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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曳光     无仙txt下载     无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七十八章 野性难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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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次三番之后,林一再次施展‘破空遁’,要去的地方大致不会跑错了,却少了行止间的收放自如。他带着胡老大返回青石峡的时候,不出意外地又将地上砸出个坑来。

    这一回,差点没将胡老大摔散架了。他可没有林一的铜筋铁骨,又怎经受得住如此的摔打。若非有护体灵气强撑着,只怕小命玩完!遭受这般非人的折磨,真是生不如死啊!

    之前,胡老大所佯作出来的惧意,未必不是一种敷衍。而他此时对林一的敬畏,已无半分的虚假。

    林一伸手虚抓,将胡老大拽出了石坑。

    “哎呦……痛……前辈下手轻一点啊!”胡老大又是惨嚎了一声,粗壮的身躯已缩成了一团,极为的狼狈不堪。

    林一拎着胡老大,踏空往前。对方哼哼唧唧,嘴巴不闲着,继续倾诉道:“晚辈诚心归顺,尚不知咱家的山门何在呀?要不,您老人家收下我这个关门弟子……”

    青石峡阮家所在的山坳上,一片金光笼罩,杀气森然。阮家三人犹自于半空中守着下方的剑阵,却束手无策。谁想转眼之间,林一便擒获了逃遁的胡老大去而复回。

    林一与迎上来的阮家三人颔首示意,便随手将兀自废话不休的胡老大扔进了剑阵之中。

    “多谢前辈救我阮家于水火……”未至近前,阮家的家主便躬身拜了下去。其后的阮青玉面露喜意,不忘出声相邀:“还请林前辈进庄奉茶……”

    林一正打量着剑阵中的情形,暗暗思量。闻声,他于半空中转过身来,不以为然地摇头说道:“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我还须有一番计较,你等且自便……”说着,其干脆落下身形,寻了块大石盘膝而坐,抬手摸出一枚玉简来,忖思不语。

    见状,阮家三人不敢相扰。阮之广与阮之安返回庄园,阮青玉则是留了下来静静守在一旁。

    林一手中拿着的乃是一枚功法玉简,正是来自那个叫作祝皂的鬼修。当年,他于未央海荒岛地下的洞穴中杀了此人。对方假死之后,魂体却成为花尘子的奴仆。

    记得花尘子曾提起过,那cāo纵魂体之术,乃神识印记之法,为鬼修诸多法门之一。而林一于此时想起了这枚玉简,自有用意。他对一旁守候的阮青玉不及理会,而是拿着这篇鬼修功法苦思冥想。

    直至两个时辰过后,林一算是弄明白了鬼修的神识印记之法。又将其反复揣摩了会儿,他收起了玉简,这才冲着阮青玉淡淡一笑。

    “前辈!当年若非有您出手相救,青玉早已不在人世了……”好不易有了说话的机会,阮青玉忙趋前几步欣喜道:“一别百年,前辈已是元婴高手,青玉与有荣焉……”

    其一身素净的长裙简约而不失清秀,眉目欣然之中,透着油然的亲近。

    林一想起当年于岚城相遇时的情形,不禁莞尔笑道:“你不也修成了金丹,可喜可贺……”

    阮青玉秀腮绯红,说道:“前辈谬赞了!”见对方神态随和,浑然没有高人的矜持,她暗暗咬着嘴唇,稍作迟疑了下,还是问道:“前辈怎会遇见了这伙散修呢?又将其如何处置呢……”

    阮家的担忧所在,还是怕胡老大一伙强人回头来寻麻烦。林一说道:“我只是途经此处而已!至于如何处置这伙人吗……”他话语一顿,含笑反问道:“你以为应该如何呢?”

    阮青玉一怔,随即正sè说道:“前辈曾提起过要收服这伙散修,晚辈以为大善!不过,当剔除首恶,留其善者。如若不然,将会祸及前辈所在的仙门……”

    “呵呵!你之所言,颇有道理!”林一颔首赞许。左右将青石峡打量一番,又将眼光落在阮青玉的身上,他随即又不置可否地笑道:“恶人自有恶人磨!”其抬手一招,金芒闪动之中,剑阵倏然消失,数百丈大小的山坡现出了本来面目,却是一片狼藉。

    阮青玉转首看去,暗暗动容。只见那伙散修一个个瘫倒在地,神sè茫然而无措。其中的七个金丹修士更为的不堪,尤其是胡老大形同攒起四蹄的野猪一般的狼狈。

    由此可见,过去的这两个时辰里,这伙散修不仅难以逃脱,还倍受着煎熬!

    那骇人的剑光不见了,众人不敢再擅自挪动一步,皆余悸未消地望着不远处。即将到来的又是怎样的一个下场,祸福难料,吉凶未卜啊!那儿盘膝坐着的年轻人,才是真正的生死主宰!

    林一凝神片刻,伸手虚空一抓,转而屈指弹去。只见七道暗弱的流光稍纵即逝,倏然飞入了胡老大等七人的双眉之间。这突如其来的一招,使得那七位金丹修士猝不及防。少顷,这几人各自察觉到了识海中的异样,随即面如土sè。

    随着一道金光飞回林一的手腕上,胡老大没了束缚。他一骨碌爬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抢至山坡的高处,竟是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满脸的苦涩,忿然说道:“前辈既然不杀我等,又为何于我等识海之中暗下手脚,此等行径岂不是……岂不是有失磊落吗?”

    胡老大的这一番话不无暗示之意,余下的六位金丹修士之中尚有懵懂不明者,亦于此时恍然大悟,忙心领神会地跑过来跟着跪地求饶。这几人皆挨了林一的拳头,一个个嘴角带血,衣衫破碎,惶然的神sè中带着几分讨巧的意味。

    阮青玉不明就里,只好识趣地往后避让几步。七个金丹散修,虽是带出可怜的模样,而身上的凶悍气势犹存,令人不敢小觑。

    将胡老大等人的神情看在眼里,林一安然端坐,神sè不变,冷声说道:“休得罗嗦!百年之内,有悔过从新者,我自当收回识海禁制;胆敢忤逆者,必死无疑!”

    胡老大心头不忿,竟是伏地不起,苦求道:“前辈!我等心甘情愿归顺,又怎可如此相欺呢?凡俗间还有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呢!您老人家既然信不过我等,还请高抬贵手……”随其话音,其他几人纷纷附和——

    “是啊!还请前辈高抬贵手!”

    “为人者,当诚信为先!我等乃修道之人,并非宵小之辈……”

    “士可杀,不可辱……”

    吵闹声响起,那些于远处观望的筑基散修面面相觑,继而有人蠢蠢yù动……

    林一轻轻皱起了眉头,眸子里有冷芒闪过,重重哼了一声。与此刹那,一个金丹初期的散修神sè陡变,竟是一口鲜血喷出,接着便软软倒在了地上,已是生机全无!

    突遭异变,胡老大等人顿时闭上了嘴巴,无不骇然地瞪大了眼睛。那人方才叫唤得最响,转瞬间却成了一具死尸!

    无边的恐惧骤然袭来,使人一时难以自持。畏死的天xìng使然,胡老大等人爬起来便yù逃窜,却听身后有人说道:“罢了!既然你等想死,我便一一成全……”

    尚未抬起脚步,胡老大已吓得魂不附体。自家的识海被制,生死不过于对方转念之间啊!他转身趴在地上,连声求饶:“没人想死啊!前辈但有所言,我等无不应命,再不敢放肆……”

    林一冷着脸不作声,唯有身上的杀气缓缓散出。

    唯恐下一个挺尸的便是自己,胡老大急了,忙指天发誓:“若有半句虚言,天诛地灭……”其话音未落,余下几人争先恐后地发着毒誓。

    摇了摇头,林一收起了身上的气势。暗忖,这是一伙真正的亡命之徒,野xìng难驯!真不晓得天震子是如何收服了那么多的散修!

    少顷,林一对发誓效忠的胡老大等人不作理会,而是起身与阮青玉说道:“尚有事在身,就此别过……”

    阮青玉守在此处便是想留林一盘桓几rì,略尽地主之谊,或许还有其他的用意。而对方却突然要走,她有些措手不及,却又不敢强留,只好带着不舍说道:“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前辈……”

    林一沉吟了下,笑道:“清幽谷的林江仙乃我兄长,他若开门收徒,青玉姑娘不妨前去一试!”不待对方应声,他已是转身踏空而起,冷喝道:“胡子,带上你的人,随我走……”

    胡老大等人还跪在地上等待发落,闻声,他大松一口气,忙带头窜了起来,冲着四下里吆喝道:“林前辈有吩咐,兄弟们快跟上!不要落下死伤者……”

    一伙散修来的时候气势汹汹,离去的时候多了惶急。不过,胡老大沮丧过后,还是渐渐振作起来。有了元婴高手为靠山,凭添了几分的胆气!只须老老实实听话便是,小命暂且无忧矣!

    一道道剑虹远去,青石峡又回到了往rì的宁静之中。阮青玉兀自呆在原地,若有所思!若能加入仙门,对阮家来说是好事儿!可传闻中的清幽谷凋敝已久……

第六百七十九章 言之有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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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离开这个山谷的时候,胡老大等人气势汹汹,威风凛凛。(.)/当再次回来,只有一群残兵败将。

    林一御空先行一步,回到了这个山谷之后,便寻了一块高大的青石盘膝静坐。不多时的工夫,胡老大等人相继落下来,免不了一阵忙乱。

    待死伤处置完毕,又各自服下丹药将养了片刻,胡老大便带着众人来至那块青石的前面,齐齐施礼,口称拜见林前辈。

    林一缓缓睁开眼睛,赤芒乍现即隐,威势天成。胡老大等人一缩脖子,好似那心头的敬畏由来已久,并已根深蒂固,使人不得不垂下头颅,只想着怎样去顺服。

    少顷,胡老大见林一不出声,不由得直起了身子,陪着小心说道:“林前辈,我等尽皆在此,还请吩咐……”

    六个金丹修士的身后,是余下的二十多个筑基散修,皆是神情恭敬的模样。

    甲子道的伤势已无大碍,于此时躲在远处。

    此人身材瘦小,很轻易的便被人群遮挡了。而大伙儿皆俯下了身子,使其避无可避。忽而察觉林一的眼光看来,他吓得一激灵,忙一跺脚一咬牙,硬着头皮越过人群,却又软软地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摆出逆来顺受的样子,可怜兮兮地表白道:“多谢前辈不杀之恩!我甲子道以后生是您老人家的人,死是您老人家的鬼……”

    如此死乞白赖的一个人,往rì里还真的不多见。林一反问道:“你是人是鬼,与我何干?”

    甲子道急道:“怎会不相干呢?在下是人是鬼,还不是您老人家一句话……”

    给点颜sè便开染坊,竖起根木棍来,便能顺着爬上天去!惫懒jiān猾之辈,非这伙散修莫属!林一不由得眉梢一挑,厉声叱道:“滚!”

    甲子道神sè一窒,竟是一骨碌爬起来,喜出望外地拱手道:“嘿嘿!多谢前辈!在下这就滚,不劳您老人家动怒……”其颇为识趣地溜至一旁,诸人的神情亦随之一缓!于这伙人看来,林一的举止颇有几分同道的风范,幸甚啊!

    见此情形,林一忽而想起天震子与铁七的手段来,不由得暗暗摇头。稍作斟酌,他不假辞sè地又道:“本人乃玉山岛天震门的长老!自此以后,你等皆为天震门的弟子……”其又摸出一枚玉简扔给胡老大,分说道:“持此信简去玉山岛断玉*峰寻铁七道明来由,他自会妥为安置!”

    胡老大接过玉简,大大松了口气!原来如此啊!不过是加入一个仙门罢了,何至于如此的大费周折呢!倚仗着兄弟们的手段,到了哪一家仙门都不会吃亏!到时候,一切还不是自家说了算吗!

    恢复了往rì的神采,胡老大晃动着膀子,理所当然地带头躬身拜道:“大弟子胡子,偕众兄弟见过林长老……”

    大弟子?这个胡老大何时成为了大弟子……林一还未明白过来,对方又不无兴奋地趋前几步,狰狞的神sè中带着几分诡秘,手臂一挥,恶狠狠地说道:“尚不知门主又是哪一位,且将其杀了,以后的天震门便是林长老一人之天下!嘎嘎!岂不快哉!”其话音才落,附和声四起——

    “胡老大所言极是,我等以后只听从林长老号令……”

    “杀了门主,林长老就是新任门主……”

    “胡老大既为大弟子,我等便是二弟子、三弟子……”

    “哈哈!天震门不足挂齿,要一统玉山岛,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

    众人皆被胡老大挑起了兴致,皆双目放光,大呼小叫着……

    面对这伙唯恐天下不乱的散修,林一脸sè渐渐沉了下来,猛然咋喝道:“闭嘴!”四下里顿时一静,他又冷冷说道:“我与尔等约法三章!一不可同门相残;二不可jiān*yín劫掠滥杀无辜;三不可无事生非祸害山门!但有忤逆者,死!”

    胡老大等人吓得一哆嗦,皆噤声不语。(.)

    林一转而又道:“你六人的识海禁制以百年为期!而招揽金丹散修入门,一人可减十年!收筑基散修入门,一人可减一年!你等与我记住了,不得逼迫家族与小仙门中的修士,胆敢放肆者,莫怪我下手不留情!”

    胡老大与几位同伴面面相觑之后,眼珠子转动了几下,问道:“若是我可以招揽十位金丹散修入门呢……?”

    “我即刻解除你识海中的禁制!”林一不容置疑地说道。

    胡老大追问:“此言当真!”

    “哼!聒噪!”林一冷叱了一句。

    胡老大神sè转喜,诡笑道:“如此便好!”他与其他几人悄悄换了个得意的眼神,彼此皆嘿嘿jiān笑了起来。

    眸光一闪,林一对眼前这伙人的神情视若未见,沉声说道:“我有事先行一步!你等须于三月之内赶赴天震门……”其话音未落,胡老大一伙人皆俯身领命,齐声道:“遵命!”

    林一暗暗摇头,嘴角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苦笑来,随即便凌空而起,径自远去。

    片刻之后,胡老大缓缓直起了身子,禁不住长出了一口闷气:“呼……”见四周的兄弟看来,他又挺起了胸脯,骂道:“为何一个个哭丧着脸?除却林长老之外,老子谁都不放在眼里!天震门又如何?我兄弟何时受过他人的鸟气……”

    甲子道挤过人群凑了上来,大声说道:“无论是刀山还是火海,弟子当追随胡老大而去!”众人跟着附和:“我等以胡老大马首是瞻……”

    胡老大有些心虚地扭头远望了下,摆手说道:“放屁!老子的小命都攥在他人手里呢……”

    一个金丹散修提醒道:“胡老大,那百年禁制只须招揽十人便可解除……”

    “嘘!”胡老大气急败坏地打断对方,教训道:“此乃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之事,怎好轻易出口呢……”众人会意,一个个窃笑起来。

    片刻之后,估摸着林一走远了,胡老大jīng神头大涨,这才毫无忌惮地冲着众人吩咐道:“兄弟们!两个月之内,你我须用尽手段,将万里之内所有的散修尽皆招致麾下!林长老可没说用什么法子,嘿嘿!到时候……”

    “到时候,我等推举林长老为门主,胡老大你便是掌门弟子,兄弟们可都跟着水涨船高……”甲子道适时奉承了一句。

    胡老大恶笑了一声,骂道:“滚你娘的甲子道!你这都是什么狗屁主意?那约法三章可不是儿戏!不过,我兄弟人多势众,到了天震门之后,还不是照样的逍遥自在……”

    ……

    为天震门收了二十多个无恶不作的散修,又为阮青玉暗中指点了一条拜师之路,乃林一的临时起意。至于以后的情形又会如何,他并不放在心上。

    胡老大非良人,铁七又岂是善辈!这伙散修想去天震门占便宜,只怕会事与愿违……

    十rì之后,林一返回神州门所在的鳌山。他先是悄悄去了一趟神鳌峰,之后又人不知鬼不觉地溜下来,却是直接寻到了魔煞门暂住之地。

    “离婴!出来!”

    此时的鳌湖为诸多仙门的静修所在,四下里甚为的安宁!林一独自立于湖面之上颇显醒目。那冷然的神态,嚣张的话语,分明是找茬的架势。

    喝声过后,不见离婴的动静,林一的‘幻瞳’霎时传过洞府的禁制。随即,他摇头冷笑,劈手砸出一块玉牌。

    果不其然,玉牌尚未触及禁制,离婴已冲出洞府一把将其抓入手中。他神sè一变,厉声问道:“何故杀我门下长老?”与其同时,又有几人抢出洞府,皆是神sè不善地瞪着林一。

    林一下巴轻抬,神情鄙夷,出言嘲讽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早先说过,清幽谷,不可欺!你老儿却顾若罔闻,暗中纵使门下长老于途中截杀清幽谷的林江仙以泄私愤,幸亏我出手将其斩杀,这才未酿成大祸!你待怎地……?”

    话语一转,林一眸光咄咄逼人,周身散发着阵阵的杀气,冷冷叱道:“惹恼了林某,从此以后我便与魔煞门不死不休!”

    此时,纷纷有人出了洞府看热闹。见又是林一在耍威风,那些修士恍然之后,索xìng见怪不怪地缩了回去,老老实实壁上观。敢于在神州门横行无忌者,仅此一人!

    不过,有人回避,有人却奔了过来,还助着声威叫嚣道:“林师弟!谁敢惹我玉山岛,不死不休……”

    林一诧然回头,见是天震子与虚鼎门的紫玉师徒,皆是同仇敌忾的模样。他不明所以,却无暇计较,听离婴振振有词道:“一派胡言!我门下长老何时截杀过林江仙?你莫要血口喷人……”

    眸子冷芒一闪,林一便yù喝叱,对方却是神情yīn鸷地反诘道:“不死不休?真是大言不惭!若非倚仗他人之威,谁敢以一己之力挑衅我魔煞门?”

    眉梢一挑,林一冷冷翘起了嘴角。对方不愿于此处将事儿闹大,却暗讽他借势欺人。

    “若非有人庇护,你什么都不是,又何必如此的猖狂?”离婴狞笑了一声,接着恫吓道:“便是有玉山岛的两个小仙门相助又能如何?你还真的以为可以撼动我魔煞门不成!”

