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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不二上仙     神仙下凡闯三国txt下载     神仙下凡闯三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四回 兄弟相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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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喜庆的酒宴不欢而散。众人被吴夫人的神技结结实实的折腾了一番,都耷拉着头离开了大殿,就连原先殿门外的一树树鲜红的桃花,仿佛都变成了苍白的颜色。

    孙朗也满心不乐意的走出殿来,心头一片苦恼。

    女人是老虎,尤其是孀居守寡的老女人……

    的确,现在孙家的所有人,都怕极了这个会学唐僧念紧箍咒的老妖婆。包括孙朗在内。

    与别人不同的是,孙朗是对她既惧怕,又怨恨。

    而且是恨得无以复加。

    抛开给自己安插三项罪名、驱赶百姓,以及当众杖打太史慈这些事都不论,就单说要把自己送到许都,就够孙朗恨上她一万年了。

    自己本可以在江东吆五喝六、威风凛凛的指挥军队南征北战,却要孤零零的被送去曹操那里当人质,到底有生之年还能否再活着回转江东,都是不得而知。

    终有一日,我孙朗要想出破解你这妖法的门路,把今日之仇报一个痛快淋漓。

    孙朗一边暗自愤恨,一边踱步来至殿外院中,想要抚慰一下被冤屈杖打的太史慈。

    太史慈虚脱的趴在一条板凳上,额头上全是冷汗,透着背上的衣衫,已经隐隐的露出了红色的血丝,显然是被杖打的十分厉害。

    任凭你多么壮如牛般的汉子,这五十军棍打下来,也是经受不住。

    孙朗十分不忍,脱下外衣,为太史慈披在了背上,道:“子义为我受如此之罪,让我怎么过意的去。”

    太史慈强忍着疼,咬着牙低声道:“此事都怪那恶毒的妇人,与公子何干?”

    孙朗道:“她明显是针对我,所以才殃及了你。”

    太史慈微微一笑道:“哼哼!实话跟公子说,我若是有双戟在手,使出阴阳易位,一招之内就可以了解了这个恶妇,让她无法再唠唠叨叨的念经!”

    “不可!”孙朗忙拦道:“万万不可!她虽然对我处处刁难,但总归是我母亲,将军万万不可冲动!若是我背上一个弑杀继母的罪名,那可就会被千夫所指,再也无出头之日了!”

    太史慈瞪眼问:“难不成,公子就这样心甘情愿的去许都做人质?”

    孙朗面容凄然的点了点头,道:“事到如此,也是别无退路……”

    太史慈瞪大双眼,想要再劝,孙朗忙摇手他不要再多言语,又从远处招呼过了几个军卒来,想让他们把太史慈搀扶至内堂治伤歇息。

    正在此时,孙权、孙翊、孙匡兄弟三人也离了筵席,由打此处经过。

    孙翊走在最前面,看了看孙朗,又瞥了一眼太史慈,阴着嗓子笑道:“嘿嘿嘿,昔日里如此威风,今天竟成了丧家之犬一般,真是可笑啊可笑!”

    太史慈骂道:“你……你说什么?”

    孙翊冷笑道:“哼哼!当初你把我擒住,还曾趾高气扬的对我百般折辱,怎料风水轮流转,现在你却成了我们孙家的一条狗,说被打就被打,哈哈,哈哈哈!”

    太史慈当然知道这孙翊先前被自己俘虏,故而现在还心存怨恨。现在听了孙翊这几句话,直被气的目眦齿碎,在板凳上挣扎了几下,想要用双手撑着站起来。怎知身子一动,背上就传来彻骨的疼痛,使他又酸软的萎在了地上。他只能喘着粗气,强压着心头的怒火。

    孙翊知道太史慈武艺高强,本来被他这举动吓了一跳,此时见这情况,就愈发的嚣张起来,朝着孙朗笑道:“五弟啊五弟,你此次去许都,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做哥哥的可真是会想念你啊!”

    孙朗知道这孙翊是故意的挖苦讽刺,就呵呵一笑:“哈哈!听说曹仁的女儿乃是绝世的美女,我这次去与她成婚,那可是掉入了一个富贵的温柔乡里。从此天天与那曹小姐耳鬓厮磨,如胶似漆,如鱼得水,衾被拥香,**,胡天黑地!嘿嘿,抚摸着她那吹弹欲破的肌肤,欣赏着她那秀色可餐的**,简直是比神仙还要逍遥快活个十倍百倍!哈哈……就算是求着我回来,我还不乐意回来了呢!”

    他当然不知道曹仁的女儿到底长得什么样,只不过是运用阿q精神来折损一下孙翊嚣张的气势罢了。

    孙翊还未成婚,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儿,听了这话果然微微心里发酸,脑袋里浮想联翩,嘴角的口水都快滴了下来,却又只能假装不屑的嘴硬道:“哼!只知道沉溺于美……美色,我看你不过是一个酒色之徒罢了!”他说完这话,就气鼓鼓的拂袖而去了。

    孙权却瞥着一双碧眼,看透了孙朗的心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态,从牙缝间挤出几个字道:“五弟此去,可万万不要辱没了我孙家的威名,否则的话,就不要回来了……”他就只说了这几句话,就也冷漠的走了。

    孙朗愣在原地,心头更是气恼。

    他已经清楚的看出来了,所谓枪打出头鸟,斧砍高秀林,自己先前立的功劳太大,故而引来了几位哥哥的嫉妒和怨恨。

    三哥孙翊这人外强中干、鲁莽冲动,口舌上硬,但心理却十分软弱,倒也是个容易对付的小角色。

    只不过,他的二哥孙权孙仲谋却是喜怒不形于色,性格刚毅却又隐忍低调,看似忠厚却又暗中阴险。连曹操都说“生子当如孙仲谋,刘景生之子若豚犬耳!”,今日一看,果然名副其实……

    看来自己未来在孙家的首要竞争对手,就是自己的这个二哥孙权了……!

