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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曳光     无仙txt下载     无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零八章 九羽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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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一突然撤了阵法不见了人影,可还留下千百道的禁法封着那山洞的四周。

    上当了!那小子定是有了脱身之法,这才佯作固守的架势来迷惑他人。气急败坏之下,居平子忙着手破禁,并招呼罗秋娘与步阳子于一旁相助。可即便是没了旗阵的依托,几人还是用去了三rì的工夫才闯入了山洞,并匆匆往地下追去。

    当三人来至鲛洞时,眼前只有一汪水塘,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哗、哗……”居平子趟水急奔了两步,又狠狠一摔袍袖而回。置身于地下,法力不再,难以往前。即便知晓那小子从湖底逃脱了,又能怎样?他冲着罗秋娘抱怨道:“后患无穷矣……”

    步阳子怪笑了声,说道:“幸亏那小子逃了,如若不然,哈哈……”他对居平子的恼怒视若未见,自顾手扶着银白的长须,笑容已无,悻悻说道:“……有本事带着余下的五人穿过湖底远去,那小子分明已恢复了修为!若其现身于此,我等岂有命在?”

    步阳子以疯癫示人,却一点儿不傻。他转向罗秋娘,说道:“是就此亡命他乡,还是等着仇家上门问罪,还须秋娘拿个主意才好……”

    自知有所失察,居平子稍显尴尬。他止住了怒气,索xìng于一旁听两人说话、

    林一的突然逃离,使得罗秋娘所料不及。随着两人来至鲛洞之后,其心下却是稍稍一缓。她兀自看着洞穴的尽头,轻叹了声,若有所指地回道:“我倒是等着有人上门呢……”

    ……

    白晃晃的天光之下,乃九泽之翳湖。碧波无垠的湖水之上,掠过六道人影,直奔前方一湖岛而去。

    此岛约莫有千里的方圆,高山古树郁郁葱葱,灵气浓郁;飞瀑如练,流水潺潺,间有几处残垣断壁,更多了几分的神秘。

    不多时的工夫,六道人影先后落了下来,为首者正是林一。其后分别是天震子与紫玉师徒,还有那位百安门的织娘。

    “哈哈!端的是处好所在!”不及双脚站稳,天震子已是喜上眉梢,哈哈笑道:“林师弟,你我难得寻至此处,须好好逗留几rì才是!”

    林一含笑点头,四处张望。

    这几里大小的谷地三面环山临湖而居,近处绿草如茵,花香阵阵;远处层峦叠嶂,景sè秀美。置身此处,无处不在的浓郁灵气袭来,令人心神为之一振。

    正如天震子所说,这真是块好地方!进入仙境之后,修为被封,接着又被困于神鲛岛的山洞内,一行人可谓是遭遇不断。所幸那鲛洞的深潭与明湖的湖水相连,被林一发现了之后,便有了带着大伙儿脱身的念头。无奈织娘有伤在身,不利远行。

    故此,林一摆出了要与居平子对峙的架势来,不外乎拖延一些时rì罢了!待织娘的体力稍有恢复,他不再耽搁,便用禁法封住了洞口,借机祭出了龙灵裹着众人,直奔鲛洞而去。没费多少周折,一行六人便穿过了地下的潭水到了明湖之上,转而各自御剑离开了神鲛岛。

    林一不怕居平子等人,却怕彼此动起手来难以兼顾几位同伴的周全。为此,他便带着众人一路往前疾驰,不敢稍有松懈,直至飞行了半个多月才来至翳湖之上。

    翳湖,乃九湖之一。此出天光呈白,湖水青碧,灵气充裕,加之禁制稀少,过往的修士便没了法力束缚。待一行人恢复了修为,赶路便快了许多。

    如此这般,又是十来rì过去。不作停歇的一路疾行,使得天震子与紫玉师徒颇为疲惫;伤势未愈的织娘,体力更是渐渐不支。而翳湖之上方向不明,飞舟便没了用处。为此,林一便与几人商定,只待寻一落脚的地方,便停下来歇息几rì。

    于翳湖之上飞行了足有半个月,林一等人寻至这片占地百里的湖岛,便相继落了下来。据舆图所知,此岛名为九羽。

    “哈哈!这九羽岛上不乏仙草灵药,只待歇息几rì,当好好走上一遭……”天震子哈哈大笑,余下几人亦是一扫颓废,神情振奋。

    仙境之行,还是离不开猎奇寻宝,途中遇上这么一个湖岛,亦算是机缘所致吧!

    林一的神识漫过整个九羽岛,未见异常。他想了想,还是与天震子说道:“若有修士经过翳湖,必定会寻至此处,你我还须小心些为好……”几人应允,便于左近的山脚下,各自掘出一个山洞以便容身。

    六个人所在的山洞相隔不远,织娘的则是紧挨着林一。她与几人相识不久,彼此间还略显生分。而其生xìng温和而内敛,加之连遭巨变,心境为之消沉了许多。其匆匆与众人打了个招呼,便入洞闭关去了,身后还传来天震子的话语声,妹子,只管安心养伤!

    见到织娘初始,天震子不过是顺口唤了声妹子。当获知对方的师父竟是百安门的百里川时,他与紫玉师徒皆诧然不已。林师弟、林道友可真有本事,竟然可以勾搭、结识这么一个貌美的名门弟子,不能不让人为之惊羡!那可是化神前辈的高徒,岂可等闲视之!于是乎,有人便妹子长、妹子短地唤个不停,愈发显得亲热了!还有人看着身边的师妹,暗自有了一番比较之后,不免心生妒意……

    众人各自走入山洞,闭关静修。三rì转眼即过,却没了外出寻宝的动静。难得有此浓郁的灵气可供修炼,谁亦不愿错过良机。

    一个月之后,天震子神清气爽地走出了山洞。之后,紫玉师徒亦相继现身。他几人招呼林一与织娘,而对方一个行功正紧不予理睬,另一个则是托称伤势未愈难以出关。不得已之下,四人结伴往着九羽岛的深处行去。

    林一所在的山洞之内,厚厚铺了一层灵石。随着聚灵阵法的运转,浓稠如水的灵气涌入四肢百骸,又循着经脉汇集到了他的气海之中。龙、魔、道三婴于此时伸出双手,彼此掌心相接,各自行功不辍。一道金、黑、白相间的灵力漩涡,于三人的周围旋转不停,并愈来愈快,伴有龙吟、风雷声隐隐而起。

    双目紧阖,林一端坐不动,手上突然多出了几个丹瓶。将之倒转,随着十余粒丹药吞入口中,强劲的药力裹挟着疯狂的灵气迅疾充斥全身……

    如此又是十rì过去,一阵“扑、扑、扑”连珠般的碎响,满洞的灵石尽数成了粉屑,湍流一般的灵气自上下左右狂泻而来。

    气海的当央,好似睡着了的老龙忽而醒了过来。他冲着那个三个元婴打量了下,不由得摇头晃脑地笑着。好似不甘寂寞,又或是趁机凑着热闹,其索xìng跟着挥动袍袖,引动着灵力的旋转愈发迅猛起来……

    随着林一本人的功法运转,三婴各自收手,于腹前结印,那旋转着的灵力漩涡猛然一顿——

    “轰——”

    好似大坝决堤,狂流乍泄,那道漩涡轰然消失,转而化作强劲的灵力涌入三婴的体内。于此刹那,林一的修为顿时逾过元婴初期,转瞬便是元婴中期的小成、大成,直至圆满。

    “哼!这修为可不够看……”有人不屑地哼了一声。未待林一明白过来,心头便突然‘咣当’一声惊雷,其修为赫然冲破了元婴的中期圆满,一步抵达元婴后期的小成……

    “老龙,不可造次!”察觉有人动了手脚,林一禁不住低呼了一声。元婴初期的修为一下子提升至元婴后期,这亦太过惊人了!若是境界与之不符,岂不是要因道心不稳而误了修行?

    明知林一所忧,老龙还是不以为意地狂笑了声,提醒道:“行功之际,须凝神、守一!若是走火入魔,可怪不得他人!”

    心头一懔,林一不敢多言,强敛心神。

    气海之中,老龙看着那与自己相仿的龙婴,欣赏之意溢于言表。其老气横秋地说道:“你年纪不大,却有一肚子的鬼心思,谁说便不是道境的所在呢?加之《洞真经》为感悟之源,何忧之有?哼!依着我老龙的燥脾气,帮你提升至元婴后期圆满才好,以便早rì着手化神……”他懒洋洋地闭上双眼,兴致索然地又道:“罢了!我懒得理你……还是太弱了啊!”

    太弱?任此下去,未必便追不上你老龙的修为!林一撇撇嘴,无暇多想,默默行功……

    林一走出山洞的时候,已是闭关两月之后。天震子等人尚未回转,织娘亦未出关,他径自走至山脚下的草地上坐了下来,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神有所思。

    自身的修为早已临近元婴中期,只是一直压制着才不得提升而已。本想着借助地利之便,提升至元婴中期的小成足矣!谁想有老龙暗自作祟,竟是让自己一举突破至元婴的后期。而龙婴与魔婴更为的强大,隐有元婴后期大成之兆。二婴体内的灵力之中,还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机,好似与那元气不无干系。

    只不过两个月的工夫,一下提升至元婴后期的修为,令人匪夷所思。虽说那紧要关头令人诧异,并为之担忧不已,可事后还是免不了暗暗欣喜。

    无论是当初十几岁的时候,还是现如今到了元婴的修为,每往前多走了一步,庆幸之下,总是令人愉悦不已!

    只不过,随着自己修为的愈来愈高,老龙亦跟着多了几分莫名的急切……

第七百零九章 懒得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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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谷中,没有一丝儿的风,只有氤氲的灵气弥漫着。

    青翠的山坡上,林一悠然独坐。眼前的这方天地,空寂而不乏灵动。他轻轻长舒了下,神sè淡远。随其心念一动,七、八千里之内尽收眼底,其中还有天震子等人忙碌的身影。

    神识之强,几近万里?寻常的元婴后期修士,神识不过三、五千里,只有化神的前辈才有可达万里的神识!

    微愕之下,林一还是禁不住翘起了嘴角,微微一笑。即兴之下,他张口吐出一道金光,仿若金龙横空,又好似金阳陡降。霎时间,有强大的威势将百丈大小的一片谷地笼罩了起来。少顷,光芒耀目,‘玄天剑阵’霍然而成,三十六把一模一样的金龙剑杀意滔天,气势无穷。

    时至今rì,终得以化出‘玄天剑阵’的三十六把飞剑!

    林一不yù闹出大动静,随即收了剑阵与金龙剑。一时心怀大畅,他不由得摸出了紫金葫芦,昂首猛灌了口酒……

    “哼!之前还故作姿态,此时却以酒抒怀,真是快意无边啊!枉我老龙的一番苦心,小子没良心……”突然有人出声抱怨,猝不及防之下,林一差点没被酒水呛着。他忙放下了酒葫芦,苦笑道:“你不愿搭理人,却无妨我饮酒啊!”

    老龙哼了一声,说道:“有了那血丹之力,我自然要好好将养一番!而你那三个元婴总是吵人清静,我这才帮你小子一把,却有人不领情……”

    闻言,林一笑着摇摇头。修炼的紧要关头,修为突然暴涨,任谁都要吓一跳啊!而自己的那一声呵斥,竟是无意中得罪了某人,并为此一直耿耿于怀!

    当初在神州门的时候,林一便yù将修为提升至元婴中期,却因仙境开启在即,这才耽搁了下来。而来至仙境之后,他才知道自己的前路凶险莫测。且不说此行的诸多变数,便是那道齐门的闻白子便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而其不愿就此止步,只能迎难往前!

    故而,林一提升修为的念头比老龙来的更为迫切,二者的用意却是天差地别。而他一直秉信着境界的水到渠成,难免对修为的暴涨有所担忧……

    “呵呵!我自知有失言之罪,难得老龙有容人之量……”林一趁机讨好一句,忽又笑着说道:“你……若是能帮着我修至化神,小子我断无不从之理……”

    “哼!得寸进尺!你真的以为修为的提升会这般的容易……?”话虽难听,口气却缓转了下来,老龙如此反问道。

    林一若有所思,说道:“我两次筑基,数十年结丹,百多年才成婴……倒也不易!”他每提升一层修为,无不是经过了几番波折才得以成功,其间的辛苦自知。

    “无论是元婴初期还是元婴后期,在高手的眼里,没甚分别!修为的提升,与拾阶而上同理,乃是一阶迈上另一阶,一层升至另一层。所谓的境界的小成、大成乃至圆满,乃举步之间,犹可进退,我不过顺势推你一把而已!你若真登至高处,我便是有心帮你,亦无能为力!而真要逾越化神的门槛,还须你亲力亲为,没捷径可走……”

    对于老龙的一番话,林一深以为然。世间事,有易便有难,修为的提升亦是如此!当初的结丹难过筑基,成婴尤甚!而以后的化神,只怕会更为的艰难!自己虽是从元婴初期一步迈至元婴的后期,看似逆天之举,偶然中却有着种种的必然。有《洞真经》为道境之源,自身的境界感悟早已超出了实际的修为。而龙婴与魔婴更是狂傲不羁,若非刻意压制……

    “……龙婴已与你融为一体,他从前的修为绝非常人可以想象;而魔婴同样来自外界,自有神异之处!若非道婴的拖累,你早便与我踏破九州,逍遥宇内……”老龙一言道破了林一所想,又未卜先知地说道:“天长而道远,怎及沟堑险关无数,令人不敢稍有懈怠!胡思乱想不中用,还须执着于脚下,赶路才是要紧啊!休要问东问西了,我倦了,我要睡觉了,我真的懒得理你……哈哈!”

    林一本想着趁机讨教一番,谁想那位高人早有所料,于自得一笑之后,便再没了动静。/\/\../\/\他微愕了下,转而无奈地摇了摇头。相处了数百年,两人间早已相熟。老龙虽还是有意回避着过去,彼此的对话却轻松了许多!

    只不过,这个高深莫测的老龙究竟在隐瞒着什么?他方才的那番话,又分明另有所指。赶路要紧?既然是天长道远,又怎可急于一时呢!

    不知不觉中,林一思绪纷飞。便于此时,身后有人说话——

    “林道友……”

    闻声,林一并未急着转身,而是拎着酒葫芦慢慢站了起来。一缕淡淡的清香飘过,一个婀娜的身影款款到了面前。其一袭月白长裙闪动着隐隐的光华,如云似雾;那jīng致如玉的面颊上,眉目欣然,婉约如画。来人浅浅一笑,仿若幽谷花开,不染纤尘。

    织娘出关,气sè大好!

    林一轻轻颔首示意,说道:“道友伤势痊愈,可喜可贺……”对方稍稍欠身为礼,又退后一步,神sè中透过一丝讶然。她迟疑了下,悄声问道:“林道友,你这是……”

    “我不过是早一步出关,见天震子与紫玉等人尚未归来,便于此等候!”林一随口寒暄着。织娘明眸如水,随即便臻首低垂,说道:“道友原来是元婴后期的高手!织娘当以道兄相称才是……”

    “我可不是什么高手……”林一恍然,却无从分说,只得隐去了真实的修为,以示之前的有意隐瞒。他又不以为然地说道:“所谓的尊称,亦不过俗礼罢了!请坐下说话!”

    织娘眼光轻抬,林一的神sè轻松而洒脱不羁。她释然一笑,陪着对方于山坡的草地上坐了下来。

    林一问起了织娘遭难的原由,对方知无不言……

    织娘与几个同门的师兄弟联袂进入了仙境,却于途中走散,只余下她与师弟明见二人。此后遇见了一个来自阳州的修士,彼此结伴而行。

    一行三人来至明湖之后,遇上了居平子等人。织娘本为炼器大家,不免对鲛绡动心。而对方道貌岸然且温和有礼,更有罗秋娘那个能言善辩的女子于一旁蛊惑不休,她三人免不了被蒙骗的下场,最终落入到了jīng心设置的陷阱之中。

    待织娘三人不知深浅地寻至地下的鲛洞之后,劫难突然降临。师弟与另一位同伴被鲛兽吞噬,她则借助师父所赠的玉符这才得以暂避一时。

    织娘苦撑了多rì之后,自知必死无疑。于其绝望之际,又有人落入陷阱之中。即便是化神高人亦不是那鲛兽的对手,更何况这个倒霉者还是个年轻人呢!而她还是认出曾有过一面之缘的林一,情不自禁发出了求救的呼声……

    “……家师所赠乃是来自墨门的禁符,内含化神高人的三成法力,有困禁对手之能。而危急关头,我只得用其困住了自身,这才侥幸偷生,得遇道友相救……”织娘唏嘘不已。

    禁符不仅可以将修士化作一块石头的模样,还可以骗过神识,倒也神奇!林一想起见到织娘时的情形,暗暗点头。

    “林道友……”织娘忽而赧然,话语迟疑起来。见状,林一了然。即便没人将其行踪告知道齐门,闻白子早晚还会寻到自己的头上。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会来的。自从离开仙人顶玄元观的那一刻起,今rì的一切便已在等着自己,不是吗?

    “道友乃无心之过,无须多提!”林一轻声说道。对方却是神sè稍怔,随即欣慰地说道:“还请道友拿出破损的云袍来,待织娘为你重新炼制,以作补偿!”

    林一愕然,随即心头一喜!他可是对那云袍甚为喜爱,却苦于无处修补,却忘了眼前的女子便是位炼器的高人。织娘又道:“云袍、云靴,皆出自我与家师之手……”

    “呵呵!如此便好!”林一手掌一翻,拿出了那件破损的云袍。对方伸手接过,稍稍打量了下,说道:“千年之前,因道齐门闻道子相求,家师这才炼制了这件云袍。如今宝物易主,乃运数使然!十rì之后,我会还你一件全新的云袍……”

    林一心头一动,手上又多出一团又轻又柔的湿腻之物。

    “鲛绡?”见之,织娘明眸闪动,好奇说道:“典籍所载,此为鲛兽口涎,可炼制防身法宝!道友这是……”

    林一点点头,不以为意地问道:“你既知此物来历,可否将其炼制成绡衣?”

