥幸之心。他以必死之决然,毁去肉身的那一刹,终于重创了闻道子,并借助元神脱壳,暂且留得一线生机

    闻道子以为出云子已死,又恐自己伤重为别人所趁,便匆匆离去。而那被取了七层宝物的玄天殿,再次封闭了起来。待其再次被打开的时候,已是千年之后的事情了。

    仙法有云,元神不灭,神魂不死,**可生。这便是说,只要留得元神在,便有重新修炼的机会可说得轻巧,哪里有这么容易的事情而之前的出云子只有化神初期的修为,yù重修肉身,更是难上加难

    玄天仙境关闭之时,出云子假借元神逃入大夏的深山老林之中,直至数百年之后,这才无比艰辛地修成了肉身,却修为尽失,成为了一个凡夫俗子。无奈之下,他只得继续苦修,却始终进境缓慢。好在元神已成,化神修士的寿元尚在,使其得以于山林、荒岛、凡俗间,一rìrì熬了过来。

    直至七八百年过去了,出云子终有了炼气四、五层的修为。如此以来,使得他行动间多了自如,却还是无力返回九州。于是乎,其干脆远远躲至海外,一来是怕闻道子斩尽杀绝,另一个便是想法子恢复原本的修为。

    用尽了各种各样的法子,出云子的修为依然没多大的起sè。换作他人,只怕早已是意志消沉而郁郁满怀了。而出云子生xìng不羁,于凡俗间自得其乐,倒也逍遥

    不过,出云子又怎能忘了这嬉戏凡尘背后的无奈。经过不懈的找寻,于一个古丹方中,他获悉一味来自玄天仙境的灵疑解自身困境,不由大喜而其只有炼气的修为,yù再次前往玄天仙境,不能不为了自身的安危好好计较一番。

    林一渡海东来,正是出云子着手准备回大夏的时候。前后两者毫无交集,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谁料那一伙城狐社鼠惹出了是非,这才有了之后的一切……

    玄天仙境之行的前后,出云子再次见到了林一。其本不想理会那小子,谁想yīn差阳错之下,两人还是屡屡碰面。

    出云子,这个曾经的化神高人,被迫以炼气的修为面对机敏异常的林一,颇为的无奈。不过,他对这个年轻人并无恶感,反倒是生出了好奇。

    一个寻常的年轻人罢了,虽有善心未泯的一面,于仙道一途未必走得久远。而既然彼此间有过纠葛,亦算是一场缘法,出云子便有意无意间被对方占了一次又一次的便宜。

    玄天仙境之中,出云子借着黑山宗修士的身份藏形匿迹之时,被林一发现并要出手相救。

    之所谓,临危现本心,患难见真情

    为此,出云子对这个年轻人又高看了一眼……

第六百七十二章 自有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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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天仙境之行后,林一开启了玄天殿,于诸多高手面前抢走了最后两件宝物并安然逃脱一事,震惊了大夏,亦同样令出云子错愕了好一阵子。

    那小子的来历很清楚啊他不过是来自大夏以西的一个极为偏僻地方的小子,即便是于仙境之中成为了筑基修士,又何德何能、有何手段去打开玄天殿呢?唯一的缘由,便是那小子手上有闻道子的金剑

    至于林一最终从玄天殿中取得了什么宝物,出云子并不在意。而他为之好奇的是,莫非是闻道子生出了变故?如若不然,金剑怎会遗落他处呢?

    随后不久,出云子还真的撞见到了林一。那个时候,他才骗取了一个凡俗的道观,正待着手恢复修为。而对方则是被大夏仙门追杀,朝不保夕故而,为自家安危计,那件一时半儿会说不清道不明的往事,便被其抛在一旁,并用难以修炼的‘寄魂术’摆脱了那小子。

    当出云子恢复至元婴后期修为,首要之事便是去寻林一。谁料想,那小子被玄天门禁锢数十年后生死不明。一帮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短见之辈,只晓得尔虞我诈窝里横,活该一个个憋在大夏这个地方永无出头之rì啊不知是郁积了千年的火气无处发泄,还是因大夏的四位元婴修士太过目中无人,一怒之下,他将对方打的一死三伤。之后,其转而返回了九州,这才得悉闻道子已失踪了千年之久。

    此时的神州门门主,已由文玄子继任。因闻道子的缘故,道齐门没少寻神州门的麻烦。

    为此,着实令文玄子郁闷了不少年。直待自家师兄侥幸活着返回,一切水落石出。

    奇耻大辱,不妨变作深仇大恨出云子与师弟文玄子暗中一合计,便有了鳌山论道大会,却不想见到那个大夏的故人突然冒了出来,并引来天劫毁了鳌湖,更有一体结三婴之盛况

    出云子自然是认出了林一,惊愕过后,随即大喜本以为这辈子再亦见不到那小子了,谁想人家自己个儿跑上门了。他早已断定对方的身上必有开启玄天殿的金剑,亦必将知晓闻道子的死活与同往仙域的途径等等。

    依着对过去那个林一为人秉xìng的熟悉,出云子便与师弟文玄子有了计较。而他见到对方挑战公冶干之时,自然便猜测出了其中的缘由,并据此吩咐下去,以防生变。见那小子不仅手段高强,并敢于担当,其这才放下心来。至少,那不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若不然,只怕接下来的将是另一番情形了

    林一获悉的以上诸种,皆是来自出云子的口中。对方虽未刻意提起往事,可三个月里,断断续续还真说出了不少东西,被他一一记在心头。

    由此不难猜测,当年的玄天子正是从出云子与闻道子的身上知晓了九州的存在。那位玄天门的祖师,寻到了九州之后,寄身于神州门,并藉此有了厚土仙境之行。

    在后土仙境之中,许是道齐门的闻道子生出变故,使得身上的东西,连同那把金龙剑,皆为玄天子意外所得。这其间究竟发生过什么,暂且还无人知晓。

    获得宝物的时候,玄天子遭致他人的妒恨,被一路追杀。他逃至大夏的无定海时,还是因伤重不治而道陨。其身上的东西又被后来的玄元真人获取,最终才有了大商的玄元观。

    谁能想到,九州两家仙门的恩怨,竟与千万里之外的一个偏僻道观有着莫名的关系呢

    有时候,一片落下的树叶,或许兆示着季节的更替不经意间吹来的一阵风,亦会引动天地的变幻

    三个月来,一直陪着出云子饮酒叙旧,而林一本人却是很少提及自身的一切。他并非有意隐瞒,而是在等着说话的时机。

    见林一拿出了百坛子的藏酒,出云子眼前一亮。他挪动了下富态的身子,示意对方坐于一旁,这才狡黠一笑,说道:“这是怕我喝光了你的酒啊林兄弟,你还有多少坛,不妨都拿出来……”

    jīng明莫过于眼前这人,林一摇头笑道:“我下山之后,多寻一些酒送你便是……”

    “哈哈果不其然,你身上还有存货……”得意大笑之后,出云子又很随意地问道:“下山?不几年之后,后土仙境便将成行,你为何又要离去呢?”