    太史慈见孙朗沉吟不语,还以为他是他气愤不过,低声道:“公子!虽然三万扬州兵都已经编入了孙家军了,但我在军中的威望还在,公子若是振臂一呼,鼓动军士哗变,谅那些从前的兄弟们也定会跟随于我!公子索性夺了军权,自己成为扬州之主,也是未尝不可啊!到时候看这孙权和孙翊等人还敢不敢如此嚣张狂妄!”

    孙朗心头一惊,忙示意他收声,道:“子义不可动此念头!夺兄长之权,岂乃仁义之举?就算成了扬州之主,也必然会引来天下人的耻笑和攻打!我意已决,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都要去许都闯荡一番!”

    “可是……”太史慈十分急切,还想再劝。

    孙朗不等他说话,就又打断道:“刚才的我那几位兄长的样子你也见了,我今日之所以遭母亲陷害,一来是因为我是孙家唯一一个庶子,二来则是因为前些时日风头太盛,压过了几位兄长,这才遭来了旁人的嫉妒。因此,我走之后,子义千万要记得处处低调行事,不可再在军中太过崭露头角,否则的话,他们下一个要除掉的,可就是你了啊!”

    他说到这儿,附到太史慈耳边,道:“在所有人当中,尤其要防范我的二哥孙权孙仲谋,记住了吗?”

    太史慈无奈,只能叹了一口气,道:“公子都要出去做人质了,却还处处挂念我的安危!哎!也罢!子义谨遵公子教诲就是!”

    孙朗拍了拍太史慈的肩头,吩咐军卒把太史慈扶下去好生照料,又亲自安排府中的名医为太史慈疗伤,一直忙活到了晚上,这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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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回 夫妇情深

    当天夜晚,孙朗一回到卧房之中,就听到了隐隐的哭声。

    原来是那严如玉小姐听说自己要被贬做小妾,心中忧伤,正在拿着一支绣帕,抽抽噎噎的擦拭着自己脸蛋儿上的泪珠儿,她见孙朗推门而入,哭的愈发悲切起来。

    “哼……呜呜呜……奴家自从嫁于相公以来,处处恪守三从四德,对父辈孝顺恭敬,对兄妹们友善亲密,凭……凭什么要把奴家贬做小妾?呜呜呜……”

    她一边梨花带雨的哭泣,一边嘴里轻声的抱怨。而她抱怨的嗓音又极低,显然是害怕窗外隔墙有耳,传到吴夫人那里,再引来更麻烦的事端。

    看到这一幕,孙朗心中既是烦乱,又十分的怜惜,只能挨着严如玉坐下,胳膊搂住她那娇嫩的肩头,静静的拍打抚慰。

    他看着自己这个柔弱无骨、貌美多娇的妻子,心中更是不爽和不快。

    抛开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不要,反而要跋涉千里,去娶一个素未谋面的曹仁之女。

    曹仁是谁?

    他知道这曹仁乃是曹操的一个族弟,虽然武力一般,但十分擅长守卫城池,也可以算的上是三国年间一员生猛的战将。

    哼哼,就曹阿瞒那种家族基因,这曹仁的千金小姐能漂亮到哪里去?

    孙朗越想越是呕心,又见严如玉的泪水似珠帘般往下落,心中即是怜爱,又是悲伤,就伸出手指,帮她擦了擦脸蛋儿上的泪,柔声细气的道:“好夫人,好媳妇,不管你是妻还是妾,不管你在我身边,还是远在千里之外,我孙朗都把你当做最心爱的一个女人看待,时时刻刻都记挂着你,想念着你……”

    其实在女人的心里,重要的不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名分,相比妻妾之名,自己在夫君心目中的地位显然更加重要。

    严如玉也是害怕自己被贬成小妾,孙朗往后就不喜爱自己了,所以才抽抽噎噎的伤心哭泣,听了这话双眼登时一亮,看着孙朗道:“真的?”

    “夫君岂会骗你?”孙朗伸出手来抚了抚她的秀发道。

    严如玉顿时破涕为笑,偎在孙朗怀中,伸手捶着他的胸脯道:“有你这句话,奴家就算被万人轻贱,也会安安心心的等你从许都回来。”

    孙朗听了这话心头拂过一丝甜意,但这甜意刚刚涌现,却又被一阵苦涩悲伤之感替代。

    还有三天时间,自己就要离开此地,跟随使节王浦前去许都了。

    而自己如此一去,还能不能再回来,还能不能这样怀拥着自己的娇妻,谁都不知道……

    他心中伤痛,便把严如玉轻轻了推开了怀中,来至房中的书案旁,拿出毛笔蘸了点墨汁,在一副竹简上题写道: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美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有何人说?”

    这是一首后世柳永的《雨霖铃》,写的正是离别时悲切的心情。孙朗写到最后,眼角不知不觉淌下一滴泪水,落到了竹简上,把刚写成的墨迹都湿蕴开来。

    严如玉靠过来,虽不认识这词的体裁,却也隐隐读出其中的伤心和落寞,心有所感,又和孙朗相拥而泣起来。

    “呜呜呜……”

    二人正在伤感,突然听到门外有一个粗声粗气的嗓音也悲伤的啼哭。和他俩的低声悲泣不同,这哭声如丧考妣,隐隐有嚎啕痛哭的感觉。

    大半夜的,是谁哭的如此悲恸万分?

    孙朗纳闷儿,就来推门而出。刚打开门,迎面就见门口地上蹲着一人,正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哇哇大哭。

    这人傻不愣登,正是董袭。

    孙朗不解,忙问:“大半夜的,阿呆何故在我门前啼哭?”

    “呜呜呜……”董袭伤心的道:“阿呆知道公子就要走了,故而心有不舍!”