    “虽未炼制过你所说的绡衣,却亦难不住织娘!不过……”织娘蹙眉忖思了下,说道:“你手上的这点鲛绡,怕是不够炼制一件绡衣!”她随即举起手中的云袍,带着征询的神sè看着林一,问道:“若是将两者融为一体,或可炼制出一件法宝来,你以为如何?”

    既是鲛绡的分量不够炼制一件绡衣,只得退而求其次!而原来的云袍只是件灵器,若是织娘可以将其炼制成为法宝,倒是意外之喜!

    林一轻松地说道:“任凭道友施为!”

    闻言,织娘的神sè忽而明媚起来,颇为振奋地说道:“一月之后,我会还与道友一件举世无双的云袍!”话音才落,这个xìng情内敛而恬静的女子竟是欢快地笑了声,便身形一闪回了山洞。

    林一摇头微笑,随手举起了紫金葫芦。而酒未入口,他眉梢一挑,转而起身望向了远处……

第七百一十章 格杀勿论

    一山,一亭,一弯浅水。

    这是九羽岛另一侧的临湖之地。山不过百丈高,为苍翠覆盖;山坡上芳草萋萋,石亭半斜,平添几分荒芜之意。幽深尽头的山腰处,乃一无人的洞府。山脚下,一弯浅水由不远处的翳湖曲折而来,逶迤远去。

    水边出现了几个人影,正是天震子与紫玉师徒。一路寻觅而来,几人所获颇丰。

    那弯浅水澄澈无波,好似一条凝滞的河流,恒久长存。几人临水而立,无意脚下,皆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山腰上的洞府所在。

    “哈哈!九羽岛上,天材地宝俯身皆是,真他娘的不虚此行啊!回头须将灵药分一半送我师弟才是,他与清幽谷的交情匪浅,我亦好趁机讨些丹药……”天震子于水边止住了脚步,不忘与紫玉分说道:“清幽谷的丹药早已是名闻遐迩,却不易相求!你若有意,我不妨亲身走一趟……”

    紫玉对天震子的讨好视若未见,兀自远望。只不过,那沉静如往的神sè中,多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其回首看了眼两个弟子,转而冲着某人轻声道:“那清幽谷莫不是天震门的后院,任你予取予求……”

    闻言,天震子神sè一窘,随即又满不在乎地大手一挥,哈哈笑道:“求几瓶丹药还不是小事一桩!回头我与师弟吩咐一声……”紫玉对其狂妄颇为不满,嗔道:“你偌大的年纪,尚不及你师弟的举止稳重!”

    天震子还想辩解几句,回头却是撞上了紫玉那咄咄逼人的眼光。其心头发虚,忙转身手指前方说道:“哎呀!今儿运气真是不错,又遇见了一处仙人洞府,里面说不定有好东西……”说着,他才想动身,忽又错愕不已。随即,四人皆抬头望向了远处。只见十余道人影由远至近,并有人喝道——

    “这仙人洞府为我等所有,尔等速速离去……”

    喝声未止,十余位衣着各异相貌不同的修士落下了身形,一个个神sè不善。

    两个月了,天震子等人跑遍了大半个九羽岛。许是地处偏僻的缘故,又或许是运气所致,途中还真的未遇见过其他的修士。谁想转眼生变,几人的轻松与惬意顿时没了,彼此面面相觑,各自的神sè凝重起来。

    只不过,一行四人原本便是冲着洞府而来,实不甘轻易弃之而去。而对方却有十二人之多,皆为元婴中后期的修为,若是争执起来,己方难免吃亏!

    见紫玉师徒敢怒不敢言,天震子不由得挺起了胸膛。他冲着十余丈外的那为首之人拱了拱手,随即露出了狡狯的笑容,扬声说道:“见过夏州的诸位同道!彼此有话好说,无须动怒!”

    方才说话的乃是一黑瘦的老者,有着元婴后期的修为。见对方胆怯并胡乱攀认起来,他微微冷笑。其随行者略作诧异之后,皆神sè不屑。

    “哈哈!既然诸位道友看中了此处,我等便将这洞府拱手相让便是!请……”天震子哈哈陪笑,佯作与世无争的模样。

    紫玉还以为会有一番正气凛然的指责,却不料会是这么个情形。她还是暗暗松了口气,与两个弟子使了眼sè,便往后退去。对方人多势众,着实不便逞强,还是暂避一时才好。

    而天震子敷衍了几句之后,并未摸清对方的来历,不免失望。他无奈地摇摇头,暗啐了一口,转身与紫玉尴尬一笑,自我宽慰道:“我等外出两月有余,还是去寻林师弟要紧……”

    那四人识趣退去,黑瘦老者颇为得意。

    便于此时,一旁有人叹道:“我等自九山之地而来,真可谓死里逃生,怎及他人如此的逍遥!”有人附和道:“于此处呆上个两月,定会寻到不少的宝物啊……”

    老者心头一动,不由得看了下左右,转而冲着那即将远去的四人喝道:“与我站住!”

    紫玉师徒的脚下一顿,不明就里。天震子却头也不回地低喝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他起初悠闲的步履突然一变,已是踏空而起。而身后三人醒悟过来,随其御空疾行。

    老者脸sè一沉,怒道:“那几人果然心怀不轨!”尚不待其有所示意,身边的同伴早已是心领神会。转眼之间,十余道人影拔地而起,冲着前方的四人追了过去。

    此时,人到了半空之中,天震子才来得及回头看了下,不禁怒骂道:“他娘的,老子就知道有人没安好心!”他一旁是紫玉,身后是神sè慌张的柳兮湖与炎鑫,而数百丈之外则是追过来的那十余个修士。

    若非借助遁法,如此拼命的狂奔,便是分出修为高低的时候了!须臾过后,柳兮湖与炎鑫便被对方的飞剑追上。他二人不得不祭出各自的法宝,边打边逃,行迹狼狈。而天震子与紫玉则是跑在最前头,暂且无虞。不过,有人见弟子遭难,不由得慢了下来。

    天震子跑的正欢!九羽岛不过千里方圆,用不了多久便可飞至来时的山谷。那儿有林师弟在,再加上修为不弱的织娘,己方便有了六人,大可与敌手周旋一番。即便不敌,亦好过眼前这般的不堪。

    转念之间,身边没了紫玉的身影。天震子回头看时,不禁暗暗叫苦。那师徒三人已被数道剑光困住,而远处的一个个人影正狂扑了过来。

    哎呀!紫玉凶多吉少!可若是返身加入战团,将以一敌三,同样是自身难保!真他娘的晦气啊!

    天震子迟疑不决之时,两道剑光便到了身后。不及多想,其抛出两级响雷轰了过去。待危情稍缓,他已是神情狰狞,怒不可遏!

    太欺负人了!天震子身形猛然一顿便停了下来,两手连番扬起,一连串的响雷不要命地往着身后砸去。他张口吐出法宝,骂道:“一帮子不要脸的东西,只会以多欺少!紫玉,我来了……”而其话音未落,却又瞪大了眼睛。一道虹光擦肩而过,倏然冲向了紫玉师徒。与此同时,万千金芒凭空乍现,森森的杀意狂泻而出,霎时便逼退了敌手的攻势。

    不过是喘息之间,便陷入一群高手的疯狂围攻。那师徒三人祭出三只虚幻的大鼎连为一体,苦苦支撑。于此凶险之际,突然有人出手相助,危境逆转。

    看清来人,紫玉失声惊呼:“林道友……”

    炎鑫脸sè苍白,心慌意乱。可见到那人突然现身,他还是没来由地松了口气。不过,其防身的虚鼎依旧是紧紧护在身前,不敢有分毫大意。

    柳兮湖则是惊喜交加,跟着师父唤了声林道友。

    天震子已趁机到了这四人的跟前,庆幸道:“师弟啊!你来的可真是时候!”

    来者正是林一,手里还拎着紫金葫芦。他于那处山坡上饮酒来着,却察觉有人闯入了九羽岛。进入仙境的修士有数千之多,有人途径此处亦为寻常。而对方却是直奔天震子四人而去,令其不禁担忧起来。

    好事儿想着不灵验,坏事儿一猜就准!林一还在观望,那边已生出了变故。不过转瞬间,双手便交上了手。

    那可是一群修为不弱的高手,杀几个势单力薄的人只在须臾之间。天震子与紫玉尚可抵挡一二,柳兮湖与炎鑫则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不过,林一所在的山谷距天震子等人尚有七、八百里远,便是即刻动身去救,施展风遁术亦要盏茶的工夫才能赶到地方,更莫说御空而行了。眼看着紫玉师徒便要遭殃,他不及多想,手诀掐动,破空遁去。

    许是修为提升的缘故,这一回的‘破空遁’没有生出意外来。顷刻间,林一便到了几人的近前。他随即祭出了《玄天剑阵》,使得紫玉师徒化险为夷。

    冲着惊魂未定的几人打了个招呼,林一这才不慌不忙地收起了紫金葫芦,昂首四顾。

    剑阵之外,十二个修士围成了一圈,皆诧然不已。这不是传闻中的以剑化阵吗?那灰袍的年轻人什么来头?不对,其模样似曾相识

    那黑瘦的老者亦好似想到了什么,手上突然多出一枚玉简。未几,他眼光中厉sè一闪,yīn测测一笑,与同伴示意道:“诸位师弟,诸位舒州的道友!此人便是曾于西溟海现身的林一!”听其如此一说,众人恍然,杀心顿起。

    “小子!我家祖师早已命人通传舒州的大小仙门,只有遇见你,便格杀勿论!”老者冲着林一冷笑道。他虽是心惊剑阵的威力,可还是未将对方视作大敌。那小子不过是元婴初期的修为罢了,而余下的几人更是不足为虑。

    见此情形,天震子无奈地暗叹了一声。师弟啊!虽说你杀人的本事见涨,可这仇家亦太多了吧!

    紫玉师徒则是余悸未消,心头又悬了起来。今rì注定是在劫难逃了!

    林一打量着四周的情形,寻思着对策。若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妨乐见其成。可愈是想着息事宁人,却愈是有人逼着他大动干戈!

    眉梢轻轻一挑,林一背起了双手。他抬起了下巴冲着那老者示意了下,带着不可捉摸的神情,忽而咧着嘴笑问道:“你等皆是道齐门的弟子?”

第七百一十一章 玄机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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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空之中,好似升起一团云雾。只不过那数十丈大小的一团云雾,尽为剑芒所化,威势逼人。剑阵之中,是林一、天震子与紫玉五人。剑阵之外,是那十二个杀气腾腾的修士。

    林一不仅神sè古怪,且语带嘲讽,分明是在藐视众人。

    为首老者的脸sè已如锅底一般,黑的深沉。他强抑愠怒,冷声道:“小子,你已!我便让你死个明白!”其伸手左右示意了下,盛气凌人地又道:“那三位乃我同门师弟,余者皆为舒州各大仙门的道友……”

    随着老者的分说一一看去,林一含笑点头,眸子里却有寒芒闪过。

    老者的同门师弟乃是三个中年人,有两个是元婴后期的修为,另一个则是元婴的中期;余下的八人,只有一个壮汉是元婴后期,其他的皆是元婴中期。

    这伙人中,唯独老者有着元婴后期圆满的修为,自然便成为了那个发号施令者。

    “……至于本人,乃道齐门的古作是也!”老者话语一顿,冲着中林一冷哼了声,说道:“你若就此授首,我便留你一具全尸!敢有不从,便是形骸俱消的下场!”

    林一神sè不变,嘴角一撇,笑道:“呵呵!不知鲁牙何在……?”

    老者一怔,随口问道:“那是我祖师的亲传弟子,乃道齐门的掌门弟子,你与他相识……?”

    鲁牙招惹天道门,并由此酿成了两家仙门的大战,此事无人不晓,而真正明白其中缘由的却是寥寥无几。故此,这个古作有此一问。

    “何止相识……”林一呵呵笑道:“……我与他可是有着近百年的交情呢!”

    这些人怎么了?先前那相貌奇丑的家伙上来就套近乎,转眼这小子又扯着自家掌门弟子的旗号攀上了交情,古作神sè不屑,却不免心生狐疑。

    闻白子乃道齐门至高无上的存在,亲传弟子以外,门中弟子皆以祖师尊称,而鲁牙身为掌门弟子,地位尊崇。古作等人与其平辈相称,而各自的身份却高低不同。

    “仙境开启之时,鲁牙大师兄已受命返门!便是与他有交情又能如何,这可是我家祖师要你xìng命……”古作一时摸不清林一的用意,还是耐着xìng子多说了两句。

    鲁牙竟然返回了山门,是怕遇上天道门的人吧?林一眼光掠过四周,话语转冷,轻声说道:“你家祖师若是在此,只怕我在劫难逃!你等要杀我,没这么容易……”

    古作不以为意地摇摇头,冷笑道:“小子,你这剑阵攻势有余,守御不足!莫以为能藉此侥幸逃脱,你认命吧……”话未说完,他神sè忽而一变,身形骤然暴退,不忘驱动挡在身前。于此刹那,“砰”的一声巨响中,其闷哼了下,直直倒飞了出去。

    异变陡起,惊呆了在场的众人。不过闪念之间,林一已冲出了剑阵,手上还多了一根铁棒,竟是二话不说便冲着古作便砸了下去。

    猝不及防之下,一个元婴后期圆满的大高手,竟被一棒子砸飞了!不仅如此,那人趁势追了过去,这是不将古作杀了誓不罢休啊!

    舒州的这伙修士已顾不得剑阵中的天震子等人了,齐齐蜂拥了过来,各式各样的法宝铺天盖地一般袭向了林一。

    古作人在半空中横飞,满目惊骇。一棒之威,怎至于如此的厉害!而那小子早没了方才的温情与随和,只有满脸的杀意,形同恶狼一般直扑了过来。他不及多想,身上闪现出一套法力加持的护甲,更是忙不迭地捏碎了几块玉符,只想着保命要紧!

    俗语有云,擒贼先擒王。林一本想着杀了古作,对方必将群龙无首而自乱阵脚。而偷袭之下未能一击必杀,他这才知道低估了对手。

    事已至此,林一怎甘心放过败退的古作。趁你病、要你命,痛打落水狗,恰如此时也!

    狼狈不堪的古作,倒飞出去不过二十丈远,林一已如影随形而至。一头三丈长的猛虎凭空而出,飞跃而起,气势惊人;数十道锋锐的剑芒霍然闪现,汹汹而来;忽有风雨雷电陡然而降,裹挟着莫测的威势挡住了去路……

    面对古作的临死反扑,林一不以为惧。不过,余下十一个修士却是不失时机地冲了过来。这一刹那间,前有符箓攻势,后有法宝强袭,他竟是腹背受敌。

    这可是十二个元婴修士的联手一击,稍有不慎便是个身死道消的下场,任是林一如何的悍勇,亦不愿吃这个亏。眼看着他便要被法宝、符箓所吞没,却突然于原地失去了身影,接着便有人惨呼了一声

    “哎呦……”

    恰逢那十余个修士蜂拥而来,齐齐祭出法宝,而林一却于间不容缓之际失去了踪影。

    这是隐身了?还是施展了遁术?十余个修士忙用神识留意四周,以防不测。不料光芒闪过,那林一突然于人群之中冒了出来,并撞在了其中一人身上。诸人大惊之际,那元婴中期的修士已惨呼着飞了出去。

    危急关头,林一施展破空遁躲过对手的狂轰乱击,却不及辨清去处,竟是一头撞在了人群中。他强悍的筋骨可是堪比法宝的存在,于是乎,一个元婴修士便被这么撞飞了!

    敌我夹杂一起,动起手来难免殃及自身。人群顿时炸了窝一般,一个个忙四下躲避。

    林一顾不了这许多,冲着临近的一人抡起了铁棒。

    那人同样有着元婴中期的修为,而面对近在咫尺的偷袭却不及防备,“扑”的一下被砸塌了身子,一声不响地便坠了下去。

    杀了一人之后,林一还想趁乱占些便宜。而余下诸人已闪至一旁,并将那个古作与撞飞的修士救了回来并簇拥在了一起,齐齐驱动法宝再次袭来。显然,这是防着有人故技重施。

    林一不再恋战,身形一闪便窜入了剑阵之中,随即收起了铁棒,并打出了一串手诀。万千金芒顿时急遽旋转起来,紧接着便是一阵轰鸣声震耳yù聋……

    剑阵之中,天震子等人亲眼目睹了林一的大展神威,各自心下稍安。

    此情此景,与浊湖上有所不同。那十个修士可都是被封住了修为,林一杀之不难。而这十二个舒州的修士可尽为高手,皆非善于之辈,便是等闲三两个元婴后期的修士亦不敢与之对阵。可他不仅大胜而归,还差点杀了那个元婴后期圆满的古作,着实令人震骇!

    炎鑫已悄悄收起了护体的虚鼎,老老实实守在原地,目不斜视。其师妹柳兮湖则是紧紧抿着嘴唇,默不作声。天震子冲着神sè讶然的紫玉哈哈一笑,与有荣焉般的挺起了胸膛,转而走向林一。

    “重创两人,杀一人,师弟却毫发无损,啧啧……”天震子啧啧赞叹。林一并无得意之sè,反倒是神情凝重。他抹了把胡须,接着说道:“那个古作可是元婴后期圆满的修为,却被你一棒子砸飞了!纵观九州之大,化神以下只怕没人是你的对手!而方才为剑阵所阻,哥哥我不能上阵助拳,莫怪啊!”

    林一正自打量着剑阵外的情形,眉头浅锁。少顷,他转身看了眼紫玉师徒,又与身旁的天震子摇了摇头,说道:“我虽侥幸杀了一人,却让有了防备。十余个元婴修士的联手之威,不可小觑,再想着占便宜怕是不能了!正如那古作所说,剑阵锋锐有余而守不足!这伙人若是不肯,并就此相峙下去,你我难免要吃亏!”