    “哼!我虚鼎门不可轻侮!”这是紫玉愤而出声。一旁的天震子神情振奋,大声喝道:“还有我天震门……”

    林一挥臂止住天震子,冲着离婴轻轻点头,透着寒意说道:“凡事可一可二,不可三。上一回我杀了公冶干,这一回杀了你两个元婴长老。若还敢有下一回……”其眼光冷晒,一字一顿说道:“若有下一回,我便以一己之力灭了你的魔煞门!”

    离婴怒道:“小儿放肆!”

    林一冷哼了一声,周身悠然而起一股子狂放的气势,说道:“若不想有灭门之灾,还望你好自为之!勿谓言之不预也!”

    他拂袖转身,与天震子等人示意了下,扬长而去。

    离婴回顾左右,冲着那几位元婴长老连声冷笑道:“一个元婴初期的小子,接二连三杀我门人不说,还以灭门相要挟,真乃滑天下之大稽……”他又仰天打了个呵呵,透着按捺不住的恨意又道:“拭目以待,且看是谁灭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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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章 启程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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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一着实不想与魔煞门纠缠下去,更不想因此而牵累清幽谷。百草老人的离去,使他倍感愧疚。故而,虽然自己的话不够分量,他还是要寻离婴正告一番。

    踏上仙途以来,无论是恩怨情仇,还是于寻常里的待人接物,林一从未有过狂言。而他却为了清幽谷的安危,不得不撂下狠话来。

    人敬我一尺,我当敬人一丈!林江仙善意为怀,待自己为兄弟;百草老人有授艺之恩,更是将一个外人视作子侄辈而不吝教诲!此情深重,不容相忘!如今,绝不能再让清幽谷再有个三长两短。如若不然,林一将为此良心难安!

    至于离婴愿不愿就此罢手,林一不知道。一己之力可不可灭了魔煞门,他亦未曾多想。感恩在前,有道义为先,何妨临机决断一回,谁说便不是一份担当所在呢!

    不过,天震门与虚鼎门之间的僵持有了缓转,还是令林一颇为的诧异!这一切应不无缘由,从天震子的jīng神焕发中,可辨端倪。

    回到自家的洞府前,紫玉一反常态地与林一寒暄了几句。而那个炎鑫则是躲在师父与师妹的身后,神情中尽是尴尬。

    直待林一于洞府中坐下,随后而至的天震子不出所料地道出了其间的原委——

    此次后土仙境之行,凶险莫测。而玉山岛的天震门与虚鼎门皆势单力薄,若想于其中全身而退并非易事。在天震子的竭力游说之下,紫玉经过再三的斟酌,还是答应了两家仙门联手。

    为此,天震子大喜,并将与炎鑫的仇隙暂且搁置一旁。林一返回之后,他免不了要将此事转告。与其看来,林师弟的修为不仅愈来愈强大,还有神州门倚为靠山,远景极为的可观啊!

    尤其令天震子欣慰的是,林一并未因神州门的青睐而改换门庭。若是说先前还有观望的心思,而他此时已拿定了主意!以后无论怎样,总是要与林师弟同进退才好!不如此……岂不是吃亏?不如此,亦不足以彰显兄弟情义的深重啊!

    天震子的心思,林一无意追究,却对天震门与虚鼎门的联手一事乐见其成。**玉山岛就这么两家仙门,可以摒弃前嫌,于彼于此皆利大于弊。不过,此举对即将启程的后土仙境之行究竟有何好处,眼下却无从知晓。

    两个人说了会话,林一便将途中收服散修一事相告。

    “林师弟!你竟是一举收服了六位金丹修士?”天震子错愕!见对方点头称是,他又惊又喜,哈哈大笑道:“收了二十多个筑基小辈已属不易,却又为我天震门添了六位金丹修士,林师弟真乃劳苦功高也!”

    林一笑道:“收服那伙散修,着实不易!尚不知你当年又是用了什么法子才开创了仙门呢?”

    “哈哈!说难亦难,说简单倒也没甚玄机,无非四个字罢了……”看着眼前的林一,天震子有着说不出的快慰!曾几何时,天震门只有自己一人苦撑。而现如今,多了这么一位林师弟,便若多了左膀右臂一般的有力!

    林一不解问道:“哪四个字?”

    “坑、蒙、拐、骗!”天震子中气十足地吐出四个字之后,又是哈哈一笑,起身说道:“林师弟,你且安心静修以待厚土仙境成行之rì!我须传信与铁七交代一二,可莫要欺负胡子那伙后来的散修……”

    铁七欺负胡子?天震子想的倒也周全!待其离去之后,林一挥出四象旗阵封住了洞府,这才吐纳调息起来。

    三rì之后,林一从静坐中睁开眼睛,于山洞内布下聚灵阵法,又敷上一层灵石。再次入定行功之际,他略作忖思,从乾坤戒子里摸出了两样东西。其一为金质的九州令,另一个则是一块玉符。

    先将九州令拿在手中打量,林一轻轻摇头。出云子送出令牌之际有过吩咐,不让将其轻易示人。而来往神州门及神鳌峰的时候,那些守山修士的恭谨与诧然,还是让他察觉到了此物的非同一般。

    出云子虽未表明这金质令牌的不同之处,却另有暗示。仙境之中,林一可持此令牌召集神州门修士以为臂援。不过,非到万不得已,尚须谨慎为之,如若不然将会招来仙门上下的非议!

    林一与出云子达成暗中约定所获得的两个好处,一个便是这金质九州令,另一个便是那个保命的“破空遁”!而这个约定究竟是什么,除了他二人之外,便只有神州门的门主文玄子知晓了。

    林一明白出云子的良苦用心,却对其重托甚感不解!自己不过一个元婴初期的修士,于即将到来的后土仙境之行又能有何作为,尚未可期。而对方执意如此,于情于理都不容人拒绝。而未来又是怎样的一番情形,只能临机应变了。

    收起了九州令,林一将那块玉符举在眼前端详。此物来自大夏顾比郡以北的那个山洞里,十有**与道齐门的闻道子有关。记得那个鲁牙提起过自己身上的两样宝物,一个是金龙剑,一个便是玉符。

    这是不是鲁牙所提起过的玉符,尚未可知。不过,此玉符中嵌有强大的禁制,绝非凡物。而此物究竟有何用处,有待将来的揭晓。

    距厚土仙境之行,还有不过五年的工夫。届时,九州修士汇集一处,将无可避免地遇见道齐门的人。

    想到此处,林一暗吁了下,深深锁起了眉头。

    道齐门与天道门的火拼看似由鲁牙引起,其实与他林一无关干系!而前者的门主闻白子宁愿与后者的松云散人撕破脸皮,亦不愿道出实情来,绝非是因一时的疏忽,而是另有所图!

    道齐门背了个这么大的黑锅,所图的又是什么?浅而易见,还是金龙剑与玉符这两样东西。故而,这才是最令林一担忧的地方!

    来到九州已有不少时rì,从前前后后的所见所闻不难猜测出,九州的这伙化神修士还是要寻通往仙域的门径。而道齐门的闻白子要独占这份好处,自然不允他人染指与之相关的一切。

    为此,道齐门的闻白子定会倾尽全力来对付林一。可想而知,即将到来的厚土仙境之行,必定是杀机重重。若是以此看来,出云子的那个约定倒是有失公允了,而他还是应承了下来,并暗中有着自己的斟酌。

    默默想着心事,林一的手上又多出一枚图简,乃是那个勾陈仙境的舆图。这个仙境及其所在,皆不为人所知。莫非,通往仙域的门径与之有关?

    如此这般,林一又是静坐了几rì,这才散去纷乱的心绪,驱动了聚灵阵法,瞑目凝神!余下的三五年之内,他要竭力修炼,为厚土仙境之行养jīng蓄锐……

    ……

    转眼便是三年过去,林一无奈地从静修之中醒来。他元婴初期圆满的修为堪堪便要突破,却不得不为了仙境之行的到来而中断了修炼。

    收到了天震子的传音之后,林一将洞府收拾了下便来至外边。鳌湖的四周已聚集了两百多个元婴修士,更有十数条飞舟静静悬于湖面之上。

    林一左右张望,未见天震子的身影,倒是柳兮湖与炎鑫缓缓飞了过来。他不知对方来意,索xìng继续打量着四下里的情形,却有人说道:“林道友!我师兄曾有冒犯之处,还请您念兮湖的三分薄面,勿要介怀才好……”

    闻声,林一转过身来!炎鑫匆匆拱了拱手随即又转而他顾,举止尴尬。而柳兮湖则是粉颊赧然,略有不安的神sè中还带着隐隐的期待。

    将二人的神情看在眼里,林一淡然说道:“人不犯我,我又何须与人计较呢!”

    炎鑫神sè躲闪,柳兮湖却释怀一笑,说道:“林道友果然是宽宏大度之人!你我两家既为联手,当消除芥蒂才可互为臂助……”

    林一的眼光于炎鑫的身上稍稍停顿,随即嘴角上扬,颔首说道:“若皆如柳道友这般的明晓事理,又何来的恩恩怨怨……”

    柳兮湖明眸闪动,回首看了下身边之人,这才轻咬了下嘴唇,说道:“过誉了!我师兄为人执拗而不善掩饰,本xìng却是不差……”

    炎鑫轻咳了下,神情中略有不耐,竟是独自背过身去。察觉身后异状,柳兮湖歉然一笑,yù言又止。

    这女子貌美如花,倒是个好人儿!而其师兄却枉有一身的好皮囊,这本xìng……着实不堪了些!林一不以为然的摇摇头,转而看向来至近前的两人。

    “林道友!”

    “紫玉道友,有礼了!”

    林一与紫玉寒暄了一句后,冲着天震子问道:“可是启程在即?”

    “哈哈!正是如此!这玉佩且拿好了……”许是人逢喜事jīng神爽的缘故,此时的天震子少了往rì的乖戾与凶恶,反倒是多了威武的气势。即便是那丑陋依旧的笑容,亦凭添了几分的温情。他抛过来一玉佩,不忘如此交代一句。

    与其同时,紫玉也跟着拿出两块玉佩交与柳兮湖二人。

    查看手中之物,林一问道:“此物何用?”

    “此为禁制玉佩,进入仙境时将其捏碎,可保五人不会彼此失散!而我两家仙门恰是五人之数,岂不妙哉!哈哈!”天震子得意大笑。从其口中得知,厚土仙境的入口自有传送之能,于进入的一刹,同行者将失散千里、万里之遥。而神州门为此专门炼制了玉佩,自有一番妙用。

第六百八十一章 逮住你了

    林一来到神州门的十年之后,后土仙境之行终于启程了!

    十余飞舟拖曳着流光次第升空,转眼之间便离开了鳌山,前后相连着往着正北偏东的远处飞去。免费电子书下载.

    玉山岛的五人,与几个小仙门的修士同乘一舟。除此之外,上面还有一位神州门的元婴后期长老镇守,兼有御舟飞行之责。

    夏州所出动的元婴修士,竟有二百四五十人之多。神州门高手尽出,由门主文玄子带着三、四十位元婴中后期的高手身先士卒。此次后土仙境之行,可谓声势浩荡!当十余条飞舟漫过长空之时,俨如彩虹飞架天穹,景致蔚为壮观!

    林一所在的飞舟有十余丈长,上面有来自四五家仙门的二、三十位修士。他与天震子及虚鼎门的三人呆在舟尾,时不时说些闲话。

    “这飞舟为神州门所特制,堪比元婴御空而行啊!”天震子的兴致颇蛮。见一旁有人颔首认可,他又惬意地抹了把胡须,感慨道:“时光流转,转眼已过数百年,今rì你我……你我两家再次同舟飞渡,这缘分可真是不浅啊!”

    这话听着有些暧昧!闻声,柳兮湖与炎鑫神sè古怪,不约而同看向师父。紫玉暗啐一口,神sè矜持,轻声叱道:“两家联手,不过是顾及彼此尚有三分的乡梓之情!岂可如此的牵强附会?”

    天震子神情一窘,随即又不以为然地大手一挥,厚着脸皮笑道:“哈哈!紫玉所言极是!俗语有云,亲不亲,故乡人呐!这乡梓之情浓过血水,你我两家更当永结同好才是……”

    紫玉嗔怒不语,天震子自讨没趣,自顾又与林一说道:“这后土仙境每一百六十年现世一回,前后将持续开启十年的工夫,可是难得的机缘所在啊……”

    林一正阖目静坐,察觉天震子说话没人搭腔,只得睁开眼淡淡一笑,问道:“你可曾去过仙境?可有仙境详情的舆图?”

    一条飞舟上坐着二三十人,虽不拥挤,却亦不显得宽敞。几家仙门各自凑至一块儿,皆布下了隔音的禁制,便于言谈无忌,还不会惊扰他人。

    神情中闪过一丝自得,天震子卖弄道:“三百多年前,我结婴后不久,有幸于仙境中一游!”听其话语乖张,紫玉禁不住嘲讽道:“仙境一游?你之大能,堪比那些化神前辈了……”

    “紫玉当前,谁敢妄言?”天震子对此不以违忤,反倒是神情一振,笑道:“当年,我手上没有仙境的详情舆图,误入一雷谷之中便迷了路,待脱身之时,仙境开启十年之期已到。如此这般,比起他人来,我可不是一游吗!”

    紫玉神情端庄,气度雍容,不苟言笑。而听了天震子的话之后,她神sè不变,风韵犹存的面颊上却是多出了几分的暖意。不过,这女子还是轻哼一声,以示自矜。

    “误入那雷谷之后,可是害苦了我!那一年我不过才结婴,修为不稳,差点没被乱雷劈死啊!若非无意中得到一篇雷法……又岂是毁了容貌这般的简单,好在捡回一条小命,这才有了今rì的同舟飞渡,没吃亏啊!”

    话到此处,天震子感怀颇深地摸着腮帮子,一脸的欣慰!

    紫玉神情稍怔了下,微微讶然。之后,她兀自端坐,却还是忍不住轻叹了一声,说道:“原来如此!你之容貌毁于那雷谷之中,想必是受了不少的折磨……”其话语中隐含的关切,使得天震子颇为受用。他连忙摆摆手,浑不在意地说道:“无妨!无妨的!我原来虽说算不上英俊吧……亦至少比我林师弟长的好看些!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男儿无丑相嘛!毁了相貌,可咱家还有豪气干云的气概呢!林师弟……师弟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呀?”

    林一眼皮一翻,只得默默点头,伸手拿出一枚空白的玉简,独自沉思不语。

    气海之中,三个元婴小人儿同样是盘膝而坐,皆紧闭双目。魔婴有黑雾缠结,周身透着妖邪的杀气。其双手于腹前结印,掌心的那一点天煞雷火恒久如故!

    龙婴的周身金光灿灿,狂傲的霸气浑若天成!

    唯独道婴的神态宁和,自有容天地、纳百川的气度;而其胸前所悬的金龙剑所散发出来的肃杀之意,隐有横扫**之威势!

    三个元婴相对而坐,皆是阖目入定的模样,而彼此间有无形的气机相互牵引,又循环往复不休,并于气海之中形成一道强劲的灵力漩涡。如此一来,三者的修为互补之外,还可随林一的本尊自如驱使。

    端详气海中的三个元婴,林一的心头有灵光乍现。他忽而想起了远古洪荒中那‘三皇殿’中的情形!自己三婴的神态威仪,竟是与那三尊神像有着几分的仿佛!莫名之中,这其间有什么牵连不成?未几,其不禁暗暗摇头!这也太过想当然了……

    修成了元神婴体,老龙再亦无法寄身于龙丹,只得再次回到金龙剑之中。不过,此时的他,正化身一个小小的金sè人影,于那气海的漩涡之中静修!

    自从上一回从鳌湖下的五行灵脉返回之后,老龙的神魂之力大涨,使得金龙剑之威亦随之强大了许多。现如今,他大多的时候便是这般用心修炼的模样,极少与林一出声说话。

    林一无心惊扰老龙,手上又换了一枚玉简……

    ……

    九州西北有一片浩瀚无际的海域,名为西溟。

    这片海域位于平州与阳州以北的千万里之外,人迹罕至。不过,每一百六十年,便有大批的修士齐聚于此,等待着海面上出现奇迹的那一刻。

    于西溟海深处的那片千里方圆的海域四周,散落着大小的岛屿,使得长途奔波至此的修士们有了落脚之处。其中九个稍大一些的海岛,约定俗成的归为九州仙门的临时驻地。而余下诸多的小岛上面,则是为无数的散修所占据。

    乘着飞舟,耗时三月,林一随着神州门一行来到西溟海之后,才发觉此地早已聚集了不下上万人。

    九大州仙门的元婴修士有两三千之数,散修中的元婴高手亦有数百人之多。而人数最多的,还是那些来自散修与各个大小仙门中不甘寂寞的金丹修士!

    据天震子所说,这伙金丹修士虽进不了厚土仙境,却不妨来此处开开眼界,长些见识。此外,难保没人怀揣着拾遗捡漏的侥幸心思。试想,从仙境中返回的元婴修士若是意外落单,忽被数十、上百的金丹修士围住了,最终的情形还真的难以预料呢!

    不过,未至仙境开启之时,那些金丹修士不敢近前,九大州仙门所在的海岛甚为清静。

    夏州所驻扎的这片海岛并不大,只有十余里的方圆,却有山、有林、有泉,景sè还不错。岛上的那些透风又清爽的地方,为神州门及各大仙门的容身之所。而顺着山势,由上至下开凿了一个个洞府,为中小仙门的临时栖息之地。

    玉山岛的两家仙门合在一处,还是显得人单势弱。依着规矩,他们只好于山脚处寻了块地方歇息。距后土仙境开启还有近一年的工夫,总不能整rì里餐风露宿。为此,五人相商之后,重新开凿了几个挨在一起的山洞出来。

    五个山洞皆不过一两丈大小,彼此相隔三五丈远,略显逼仄,用以吐纳调息尚差强人意,更不用说是入定修炼了。而林一则是不想抛头露面,索xìng躲在洞里不出来,一个人要么饮酒想着心事,要么便拿着功法玉简暗自揣摩。

    如此这般,转眼又是半年过去,西溟海上还是没有任何异常的动静。

    这一rì的午后,林一着实烦闷了,独自走出了所在的山洞。前方不远处便是临海的礁石,他默默走上去坐了下来,看浪花飞溅,任涛声入耳。

    少顷,林一回头看了身后的海岛,安静如旧,少见人影。他随手解下了腰间的紫金葫芦灌了口酒,转而举目远眺。

    一望无际的海面上,白云低垂,海鸟盘旋!于这一刻极目远舒,天地简约而又深邃,使人心境随之涤荡一清,并为之高远而忘我!