    孙朗心中一暖,也蹲在地上,拍了拍董袭的大头道:“阿呆勿忧,就算我不在了,你也可以跟着太史将军在孙家军中有所发展,他是我的兄弟,就也是你的兄弟,大家都是兄弟,他肯定会罩着你。”

    “不行!”董袭擦了一把鼻涕,嚷道:“阿呆平生只服公子,也只愿跟着公子!阿呆……阿呆有个不情之请!”

    孙朗笑道:“你和我如此交情,还说什么不情之请?有什么话尽管说来!”

    董袭哭道:“我要和公子一起去许都,保护公子!”

    孙朗听了这话一愣,这次倒真是被感动了一把。

    自己前去许都,说是奉诏完婚,其实不过是去做曹操的人质。此途千凶万险,若有丝毫差错,便会有性命之忧。

    而董袭竟然甘愿陪着自己同赴虎穴,这份儿忠诚和耿勇,倒也是其心可嘉。

    想到这儿,孙朗微微一笑,道:“吾不过是去奉诏完婚,过不了许久就又回来了,何须你的保护?”

    董袭更是嚎啕大哭了起来,两只脚在地上乱蹬,道:“不行!阿呆……阿呆会想念公子的!呜呜呜……”

    孙朗看着董袭的行为举动,仿佛是个四五岁的孩童一般,果然是十分呆傻,心中便微微歉疚。

    他一时玩笑,让董袭接受了许劭的司命月旦之评,不料却被评了一个“日后必定痴傻愈甚”的评语。果然,那司命神技可以左右一个人发展的命势,现在的董袭真的一日比一日傻,一日比一日呆了……

    “阿呆想念公子啊,呜呜呜……阿呆不想让公子走啊……”董袭仍是哭闹不止。

    听到这儿,孙朗脑海里竟突然记起了一件事,他双眼一亮,拍了拍董袭的头道:“阿呆莫哭,我有一件物事要送给你!”

    董袭愣道:“什么物事?公子速速告诉阿呆。”

    孙朗道:“你以前求过我,说要我为你做一件专属的法宝,当是我记在心里,便去请教了一位世外高人。那高人指点于我,说的确有个法子,可以为你做出法宝来呢!”

    董袭顿时破涕为笑,一屁股从地上窜起来,乐道:“什么法宝?如何制作?公子快点帮阿呆做一个罢!”

    孙朗也是十分兴奋。因为他先前本没把这件事记在心上,后来夺走了许劭的司命宝砚,却点醒了炭头。炭头说,许劭灵力属土,董袭身体灵力虽然低微,却也是属土,因而或可以用这宝砚,重铸成董袭的一件法宝,虽然希望不大,却也可以试上一试!

    然而自搬入曲阿城后,孙朗过了一段安逸的生活,就把这件事儿完全抛在了脑后,此时见董袭悲伤,就又回想了起来。

    马上就要离开江东去许都了,何时能够回来也未可知,何不趁最后的几日时间,为自己最忠心耿耿的属下做出一件宝贝来呢?

    孙朗想到这儿,撇下了董袭,快步来至屋中翻出了那个司命宝砚,朝着府院深处快步而去。

    “公子!公子!你要为阿呆做什么法宝?就算没有法宝,阿呆也要跟着公子去许都,保护公子的安危!”董袭望着孙朗匆忙的背影,又是蹲在地上哀哭起来。

第七十六回 甲马神符

    孙朗不理董袭的呼喊,只是把司命宝砚揣在怀里,朝着孙尚香居住的后院而去。

    按照炭头的分析,董袭体内灵力虽然微弱,但是属性属土,而许劭的那个地府司命星君的司命宝砚也正是土属性的神器。而董袭虽然武功低微,却是非常擅长跑路和逃命……

    结合起这些特点和因素,炭头心中早已有了灵感。

    而孙朗要做的,就是按照炭头的指点,凭借自己精湛的手工技艺,把这司命宝砚重造成适合董袭的一件神器。

    “先去找孙尚香借一把九凤鸾鸣刀!”炭头在他怀中暗中指示。

    他听了这话,一路小跑来至内院的阁楼里,找到了孙尚香,开口就道:“好姐姐,借给我一把锋利的九凤鸾鸣飞刀!”

    孙尚香这些日都要陪着吴夫人,又被吴夫人逼着学习女工织绣,是而无法和孙朗单独相见。此时见了他,还以为他会朝自己抱怨和哭诉被派去许都做人质的苦楚,怎知他却是只字不提,只匆匆打了一个照面,就要找自己借飞刀。

    她心中纳闷儿,就抿嘴乐道:“五弟,莫不是你要被派去许都和那曹小姐完婚了,怕她丑陋无比,故而就提前在怀里揣把飞刀防身么?”

    孙朗哪里有心思与她说笑,只是道:“十万火急,来不及解释,还请姐姐速速把飞刀借我!”

    “这飞刀是你送我的,你当然可以随便借去。”孙尚香见他神色慌张,就不再开玩笑,从腰间摘下了那条红霞缎带,把九把飞刀都摊在了案上。

    孙朗低下头来,挑选了九把飞刀中刀刃最为窄薄的一把,朝着孙尚香微微一笑,就头也不回的转身出阁楼而去。孙尚香满腹狐疑,弄不清自己这个弟弟是在搞什么明堂。

    孙朗之所以如此慌张,是因为他知道已经时日无多,而这重造神器的工作量却一点都不轻。他听从炭头指示,来到了府中的铸剑房里,找个由头驱赶开了里面正在铸剑的工匠,在角落里搬来了一张木桌,把那司命宝砚和九凤鸾鸣刀都放在了案上。

    铸剑房里仍弥漫着硝烟和金属的气息,使孙朗精神为止一振。

    然而,按照炭头之言,他这次却不是要铸剑,而是要雕刻。

    铸剑房里十分昏幽,只见这司命宝砚七寸见方,厚如书本,通体用闪闪发亮的墨黑精钢镔铁锻制,托在手中沉甸甸的。砚面铸做山鸾起伏之状,极尽造化神工之态,底部扁平,上面雕刻着夔龙飞凤纹脉,正当中凹刻着一个大大的阴阳太极图案,果然是一面既精致,又玄通的宝贝。