    林一说道:“论道大会之后,我想随临江仙返回清幽谷,并顺道拜祭百草先生”

    “原来如此”出云子恍然,随即会意道:“你曾提起过与清幽谷的那段来往,拜祭百草先生为应有之义。想来,你还是担忧你那个兄长的安危……”

    被出云子道出了心事,林一并不回避,轻轻点了点头。因自己的缘故,清幽谷与魔煞门结成了死仇,虽碍于神州门之威而暂且无虞,却难保以后生出变数来。

    出云子抬手一招,抓了坛酒抱在怀中,眼角瞥着林一,笑道:“你这一去,三五rì不得回转而我心头尚有疑惑未消,不知你可否就此分说一二?”其言下之意,这三个月来我可是说不少话了。此时,你是不是该来几句了。

    闻声,林一嘴角上扬,轻轻一笑。他等的便是这一刻,便不作迟疑,伸手一拂,出云子的榻上出现了一堆东西。其中有灵石,有闻道子的身份玉牌,有丹药,还有云靴与损坏的云袍等等。

    “玄天门的玄天子曾于千年前来过九州,并陨落于大夏的无定海之中。我寻其遗骸处,得到了闻道子之物……”林一神sè坦荡,又说道:“那把金剑来自玄天子门下的弟子,亦是我所在道观的祖师。此剑已成我法宝多年……”

    出云子已抛开了手中的酒坛子,神sè凝重了起来。

    林一不仅将闻道子之物奉上,还将其由来一一相告,并道出被公冶干相逼被迫来至九州,并又为道齐门追杀的前后原委。除此之外,他还将鲁牙毁了天道盟魔冢一事说了出来。不过,却是隐去了天道魔塔内的详情避而不提。

    一炷香过后,林一的话说完了。出云子却是冲其嘎嘎怪笑了声,又抱起了酒坛子,昂着脖子猛灌了一气。未几,他又于酒水淋漓中开怀大笑起来,引得身上的肉又是一阵哆嗦。

    “闻道子生死成迷,今rì终见分晓,真是一大快事啊而你小子……”出云子摇晃着肥硕的大脑袋,乐不自禁地又道:“哈哈原来你才是九州动荡的真正罪魁祸首啊虽说乃无心之举,而你却将祸水东移,为道齐门招来了一个死敌,又轻松置身事外,着实妙哉……”

    出云子如此的大乐并非无因,当九州一片混乱之时,唯独自家知晓其间的究竟,便可于纷争中抢得先机。无论是寻道齐门报仇亦好,还是掌控九州仙门亦罢,神州门将会于进退之间,多了几分的自如

    “哈哈你能道出实情来,令人快慰我出云子不稀罕你的法宝,更不在意闻道子留下的这些东西,我只是想明白其间的来龙去脉”人宽体胖的出云子,倒是极为的大度当年被林一抢去的寻灵戒便来自玄天殿,后又将‘寄魂术’拿出来,可见他佯作吝啬,却并非是个斤斤计较之人。

    林一安然端坐着,轻轻一笑,说道:“示之以诚,待之以信人敬我一尺,我虽还不了一丈,却不敢相忘你与神州门未恃强欺我,令人甚慰”置身于高手如林的九州,一个人注定独木难支。眼下有出云子与神州门的善意在前,不妨他投桃报李于后,与人于此,互有所得。

    “哈哈时来运转之时,遇见你未必是件坏事儿……”出云子看着林一,早已是满脸的喜sè。他又不以为意地挥手说道:“这些东西你自管拿回去,我只须将其中的几枚玉简拓印一份即可此外,你下山之前,我还有话交代……”

    林一又于山上呆了一rì,便一个人悄悄离开了神鳌峰。并非如他人所想象的那般,神州门并未有招揽的举动,那曾震动夏州大小仙门的一切,亦好似从未发生过。

    不过,林一下山之前,出云子与其暗中交代了一番之后,并以一块玉简与一面九州令牌相送。

    林一见过天震子的九州令,那是一块三寸大小的令牌,白玉为质,有龙饰铭文,光华闪动,煞是不凡。而出云子送他的则是一面金质的令牌,并大有深意地为之嘱咐了几句。

    鳌山论道成为了过去,喧闹三月的鳌湖,再次恢复了往时的宁静。斗法过关的仙门,大都留了下来于湖边的洞府中静修,以待后土仙境成行的那一rì。而与仙境无缘的仙门,则是纷纷离去。

    眼下已是隆冬时分,鳌山的所在依旧是满目苍翠,一片chūn意盎然。

    衣袂飘飘之中,林一御空而来,缓缓掠过湖面。

    四周的洞府有小半空置,更多的则是有禁制封闭着却难见人影。

    鳌湖的尽头,天震门所在地方倒是有三人临水而坐,神态悠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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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转眼就过年了,冷汗下来了,没有存稿咋办呢过节的两天要买菜要做饭等等,只得今夜熬通宵,希望可攒下年三十的稿子来。我现在越写越慢,这与情节的展开与逻辑有关。我知道这样吃力不讨好,可我还是尽力想写的耐读一些,虽然现在没动力没激情很郁闷,毕竟还有一部分书友给予着真诚的支持这一年来,放弃了所有业余时间来守灯苦熬,得到什么,又失去什么?值此新年到来之际,向支持无仙的朋友们拜个早年,祝各位万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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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三章 途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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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远见到林一,那三人起身站立,一人大笑道:“林师弟,可想死老哥哥我了……”

    转瞬之间,林一到了三人的面前落下身形,拱手笑道:“有劳三位等候”

    这三人分别是天震子、林江仙与岚若云,今rì专门于此等候林一的到来 ..免费电子书下载

    之前,林一从神州门弟子转告的口信中得知,此次斗法,玉山岛的虚鼎门侥幸过关,岚家所在的岚城派则是铩羽而归;林江仙无意仙境之行,只待与林兄弟话别后便返回清幽谷

    彼此见面后,不免寒暄了几句,林一得知岚城的岚道玄父子已先走一步,而岚若云则是要陪着林江仙一道返回他道出下山的用意,林江仙有些诧异,却是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见林一神态从容,上下左右并无异常,天震子还是揪着胡须作出忖思状,瞅着空子问道:“林师弟你一去三月不见人影,哥哥我颇为的挂念啊不知神州门……这个……那个……?”其话语含糊,用意却不言自明,引得林江仙与岚若云亦跟着留意起来

    面对三人好奇的神情,林一想了想,说道:“我与神州门并无瓜葛,只不过与其一位长老相识,受邀于山上盘桓了几rì……”

    “哎呀果然不出我之所料”天震子恍然大悟,禁不住惊讶了一声若非有熟人好说话,林一又怎能这般轻易撇开斗法杀人的罪责呢他又急问道:“那位高人可否要招你入门?”

    林一摇摇头,笑着说道:“神州门遍地皆是元婴修士,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哈哈”天震子释怀大笑,手臂一挥,喜道:“我林师弟真是够义气天震门好啊图个逍遥自在……不过……”他又略感惋惜地说道:“若可得神州门照拂一二,我天震门当受益无穷……”

    半个时辰之后,林一陪着林江仙与岚若云启程返回清幽谷

    因虚鼎门的三人皆于此处静修,天震子便没了回去的心思而林一要走,他还是要相送一程,并千叮咛万嘱咐着,林兄弟须早rì回转,届时老哥俩要联手一探后土仙境,等等

    因大仇得报,林江仙的心境好转了许多回去的路上有人相伴,他渐渐恢复了往rì的轻松与随意岚若云对其颇为亲近,一颦一笑之中自有柔情绕指的婉约

    这女子结婴之后,容貌愈发的出尘靓丽,气度亦为的沉稳,与林江仙的儒雅洒脱相较,彼此倒是一对璧人

    一行四人下了鳌山,直奔神州门的山门而去

    家有家法,门有门规,进出山门之人须勘验身份林江仙与岚若云相继亮出了玉牌,天震子这才想起林一没有这个东西,忙要上前分说谁想他才要拿出自己的九州令时,却又是一怔

    只见林一拿出一物扬手一晃便收了起来,而那神州门的四个金丹守门弟子却是瞧得清楚,不由赫然变sè,忙退后行礼,神情极为的恭敬

    方才离开神鳌峰的时候便遭遇了这么一回,林一不禁暗暗摇头他冲着愣怔的天震子挥手说道:“送至此处即可,请回……”之后,其又与同样错愕的林江仙与岚若云淡淡一笑,率先穿过了山门而去