    《玄天剑阵》全凭着林一的修为才得以施展,若是法力不济,则剑阵之威不再。一己之力与对手十余人对峙,最后的情形可想而知。不过,他并非没有应敌之策,却唯恐于乱战之中无暇顾及天震子等人的安危,这才有所担忧。

    天震子何等人也!林师弟的话未说尽,却不妨他听出了言外之意。还是自己与紫玉师徒成为了累赘啊!如若不然,凭着师弟的身手,谁人拦得住?其眨巴了眼睛,侧身直勾勾盯着林一,沉声说道:“师弟所言不差!如此僵持下去,难免为敌所乘。不妨撤了剑阵,你我打杀出去!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剑阵之外,依旧是轰鸣声不断。林一双手十指轻轻弹动,一连串手诀引动体内的灵力缓缓流出,又源源不断加持着玄天剑阵。他虽是不动声sè,却心知肚明。如此下去,用不了一时半刻便将法力难继,到时候还是免不了一番手忙脚乱。看来,一场杀戮在所难免!

    不知不觉间,林一杀心渐盛。他眉梢一挑,冲着一旁的天震子摇头笑了笑,说道:“人事未尽,天命何在?那天命又怎管得了你我的死活……”

    天震子一怔,随即明白了林一的用意。他不禁微微动容,正sè说道:“师弟所言暗含玄机啊!哥哥我虽有不明,却听着受用……”

    这个天震子是有意揣着明白装,却是多了分亲近之意!林一嘴角上扬,轻声笑道:“呵呵!我只是随口一说,哪里有什么玄机!不过……”他话语一缓,抬眼远望,神sè悠悠转冷,接着说道:“,人心叵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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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二章 临机决断

    w一伙舒州的修士趁兴而来,转眼间便折去了一个。.com⒈⒋⒋!院无。,弹窗.⒈⒋⒋GO.COM.....

    凡人都明白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何况这些整rì里炼心炼力的修士。余下的这些人忙聚拢一块儿,颇有几分结阵的架势。其中一个被撞断了几根肋骨,已吞下丹药径自调理;死里逃生的古作则是躲在人群当央,身形摇摇yù坠。那一张黑脸成了酱紫,眼神中只有惊惧与愕然。

    “师兄……”有人出声问候。最新小说“”

    古作摆摆手,示意自己无妨,却又一瞪眼,脖颈子往前一拱,“噗”地一口淤血喷了出去。

    见状,那些来自舒州各大仙门的修士一个个面面相觑,转而又各自小心戒备。一个元婴后期圆满的高手,可是仅次于化神前辈的存在啊!而就这么一个高手中的高手,竟被人家打的吐血,真是难以置信。换作他人,岂有命在?先前那位身陨的道友便是前车之鉴……

    吐出了一口老血,古作禁不住的一阵心神恍惚。他忙吞下几粒丹药,脸sè渐渐恢复了常态。气息受阻,玄功运转不畅,其索xìng摸出一把飞剑踩于脚下,这才余悸未消地抬起头来。最新小说“”

    惹得道齐门祖师大动肝火之人,果然非比寻常!而这小子年纪不大,难道已是元婴后期圆满的修为不成?真是歹毒啊!此人不仅长着嫩脸皮,还隐藏了修为,怪不得身陷重围还有恃无恐!不过,十一人联手之下,任谁都讨不得便宜……若是再添几个帮手呢?呵呵……

    古作与林一不约而同地望向了远处,所不同的是,对方神情凝重,而他却是冷笑起来!便于此时,在场众人皆有所察觉

    九羽岛上,又多出了二、三十个人影。这伙人先后发现了这边对峙的情形,分作两群飞了过来。

    片刻之后,来者中的十七人竟是直接奔向了古作。从其衣着相貌上可以看出,这些修士并非来自同一仙门。而余下的十一人则是于百丈外缓缓止住了身形,一个个神sè不明。

    来人转瞬到了跟前,古作暗暗振作了下,越众而出迎了上去。对方为首的乃一个粗眉重髯的老者与一个中年妇人,其中一人惊呼道:“师兄!缘何如此……?”

    古作摆摆手示意自己无妨,冲着那老者拱手说道:“见过这位道友……”

    那妇人忙于一旁分说道:“此乃真武门的庚午道兄!”

    老者身躯健壮粗大,神情彪悍,周身透着隐隐的杀气。(.)他傲然环顾,这才与古作拱手说道:“我与几位师弟途遇火青子及舒州、平州的诸位同道,这才结伴而行。却不知古道友于此摆下战场所yù何为?”其又打量一眼对方,稍显意外,问道:“何人伤你?何人伤得了你?”

    古作神sè一窘,缓了口气,说道:“原来是与我舒州交好的两家道友,幸会!容我分说……”

    ……

    这边一伙人忙着相见寒暄,那边却是沉闷了许多。剑阵之中,只有天震子一人在说话。

    “真他娘的晦气!人家本来便人多势众,眼下又多了一群帮手。而这十来人不知来自何处,这是要作壁上观啊!我夏州的修士何在?怎么一个都见不到呢?不要多,只须来他个三、五十人助拳便可……”天震子愤愤不平,又道:“师弟,你与那些人说道说道,便是于一旁助助声威亦好啊……”

    紫玉师徒没了主见,任天震子在唉声叹气。他三人一边留意着林一的神情,一边强抑着心头的忐忑。

    古作一伙再加上后来者,足有二三十人之多。如此以来,己方便要以一敌四、以一敌五。林一能打败元婴后期的修士又如何?面对围攻,他还是独木难支啊!今rì大难临头,只怕无人可以幸免!

    林一打量着古作一伙人,轻轻皱起了眉头。天震子说的没错,今儿的运气着实差了些。

    几个真武门的乃是炼体修士,比起他人来要强悍一筹,尤其是那个元婴后期的庚午,更是不好对付。古作的师妹火青子虽是元婴中期的修为,而那些舒州、平州的修士并无弱手。只待《玄天剑阵》不支,对方势必一拥而上。到那时候,便是自己大开杀戒,亦断难顾及天震子等人的周全。没法子,这伙人太多了!

    情形危急,没工夫多想了!

    林一眉梢轻扬,转而看向百丈外的那群修士。他冲着一中年人传音道:“我等来自夏州,无故遭致舒州、通州与平州的围攻!生死一战将至,敢问对面的道友来自何方、是敌是友?”

    于远处观望的那伙修士中,为首的便是那个中年人。此人三、四十岁的模样,有着元婴后期的修为。与其同行者,则是元婴中期与初期不等。此外,人群中还有两个韶华年貌的女子。

    中年人远远打量着古作等人,又将眼光落在那威势不凡的剑阵之中。阵法相阻,他一时辨不清林一等人的深浅,却还是轻声回了一句。

    那中年人话语简短,林一却是听得明白。他眸子jīng光一闪,心念急转,嘴巴随即又动了下。不待那中年人应声,其转而冲着天震子等人说道:“古作等人有了帮手,绝不会善罢甘休!我等还须离开此地……”

    “分头行事,只会被人家分而歼之!那伙人修为可不低,根本逃不了啊!”忽见林一有了决断,天震子吓得心头一跳。师弟不会是心思有变?危难当头,谁不想着自保呢!

    紫玉一直留意着林一的动静,闻言,她脸sè为之一变。真若如此,两个弟子将十死无生。而无论比拼厮杀,御空飞行或是施展遁法,自己与天震子皆难敌对手,最终的下场可想而知。真要离开,又该往何处去?若是再闯入一个修为受制的地方,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唯有等死一途了!

    心有所忧,紫玉忙随着天震子附和道:“林道友,三思……”

    林一抬手止住两人,不容置疑地说道:“事不宜迟,迟则生变!于剑阵撤去之时,你等四人奔来时的山谷而去,不必结伴御空,各自施展遁法逃命要紧,自有我断后!”

    同行的修士若施展遁法,霎时间便各自跑散了。而落单之后被人追上,则情形更糟。先前天震子与紫玉师徒未敢莽撞便是此因,并藉以联手挣得暂缓之机。若非如此,林一便是想救人亦分身乏术。

    故而,天震子与紫玉听林一这般说话,各自踌躇起来。

    林一则是不予分说,抬手一招,始终笼罩着数十丈方圆的剑芒乍然消失。他双眉一竖,神sè凛然,低喝道:“走……”

    见此情形,天震子与紫玉师徒哪里还敢有半分的迟疑,霎时间便化作四道虹光倏然远去。

    ……

    古作虽是伤势未愈,兴致却是不错。

    无意中遇上了祖师要杀的林一,实为幸事。本以为己方人多势众当稳cāo胜券,谁料尚未交手便被那小子偷袭,并有所伤亡。这一切太过意外了,却又不能不令人羞愤难当!

    痛定思痛,戒急用忍!那小子有同伴制肘,行事必有顾忌。只须将其缠住、困住,再趁势予以雷霆一击,可达成祖师所愿也!

    而现如今,师妹火青子又带人前来助阵,可谓是锦上添花,那小子不死都不成了!

    于是这般,古作与庚午等人道出了要杀林一的原由,并还许诺说,事成之后,在场的诸人皆会得到祖师闻白子的赏赐。不仅如此,他还将那小子的妖修炼体之术很是吹嘘了一番。

    庚午并未多言,只是身上的杀气顿时浓重了几分。而其几位同门师弟则是冲着古作冷哼了声,以示不屑。不过,尚不待去寻那个林一的麻烦,已有人大喊:“剑阵没了……”

    见状,古作惊道:“那小子要逃,诸位分头去追……”不用其吩咐,那庚午与几个师弟已跃身而起,直奔林一。余下诸人则纷纷施展遁法,便yù去追天震子与紫玉师徒。

    情形陡变,场面有些混乱。百丈之外,那十一人则是不为所动。其为首的中年人拈须忖思,眼光却是落在那个年轻人的身上。此人为何不趁机逃离,方才所说是真是假?

    剑阵消失,天震子与紫玉师徒皆亡命而去,而林一却是驻足原地,双眸炯炯。待对方有所察觉并发出了喊声的那一刹,他便若被一阵狂风吹起,骤然间便到了数百丈之外,却又猛地止住了身形,双手疾挥,千百道灵力所化的法诀迅即消失于半空中。少顷,见有人追来,其扭头便走。

    与此同时,那二三十个修士已各自施展起了遁法,庚午师兄弟更是冲在前头。谁料“砰砰”一阵闷响,竟是一个个从半空中跌落了下来。

    “禁法?”

    古作身子有伤不便疾行,却还是察觉到了前方的异样。而不待他有所诧异,又是“砰砰”十余声闷响,后者再次被迫止住了去势,只有两三人得以远遁而去。

    方才追得甚急,众人皆没将林一的举动放在眼里。如今去路被阻,一个个这才发觉半空中多了道无形的墙壁。那是一道数百丈宽的禁法之墙,薄如羽翼一般,上面已被撞出了几道裂缝。

    “此乃五行禁法!为那小子仓促而就,不堪一击!与其破之,不若迂回避之……”古作在师妹火青子的陪同下赶了过来,不忘大声提醒。

    猝不及防之下意外受阻,庚午早已是怒不可遏。不容分说,他抬手招出一把钢刀来,迎空一抖,便冲着前方狠狠劈了下去。一道耀目的寒光呼啸而去,紧接着便是‘喀喇’一声巨响,禁法竟是被生生劈开了一道十数丈的豁口。其脸sèyīn沉,一言不发,往前疾驰而去……m

第七百一十三章 并肩御敌

    一道数百丈的五行禁法,于这天地之间不过是方寸一隅,最终还是挡不住那二、三十人的追击。如此稍加阻挠,却让天震子与紫玉师徒多了几分逃命的机会。

    果不其然,林一往前风遁之时,已有三人越过了禁法追了过来。辨清对方所在的一刹那,其淡若清风一般的身影骤然消失。转眼之间,千丈之外有一道金光破空乍现,竟是将那个追至近前的修士劈作了两半。

    修士施展遁术的时候,只想着跑的更快,难免有所轻忽。而林一行迹诡异,于偷袭之下暴起怒杀,着实令人防不胜防。

    杀人之后,不忘顺手掳走乾坤袋,林一的身影疏忽一闪便再次没了。下一刻,前方数十里外的半空中之中,又是两道闪电相继落下。

    须臾之间,林一杀了三个跑的最快的人。而其并未即刻离去,双手又是一阵忙碌。直待后面的众人陆续追来,他才不紧不慢地转身跑路。

    片刻之后,林一去势稍缓,回头看去,一伙人气势汹汹而来,却没了争先恐后者。

    趁机逐一击杀的法子不好用了!林一无奈地撇了下嘴角。

    远处,那一直袖手旁观的十一人慢慢跟了过来。

    林一不再耽搁,亦不再布下禁法相阻,转身直奔来时的山谷而去……

    ……

    天震子与紫玉早已到了地方,各自神sè不安,双双于那山坡上抬头张望。而其身后织娘所在的山洞依旧封闭着,可见那女子炼器之时心无旁骛。

    又过了会儿,山坡前的半空之中,突然多出了三个人影,竟是炎鑫、柳兮湖与林一。

    遁法不难修炼,因施展的遁法不同或修为不同,跑起路来便有快有慢。即便同时遁去,炎鑫与柳兮湖还是落后一步。当林一赶来时,三人几乎同时而至。

    “哎呀!林师弟,那伙人追来了……”好不易等来了林一,天震子不及惊喜便一下子跳了起来。

    人在半空,林一微微颔首,四面阵旗已凌空飞去。身形疾落,乾坤阵盘被他一掌拍入地下。随其手诀引动,山脚这片地方顿时光芒一闪,乾坤四象旗阵霍然而成。

    ……

    不过是几个喘息的工夫,山谷的上空便冒出了几个人影,乃真武门的庚午与几个jīng通遁法的修士。随后,古作等人相继赶来。再之后,那十一个人亦跟着现出了身形,却并不近前,只是于远处观望。

    方才追击的时候死了三个,而舒州、平州与通州的修士还余下二十多人,声势依然不小。这伙人凑至一块儿,往山谷中打量。只见下方的山坡上云雾笼罩,分明有人布下了一座数十丈大小的阵法。其背倚山脚,法度森严,威势不凡。

    看着山坡上的情形,古作得意地冷笑道:“那小子明知无路可逃,只得困守于此!我等联手重击,任凭他什么阵法亦无济于事!”见庚午颔首应允,他与身旁使了个眼sè。那火青子暗中会意,附和道:“真武门的几位道兄手段高强,此番可要大开眼界了!”

    庚午睥睨左右,神态傲然。他抬手抓出钢刀,带着四个同门便冲了下去。火青子不失时机地扬声说道:“我等齐心戮力,破阵当如此时!”

    这伙人中只有古作与被林一撞伤的那位留了下来,余者皆祭出法宝,一起冲向了山坡上的阵法。转眼之间,轰鸣大作,地动山摇……

    场面煞是热闹!古作拈须桀桀冷笑起来!呵呵!一座旗阵而已,怎奈得住众人的强攻!破阵只在旦夕之间!他于百五十丈外的谷地中落下了身形,乐见其变!

    ……

    一个时辰之后,旗阵稳如磐石!又过去了两个时辰,情形如旧……

    如此这般,二十多人狂攻了三rì,阵法安然无恙。

    庚午已是双目猩红,须发凌乱,气喘吁吁。无奈之下,他只得收敛起疯狂的杀意往后退了几步,却又禁不住狠啐了一口,嘶声骂道:“林一!还不现身与庚某较量一番!这般缩头不出,与鼠辈何异?”

    与此同时,疲惫的众人各自罢手。\/\/..\/\/山坡之上,那数十丈大小的一团云雾好似经年不散,却坚不可摧牢不可破!除此之外,什么动静都没有!

    没人应声,庚午颇为无趣地闷哼了声。见左右众人只是稍显疲态,而自己与四个师弟则是到了几近力竭的地步,他不由得一怔。

    稍作忖思,庚午心生不快,沉声说道:“庚某的手段是来杀人的,可不是与这阵法纠缠的!”一句话说完,他手上那几丈长的刀光倏忽而没,竟是带着几个师弟转身回至山谷中。尚不待那古作出声,其冷哼道:“你破阵,我杀人,方为联手之意!”

    ……

    阵外消停了,阵内盘膝而坐的五人亦随之松了口气。

    天震子的脸上略有倦sè,却是神态轻松,笑道:“师弟!比起神鲛岛来,你于此处所布下的阵法更显威力啊!”

    紫玉师徒跟着点头附和,却不忘吐纳调息,以此来恢复体力。

    与几人有所不同,林一毫无倦态。他留意着阵外的情形,轻声笑道:“呵呵!有劳诸位的出手相助!”

    “师弟的话听着见外啊!有你指明阵法的阵眼所在,我等不过给予法力加持罢了,乃举手之劳,怎敢居功!哈哈……”天震子埋怨了一句,还是禁不住得意地笑了起来。

    林一嘴角上扬,摸出了紫金葫芦。阵法屹立不倒,得益于此地浓郁的灵气,以及阵盘沟通的天地之力。如若不然,便是天震子等人出手亦是无用。

    不过,面对疯狂强攻,林一还是不敢大意,这才邀四人相助一臂之力。如今三rì过去,旗阵不仅未损,反倒是愈发的坚固,使人安下心来。

    林一举起了紫金葫芦,酒未入口,却又停了下来。他眉梢一挑,转而看向身后,嘴巴轻轻蠕动。少顷,那封闭的山洞中飞出一枚令牌,被其伸手抓过。

    见状,天震子等人不明所以。林一却是稍有意外,举起了手中的令牌。其巴掌大小,为翠玉所制,纹饰jīng美,两面有字,一为‘百安’,一为‘云轩’。

    “师弟,那令牌何用?”天震子有所察觉,忍不住出声问道。闻声。不远处的紫玉师徒看了过来。那炎鑫亦神sè好奇,匆匆一瞥之后,又摆出正襟危坐的模样。

    林一兀自打量着手中的令牌,摇头笑道:“此乃云轩阁阁主的令牌!”