    古代文人爱好砚台,也会把砚台雕刻做各式各样的外形。但号称中国四大名砚的端砚、歙砚、澄泥砚、洮河砚都是隋唐之后才渐渐兴盛,此时的砚台大都是金属质地,但能够将金属铸就的如此精美,也已是十分的不易了。

    孙朗却没有心思欣赏这砚台的刻饰,而是把这砚台底儿朝上的平托在手中,小心翼翼的提起九凤鸾鸣刀来,沿着砚台底部平着缓缓的切下……

    他想在砚台底部切割出一道平滑的镜面来。

    果然,这砚台虽然坚硬无比,但那九凤鸾鸣刀乃是绝世利器,伴随着一阵吱吱的断金之声,果然把那砚台底部切削掉了薄薄的一层。原先的那些夔龙飞凤纹,以及太极八卦图案,都被九凤鸾鸣刀那细如柳叶的刀刃割裂,只在砚台底部留下了一道光滑锃亮的平底。

    光做这一项工作,孙朗就已累的筋疲力尽,因为若是稍不留意,把那砚台底割削的不平整的话,这个宝贝砚台就被废掉了。

    孙朗毫不停歇,又按照炭头的指示把砚台拿到铸剑房中的一块大大的砺石上,把砚台底儿摁在上面不停的来回抛磨。

    这是一项体力活儿。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如果持之以恒,连粗大的铁杵都能磨成细小的绣花针,何况是这么一副小小的砚台?

    果然,从当夜磨到漏断人静,又直到房外微微露出一丝晨曦的光亮,孙朗终于把那砚台的底部磨的既平整又光滑,宛如一片一片寂静的死水毫无波澜,又好像一个水银般的镜面一样,可以倒映出自己的面目来……

    一夜之间,孙朗已经累的双手酸麻脱力,额头上大汗淋漓。

    然而,这重造宝物的工作只是刚刚开始。

    他觉得这些是值得的,毕竟董袭救过自己的性命,也对自己无限的忠诚。拿出自己去许都前的最后时间,报答董袭的救命和忠诚之恩,这是他义所当为之事。

    当然,神鼠炭头又是呼呼大睡了一宿,此时醒转过来,对孙朗一夜的努力十分赞许,也对他过人的毅力暗中钦佩。

    接下来就该炭头出马指点了。它又一次把双爪伸在胸前,摆出一个类似于咒印般的手势,嘴里“玛尼玛尼哄”的念了一大堆咒语,将那柄原先十分神奇,现在却是藏污纳垢的混元珠伞变了出来。

    孙朗虽然劳累,但却是十分好奇和兴奋,因为这伞底下号称收罗了成千上万个妖魔鬼怪甚至是大罗金仙的法宝和残灵,而炭头也每次都能在这把宝伞底下掏出一些好玩的物事。他屏气凝神,想看看这次到底还能有什么古怪神器的东西。

    果然,炭头伸出小爪在伞下一通乱摸,摸来摸去之余又总是摸错,一会儿摸出了字画,一会儿摸出了帛缎,甚至还摸出来了一张红色一百元的“毛爷爷”,到最后竟然还有个粉红色的女性底裤,也不知那多闻天王到底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竟然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收在了伞中。

    但是很显然,炭头是在找一个类似于纸张或者布帛之类的东西。

    摸了半天,炭头终于鼠目一亮,将一张长方形的破纸捏在了爪中,大笑一声:“天速星的甲马神符,老夫找到啦!”

    天速星?甲马神符?天速星是谁?甲马神符又是什么鬼东西?

    孙朗满腹疑惑,凑过身去仔细观瞧,见这张纸皱巴巴的毫不起眼,四角已经残破凌乱,整幅都发出淡淡的黄色,很像上坟时烧的那种纸钱。而在纸上面却隐隐约约的印着一层淡红色的图画,画中是一匹身披甲胄的高头大马,蹄子下面腾云驾雾,背上却驮着一个小人,小人的手中高高擎着一面令旗。

    而这幅画的两旁却又写着两行篆体的小字儿,左边写的是“甲马之神”,右边写的是“日行千里”。

第七十七回 神行太保

    炭头看孙朗满脸迷茫,便笑道:“你把这幅画,完完整整、一丝不差的雕刻到那个砚台底儿上,能做到吗?”

    孙朗擅长雕刻木模,因此对这项工作倒也十分有信心,但他仍然不知炭头用意,便问:“雕刻这幅画虽要些时间,却也难度不大,只不过我辛辛苦苦把砚台底儿磨的平滑如镜,却为何又要在上面雕刻出花纹图案来?”

    炭头摇头晃脑的道:“你有所不知,这幅画乃是三十六天罡之一的天速星所用的甲马神符,将两张这神符捆绑在左右双腿之上,就可以使双脚受到土地的托举,日行千里,丝毫不觉劳累和困顿!”

    天速星?甲马?日行千里?

    孙朗听了这话双目一亮,隐隐约约的记起了水浒传中对这“天速星”有所记载,他本乃是天宫中的魔煞,与三十六天罡和七十二地煞一起被太乙真人降服在九华山地宫之中,后来却机缘巧合解破了囚禁,降生成了水泊梁山一百单八将之一的神行太保戴宗。

    那戴宗的确可以日行千里而不劳累,因而才有天速星这一名号。

    莫非,那戴宗使用的就是这张黄色的破纸?