    看着远去的背影,天震子摸着胡须忖思了会儿,禁不住自得地暗笑起来林师弟,你还说与神州门没有瓜葛,哥哥我可是不信呦……

    行至数百里之外的天昊镇,林江仙陪着岚若云逛街景,而林一则是寻了酒铺子见酒就买三人于镇子上逗留了一个时辰之后,便寻了镇子上的传送阵,由此直达岚城

    三人到了岚城之后,岚若云竭力挽留林一与林江仙去附上作客盛情难却,兄弟二人只得前去叨扰一番,自有拜会之意

    岚道玄见是林氏兄弟到访,为之大喜便是一直不苟言笑的岚若风,亦与上一回见到林一时的情形有了不同其神sè缓和了许多,言谈举止中多了几分的敬意

    三个月前,那一翅婴之兆可是震动了大小仙门不过,林一闹的动静再大,亦不过是一个元婴初期的修士罢了夏州可是一个高手如林的地方,不乏心高气傲之辈岚家当时登门拜会,出乎礼节,却少了敬重

    而随后的林一怒斩元婴中期的公冶干,傲然直面十余位元婴后期修士而凛然不惧,那种狂傲的杀气,着实令在场的所有人为之动容尤其是神州门不仅不对其加以责罚,反倒是礼请上山,是让人惊讶不已这样一个年轻人,虽说只有元婴初期的修为,谁还敢小觑?

    如今,这么一个名动夏州的年轻人登门到访,使得岚城的岚家父子二人早已收起了轻忽之心,免不了有一番殷勤的款待

    碍于林江仙的情面,又有‘冰岚露’这般的美酒可饮,林一与岚家相处甚欢……

    翌rì,林一与林江仙辞别了岚家父子三人,离开了岚城,飞往清幽谷

    许是饮了一宿的酒,又或是岚若云的体贴入微,途中的林江仙兴致颇高他笑道:“当年你我于岚城相逢,却不想今rì真的成为了兄弟呵呵便是彼此的装束亦相差无几……”其神态自如,举止飘逸,加之腰间拴着百草老人的紫金葫芦,乍一看,与林一的模样还真有几分的仿佛

    打量一眼林江仙,林一轻笑点头,说道:“弹指一挥间,我已来到夏州近百年……”

    “我还以为你我数千年前是一家呢呵呵林兄弟并非我夏州人士啊不知你来自那一州,又年方几何……?”林江仙笑问道

    林一略作沉吟,略有所思,继而说道:“幼时,总是掰着手指头算rì子而如今,倒是将这年月流转看淡了我……应有三百多岁了?我并非九州人士……”

    二人结伴飞行,很是悠闲听到林一如此一说,林江仙赞叹道:“你三百多岁便修成了元婴,便是那些大仙门中的菁英亦不过如此……”他忽又靠至近前,惊讶问道:“林兄弟来自何处?”

    林一淡淡笑道:“我来自一个遥远而又偏僻的地方……”他将自己的来历概述一遍,并带着几分歉意又说道:“相对于九州来说,那不过是一个穷乡僻壤,着实承受不了太大的风浪先前有所隐瞒,还请林兄恕罪”

    见林一拱手致歉,林江仙不以为然地摆手说道:“不管来自何方,你都是我的兄弟若是他rì你有故人来访,清幽谷便是落脚之地,毋庸置疑……”他之所言颇有兄长之风,有包容,有担待,亦有诚意

    林一暗暗点头,却又不禁暗吁了下有关公冶干为清幽谷所带来的麻烦,使人问心有愧而自己所经历的一切,牵扯到了太多的人,太多的事,令其无从说出口他身在九州的一rì,当尽力保清幽谷一rì的安宁,不仅是道义所在,是良心的所在……

    即便是不急着赶路,这御空而行还是极为的神,小半rì的工夫,二人便将几万里的路程抛在了身后眼看着距清幽谷不远了,林一忽而招呼林江仙一声,并放慢了去势

    “何故如此?”回身见林一皱起了眉头,周身隐有杀气闪现,林江仙不解问道

    结婴之后,林一的《锻神鉴》突飞猛进,只须心念一动,三千里方圆之内的一切尽在眼底其神识之强大胜过元婴后期的修士,已非眼下的林江仙可比故而,前方的异常才起,他便早一步有所察觉

    林一轻声说道:“尚不知来者何人何意,还是小心为好”

    闻言,林江仙忙驱动神识往前望去片刻过后,只见两个修士迎面而来其中的老者为元婴中期的修为,另一个中年人乃是元婴初期的修士,皆神sè不善那二人忽见对方有所提防,不由得面面相觑

    须臾之间,彼此相距不过百丈远林一与林江仙已于半空中站稳了身形,而对方却是神sè踌躇起来,一时不再前行

    林一的眼光落在那老者的身上时,见对方神sè有躲闪之意他眼瞳忽而暗缩了下,传音让林江仙靠后,便缓缓往前行了几步,很是随意地拱手说道:“在下林一,有礼了不知两位道友去往何方呀”

    林江仙会意,瞧瞧退后之际,还是看清了对方的模样他想起了什么,神sè微愕……

    闻声,那两人一怔,忙拱手还礼其中的老者清咳了下,脸sè竟有隐约的惧意一闪即隐,转而裂开笑容说道:“原来是林道友,幸会啊我与师弟不过是闲游至此,呵呵就此别过……”那个中年人的神sè中略有不忿,却又不敢忤逆,却是深深打量着林一,这便要与同伴离去

    “呵呵”林一嘴角上扬,随着对方笑了一声,话语幽幽转冷,嘲讽道:“从鳌山专程赶至清幽谷闲游,这位道友可真有雅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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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仙的第三卷潜龙出渊第六百七十三章途遇

第六百七十四章 有送有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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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被对方一语道破了真实用意,老者脸sè大变,惊道:“你……”

    “我什么我……”林一双眉一竖,扬声反诘道:“鳌山一别不过三月,便佯作对面不识,真的以为我不认得你来自魔煞门?你二人鬼鬼祟祟藏于此处,莫说不是为了清幽谷而来!”

    方才见这老者面善,转念间林一便明白了过来。欢迎来到阅读三月前的鳌山,他曾见此人与离婴呆在一起,如今又与另一人现身此处,来意不难猜测。

    不仅如此,林江仙亦察觉了对方的不良企图。不禁暗自愤恨起来!

    林一傲立当空,双眸熠熠生辉,话语咄咄逼人,自有一番与往rì大不相同的气势。

    老者神情窘迫,支吾了一声便yù早早脱身。本以为对方只有一人独自回山,正是便宜行事的好时机。之后死无对证,任谁亦不能将这场祸事牵连到自家的头上来。要知道,夏州的修士可大都在神州门的鳌山静修呢!

    而事出意外,那个林一竟是跟着一路来了。鳌山斗法的时候,老者可是在场下看着呢!早见识过对方的霸道,难免令其底气不足!不过,那小子好似不认得自己,他又心生侥幸,想敷衍几句之后一走了之。同门的师弟虽是听说过对方的名头,却是有些不忿,恼羞成怒地叫嚣道:“为了清幽谷而来又能如何?你不过同样是元婴初期的修为,何以敢如此的张狂!”

    眸子里赤芒一闪,林一的衣袂长发无风自动,周身的杀气缓缓溢出。他冷笑道:“如此便好!尔等咎由自取……”话音未落,其身形倏然一动,张口喷出了金龙剑,骤然化作万千金光罩向那中年人。而那老者见状,心头一慌,yù走还留,却又禁不住盯着对方的双手,生怕再次见到那一连串的手诀与那骇人的大斧头。

    想当rì,那劈天大斧头如同鬼靥一般的可怖,让所有人为之震骇啊!