    海风拂面,一阵快意袭来,林一禁不住又举酒小呷了一口。如此静谧的海面下,不仅藏有天地禁制,还另辟乾坤,真是出人意料!而后土仙境究竟是个什么样子,更是令人期待啊!

    九州的修士齐聚于此,道齐门又岂能例外!尚不知闻白子来了没有,那个鲁牙又在何处!

    心有所想,林一的神识缓缓远去。不多时的工夫,他将三千里方圆之内看了一遍,不由得暗暗摇头。九州仙门所在的海岛,彼此相距数百里乃至上千里,其间可见几个元婴初期修士的身影,却难见元婴后期高手以及化神前辈的踪迹。想必这些人都躲在山洞里养神呢,不到仙境开启之rì是不会露头了!

    更远处的那些小岛之上,倒是有往来的剑虹与飞舟不断,很是热闹。对此,林一兴致泛泛。于四下里匆匆查看一番,他即将收回神识的时候,神sè微愕!还真是冤家路窄,怎会一现身便遇见这人呢?

    不及多想,林一起身便往回走,却已有人娇声喝道:“臭小子,可逮住你了,与我站住……”

第六百八十二章 羞死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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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未到,声先至。<.xiaoshuoyd.>

    林一要躲避,为时已晚。

    那一声娇喝中,有恨意,有怨气,有诧异,还有些许的惊喜!

    林一自知躲不过,才想停下脚步之时,随即又神sè愕然。只见海岛的四周忽而飞出五人,眨眼之间便拦住那粉sè人影的去路。

    这安静的海岛看似不设防,却驻扎着二百多位元婴修士,岂可等闲视之。那突然冒出来的五人,正是神州门的宁远与四位元婴后期的长老。

    “来人止步!”宁远带着四人一字排开。不待来者错愕,他又气定神闲地拱拱手,却不容置疑地说道:“此岛乃我夏州之所在,未经通禀,任何人不得靠近三十里之内!这位道友请回吧!”

    此时,林一未及钻进自家的山洞。见来人被阻,他佯作未见,索xìng抄着双手踱起了四方步,好整以暇地往回走去。

    “小子,你与我站住……”半空中有人急了。

    宁远心有不解,却还是回首打量了那沙滩漫步的人影。好歹一个元婴修士,被冠以小子的称谓,有失体统啊!再者说了,你这女子的岁数亦不大,又怎可如此的老气横秋呢?即便是你二人有恩怨,可这般贸然上门大呼小叫,岂不是无礼之举?又视夏州何在呢?

    暗暗摇头,宁远转而冲着来人扬声说道:“不可无礼!既为同辈的道友,怎好如此相称呢?请问这位道友是……”

    见岛上那小子停下了脚步,来人暗暗松口气,竟是顽皮地一吐舌尖,嘻嘻笑了起来。眼光在数十丈外的五人身上掠过,她如玉的面颊上忽而绽开明艳的笑容,款款有礼道:“天道门花尘子,见过几位道兄!松云散人便是我家祖师,他老人家与神州门的文玄子前辈可是老相识哦!梁州与夏州乃手足之邦,这位道兄又怎能无故将我拒之门外呢……”

    宁远眉头轻皱,再次细细端详着来人。天道门可是九州盟之九大仙门之一,这个花尘子又怎会与那个林一有了牵扯呢?他忖思之际,对方又如银铃般笑道:“嘻嘻!我与那林一有约在先,这才如约而至呢!若是这位道兄有所不信,自可唤他来当面对质呀……”

    宁远与左右换了个眼神,几位长老却是不明就里的模样。无奈之下,他只得出声召唤道:“林道友……”

    看着前方天空中对峙的双方,还有那清新可人的花尘子,林一耸耸肩头,不情不愿地踏空而起。

    与几位神州门的高人见了礼,林一背起了双手。睨着花尘子,他不咸不淡地说道:“好一个如约而至!你我何曾有过约定?”

    “咦?你不会是年少痴呆吧?”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花尘子惊讶了一声,又小手卡腰,振振有辞地逼问道:“你可曾说过要浪迹天涯?我可曾说过要一路相随?”

    闻言,林一迟疑了下,还是点点头。

    “嘻嘻!”花尘子明眸闪动,忽而嘻嘻乐道:“那一rì客栈夜话,你不安好心,成心灌醉了我……呸!羞死人啦!”话到此处,其眸光流转,神sè赧然,已是不胜娇羞的模样。

    见状,一旁观望的几人不由得面面相觑,随即便同时将眼光落在了林一的身上。而那人已暗感不妙,却无从反驳,一时之间怔住了。

    花尘子做作一番,兀自带着羞怯说道:“……谁想你独自离去,一走便是十数年杳无音信,人家只好寻来!”其话语一顿,竟是挺起胸脯,神sè决然道:“你或许无情,而我却不能无义!即有今生的约定,尘子便陪你走断天涯,又有何妨……”

    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切,神州门的几人皆暗暗摇头。还用问吗?痴情女遇上了负心汉,人家寻上门来了!这貌美女子有着元婴中期的修为,又是来自名门大派,怎会喜欢上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子呢?十余年前,他不过一个金丹修士而已,却能对一个前辈暗下手脚……啧啧!倒也有几分的手段!客栈夜话,还有醉酒……不由得不让人浮想联翩!而身为修士,却不无正道,终难成大器啊!

    宁远手扶青髯,神sè中透着古怪。这个林一年岁不大,却时而随和时而乖张,分明是表里不一,着实令人难以揣度啊!他才想说话,忽又神sè一动,于微不可查之际,冲着海岛的方向轻轻颔首,这才转而露出一抹笑容来,说道:“呵呵!两位请自便!男女之事可没人管得了……”其挥手示意了下,便与四位长老相继离去。

    林一神态发窘,张口结舌。任他如何机智,此时亦是说不出话来。明知宁远等人会错了意,却无从辩解。如若不然,只不过是予人口实,最终落得个越描越黑的下场罢了!

    宁负小人,莫得罪女子!这话是哪位高人说的,好似很有道理!

    此时的林一,有些一筹莫展。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花尘子借着客栈醉酒一事,趁机刁难。其真正的用意,还是对天道魔塔一事耿耿于怀。可有关魔修、魔印的来历,以及与鲁牙的恩怨,又岂能轻易泄露。

    有人满脸的苦涩,有人却是笑靥如花!花尘子极为得意地说道:“嘻嘻,夏州的同道,不乏明晓事理之人啊!可不像某小子那般的两面三刀,可yīn毒着呢!”

    事已至此,不容再作回避。林一无奈地耸耸肩头,嘴巴一撇,悻悻问道:“花尘子,过往已往,你还待怎样?”

    又是狡黠一笑,花尘子上下打量着林一,佯作矜持地肯定道:“嗯!不错!十余年不见,你好歹有了元婴修为……”而其话未说完,又是扑哧一乐,笑道:“嘻嘻!枉我还于那些金丹修士中撞运气呢!你却躲于此处,还真是冤家路窄!可有想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哦……”

    花尘子言语颠倒,早已是乐不自禁。

    林一哼了一声,袍袖一甩,转身便走。

    十余年前,林一还有对付花尘子的法子。可自从被对方攥着客栈醉酒的把柄不松手,他一时计穷!如今置身于此,后土仙境开启在即,面对这么个纠缠不清的女子,让人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

    海岛四周丁点儿的动静,皆瞒不过岛上修士的神识。在诸人的眼里,叫作林一的那小子原本便不是个省油的灯,却不想还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敢招惹来自天道门的女弟子,这sè胆包天了!可奈不住有神州门的庇护啊!为此,不免有人暗自腹诽,却又聊以自*慰!罢了,权作暗地里瞧一场热闹!

    事不关己,自然可以高高挂起!可林一的是非却牵连着玉山岛的两家仙门。天震子与紫玉师徒早已走出了山洞,皆愕然抬头望去。

    见返回的林一脸sè不好看,而后面的女子却紧追不舍,善解人意的天震子迎上去,招呼道:“哈哈!这位师妹貌美如花,我林师弟可是好眼光啊……”

    紫玉立于自家山洞门前,眼光在林一与花尘子的身上来回打量。暗忖,果然是来自名门大派的弟子,神采非凡!这修为、这容貌、这气度,皆为上佳!这么一个仙子样的人物,却是喜欢上了那位林道友?遇人不淑……

    柳兮湖与炎鑫站在一块儿,两个人的心思各有不同。

    女儿家之间攀比容貌乃是天xìng使然,即便是修士亦是如此。见花尘子追林一而来,柳兮湖禁不住细细打量,惊羡不已。

    那女子一身粉衣如花,整个人清丽脱俗,尤其是一颦一笑间自有风韵。那是一种莫名的魅惑,让同为女子的柳兮湖见了,亦不禁为之心荡神摇。

    可林道友为何神sè不快呢?是不解风情,还是要作那始乱终弃之无良之人?

    而炎鑫的神sè中却是闪过一丝妒意!这个花尘子,不论出身,还是修为与相貌,皆胜出师妹一筹啊!哼!那小子倒是艳福不浅……

    林一无暇顾及山坡上四人的心思,落下身形之后便想一头钻进山洞不出来。可身后之人如影随形,还带着笑声要挟道:“林一,我跟定你了!休想再丢下我……”

    无奈之下,林一脚步一顿,忽觉有诱人的香气飘来。他心头一动,不加思索,转身便祭出了玄天盾。随即,其眉头一竖,厉声道:“住手!”

    未料林一的应变如此之快,花尘子的秀眸中闪过一丝讶然。她脚尖一点,飞蝶一般跳向一旁,回首故作惊吓地叫道:“吓死人啦!”

    林一沉声说道:“你再敢故技重施,莫怪我翻脸不认人!”

    花尘子曾亲口说过,被那曼陀花香沾上了便百年难消。而林一已然吃过一次亏,又怎会让对方再占二回的便宜。故而,稍有不对,他即刻还以颜sè。

    见此情形,天震子有些糊涂了!林师弟这是怎么了?有着神州门这个靠山,再与梁州第一仙门攀上了交情,天震门的将来不可限量啊!再者说了,人家天道门的高徒可是折节下交!更何况,女儿家是要用来哄的,你怎么吓唬人呢?

    “这位师妹!勿要与他一般见识啊!我是他师兄天震子,有话与我说,我为你做主!哈哈……”天震子以当家人自居,出面打着圆场。而其话未说完,笑容便僵住了,只见花尘子笑嘻嘻地拱起了双手,不以为然地说道:“嘻嘻!这位丑师弟倒是个好人呢!我才不与他一般见识呢……”

    师弟?你一个小丫头敢称呼我为师弟,还是丑的,这……猝不及防之下,天震子的脸sè尴尬起来。没大没小没规矩,难怪不讨林师弟喜欢呢!噢,咱家明白了,这是代人受过呢!我说林师弟……

第六百八十三章 落花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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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尘子不理天震子,径自冲着紫玉师徒行礼道:“尘子见过姐姐,见过这两位道友!你三人风采不俗,比起那人来,看着可顺眼多了……”

    且不论这话是真是假,至少听着入耳。紫玉师徒皆露出了笑容,很是客气地与花尘子寒暄了几句。至于方才林一发作的原由,无人知其究竟,便亦无人在意。

    一番好心却落得个自讨没趣的下场,还因相貌丑陋被人家嘲讽了一回。天震子的面皮发黑,只是瞪着眼珠子瞅着林一,指望有人出来说句公道话。

    林一自顾收起了玄天盾,嘴角泛起一抹苦笑来。他对天震子视若未见,而花尘子却是玲珑乖巧地转过身来,狡黠笑道:“天震子,你可有不忿?”

    闻言,天震子神sè一怔,恰好瞥见紫玉含笑看来。他连连摆手,宽宏大度地说道:““这……我怎好与女子一般见识呢!哈哈!”

    “口是心非!嘻嘻!”花尘子学着林一的模样背起双手,还微微俯身歪头打量着天震子,好似在甄别对方话中的真伪。见对方生窘,胡子眉毛已是一把抓,她又颔首自语道:“你修至元婴中期才不久,比我的修为差了一大截呢,还敢以师长自居,好没道理呀!念你一把年纪,我便不占便宜了,还是直呼名讳……”

    天震子神sè一滞,哑口无言。花尘子又蹙起瑶鼻,冲其和颜悦sè地安慰道:“人丑怕啥呢?我祖师说了,长得丑的未必是坏人,相貌好看的不妨是小人呢!之所谓道乎于心,形骸于外,无以好恶内伤其身!天震子,你以为然否?”

    这话怎么听着怎么舒坦呢!天震子面露喜sè,忙说道:“令祖师真乃高人……”

    花尘子嘻嘻笑道:“我家祖师松云散人有着化神后期的修为,可不是高人吗!他老人家都这般以为,你又何须为了相貌而耿耿于怀呢!”

    “哈哈!道与之貌,天与之形,无碍道心的修行,此言大善啊!这个……你修为高,我年岁大,彼此直呼其名又有何妨呢!”一时之间,天震子看着花尘子是愈来愈顺眼。一个来自名门大派的仙子样人物,至真至情,且洒脱不羁,还有这般不俗的见识,着实值得与其结交一番。

    不过寥寥几句话,花尘子便博取了天震子的好感。加之其聪慧异常,举止亲和,与紫玉师徒亦是相处甚欢。唯独林一皱着眉头独自立于一旁,yù置身事外,却又无奈其中。

    花尘子虽说年岁不大,却与个万年的老妖jīng亦没什么两样,天震子与紫玉之流又岂是对手啊!若非,若非那次客栈夜话,被无意中获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使得林一对这个女子的恶感有所改观,他绝不会容忍方才的胡搅蛮缠。可也正是因为那晚的一场醉酒,才惹来了今rì这说不清道不明的麻烦!

    “有幸结识几位道友,尘子幸甚呀!”不大的工夫过后,花尘子与天震子及紫玉师徒好似相熟已久。她带着几分纯真的笑容感慨一句后,又颇为贴己地说道:“林一少不经事,有劳两家仙门的照应!尘子代为谢过啦……”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老哥哥我在,岂能让他受了委屈……”天震子抚须大笑,分明是将花尘子视作了自家人。他转而又欣奇问道:“你与我师弟……这个……那个……哈哈!未听他提起过呢……”

    紫玉的眼光在花尘子与林一的身上掠过,缓声说道:“妹子言重了!林道友与我等皆来自玉山,理应守望相助!而你与林道友之间,想必有一番佳话才是……”随其话音,柳兮湖与炎鑫亦是神sè关切。

    山坡上并无他人出现,只有这六人在说笑不停。忽见相谈甚欢的几人又将话头引到自己的头上,尤其是那花尘子有意混淆是非,林一的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这越扯越远,到时候便是跳进海里都洗不清了!他禁不住出声说道:“几位差矣!我与她并无干系……”

    “呀!你也有脸红的时候……”不待林一的话说完,花尘子便用笑声将其打断,冲着天震子与紫玉说道:“你我皆为真xìng情,可不就是一家人嘛!至于我与林一的相识……”话至此处,她伸出纤纤玉指点着秀腮,明眸忽闪着,娇憨的神态油然而生;那娇美的容颜,带有野xìng的魅惑,使得四下里的景sè为之明艳了几分!

    见之,柳兮湖暗自倾羡不已;炎鑫仿若口舌干燥一般,禁不住吞咽了下;而天震子与紫玉看着这可人的女子,目含欣赏,静待着下文……

    林一眸光斜睨,神sè狐疑,心头却是略有不安。恰于此时,花尘子眼波轻闪,好似忽而想起来了,幽幽说道:“海未央,人相逢,生死难弃……那一切,莫不是天意?奈何落花流水……不提亦罢!”话至紧要处,陡然一转,随之一声挑动心弦的轻叹!

    此情此景,紫玉心有所感,禁不住暗叹一声!天震子手扶长须,冲着林一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个……莫作负心人呐!”

    柳兮湖暗暗撇了一眼身旁的炎鑫,对方却是别脸他顾……

    莫名之际,山坡的几人皆是患得患失起来。这一刻,好似有淡淡的哀怨与离愁氤氲而生,又渐渐萦绕心头,是因那仙道渺茫,是知己陌路,还是注定了要天涯孤旅……

    林一却是眉梢一挑,冷冷注视着花尘子。对方那故作的幽怨中,一丝狡黠的神sè迅即隐去。他哼了一声,叱道:“花尘子,你再妖言惑众,我便将你逐出此岛!”其话语中竟是不留分毫的情面,周身有杀气隐隐散出。

    好似被惊吓到了,花尘子神sè一变,随即便是懵懵懂懂的不解状,又带着怯意小声求饶道:“我听你的话还不成吗?何故如此的发怒……”

    “林师弟!好男儿当海阔胸怀,便如老哥哥这般……你这是?”忽见林一再次发作,在场的几人不明所以,天震子亦跟着凑热闹!

    林一无奈摇摇头,只得收起身上的气势。看了下不远处的山洞,他索xìng转而独自走向海边。而花尘子冲那几人乖巧一笑,便带着温顺的模样,踮着脚尖一跳一跳跟了过去。

    “唉!遇人不淑……”紫玉又是摇头自叹,索xìng回去静坐去了。两个弟子默然无语,各自返回所在的山洞。

    原地留下天震子一人,两只大手一摊,爱莫能助的样子。看着那两个离去的背影,他咧开大嘴笑了笑,不忘嘀咕了一句:“不解风情啊!老哥哥我改rì当与你启蒙一番,以免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林一将几人抛在身后,径自来至海边的礁石上。有人传音:“哼!动辄便摆出个臭脸!真是大煞风景!”

    一个粉sè的身影跳上礁石,距林一不过丈余远站定。其兀自撅着小嘴儿,兴致索然的模样。

    “他四人并无恶意,缘何要遭受你的戏弄?”林一静静望着海面,传音问道。

    花尘子怔了下,一吐粉舌,有些心虚地睨着林一,反问道:“你……莫不是在冤枉人家?”

    “你如此这般,何苦呢……”不置可否地说了一句,林一又道:“有关魔冢一事,我已将可说之处尽数相告!你再缠着我亦是枉然,不若就此罢手吧!”

    花尘子轻轻颔首,明眸一闪,手指绕着发梢,没来由地又是‘扑哧’一笑,自顾说道:“那四人执迷俗念而不自明,着实可笑呀!这般的心境,若想化神,无异于痴人说梦!念其友善之意,不妨我暗中指点一番,亦算是投桃报李之举,你又怪我何来?”