    炭头看穿了他的想法,微笑着大点鼠头,显然不置可否。

    “可是……为何又要将这破纸雕刻在砚台底儿上,是何道理?”孙朗还未完全明白。

    炭头答道:“这甲马神符每张只能用一次,因此若想继续印制出更多的神符,就需要使用雕版印刷的原理,把那司命宝砚重造成一个雕版印模。司命宝砚本就是灵力属土的神器,现在用其印出更多的甲马神符出来,这样就可以使董袭无限使用甲马神行之术,日行千里了!”

    和神行太保戴宗一样,可以日行千里?

    孙朗不敢想象,也觉得甚是不可思议。

    但既然炭头这么说了,他只能乖乖的相信。便把那砚台倒扣在案头,拿起九凤鸾鸣刀来,照着那甲马神符上的图画一笔一画的雕刻起来。

    雕版印刷术印刷术起源于唐代,活字印刷术起源于宋代。现在虽然是后汉三国年间,但孙朗凭借自己后世的经验,以及烧制泥范时的雕刻手艺,已经熟练的掌握了这本技术。

    先要使用飞刀将画上的上图案刻成凸起的阳文,同时将其余空白部分剔除,使之凹陷。同时需要注意,所有的图形和文字都是倒映成像,必须要与真实的图案镜像相反。

    与之前在砺石上研磨的工作相比,这照着图画雕刻的工作果真是更加的讲求精细和巧妙了。

    而更难的是,那“甲马之神”和“日行千里”那八个篆字,果然是龙章凤舞、笔笔苍劲有力。若是既想将其反向雕刻出来,又写出原有书法的笔力,更可谓是难上加难。

    然而,但凡做过铁匠之人,都深深的体会过精雕细琢的艰辛和汗水,还好孙朗是个优秀的小铁匠,故而毅力和韧劲儿也是十分惊人。

    又过了一天一夜,期间他只胡乱的吃了点丫鬟红香和绿萼送来的饭菜,毫不停歇的忙碌到了第二日的清晨拂晓时分,才终于把那幅黄纸上的图画全都凹刻到了平滑的砚台底儿上。

    其中,那匹马细细的鬃毛,马蹄下飘逸的的流云,和马背上人栩栩如生的面部表情,以及那八个文字的龙章凤篆,都雕刻的精美细腻、巧夺天工。孙朗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欣赏着自己接近两天的劳动成果,甚至有些洋洋得意起来。

    原来就算我不去称霸天下,也可以做一个手艺精湛的艺术家嘛。

    炭头见这印模终于刻好了,把那张黄色的甲马神符拎起来,到炉火旁点着了,将纸的灰烬全都撒到了印模之中。

    纸灰零零落落的飘洒下来,铺盖在了印模上,星星点点的发出阵阵清辉。最终,这阵清辉又都一缕缕的渗入了印模的金属之中,再也消失不见。

    显然,天速星的甲马神符已经与重造后的司命宝砚合二为一,凝结成为了另外一件神器,炭头给它起了一个玄玄乎乎名字:甲马神印。

    名字听起来吊吊的,但这神器有用吗?

    孙朗十分好奇,把炭头塞到了怀里,拿着这幅神印,回到自己住的书房里翻出了几张蔡候纸。原来造纸术乃是东汉蔡伦发明,至今也不过一百余年历史,因此当时的纸张都被称作“蔡候纸”。因为其制作工艺复杂,制作材料昂贵,故而每一张都十分的价格不菲,只有大家贵族才能使用的起。

    孙朗小心翼翼的把纸张裁成了印模一样大小的长方形,转身出了书房,在府中四下寻找董袭。

    转来转去也找不到董袭的身影,突然走至马厩附近,隔着老远就看见董袭蹲在地上,正在呆呆的看着槽枥当中的盗骊马吃草,嘴里不停的嘟囔:“盗骊马啊盗骊马,你可以驮着公子去许都,然而阿呆却是不能……你虽然是只四蹄的畜生,但与阿呆相比,简直是幸运几千倍,几万倍了……”

    “听说公子要替咱打造神兵利器,嘿嘿,也不知道能否成功……”

    “嘿嘿,就算不能成功,咱也不能忘了公子的大恩大德,咱也要一起跟着公子到许都去!”

    他表情憨傻,仿佛真以为盗骊马能听懂他言语一般。

    孙朗十分感动,走上前来喜孜孜的道:“阿呆,你的神器打造出来了!”

    董袭见孙朗来了,先是一喜,听说他已经打造出了神器,更是大喜过望,直接从地上蹦了起来,叫道:“是何神器?是何法宝?公子快给咱看看!”

    孙朗笑而不答,先伸手掏出了那把九凤鸾鸣刀。

    董袭拍手大乐道:“咦?是和孙小姐一样的飞刀?厉害!好玩!嘿嘿,哈哈!”

    孙朗摇了摇头,抓起了董袭的大手,用飞刀刃尖儿在一根手指上轻轻一捅,登时将皮肤刺破,渗出了一缕鲜血出来。

    董袭疼的哇哇大叫,急忙往回一抽手,道:“公子为何扎咱?”

    孙朗也不理他,又夺过了他的手,把那手指摁在砚台上,沿着那雕刻好的凸阳纹路挨个儿涂抹了一个遍,又分别拿出了两张纸,依次铺在印模上一印,再把纸提起来,果然印成了两张崭新的甲马神符!

    这自然是炭头教他的法子,使用董袭之血印符,与之体内灵力共鸣,产生出神奇的效果。

    孙朗迫不及待想试验一下这神符的效果,就把两张神符分别塞进了董袭的靴筒之中,笑道:“阿呆,你奔跑一下试试看!”

    董袭一手挠着头,丝毫不知孙朗是要做什么,楞楞的问:“公子为何要阿呆奔跑?”

    孙朗见和他解释不清,也懒得多费口舌,就坏笑着提起九凤鸾鸣刀,在他屁股上虚捅一下道:“再不跑,本公子要捅你菊花了!”

    董袭最怕的就是这招,大叫一声:“别!不要捅菊花!阿呆的菊花吃不消!”一边嚷嚷,一边就单手捂着屁股,粗大的双腿在低声一蹬,顿时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

    嗖!