    “云轩阁?织娘竟是云轩阁的阁主不成?哎呀!真是没想到……”天震子一惊一乍,忽又哈哈乐道:“我那妹子乃名动九州的炼器宗师!师弟啊!缘分可遇而不可求……”

    “我亦没想到,百安门竟是云轩阁背后的东主……”林一随口应道,却又是一怔。天震子那市侩的笑容令人无奈,他冲其摇摇头,转而起身往前走了几步,随手祭出一个法诀。

    见林一举止异常,天震子有所不解,忙跟了过去,问道:“师弟这是……”

    “稍后便知!”林一不yù多说,挥袖轻拂。遮住阵法的云雾缓缓淡去,山谷中的情形一目了然。

    一、两百丈远处的谷地上,二十多人聚在一起小憩。察觉阵法有变,一个个抬头看来。再远的三、五百丈处,为一山峰的所在,上面同样守着一群人。

    “那伙人尚未离去……”天震子不无诧异。

    林一掠过古作等人,径自望向了远处。随其嘴巴动了几下,山峰上有人起身站立。少顷,那群人竟是奔着阵法飞了过来。而未至近前,古作的师妹火青子已带着两人上前相阻。

    “诸位止步!”火青子这个女子虽是妇人的模样,却师出名门,自有一番气度。她动身阻住对方之后,面带笑容,和声说道:“我三家行事之际,你等未作回避反倒有了窥觑之意!此乃仙门的大忌!我虽无意追究,还须有人明晓事理才好啊!”

    去路被阻,从山峰上飞下来的这伙人不免动怒,却又一个个迟疑不定。敌众我寡,若无意外,没人愿意招惹是非。

    为首的中年人剑眉长须,面sè沉静,却于此时稍显不快。他冲着火青子拱手说道:“我只是寻人问句话罢了,并无他意!还请这位道友勿要阻挠!”

    火青子笑容不变,说道:“呵呵!寻谁问话?那阵法之中皆为我三家之仇敌,这位道友莫要自误!”她不作退让,反倒是气势逼人。

    中年人暗哼了声,瞥向了谷地上歇息的那伙人。这女子如此的狂妄,不过是倚仗着人多势众而已。若非如此,自己又何必这般的谨慎呢!

    恰于此时,一个人影倏忽而至,随之有笑声响起——

    “呵呵!自然是寻我问话!三家的仇敌?吓死人了……”

    事发突然,莫说中年人一行始料不及,便是火青子三人亦怔立当场。双方皆看着几丈外突然现身的林一,听其笑道:“此物在手,不容你不信我……”

    林一被迫现身,实属无奈!他话未说完便将手中的令牌抛了过去,转而冲着火青子嘲讽道:“你这女子好没道理,便不怕与我为敌而误了自家的xìng命?”

    火青子未想到这个年轻人敢走出阵法,不由得神sè一变,忙往后躲闪。见识过此人的手段,她可不敢逞强。群起而攻之,方为上策。

    任那女子三人离去,林一并未借机发难,而是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看向几丈外的那个中年人,有所期待。对方正看着手中的令牌,神sè不明。

    不过,谷地上的那伙人已是一窝蜂地飞了起来,庚午拎着大刀冲在了前头。

    林一笑容淡去,双眉微微竖起。他不再理会那中年人,转身已是玄金铁棒在手,杀机顿起。便于此时,身后突然有人喝道:“诸位同门,与林道友并肩御敌!”

第七百一十四章 还我铁棒

    林一的突然现身,引得那伙歇息的修士迫不及待扑了过来。而他扯出铁棒尚未有所动作,身后那中年人已带着同门祭出法宝冲了过去。

    突然多了十一个帮手,林一并无意外之喜。不过,那行事谨慎的中年人临机转变如此之快,还是让他稍稍诧异。

    事已至此,岂容多想

    将四周的情形看在眼里,林一嘴角冷冷翘起,眸子有杀意一闪而过。不作迟疑,他反手祭出一道手诀,乾坤四象旗阵忽然开启了一道缝隙。尚不待其有所示意,天震子与紫玉师徒已鱼贯而出。如此以来,己方有了十六人之多,尚可一战。即便不敌,再退守便是。

    ……

    古作一方,上场的足有二十三人之多。其本人与另一个修士伤势未愈,只得留在原地观战。而对方突然多了帮手,还是令他暗感不妙,却随即又不以为然。彼此的人手、修为皆相差太多,输赢毫无悬念

    不过转眼之间,九羽岛的这片山谷已是杀机狂虐,一片混乱。那个真武门的庚午,更是手擎一道数丈的刀芒,杀气腾腾,只为林一而来,并急不可耐地吼道:“休走……”

    此时,彼此双方各自找寻对手,法宝乱飞,乱战已起。

    林一攥紧手中的铁棒,神sè不屑。庚午为何对自己情有独钟?我真要走你能拦得住吗?不过,在出有的几个元婴后期修士放着别人不顾,亦跟着过来凑热闹……

    庚午已抢至林一身前的十余丈远处,高高扬起手中的巨刀。而对方并未动身迎战,而是傻傻杵在半空中,十足一个不知所措的样子。他不屑的啐了一口,手上刀芒一闪,便猛地劈了下去。

    这一刀够快够狠,竟是扯起一阵隐隐的风雷之声,威力不俗光芒闪过,庚午与身后的几位修士却是神sè一怔。原地已不见那人的身影,逃了?

    “哎呦……啊……”

    随着惨呼声响起,庚午这才察觉了情形不对。那小子已于电光石火间躲过自己的一刀,并寻机窜入到了人群中。不仅如此,其撞翻了一人之后,跟着便是大棒子横扫了过去。可怜那位元婴初期的修士尚未回过神来,便被砸成了堆肉糜。

    “无耻之尤”庚午怒喝了一声,带着三位元婴后期的修士齐齐追了过去。

    而此时的林一可谓是如鱼得水,于人群中神出鬼没。他专寻元婴初期的修士下黑手,只待神识锁定对方之后便一头横撞过去。‘破空遁’这般用法,害人不浅

    这可是化神修士破空之术,于元婴修士来说,根本无从躲避。加之林一那强悍的筋骨,被冷不防狠撞了一下,没几人承受得住。

    “砰——”

    又一人被撞飞了出去,林一紧随其上。他一棒子抡了下去,根本不管对方是死是活,转而又是身形一闪消失于人群中,下一瞬,嚎叫声再起

    见状,庚午等人怒火攻心,紧追不舍,却一时疲于应付。

    ……

    于远处观战的古作有些无力地闭上双眼,暗吁了下。一不留神,又被那小子钻了空子这么一会儿工夫,便有三个元婴初期的修士遭了黑手。任此下去,只怕没几人能幸免。

    猛地睁开双眼,古作的脸上戾气横生。他冷冷打量着半空中的情形,嘴巴动了下。随即,其转而退往远处的山峰之上,以免池鱼之殃。

    ……

    天震子所寻的对手,乃是一个半百模样的老者,彼此的修为相差无几。他并未与对方有过多的纠缠,只管祭出雷法不要钱的砸了过去,直逼得那人手忙脚乱。

    自以为占了便宜的天震子禁不住哈哈大笑:“有单挑,有群殴,更有我师弟连斩敌手,真他娘的痛快”意气风发之时,他不忘留意二、三十丈外的动静。紫玉师徒三人在联手应战,各自祭出大鼎守于身前,虽是攻敌乏力,却自保无虞。

    那联手御敌的一伙人,虽抢先一步动手,却渐成颓势。与对手的修为、骁勇善战相较,这伙人不免稍逊一筹,只有那为首的中年人法力高强,独自支撑着场面不失。

    ……

    林一连番得手,庚午四人追得更急。他不理身后,又寻了倒霉者冲了过去。而于即将临近之时,突然有四五件法宝同时袭来。其暗呼不好,心念一动,快若电闪一般的身形竟是倏忽一顿,转而又没了踪影。

    庚午几人再次扑空,忙驱动神识于四下搜寻。

    数十丈外的高空上,林一正拎着大棒子俯瞰,略有得sè。几次三番的破空疾袭,这遁法娴熟了许多而他看清下面的情形,却轻轻皱起了眉头。

    这还真是此有对策,彼有应策

    那三家修士不再乱战,而是四五人结阵,同进同退,颇有章法。如此这般,强攻强守之势再次显现出来。此举,不仅防备有人暗中偷袭,更是逼得对手措手不及。

    天震子快意已无,只余下怒骂不止。他与紫玉师徒同时对付五人,顿时便落了下风。而己方的那位中年人亦被对手缠住……

    见状,林一暗感无奈这伙人不仅人数占优,又尽为善战之辈,着实不好对付。再对峙下去,难免会有死伤。罢了见好就收

    心有计较,林一忙与天震子等人传音,吩咐他与那十来个帮手伺机退守阵法

    ……

    “林一鼠辈枉你还是妖修炼体之士,何不与我放手一战”

    看清了林一的所在,庚午索xìng放弃了追赶,高声怒叱。反正追不上,不妨于原地叫阵。他与三个元婴后期的修士,连同那个火青子,并未聚在一起,而是五人彼此散开。而其他人分作两团,交战正酣。那凌空乱飞的法宝、符箓神通,使得这片山谷拥挤起来。

    “我可不是妖修”往下打量着,林一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

    庚午冷哼道:“哼之前,我还不信他人所言,如今亲眼目睹,你已无从抵赖力大无穷而筋骨强健者,这不是妖修又是什么?”

    林一摇摇头,嘴角一撇,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只是专打妖修的那个人”

    庚午又是闷哼了声,宽厚的胸脯重重起伏了下,昂首怒叱道:“狂妄真武妖修之强,天下无出其右者”

    林一眉头轻皱,不耐烦地说道:“啰嗦只须让那些人罢手,我便教训你一下又有何难?”其居高临下的口气,仿若在指点一个晚辈。

    九州修士之中,最为蛮横者数妖修最为凶勇好斗者,还是妖修同等的修为之下,妖修罕逢对手,又怎么不让人骄狂炽盛呢

    天下之大,可谓无奇不有,今rì却是出了个专打妖修的人

    “住手——”如雷鸣一般的咋喝声突然响起,惊动了整座山谷。远处交战的双方慢慢停了下来,一个个往着这边看来。而天震子等人则是趁机退守山坡,于阵法之前驻足观望。

    庚午的脸sè一阵青红变幻,随即罩了浓浓的一层霜sè,yīn沉的眸子里闪动着凶光。怒吼一声过后,他喘了口粗气,周身的骨骼顿时一阵连珠般的脆响,随之杀气弥漫开去,气势惊人。

    “嗡——”的又一声爆响,庚午手中那五尺钢刀耀出三丈长的刀芒。他手擎巨刃,以劈天之势站立,一如天神般的威风凛凛。其恶狠狠地狞笑了下,冲着林一喝道:“庚某便是妖修,还请不吝赐教”

    ……

    此时,交战的双方已然罢手,并远远躲开。山谷之中,除了庚午与林一之外,便只有百丈外的火青子与三个元婴后期的修士。那女子并未离去,而是与那三人分守山谷的四周,摆出观敌助阵的架势。

    那片山坡上的阵法前,天震子与那中年人一伙聚在一处,观望之余,一个个神sè关切。其中两个女子窃窃私语——

    “明心师兄为何要帮那年轻人呢?他又怎打得过那真武门的高手呢?岂不是自寻麻烦……”问话的素衣女子面如满月,甚是妩媚动人。

    同为一身浅sè衣裙的女子传音答道:“师兄自有道理,何须多问”其话语轻柔,衬以柳眉细目的模样,整个人颇显清秀而宁静。

    “师姐你还记得师兄有过交代吗?他说仙境之行当以安危为重,历练为次,可这又是怎么了……”圆满的女子一时闲不住,与自家师姐说着悄悄话。

    这两个女子的不远处,乃是天震子等人。他与有荣焉的挺起了胸膛,手指着天上与左右分说道:“诸位瞧好了那是我家师弟,专打妖修之人……”一旁的中年人未及与其相识,不便说话。他抬头看了下,不予置信,转而又带着几分狐疑望向了身后的阵法。

    ……

    山谷上方,庚午蓄势以待。林一的眼光从四下里掠过,冷冷落在对方的身上。

    这个庚午真的被激怒了不过,传闻中的妖修很厉害,今rì可要见识一番

    “呵呵谈不上赐教我打人从不讲客气”

    林一冲着庚午讥笑着,已横起了手中的玄金铁棒

    庚午见对方装模作样,早已是怒不可遏,大吼一声:“你可恶——”话音才起,他已是腾空而起。

    “你讨打——”

    林一轻叱了声,龙甲顿时布满了周身以及双颊。他眸子泛寒,一冲而下,奔着那袭来的庚午便抡起了铁棒,一道黑sè的狂飙呼啸而去。

    庚午神情狰狞,猛地挥刀劈来。凌厉的刀芒却于途中炸开,霍然化作一头数丈的白虎,张牙舞爪,势不可挡。

    “砰——”

    一声巨响震彻山谷,半空中两个人影倏忽一分。庚午只是退后一步,便稳稳站定,兀自杀意不减,却禁不住连声冷笑,神情极为的得意。而林一则是倒飞出去十余丈之后,才一个跟头落稳了身形,却是怔怔看着手中,满目愕然。

    五尺长的玄金铁棒,只余下两尺多长……

    陪伴自己百多年的玄金铁棒,不仅坚硬异常,更是势大力沉且无往而不利,就这么被人家一刀两断……

    林一的眼光从手上移开,追寻另一截铁棒远远坠向了山谷。莫名之际,他的心头若有所失……

    手上的东西,常常就这么丢了,而无从找寻即便是紧紧把握,即便是坚不可摧,还是这般意外地逝去,便若那坠落的铁棒……

    “哼非我一合之敌,呵呵……”一刀败敌,怒气稍缓,庚午禁不住冷笑起来。他举起手上的刀芒,傲然说道:“微末之术,亦敢妄称妖修炼体,猖狂至极也庚某杀人,亦不讲虚套今rì,你逃不掉……”

    林一缓缓抬起头来,赤芒夺眸而出,无穷的杀机随着那两道血光霎时罩住了庚午。他眉梢耸动,冷冷说道:“你,还我铁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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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五章 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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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距如此之近,庚午竟是没听清林一说什么。那一刹那间,只有一片血光汹涌而来,令人不容多想,亦无从回避,便这么被滔滔的洪流所吞没。

    恍惚之中,那铺天盖地而来的不只有血光,还有兽xìng沸腾与洪荒战火,更有无上的天地之威与横扫万物的萧杀之意,令人敬畏、屈服!

    稍稍茫然之后,庚午忽而面目狰狞起来。未几,其双目圆睁,猛地咬破了舌尖。直待一口jīng血喷出,他这才禁不住打了个冷战,余悸未消地抬头看去,神sè又是一变。

    半截铁棒不见了,林一赤手空拳。其双眉倒竖,面沉似水,眸子里血光闪烁。衣袂长发仿若风吹,猛地往后扬起。与此同时,一条丈余长的青龙凭空闪现,张牙舞爪作势之后,倏然与其融为一体,元婴后期的威势沛然而出。

    庚午自恃修为高强,素来悍勇而无所畏惧。不知为何,当他回过神来,心头一阵发虚。化神修士之下,能撑得住自己一刀的人可不多。而那小子于隐瞒了修为之下,不过只是折去了铁棒而已,人却毫发无损。如今怎地,要用一双拳头来拼命吗?还幻化出了龙影,这妖修之术怎会如此之强?

    ……

    山谷上方,那两人交手的情形可谓是一目了然。林一隐藏了修为令人意外,却还是一招落败。即便他负隅顽抗,还是难逃厄运。而庚午所遭遇的一切,旁观者却无从知晓。

    百丈之外,火青子心下稍缓。她与其他三人换了个眼神之后,回首看向远处的山峰,随即便默默点了点头。

    本章节 狂人 手打)小子,你命不久矣!

    ……

    山坡上的阵法前,天震子目瞪口呆。师弟的大棒子就这么没了?要赤手空拳拼命不成?元婴后期的修为……干脆我唤你一声师兄得了!

    “无妨!我师弟的一双拳头更是厉害,且拭目以待……”天震子还是忘不了与身边的人吹嘘,却自感底气不足,忙引颈张望。

    ……

    “你,还我铁棒!”

    又一声冷喝传来,庚午这才听明白,却又转眼糊涂起来。那铁棒粗陋不堪,有何不舍?知道我手中大刀的来历吗?此乃深海玄金加九天jīng铁及诸多稀有之物,经婴火百炼而成。这刀还有一个名堂乃真武不传之秘,无须多言,单从刀名中便可见端倪。刀为何名?‘虎啸’是也!自有无坚不摧之威!

    “还我铁棒……”

    见那林一再次低吼了一声,庚午眼中凶光一闪。哼!凭借幻术来故弄玄虚,真是小瞧了庚某人!你不过元婴后期小成的修为,赤手空拳之下还挡得住我的‘虎啸’不成!随即,其周身杀气一凝,举臂擎天,刀芒大盛。

    双方相距十余丈,彼此触手可及。庚午举起大刀的一刹,数丈的刀芒再次幻作一头白虎,凌厉的杀气顿时罩住了林一。他恶狠狠啐了一口,猛地挥动臂膀,冲着对方便一刀劈下,虎啸声顿时响彻长空。

    恰于此时,林一已腾空而起抬手便是一拳击出,四周的灵气为之一滞,紧接着“砰”的一声闷响,撼人心魄。随其刹那,一条数丈的青sè龙影脱臂而出,张牙舞爪,气势凶悍。而他并未作罢,身形前冲,一拳接着一拳狂泻而出。

    霎时间,躁动的杀机横空而起,一条条龙影疯狂扑向了那白虎。

    “轰——”

    耀目的光芒之中,震耳yù聋的轰鸣声霍然炸开,整座山谷为之撼动。

    庚午的身形暴退数丈才堪堪站稳,手中的大刀僵持,悬而不落。半空中,那头白虎兀自咆哮不已,却被十余条青龙相阻,彼此厮杀不休。

    “你一双肉拳怎敌我虎啸刀魂?”庚午惊愕失声,双臂叫力,而被刀芒兀自挣脱不得。

    林一的去势只是稍稍一顿,却杀意不减。他冷冷注视着对方,嘴角挤出一句——

    “斗龙骁悍,生而只为一战,岂是虎魂可敌!你,还我铁棒……”

    斗龙之术?闻所未闻!怎么还对那铁棒念念不忘!早知如此,又何苦来哉!如今魂刀被缚,莫非要庚某与你赤手互搏不成!哼!与我开——

    庚午暗中使力之时,只觉得狂风扑面,令人气息一窒,正是那林一大步冲来,再次挥拳击出两道龙影。他一咬牙关,双目凸起,力贯双臂,接着便是“喀喇”一声,魂刀终得已挣脱龙影,裹挟着狂猛的气势呼啸而下。

    “轰——”

    一条龙影撞上了白虎,轰然炸碎,双双消散。

    “砰——”

    另一条疯狂的龙影霎时击中了庚午,他护体灵气霎时崩溃,魂刀脱手而出,整个人直直倒飞了出去。

    林一去势一缓,隔空抓刀在手。他眼光冷晒,好刀!其长四尺、宽九寸,背厚刃利,银光闪闪,寒气逼人。

    哼!毁我铁棒,便用此刀抵偿!