    林一不语,花尘子瞥了他一眼,调笑道:“依我看来,在场诸人唯你年纪最小,这才未经红尘,凡心不动,俗念未起!往好听了说,你是道心稳固;往不好听了说,你是个没心肝的人!嘻嘻……”

    轻轻皱了下眉头,林一继续远眺海面。

    “有关魔冢一事,何为可说,何为不可说呢?”花尘子自问自答:“这不过是你有意隐瞒之托辞,又如何骗得过我!你一身的魔修修为没人稀罕,而那大斧头的神通同样来自魔修,来自魔冢,岂能由你一人独占……”

    话至此处,花尘子偷偷留意下林一的神sè,趁机又道:“将那大斧头的神通传我,从此以后你我两不相欠,如何?”

    林一缓缓转过身来,嘴角微微上扬。花尘子胸脯一挺,毫不示弱地抬起了jīng巧的下巴,竟是学着将小嘴一撇,神sè中尽是挑衅与不依不饶。

    七窍玲珑,善解人意,机智百变,又喜好耍无赖,这便是花尘子。不避不让地看着对方,林一沉静说道:“我从未欠过你什么,反倒是你三番两次坑我害我!而你又非我弟子,我何故传你神通?你若有心纠缠下去,我奉陪便是!”

    神sè不变,林一的话语转而一冷,说道:“实不相瞒,眼下的你已不是我的对手,不想死的话,尽管放马过来!”这番话可谓是针锋相对,不无威慑之意,对方应知难而退才是。果然,花尘子眼光怔怔,檀口半张,好似真的无言以对了!

    见此神态,林一却又是暗暗微愕!不对呀!这还是那个魔女吗?若她真的好对付,又怎会让自己如此的百般无奈!

    于林一疑惑之时,花尘子忽地跳起脚,一张小脸上尽是委屈与无助。可只是刹那,连番愤怒的谴责倾泻而来,她伸出手来,好似指着仇人一般恨声道:“你……你个小没良心的!若非我数十年的忙碌,你怎进得了魔冢?若非进了魔冢,你又怎进得了天道魔塔?若非魔塔的三皇殿,你又怎得传魔功?若非我帮你遮掩,你又怎逃得出天道门?若非我有意隐瞒,你所在的小小天震门又如何承受得住我祖师的雷霆之怒?而天道门与道齐门拼死拼活,你却置身事外……”

    这个女子时而静若处子楚楚动人,时而鬼灵jīng怪透着顽皮的邪气,时而魅惑妖冶变幻莫测,让人难以揣度而无所适从。如今,她又让林一见识了一番泼妇的手段。

    一口气说到此处,花尘子兀自愤怒难耐地指着林一,痛心疾首地叱道:“不欠我的?你敢说不欠我的?此般大恩便是结草衔环相报亦不为过呀!而我不过只要你那一式神通罢了!你却敝帚自珍,吝啬抠门……”那一张娇美的容颜,不以发怒的扭曲而减sè,反倒是另有一番风情!

    激愤的话语忽而低落婉转,花尘子殷殷盯着林一,深情款款说道:“我这般用心良苦,何尝不是又帮你一回?将那一式神通传我,以免你良心难安,道心不稳……”

    好不易等着花尘子消停下来,林一却是暗暗松口气。审视着对方那小可怜的模样,他轻轻摇头,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来,说道:“与其这般自怨自艾,不妨将一切冤屈告知天下!我这个人不仅没良心,还天不怕地不怕!请自便……”其伸手虚请了下,转而离开几步,旁若无人地盘膝而坐。

    片刻之后,有人不忿地娇哼了一声,有些沮丧地自语道:“软硬不吃的家伙,你让人家如何是好……”少顷,又有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嘻嘻!尘子还是陪你走天涯吧!”

    与此同时,海岛最高处的一间洞府之中,有几人正关注着海边礁石上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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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四章 西溟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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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岛石山。**

    山顶那间宽敞的洞府之内,文玄子为首之外,两边的蒲团上,分别坐着宁远与其他五位神州门的长老。

    山下海边的礁石上,相隔丈余远的两个身影安静了下来。与其同时,洞府内的诸人亦收回了神识,纷纷看向居中而坐的文玄子。

    “呵呵!我师兄曾提起过,此人乃是我九州仙门一大变数。起初,我还不以为然。而如今看来……”文玄子拈须自语,话未说尽,随即又冲着那五位元婴后期的长老吩咐道:“此行,那林一将劫难重重。其安危于我神州门不无干系,尔等不妨见机予以援手!”

    五位长老称是之后,告辞离去,洞府内只留下了文玄子师徒二人。

    山洞位于数百丈的山顶,可以轻松俯瞰海岛的四周以及远处的情形。这对师徒显然无心赏景,而是还有话说。

    “师父!师伯对这个林一如此的青睐,莫非是因彼此有旧的缘故?”宁远心有疑惑,出声问道。

    文玄子沉吟了下,摇摇头,说道:“青睐之意,固然有之!倒不如说,你师伯更为的看重此人!”

    “林一不过元婴初期的修为,虽有一体三婴的神异,尚不至于让师伯如此……”宁远更为的不解。

    文玄子苦笑了下,说道:“若非如此,你师伯又怎会将太上长老的令牌相赠呢?”

    “太上长老令牌可只有一块啊!师伯他老人家这是何意?”宁远错愕不已。师伯出云子外出千年后返回,虽说修为有失,长辈的身份尚在,便成为了神州门唯一的太上长老。而那太上长老的令牌有号令神州门上下之权威,等同于门主的存在,岂可送与一个外来的年轻人呢?

    文玄子沉吟了下,说道:“有些话尚未与你交代,今rì不妨说上一说。你师伯虽是生xìng豁达而不羁,可绝非莽撞之人!这一切,并非如此的简单……”

    宁远俯身称是,听师父接着说道:“你师伯初识林一,对方只有炼气的修为。之后,他二人有过纠葛,亦有过并肩患难的时候。时不过三百余年,当初一个寻常的炼气小辈已成为了眼下的元婴修士。放眼九州,有这般修炼进境的亦是屈指可数啊!”

    三百年修成元婴者,不是仙门菁英,便是不世出的人物!

    宁远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文玄子又道:“此人贸然出现在了神州门,毁了鳌湖,皆无关紧要。有你师伯在,自然不会为难于他。而其道出了自己的真实来历,这才让你师伯为之诧异,并有了计较……”

    宁远好奇起来,这个林一究竟来自何处?

    话到此处,文玄子亦自感匪夷所思,不由得‘呵呵’轻笑了一声,说道:“……这林一来自万万里之外一个偏僻的地方,而其踏上仙道的起因,正是缘由神州门与道齐门的那一场千年前的恩怨,并与你师伯有着直接的干系……”

    闻言,宁远连连摇头。若非是师父亲口所说,他绝难相信这离奇的一切。

    文玄子继续说道:“……林一还是筑基修士的时候,便将当地搅得风云四起。而其来到九州之后,再次卷入到了仙门纷争之中,并于无形之中帮了我神州门一个大忙……”

    师父所言何意?那个林一有这般大的本事吗?

    宁远才想出声询问,文玄子说道:“……其间的详情不必细表,以免节外生枝!如你师伯所说,我为因,林一为果,反之亦然!故而,他之以后如何,未必不会牵动九州仙门的动向。或许,仙域的下落,亦会为此有了转机……”

    那不过就是一个外来的修士而已,于机缘巧合之下与九州的仙门纷争有了牵连,又怎会与莫名的因果有关?此外,那仙域的下落又与其何干?师父的话太过玄妙,让人摸不着头绪,却又无从质疑。宁远斟酌了一番,试探着问道:“师父的言下之意,那林一乃禀受天命之人?”

    文玄子轻笑了下,不置可否地说道:“古人云,xìng不可易,命不可变,时不可止,道不可壅。我与你师伯之用意,无外乎尽人事,知天命……”

    于此千里之外,为舒州所在的海岛。一间洞府之中,同样有一对师徒在说话。

    正身端坐的乃是一位须发灰白的老者,为道齐门的闻白子。其身着青sè道袍,面如刀刻,气势不凡。一旁黑须素袍的中年人,重眉凹目,神情颓废,乃鲁牙是也!

    “师父!据神州门的鳌山论道大会所传,林一已结成一体三元婴,颇为的诡异。眼下,那小子已来至此处。弟子以为……”话语之际,鲁牙已是抑制不住心头的恨意。若非那可恶的小子暗中作祟,他又怎会动了yù念去抢夺天道门的魔塔。事后酿成大祸,他才明白被坑了一回。好大一个黑锅,着实令人憋屈啊!这事儿没完……

    “哼!你待如何?”闻白子神sè不动,却是冷哼了一声。

    自知理亏,鲁牙不敢应声,只得吭哧了一声,委屈地垂下头去。那小子身系祖师闻道子与仙域的下落,这才逼得师父不敢声张,唯恐被他人知晓究竟而失去了先机。即便是天道门的松云散人欺上门来,道齐门上下亦只得跟着倒霉,硬背下那个天大的黑锅。最后若不是召集舒州修士援手,那一场大战还真不知何时是个尽头呢!

    “吃一堑,当长一智!虽有所失,亦有所得!”闻白子不紧不慢地教训了一句。鲁牙点头称是,悄悄看了眼师父,陪着小心说道:“那小子结婴之后,还是寄身于一个小仙门之中。由此可见,文玄子尚未获知他真实的来历……”

    九州修士齐聚于此,想找一个人不难。神识强大者,只须心念一动便可将所有的海岛看一遍。故此,林一的一举一动早落入了有心人的眼中。

    闻白子轻轻颔首,手扶长须,深邃的眸子里厉sè一闪,沉声说道:“且将林一画影图形拓入玉简,尽数与我舒州修士人手一份!只须于仙境之中见到此人,死活无论!老夫要他身上的东西,更要他的命……”

    鲁牙暗出了口闷气,郁郁难消的心结为之舒畅了许多。他拱手领命之后,振奋说道:“林一进入仙境之后,断无逃脱之理!哼!不知死活的小子,还有闲心陪着佳人临海观景……”

    神州门所在海岛上的情形,以及林一与花尘子的举动,瞒不过这对师徒的神识。而闻白子身为化神高人,所见更有不同。他稍作忖思,出声问道:“鲁牙,那女子自诩为天道门弟子,你可认得……”

    “弟子虽从天道门走一遭,而事起匆忙,并未有所留意,故以不认得这女子……”话未说完,鲁牙心头一动,忙问道:“那小子莫非与天道门有来往?”

    闻白子双目微阖,不满地哼了一声。

    鲁牙心念急转,忙又说道:“不!是神州门已洞悉我之所图,这才与天道门暗通款曲!他两家早有往来……”

    “你行事沉稳,素有机智,可被那小子戏耍了八十年之后,全然没了往rì的方寸!”闻白子轻叱了声,又不以为然地说道:“那丫头若肩负两家使命,又怎会陪着那小子瞎闹腾!不过,神州门与天道门、天行门皆有来往又能如何?老夫又岂能坐而视之……”话至此处,其忽而睁开双眼,一振衣袂,缓缓起身说道:“有客来访!”

    鲁牙忙闪身跳起,便yù出门迎客,而大笑声已到了跟前——

    “哈哈!闻白子,邀我二人至此,可有好处分享……”随着笑声,门前忽而多出两个人影来。

    看清来人,鲁牙暗惊。那比自己个头还高出一尺有余的老者,身材魁梧,彪悍之气甚浓。其神情乖张,满面的笑容,正是雍州真武门的门主公羊礼,乃化神后期的高人。而另一位身材矮小了许多,神情木纳,手扶着灰白长须一言不发。此乃平州公良门的门主公良赞,为化神初期的前辈。

    不敢怠慢,鲁牙忙后退一步,躬身拜道:“见过两位前辈!”

    此时,闻白子的神sè缓和了许多,冲着来人轻轻拱手,说道:“贵客临门,幸甚!”

    两位老者一高一矮,一前一后,转瞬进了洞府。二人对鲁牙视若未见,直奔闻白子而来。

    为首之人虽是相貌粗犷,狡狯的笑容里却是带着几分jīng明,大声道:“哈哈!我公羊礼可是没有好处不登门!仙境开启在即,道友不妨就此与我二人分说一二!”后者兀自不吭声,只是轻轻颔首,眼光中闪过一丝yīn冷。

    “呵呵!公羊道友所言,甚合我意!俗语有云,无利不起早!若无好处可图,闻某又怎敢劳烦两位到此一叙呢……”彼此见礼之后,闻白子淡淡一笑。请对方坐下,他又与鲁牙示意道:“你且退下,我与两位道友有事相商……”

第六百八十五章 来来往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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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齐门在忙着自家的千秋大计,而其仇家同样是没闲着。/

    神州门虽说早已未雨绸缪,却因行事缜密且不喜张扬,让人见不到有何异常的举动来。

    天道门所在的海岛,则是另一番情形。不仅有几大州的修士往来不绝,更有不少的散修被人带着从远处落在了岛上。

    海岛的一山顶之上,数十位修士众星拱月一般围着几位高人。居中乃天道门的门主松云散人,其两旁各坐着通州六神门门主yīn散人,与燕州墨门的门主墨哈齐。

    yīn散人,人如其名,面无血sè而神情yīn冷。他端坐不动,一袭厚重的黑袍遮不住那枯瘦身子的寒气,一如夜鬼昼行,令人见之心悸难安!其有着化神后期的修为,乃九州仙门中为数不多的几个绝顶高人。

    墨哈齐是一位满脸皱纹的老者,同为九州仙道巅峰的存在。其神光内敛,坐如磐石,不为外物所动。

    这三人的四五丈外,诸多修士围坐了一圈。这伙人中有天道门的长老,有梁州各仙门的门主,还有几位修为不弱的散修。

    这么多的人汇集于此,不见喧哗,皆听松云散人在说话——

    “众所周知,道齐门抢我魔塔,毁我魔冢,此乃不共戴天之仇!上一回本人亲率弟子去砸了他的山门,闻白子而那老匹夫不仅龟缩不出,还召集舒州诸仙门的修士以众欺寡。哼!结果如何?其死伤惨重之后,还是乖乖奉还了我的天道魔塔!而我劳师远征,后土仙境开启在即,这才不得不暂且收兵。不过……”

    随着那话语一顿,四下里的修士只觉得有无上的威势陡降,又于霎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诸人一个个屏息凝神,瞪大了眼睛,听松云散人又道:“不过,闻白子却暗中联手平州与雍州,险恶之心昭然若揭!故而,我等不得不予以绸缪,以防不虞!”

    此时,yīn散人翻了下眼皮,好似对头上那明晃晃的rì头颇为的不耐。他yīn测测地说道:“松云道兄!我等还是寻找仙域要紧啊!更何况,九州仙门齐聚于此,若是引起了仙境之中的一场乱战,于敌于我,皆百害而无一利!”

    墨哈齐不出声,却是微微颔首以示认可。

    眼光扫过yīn散人与墨哈齐两人,松云散人手扶长须,稍作沉吟,颔首说道:“厚土仙境绝非久战之地,道兄所言正合我意!”

    “哦?”yīn散人哦了一声,神sè不明。他看了下墨门的门主墨哈齐,对方眼皮耷拉着,好似睡着了的模样。其转而抱怨道:“既是如此,道兄为何又摆下如此阵仗?还让我二人陪着这些小辈晒rì头,活遭罪……”

    九州仙门众多,而化神高手就这么几位,一个个早已是睥睨天下久矣,彼此间更是谁都不服谁。虽说天道门与这两家仙门互有往来,可远未到患难与共的地步。可若想对付道齐门及其背后的真武门与公良门,又不容松云散人不放下身架来寻求援手。

    敌我双方既有对面厮杀,又有暗地里的纵横捭阖之术,无非是一场较智较力的博弈罢了!

    深谙yīn散人与墨哈齐的心思,松云散人说道:“此次仙境之行,你我三人意在寻找仙域的下落。而仙域的下落,我已有些许的眉目……”其话音未落,那两个人顿时留意起来。

    “……此事稍后详谈不迟!”引起了对方的好奇之后,松云散人有意卖了个关子,又道:“我虽无心于此处寻闻白子的麻烦,而防人之心不可无!他敢贸然抢我魔塔挑起愁怨,便会再次出手偷袭我梁州弟子。故而,进入仙境之后,你我三州的修士须联手以御外敌侵扰。此举,为有备而无患……”

    “松云道兄!那仙域的下落……你真有了眉目?”半天不出声的墨哈齐,于这一刻有了动静。yīn散人暗自思量了片刻,跟着附和道:“果真如此,便如松云道兄所愿,你我三家联手……”

    松云散人手拈长须,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却是转而冲着四下里的修士说道:“梁州大小仙门弟子,愿意依附我天道门的散修同道,尔等听好了,即rì起,我三家联手共进退!”随其话音响起,诸人皆起身应诺。

    见此情形,yīn散人与墨哈齐皆是一怔。二人换了个眼神,顿时恍然。此般的大肆宣扬,无非是将三家联手一事告知天下!而方才已落下口实,已不容人有所退缩。稍不留神便绑在了天道门的战车之上,这个松云散人有意拉人下水啊!

    “呵呵!两位道兄,你我以后联袂同心,无往而不利!”造势已成,山顶众人四下散去,松云散人释怀一笑。见那两位满脸的不快,他不以为意地起身相邀,说道:“事关仙域下落,还请移步详谈……”

    ……

    松云散人的洞府之内,除了那三位老怪物之外,还多了一位年轻貌美的粉衣女子。

    “尘子见过师祖!”那女子竟是花尘子。其容姿娇美,明****人,使得简陋的洞府亦为之一亮。

    “呵呵!此乃我嫡传的徒孙!”见花尘子乖巧,松云散人神情愉悦,又笑道:“尘子,两位前辈当前,还不见礼!”

    花尘子向来称呼松云散人为祖师,虽无僭越之举,却颇显生分。这其间的是是非非,不足道哉!

    松云散人自觉有愧于花尘子,对其刁蛮任xìng从来是听之任之。而如今的小丫头仿若换了心xìng一般,终于改口唤师祖了,令其意外之余,甚喜!