    孙朗只觉得眼前一阵疾风掠过,吹得自己头发呼呼摇摆飞舞。而董袭那肥大的身影一闪,双脚下似是装了一对儿马达一般,突突突的瞬时间就窜出了十几丈远,沿着马厩一路向南,直接窜到了府门外面去了……

第七十八回 匆匆而别

    【感谢真田一刀流、恨天不舞的11张票票,么么哒,就爱这种土豪大哥啊!大哥好人一生平安。每天固定早8点和晚8点两更,请书友们继续支持!】

    卧槽,我只想着快,不料却有如此之快!

    仅仅就是一眨眼间的功夫,董袭竟然就不见了踪影!

    孙朗又受惊了一次,他玩心大起,一瞥间正好看到了身旁的盗骊马正在俯首吃草,便迅速的解开了缰绳,跨身翻上了马背,快马出了府门,朝着董袭飞驰着追去。

    到底是盗骊马快?还是董袭脚下的一对儿甲马更快?

    来至府门外,老远就看见大街的尽头有一道黄烟,正是董袭在电速的奔跑。孙朗有心要和他比上一比,便在马腹上狠命一夹,也跟着奔驰了过去。

    一大清早,街上也已有三三两两的行人走来走去,先是看身边黄影一闪,似是有个五大三粗的莽汉飞了过去,还未弄清是何情况,就又见一道黑光掠过,在身边带起了阵阵疾风,直刮得街边的门扇都哗啦啦的响了起来。

    董袭在前面飞奔,嘴里不停大喊:”啊!啊!啊!怎么回事啊?怎么停不下来啊!!”而孙朗则不停的催动盗骊马,在后面紧追不舍。

    过不一会儿,二人就已来至曲阿城墙边上,嗖嗖两声闷响,一前一后的穿出了城门。守城的士兵们刚刚睡醒换班,没打开城门多久,此时还在打瞌睡,猛然见到两阵疾风掠过,还以为见到了鬼,慌忙提起刀枪准备自卫,却又完全看不见任何东西。

    城外依旧是那个宽阔的江东平原,盗骊马够快,怎知那董袭一来到无所阻挡的平原上,竟然速度愈发的越变越快。孙朗初时还能看见董袭扭着******飞奔的后背,怎知跑了几里路程,竟然就渐渐的再也无法看见董袭的身影,只能看到他双脚捣的飞快,在肥袤的平地上踩踏起了一阵烟尘,蜿蜒着闪电般沿着青山脉络奔驰而去。

    又过了一会儿,孙朗和盗骊马就完全被甩在了后面,再也看不懂董袭半分的身影了。

    卧槽,变态……

    竟然能把盗骊宝马都甩开几条街……这神技不出则以,一出足以震惊世人。

    孙朗先是惊讶,又是羡慕,过了一会儿,心头又浮起了一阵愉悦的成就之感。反正都追不上了,索性就扯住了马缰,驻足立在了原地。

    此时刚刚拂晓,一轮红日初升天际,向人间洒下了万点红鳞。望着这江东大地的锦绣江山,孙朗感慨颇多。

    自己虽然只来到了这个世界不足一年,却已经深深的爱上了这篇美丽的土地。

    然而,马上要离开江东前去许都了,走之前帮自己忠诚的手下完成了一个心愿,虽然算不上是可以称霸天下的神技,但也算有一技之长,如此一来,弥补了之前对他的愧疚之感,倒也是聊以自慰了。

    而自己,却是前路未卜,就像天边飘荡的一朵浮云一般,不知道要被风吹去何方,又好似远处长江中的滔滔之水,波涛滚滚的不知流向何处。

    孙朗既叹慰,又怅然,只能独自一人调转马头,慢悠悠的又回转曲阿而来。

    “拜见五公子!五公子好早啊!”戍卫城门的士兵见他独自骑马从城外而来,心中不住的纳闷儿,他们压根儿未看清孙朗出城,还以为他一宿都呆在了城外。

    “嗯……”孙朗心中空虚,就只怏怏的答应了一声,骑马进了城门。

    那几个士兵看着他的背影,一起高声喊道:“五公子!我等都是先前被围困在曲阿城中的兵卒,当初若不是五公子施计相救,我等早就被活活饿死在城中啦!我们听说公子要离开此地前去许都了,后面不知何年何月再能相见,故而万望公子受我等一拜啊!”

    孙朗听了一愣,回身一看,见那城门下和城墙上戍卫的几十个士兵都一起跪拜在地,朝着自己恭恭敬敬的行礼磕头。

    “公子就算远在千里之外,我等也永远记得公子的大恩大德!”

    士兵们齐声高呼,声音十分洪亮。城楼旁的小商小贩、妇孺壮年们看见了这架势,都呆呆的立在了原地,不明所以。

    孙朗驻马不前,刚想说话劝他们起身,突然耳中又听到一阵清悦的呼喊声:“公子!公子!”

    孙朗转头一看,见大街远处有一红一绿两个柔弱的身影朝这边跑来,正是丫鬟红香和绿萼,她俩跑至马前,累的气喘吁吁道:“公子,我俩找了你一大早了,没料你却在这里!”

    孙朗淡淡的问:“两个妹妹何事如此慌张?”

    红香答道:“公子怎么忘啦,今日上午,你就要随着朝廷来的使节王浦王大人,前去许都啦!”

    绿萼也抢着道:“就是就是!那王大人已经备好了车马,在府门口等候多时了,满府上下寻不到你人影,都已经急成一锅粥啦!”