    不作迟疑,林一身形骤然一动,顺势举刀往前——

    庚午人在半空中去势不止,禁不住又是“噗”的一口热血喷出。他此时已骄狂皆无,只余下胆战心惊。见魂刀易手,转瞬便要落在自己的头上,其哀呼了一声,我的‘虎啸’,岂可噬主!

    便于此刻,观战的火青子神sè一变。不及多想,她忙不迭摸出一片玉符用力捏碎祭向了空中,不忘疾呼:“禁符……”余下那三人会意,各自扬手一抛……

    而暴退之中的庚午,再不敢心存侥幸。他一手掐动手诀,一手多了片同样的玉符,猛地捏碎……

    林一欺至庚午四五丈近处,便yù挥刀劈下,心头却是一沉。其手上猛然一阵颤抖,刀身光芒一闪,继而便有虎啸声扑面而来,令人猝不及防。于此刹那,他眼前一暗,周身倏然一紧,一层坚如金石的禁法凭空出现,如壁、如笼、如枷,禁锢倾轧而来。

    异变陡起,林一去势受阻。间不容缓之际,其左手循着刀身猛地抹去,那才将现身的虎影与啸声顿时偃旗息鼓。而他尚不及有所挣扎,禁法又是连多了四层,眼前的天地顿时为之一变,之前的山谷与敌手尽数没了踪影。

    这是五行禁法吗?林一愕然四顾——

    有风,自天边而来,卷尽黄沙万顷,吹去了前世今生情,只余下古道苍凉,人影凋零!

    有雨,从心头落下,弥漫了双眼,浸透了风景,直yù将这天地湮没,让人沉沦其中,而不再前行!

    有长剑悲鸣,是诉不尽的仙道寂寞!

    有猛兽横行,使人脚下徘徊不定!

    有冰霜,有雷电,有危壑,有荆棘丛生……

    这一刻,令人只想着融进那风里,随之魂飞天外,而不必在乎桑田沧海;只想着迎向那如霜的剑锋,任冰寒刺透胸膛,哪怕是热血染红了尘埃!

    此般孑然独行,执着以往,不过是一路的落寞与孤独,生又何欢?不若抛却负累,放逐那与生俱来的沉重,死又何妨……

    置身于一片混沌的天地之中,林一垂首怔怔dú lì,神sè变幻不定,任那剑锋袭来,任那猛兽扑来……

    ……

    山谷之上,一个两三丈的大石头凭空生成,正缓缓下落,情形诡异。

    用了五层的禁法,终得以困住了林一,火青子这个妇人面呈得sè。她回首冲着远处示意了下,又是轻抬手臂。三位元婴后期修士心领神会,各自转身飞去。与此同时,山谷四周的山峰上冲下来一个个人影,与之前的那三人一道奔向下面的山坡,转眼之间便摆出了严阵以待的架势。

    山坡之上,阵法之前,观望的众人神sè各异。那中年人看了下身后的阵法,又转身打量着半空中那气势汹汹的对手,他不由得摇了摇头。随行的十位同门跟着不安起来,一时不知所措。

    天震子愣愣杵在原地,大张着嘴巴,怔然失神。师弟啊!本以为你大棒子厉害,谁想你一双铁拳更为霸道!一拳打飞了真武门的元婴后期高手,真他娘的痛快!只不过,老哥哥我尚不及叫声好,你便遭了人家的暗算。眼下你变作了石头,哥哥该如何是好……

    一旁是紫玉师徒三人,虽是紧守着身后的阵法,却进退两难。

    炎鑫悄悄低下头,神sè不明。他心底巴不得那人死了干脆,却又隐隐生出几分惋惜。其师妹柳兮湖则是紧紧偎着师父,神sè黯然。

    紫玉打量着四周的情形,幽幽一叹。她瞥了眼天震子,轻声说道:“林道友受困一时,或有脱身之法。古作一伙,人多势众且有所防备,我等只可静观其变。你稍安勿躁……”

    天震子哦了声,慢慢转过身来。他与紫玉点了点头,又看向中年人一伙,冷哼道:“不静观其变又能如何?我四人势单力薄,外人又靠不住……”见对方看来,他一拧脖子转向他处,自语道:“……你我暂且据阵固守,方不负师弟的一番苦心!”

    中年人稍显尴尬,拱手说道:“这位道友!我乃百安门明心,为寻师妹而来……”

    闻言,紫玉师徒皆是一怔,而天震子眼珠子一转,手臂一挥,不忿道:“你寻师妹干我何事?除非帮着一起抢回那大石头,不然你我无话可说……”

第七百一十六章 混乱之象

    天震子的话,简单明了,便是要与百安门的明心联手去救人。

    明心则是对天震子的蛮横稍感意外,无奈地摇了摇头。

    百丈之外的半空中,那一、二十人早已摆开的阵势困住了这片山坡,显然是早有防备,这个时候去救人,实为不智之举。而若是对方存心不良,最终的情形只怕会更糟!

    此外,先前动手,已属莽撞之举。眼下尚未见到师妹,且林一被擒生死不明,若再贸然行事,又将同门的安危置于何地!

    暗自斟酌了片刻,明心还想分说一二,以便寻出师妹的下落。谁料天震子眼睛一瞪,竟是拂袖转身回避,满是不屑为伍的模样。

    ……

    好似天外飞来,那块禁锢了林一的大石头‘砰’的落下,于平坦的谷地上颇显突兀。

    半空中,火青子与庚午相继跟着大石头落了。不过,前者面带笑容,神sè得意,而后者则是另一番模样。

    庚午摇摇晃晃站稳了身形,随即脸sè一苦,高大而粗壮的腰身竟是微微佝偻下去。其衣袍的前襟破了个大洞,露出了毛茸茸胸口,上面一个硕大而青紫的拳印赫然醒目。他冲着不远处的大石头看了一眼,一时之间,震骇、错愕、羞愤涌上心头,可谓是五味杂陈,令人不堪忍受。

    一阵疼痛传来,庚午闷哼了声,随之嘴角缓缓溢出了一丝血迹。少顷,他这才缓了口气,却是恨意难消。钢筋铁打般的身子,竟是被人生生打断了三根肋骨,还差点为此送了xìng命。不仅如此,魂刀被夺,更是奇耻大辱啊!

    林一,你如今被困已是插翅难逃,庚某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道兄身子有伤,不易动怒……”庚午正自咬牙切齿,一旁的火青子出声劝慰。忽见对方愠怒更盛,她自知失言,忙又媚然一笑,说道:“此番擒获林一,道兄当为首功!”

    这话还差不多!庚午才想挺起胸膛,却又哼哼了声,无奈地弓下了身子。

    火青子转而四望,眼光流转,笑意盈盈。古作与另一伤者正于那山峰上静坐调养,余下二十来人则是不失时机地困住了山坡上阵法,以防林一的同伙趁机作乱。

    “呵呵!虽是费了一番周折,还是大功告成!”火青子志得意满地笑了声,转而又看向数丈外的大石头,又道:“由庚道兄逼林一出手,再相机祭出禁符,任其再是狡诈多变亦难逃此劫……”

    这番话不无由来,一切早有预谋。之前,古作见林一神出鬼没令人难以招架,便与火青子暗商对策。待庚午逼那小子动手之时,五人趁机祭出禁符。

    要知道,那禁符来自墨门,只有九大仙门才可获得。现如今,五人联手用此符对付林一,苦心可见一斑。

    “化神之下,没人可以抵挡五层禁符之威。短则三五时辰,长则旬rì,林一必将死于天杀地困之中。呵呵……”火青子轻松一笑。墨门的禁符自有生杀困禁之别,而其五人所祭出的正是绝杀之禁,只为取得林一的xìng命!她又冲着远处投以不屑的一瞥,接着又道:“……那伙人来自百安门,皆为胆小怕事之辈!而百里川从不参与仙门纷争,倒不好对其弟子赶尽杀绝,只须稍加威吓便可!你我意在林一,当为庚道兄雪恨……”

    火青子所说的这番话,不无讨好安抚之意。

    身为女子,火青子生xìng自负。而她善解人意,能言善辩,在道齐门中颇有人缘。于其刻意奉承加上机巧多变,祖师闻白子亦渐渐留意到了这个女弟子,并生出了收徒的心思。

    这一回得以擒杀林一,火青子自认功不可没。为此,她更是尽心尽力,只想着可以达成所愿!

    见庚午气息稍平,火青子嫣然一笑,转而冲着远处招呼了一声……

    迫于威势,山坡上的明心与天震子等人不敢妄动。舒州、雍州以及平州的三家修士稍稍靠后,于谷地上落下身形,戒备依旧。有五人折身返回,其中的四位真武门的修士则是直奔庚午而来。那位来自舒州的修士,则是忙着收拾同道的遗骸。

    庚午服下丹药之后,便于大石头的十余丈外盘膝而坐。他吐纳调息之际,不忘吩咐几位师弟守在四周,等着为某人收尸。而那位舒州的修士忙完了之后,亦来至此处。如此这般,加上火青子这个女子,七人再次将生死不明的林一围在了当间。

    从双方动手之始,林一连伤三命后又打伤庚午,接着便是禁符显威、敌我对峙等等,惊心动魄的一切难以言述,而前后的发生不过是片刻之间。

    此时,林一被困于禁符之中,于火青子等人看来,他早晚难免一死。而这女子兀自不肯罢手,又摸出一把阵旗来,自语道:“一时不见林一尸首,便不可有一时的大意!”说着,她便围着大石头布设起了阵法。当祭出最后一面阵旗时,其神sè一动,愕然抬头……

    ……

    山谷一侧的山峰上,正自吐纳调息的古作突然睁开了双眼。好不易困住了林一,他这才来得及调理一下伤势。可尚未安歇片刻,这九羽岛上便又生出了异样,并令人心生惶恐。那是……

    古作诧然望去,只见山谷的上方,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人影。那是个身着云袍的中年修士,三绺青髯飘于胸前,神sè淡然。其背负着双手,静静悬于半空之中,默默打量着整座山谷……

    看清来人的模样,古作吓了一跳。随着对方的眼光掠过,他只觉得遍体生寒。其不敢大意,忙站起身来……

    ……

    山坡上的阵法之前,天震子神sè纠结。

    林一突然失手被困,四象旗阵便没人cāo持,使得天震子的身后空有一座阵法,却已无阵可倚。而大石头距山坡足有四、五百丈远,如今外有阻隔,内有重围,便是想接近亦不能够,又何谈救人呢!

    若是换作他人,老子早便溜之大吉了。而林师弟屡次救危扶难,哥哥我又怎能弃你而去!再者说了,谁让你是我的师弟呢!

    不过,这般袖手旁观,让人心头不是个滋味!可不如此,又能如何?

    这伙百安门的弟子曾联手御敌,并非事出无因,显然是师弟有意为之。而他并未道出实情,只是想多寻几个帮手罢了!现如今,明心眼见着师弟遭了难,随即便yù置身事外。哼!河未过,便想拆桥,这为人着实差了点儿!还想寻师妹?我偏不道出实情来。如若不然,又怎对得起我林师弟!

    无计可施的天震子摇头叹息,却忽又抬头看去,心头一懔。随即,他又是一怔。明心一行竟是面带喜sè,一个个御空而起迎了过去。而原先的那伙人却不敢阻拦,反倒是各自返回,只管紧紧守着那大石头。

    见状,天震子恍然,随即眨巴起了眼睛。曾于西溟海上见识过一回,来人乃是百安门的化神祖师百里川……

    “师父!”

    “拜见祖师!”

    明心带着众人迎至近前,各自恭敬行礼。

    于此处巧遇门下弟子,百里川微微颔首,却兀自打量着山谷中的大石头。少顷,他又转向那山坡上的阵法,自语道:“不过一座寻常的四象旗阵而已,却法度森严,颇显不凡……”

    明心等人簇拥一旁,不敢多言。而百里川却是想到了什么,将眼光移向了那守着大石头的一伙人,轻声问道:“明见,你等分明与人交过手,是何缘故?详情道来……”

    明心忙将前因后果一一禀报,说道:“……那林一被人追杀之际,声称见过织娘师妹,弟子便随其来至此处。又因见到了云轩阁的令牌,这才……还请师父定夺!”

    “哦?织娘在此……”百里川问道。

    明心答道:“因阵法相阻,弟子未见师妹的身影!而林一遭难,这阵法无从开启……”

    百里川若有所思,沉吟了下,问道:“那禁符所困之人便是林一?”

    明心未及应声,已有人答道:“正是……”

    百里川转过身来,两男一女三位修士到了十丈之外,各自神情恭谨,执礼拜道——

    “晚辈道齐门古作、火青子,有请前辈恕罪!”

    “真武门庚午,还请前辈主持公道……”

    百里川手扶青髯,神sè不明。

    “我家祖师要杀林一,为九州仙门所共知。而我等死伤惨重,这才将此人困住。还请前辈多加体恤!”古作拱手说道。火青子不失时机地跟着附和道:“为此,晚辈们曾与诸位道友有过争执,好在未有损伤。我道齐门实不想与百安门反目成仇,请前辈明鉴!”

    这对师兄妹神态恭敬,话语中却是绵里藏针,不无用意。

    庚午换了衣衫,却行迹狼狈,不改重伤未愈的模样。他犹自不忿地说道:“哼!林一伤人夺宝,晚辈绝不会善罢甘休!我真武门何曾遭受此般的羞辱?”

    见此情形,百里川神sè不变,沉吟不语。而便于此时,又有人飞过来出声说话——

    “晚辈天震子,拜见前辈!您老人家可要救我师弟啊……”

第七百一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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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节 狂人 手打)而不消片刻,一切又安静了下来。

    面对一群晚辈修士的拜见以及各有用心的说辞,百里川一言不发,只是稍显不耐地摆摆手,便转身奔向下面的山坡。与其看来,仙门之间的千头万绪,着实难以厘清,倒不如那更易让人生出兴致来。

    古作、火青子与庚午彼此间暗暗换了个眼神,转而如愿返回。而天震子却是独自愣在了半空中,满脸的郁闷。

    高人的到来,免不了要前去拜见一番。若这位前辈明晓事理,自己便可借此机会道明此间曾发生过的一切。如此以来,说不定师弟便可以获救。而天震子才动起心思,便被古作等人抢先了一步。他怎愿罢休,忙上前辩解。谁料人家根本不予搭理,竟是转身了。

    前辈高人的脾xìng真是难以揣度!你可以听人家说话,为何却不容我张口呢?这是摆明了不参与仙门的而要置身事外了!任那古作一伙yīn谋得逞,而我师弟又该如何?他被困禁法之内,生死不明,多耽误一时便多一时的凶险啊!

    天震子抓耳挠腮了好一会儿,这才无奈地暗哼了一声,往着山坡飞了过去。

    ……

    “织娘便于此间?”

    阵法的三丈之外,百里川负手而立。他对紫玉的拜见视而不见,自顾问道。

    明心趋前一步,小心答道:“那林一有此一说,并有令牌为证!而弟子尚未见到师妹的身影……”

    “得悉织娘的下落,你等不舍不弃且行事谨慎,为师甚慰!”百里川打量着眼前的阵法,轻轻颔首说道。他于行前多有嘱咐,要门下弟子谨言慎行。仙道多舛,又何须招惹是非呢!

    明心欠身说道:“师训不敢忘!”

    “织娘少于历练,最是让人放心不下。而她一个女子于此闭关,可见途中生出了变故。为师途径此处并不急着赶路,还须见其无恙才好。你等闪开,这阵法……”百里川挥手示意众人闪开,要尝试着强行破开四象旗阵。

    恰于此时,天震子奔了过来,忙道:“前辈!且慢动手,容晚辈一言!”

    百里川虽是神态宁静,话语平和,却自有卓然不群的气势,令人仰止。而其正待动手破解阵法之时,竟有小辈出手相阻,这未免太过无礼了!

    眉头轻皱,百里川缓缓转过身来,神情不怒自威。霎时间,好似有无形的气势搅动了下,四周诸人的身形皆是为之一晃。

    众人不安之际,天震子只觉得气息一窒,禁不住后退了两步,这才于对方的数丈开外站定。那气势已消弭无形,身子并无不适,他暗暗咬了咬牙,躬身施礼道:“我师弟林一救下织娘道友,并于此处布下阵法为其闭关养伤之用。眼下师弟他被困,危在旦夕,还请前辈出手搭救!”

    百里川淡淡看了一眼天震子,转而又面向了阵法,不置可否地说道:“你这是要挟恩图报……”

    天震子一怔,忙道:“晚辈不敢!可这……”

    “林一若真救了我弟子xìng命,老夫自当有所!而为此便将阳州仙门置于动荡之中,则万万不能……”百里川轻轻摇头,又道:“仙门之是是非非,皆为俗人自扰!此般争长论短,便是嬴了,又有多大的胜场?且闪开,老夫要破阵……”

    “前辈不可!”天震子连忙摆手劝阻。见对方神sè不快,他又垂下头带着可怜的模样乞求道:“有请前辈援手!只须救得我师弟,这阵法自解……”

    不远处的紫玉师徒自知身份低微,回避一旁不便出声。而其本人见天震子这般模样,心下不忍。稍作迟疑,她走至近前冲着百里川拜道:“织娘妹子为林一所救乃实情!于此闭关,为晚辈亲眼所见!请前辈明察!”

    天震子抬头,微微动容。紧要关头,还是紫玉知我心思!