    林一祭出飞剑之后,并未施展魔印,却还是直奔那老者扑去,抬臂伸手便是屈指一弹。对方见其并未祭出杀招,心头一缓,忙口吐法宝狠狠迎了上来。

    只是刹那,老者突现惊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他的飞剑去势一滞,便于“轰”的一声闷响之中斜飞了出去,而一点微不足道的黑火却是到了跟前,随之而来的却是那令人窒息的气势。

    于此一瞬,那一点黑火猛然跳动了下,竟是爆出了丝丝闪烁的炽烈火焰,有焚天灭地无从阻挡的迅猛,吓得人肝胆俱裂。那老者惊惧万状,尚不及抽身躲避,便已被一团爆燃的火光吞噬。没有呼喊,不再有恐慌,只是“砰”的一下,火光散去,一抨黑sè的尸屑随风坠落,便是乾坤袋亦未能有所幸免……

    天煞雷火,小试牛刀,够霸道!

    祭出天煞雷火,一招杀了老者之后,林一不作迟疑,转身冲向十余丈外的另一人。其人未近前,已是手指一点,口中喝道:“玄天剑阵!合!”

    那中年人费尽了周折,却是难以逃脱剑阵的束缚。其焦急之时,突见金光大盛,千万道剑光骤然袭来。他忙使出浑身的解数,却还是难敌剑阵的威猛。一声惨叫响起,千缕万缕的血光乍现,又化作一阵血雨瓢泼而下……

    狂暴的剑阵之下,一个元婴初期的修士,竟被生生斩为肉糜!

    林一的身形一顿,金龙剑迅即化作一道金光入体不见。他抬手轻招,收取了对手的法宝还有一只乾坤袋,禁不住轻吁了下。结婴之后,《玄天剑阵》又可大显神威了!

    查看了手中的乾坤袋,林一摸出一个身份玉牌,随即便将余下之物尽数抛向林江仙,眉梢一挑,说道:“此乃罪证,留着去寻魔煞门的晦气!那些东西送你……”

    不过是几个喘息间的工夫,林一便干净利落地杀了两个修为不弱的对手。尤其是他说话之际,身上的杀气未尽,骄狂而霸道的威势油然而生,使得迎上来的林江仙兀自心惊胆跳。他苦笑了下,说道:“这些宝物与我好歹有些用处,收下便是,可你……”

    少顷,林一神sè如常,好奇问道:“我怎么了?”

    “你……你杀起人来,便好似换了个人!便是那些元婴后期高手的威势,亦没你这般的吓人!真不知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林江仙心有余悸地摇头笑道。

    闻言,林一哦了一声,默然片刻之后,轻声笑道:“有人说我温良谦恭,是君子;有人说我jiān猾狡诈,是小人!我自己亦是懵懂,不知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我!”他背负双手,神情淡然,静静立于半空之中,周身散发着宁和的气势,与方才那个狂虐的杀神判若两人!

    看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林兄弟,林江仙怔怔失神,随即讶然道:“林兄弟,你方才所言暗合道义呀!岂不闻典籍有云,天之小人,人之君子;人之君子,天之小人也!而你集正邪于一身,结三婴于一体,此乃奇人之兆啊!典籍又云,奇于人而侔于天,顺乎天道也!呵呵!你之仙途,不可限量……”

    林江仙的这么一番话下来,换作林一错愕!典籍之中还有如此一说?好似有些道理!不过,我只杀可杀之人!交可交之友!管他什么君子小人呢,行事不外乎发自本心罢了!正如天道魔塔中的那些天魔族人,白rì里于猎场殊死拼杀,夜晚的时候又何妨有温情的童谣响起呢……

    这是清幽谷一处向阳的山坡。一堆坟冢的前面,矗立着一座新坟,上面浅浅覆盖着一层枯黄,于这片荒芜之中,颇显孤零!

    坟前的石碑上,刻着清幽谷百草子的名讳,下首有弟子林江仙的字样。

    此处乃清幽谷先人们的安寝之地,并无阵法屏蔽,四下里寒风料峭。此时,正是黄昏时分,残阳如血,天地间尽显寒怆与悲凉。

    林一解下腰间的紫金葫芦,倾酒为祭。之后,他俯身四拜。想起老人的音容笑貌与传丹授道时的情景,其不禁一阵唏嘘。

    林江仙则是走至坟前,缓缓跪了下去,低声道:“师父,我林一兄弟来看你老人家了……”话至此处,他满面哀容,已是出声哽咽,说道:“幸亏林兄弟出手,这才使大仇得报!若非他今rì相救,只怕我清幽谷从此绝后了!弟子无用……”

    看着林江仙跪在坟前的模样,林一感从心来,眼圈禁不住一红。当年,自己跪拜师父的时候,可不就是如此吗!一个凡俗小子与元婴高手看似天差地别,面对天地至情的时候,亦没什么两样!

    林一转向寒风长吁了下,隐去了眸子中的湿润。他走至林江仙的身旁,轻声安慰道:“林兄,节哀顺变!你还有我这个兄弟在……”

    拜祭了百草先生之后,林一暂且于清幽谷住了下来。夜间,他与林江仙守在百草先生的洞府之中,翻阅老人留下的典籍,请教丹道之术;白rì里,二人于谷中闲走,不免谈天说地,并就丹道、炼器、阵法与符箓之术一一探讨。

    从林江仙的身上,林一着实领悟到了不少东西。对方自幼师从百草老人,一身所学极为的渊博,非他这个来自凡俗的道士可比。两个月之中,他不仅炼丹术略有jīng进,便是对炼器阵法亦颇有所得。

    不过,林江仙jīng于丹道而不喜拼杀,这才是令人担忧之处。而其xìng情如此,无须刻意去改变什么。林一只是将来自公冶干的“煞玲珑”与用不到的法宝相赠,以期对方多些保命的手段。

    直至三个月之后,林一要返回神州门了。不仅是为了出云子的约定,他还要为即将到来的远行着手准备一番。后土仙境之中,凶险莫测,变数不定,又岂容有分毫的大意!

    有兄弟相伴的rì子,总好过一人的孤守。对于林一的离去,林江仙并不出言挽留。

    百草老人的洞府门前,林江仙拿出一个乾坤袋,说道:“临别之际,为兄没什么好送的,一些丹药罢了……”

    林一接过了乾坤袋,对方又拿出一枚传音符,说道:“留着,或许有用!”

    林江仙一如从前的那般洒脱,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意,唯独眼神中有隐约的不舍。

    “呵呵!我会为你多寻些灵药回来!这个送你……”林一很随意的拿出一枚玉简,里面是从《洞真经》中摘录的一些感悟法门。不知为何,那篇玄奥的经文上面好似有一道莫名的禁制,从来无法完整的拓印。

    林江仙不晓得林一所赠玉简的来历,不以为然地笑问道:“这是何物?”

    “一篇我曾参悟过的经文罢了!你记下后,可毁去,勿要轻传……”林一说道。其一身修为神异,所参悟过的经文又岂非寻常。

    林江仙变得慎重起来,小心收起了玉简。

    林一沉吟了下,又道:“清幽谷名声在外,若是林兄开门授徒,当应者踊跃!而幽冥涧下有荒废的灵脉,可掘出一些灵石出来为门派所用!”对方沉思不语,他又轻笑道:“我只是随口一说,不当真的!”

    林江仙抬头一笑,手扶青髯微微颔首,说道:“你之所言,不无道理,我自当斟酌一番!来rì……”他忽而眼皮一眨,又道:“来rì,请你继任谷主如何呀?”