    “什么?”孙朗心头一紧,喃道:“我只顾昏天黑地的重造神器,不料却耗尽了在江东最后逗留的时日。”

    心念及此,他心中隐隐浮起一阵懊悔之意。的确,他还有太多太多的人来不及说一声再会,有他那女汉子般的姐姐孙尚香,有那可爱调皮只爱恶作剧的小乔,有那为自己而身受重刑的太史慈,还有那个不知道一溜烟儿跑到了哪儿去的董袭……

    来不及道别,就这样匆匆离去,后面再见,不知是何年何月?或者,还是否是今生今世?

    红香和绿萼齐声催促道:“公子莫要发呆啦,再不赶路,那朝廷的使节就要大发雷霆了!”说完就一起牵起了盗骊的缰绳,牵着孙朗要走。

    怎知,刚走几步,竟有一群百姓渐渐围拢过来,指着他议论纷纷:

    “他就是孙家的五公子?”

    “正是啊,是他施计杀了刘繇,救了咱们全城的百姓啊!”

    “听说他要被送到许都去做人质,哎……如此好人,却要独身深入虎穴,实在是叫人钦佩无地啊。”

    “你知道什么,这五公子之所以甘冒大险,皆是为了咱们这群江东百姓的安危啊!他一去许都,江东就不会再受到北方诸侯的攻伐,咱们江东百姓就可以过上安稳太平的日子了啊!”

    百姓们听了这话,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全都一簇簇的围拢过来,随着那些士兵一起跪拜在地,朝着孙朗不住的磕头,嘴里高呼:“公子此去一路保重啊!我等在千里之外,也处处感念公子的大恩大德啊!”

    孙朗见了这等场面,心中汹涌起伏,久久无法平息。

    的确,自己不仅有孙尚香、乔婉、董袭、太史慈这些帮手和朋友,而且还有江东广大的父老乡亲,他们虽然都是这天地之间的匆匆路人,却时时刻刻的都记挂着自己,祝福着自己。

    有民如此,即便是前路刀山火海,荆棘坎坷,我孙朗还有何可畏惧的?

    曹操?袁绍?吕布?刘备?这些驰骋中原的三国枭雄,在我孙朗眼中不过乃一群草芥和豚鼠耳。只有这些百姓,才是最最让我敬佩和畏服之人。

    大好男儿,应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只有如此,才不枉了自己来至凡间轮回一遭。

    百姓们的呼喊声仍在回想。孙朗眼角已经微微湿润,他翻身下马,挨个扶起了道路两旁的百姓,离了街道,直奔孙府门口王浦备好的车驾而去。

第七十九回 三叠阳关【求收藏,求推荐】

    【这会儿正好是个过渡期,情节稍微平淡,但猪脚北上许都,才有机会认识更多的三国大佬!】

    孙府大门外,许都议郎王浦早就已经备好了孤零零的几驾小马车,除此之外,一切都是冷冷清清。

    王浦已经等了大半天,见孙朗终于领着两个小丫鬟来了,忙迎上来道:“哼哼,孙公子好悠闲的性子,一大早去哪里了?叫本官等了如此之久。”

    孙朗知道这王浦已经开始微微瞧不起自己了,就随便伸手搂住两个丫鬟的肩头,懒懒的道:“清晨姗姗来迟,自然是因为本公子昨日**帐暖,与丫鬟们逍遥快活了一晚。怎么?难不成王大人如此不通情趣,连这种事儿也不能通融一二么?”

    王浦哑然一笑,心中更加认定孙朗是个不成器的酒色之徒,是个整日只知道寻花问柳的纨绔子弟,这才被孙家选中送去做人质。

    不过越是这种人,就越是容易被人抓住把柄,越是我有把柄,就越是容易对付。王浦便又哈哈一乐,道:“岂敢岂敢,公子私人之事本官如何敢过问。只不过到了许都与曹小姐完婚之后,公子可就莫要整日和小丫鬟厮混了,否则的话,曹公可是会不高兴的啊,哈哈哈……”

    孙朗淡淡一笑,道:“自然自然,到时候要应付曹小姐一人我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更莫说还要与别的丫鬟厮混了,王大人放心。”

    王浦听了这话脸色一沉,只觉这位孙家的五公子油嘴滑舌,满腔的污秽不正经,就又尴尬一笑,命马夫赶起车驾,让孙朗上了马车。红香和绿萼两个丫鬟老早就收拾好了银软和衣物,都细致的收拾在了一个包裹之内,匆匆的递给了孙朗,又把盗骊马的缰绳递给了一个马夫,便回身站在了大门口,朝他依依的挥手惜别。

    吱呀呀……

    銮铃声动,车轱压在地上的青石板上,发出阵阵幽咽般的响声。

    孙朗就这样,一个人凄凄凉凉的坐着马车,离开了曲阿,陪同他的只有那匹盗骊宝马,以及他怀里那只老鼠炭头。

    既无仪仗、也无送别,这番凄冷的场景,着实让心中骤然一凉。

    孙朗想起了春秋战国时期那些被派往其他诸侯国做人质的公子,大概也就是这番冷清的待遇吧。

    的确,人情稀薄,世态炎凉,昔日的尊荣不过都是过眼云烟,旁人的吹捧和夸赞其实都是虚与委蛇的逢场作戏,一旦自己仕途不顺,就依旧会遭来万人的冷眼和漠视。

    “哎呀,我说五公子,本官看你也是有够凄惨!要大老远的赶去许都了,竟然连一个送你的人都没有,哈哈,哈哈哈……”

    前面的马车里传来了王浦的笑声。面对这种冷嘲热讽,孙朗只是淡淡一笑,不去理他。

    因为,自己有刚才那群士兵和百姓的膜拜送别,只有他们,才是最最真挚和朴素的情感,才是最最实在的对自己的依依惜别。

    马车沿着曲阿城外的小路一道儿向北,行了约莫一个多时辰,便来至一条河流之上。这河水蜿蜒北上,直通长江,在古代交通不便利的情况下,乘船走水路是一种既舒适又便利的交通方式。

    按照王浦的意思,他们要顺着长江逆流而上,绕到荆襄之地,在由陆路称马车北去许都。如此一来,就可以绕过袁术控制的寿春和庐江。那袁术已经称帝,孙策和曹操都已公开宣布了和其背盟,故而双方已是势不两立,是绝对不能由地方境内大摇大摆的直通而过的。

    王浦早已命人在河岸备下了一艘不大不小的舟船,把马匹和随行物事都搬上船去,引着随从来到船舷旁,吩咐船夫解开锚索,随着河水荡漾,小船眼看就要飘然而去。

    两岸青山隐隐,湖中碧波滔滔。

    王浦扫了一眼孙朗,冷笑道:“嘿嘿!孙公子,你再好好的看一眼江东的风光吧!你如此冷冷清清的离去,照这个架势,孙家军显然是没有人再欢迎你回来啦!依我之见,你八成要在北国度过余生,再也无缘踏上江东土地了呢!”