    不仅如此,这个疯疯癫癫的丫头还有心留意起了仙域的下落,并略有所获,更是让松云散人老怀大慰!眼下与同辈道友相聚之时,他让花尘子作陪,那份宠爱之意可见一斑。

    “见过yīn前辈!您老人家的威名赫赫,更有一身鬼修的法门独步天下,着实令晚辈仰慕不已呀!”花尘子冲着yīn散人俯身一礼,好听的奉承话随口奉上。对方那惨白的脸抖动了下,算是回了个吓人的笑容,随手抛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白sè圆珠说道:“小丫头伶俐讨喜,这‘鬼珠’便送你玩耍!”

    “多谢前辈厚赐!”接过‘鬼珠’,花尘子暗喜。据传,六神门的‘鬼珠’颇为厉害。而从yīn散人之手拿出来的东西,又岂是寻常的宝物!她不卑不亢收起了那珠子,转而又款款有礼,冲着墨哈齐拜道:“墨前辈修为通玄,晚辈早已是心仪已久!今rì得见尊荣,着实令人欣喜莫名呀!”

    容貌靓丽可人,又是如此乖巧有礼,再加上那嘴巴甜的要死,花尘子的这一番做作,使得不苟言笑的墨哈齐再亦拉不下脸来。他摸摸索索了会儿,摊开了瘦骨嶙峋的手掌,出现一个阵盘样的东西。

    “此乃墨门的五行禁牌……”拿出此物之后,墨哈齐有些后悔。花尘子巧笑盈盈讨人喜爱,yīn散人那惨白的笑容里带着几分的揶揄,而松云散人自顾手扶长须佯作未见……他迟疑了下,还是将那禁牌轻轻抛起。许是不舍的缘故,放下手里的东西之后,其索xìng又耷拉下了眼皮。

    “嘻嘻!多谢墨前辈啦!”一把接过那禁牌,花尘子已乐出了声。墨门的阵法之道,为九州一绝啊!尤其是那五行禁牌,只有化神修士才可炼制。此物不仅有阵盘之用,还可以用来展绝妙jīng伦的禁制之法,乃极为难得的宝物。

    “呵呵!多谢两位道兄的厚爱,尘子真是好大的福分!”此时,松云散人这才点点头,免不了又客套了两句。yīn散人倒不在意,惨笑着,显得很大方。而墨哈齐却患得患失起来,却又碍于情面不好计较什么,只得闷哼了一声,以示心头的不痛快!

    花尘子心满意足地收起了宝物之后,不待松云散人示意,她便会心一笑,冲着那两位前辈正sè说道:“晚辈正有一事尚待禀明,还请师祖与两位前辈听来……”

    松云散人啊!你要与人打架,我二人稀里糊涂的便来助拳。可你不提仙域的下落,却搬出嫡传的徒孙讹人宝物,你这是来的哪一出?

    yīn散人与墨哈齐面面相觑,松云散人适时说道:“尘子所言,关系仙域下落……”

    “呵呵!原来如此!小丫头,快说……”yīn散人惨笑了声,与一旁的墨哈齐皆望向了花尘子。

    面对三个老怪物,独自立于洞府之中的花尘子,便若花儿一般的令人赏心悦目。她又拱拱手,这才声若吐翠,说道:“遵循我家师祖吩咐,经晚辈多年来之不懈探寻,终获悉仙域的下落。而通往仙域的门径,便在我九州境内的勾陈仙境之中……”

    九州境内除了后土仙境之外,还有另一处仙境存在?

    闻言,yīn散人与墨哈齐皆愕然不已。而松云散人颔首微笑,目含赞许之意。这丫头真会说话!

    “……天翻地覆三生劫,一朝生死落九州!想必两位前辈听说过这句话?”紧要的时候,花尘子不提勾陈仙境的来由,却是话语一转反问了起来。

    莫说yīn散人与墨哈齐听不明白,便是松云散人亦是为之一怔。这丫头搞什么名堂?之前,怎么没听她说起这些。

    “这……这不是‘九州仙志’中的话吗?”见没人应声,墨哈齐奈不住心头的疑惑。不轻易说话的人,心思反而来的灵敏。

    花尘子欣喜赞道:“那‘九州仙志’乃仙坊之中常见之物,不为人所留意。而前辈却博学广记,令人钦佩呀!那句谒语正是来自其中……”

    “天翻地覆三生劫,一朝生死落九州……这若是一句谒语,又作何解?且将那勾陈仙境的所在,一起道来……”yīn散人听花尘子说的煞有其事,不由得来了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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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花妖jīng要说的话不少,还是留下一章,里面牵扯的东西很多,一切都是为了后土仙境的开始做准备。而后土仙境又是什么样,我只猜到了结果,却永远不知道过程。回头看看,玄天仙境蛮有意思的,至少达到了预期的效果。女子有可爱的一面,可即便是天使,她也有泼妇的一面,你有幸见识到了,便咧着嘴幸福地苦笑!

第六百八十六章 谁是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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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位前辈高人当前,花尘子神态自若。她信誓旦旦地说道:“无数万年以来,我九州从未有过修士飞升成仙,为此便有了仙域崩坏或遗失的传言!而《九州仙志》虽是坊间随处可见的轶闻趣录,却记载着我九州仙道之始的由来,那句话亦随之流传至今!晚辈以为,谒语所指,许是当年仙域崩坏时的情形……”

    原来是这番老套的说辞,在座的三人不免有些失望起来。《九州仙志》乃极为寻常之物,里面倒是真有这么一句话。不过,但凡是个修士,都曾有过诸如此类的猜测。故而,花尘子的话了无新意。

    “这说法流传已久,不足为信!”墨哈齐如此断言。yīn散人亦是摇摇头,说道:“这遭遇三重劫难,或转世三生……好似牵扯的儿女情,却无关仙域的下落啊!小丫头,不要牵强附会,捡紧要的说……”

    松云散人同样是心有不解,却手扶长须不动声sè。

    花尘子明眸闪动,不假思索地接着说道:“遑论那谒语的原本含义,我九州仙境来自仙域当不会有假!为此,我查阅典籍,又经多方查找,获知我九州境内尚有另一勾陈仙境的存在!由此,或可通往仙域……”

    绕了一个大弯子,又回到正题上了,在场的几位皆缓了口气。而花尘子亦是暗暗吓了一跳!若不能自圆其说,怕是师祖都不能饶了自己。

    “而正是因那句谒语的缘故,我断定仙域崩坏之后,遗落下不止一处,且彼此皆有关联!”花尘子接着说道:“yù往仙域,须寻至勾陈仙境方可!而厚土仙境之中,应有勾陈仙境的下落!此外,神州门与道齐门于千年之前便着手此事……”

    三位化神高人皆凝神听着,若有所思。花尘子继续说道:“据仙门所传,道齐门的闻道子当年独自从外域归来,再次进入后土仙境后却生死不明。晚辈以为,他要么便寻到了仙域的门径一去不返,要么便身陨道消……”

    有关道齐门与神州门的那一桩恩怨,风传已久。真相如何,没人知晓。不过,花尘子如此一说,倒也合乎常理。yīn散人与墨哈齐皆微微颔首,听对方又道:“此次道齐门兴师动众而来,所图不外乎以下两种情形。寻找闻白子及仙域的下落为首要之事,而提防我趁机发难倒为其次。而我家师祖运筹帷幄,有意将你我三家联手一事广而告之,实乃将计就计之策也!”

    yīn散人与墨哈齐皆望向了松云散人,对方神态自矜,颔首默认。(.)

    “有关仙域的寻找,道齐门与神州门早已抢得了先手,我等再不能坐失良机!”言至此处,花尘子挥动了下小拳头,断然又道:“修为到了化神,不过枉活三千年,最终还是挣脱不了这方天地的束缚!只有寻至仙域,我等才能打破这坐井观天的窘境,亦才能于仙道一途走得更远!”

    是啊!化神又如何,威风一时,睥睨天下,亦不过只有三千年好活,最终还是不免化作一抨黄土,回归虚无。那天穹之外又是怎样的一番情形?rì月星辰的深处是否真有仙域的存在?与其相比,九州是如此的偏僻!可又有谁真正离开过这方天地?

    身为化神修士,yīn散人之辈怎会没有奔向那星辰大海的渴望呢!而修炼千年之后,这才发觉前路已无,又何曾没有过困惑、迷惘、失落!可从没有人冲破那天地的枷锁,徒呼奈何!

    久而久之,九州的这些高人们不得不将成仙的梦想束之九天云外,任恒古不改的宿命一次又一次的降临!

    如今,花尘子的一番话,让yīn散人与墨哈齐禁不住长吁了下。这一刻,他二人才发觉心头那头困兽又蠢蠢yù动。得道成仙的执念,不仅从未消失过,反而是来得愈加的猛烈!

    ……

    带着三家暗中缔结的盟约,yīn散人与墨哈齐心满意足地走了。洞府之内,只留下祖孙二人。

    “呵呵!若无你这个说客,那两个老家伙只怕还在犹豫不决呢!此次三家联手之功,非尘子莫属!”放下了一桩心事,松云散人的脸上挂着笑容。

    此时的西溟海已聚集了上万的修士,情形极为的错综复杂。便是松云散人对此亦不敢掉以轻心,并不得不予以绸缪。而自从花尘子认下他这个师祖之后,便为了此次的后土仙境之行献计献策,并颇有成效。

    此次为了应对仙境之行的莫测风险,花尘子又自告奋勇站出来,甚为巧妙地帮着松云散人促成了三家联手之势。

    这么一个女儿家,不仅心思玲珑,且见识卓远。天道门后继有人了,呵呵!

    “呀!我都是依着师祖的吩咐说,莫不是疏漏了什么……”花尘子的一惊一乍,使得松云散人一怔,随即更添了几分的溺爱之情。这丫头,至真至纯,愈来愈讨人喜欢了!

    “眼下距仙境开启没几rì了,我要去寻那个林一了……”没头没脑的又来一句,花尘子神sè坦然。

    松云散人不解问道:“总缠着那小子作甚?”据其所知,那叫作林一的小子不过是夏州一小仙门的修士罢了,却让小丫头如此的上心,倒也稀奇!

    “于神州门所在的海岛之上,并未察觉有何异常!”花尘子自顾说道:“道齐门与我乃新仇,而其与神州门可有着千年的旧恨……”

    原来缠着那小子还另有说法不成?松云散人含笑不语。神州门与道齐门的恩怨由来已久,他对此事早有耳闻。

    花尘子说道:“……故此,神州门理当与我家同仇敌忾,而眼下却毫无动静,不免令人猜疑!虽说那文玄子前辈当值九州盟的百年盟主,行事不便张扬,可暗地里必留有后手!我便随其一道进入仙境,以示我家诚意所在……”

    松云散人恍然点头,说道:“于他人看来,我与神州门不是联手,胜似联手!此乃借势造势之意,或有妙用……”

    “嘻嘻!什么都瞒不过师祖的一双法眼呢!”花尘子趁机恭维了一句,巧笑如花,又道:“我曾于百年前救过一个傻小子,谁想他此时已成了元婴修士,且有一身诡异的修为……”

    “呵呵!藉此缘由,以便随行……”松云散人了然一笑。花尘子明眸闪烁,俯身行礼,说道:“师祖明鉴……”

    抛出一枚传音符,松云散人说道:“仙境凶险,自当小心!危急之时传唤老夫……”

    “嘻嘻!多谢师祖啦!”花尘子接过传音符,翩然若蝶,转身飞去。

    默然看着无人的洞口,松云散人轻轻摇头。林一!傻小子?小丫头行事古怪,令人难以揣度。方才的这番话,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其莫不是动了凡心……

    此时,花尘子早已飞至半空中,却是一吐粉舌,悄悄扮了个鬼脸,禁不住长松了口气!远远瞥见夏州所在的海岛,她嘻嘻一乐!使出诸般手段,还不是为了你林一?臭小子,且斗一斗,试看最后谁是赢家……

    ……

    西溟海,辽阔的海域不下数百万里。

    值此夏秋之季,海面上并无惊涛骇浪,一如往年般的平静。而这风平浪静的背后,不仅有惊世骇俗的仙境存在,还有波诡云谲的种种变数。

    岂不论他人如何忙碌,林一有了难得的清闲!花尘子纠缠了几rì之后,突然离去。为此,他总算是缓了口气!

    虽说距元婴中期的修为只差那么一小步,林一还是无暇入定修炼。后土仙境开启之rì就在眼前,他不得不将有关的舆图再细细查看,以便心里有数。

    这后土仙境的图简来自闻道子,林一还真的未曾好好琢磨过。于神州门的神鳌峰上,出云子见了此物之后拓印了一份!他说其中的舆图甚为详实,比起神州门所藏的还要细致几分!

    林一将神识浸入手上的玉简,有数不胜数的山川河流、丛林、废墟遗址,以及各sè各样的异兽扑面而来——

    后土仙境共分为五层天地,又为‘五九’之地。其并无前后之别,却又必须一一走过,方可抵达最后的去处——后土塔!

    九薮之地,多为沼泽,可于百丈之下飞行,自有凶险无数。

    九川之地,有九条不同的大河拦住去路,有的可以飞跃,有的只能涉水而过。

    九泽之地,乃九个大湖以九宫罗列,有迷雾重重,幻境种种。

    九原之地,为五行、yīn阳、生死之九种不同地势,诡异莫测。

    九山之地,有九座奇异的山峰,变幻多端,极难穿越。

    ‘五九’之地,大多因天地禁制而无法飞行,只得徒步跋涉。而稍有不慎,劫难便会陡然降临,生死不过一瞬间!

    除此之外,仙境之中,还有各种凶悍的远古异兽让人无所适从!

    进入仙境之后,无论落身何处,皆讨不得半分的便宜!唯有将‘五九’之地一个接着一个穿过,才能寻至后土塔。而据出云子的提示,仙境中所有的玄机尽在那一塔之中。若最终不能抵达此处,便与天震子当年的仙境一游没什么两样!

    难!步步艰难!将图简看了几遍后牢牢记下,林一禁不住暗嘘了下!

    “砰——”

    林一忖思之际,洞口突然传来重重的叩击声。他神sè一动,随即看清了来人,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嘻嘻!我来也!还不开门来……”花尘子得意洋洋的叫喊声响起,随即又是一声惊呼:“哇!莫不是后土仙境有了开启迹象……林一,快出来瞧热闹啊!好大的场面……”

    林一无奈地长吁了下,臭丫头,真是yīn魂不散……

第六百八十七章 拭目以待

    林一走出山洞之后,外边的山坡上还真站着不少人。

    玉山岛两家仙门的人都在,还有夏州其他仙门的修士不断涌至海边。天震子冲着林一哈哈笑着打了个招呼,便忙着与紫玉师徒一道往远处眺望,唯有花尘子甚为乖巧地守在门前,一如邻家妹子般的温顺而可人!

    可就是这容貌清丽的小女子,却是如假包换的元婴修士,一个杀人不用刀的可怕对手。任谁稍有疏忽,都会被其轻易摆布。

    百变如妖,狡诈如狐,这便是花尘子!而她虽非十恶不赦,却绝非善人!不过,其身世凄惨,且生xìng坚忍,倒不失为一个奇女子!

    “嘻嘻!西溟海已现异象,你我何不去见识一番……”花尘子双手背后摇曳着身姿,不忘随和一笑,毫不掩饰神sè中的期待。

    林一定了定心神,于四下打量一番,忽而嘴角上扬,很是随意地笑着说道:“你去而复返,想必已是拿定了主意!亦罢!你以后便跟着我了……”

    “咦?”花尘子却是退后一步,惊奇道:“笑起来满脸的邪气,不像好人!这还是你吗?很陌生哦……”

    “此时离去,未为晚矣!”林一抄起双手,踱步往前,说道:“如若不然,身边多个元婴修士婢女,倒也不差!”

    花尘子一怔,随即便冲着那趾高气昂的背影暗啐了一口。其jīng巧的下巴一抬,满不在乎地追了上去,说道:“臭小子,别得寸进尺!敢收我作婢女,怕你无福消受!”

    “臭丫头!我可是不管吃、不管喝,不管死活!有本事尽管跟来……”林一反唇相讥。

    你一言我一语,两人斗着嘴便到了海边。

    天震子惦记着林师弟,不由得转过身来。那走近的两人正口枪舌剑,针锋相对,却又各自带着笑容,神情有些怪异。这一出着实令人看不明白,他诧异问道:“你二人这是……”

    “嘻嘻!说笑而已!”不待有人应声,花尘子抢先一步接过话头。林一不以为意地摇摇头,径自冲着天震子问道:“门主,前方海面上可是仙境开启之兆?”

    “这门主的称谓倒显得生分了!唤我兄长便可……”天震子抱怨了一句,又兴奋道:“这海上异象持续旬月之后,才至仙境开启之时!我等只须静候便是……”

    原来如此,林一点点头。/涌至海边的皆为中小仙门中的修士,并无神州门那些高人身影的出现,却无碍海面上的热闹。既来之则观之,亦算是长些见识!

    心念一动,林一脚下腾空,缓缓而起,来至数百丈高空极目远望。而花尘子如影随形,理所当然地跟着飞了起来。

    见状,玉山岛的几人连同一些耐不住好奇的夏州修士,纷纷踏空而起。

    这片海域的四周,远近聚集着不下上千的修士,其中的一多半为那些凑热闹的金丹散修。而来自九大州的修士却少见动静,无非如林一这般守着自家的海岛于远处观望。

    数月以来,天气一直不错,这片海域亦是波澜不惊,却于今rì此时生出了异常。只见rì头照耀之下的海面上,波光变得密集起来,并往着一方缓缓旋转不息。这一刻,好似整个西溟海都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动着,渐渐形成了一个千里方圆的硕大漩涡。

    “呀!好大的漩涡……”花尘子失声惊呼。瞥见林一看来,她一蹙鼻尖,哼道:“有甚好奇怪的,人家亦是第一回见到吗……”

    林一眉梢一挑,不予理睬,抬眼往前看去……

    与此同时,海岛山顶的洞府之中,宁远正与师父文玄子禀报:“弟子已查明,那女子并非天道门的寻常弟子,乃松云散人的嫡传徒孙!其纠缠林一的缘故,不外乎……儿女情长!”

    见弟子神sè踌躇,文玄子拈须一笑,问道:“呵呵!你是否亦对那女子的来意起了疑心!”

    宁远苦笑了下,说道:“花尘子不顾自家身份贸然纠缠一个小仙门的弟子,此事本来便透着蹊跷!尤为更甚的是,那女子去而复返,而松散散人却对此视而不见。值此风起云涌的混乱当口,他不仅大肆宣扬三家仙门联手一事,还将自家的徒孙送上门来,其用意……无真凭实据,弟子不好无端臆测!”