    林一轻轻点头,眸光一闪,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若是继任清幽谷的谷主,天震门那一帮子无恶不作的散修倒是有了撒野的地方了!嗯!这法子不错……”

    “那可不成……”林江仙连忙摆手。林一扬声轻笑,转而御空远去……

第六百七十五章 有毁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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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高云淡,林一背负着双手,凌风御空。(.)他没有返回岚城,而是直奔神州门的方向而去,只待途中遇见有传送阵再借道而行。

    从鳌山来的时候,一路冬rì的荒凉。转身之际,又是chūn意正浓。

    季节总是这般于不经意间更替变换着,让人于不经意间,错过它的凋零、它的怒放!

    流逝的光yīn,随着清风飞扬,伴着流云轻舞,却又于身后默默的追逐,使人的脚步愈发匆忙!一道淡淡鸿影划过天空,倏然远逝……

    两个时辰之后,有人来自远处,却是身形一缓,竟是于空中悠闲漫步起来。其赶路之时不忘一心二用,手上拿着一枚玉简在揣摩着不停。

    这正是赶路至此的林一,发现前方两千里之外有一修士出没的小镇,却是并未急着前行,而是神有所思。少顷,他口中念念有词,用手比划了个法诀。其身影突然于半空中消失,与此刹那,下方的山谷中传来“轰隆”一声闷响--

    只见山谷中一块好好的石壁,竟是被砸出了个尺深的坑来!不一会儿,又是一阵碎石飞溅,林一从中跳了出来,手上还攥着那枚玉简,却带着一脸的诧异!

    回头打量了下那石坑,又看了看手中的玉简,林一不禁皱起了眉头。离开神鳌峰的时候,出云子送了两件东西。本以为那‘九州令’非同一般,未想到这枚玉简中的法术同样不简单。

    这玉简之中便是出云子所赠的一个遁术,名曰‘破空遁’。他说自家没好东西送人,只有这遁术还有些用处。不过,对方曾不无得意地炫耀过,称此遁术来自化神修士‘破空术’。

    仙门中不乏各种遁法,乃元婴及以下修为者所施展的神通,与这‘破空术’不可同rì而语。

    而所谓的破空,仅指遁速神异而言,并非是真正的破裂虚空。化神修士凭借强大的元神,只须心念一动,百里千里顷刻即至,有缩地成寸之妙。此神通,便被称之为破空之术。

    不过,出云子尚未恢复修为,难以施展破空术。九州不比大夏,一个元婴修士面对化神高手时,断难有还手之力,为此,他很是为自家的安危担忧!虽说整rì里躲着不露头,以后难免为他人所知晓。**而若是不凑巧与道齐门的闻白子之流对阵,自己难免要吃亏啊!打不过不要紧,跑不掉才是大麻烦!

    故而,出云子便依据自身的体悟与见识,将此神通衍变成了一种遁术!这“破空遁”虽略逊于“破空术”,却不妨有同工异曲之妙。而他与林一有了约定之后,又怕对方有所顾虑,便将此术当作了保命神通相赠!

    “破空遁”,究竟有何威力呢?林一的心头一直好奇,却始终没工夫去修炼!好不易有一人赶路的时候,他便拿出玉简琢磨起来。法诀、手诀并不难领会,其心痒难禁,便尝试了一回。

    不料,事与愿违。林一将催动法诀,尚未明白过来,便闪电一般栽下了山谷。好在身子骨强健,愣是将山石撞出了个坑,他人却浑然无事。

    环顾四周,林一轻轻一阵衣袂,抖去了一身的尘屑。因其一体三婴的缘故,凭借着自身的修为施展“破空遁”不难,难的是收放自如。他一时好胜心起,干脆拿着玉简寻了块树荫席地而坐。

    “破空遁”,果然有些门道!这世间什么东西最为神速?闪电?不对啊!闪电快不过闪念!

    闪电尚有迹可循,心念一动则可及天地,可至万里!而这“破空遁”没有心念之来无影去无踪,却与神识之快相差仿佛。

    方才,施法的一霎,神识尚未辨明去处,身形便已启动。遁法之疾,竟使得人、神前后不一,撞上了山石亦在常理之中。

    出云子虽是元婴后期的修为,却元神早成,自可轻易施展“破空遁”!而自己一体三婴,筋骨强健,神识与修为皆不输元婴中期的修士,又怎会这般的不堪呢?

    林一嘴角挂着苦笑,不忿地暗哼了一声。他将遁术反复看了几遍,这才收起了玉简,默默定了定神,再次驱动法诀。于其动身的一刹,神识又慢了一步。只见原地光芒一闪,顿时没了人影。

    “糟了……”林一暗呼不妙,只觉得眼前一花,接着便是风声大作,树枝横飞。尚不待他有所防备,又是“砰”的一下,再次狠狠砸进了一块山石之中。

    林一这回飞的远,去势亦更为的迅猛,撞断了两棵大树,还砸出个半丈多深的坑来。他深陷于山石之中,才想脱身,便听有人惊呼道:“哎呀!吓死老子了,天上怎么乱掉东西……”

    闻声,林一心头一动,随即隐去了威势,佯作一个筑基初期的修士。而此时又有人取笑道:“嘿嘿!胡老大倒是生了个鼠胆,那分明是个人,还是个活的……”

    “放屁!你爹才是鼠辈呢!真当老子有眼无珠吗?掉来个活人与掉下来个东西有甚分别?你甲子道不就是个东西吗……”叫作胡老大的男子破空大骂起来。那甲子道不以为意地笑道:“我才不是东西……我……”其话语一窒,接着便是一阵哄笑声大作。

    “哈哈!你甲子道本来就不是个东西!快与老子看看那人死了没有……”于喧闹之中,胡老大的笑声甚为的响亮!

    方才说话的甲子道不情不愿地嘟囔道:“管他是死是活呢!我等去寻阮家的麻烦才是正事儿……”他渐渐走近十余丈外的石坑,不忘接着抱怨道:“在天上好好飞着不成吗,非要往着石头上撞!你要是活腻歪了,掏出十块灵石来,我帮你抹脖子便是……咦!还喘气呢……”

    甲子道察觉到了什么,脚下一顿。那石坑中突然窜出了人影,其不及看清对方的模样,便‘娘呀’惨叫了一声,竟是掉头便跑!他这一叫不要紧,四周竟然呼啦一下涌上来一伙人,各自祭出飞剑,气势汹汹。

    林一跳出了石坑,转眼间双脚落了地。不慌不忙整理下衣着,他这才抬头看去。这一飞三千里,真是快若惊雷,却是瞎眼撞进了一个偏僻的小山坳。而此处倒是挺热闹,竟是有着这么多的修士。见情形,这是一伙散修,有二、三十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

    “你是谁?怎么没死……?”

    随着一声震耳的叱问,林一的眼光落在了一个身躯健壮的中年人身上。这人方脸重髯,一双虎睛透着凶光,神情狰狞。此乃金丹中期的修士,是这伙人中修为最高的一人。

    “胡老大问你话呢,聋子不成?为何没死……”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男子于此时转身凑了上来,sè厉而内荏。

    眼光掠过四周,林一轻轻皱起了眉头。我为何要死?有这么问话的吗……不过,二三十个人之中,竟有七八个是金丹初期,而余者皆有着筑基中后期的修为。他忽而想起曾于岚城鬼市的遭遇,暗忖道,难怪这伙人如此的放肆,定时横行一方久矣,才会如此的野xìng难驯!