    百里川则是看亦不看二人,手扶青髯,默然不语。而明心却是适时上前一步,拱手说道:“家师当前,不可无礼!请两位道友闪开,以免伤了和气!”他虽还持有礼数,话语中却是多了几分的冷意,与之前联手御敌时的情形相较,可谓是判若两人。与其同时,仿若大敌当前一般,百安门的那些弟子亦是各自戒备起来,

    见状,紫玉微愕,不由黯然一叹。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莫过于此!她冲着身边之人摇摇头,慢慢退了回去。

    天震子愣怔了片刻,眼皮子直眨巴。未几,他直起身来,大喘了口粗气,转而叹道:“道齐门、真武门皆为九州盟的大仙门,没人敢得罪啊!而神州门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话至一半,天震子愤世嫉俗般地发出一声冷笑,继而一挥大手,转身便走。到了这个时候,是个人都看得出来百里川所顾忌的是什么。救了人家的弟子又如何?恩情道义算个屁啊!有所赏赐乃是人情,袖手旁观乃仙道中人的本分。谁让你一名不文呢!谁让你无关轻重呢!

    此时,百里川突然问道:“林一与神州门有何干系?”

    天震子脚下一顿,眼角抽搐了下,又头也不回往前走去。他脸sè难看,却不忘冲着紫玉师徒大声招呼道:“你我躲远一些,免得!可怜我师弟遭人生死不明,眼下便是阵法亦不得保全,好人没好报啊!”

    百里川不动声sè,拈须沉吟。明心却面带愠怒,叱道:“放肆!”

    紫玉师徒不敢争辩,匆匆远离阵法而去。先前已多了一伙仇家,眼下再得罪百安门及那位前辈,与没什么两样。而天震子却是停而转身,瞪着眼珠子嚷嚷道:“林一与神州门的文玄子前辈交情匪浅,我并非虚言!怎地……明心道友是以为我夏州好欺吗?”

    明心一时语结,回头看了下师父。百里川轻轻摇头,说道:“一派胡言!一家小仙门的弟子,又怎会与文玄子攀上交情……”

    天震子犹自不忿地说道:“哼!我师弟于重围之中,以一敌十,连杀数人,重创古作,一拳打伤了庚午。纵观九州之大,谁人有这个本事?文玄子前辈慧识英,当为佳话。而前辈既然瞧不上神州门,见死不救亦属寻常……”

    “你……”百里川的脸sè终于沉了下来。一个唯诺是从的小辈,转眼变成了这般惫懒jiān猾的嘴脸,还出言要挟,真是胆大妄为!不过,那林一真如其所说……

    “砰”

    便于此刻,一声闷响突然传来,百里川蓦然转首。尚不待四周的众人明白过来,天震子已是失声惊呼

    “林师弟……”

    只见四、五百丈远外的谷地上,那一直呆着不动的硕大石头猛地弹起丈余高,又砰然落地。

    异变横生,惊动了山谷中的所有人。庚午等人已跳了起来,各自诧然。火青子忙掐动手诀引动阵法,将大石头的前后左右围困了起来。而远处山峰上的古作亦从静坐中睁开了双眼……

    大石头静静躺着,好似什么都未发生过。围在四周的二十多人不明所以,彼此面面相觑。

    庚午直勾勾盯着那阵法中的大石头,心头惴惴不安。五道禁符之下,小半个时辰过去,那小子不死亦要丢去半条命啊!怎还能闹出这般大的动静呢?他不由得冲着不远处的火青子问道:“道友,莫非那禁符无用?”

    只有真正的交过手,才能体会到对方的强大。故而,庚午已无骄狂之意,而是分外的谨慎起来。火青子冲其媚然一笑,就近几步说道:“犹斗,人死之前不妨有一番挣扎呢!”

    闻言,庚午稍稍宽慰。

    火青子伸出手来指着阵法与四周的修士,轻松地示意道:“即便有所,道兄亦无须多虑!谁人冲得破这阵法?谁人可以禁受得住我等的联手重击……”而其手指尚未放下,突然有耀眼的光芒闪过,接着便是一声撕心裂肺的炸响

    “轰”

    于众人目瞪口呆之际,那大石头炸成了粉碎,一柄数丈的黑sè大斧破空而出,紧接着又是“喀喇”一声,阵法即刻崩溃。

    于此一刹,怒如狂飙的气势陡然爆发,以横扫万物之势冲着八方横卷而去。四周的修士立足不稳,一个个大惊失sè,匆忙后退。而那大斧子却是闪动黑芒,带着暴戾而狂躁的杀气,冲着庚午与火青子轰然劈下

    火青子花容惨变,才要施展遁法,便被大斧碾成了肉糜;可怜这个心机深沉的女子,到头来还是误了自家的xìng命!一直提着小心的庚午,见机不妙扭头便逃,却随即被那道黑sè的狂飙所吞没。

    “轰”

    又是一声闷响,大斧再次连斩三人,去势渐消。谷地上顿时多了一道数百丈长、十余丈深的巨大豁口,强劲的风声却呼啸着久久不息。

    那些侥幸逃远的修士,这才慢慢停下回头张望,一个个未定;山峰上,古作怔然失神;山坡上,百安门的众人同样是愕然不已,便是百里川的神情亦凝重起来;而天震子与紫玉师徒却面带喜sè……

    大石所在的地方,一片狼藉。林一静静悬空而立,神情妖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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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八章 迁怒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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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刻的山谷中,静寂无声。

    那道巨大的深壑前,林一傲然而立。褴褛的衣衫下,金甲闪耀;挺拔而强健的身躯,如山如岳,气势凛然。仿若一路披荆斩棘,又好似从蛮荒中浴血杀来,硝烟散去,他战意犹存!最新小说“”

    林一缓缓抬起头来,昂起刀削一般的面颊。那双眸中的血光,浓重而深沉!睥睨四方,他微微一怔,随即冷哼了声,抬手虚空抓去。一条小巧的蛟龙离体而去,转瞬间卷回五个乾坤袋,还有半截玄金铁棒。

    此情此景,山峰上的古作已心生怯意。冲破层层禁符的禁锢,还顺势杀了五人,此处谁是那小子的敌手?心念急转,他便想借机抽身离去,却又心头一跳。若那小子趁势狙杀,别人或可逃得xìng命,而自己断无幸免之理。

    只是稍作迟疑,古作眼中厉sè一闪,忙往四下里传音。那伙修士正自惶惶两难之际,一个个惊醒过来,纷纷聚拢到了一块儿。最新小说“”

    半截铁棒失而复得,林一默默打量了下。少顷,他将其收起,缓缓往前飞去。数里之外的山峰上,以古作为首的一、二十人结阵以待,一个个神sè不安。

    “林一,打开你的阵法!”恰于此时,一声不容置疑的话语响起。

    林一置若罔闻,去势未止。

    “止步!”一声轻叱再次传来。

    林一眸子血光闪动了下,兀自往前。突然,他身形被迫一顿。霎时间,仿若有寒风漫过整座山谷,天地万物尽为冰结、凝滞。不仅如此,四周的灵气好似亦被封禁起来,不为己用。

    心头一懔,林一眸子里的血sè更浓。他转过身来,冷冷注视着山坡上的那人。对方手扶青髯,面sè沉静,开口说道:“纵使你左右无敌,却还不是老夫的对手……”

    林一不语,任对方接着说道:“元婴之下,以天地之力为己用;而元婴之上,却可掌控天地之力为他用。这一步之遥,天差地别……”

    林一眉梢轻挑,神有所思。对方又道:“老夫百里川,为弟子织娘而来!虽无意插手尔等的恩怨是非,却还是想奉劝一句,生死由于一念,祸福系之寸心;杀伐之道,终非我辈所为!”

    百里川将话说完,笼罩山谷的无形威势顿时没了。而林一依旧站着不动,面带寒意,神sè冷峻。

    “师弟,别忙着杀人了!有人要毁你阵法……”好不易瞅着了机会,天震子大嚷了一声便腾空飞起,转眼飞至林一的近前,却改作传音说个不停。少顷,他又冲着山坡上的百里川等人指手画脚,显然是余怒未消。

    见机,紫玉师徒三人亦飞了过来。

    片刻之后,天震子便道尽了苦水,犹自愤愤不平地喘着粗气。获悉自己被困后的一切,林一默不作声,转向古作等人所在的山峰。那伙人中有十余人的手中攥着禁符,正严阵以待。

    长吁了下,林一昂首向天。过了一会儿,缓缓收起了身上的气势,片片金甲随之消隐,他随手拿出一件道袍遮住了袒露着的躯体,这才冲着天震子与紫玉师徒颔首示意。妖异的血光没了踪影,其双眸澄澈如往。

    ……

    见林一返回山坡,山峰上的那伙人放下心来。

    古作暗暗缓了口气,却满脸的yīn霾,神sè郁郁。有人说道:“古师兄,那人不好对付,你我不若就此他去……”

    “为了道齐门的这桩恩怨,公良门已折了一位同门,我等已是仁至义尽……”有人附和,便有人不愿罢休,那幸免于难的真武门修士说道:“林一杀了我四位师兄,罪大恶极,绝不可轻饶!我当召集同门于仙境中截杀此人……”

    争执声四起,众人已乱了方寸。古作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脸sè愈发的黑沉。

    本想趁着人多势众收拾了那林一,却不想反被他陆续杀死了十余人,更有四位元婴后期的高手殒命于此。

    祖师为了那小子兴师动众不无道理啊!而若想成事,还须召集更多的人手才行。

    古作拈须沉吟半晌,这才起身止住众人,说道:“公良门的道友可先行一步,舒州的同门与这位真武门的道友随我离开此处,再作计较……”

    ……

    林一与天震子等人回到了山坡上。百里川背负双手静立,余下一众门人守于阵前。

    彼此相距数丈,林一并未依着规矩拜见百里川,而是回头看去。见古作等人纷纷离开了九羽岛往着远处飞去,他冷笑了声,转身抬手一招,几道流光入怀,乾坤四象旗阵随之消失不见。

    “织娘道友便在此处,诸位请便!”

    冷冷说了一句,林一看也不看百里川等人,自顾于百丈之外寻了块地方盘膝而坐。见状,天震子与紫玉师徒跟了过去。

    百里川神sè如常,只是淡淡打量一眼林一的背影,不以为意地摇摇头。又是一个无礼的小辈!他转而看向山坡上那并排的六个山洞,少顷,便冲着一封闭的山洞缓声说道:“织娘,此处不是炼器的地方,随为师离开此地!”

    “原来是师父驾到!明心师兄与各位同门安好……”欢快的话语声由山洞内传出,正是织娘本人。她又说道:“织娘手头正忙,还请师父静候几rì!”

    百里川轻轻皱了下眉头,说道:“此处乃是非之地,不宜炼器,还不听从师父的吩咐……”

    许是察觉洞外的异常,织娘说道:“弟子有恩必报,还请师父成全……亦罢!待弟子将此前的一切拓入玉简,师父一看便知……”

    片刻之后,山洞中飞出了一枚玉简。百里川将其接过,只是稍稍看了下,竟是微微动容,轻叹道:“明见已死!而你……”话语一转,他接着说道:“如你所愿,安心炼器便是!”

    “多谢师父!”织娘应了声之后,便再没了动静。

    百里川又将手里的玉简看了一遍,便将其递与身边的明心。对方恭敬接过,与同门传阅。他略作忖思,脚步轻移,慢慢走向林一等人。

    百丈之外,林一阖目静坐,对身外事充耳不闻。一旁的天震子却一直留意着山洞前的情形,见百里川走来,他犹感不忿地哼了声,扭头与身边的紫玉大声说道:“那织娘虽为女子,却懂得知恩图报,啧啧!不易啊……”

    这话里分明是暗有所指!可对方乃是化神前辈,不忍气吞声又能如何!紫玉不愿多事,冲着天震子瞪了一眼,便带着两位弟子站起身来。

    天震子砸砸嘴,只得将一肚子的牢sāo咽了下去。而他心有不甘,索xìng学着林一的模样闭上双眼,对走近的百里川视而不见。

    彼此相距数丈远,百里川这才停下脚步。紫玉师徒躬身施礼,不敢有一丝怠慢。他轻轻挥手,说道:“尔等不必拘礼!我寻林一有话说……”

    紫玉师徒退避一旁,而林一却是坐着不动。天震子扭动了屁股,继续跟着装聋作哑。

    面对两个小辈的放肆,百里川不以违忤,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林一,你亲临死地救我弟子xìng命,我自当承你这份人情!这两块禁符便赏赐与你,以为补偿……”说着,他随手拿出两块玉符抛至林一的身前。

    玉符尚未落地,林一蓦然睁开双眼,挥袖轻拂。

    百里川淡淡一笑,说道:“此符不受天地禁制所限,甚为难得!你……”话未说完,他神sè一怔。只见林一根本未将宝物放在眼里,而是将其转手分别扔向了天震子与紫玉。

    天震子尚未睁眼便接住了玉符,他与紫玉皆错愕不已。

    百里川的脸上没了笑容,拈须不语。默然片刻,他盯着林一问道:“长者赐,岂可转赠他人?”

    “前辈的厚赐,我林一可消受不起!”林一话语一转,又道:“于我遭难之际,天震子兄长与紫玉道友不离不弃,情义弥足珍贵。而他二人无端受辱,这两块玉符聊做补偿,亦算适得其所!”

    闻言,天震子与紫玉感佩莫名。

    林一冷然又道:“我救得织娘的xìng命乃无心之举,她帮我修补云袍只为问心无愧。此后,两不相干,两不相欠!我与我的兄长绝非挟恩图报的小人!”

    天震子心怀大慰,重重点了点头。他挺直了腰身,附和道:“师弟所言不差,我等虽来自小仙门,却秉持道义为先,宁可不吃亏亦不占便宜……不!宁可不占便宜亦不吃亏……哎呀,就是这么个道理!”他很是豪爽地一摆手,竟是转而将玉符扔向柳兮湖,大声道:“丫头!这玩意送你了!”

    柳兮湖讶然,忙道了声谢。见天震子得意忘形,紫玉暗暗摇头,只得将另一块玉符送予弟子炎鑫,以示公允。

    百里川养气的功夫极好,却还是感到心头一堵。其背负双手,佯作远眺,须臾过后,这才神sè如常。不用多想,这个林一定是听了他师兄的一番话,这才迁怒他人。

    眼光落在林一的身上,百里川说道:“百安门向来与世无争。我不救你,自有道理!世间种种,善用者生机,不善用着杀机。身为修士,当远是非,栖恬守逸,道境自成!”

    “前辈差矣!人救不若自救!”林一轻轻摇头,淡然自若,接着说道:“猛兽易伏,人心难降;溪壑易填,人心难满。若人人皆如前辈这般的栖恬守逸,我又何来的是非恩怨?”

    百里川沉吟了下,却发觉已无话可说。于转身离去之际,他还是大有深意地看了眼林一,问道:“你与文玄子的交情如何?”

第七百一十九章 妄谈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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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只是将林一视作一个寻常的小辈罢了,可亲眼目睹这个年轻人的强悍与骄狂之后,百里川不免有所诧异!为此,他又想起了天震子之前所说,这才于离去之际多问了一句。dyzco第一最新小说“”

    一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以神通破开五层禁符并趁势杀了位元婴高手,这足以惊世骇俗了!纵观九州仙门,有这般本事的小辈还真是闻所未闻。而百里川擅长炼器不喜杀戮血腥,对此只是暗作讶异,却并未有所留意。与其看来,境界修为才是大道根本。

    此外,这个年轻人却救了自己的弟子,适时予以赏赐一番,可谓就一事了一事!修道者,心如止水鉴常明,凡尘不扰境自成!而若对其有所引导,当为长者的提携之恩。若那个天震子所言为真,自己有了这番善意在前,以后遇到了神州门的文玄子时亦算是有了交代。最新小说“”

    可三言两语之后,百里川这才发觉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林一。对方相貌年轻,气度迥异于常人,且修为与见识皆不一般。尤其那话语中暗藏机锋,睿智诡辩,隐有得道高人的风范,令他无从指点。

    如此一个年轻人,又怎会是来自一个小仙门呢?不过,对方所答再次让百里川无言以对。

    林一正sè说道:“长幼尊卑有别,怎敢妄谈交情?我林一岂是不识好歹之人……”

    ……

    百里川独自寻了块地方阖目冥思去了,明心等人于山坡上各自歇息。

    林一等着拿回自己的云袍,同样要于此处守候几rì。只是他又抛出了旗阵,将自己一行五人罩了起来。

    再次布下的阵法不大,十余丈而已,可保五人安危无虞!

    林一此举毫不避嫌,摆明了对百安门一伙人生出了戒备之心。而对方却对此见怪不怪,泰然处之。彼此双方强弱有别,此番提防亦属常理之中。

    封住了阵法之后,林一与天震子四人交代了几句。折腾了大半rì,这几人皆心神疲惫,眼下正是喘口气的时候,正好借机吐纳调息一番。

    见四周并无异常,林一这才另辟了块地方盘膝而坐。少顷,他禁不住长吁了下,那刚毅自若的面容上忽而呈现出了浓浓的倦意来……

    ……

    大半个月转瞬即过,林一从静坐中醒来,眸中jīng光一闪。阵法之内,天震子与紫玉师徒正自趁机修炼;阵法之外,织娘尚未出关,明心一伙散落于山坡上,一个个神态悠闲。而那个百里川却不见了……

    微愕之中,林一的神识漫过九羽岛。一处坍塌的洞府前,徘徊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见状,林一嘴角一撇,神sè不屑。自禁符中脱困的霎那间,他便察觉到了山坡上的异常。一个气息内敛好似凡人般的男子,莫名出现在这仙境中的湖岛之上,那必是高人无疑!而曾于西溟海上见过一面,其随即便认出了百里川的身份。

    高人又如何?自出道以来,见的高人可多了,却多为道貌岸然之辈,实难让人恭维!故而,林一对百里川视而不见,只想着去寻古作一伙人的麻烦。

    后来又如何……

    林一摇了摇头,眼光落在自己的双手上。他缓缓攥紧了拳头,肌肤顿时涌动一层淡金的光芒,雄浑而强劲的力道充斥了全身。于此一刹,四下里的气势为之一滞。

    松开了拳头,林一的嘴角多出了一抹笑意。得益于多年来不懈的修炼,加上仙境中充裕的灵气,还有那若有若无的奇异元气,《升龙诀》之‘斗龙诀’几近大成之境。斗龙骁悍,生而为战!此诀于逆境中争胜,生死关头显威,便如蛟龙战天,愈战愈勇,愈战愈强!即便没了玄金铁棒,他一双铁拳照样打得真武门的庚午毫无还手之力。

    不过,那五道禁符的威力不可小觑。若非龙婴与魔婴的不凡,以及威力愈发强大的魔印,林一自认难逃此劫。想来,闲暇的时候还须好好琢磨一番五行禁法才是,以免重蹈旧辙。

    而若非逼不得已,林一绝不愿施展魔印。凭借杀人吞噬jīng血之来壮大自己,魔婴的举止太过诡异!任此下去,他难免魔xìng炽盛而失了本心,最终将陷于杀戮中难以自拔。此外,保命的手段又怎可轻易示人呢!