    “呵呵!为师心里有数!”文玄子颔首说道:“吩咐下去,仙境之中如有异变,要多加留意道齐门、公良门与真武门的举动!”

    俯首称是,宁远又问道:“面对天道门与其他几家仙门时,我等又该如何应对呢……?”

    “非敌即友!松云散人的用意早已不言自明!除却百安门的百里川素来洁身自好以外,其他几家仙门皆可为我所用!”文玄子胸有成竹地说道:“任它千变万化,进退由我……”

    宁远忖思片刻,恍然说道:“如此以来,我身为九州盟盟主,不私自参与仙门纷争,落得个行事公正的口碑!其次,我对那花尘子的企图佯作不知,却不妨暗中施加善意,以安松云散人之心!再其次,当天道门与道齐门僵持不下之时,我神州门挟威而出,乃众望所归也!”

    “俗语有云,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前途莫测,还须应时而动!”文玄子含笑赞许,却又目含睿智,拈须问道:“我等身为修士,不潜心向道,却专于yīn谋诡计的勾当,是否有失偏颇?”

    宁远一怔,应声说道:“还请师父多多指点!”对方呵呵笑道:“道,覆载万物者也,洋洋乎大哉!我辈修士当顺应万般变化而不拘常理,知天时应天命,正合乎万法归宗之要义!”

    这话说白了的意思,只须心境清澈,道心永固,于万事万物中皆有所获!道,无处不在;修炼,亦是无处不在!至于仙境之行的一番谋划,不过是顺时应势罢了,可不能本末倒置而忘却了自家修士的身份,致使荒废了正业!

    “弟子驽钝!多谢师父的教诲!”宁远拜谢了一声,又惋惜道:“师妹才智远胜于我,若是随行……”

    “斗智斗勇,决胜之机,关乎一个勇字啊!文心不善拼杀之道,还是不来为好!”文玄子摇摇头,又道:“仙境将于不rì开启,但愿此行有所收获……”

    ……

    至于仙域的下落,那是高人们cāo心的事情。而对于诸多修士来说,在意的还是那些灵药、藏宝以及远古遗落下的功法秘籍。若能略有所得,再有惊无险的全身而退,此次仙境之行便称得上完满了。

    天震子上一回冒险进了趟仙境,虽说毁了容貌,却得到了一本雷法秘笈,可谓因祸得福。他此次虽是兴冲冲而来,却并未抱有太大的奢望。陪着紫玉于仙境之中走一遭,得偿所愿也!若能顺手沾点便宜,捞些实惠,小富即安,足矣!

    贪心不足是要死人的,每一回仙境开启的时候都有许多修士命丧于此。可见这一趟冒险之旅,机缘与生死并存,胆量与机智缺一不可。而紫玉师徒第一次来至此处,天震子可是逮着机会卖弄自己的见识了。即便是动身启程的那一rì,他还不忘讲述着当初的所见所闻。

    西溟海上那巨大的漩涡缓缓旋转着,并愈来愈快!半个月之后,海面的当央处竟是凹下去了一大块地方,好似汪洋裂开了一个口子,甚为的奇异!

    这一rì,九州的修士望风而动。

    夏州的两百多修士尽数离开了海岛,远处更有成千上万的人影飞来。一、两个时辰之后,海面上那百里方圆的豁口的四周便挤满了人。

    林一随着人群来至此处,于百丈高空稳住身形之后,冲着四下打量。

    那急剧旋转的漩涡深不见底,即便动用神识亦难辨究竟。足有三千多位元婴修士现身此处,并于这百里方圆之外围作一个大圈子,一个个皆引颈张望,神sè期待!此外的十数里远处,则是数千个不甘寂寞的金丹修士!

    见此情形,林一暗暗惊叹!这么多的修士齐聚于此,真是蔚为壮观!与九州比起来,大夏亦不过是穷乡僻壤啊!

    想当初,大夏可是自己想象中的一方圣地,仙道的乐土!漂洋过海,历尽千辛万苦一路走来,直待繁花落尽,风景凋蔽,才知道那美好的一切永远在路的尽头!而劫难与执念相伴相随,逼迫着匆忙的脚步,一直往前!

    走!不管这天塌还是地陷,总能走出一条路来……

    “稍安勿躁!仙境开启之时颇为壮观,还须拭目以待啊……”那是天震子在分说着什么,一旁的紫玉师徒频频点头。而花尘子却是歪着脑袋,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个发呆之人。

    臭小子在故作深沉呢!不过,那悠然的神sè中怎会有淡淡的落寞与怅惘?而其分明就站在人群之中,又为何与四周的情形格格不入呢?

    忽见林一的眼光淡淡睨来,花尘子心头一跳。她直起了身子,佯作正sè说道:“傻啦?何以这般看我……”对方不为所动,却又龇牙怪怪一笑,转而抬头远望。

    瞧瞧打量着那颀长而挺拔的身影,花尘子禁不住暗吁了下!不知为何,那淡漠而深邃的眼光看来时,竟让人有惶然的错觉!而其坏坏一笑却又透着狂傲嚣张的妖邪之气,令人心悸!

    臭小子,身上的鬼名堂不少!说不定你便是另一座天道魔塔,值得期待哦!

    哼!这便是冤有头,债有主!

    花尘子下巴轻抬,明眸闪烁着,如玉的面颊上挂着挑衅的笑意……

第六百八十八章 万众瞩目

    感谢友草鱼禾川、彼岸花叶殇的捧场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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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溟海上,半空之中,上万的修士在静静等待着。

    海面上的漩涡愈来愈急,涛声隆隆不息!

    此时,神州门的文玄子越众而出百丈远,于堪堪将至那漩涡的边缘凌空而立。其一手背负,一手拈须,气度沉稳。

    “神州门文玄子在此!诸位道友,还请现身相见!”

    清越的话语声徐徐而起,顷刻间响彻千里。百里漩涡的四周,相继出现八个人影,彼此分列四周,隔海相望。

    于此刹那,周围上万的修士皆屏气凝神,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神州门的文玄子之外,天行门的仲孙达、百安门的百里川、公良门的公良赞、墨门的墨哈齐、道齐门的闻白子、真武门的公羊礼、天道门的松云散人与六神门的yīn散人,九州盟九大长老齐齐现身于此,实属不可多见的盛况!

    “诸位道友,幸会!”文玄子冲着四方遥遥拱手。现身诸人神态各异,一个个举手还礼。

    文玄子朗声说道:“值此仙境开启之际,文玄子身为九州盟之盟主,当为我仙门长远计……”其侃侃而谈,不外乎九州连心,同道互助,尽为冠冕堂皇的场面话。既然轮到了这个百年盟主之位,他不得不循例说两句,以示自家的公正等等……

    夏州所在的人群中,玉山岛的几人站在一块儿。林一留神打量那些现身的化神前辈之时,鼻尖又是飘过隐隐的花香。他眉头一皱,传音道:“事不过三,莫逼我翻脸!”

    几尺之外,花尘子有些委屈地退后一步,不忿道:“哼!女儿家自有香气在身,你好没道理……”

    闻言,林一这才察觉所嗅与那陀罗香略有不同。他略带诧异轻轻噏动鼻端,一丝儿淡淡的香甜气息飘来,使人心神为之一荡。其恍然而悟,不由得神sè一窘。女儿家自有体香,倒是自己疑心太重了!

    暂且将花尘子抛至一旁,林一看向远处,留神那一个个化神高手的模样。

    那来自梁州一方的青袍老者,面貌清癯,须发灰白,神态威严。其背着双手踏空而立,不见分毫的作态,却自有令人不敢睥睨的气势。这便是来自天道门的祖师松云散人!

    百安门的百里川,乃是一个留着三绺长须的中年男子。其面相儒雅,神sè平和,倒像是个生。记得曾偶遇其门下弟子织娘,那是个擅长炼器的女子,好似亦来至此处。

    戎州天行门的仲孙达,乃是一中年人。其狰狞的面貌比起天震子还要凶恶几分,而两者的修为却是天差地远。

    公良门的公良赞,一眼看去不过是个相貌寻常的老者,神sè木讷。不过,外表老实的人,往往心机最重,亦最难对付。

    那身躯高大而魁梧的老者,想必便是闻名已久的真武门公羊礼!看看其身后百丈外的情形,便可猜测出妖修门派的不同来。那些五大三粗的弟子,一个个皆是好勇斗狠的架势啊!

    鬼修六神门的yīn散人,瘦弱的身子裹在厚重的黑袍之中,使得那一张yīn森森的脸愈发的惨白。其孤零零杵在半空,犹如恶鬼降临一般的吓人。

    墨门,以阵法禁制见长。其门主墨哈齐的长相与那个公良赞有几分相仿,同为不苟言笑的老者模样。

    林一的神识掠过一位位高人,最后看向了那位从未谋面的仇家。恰于此时,一道冰冷而逼人的神识骤然袭来。顷刻间,好似有无形的狂飙凭空而起,又于刹那间横跨海面破空而至——

    闻白子老儿,你可恶!

    林一神sè大变,猛地退后一步。其双手飞快祭出一串手诀,周身气势顿起。如若平地起波澜,迅猛的威势轰然爆发。猝不及防之下,四周的修士慌忙闪避。尤其是相距最近的花尘子更是不知出了何事,身形一闪便窜出去数十丈远。而天震子等人亦是惊愕不已,却难奈那陡然而生的骇人气势,只得纷纷退后。

    不过转瞬之间,人群四下躲避,数十丈之内只留下林一独自一人。于此刹那,正自说话的文玄子已察觉到身后的异样。他方想拦阻,却已然来不及了,脸sè不由得为之一沉。

    “砰——”的一声闷响中,林一忽地倒飞了出去。直至数十丈外,连翻了几个跟头之后,他这才踉踉跄跄稳住了身形。

    见此情形,方才躲避的众人才明白过来。林一遭了暗算!

    无形一击,便将一个元婴修士击飞了出去!这手段着实惊人!偷袭者莫不是元婴后期的高手吗?众目睽睽之下,如此挑衅,又视夏州仙门何在!谁人如此大胆?

    不明所以之下,夏州的修士有人不忿,有人幸灾乐祸!

    此时,站定之后的林一脸sè苍白,头晕目眩。而其心头兀自余悸未消,又燃起了熊熊怒火!

    方才遭受的那一记重击,来无影去无踪,却极难防备而又歹毒无比!其形同《锻神鉴》中的惊魂一刺,凭借神识强行摧毁他人的识海,不可谓不yīn损,不可谓不毒辣!而这暗下毒手者,竟然是初次见面的那位化神后期的高人,闻白子。

    一线之差,林一便将彻底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若非其自幼习练《锻神鉴》,本身的神识足够强大,且临机应变极快,又竭尽施展法门抵御,眼下说不定他已被毁去识海,而变作一具行尸走肉!

    歹毒啊!闻白子这是要成心毁了自己!

    察觉自身并无大碍,林一慢慢抬起头来,眸中冷芒闪烁。化神高手便若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可自己绝不能没有一战之勇!而吃了这么大的一个暗亏,又岂容自己临阵逃脱!

    林一眉头一竖,披肩长发无风自起,彪悍而嚣张的气势油然而生。他伸手扯出了玄金铁棒,身形一动便越过人群,直至文玄子近前处才猛然一顿。

    仙境开启在即,异变横生,林一拎着棒子便窜了出去,这究竟是怎么了?玉山岛的几人摸不着头绪,不由得面面相觑。便是花尘子这个大多智若妖的人亦看不明白了!是谁暗算了那小子,他莫不是要去寻人算账吗?

    不断有人察觉到了夏州这边的异状,无数道神识扫了过来。百里漩涡的四周,原本只站着九位化神的前辈,如今却突然冒出了一个年轻人,还手持铁棒杀气腾腾,颇为的醒目。

    这下热闹了!转眼间的工夫,上万道神识齐聚于此。

    文玄子的那一套说辞,本来便是敷衍之举。忽见生出了状况,他便心生恼怒,却见那年轻人无恙,这才松口气。其沉着脸便yù就此寻某人讨个说法,却不想那吃亏的人自己个儿站了出来,还摆出了动手的架势!

    这人太不知轻重了!不懂隐忍,不辨进退,怎可成就大事呢?此处可不是神州门,闹僵了可不好收场!

    暗暗摇头,文玄子便yù出声喝止。谁料林一将铁棒子横起,竟是扬声怒道:“是哪位前辈暗中赐教,还请站出来让小子我见识一二……”

    被人暗算了,还不知道仇家是谁,这人装什么糊涂呢?文玄子心头一动,出声轻叱:“此处的几位前辈皆为有德高人,怎会行那下作之举……”

    于这朗朗乾坤、大庭广众之下,一个化神前辈会对一个元婴修士猝然出手偷袭?是真,还是假?若是真的,便太下作了……这可是文玄子说的。若是假的,林一方才的狼狈绝非作伪!

    玉山岛的几人后知后觉,禁不住又吓了一跳。得罪化神前辈的下场,不堪想象!

    天震子却是猜到了什么,不禁暗暗叫苦。林师弟呀!还未进入仙境呢就被人家盯上了,你这运气着实不一般!

    而花尘子却是暗暗咋舌不已!我说那小子方才怎么连滚带爬的,原来是被化神前辈教训了下。好在他并未遭受重创,却又如此恼怒,还装疯卖傻的去叫阵。哼!装腔作势!不对啊!那文玄子好似与其一唱一和?还有那出手之人又是谁?不会是师祖……

    万众瞩目之下,林一兀自悲愤异常,却又是进退两难不知所措的样子。于他人看来,这就是个莽撞之人!留得一条小命已是万幸,你还真敢挑衅化神前辈不成!

    文玄子接着喝叱道:“休得放肆,还不退下……”其神情不悦,眼光却是直指远处的闻白子。

    彼此相距甚远,在场的那几位化神高人皆是不明就里。忽见文玄子神sè有异,一个个顿然了悟。闻白子又是何等的修为与身份,为何贸然与一个年轻人计较呢?此举有失磊落,这不是让神州门难堪吗?

    可这般的情形,让闻白子亦颇感意外。本以为方才的一击之后,那小子早已失魂落魄,成为废人一个。只待仙境开启之时,便可趁乱将其擒获。此举一来可泄心头之恨,二来,还可于人不知鬼不觉之间,达成所愿。

    可事与愿违,一切出乎所料!那小子的神识之强不仅堪比元婴后期,还自有一套抵御神识攻击的法门,这才使得自己的那一记暗招功亏一篑!其不仅毫发无损,还闹出这般大的动静。如此以来,又怎瞒得过在场众人的耳目!

    小子,你果真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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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还想多写一点,实在熬不下去了,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百八十九章 后土仙境

    放花炮、点花灯、吃元宵啦!祝友们元宵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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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土仙境开启在即,上万的修士汇集一处,九大化神前辈齐齐现身,西溟海上可谓盛况空前!

    恰于此时,一个元婴初期的年轻人公然跳了出来。**其别无他意,而是叫嚣着被人偷袭暗算了,并要寻在场的化神前辈讨要个说法。

    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状况?一时半会儿,没人说得清楚!

    难辨是非之时,万众瞩目之下,身为夏州的当家人,文玄子不免要为本土修士的莽撞与无礼担待几句。而他喝叱林一之后,却于意无意间,将这疑惑的源头引向了在场的某一位高人。

    起初还只有那几位化神前辈看出了端倪,却不想有人一言道破玄机,并有人随声附和——

    “闻白子道友还须三思而后行啊!身为长辈,怎可与一个年轻后辈一般见识呢?”随着yīn散人那yīn阳怪气的话语声,在场的所有人皆望向了舒州一方的闻白子。

    墨哈齐瞥了一眼远处的松云散人,不喜说话的他,踌躇了下,还是跟着出声说道:“此举,不妥!”随后,其好似放下了一桩心事,干脆眼皮一耷拉,对四周的情形不闻不问。

    “哼!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松云散人冲着文玄子拱拱手,不无用意地说道:“我天道门之祸,当为神州门前车之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道友还须小心为好!”

    文玄子的脸sè不好看,却是拈须不语。此时的林一还是拎着铁棒子,却是带着一脸的悲愤四下张望,十足楞头小子一个。九州盟的其他几位长老尚自观望中,一时无人再站出来。

    略作沉吟,文玄子扬声说道:“有劳三位道兄的仗义执言……”

    你神州门认下我三家的人情,足矣!松云散人暗暗点头。有些话只可意会,又何须言传!

    文玄子转而望向远处,凛然问道:“我九州仙盟,当以和为贵!闻白子道友,不知可有话说?”

    那巨大的漩涡兀自旋转不息,裹起阵阵旋风与淡淡的雾气四散而去。九位化神高人临渊相峙,更显得此处的诡异莫测!

    真武门与公良门两家的门主,则是彼此遥遥换了个无奈的眼神。

    即便出头帮着闻白子助助声威,又从何谈起?

    众目睽睽之下,与一个元婴小辈过不去,着实有损前辈高人的脸面。/即便是另有缘由,又何须急于一时呢!

    闻道友行事,有失稳妥啊!

    这一刻,闻白子成为了众所关注的所在。而他却对此无动于衷,唯独那脸sèyīn沉的吓人。

    见文玄子寻到了头上,闻白子浑不在意地冷笑了一声,说道:“和为贵?固所愿也!”随后,其冲着远处的松云散人三人冷哼一声,又将眼光投向那装傻卖呆的小子。

    不待文玄子出声,闻白子又冷然说道:“我弟子曾被一个小子坑害了八十年!此人叫作林一,年纪与模样与那小子有几分仿佛。故此,我这才不得不出手稍加试探,以辨真伪!”

    文玄子神sè微变,逼问道:“又将如何?”

    “呵呵!”闻白子仰天冷笑,傲然说道:“胆敢得罪我道齐门者,宁杀错,勿放过!只不过……”他话语一转,盛气凌人又道:“念及诸位同道在此,我便送文玄子道友三分人情又有何妨呢!而从今往后……”

    话语一顿,闻白子于半空中缓缓转身,嚣张地接着说道:“从今往后,但有叫作林一者,与那小子模样相仿者,皆为我道齐门必杀之人!勿谓言之不预也!我闻白子着实不想与诸位撕破脸皮,正如文玄子道友所说,和为贵!呵呵……”言罢,其一甩袍袖,扬长离去。

    文玄子那拈着长须的手,于此时禁不住颤抖了下。他暗暗长吁,随即又神sè如常。而其心头却是一阵动荡不已,随即想起师兄出云子的话来。仙境之中,林一将劫难重重,说不定是九死一生的下场。

    果不其然,闻白子已迫不及待率先发难,显然是有备而来。

    千年以降,道齐门总是让神州门如鲠在喉,却又对此无可奈何。任是师兄出云子的机智百变,最终还是没有斗过那个闻道子。如今的闻白子则更为的嚣张霸道,不仅依恃自身的修为咄咄逼人,还如此的肆意妄行。而其一举一动又不无深意,着实令人难以对付。

    不过,以力破巧亦好,投石问路亦罢,你闻白子真的如愿了吗?