    “我是林一!御剑生疏的缘故跌落下来,因自幼炼体,并无大碍!”林一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转而问道:“你等于此处作甚?甲子道所说的是要寻哪一家的麻烦啊……”

    此时的林一,不过是一个筑基初期的年轻人。他面对一伙修为高强且凶悍的散修,未见惧意,反倒是带着几分的不耐烦。

    见状,众人不以违忤,却是一个个收起了飞剑,响起了一片嗤笑声。

    “咦!小子,听说过我甲子道的大名啊!你怎知我等要寻阮家的麻烦?”那个瘦小的男子伸手抹了下两撇短须,禁不住的一脸好奇。

    “滚!老子的脸都让你丢尽了……”为首的中年男子挥臂叱喝了一声,吓得对方一缩脖子躲了回去。他冷哼了一声,又瞪着林一,不容置疑地说道:“遇见了我等,命数使然,怪不得别人!小子,你眼下只有两条路可走……”又是一阵恶笑声响起,众人的神sè中尽是戏虐的放肆!

    林一撞见一伙陌生的修士,于下意识中隐去了修为。当察觉这是一伙无良的散修之后,他没了虚与委蛇的耐xìng。可对方的言行举止颇为的诡异,令其心头一动,随声问道:“尚不知是哪两条路?”

    中年男子晃动了下膀子,趾高气扬地说道:“不管你来自家族还是小仙门,自今rì起便是与我等一般无二的散修!如若不从,那个石坑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林一恍然点头,深以为然地说道:“这个法子不错!”对方嗓门猛然一高,逼问道:“那你便是应从了?”

    嘴角上扬,林一淡淡一笑!

    “哼!你虽是修为不济,却有几分的胆sè,尚可造就!而丑话说在前头……”那男子又厉声训诫道:“我等即将启程去灭了阮家,动手的时候,你须杀一人方显诚意!若敢畏缩不前……”说着,其凶相毕露,恶狠狠地狞笑了一声:“哼哼……”

    甲子道又适时跳了出来,指手划脚地冲着林一叫道:“哼哼!我胡老大的规矩便是,不作兄弟,便成仇家……”

    这还是修士吗?这分明是一伙子打家劫舍的贼人!

    打量着四下里一张张乖戾而凶狠的嘴脸,林一不禁暗暗摇头。见人势单力孤,便要裹胁对方入伙,这行事之风倒是似曾相识啊!是了,天震子与铁七不就是这个德行吗!不过,要灭阮家?其随口问道:“阮家又是哪一个……?”

    “休得罗嗦!不管他是哪一个,杀我兄弟便要倒霉!”叫作胡老大的男子眼珠子一瞪,又是喝叱了一声。他转而气势十足的手臂一挥,冲着众人吩咐道:“人手齐了,时辰亦差不多了,启程……”随其一声令下,一道道剑虹拔地而起,杀气冲天而去。

    甲子道却守在林一的身旁,狗仗人势一般的嚣张,喝道:“小子,快跟上去!若敢临阵退缩,我便代胡老大执行家法……”其个头只有对方的肩膀高,又瘦又小,很显猥琐,却于此时挺胸凹肚,故作凶狠的模样。

    林一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又捣鼓了好一阵子,这才寻出一把飞剑来摇摇晃晃窜到了半空中,身后有人透着酸气追问道:“小子,你灵器的品相不差,回头让我瞧瞧可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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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有送有迎,有毁有成,来自庄子的撄而后成这句话,我是牵强附会瞎凑合的章节名,大家不必介意!

第六百七十六章 他怕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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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石峡,乃是极为寻常的一处峡谷。/其深藏于崇山峻岭之中,甚为的僻静。

    峡谷之中,于那片数里大小的山坳之上,有着一处庄园。此处,便是阮家的所在。与诸多有着仙道传承的家族相仿,阮家深居大山之中,逍遥度rì,与世无争。

    不过,族中的修士外出游历或是来往于仙坊之间,不免会有纷争缠身。而这些来自家族的修士自有处世为人之道,偶遇意外时倒也能进退无碍。

    可一家米养百样人,修士之中亦难免良莠不齐。如若不然,又怎会有无良的散修于四下里出没呢!

    那些出身家族与仙门的中的修士,有长辈提携,有现成的功法与灵石伺候着,可以安心修炼。而散修出身卑微,身无所依,于仙道一途,倍为的艰辛。

    于是乎,散修们往往便会聚集起来抱成团,干一些无良的勾当,并以此所获让修炼变得轻松一些。许是心有不平,这伙人对家族与小仙门有着天生的敌意。彼此撞见了,时有口角发生,说不定还会动起手来。

    胡老大这伙散修中的一人,在欺负阮家子弟的时候,不凑巧被人家长辈撞见了。合该这人倒霉,于挑衅之中被对方杀了。

    由此这般,胡老大不乐意了!散修凑至一块不易啊,大伙儿都是苦命人,可不能随意让人家欺负,不然以后的rì子没法过了。多方探听之后,获悉阮家的所在甚为偏僻,金丹修士不过三两人,他胆气大盛,便yù来一个雷霆之怒,趁机铲平对手,亦好捞一笔横财!

    以上便是胡老大一伙与阮家仇怨的由来,无须林一去刻意打听什么,那个提防他半途溜走的甲子道自己个儿便说了出来。

    甲子道有着筑基后期的修为,相貌猥琐,十足一个不受人待见的样子,却又总是故作矜持来显得自己的举足轻重。不过,言行举止之间,他倒是与胡老大颇为的默契。可见其人装傻卖呆之余,自有一套jiān猾的伎俩。

    “小子,前方的那处庄园便是阮家了!”落在最后的甲子道跟上来,手指前方示意道:“你小子运气好啊!这边才入伙便能赶上这么一桩买卖……我与你说话呢,听见没?”

    见才入伙的林一四下张望,一脸的不以为然,甲子道便yù训斥几句。对方转首淡淡睨了他一下,说道:“你……直唤我名讳便是!”

    一路之上,甲子道卖弄了好一阵子的见识,又吹嘘了一通自家的本事,谁料并未换来对方的惧意与敬意。他小眼睛一瞪,叱道:“小子,我知道你叫作林一。我就是喜欢将你称作小子,有何不可?甲某人出道的时候你还未出娘胎呢,休得与我啰嗦……”

    此行的散修共计二十七人,气势汹汹地冲至青石峡之后,那山坳上的庄园四周有光芒闪动,应是阮家察觉到了来侵之敌。与此同时,有三个修士腾空而起迎了上来。

    见到来人中的一金丹初期的女子极为面熟,林一不禁摇了摇头,心忖,怎会这般的巧合!耳边的聒噪声不止,他眉头轻皱,神sè转冷,说道:“祸从口出!莫要悔之晚矣!”

    甲子道一怔,随即便露出气急败坏的神情来。若是威慑不了一个新入伙的年轻人,叫他的脸面置于何处呢?其正待发作,却是没来由地心头一跳,有莫名的恐惧陡然袭来,令人不寒而栗。

    这是……甲子道好似中了癔症一般,猛地摇摇头,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心头兀自‘砰砰’作响。回想方才那一声轻哼所带来的惊悸,他愣愣看着离去的林一,不由得急急眨巴着眼皮,禁不住心虚地回望了下身后。

    事起突然,阮家还是见机有了应变之举,而胡老大一伙人浑不在意地围了上去。

    胡老大本人则是驱动神识四下查看一番,未见对方邀来任何的帮手,他最后的一点儿的顾忌顿时烟消云散。单凭着这三个金丹修士便想保住阮家,岂不是痴人说梦!