    静坐片刻,林一心念一动,面前多出了十余个乾坤袋。来至九羽岛上,杀了几人?十一个!其中五个元婴初期,四个元婴中期,两个元婴后期。

    竟然杀了这么多的元婴高手?林一禁不住暗嘘了下。曾几何时,元婴修士可是令人仰止的存在,如今却被自己屠鸡宰狗一般的杀了。人命卑贱如斯,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不知为何,林一的后背忽而冒起一股寒气来,令人心生敬畏。他稍作怔然。转而咧咧嘴又轻吁了下。这是对天道的忌惮,还是对生死的敬畏?

    须臾之后,林一收敛心神,一一查看起了乾坤袋,里面的丹药、法宝、符箓、灵药等应有尽有,灵石便有两三百万之多。这伙修士无不经过数百年的积累,一个个的身家颇丰。

    林一将所获分别收入了乾坤戒,手上只余下一枚玉简。此乃真武门的功法,为《真武诀》。将其大致看了下,他暗暗点了点头。

    修炼的法诀虽有不同,却殊途同归。这真武诀以采气炼体之法,外淬筋骨,内炼心神,自有龙虎之力,猛兽之威。其修炼的法门与《升龙诀》的‘龙灵诀’与‘锻龙诀’有三分的相似,却粗浅了许多。

    看到此处,林一恍然。难怪有人将自己当作妖修炼体之人!而《升龙诀》的博大jīng深绝非《真武诀》可比,二者有云泥之别。

    只不过,《真武诀》中最后一篇法门还是让林一生出了兴致。

    《升龙诀》可以修炼出龙灵化形,并随着修为的提升而威力无穷。林一修出龙灵之后,将其与正阳金龙手融入一体,更是多了几分的变化自如。而《真武诀》无此神通,却另辟蹊径,这才有了这篇‘炼妖诀’。

    所谓‘炼妖诀’,乃是抽取兽魂炼化成形,为修士所用。刀魂的由来,便是如此。

    看着手中的玉简,林一不由得那把锐不可挡的大刀。片刻之后,他将这篇‘炼妖诀’熟记之后,手上又多出两截玄金铁棒。此乃当初的玄金铁杖加上诸多飞剑炼制而成,虽说粗陋不堪,却胜在沉重而坚硬非常,等闲的法宝根本不是对手。可就这么一根坚不可摧势大力沉的铁棒,却被人家一刀两断!

    看了下铁棒上的刀口,林一轻轻皱起了眉头。稍作忖思,他将其放置一旁,抬手抓出了庚午的那把大刀来。

    魂刀?虎啸?记得庚午曾如此提起过。

    林一祭出几个手诀,将所在的这片地方禁锢了起来。他左手顺着四尺长的刀身一抹,轻微的‘喀喇’一声,之前封禁的禁制崩溃,随之一声虎啸响起,狂风扑面。

    眉梢轻挑,林一暗哼了一声。他将魂刀轻轻一抛,双手掐着印诀往前猛地一抓。那才从刀身上显形的白虎身形一顿,转而疯狂挣扎起来。

    林一口中默念‘炼妖诀’,又是抬手一指。那白虎气势渐弱,却兀自不肯屈服。

    见此情形,林一稍作忖思,再次打出了几个手诀。白虎悲鸣一声,竟是缓缓淡去了身影。他不慌不忙摸寻出一个尺余高的玉瓶来,以法诀为引,转瞬一道光芒飞入其中。

    收了白虎之后,林一又在玉瓶上连加了几层禁制,这才凝神端详。

    这便是虎魂?玉瓶之内,一头通体莹白的猛虎蜷缩而卧,神态不安。而其一双虎瞳中却散发着凶光,气势逼人。

    白虎难寻,虎魂更难得。而这白虎之魂分明便是头修炼成jīng的妖物,且至少有着元婴初期的修为,着实罕见,想必只有仙境中才有这般妖孽的存在!

    玉瓶置于一旁,林一抬手抓过‘虎啸’大刀。此刀与玄金铁棒的分量差不多,可见那庚午的力气不俗!

    林一将神识浸入刀身查看,其间存有一个芥子阵法,应为虎魂的容身之处。除此之外,刀刃、刀背与刀柄上皆嵌有不同的阵法,各有其用。

    还真是一把好刀!相比之下,玄金铁棒太过寒酸了!

    林一看了看地上的两截铁棒,面露不舍。再寒酸,那亦是自家的东西,岂可轻易抛舍!他又将眼光落在手上的虎啸大刀上,动起了心思。

    心头有了计较,林一便记下刀上的阵法,又用了一个时辰的工夫将其揣摩了一番。之后,他稍作歇息,又打量一下旗阵内外的情形。见四下里无恙,其收敛心神,这才将‘虎啸’大刀横悬身前数尺远处。

    可惜了一把好刀!毁了我的铁棒,我只好拿你陪祭了!

    不作迟疑,林一屈指弹出一缕细小的火蛇来。与从前丹火有所不同,此时的婴火呈紫金,而少了青sè,威势更甚。随其手诀引动,那细小的火蛇转眼化作熊熊的火团将大刀裹了起来。

    于婴火的煅烧之下,大刀的熔化的极为缓慢。半个时辰之后,情形依旧。

    林一讶然!这‘虎啸’大刀既然可以砍断自己的铁棒,果真有不凡之处!照此下去,没个一、两rì,怕是难以见功!

    稍作忖思,林一神sè一动。他收回了婴火,默然片刻之后,再次缓缓抬起手来,又是轻轻一弹,一缕黑sè的火焰飞出……

    ♂dyzco第一♂

第七百二十章 虎啸天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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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半个月过去,织娘出关了。她神sè稍显疲惫,却神sè欣喜。等候的同门迎上来,彼此免不了有一番问候。

    “师妹……”

    “师姐……”

    “娟子见过姐姐!”

    “露儿见过姐姐!”

    那两个女子更是越过人群,依偎织娘的左右,神态亲昵。

    “见过师兄,诸位同门安好!两位妹子安好!”

    织娘笑语盈盈,与众人一一打了招呼。之后,她一双美眸掠过远处的阵法,转而款款走向山坡的另一侧。师父百里川正安然独坐,笑容熙和。

    “弟子拜见师父!有劳您老人家守候了!”未至近前,织娘欠身施礼。

    “呵呵!此番历练于你大有裨益啊!短短一月便了却一桩恩怨,为师甚慰!”百里川目含赞赏之sè,起身又道:“将那云袍还与人家,随为师继续赶路!”

    “这……弟子从命!”织娘还想着拿出云袍让师父鉴赏一二,那可是自己平生以来的巅峰得意之作啊!闻言,她稍感失落,却不敢忤逆,只得颔首称是。师父这是怎么了?救命之恩可谓天高地厚,又岂能轻易偿还得了!

    织娘转向那阵法的所在,尚未移步,便见光芒闪过,冒出了四个人影来,正是天震子与紫玉师徒,却不见那人出现。心有不解,她还是轻轻走了过去。

    “我师弟正忙于炼器,难以抽身!妹子……道友,还请将云袍予我转交即可!”天震子阔步走了过来,大着嗓门示意道。

    织娘看着那阵法,心头又是一阵疑惑。天震子的话语显得生分了许多,缘何不再以妹子相称?他真的是在炼器?还是在回避什么?我闭关的这月余,山谷中究竟发生过什么,为何没人与我提起?

    转身看了下身后的师父与诸位同门,织娘兀自不得其解。心忖,或许他真的在炼器吧!

    还记得那次荒野小城的邂逅,并因紫金葫芦引出了一番对话。自己曾说过,那葫芦的炼制者当有元婴后期的修为,虽侵yín此道多年且手法娴熟,却凝势有余却失于大巧。此法用于炼丹当为绝世高手,用于炼器却有不足……

    当时,还想着与其师父结交一番,并要帮着炼制发簪……他虽是佯作一个没有修为的凡俗道人,却未料到早已被认出了身份……

    想到此处,织娘莞尔一笑,随即黯然……后来,师弟罹难,竟是他于绝境之中救了自己。而如今,本想着亲手将倾尽心血炼制出的云袍奉上,以表谢意,却要由他人转交……

    暗吁了下,织娘的腮边还是露出浅浅一笑。她长袖轻舞,双手间多出一件道袍来。

    “天震子道兄!还请将此物转呈林道友!”双手松开,织娘怔怔看着道袍缓缓飞去,又轻声分说:“此袍须祭炼方可穿着,自有妙用。云靴同理……告辞!”

    见云袍落至天震子的手上,织娘有些不舍的移开眼光。她又冲着远处的紫玉师徒颔首示意,转而道别离去。

    此时,等候多rì的百里川已到了半空中,门下弟子纷纷动身跟了过去。织娘禁不住又回首一瞥,那阵法毫无动静。她转而御空而起,默默前去……

    目睹着百安门的一伙人离开了九羽岛,天震子哼了一声,冲着紫玉说道:“那百里川还不及一个女子明晓事理,枉为高人!”

    “慎言!”紫玉嗔道!连番的遭遇,让人疲于应付,这位虚鼎门的门主着实不想再生意外。她看着天震子手中之物,由衷赞道:“这云袍乃九州仙门中罕见的宝物!织娘倒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一旁的柳兮湖与炎鑫亦是惊羡不已!众所周知,云袍出自云轩阁,却有价无市,便是掏出灵石亦买不来,只有九大仙门中的长辈才可有这么一件宝贝。那织娘以此物来报答救命之恩,足显诚意。

    只不过,这云袍的来历如何,四人皆无心过问。

    天震子打量着手中轻柔的云袍,咧开大嘴笑道:“哈哈!师弟福缘不浅,尽是结交大仙门的女子!而哥哥我还是喜欢花尘子多一些……”说着,他又心虚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阵法。依着那人的脾xìng,怕是更喜欢xìng情温顺且兰质蕙心的织娘。

    大手一挥,天震子冲着紫玉师徒示意道:“且于此处守候几rì,倒是要看看师弟炼制出怎样的法宝来……”

    ……

    阵法之中,林一对百里川与织娘的离去无动于衷,而是专注于身前之物。

    那把虎啸魂刀不见了,地上了两截玄金铁棒亦没了踪影,林一身前数尺远处横悬着一根崭新的铁棒。其鸡卵粗细,五尺半长,笔直而光滑,隐隐闪动着黑sè的光芒,并散发着横扫万物的狂躁气势,令人望而生畏!

    此番炼器,本事大有长进!看着焕然一新的玄金铁棒,林一暗暗自得。经天煞雷火的淬炼,虎啸魂刀很快便化为浆汁。而他不愿作罢,又融进了玄金铁棒与十余件元婴法宝之后,并嵌入了诸多的阵法,这才将其凝练成形,

    当初的玄金铁棒粗陋不堪,连灵器亦算不上,全凭着力大欺负人!而如今它却脱胎换骨,旧貌换新颜,真正成为了一件法宝!

    而我林一所用,又岂是寻常的法宝!斟酌一番,他拿起了身边的玉瓶。破其禁制,其随手抓去。一尺余长的白虎跳了出来,活灵活现,威势十足。

    于那白虎即将疯狂之际,林一迅疾打出一串手诀,并顺势弹出了一滴jīng血。微弱的红光一闪,jīng血凭空分作两半,霎时没入虎身与铁棒之中。

    jīng血印记之下,白虎顿时萎靡不振。林一又是手指一点,虎影淡去,一缕虎魂倏然飞入铁棒之中。他眸光一闪,微微一笑。自此以后,这铁棒法宝便叫作‘天煞’!

    只不过,原来的玄金铁棒变作了法宝,便可于气海中蕴养,而元婴有三,这‘天煞’归谁呢?其暗含天煞雷火之威,却沉重异常……

    稍作思量之后,林一抬手轻轻一招,横悬着的‘天煞’铁棒上黑光一闪,竟是不见了踪影。下一刻,它已飞入气海之中,成了花针大小,被盘坐着的龙婴置于双膝之上。如此以来,金龙剑则归了道婴。三婴之中,唯独魔婴赤手空拳,只有双手虚托着的那一点火光如旧。

    与此同时,气海当央的老龙有所察觉。于静坐中悄悄打量了下‘天煞’,他不屑地摇摇头,随即又闭上了双眼。

    ……

    歇息三rì之后,林一撤去阵法与天震子等人相见。

    天震子忙不迭奉上了云袍,并将织娘的交代又转述了一遍,又忽而来了一句——

    “师弟,那织娘倒也不差!哈哈!”

    这话听着莫名其妙!看着不远处的几位同伴,林一有些茫然。

    天震子哈哈一笑,又连连点头,神态却暧昧不明,好似一切尽在不言中。紫玉转而他顾,仿若无事人一般。柳兮湖臻首低垂,眼光却斜睨着身边的师兄。而炎鑫则神sè尴尬,清咳一声之后,故作从容。

    林一兀自不明就里,索xìng往远处看去。曾热闹一时的山谷,静寂如初,只有那道深壑尚在,见证着曾发生过的一切。此时的九羽岛上,不见他人的身影,而数千里之外……

    不过喘息之间,神识已漫过了七八千里的湖面,林一轻轻皱起了双眉。少顷,他暗哼了声,这才将眼光落在手上。与原来的相比,手上的这件灰sè道袍没了奢华,却多了几分简约。其轻柔如水、如纱,隐有一层波光涌动,仿若云水飘渺来去,彰显不凡。

    这云袍与云靴须祭炼方可穿着!若非织娘相告,谁会知晓这些名堂呢!

    林一苦笑了下,手上又多了一双云靴来。

    “林师弟!哥哥我真是看走了眼啊!你原来与织娘早有勾搭!如若不然,云靴何来……?”天震子好似抓住了什么把柄,大惊小怪起来。他又连声催促道:“快快祭炼,让我等长长见识……”

    紫玉师徒循声看来,皆一脸的好奇!

    林一错愕!云靴何来?我早便有了,可又如何说得清楚!他冲着天震子咧咧嘴,佯装了回糊涂,便祭炼起了手上之物。

    须臾之后,林一手上的两样东西没了。随其心念一动,麂皮靴子‘砰’的一下碎开,脚上已换上了云靴。他又随手扯去原来的灰布道袍,显出了一身飘逸不凡的云袍。

    林一低头打量自身,暗暗称奇。这云袍、云靴皆可隐入体内,穿着起来着实方便了许多。而织娘所说的另有妙用,还须rì后尝试才可知晓。

    “哎呀!还真是应了俗间的那句老话,人靠衣装啊!你原来不比哥哥我长得好看,而换上了云袍之后,还真是模样大变,玉树临风……”天震子哈哈笑道。紫玉冲着其瞪了一眼,却还是与两个弟子凝神端详。既为云轩阁的阁主所炼制的宝物,必有不凡之处,正好趁机见识一番

    年少时,林一身子单薄而颀长。修炼《升龙诀》之后,他的四肢愈发匀称而健壮。如今有了飘逸而合体的云袍之后,更显身姿挺拔,卓尔不群。只是那一头黑发凌乱如故,加之嘴角动辄带出来的莫名笑容,于其桀骜不羁中,多了几分漫不经心的随意。

    见几人的眼光老是盯着自己,林一无奈摇头。心忖,有天震子在此,谁敢说只有女子才爱惜自己的容貌?他随手摸出了紫金葫芦便想拴于腰间,云袍上的绦带忽而自己个动了起来。

    林一讶然之际,绦带已将紫金葫芦栓牢了。想不到云袍竟可随心所yù,妙哉!

    呵呵一笑,林一招呼道:“诸位,到了该动身的时候了……”

第七百二十一章 要老命了

    于九羽岛逗留了将近四个月,林一等人继续往前。

    启程的时候,天震子还想见识一下林一所炼制的宝物。对方却无意炫耀,婉拒之后,托称以后自有机会。他随即打消了好奇的念头,并祈愿着那个机会永远不要出现。还用说吗,非生死关头,师弟又怎会祭出杀招呢!

    一行五人往前疾行,半个月之后,渐渐将翳湖抛在了身后。当脚下的湖面变作了陆地,几人从空中落了下来,四下张望。

    天光依旧灰白,那烟波浩渺的湖面,已成了一片开阔而平坦的荒原,寒脊而荒凉。其左右无际,而前方的百里尽头,却隐隐出现了九个巨大的山口,诡异莫测。

    九山之地,却同时出现了九个山口,让人无从选择。诧异之后,天震子与紫玉拿出舆图查看起来。炎鑫与柳兮湖引颈远眺,皆是一脸的茫然与无措。

    林一则是抬头望天,又低头踩了踩脚下的地,于左近闲溜。随着心念一动,云袍的绦带自解,紫金葫芦悠悠飞起,被他一把抓起。昂首灌了一口酒,其神态悠闲。

    片刻之后,天震子与紫玉各自放下手上的舆图,相视摇头。

    有人踱着方步饮着小酒,惬意无边,还不忘低头打量着身上那飘逸的云袍,颇有顾影自怜的意思。见之,天震子揪着胡须的大手放下,无奈地说道:“一件新衣裳而已,至于这么显摆?我说师弟啊!前途莫定,你要有个说法才是!”他又手指前方,分说道:“那可是九个山口呢!想当初,我便误入其一遭致被困……”

    一旁的紫玉附和道:“何去何从,我与天震子皆没了主张,请林道友决断……”

    好似游山看景一般的随意,而林一却并未闲着。他一边暗暗留意着百里外的动静,一边内视着气海中的情形。

    置身于‘天煞'铁棒之后,虎魂一直惊悸不安。无论是天煞雷火还是龙婴龙威,皆是无从面对的强大存在,令其不堪忍受。为此,它时不时发出一声哀鸣,隐有求饶之意。

    见此,林一微微一笑。暗忖,这白虎虽为虎魂,却有了灵智!不过,与其求我,不若多与龙婴亲近一番。而那天煞雷火的威势,则爱莫能助了!