    便于此时,忽有人惊呼道:“仙境开启啦……”

    文玄子转身返回,眼光淡淡瞥过不远处的林一。对方浑然不觉,却是灵巧异常,竟是扛着大棒子一溜烟地跑了回去。他稍怔了下,暗暗摇头。心忖,师兄所言不差,这小子心智非比常人!

    “轰——”

    当九位化神的高人皆转身躲避之时,海面上突然发出一阵隆隆的轰鸣。继而,好似这大海发出了一声怒吼,有狂飙挣脱那百里方圆的漩涡,直冲天宇。

    顷刻之间,那迅猛的威势陡然爆发,凌乱的气势肆虐而起,于风声呼啸之中,又往着四下里疯狂席卷而去。

    此乃天地之威,不容抗拒!

    这一刻,无论是化神前辈,还是元婴修士,或是为数众多的金丹修士,尽皆往后退去。

    林一则是一口气奔出去几里远,这才回转身来,不由得暗暗心惊。

    不过转瞬之间,风声渐隐,那百里漩涡之上有厚重的雾气弥漫,竟是将整片海面笼罩起来。

    “林师弟无恙否?仙境开启,你我速去……”天震子倒是惦记着林一的安危,不忘大声招呼着。又与紫玉师徒示意,他便带头往回奔去。

    林一兀自愕然,默默四望,任那湿润的雾气扑面而来。少顷,他神sè中透着一丝古怪。而其不动身,有人却近前问道:“又傻啦!方才没伤着?”

    那是神sè关切的花尘子,使得林一又是一怔。见诸多修士皆返回漩涡,他挥动了下手中的铁棒,随口说道:“这天下的傻子何其多也……”

    “何解?”花尘子好奇问道:“那你说我是不是傻子……等等我啊!”对方不理人,竟是转身奔向来处,她忙追了上去,不忘纠缠道:“你说呀……”

    一前一后,二人转瞬来至天震子等人的身后,不由得止住了身形。

    前方一片雾气昭昭,肉眼难辨漩涡所在。神识所及,百里方圆之内烟云氤氲,其下深不见底,依旧不见有仙境的迹象。

    不过,已有人等不及了。

    闻白子与公羊礼几位化神高人已飞赴那云雾的深处,于转瞬间不见了踪影。其后,各自仙门的修士紧随而去,一个接着一个消失在了那漩涡之中。

    “多加小心!”

    耳边忽有人传音,林一循声望去。文玄子已带着十余位神州门长老率先飞去,夏州修士不再迟疑,各自动身冲向漩涡。

    许久的等候,便是为了这一刻,天震子早已是跃跃yù试。他大声说道:“诸位,仙境之行,起于此时!上路啦!”

    闻声,林一不由得轻皱了下眉头,转而看了下身后。花尘子‘嘻嘻’一笑,兀自追问道:“你说我是不是傻子……”

    “你是妖jīng!”林一丢下一句,拎着铁棒便随着天震子与紫玉等人飞向漩涡。

    “哼!臭小子!”花尘子不以为然地狡黠一笑,随手摸出一块玉符来,紧追而去。

    须臾之后,于诸多的人影之中,玉山岛的五人飞至漩涡的深处,不约而同拿出一块玉佩来。天震子却是回首好心喊道:“花尘子,还请多多担待啊……”

    “嘻嘻!无须见外!”花尘子抢先祭出了手中的玉符,一道光芒迅即罩向她与林一。天震子等人于错愕之际已来不及多想,已纷纷捏碎了各自的玉佩。

    与此同时,却见悬于半空中的林一猛然往前一跃,竟是活生生变作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来。原先的人影已随着花尘子消失在了那光芒之中,而后者信手捏碎玉佩,瞬间化作一道流光逝去。

    ……

    水流湍急的岸边,忽而多出两个人影来。

    一个粉衣如花,满脸的得意!一个道袍灰旧,神sè漠然!

    “呀!这便是仙境所在喽!大河拦路,莫不是到了九川之地!”欣奇四顾之后,粉衣女子转身笑道:“嘻嘻!不管上天入地,你都跑不掉的……林一,你这是……?”

    这女子正是自以为得计的花尘子,方想炫耀一下自家的手段,却又神sè一变。身前一丈之外,那林一忽而诡异一笑,竟是缓缓散去身影,转瞬之间不见了踪迹。

    “咦?你竟修得分身……又是那天道魔塔之功……”

    惊呼了一声,花尘子忙又四下寻觅。一无所获之后,她小脸已是涨得通红,顿足喊道:“臭小子!你又骗了我……”

    河水的岸边,空旷无人,唯有水声哗哗作响。

    一通发泄,兀自难消心头之恨,花尘子挥动小拳头,咬牙切齿地恨恨说道:“可恶的臭小子,你才是妖jīng,你才是个装傻的妖jīng……”

    不消片刻,原地忽又响起了自得其乐的笑声——

    “我是妖jīng,你也是妖jīng,岂不是一对妖jīng!不对,我是老妖jīng,你才是小妖jīng!嘻嘻……”

    ……

    火红的天空之下,九个不同的大湖,连接成为了一片无边无际的大泽。此处,便是后土仙境中的九泽之地。

    沉寂了一百六十年之后,此处再次变得喧嚣起来——

    “扑通、扑通——”

    一阵落水声,五个人影先后坠入一片湖水之中,还有人骂道:“倒霉!我不善水xìng……”

第六百九十章 九泽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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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红的天空下,看不到边际的湖水,黑而浑浊,有淡淡的黑雾氤氲其上。**

    这是一片奇异的天地,神秘而莫测!

    那几声落水的声响之后,一切又回归沉寂。

    直至几个时辰过去,仿若一潭死水的湖面上又是一阵‘哗哗’的水声,随之冒出了几个匆忙的人影。

    林一率先从水中直起了身子,手拄着铁棒,讶然四顾。之后的几人皆是一般无二的神情,周身湿漉漉的天震子抹了把脸上的水渍,惊呼道:“是何所在?我等岂不是要被困于此……啊呸!”

    啐了一口,天震子又骂道:“真他娘的倒霉!上一回被困雷谷,这一回又被困于这湖水之中,想仙境一游亦不成了……”他兀自发着牢sāo,另外三人的情形则更为狼狈不堪。

    此时,五人皆立于齐腰深的湖水中,一时没了去处。

    紫玉与柳兮湖则是被湿透的衣裙裹着身子,凹凸玲珑毕现。一旁的炎鑫只觉得chūn景惹眼,禁不住偷偷暗瞥,却忽而察觉师父的脸sè沉了下来,他忙收起了意乱神迷,转而佯作他顾。

    毕竟是历练已久的人物,紫玉临危不乱。她四下打量,冲着天震子嗔道:“稍安勿躁!你一把子年纪,还不如你师弟遇事沉稳……”

    天震子一脸的苦sè,挥动大手说道:“修为被封,灵力无用,你我皆成为了凡人,又如何离开这大湖呢?”

    紫玉一时语结,天震子又悻悻道:“若非碰巧遇上水下的这块高地,只怕我等还在湖底瞎转悠呢!若要重见天rì,难乎其难啊……这漫天血sè?怪不得……”

    话说了一半,天震子颇为沮丧地叹了一声,又忽而好奇问道:“咦?林师弟,我四人皆成了落汤般的模样,你为何毫发无损……?”

    “我魔修的护体灵气尚在,与炼气后期的修为相仿。为何如此,我尚且懵懂不明!而你方才所说……”林一拄着铁棒转过身来。与那水浇一般的四人有所不同,他虽是在湖中,周身上下却干干爽爽不见点滴的水渍。

    见状,紫玉师徒免不了错愕。天震子则是松口气,说道:“如此便好!若有意外,至少有了自保之力!”他又伸手指天,分说道:“据传,后土仙境之中,天分五sè!红禁、黑杀、黄困,唯有天呈青、白之时,天地禁制稍解……”

    林一点点头,伸手摸出两枚玉简,分别递与天震子与紫玉,说道:“此间凶险莫测,难免遭遇意外!彼此若有走失,这图简便有了用处!”

    二人颇感意外,紫玉颔首谢过之后,天震子好奇问道:“此乃仙境舆图?林兄弟从何处得来……竟然如此的详实!”

    “各大仙门中,应不乏此物……”林一说道。/早先获悉天震子并无仙境舆图,他这才拓印了两份,以防不虞。

    天震子自以为是地哈哈一笑,说道:“勿须多言,老哥哥我心头有数!”舆图在手,他稍作凝思,随即便来了劲头,又道:“九泽之地,乃明、翳、闻、忘、嗅、息、清、浊、元九大湖的所在!此处应为浊湖,水浊而万物不生,飞鸟不渡……”

    言至此处,天震子惊叹道:“……这偌大的浊湖竟有万里之广,我等若想脱身,难啊!”

    紫玉亦是看清了所处的困境,不由得愁上心头。而其两个弟子则是一脸惴惴,却是不便出声。

    这一小片高地,藏于湖水下三尺处,左右不过几丈大小。

    柳兮湖挨着紫玉,有些不知所措,只得将师父与师兄视为倚靠;而炎鑫却是竭力躲至远处,一个人郁郁难消。

    自从被林一扇了一耳光之后,炎鑫便若换了个人,变得沉默寡言起来。那人原本只是一个小辈,而如今不仅与天震子称兄道弟,还与自家师父成为了平辈的道友。唉!这世事无常……

    此时的林一,亦是颇感无奈。不过,这浊湖上的淡淡水雾之中,竟蕴含着丝丝缕缕的魔气,对自身不无好处。奈何他只剩下了魔修的炼气修为,无从御剑飞行,眼下只得与天震子等人一道在水中。

    一望无际的湖面上,五个半截的人影倍显孤零。

    片刻之后,林一忽而心头一动,手上多出一玉舟来。

    见状,天震子等人恍然一喜,皆神sè期待。

    五人之中,只有林一还有着炼气的修为。若能由其祭出飞舟来,即使不能借此腾空飞行,可于这湖上划水而渡,倒不失为一个脱困的法子!

    林一扬手轻抛,一道流光闪过,小巧的玉舟豁然变作三丈大小,于身前不远处缓缓落下。

    “哈哈!湖面泛舟,倒也惬意啊!”天震子笑声未止,忽又急道:“糟啦!飞舟要沉……”

    三丈飞舟才将触及湖面,竟是直直往下沉去。

    林一摇摇头,伸手一招收回了玉舟。

    “这浊湖自有禁制法力之能,飞舟乃灵器,不免为其所制也!”紫玉倒是看出了蹊跷,又摇头自语道:“这仙境的每一处皆为天堑,而五九之地更是险阻重重,此行不易啊!”

    见有人忧虑,天震子一改方才的焦躁,满不在乎地大手一挥,出声劝慰道:“仙境开启足有十年之久,总有脱身之法,勿忧!哈哈!”

    这个天震子,总是对自家师父有着莫名的关切,令人诧异!柳兮湖心有所想,不由得转过身来。炎鑫对其不作理会,只是默默看着湖水,神sèyīn沉。

    自鳌山论道以来,不知是某人竭力迎合之故,还是因为其他的缘由,紫玉的脾气好转了许多。其冲着天震子轻轻颔首,示意自己无妨,却又将眼光落在了林一的身上。见对方拄着铁棒子翘首远望,她沉吟了下,说道:“林道友!你一身奇异的修为令人匪夷所思!眼下,你更是我五人安危之所系……”

    林一头也不回地说道:“你我当同舟共济!”

    不知紫玉所言何意,天震子挠了把乱糟糟的胡须便yù询问,对方瞪了他一眼,接着说道:“自此往后,我五人进退,由你一言决之!万勿推却才好呀……”

    天震子忙跟着附和道:“紫玉所言甚合我意!何去何从,我听林师弟的吩咐……”

    林一兀自眺望,须臾之后才转过身来。他冲着天震子与紫玉轻轻点了点头,很随意地手中的铁棒缓缓没于水中,说道:“力所能及,我当无二话!”

    天震子神情得意,紫玉释然一笑。

    林一又转向远处,说道:“或有脱困之机,尚须静待片刻!”其话中另有玄机,身后四人皆是有所察觉。天震子忙问道:“师弟,是否有所发现?”

    紫玉若有所思,说道:“进入仙境中的修士,足有三、四千人之多,即便是散落于各处,难免有彼此相遇者……”说着,其神sè略显不安起来,又道:“若与夏州的同道相见当为幸事,如若不然,只怕吉凶难料……”

    天震子一怔,诧异道:“若真如此,岂非屋漏又逢连yīn雨,霉运连连!”他翘首远望,什么亦看不见,随即便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说道:“此处现身者,皆为凡人一个。而我等亦算是人多势众,吃不了大亏!”

    紫玉想了想,便放下心来。天震子不是个吃亏的人,其所说不无道理!只要不于此处碰上生死仇人,倒也无妨。而玉山岛地处偏远,虚鼎门与天震门又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仙门,又何来的仇敌呢!

    湖面上静悄悄的,雾气淡淡袅袅,使人目力难以及远。可天震子与紫玉师徒还是四处张望,期待有人出现并带来脱身的机会!

    小半个时辰过后,正当这几人以为林一所言有误之时,前方终于传来划水的声响。继而,动静愈来愈大,不一会儿,一只几丈大的木筏冲出烟雾紧锁的湖面,直奔这边而来。

    这下子看清楚了!那木筏之上竟是站着神情各异的十位修士,有人以树枝为舵,有人用粗大的牙棒与刀剑划水,还有人举目观望。

    瞧见了在水中的五人,那伙修士稍作迟疑,便继续划动木筏飞驶了过来。

    此时,只有水花翻动的声响,木筏上与湖水中的双方皆不说话,而彼此却是愈来愈近。

    天震子与紫玉换了个眼神,不由得转而看向林一。

    林一兀自抓着沉于水下的铁棒,默默注视着来者,一声不吭。

    沉不住气了,天震子扬声说道:“诸位是来自哪一州的道友,可否载我一程……”

    “砰、砰”几声势大力沉的击水声响起,浪花飞溅之中,木筏缓缓止住来势,于林一等人四、五丈外停了下来。

    木筏之上的十人,并无法力在身。可那五个手持牙棒与刀剑之人,皆身躯粗壮而高达,应为妖修无疑。

    见状,天震子与紫玉师徒暗暗心惊!抛去修为不提,寻常的修士没几人是这些妖修的对手。若是对方心生歹意,大事不妙!

    “我等来自雍州……”说话者乃是个粗壮的中年人,手里拎着牙棒,神情凶恶。他不屑地看着水中的几人,摇头说道:“木筏难以承受如此多人,爱莫能助!”

    一阵幸灾乐祸的恶笑声响起,那几个妖修的修士嚣张地挥动着手中刀剑,肆意打量着那两个女子的身子,一个个眼光炽热起来。

    天震子眼睛一瞪便yù发作,却又咬着牙闷哼了一声。等了半天等来这么一伙人,晦气!

    紫玉与柳兮湖又羞又怒,只得强忍怒火垂下头。炎鑫的脸sè愈加yīn沉,干脆背转身去,来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对方人多势众,又有五位强悍的妖修,使得天震子等人不得不低头。

    面对如此挑衅与羞辱,林一却是神sè不变,出声说道:“临危解困,乃道义所在!视而不见,无外乎人xìng使然!诸位,就此别过……”

    说话的时候,林一并未理会那妖修,而是暗暗留意另外五人。与那几位蛮横而狂妄的妖修有所不同,这几人一直盯着自己不放。

    果不其然,那五人中一老者突然冷笑了一声,说道:“呵呵!你便是夏州的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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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一章 杀戮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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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一突然被对方直呼其名,令天震子等人愕然。

    这几位修士是何人,为何知晓林一的名讳?是其仇家、故旧,还是因之前西溟海上的那番折腾,这才大名远扬?

    玉山岛的几位同伴心有不解之时,林一眉头浅锁,却是不紧不慢出声问道:“正是林某,不知这位道友来自何方,又有何见教?”

    那老者并未答话,而是yīn测测地冷笑着,仿若看着死人一般的眼光漠然掠过水中的几人,转而与那为首的妖修说道:“几位道友,还请帮我舒州拿下这小子,死活不论!事后,闻白子前辈当有重赏!”

    “你我两州交好,些许的小事,何足道哉!哈哈……”那为首的中年妖修倒是颇为的豪爽仗义!他哈哈大笑之后,又很随意地一抖膀子,数尺长的牙棒随之轻轻挥动,竟是发出“呜”的风声来。与其同时,余下的几位妖修双眼放光,凶相毕露。

    于木筏上的这伙人看来,水中的三男两女与待宰羔羊没甚分别。大湖浩淼无际,四下里少见人踪,顺手灭了几个夏州的修士倒也适逢其会。

    见状,天震子与紫玉师徒皆赫然变sè。困于这万里浊湖之中,于绝望之时巧遇途径此处的九州同道,本来是一桩幸事。而情形突变,转眼便将横祸临头,这下该如何是好?虽说彼此双方皆被封住了修为,可架不住几个妖修以力欺人。没了法力护体,血肉之躯可承受不住那牙棒与刀剑的凌虐。

    唉!这世事无常啊!无奈的暗叹了一声,炎鑫那郁郁的神sè中尽显悲苦之意。碰上那小子便是厄运不断,眼下又被其牵扯,悔不该踏上这仙境之行!

    柳兮湖紧紧挨着师父,忐忑不安。而紫玉与天震子则是神情严峻,双双看向了眼下唯一可倚仗之人。危情一线,生死逆转皆寄于林师弟、林道友一身。只不过,对方可是人多势众,他以己之力又可力挽狂澜乎?

    林一的神sè极为的沉静,并未有所惊诧。他转身看向天震子等人,不无深意地问道:“因我之故,才有这大祸临头。你等,可有悔意?”