    阮家孤零零地坐落于山坳之上,一两里方圆的庄园为阵法防护着,却是远远可见其中那一个个忙碌而慌乱的人影,其中有修士,亦有族中的凡人。天降横祸,为了族人的安危,三个族中修为最高的阮家修士,不得不挺身而出。其为首者乃一老者,有着金丹中期的修为,脸上的皱纹如同刀刻,神态威严。其后乃是一个中年男子与一个年轻的女子,二人皆是金丹初期的修为,皆脸sè冷峻。

    突然之间,被这么多的的散修欺上门来,着实令阮家措手不及。可青石峡地处偏僻,即便与交好的家族传信求救,为时已晚。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迫不得已之下,阮家只有凭借阵法与自身的手段与来敌周旋。而最终的情形,是虚惊一场,还是难以逃脱阖族被灭的厄运,只有天知道!

    “在下乃阮家的家主阮之广,偕族弟阮之安、族侄阮青玉,见过诸位道友!敢问,你我皆是修道之人,何以如此相逼……”阮家的老者踏着飞剑往前一步,拱手全了礼数之后,沉声质问。而其身后两人神sè戒备,不敢有分毫的大意。那相貌清秀的素衣女子更是柳眉紧锁,眼光掠过数十丈外那伙来意不善之辈。

    胡老大回望左右,得意地挺起了胸脯,神情嚣张。七个金丹修士一字并排站定,二十来个筑基修士杀气腾腾,这阵势够威风!他转而冲着阮之广狞笑道:“我有个兄弟被你家的阮青玉杀了!此乃生死大仇,胡某人自当上门问罪……”

    “还请胡道友明察!青玉所杀乃为非作歹之人……”阮之广还想据理力争,却被胡老大蛮横地挥臂打断,瞪起眼珠子厉喝道:“休得妄言!我兄弟不是仁人便是义士,怎好如此出言相辱?今rì丑话说在前头,阮家得罪了我胡老大,乃命数使然!尔等只有两条路可走……”

    阮之广被胡老大恬不知耻的一番话气得胡须直抖,面sè发黑,一时说不出话来。其身后的阮之安同样是满脸的忿然,可碰上了这伙强人,着实令人难以招架。彼此若是真的动起手来,己方三人定然挡不住这伙凶悍的散修。而对方的来意浅而易见,阮家今rì危矣!

    而此时的阮青玉对胡老大的强词夺理置若罔闻,眼光却是落在这伙散修中的一人身上,神sè愕然!未几,对方嘴角上扬,竟是轻松地淡然一笑。见状,她心头忽而忐忑起来,失声道:“前辈……”

    “休与老子套近乎!你就是唤亲爹亦无用!”胡老大还以为阮青玉讨饶,大手一挥,恶狠狠地说道:“阮家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阖族归顺,要么灭族!尔等不妨就此斟酌一番,一炷香……不!半柱香之后,生死存亡立见分晓……”

    面对如此的欺凌,阮之广袍袖一甩,愤而怒叱道:“哼!我阮家势弱,却非予求予取之地!”他话语一转,不无痛心地沉声说道:“青玉,与贼人苦声乞怜,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阮青玉神sè羞赧,忙又分辩道:“伯父!侄儿并非怯懦之人,只是那位前辈……”话至此处,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却还是盯着那人。不过,这女子带着疑惑的神sè之中,还夹杂有几分的期待。

    此情此景,使得敌我双方皆察觉到了异常,不由得循着阮青玉的眼光看去。那是一个身着灰袍的年轻人,腰里栓着个酒葫芦,正踏着把飞剑站在一伙散修的身后。他背抄着双手,神态宁和而悠闲,与左右一个个的凶神恶煞迥然有异。

    “青玉!你认得那人?那不过一误入歧途的小辈……”阮之广摇头一叹。大难临头,难免令人心神失守啊!只可惜,生xìng谨慎行事沉稳的青玉亦成了这番模样……

    阮青玉暗暗咬着嘴唇,神sè踌躇!不会认错,那筑基修士正是救过自己xìng命之人!他原来不就隐瞒过修为吗?可又怎会与这伙散修混在一起呢?

    正被众人围观的林一,神sè不变,嘴角却是露出一抹苦笑来。又遇见了那个阮青玉,还真是巧合。本想着瞧会儿热闹再出手,可眼下却是躲不下去了。

    “小子!你是……”胡老大愕然了一声,竟是与诸人面面相觑,随即又捧腹不止。他笑骂道:“想不到你他娘的还有冒充前辈的本事啊!哈哈……”

    于对方戏谑的大笑声中,阮青玉忽而秀眸一亮。她不再迟疑,神sè决然往前一步,拱手说道:“林道友,当年承蒙相救,未及拜谢,请受青玉一礼!”其不顾阮之广与阮之安的诧异,冲着林一便是郑重一礼!

    “哈哈!小子,还真有人参拜呢……咦?”胡老大笑声一滞,不解问道:“她怎知你姓林……?”其眼珠子一转,转身厉声喝道:“甲子道,让你看着这小子,你他娘的怎一个人躲在后头……”

    甲子道本来是防着有人临阵脱逃,而现如今他独自躲在人群后面,十足一个随时要扭头跑路的架势。胡老大的喝叱传来,他吓得一哆嗦,忙要应声,却听有人讥笑道:“何须多问,他怕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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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七章 有心无心

    随着一声漫不经心的嘲笑响起,所有人的眼光再次落在了林一的身上。

    威严受到了挑衅,胡老大的脸sè一沉。他顾不得去理会甲子道,而是摆出长辈的身份,以驭下的口吻叱道:“你一个才入伙的小子,怎敢如此的放肆……”

    林一眼皮一翻,竟是收起了脚下的飞剑,凌空而立。于此刹那,其身上的元婴威势缓缓散出,慑人的杀气顿时笼罩了整个青石峡。不待众人惊诧,他缓步往前,转瞬间便来至敌我双方的当间,这才冲着目瞪口呆的胡老大说道:“我本不想多事,可被你等惹到了头上,谁说不是命数使然呢……”

    众散修神sè大变,一个个御剑的身形晃动起来,更有人悄悄往后挪动,分明是想着趁机溜之大吉!胡老大的脸sè急遽变幻了几下,禁不住暗啐了一口。真他娘的晦气啊!这么一个愣头愣脑的家伙竟然是位元婴前辈……这……这不成心坑人吗!

    忽而察觉同伙胆怯,胡老大不由得暗中焦急起来。眼珠子急转,他忙挤出笑脸来,冲着林一躬身施礼道:“呵呵!请恕在下眼拙,原来是前辈当面……我等又怎敢轻捋虎须呢!阮家一事暂且作罢,告辞了……”

    胡老大的口中敷衍着,心头却在暗自腹诽不止。元婴修士很了不起吗?好汉不眼前亏,老子怕了你还不成!他东张西望着,与同伴们使着眼sè,便yù借机脱身。其见风使舵的伎俩无往而不利,却于此时没了用处,有人冷声道:“我话未说完,谁敢擅自离去……”

    这话语声不高,却清晰入耳,便若阵阵惊雷从心头碾过!胡老大一怔。这小子……这位前辈的口气不善啊!他于惶然中抬眼望去,见对方嘴角上扬,面带冷笑,双眸中有隐隐的赤芒闪动,尤其是那周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狂傲气势,着实令人不敢睥睨!

    众散修惊愕之时,阮家三人却是喜从天降。于生死存亡之际,有元婴修士出手相帮,阮家命不该绝啊!阮之广与阮之安面面相觑之后,不敢怠慢,忙与阮青玉一同奔至林一近前,施礼道:“见过林前辈……”

    摆摆手示意阮家三人不必拘礼,林一兀自面对那伙散修。他冲着胡老大不紧不慢地说道:“之前,你曾与我、与阮家皆是两条路!而今rì此时,为示公允,我同样许你两条路好走!胡老大,你以为然否?”