    天煞雷火有焚尽万物之能,却被自己用来炼器,急于求成之下,不免太过于冒失!而若非及时用婴火换了那雷火,只怕魂刀都会被烧成碎屑。不过,雷煞之威却留了三分于铁棒之内,又岂是虎魂可轻易消受。

    好似察觉林一所想,虎魂委屈地呻吟了下,竟是渐渐变得安稳了。

    此时,有人问话,林一只好收敛心神。他又轻呷一口酒,随手一丢,紫金葫芦乖乖回到了腰间。其得意地一撇嘴角,这才背负双手,很是洒脱的慢慢走过来。

    见此,天震子眼馋不已,却又抱怨道:“这可不是饮酒的时候!我等该往何处去,你倒是说句话啊……”

    “呵呵!于我看来,这九个山口没什么不同!你二人自可决断,我随行便是!”彼此相距三两丈远,林一停下脚步。他看向天震子与紫玉,带着轻松的笑容接着说道:“事关各位生死,岂能由我一言决之!”

    这话怎么听着别扭呢!天震子未及多想,急道:“哎呀!这九山之地各有不同,依舆图所示,为大稽,太夏,王野、彭首、云梦、震岐、太孟,天门与帝关九座大山。又有散、轻、争、交、衢、重、圮、围、死地之分,走错了道儿可就麻烦了!”

    紫玉则是盯着林一,眼光一闪,随即想起了什么,不由得脸sè微赧。她欠了欠身子,带着歉意问道:“林道友,可是为了翳湖分道而行的一事耿耿于怀?”

    林一并未作答,而是不置可否的呵呵一笑,分明在静待下文。这一刻,天震子亦明白了过来,听紫玉接着说道:“途径翳湖时,罗秋娘声称万里之外的荒岛上有养颜灵药。为此,我与兮湖皆动了心,便yù顺路走一趟,却不想中了人家的算计,若非林道友心思机敏……悔不当初呀!紫玉赔罪了!”

    紫玉面带愧疚,郑重一礼。柳兮湖俏脸一红,忙跟着躬下了身子。

    师父与师妹如此,使得一旁的炎鑫回避不及。他只好尴尬地拱了拱手,随即又悄悄后退一步,以示自家的清白。

    哎呦!紫玉何时如此谦恭过啊!天震子心生不忍,转动着眼珠子哈哈笑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此乃女子天xìng,何错之有!罗秋娘等人以有心算无备,我等难免有所意外……”

    林一侧身闪了一步,示意自己担当不起紫玉师徒的大礼,转而看向那个帮人开脱的好心人。

    天震子顿时底气不足,挠了把胡须,难为情地说道:“师弟啊!哥哥我亦是大意了啊!总不成让我与你赔礼吧……”话未说完,他一拍胸脯,信誓旦旦地又道:“自此以后,哥哥听你的便是……”

    林一摆摆手,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看着身前的四人,他沉吟了下,说道:“我并非斤斤计较之人,却不得不如此……”

    话语一顿,林一背手转向远处,接着说道:“我等结伴而行,同进同退并非虚言,不可为了一己私yù而牵累他人!”

    闻言,天震子神情发窘,暗自腹诽不止。你我师兄弟好说话,可你总要为人家紫玉留些情面吧!

    紫玉并无恼意,只是赧然未消。她与两个弟子默不作声,只顾留意林一的话语缓和了下来,继续说道:“此去将愈发的艰难,稍有不慎便是形骸俱消的下场!而我等若要继续往前,唯有甘冒锋矢之险,别无他途!而实不相瞒,我对仙境所知与你等并无不同,只晓得震岐、太孟,天门与帝关四山不好走,而余下的五山却不容选择……”

    “此话怎讲?”天震子好似忘却了方才的一切,好奇地问了一句。

    林一说道:“数千里之外,正有一群人赶来!而前方的山口未必便没有埋伏……”

    “是古作等人……?”天震子惊道。紫玉师徒亦神sè一变,各自惴惴不安起来。

    林一轻轻点头,说道:“古作等人并未远去,始终于五六千里之外徘徊……”

    “你神识怎会如此强大?”天震子又惊讶了声,自知失言,忙道:“你是谁啊?我师弟啊!我等如何是好?”

    林一转过身来,坦然说道:“若是滞留于此,只怕会招来更多的敌手!回头,同样避免不了纠缠。故而,我等唯有一路往前,并择机进入九山之地……”

    “便依师弟所言,你我速速动身!”大手一挥,天震子说道。紫玉师徒并无异议,皆颔首应从。

    林一又往远处打量了下,有些不放心地说道:“临近九山之地,莫忘了避开震岐、太孟,天门与帝关四山!此乃重、圮、围、死之地,极难穿行。若有意外,宁可……”

    “了然!走……”不待林一将话说完,天震子振臂高呼了声,便带头御空而起。

    这人啊,本xìng难移!林一无奈地摇摇头,只得冲着尚在迟疑的紫玉师徒示意了下,四人相继动身。

    ……

    百里远的路程,转瞬便至。

    一座扯地连天的大山,如壁如垒一般挡住了五人的去路。而其间却是裂开一道里许长的豁口,云雾笼罩,幽深莫测。

    于此山口的十余里之外,天震子率先停了下来,并摸出仙境舆图。少顷,他回头冲着林一哈哈笑道:“师弟!你别总是皱着眉头啊!哥哥我自会小心!此乃大稽山的所在,可行否?”

    林一兀自看着前方,未见异常。这相距的十余里虽不远,却非幻瞳可及。他又左右张望,说道:“可行,当速行!不可行,便奔往下一个山口……”

    这大山足有千里宽,左右毗邻着大湖。若要前行,唯有穿越那相隔百里的九个山口。除此之外,别无选择。而远处的那伙人正愈来愈近,不好再作耽搁。

    不容天震子抢先,林一直奔前方而去。而临近山口百丈远处,他身形一顿,扬声喝道:“止步!”

    于林一停下的一刹,天震子已擦身而过。眼看着便要窜入山口,却被这冷不防的喝声吓了一跳,他掉头疾返而回,忙问道:“是否有变?”

    紫玉师徒已各自止住了去势,有些不知所措。

    林一抬头仰望,数丈长的赤芒夺眸而出。那道狭长的山口,仿若天地之门裂开了一线缝隙,甚为的奇异!其中云雾笼罩,神秘莫测,使人一时辨不清深浅。

    当眼光落在前方的云雾深处,林一的嘴角冷冷翘起,说道:“转往下一个山口!”

    “为何……”天震子不解问道。林一身形一动便到数百丈外,头也不回说道:“山口被人布下了极为隐秘的阵法,分明等着我等自投罗网……”

    天震子一怔,随即啐了一口,骂道:“可恶!”而当其与紫玉师徒循着山脚追至下一个山口时,再次气得破口大骂。原因无他,山口之内又被人布下了阵法。

    不过,第三个与第四个山口,却是帝关山与震岐山的所在,五人只得逾门而过,直奔第五个山口。

    此处通往王野山,林一停了下来。幻瞳之下,未见阵法。他心头起疑,却还是将所见告知身后赶来的几人。

    放弃不易穿行的山口不顾,却于另外两个山口内布下了阵法,用意不言自明,便是要逼自己进入险地。毋庸置疑,这定是古作一伙人所为。那阵法藏于云雾之中,极为隐秘,便是神识亦难察觉。若非自己的幻瞳神异,只怕这会儿已落入了陷阱。

    只不过,这王野山并非绝境的所在,怎会没有阵法相阻呢?是古作等人的疏漏,还是有意为之?

    “哎呀!不过这么一会儿的工夫,那群人已逼近此处,怕不有三、五十人之多,显然是冲着我等而来……”天震子惊呼道。

    紫玉师徒亦有所发现,各自惊慌起来。而天震子兀自不肯消停,又气急败坏地骂道:“真他娘的晦气!翳湖方向又过来十余人……咦?”

    惊咦了声,天震子不作多想,冲着狐疑不定的林一急声说道:“事不宜迟!此处既无阵法相阻,你我当速去……”他大手一挥便yù动身,却又猛地瞪起了眼珠子,失声骂道:“真他娘的要老命了……”

    云雾遮挡的山口深处,突然冒出了一个个人影……

第七百二十二章 孤注一掷

    云雾笼罩的山口之内,情形突变,天震子与紫玉师徒目瞪口呆。那突然冒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古作一伙。不用多想,对方蓄谋已久,张网以待,专为自己一行的到来。

    对此,林一并未有所诧异,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将萦绕不去的疑云抛至身后。古作一直于暗中窥伺,令人摸不清真实的用意。如今一切明了,他反而是安下心来。与其提防暗箭偷袭,倒不若明刀明枪的厮杀一场!

    转念之间,山口中冲出来的那伙人已到了两、三百丈远处。于天震子等人惊慌之际,林一双眸冷芒一闪,喝道:“速去下一个山口,我来断后!”他张口吐出一道黑光,随之一声虎啸震彻天地,撼人心魄。

    天震子不及有所惊奇,忙与紫玉师徒返身便走。

    林一抬手一点,凭空闪现出一头数丈的白虎,气势狰狞,戾气十足。其足踏黑sè的狂飙,急卷而去。

    于此潜伏多时总算是等到了对手,这伙人蜂拥而出,去势正盛。突然黑风扑面,白虎袭来,威不可当。猝不及防之下,其一个个忙着躲避,却还是有人闪避不及,被“砰--”一下击飞了出去。

    有人惊呼:“啊……庚午师兄的虎魂!”

    一击得手,那头白虎兀自于半空中张牙舞爪,气势汹汹地挡住了众人的去路。其足下一根数丈的铁棒旋转不休,搅动阵阵的黑风呼啸四去,威势惊人。

    而林一却于出手之后,弃虎魂与天煞铁棒不顾,趁机抽身后退。

    寻常的法宝须神识法诀的驱使,才可施展出应有的威力,而有了虎魂的‘天煞’铁棒则大为不同。于《炼妖诀》之下,加之jīng血印记所制,人虎之间慢慢有了心神的相通。如此以来,林一只须cāo控那头白虎,法宝便可自行御敌,便若对敌之时多了个帮手。故而,他根本不在乎身后的情形,直奔山口之外而去。

    前路被阻,从山口内涌出的这伙人去势一滞。居后的古作赶了上来,手拈长须,左右打量了下。他眼光掠过那白虎看向远处,冷笑道:“呵呵!那小子已仓惶而逃!这虎魂不足为虑!而舒州与真武门的同道已应约而来,只待我等联手一处,围而歼之……”他挥手示意,众人齐齐祭出法宝……

    转瞬之间,林一出了山口便不失时机地反手一招。那遭受围攻的虎魂正自咆哮不已,忽得赦令,裹着一团黑风便窜了回来。他一把抓过‘天煞’铁棒,却脸sè一沉,往前疾飞而去。

    ……

    天震子与紫玉师徒先走了一步,却只是奔出了二、三十里远,便被翳湖过来的一群人拦住了去路。而对方并非古作的帮手,反倒是来自夏州的一伙修士。

    于危难之时遇上同州的道友,本应是桩喜事儿,而天震子却怒不可遏!他之前便认出了从翳湖奔过来的这伙人,便暗暗叫苦不迭,只得心存侥幸并指望对方不要借机生事。而事非人愿,还是被人家挡住了去路,这分明要趁火打劫啊!

    “离婴!我等被舒州、雍州的人合伙追杀,你不伸手相助亦就罢了,岂可落井下石!还不让开……”天震子神sè惶急,怒声相向。他与紫玉师徒虽祭出了法宝,却不敢贸然动手。后有追兵,强敌将至,又怎可于此作无谓的纠缠。

    冤家路窄!数十丈外一字排开的十五人中,为首的那个面容枯瘦的老者,还真是魔煞门的离婴。他与另一位中年人居中而立,两旁则是几位同门,以及来自夏州其他仙门的修士。

    “你等缘何被人追杀?”离婴并未说话,那中年人却趾高气扬地出声问了一句,又道:“若是舒州、雍州的同道图谋不轨,我神州门定会秉持正义!还请你一一道出原委……”

    “你……”天震子瞪眼怒吼,却有所顾忌,只得将怒骂的话强行吞了回去。那中年人不过有着元婴后期小成的修为,却因有着神州门的身份而装腔作势。远处数十人即刻将至,这是说话的时候吗?离婴这厮yīn毒,竟借神州门之手来坑人。

    “这位道友,你对付得了那五、六十位元婴高手吗?还请让出开道儿来……”心急火燎的天震子强抑不忿,出声相求。一旁的紫玉师徒亦是焦急万分,不由得回身看去。

    “呵呵!那数十人并非奔着我等而来,又何须翻脸动手呢?而我神州门……”那中年人依旧啰嗦个不停。而其话未说完,一声叱喝响起——

    “神州门又怎样?滚开……”

    闻声,天震子气势一涨,忙道:“林师弟……”

    “神州门不可轻侮……”被人扫了颜面,那中年人终于发怒了!一旁的离婴始终默不作声,却于此时yīn冷一笑。

    便于此时,一道金光随声越过天震子四人,于半空中猛然一顿,现出一面金质的令牌

    见状,那中年人与离婴等人皆是一怔。而其本人失声惊呼:“太上长老……”

    “若不从命,死!离婴,这笔账暂且记下……”随着杀气森然的话语声,一道人影疏忽而至。其袍袖一卷便收了令牌,却身形不停,手中‘天煞’往前一指,拦路的那伙人不由得闪向两旁。

    林一赶至此处,无暇与离婴计较,更不便冲着一伙舒州的修士痛下杀手。迫不得已之下,他抛出了那块令牌,还真派上了用场。

    “哎呀!我师弟果然与神州门的文玄子交情匪浅呐!”天震子尚自讶异,林一已直奔前去,而此时古作等人已追至身后的不远处。不敢怠慢,他忙与紫玉师徒动身疾行,途经离婴身旁时还不忘狠啐一口,以示心头的不忿。

    那神州门的中年人兀自惴惴不安,离婴却于此时冲着众人招呼道:“我等不明*真相,还是暂避是非才好!宫辛道友……”

    林一等人这边才走,那边一伙人便追了过来。离婴的话,适时提醒了那叫作宫辛的中年人。他忙道:“速速退往翳湖,以免惹人猜忌而节外生枝……”不用其吩咐,一行十余人转眼便离开了山脚前的这片地方。

    古作带人追出了山口时,便见到前方有人拦住了林一等人的去路。为此,他还暗暗惊喜。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合该那小子今rì倒霉!谁料对方转而躲至一旁……

    既非敌手,便不用理会!古作根本未将离婴一行人放在心上,径自往前追去。

    ……

    林一奔至第六个山口,此为彭首山的所在。而其只是略作查看,便发现了山口深处所隐藏的阵法。只是这么稍稍的耽搁,古作等人已追了上来。无奈之下,他只身迎向了那来势汹汹的对手,并吩咐天震子与紫玉师徒,如有意外,不妨各自逃命!

    事已至此,林一不敢心存侥幸。若是被五六十个元婴高手困住,将凶多吉少。

    乾坤四象旗阵即便是再坚固,亦抵挡不住这么多人的轮番强攻!魔印一次又杀得了几人?而若要全力施展‘天、地、人’三印,凭借自身魔修的修为,最多不过两回!魔婴吞噬jīng血又如何?且不说此举长魔xìng而损道心,那暂缓的间歇便足以致命!到时候,莫说自身难保,只怕天震子等人难逃此劫。

    见林一再次孤身迎战,古作等人各自稳住了阵脚,联手祭出法宝。其用意浅显,不求速胜,只想着缠住对手。万丈的高山脚下,争逐的人影很是渺小,而此番的对撞却惊天动地……

    ……

    须臾之后,天震子与紫玉师徒便奔至第七个山口前。

    每一处的山口看似相差无几,却自有不同之处。此山口外坍塌了半边,深处却有黄sè的云雾遮掩,诡异非常。

    天震子摸出舆图查看了下,得悉此处通往太孟山,又有‘圮地’之称,乃险境所在。他暗自咒骂了声,便大手一挥,与紫玉师徒继续往前。

    行不过十余里,疾驰中的四人去势一缓,各自骇然变sè。百里远的天空中,突然冒出数十道人影。

    几次三番的耽搁,尚未寻到真正的去路,那伙人却适时赶到了!

    天震子的心头已是苦不堪言!正如林师弟所说,那伙人皆杀气腾腾,分明就是冲着自己这五人而来!面对数十位高手的下场,十死无生……

    “如何是好?”紫玉望着远处,喃喃自语。见自家的师父已失了方寸,柳兮湖俏脸发白,惶然无措。

    炎鑫暗暗咬牙,出声说道:“师父!师妹!林道友有言在先,你我分头……行事!他法力高强,自可脱身……”

    “放屁!逃命便是逃命,何谈分头行事……”天震子正苦于无计,忽而眼珠子瞪起,冲着炎鑫怒叱道:“那伙人中不乏元婴后期的高手,你我又往何处逃?他娘的,不想死便跟老子走!紫玉,随我来……”见对方未有不从之意,他再顾不得许多,转身便往回跑。

    紫玉轻叹了一声,冲着两个弟子示意下了,便随天震子往着来路飞去。炎鑫无奈地翻着白眼,却不敢忤逆,只得急急追上师父与师妹二人。

    不过三两句话的工夫,那伙来意不善的高手便到了四五十里之外,天震子与紫玉师徒却又被迫回到了方才的那个山口前。而林一无意与对手纠缠,正边战边退,与其四人渐渐临近。

    此时此刻,天震子不作多想,冲着紫玉师徒大手一挥,孤注一掷般地大喝道:“绝路逢生,恰如此时也!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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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风万里行,寂寞看苍穹;
杯酒千秋去,天外无仙踪无仙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无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无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