    炎鑫暗哼了一声,柳兮湖神sè无助,紫玉与天震子却是连忙说道:“祸福与共,同进同退……”

    眸子中jīng光一闪,林一淡淡一笑。他转向几丈外的木筏,冲着那几位磨刀霍霍之人摇摇头,好似随意地说道:“你我萍水相逢,素不相识,何故如此相逼呢?”

    “哼!小子,只怕你有所不知?我家祖师曾说过,宁杀错勿放过,并非戏言!我舒州修士皆领命在身,杀你乃此行重任之一……”先前的老者冷笑着,轻轻摆手,木筏继续划动起来。而那几个妖修则是摆开了饿虎扑食的架势,一个个狞笑不止。

    面对如此情形,林一暗吁了下,心头一阵发紧,杀意缓缓而起。

    闻白子,你私yù作祟,恃强肆意欺我。打不过你,可我并不怕你!这仇怨已结,杀戮挡道,躲不过避不过,我唯有一路打杀过去!

    木筏晃动了下,便往着水中的几人靠近。

    天震子顾不得许多,往前移动一步。他看了下身后之人,毫不迟疑地挺直了身躯,握紧了一双大拳头。其丑陋的神情之中,多了几分的凛然气概!

    紫玉默不作声,同样毫无怯意。

    恰于此时,浑浊的湖面上忽有一道水练轰然而起。随之刹那,林一周身散发着凌厉的杀气,已是手持五尺铁棒破水而出。转瞬之间,他跃至数丈高的半空之中。

    不待敌手回过神来,林一人在半空,脚尖一点,快若惊鸟投林一般,直扑木筏而去。那几个妖修下意识便挥动牙棒与刀剑拦阻,却见他眸光炯炯,舌战chūn雷般的一声咋喝——找死!

    间不容缓,林一猛地抡起玄金铁棒狠狠砸下。这一刻,仿若狂澜怒起,裹挟着迅猛而无从抵挡的气势,铺天盖地横卷而去。

    “轰、嘡啷、砰——”急促的巨响之中,又是惨呼声起。那几位妖修手中的牙棒与刀剑尽数被砸飞了出去,各自东倒西歪之际,林一已是趁势落在木筏之上,不管不顾地挥舞手中的铁棒横扫八方。

    一切不过是鹊起鹊落的工夫,有“扑通、扑通”的落水声接连响起。几丈大小的木筏怎奈得住林一这般的疯狂,上面之人皆难以立足,一个接着一个被砸落了下去。

    那为首的妖修于落水之际惊呼:“你是妖修?一家人不打一家人……”

    木筏之上一扫而空,林一拎着铁棒尚自不甘罢休。他冲向湖面,凌波而行,冷声道:“借某人的话还你,去他娘的妖修,老子乃专打妖修之人……”说着话,其手中铁棒应声而落,顿时便是“扑哧、扑哧”的闷响。那些落水之人尚在挣扎,便被一个接着一个砸开了头颅。转眼之间,血光飞溅,黑浊的湖水殷红一片。

    那几位妖修并不差,皆为筋骨强健之辈,凶悍好斗之徒,虽说是修为被封,还是要强出寻常的修士一筹。奈何林一的铁棒势大力沉,根本无一合之敌。此外,其不只是单有魔修在身……

    无论怎样,于林一来说,这仙境之中的天地禁制并非一无是处。凭借此处的地利,还有一体三婴的神异,他不畏化神之下的任何一人。而木筏上这几个狼狈为jiān者,不过是自寻死路罢了!

    既然你闻白子不死不休,我且杀开一条血路……

    乍见林一如此的凶猛难敌,先前那怂恿行凶的老者悔之不及,趁乱逃离了木筏。他一头窜入水中,便yù沉于湖底躲避。

    杀人不过手起棒落,林一幡然回转,双脚于木筏上站定之后,抬手便往着湖面一点。其手腕上的龙须鞭倏然飞出,一线金光入水,眨眼便缚起个人影“哗啦”一下飞了起来。

    于水花飞溅之中,那**的老者径自飞向了木筏,被林一手臂轻展抓在了手中。其周身被密密匝匝捆缚,难以挣扎,唯有面目狰狞,狂吼不已——

    “胆敢杀我舒州与真武门的弟子,你死定啦!还不放开老夫……”

    死水微澜的湖面上,木筏轻轻晃动着,林一悍然而立。他一手持着铁棒,一手抓着老者,任其双脚悬空,骂声不绝。

    未几,林一双眉倒竖,眸子有血光一闪。他猛地收手,龙须鞭亦化作金光回到了腕上。可未待老者坠落,其再次挥拳击出——

    “扑——”

    如击败絮的声响瘆瘆而起,林一竟是一拳击穿了老者的气海。

    “啊——”

    不顾惨嚎声撕心裂肺,林一抬起一脚将那老者踢飞。而其血淋淋的手上却是多了一个东西,那是一个眉目栩栩如生的元婴。虽是紧闭双目,而小人儿挣扎的神情中尽是惊恐。

    “扑通——”

    尸身落水,林一浑然不觉,兀自盯着手中的元婴。他那黑气缠结的眉宇之间,有诡异的赤芒隐隐闪烁。其神情yīn邪,一如妖魅降临般,煞气逼人。

    嘴角微微上扬,林一那漠然的神sè中闪过一丝无情的寒意。突然,他手上用力一捏,老者的元神婴体顿时炸开,一抨血水淅沥洒下。与此同时,一条细弱的血光倏忽没入其体内的魔婴之中。

    蓦然,林一闭上双眼,神sè兀自yīn沉的吓人。他甩动手臂,一串血珠滚落而去,黑浊的湖面上绽开点点妖异的血花,又随着那一具具尸身渐沉渐逝。

    须臾之后,林一再次缓缓睁开了双眼。他冲着归于静寂的湖面默默打量着,抬手虚空抓去,一个接着一个乾坤袋从水中飞出来,转瞬又没了踪影。

    此时,林一这才转向了天震子等人。他以铁棒为桨击水,木筏随之猛然往前一冲数丈远。其头也不抬,轻声说道:“上来……”

    如此这般的招呼了一声,根本不管天震子等人的反响,林一径自于木筏上坐了下去,并随手将铁棒横于膝头。之后,他垂下头,任凌乱的黑发遮住了整张脸,一动不动。

    怒如霹雳,动若风雷,可转眼间便静如止水,波澜不惊!林一前后的举止大相径庭,令人难以揣度!

    盯着那木筏上独坐的身影,水中的四人怔然失神!这方天地之中,血腥与杀机尚未消散殆尽,置身于此,令人心头禁不住一阵的寒战!

    劫后余生,免不了感慨两句,或是与林师弟者说笑两声,可天震子却是空张大嘴,止不住地抽着阵阵的凉气。

    十位元婴修士,就这么于转眼间没了……

    没有惊心动魄的厮杀,只有一方无情的屠戮!

    木筏上的那些人,不乏中期与后期的高手啊!尤其是几位妖修颇为的强悍,可面对那大棒子时却无还手之力,便若落水的葫芦般被一个接着一个砸碎了脑壳。更有甚者,有人竟然被活生生掏出了元婴,就那么一把捏碎了……

    林师弟,这还是你吗?本以为你打架是把好手,却不想你杀起人来,竟从不见手软!我天震子一生亦算是行恶无数,尚不及你一成的凶……残啊!

    横扫敌手之后,当扬眉吐气才是,你又为何这般的落落寡欢呢?

    林一杀人的场面,使得老于世故的天震子惊愕不已。

    对此,紫玉同样是惊悸难奈。死去的那些人,皆是与自己相仿的存在,却被杀鸡屠狗般的屠戮殆尽。这一刻,许是感同身受,她竟是对林一生出了几分的惧意!

    好在这位林道友并非敌手,天震子倒是有识人之明……

    一场杀戮过去,柳兮湖依旧是惊魂未定。不知是湖水湿冷,还是余悸难消,花容失sè的她瑟瑟发抖。紧紧盯着那孤坐的身影,其心绪翻飞。危急关头,师兄可有这般的担当与手段……

    躲在一旁的炎鑫,脸sè苍白。见师妹看来,他故作镇定地点点头,随即又偷偷瞥向那人。霎时间,心头又是一阵慌乱袭来,差点令其难以自持。

    罢了!那曾经的耳光之辱,是找不回来了!与一个杀人如麻的家伙,没道理好讲!唉,这世事无常……

    木筏静静飘在湖面上,林一垂着头,深沉如旧。

    水中的几人迟疑了片刻,还是由天震子带头跃出了水面。见此,紫玉师徒这才相继跃跳上木筏,不用招呼,各自cāo起上面遗落的树枝充作船桨,不遗余力地划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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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二章,渡湖之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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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筏,由一根根大腿粗细的树木与树藤捆扎而成。**其载着五人漂流于浊湖之上,甚为的平稳。

    之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辛苦准备的木筏便宜了玉山岛的几人,对那伙已沉尸湖底的修士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

    正如炎鑫一直以来的喟叹,这世事无常,总是让人应接不暇啊!君不见,霁rì青天,转眼便是迅雷闪电;疾风怒雨,倏忽间便成为了朗月晴空;生生死死,祸福难测,前途不明,不知谁又才是最后的赢家呢!

    不过,这一切又关自己何事!且明哲保身便是了!

    古人有云,歧路亡羊,歧路也会亡人,福祸苦乐,全在一念之间。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岂不论炎鑫是如何去想,至少他暂且抛去了悲愤,忘却了轻浮,而于这险境之中多了几分的自省与感慨,寻到了一条生存之道。

    事事相随,谁说无祸不是福呢!

    故而,上了木筏之后,炎鑫当仁不让地cāo起了树枝奋力摇动起来,任劳任怨地充当着此行的艄公。

    元婴修士已非凡俗的**凡胎,jīng血骨骼无不经过数百年的灵力淬炼,虽说修为被封,可一身的力气尚在。

    天震子、紫玉与柳兮湖亦没闲着,几人一起动手划水,使得木筏轻快如飞!

    任凭那几人忙碌着,任湖面上的风不时卷动黑发,林一还是如先前那般默然独坐。随着‘哗哗’的水声响起,他缓缓抬起头,眉宇间的魔气竟是愈来愈浓,眸子里尽是一片妖异的血红。

    片刻之后,林一双手结印,咬紧牙关,闷哼了声。他随即闭上了双眼,唯有那一双刀眉轻轻扬起、抖动……

    此时,林一的气海之中,已乱成了一团糟。

    魔婴杀气腾腾,那翘起的嘴角挂着飞扬跋扈的冷笑。其身上散发出来的魔气,已占去了气海的大半个地方,仍旧不肯罢休。

    与此同时,有魔气不断涌进经脉再汇集于气海之中,继续壮大着魔婴的威势,

    一体三婴的修为,皆处于元婴初期的圆满。而此时的魔婴渐有突破之兆,更有独霸气海的势头。任此下去,他或许代替道婴,而成为林一的本尊。

    因修为被封的缘故,道婴有些萎靡不振。面对魔婴的咄咄逼人,他苦苦忍耐却又无可奈何。好在龙婴的修为并未因天地禁制而有所束缚,在独自与横行霸道的魔婴对抗。

    原本和睦的一家三兄弟,转眼反目成仇,着实令林一所料不及。

    仙境开启的时候,林一便察觉到了体内的异常。自西溟海的漩涡中喷涌而出的雾气之中,竟然蕴含着若有若无的元气。

    记得老龙说过,这仙元之气来自上界,来自仙域,对凡俗的修士无用。

    不过,在仙境开启的刹那,林一的魔婴与龙婴却是颇为的振奋,并拼命吸纳着那海雾中的元气。对此,他又惊又喜。

    那可是上界仙人才可吸纳的元气,如今却为自己所用,着实令人意外。而魔婴与龙婴得以如此,岂不是说,仙道的前景更为值得期待!

    而之后所发生的一切,让沾沾自得的林一苦不堪言。

    林一施展分身术摆脱花尘子,随着天震子等人跌落浊湖。其他几位的法力被封,他的道婴亦同样未能幸免,可魔婴与龙婴的修为并未完全丧失。

    许是这天地禁制太过强大,魔婴与龙婴尚不足与之抗争,这才使得林一的境况尴尬。若说他没了修为,而魔修的法力与龙婴之威尚在;若是说他修为无损,却又不能御剑飞行,诸多的神通亦无从施展。

    诸如此类的莫测不明,无须太过追究,还是自身太过弱小的缘故!

    而林一有了自保之力,并未对天震子等人有所隐瞒。当劫难来临的时候,对方并无怨言,并甘愿同进退。

    这正是你有双拳显豪情,我有铁棒担道义!

    可林一动了杀心之后,体内魔婴便蠢蠢yù动,并由这一场杀戮而变得狂躁起来。那原始的野xìng好似压抑的太深、太久,于那一刻突然爆发。

    既然杀戮当道,我便只有杀!杀!杀!直至杀他个天翻地覆,杀他个山河崩裂!

    高山有何惧,险壑又何妨,只管铁棒横扫而去,只将那冷血荡乾坤!

    血淋淋的快意之中,有持续杀戮的冲动难以遏制,一度令林一几yù疯狂。于其难以自持之下,直待放纵那滔天的杀意去毁灭一切。而气海之中龙婴与魔婴相争相峙之际,道婴所散发出宁和中正的气息,正缓缓平复着他神魂中的躁动不安。

    那一刹的天人交战,使得林一惕然,随即醒悟过来。这是魔婴作祟!

    人,固有魔xìng,却不可任其脱缰不羁。如若不然,人xìng何在?我林一又何在?

    魔婴当为我所驱,而非凌驾于我之上。无论是狂野,还是顺从;无论是杀戮,还是心存恻隐,你之一切,当由我林一决断。你可以陪我纵横八方,你亦必须陪我忍受苦难的煎熬!想取代道婴的本尊而惑我心智,休想!

    林一察觉体内异常之时,顾不得理会天震子等人,而是着手对付野xìng难驯的魔婴……

    ……

    多rì之后,静坐中的林一再次缓缓抬起了头。黑发随风飘动着,难掩他清澈的眸光,还有嘴角那一抹若有若无的苦笑。

    “已过去了多久……”

    林一端坐着不动,轻声问了一句。

    “哈哈!林师弟可算是有动静了!”惊喜的笑声响起,天震子说道:“已过月余,彼岸在即……”

    林一点点头,暗吁了下。一个多月过去了,气海中这才消停了下来。一体三婴,来的神奇!可那三兄弟闹出了麻烦,还真的不好收拾。

    凡事总是利弊相随。气海中的混乱,最终还是由三婴的相互牵制而平定了下来。经全力运转《玄天心法》与《升龙诀》,林一用强大的龙婴压制魔婴修为的提升,并用道婴来调理三者的气机。

    如此这般,林一忙活了一个多月。魔婴最终被迫妥协,可还是让他颇为的无奈。

    得益于仙境中的元气,更有浊湖上的魔气可供吸纳,魔婴的修为早已可以突破至元婴中期。而龙婴本身便强大,更是从这场争斗中落得好处。可二者修为的提升,皆被林一强行阻止。

    在道婴的修为恢复之前,林一不敢再让哪一家独大,以免有人再惹事生非。

    龙婴虽是骄狂,却并不放肆。那魔婴却是一身的邪气,极难管教。

    谁让他林一莫名其妙地有了魔修的修为,却不懂魔修的功法呢!

    只因修炼了魔印,这才天降了一身魔修的修为,并藉此结成了魔婴。往常的时候还没什么,而当其忤逆之时,林一这才发觉对方变得陌生而不服管教了。

    如此想来,还须熟悉魔修的功法与法门,方可使魔婴与自己血脉神魂契合无间。故此,道婴的修为还须迎头赶上,不然以后不免要受欺负……

    “林师弟,你可好……?哥哥我担心呢!前方好似有人影出现……”

    天震子的话语声在身后响起,林一抛开纷乱的思绪,抬眼望去。一道湖堤,出现前方的几里之外,还有几个修士的身影在晃动着。

    “兄长不必挂怀!我无妨的……”轻声回了一句,林一起而转身。其神清目澈,那令人生惧的妖邪之气早已无踪无影。

    天震子放下心来,扶须大笑道:“无恙便好!哥哥我还真是虚惊一场……”

    林一笑容随和,与紫玉师徒颔首示意。炎鑫则是背过身去,手上不忘拿着树枝在使劲划水,很是卖力的架势。

    “……这一月来,可让我等吓坏了!”许是很久没说话的缘故,又或许放下了一桩心事,笑容满面的天震子张口便止不住。

    “哦?”林一带着不解的神sè看着对方。

    “你就那般坐着一动不动,周身却有阵阵的杀气逼人啊!我等一边划水,一边可是胆战心惊。你那大棒子,可了不得……”天震子佯作惊骇的模样,引得一旁的紫玉嗔道:“不可拿林道友取笑!为了我等安危,他强行施展修为,这才尽数诛杀敌手,可还是调理月余这才完好如初……”

    天震子一怔,又不以为意笑道:“哈哈!我这不是与自家兄弟说话吗……”

    “自家兄弟亦不成!”白了一眼天震子,紫玉又微微欠身说道:“多谢林道友仗义出手……”

    见状,一对师兄妹只得随着师父行礼,口称多谢救命之恩!柳兮湖的脸上带着感恩之情,而后者却稍显忙乱,手中的树枝尚不及放下来。

    “几位不必多礼!”林一摆摆手说道。看着紫玉郑重其事的模样,他想了想,又道:“不知何因,舒州的修士皆要杀我而后快。不若彼此分开而行,以免祸及你等……”

    闻言,紫玉直起身来看向了天震子。柳兮湖没了主见,只顾着盯着师父。而炎鑫则是趁机又俯下身去,尽职尽责地挥动树枝划水。

    没有想到,林一会于此时问出这样的话来。天震子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若真有化神前辈杀来,我自会跑路,你拦都拦不住……”他眼珠子一转,又双手一摊,狡狯地笑道:“大难尚未临头,你可不能弃下老哥哥我……”

    天震子的话里透着圆滑世故,而紫玉却是心领神会,转而冲着林一浅浅一笑,说道:“祸福自晓,无碍你我同行!林道友莫嫌弃我等才好!”

    看着眼前的两人,林一报以微笑。暗忖,不愧是曾师出同门的师姐师弟,说话的口气虽有不同,却并无二意。不过,面对莫测之凶险,这两位没有畏缩与怯意,倒也难得!

    几人说话的时候,湖堤处传来喊声——

    “木筏上的道友,速速靠岸……”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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