    “于前辈面前,晚辈怎可作大?还请直呼贱名即可!呵呵!在下姓胡,单名一个子……”一个身躯粗壮且凶恶的汉子,竟然于此时带着满脸谄媚的笑容来,怎么看怎么透着怪异!他很是乖觉地拱拱手,陪着小心问道:“敢问,前辈与我等是怎样的两条路呢?呵呵……”

    胡子?这姓名倒也简单好记啊!林一尚未说话,忽而眉梢轻挑,霍然伸手一抓,一道龙影脱臂迅猛而去。/

    众人骇然之时,一声惨叫声响起。

    不待胡老大等人回过神来,林一的身前三丈处已多了一个被缚住手脚的人影。那正是偷偷溜走的甲子道,才将动身便被抓了回来,却已是出不了声,惊秫的神情中尽是绝望与哀求之意。

    “这便是擅自离去的下场……”冷冷的眼光睨过众散修,林一手上轻轻用力,甲子道无力地闷哼了一声,嘴角溢出了血。

    这是要将人活活捏死啊!胡老大眸中凶光一闪,随即又佯作笑脸,忙出声求饶道:“前辈!还请前辈手下留情啊!他不过一个畜生般的东西,您老人家何须与其一般见识呢?那两条路是……”

    半空之中,林一面对甲子道的惨状熟视无睹,却颇为玩味地打量着胡老大一干人。这一伙散修虽说乌合之众,却又一个个神sè不定,身上透着隐隐的杀气,与天震门的那些弟子相较,前后两者可谓是不分彼此,同为凶顽难驯之辈!

    林一神sè不变,却突然往下挥臂一甩。一道人影倏然砸向了百丈之下的地面,接着便是“砰”的一声闷响,只剩下半条命的甲子道呻吟起来——

    “前辈……饶命啊……”

    胡老大的嘴角抽搐了下,两个散修匆忙奔下去救起了甲子道。

    “两条路,要么归顺于我!要么,这青石峡便是尔等的葬身之地……”一把将甲子道摔了个半死不活,林一漠然开口说道。他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却比胡老大的手段来得更为的强悍而霸道!

    “要我等归顺于你?”胡老大瞪起了眼珠子!自家便是一伙强人,未想到还有更为强横之人!他这会儿尝到了被人逼迫的滋味,神sè一窒。少顷,其冲着左右暗示了下,随即目露凶光,脖子一梗,恶声啐道:“我等天生地养,自有一番逍遥自在,又怎会作那卑躬屈膝之辈?你莫要依仗着修为欺人,恕不从命……”

    “哼!谁敢不从?”林一冷哼一声,周身气势沛然而出,咄咄逼人。

    见状,阮家三人不敢出声,忙往后躲避。而一众散修忙乱过后,却于此时凶相毕露。以胡老大为首的七位金丹修士缓缓散开,竟是摆出了群狼伏虎的架势,余者则是于不远处聚在一起,蓄势以待!

    “己所不yù勿施于人!这位前辈莫要欺人太甚!我等竭力一拼,不免鱼死网破的下场……”穷凶极恶的胡老大不再矫饰,而是与一伙子同伴纷纷祭出了法宝,驱动了飞剑。与其看来,己方二、三十人,皆为骁勇善战之辈,未必不能与一个元婴初期的修士周旋一番。再者说了,势头若有不妙,一哄而散各自逃命便是。

    这一伙散修,看似乌合之众,却不失狡诈与凶悍!林一暗忖,本以为搬出自身的修为可免去些许的麻烦,而眼下看来,不动手是不行了!他冷冷一笑,眼光掠过一个个狰狞的嘴脸,说道:“还晓得己所不yù勿施于人的道理?真乃无耻者无畏也!”

    面对如此的嘲讽,胡老大不仅是无动于衷,反而是带着同伙如同狼群一般的散开,摆出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阵势来。

    林一摇摇头,轻声自语道:“胆大妄为……”其话音未落,忽有数丈长的赤芒夺眸而出,随之有更为凌厉的杀气汹涌四去。

    好惊人的气势呀!震骇之中,胡老大凶悍依旧,不忘大声吼道:“兄弟们!并肩子上啊……”

    林一根本不待飞剑来袭,便已于原地失去了身影。转念之间,便是“砰”的一声闷响,又是“哎呦”一声惨叫,有人从飞剑上一头栽了下去。

    尚不待众人明白过来,又是“砰‘砰’砰”一连串的闷响与惨叫声,几位金丹初期的散修竟是一个接着一个摔下了飞剑。

    众散修一时无措,胡老大急了,再次吼叫道:“愣着作甚?动手啊……”恰于此时,林一现出了身形,隔空又是几拳击去。余下的金丹修士却浑然不知躲避,尽数被一一打翻坠地。

    眨巴眼的工夫,七位金丹修士只剩下了胡老大一人在目瞪口呆。

    覆巢之下无完卵啊!那些筑基散修再亦顾不得许多,扭头四下逃散。

    林一对胡老大不作理会,而是厉声喝道:“都与我站住!违者,杀!”他张口吐出金龙剑,瞬间便化作万千的金光漫天撒去。

    顷刻之间,无所不在的杀气令人窒息而无从躲避,胡老大禁不住手忙脚乱起来。这年轻的元婴修士真会如此的厉害呢?其隔空一拳便将人打翻了,若是再祭出法宝来,岂不要引颈就死……

    罢了!大厦将倾,非一木所支也!光棍不吃眼前亏,还是趁机逃命要紧!若再稍有迟疑,只怕是想走亦走不掉了!

    心念急转,胡老大不敢逞强,双手迅疾掐出一个手诀来。一层青sè的光芒闪过,其身影倏然远遁而去。

    与此同时,万千的金光化作道道凌厉的剑芒,于瞬息间笼罩住了数百丈的方圆。那些抱头鼠窜的散修,尽数被玄天剑阵所围困。

    随即察觉到了胡老大逃遁,林一不由微愕!本想逼胡老大屈服,却不料此人还擅长遁术!若是纵其离去,岂不是留下个祸害!

    林一驱动神识,转眼间便于千里之外见到了胡老大的身影。逃窜的这般神速,怕是与自己的风遁术亦不遑多让啊!他眉头轻皱,随手掐动手诀。霎时,半空中发出轻微的一声爆响,其身影骤然消失——

    少顷,两千里之外,突然又是一声闷响,竟是凭空闪现出了两个人影来。有所不同的是,一人被撞得‘哎呦’大叫着坠落下去,另一人倒是安然无恙,唯独嘴角挂着苦笑。

    这“破空遁”虽说难以cāo纵自如,却稍有改观。可即便用神识锁定胡老大,林一还是与对方撞在了一起。还好,至少有个垫背的了!

    许久未用的龙须鞭脱腕而去,林一抬手一招,胡老大顿时飞了上来,却被密密匝匝绑缚着已挣扎不得。他又是虚空一抓,将对方拎至近前。

    “哎呀……前辈饶命啊!”方才,胡老大差点没被撞得昏死过去。未及喘口气便被缚住了手脚,这才明白被人生擒活捉了,他早已是吓得魂飞魄散,不由得拼命大喊:“晚辈心甘情愿地归顺啦!彩虹万载,永不悔改,只求苟活……”

    林一轻哼了一声,说道:“归不归顺在于你,杀不杀你在于我……”他将对方拎在手下,再次催动“破空遁”,二人顿时于原地失去了身影。

    转瞬过后,又是“砰”的一下,青石峡中碎石飞溅,尘屑四起……

    有人哭喊道:“前辈!你干脆杀了我!胡子可经受不得这般的折磨,真真的要被摔死了啊……”

    “聒噪!”有人轻声叱了一句,又自语道:“我又不是成心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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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风万里行,寂寞看苍穹;
杯酒千秋去,天外无仙踪无仙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无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无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