    他这话虽然听来气人,但钻入孙朗耳窝中,却着实让他心里一冷。

    哎,罢了……罢了!

    孙朗暗叹一口长气,瞥了一眼湖光山色,把长袖狠狠一甩,就转头准备钻入船舱。

    “砰!砰!砰!”

    怎知正在此时,岸边竟突然有三通号炮振振响起,孙朗一惊,就又转身攀在船舷向外张望。

    但见河岸的芦苇荡里突然钻出一彪人马,都挥舞着孙家军的红色军旗。最前面一人一袭红衣,娉婷俏立,正是他的姐姐孙尚香。她身后的士兵都拜俯于地,口中高喊:“孙家军将士恭送五公子!祝五公子一帆风顺,安然而归!”

    “咦?姐姐来送我啦!”孙朗心中欣喜不已,忙想船夫道:“速速靠岸,有人来送我啦!”

    船夫只听王浦的,忙询问他的意思,那王浦巴不得早点离了此地回去复命,就满脸露出了不厌其烦的神色。但心想这是在别人的地盘,也不好太过执拗,而岸上的军马又如此雄壮,就只能依言而行,命船夫提起了船桨准备靠岸。

    “啪!啪!啪!”

    小船刚刚斜斜的朝船岸飘出,河水两岸的青山上突然传来几声清脆的鞭打声。

    “嗷呜!嗷呜!”

    紧接着,便又有无数声震天的虎吼声直冲霄汉,穿透了层层山林,在天边不住的回旋荡漾。

    那王浦何时曾听过如此的老虎一起吼叫?登时被吓的脸色煞白,双腿发软,咚的一声一屁股坐在了甲板上。

    “严白虎率领三千山越兄弟恭送五公子北上!若非五公子提携,我等现在还是打家劫舍的贼寇,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唯有在江东日思夜盼公子归来!”

    隐隐青山之中,远远的传来了严白虎和山越兵们的呼喊之声。

    “啊……是大舅哥也来送我了啊!”孙朗心头一暖,远远的朝着山上挥了挥手,虽然看不见,但也足矣表达离别的心情。

    那王浦颤颤巍巍的从甲板上撑起身子来,自觉十分丢面子,就咧着嘴骂道:“哼!你们孙家真是古怪,送个人都搞出这么多鬼名堂!”他满腹没有好气,就转头朝船夫骂道:“开船开船!速速走了吧!”

    船夫点头哈腰的赔罪,又撑起了船桨,小舟再次缓缓离案,准备远离而去。

    怎知,刚刚飘到了河心,突然见前面黑压压的遮云蔽日,竟不知道从哪里漂来了一艘既高大,又威猛的楼船!

    这大舰高约十余丈,甲板上参天般的耸起四五层楼阁,中间竖着一道遮天蔽日的白色大帆,桅顶上插着一面赤红色的孙家军旗,两舷除了一排大桨之外,还有十数座强硬的弩台,而弩台后面,又戍卫着数不清的持矛水兵。这船威风凛凛,大气磅礴,竟有排山倒海的气势。和王浦的这小船一比,俨然是一个庞然大物。

    王浦和孙朗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岸边芦苇荡和远处的青山上,不知何时何地这河面上竟然冒出了如此一艘大船,都被吓了一跳,嘴里一起倒吸一口深深的凉气!

    “哈哈哈!吾在此地恭候多时矣!王大人乘船北上,坐如此一艘小船岂不是太也丢尽颜面?我特意备下一艘大船,送大人返回许都!”

    船头上突然有一人大声高叫。王浦和孙朗用手遮着眼往上观瞧,见那船头上高高站立一人,正是他的大哥孙策孙伯符。

第八十回 豪华楼船

    选定孙朗去许都做人质其实并非孙策的主意。但他碍于吴夫人之命,就也无法改变这个决定。而孙朗立有大功,孙策又对他十分喜爱和感恩,故而心中对此事着实的愧疚。

    因此孙策早已打听好了王浦北上的路线,就分别在河边、山上以及船上安排好了三波人马,准备特地的为孙朗送行。

    这豪华楼船船舷两侧各站着一排军士,手中都持着长矛,显得十分威仪峥嵘。船舷上两排展开,分别是程普、周瑜、黄盖、祖茂、周泰等大将,个个都是魁梧高大。孙策器宇轩昂的高高站在船头最前面,向王浦抱拳笑道:“怎么?王大人为何还不速速将小船靠岸,换乘我这大船?莫不是觉得我这船不够气派,容不下大人的尊身么?”

    王浦见这孙家军的水军竟有如此气势,被吓的瞠目结舌,但他又别无选择,只能颤声答道:“好……好……靠岸,换船,坐大船……”

    船夫也只好把小船匆匆靠岸,几个随从把行李和马匹沿着舢板牵到了那豪华楼船上,孙朗自然是喜孜孜的先到岸边见了孙尚香,和她手挽着手一起也上了大船。

    孙策见王浦上来了,微微一笑道:“王大人看我这大船如何?”

    江东水师,名甲天下,那王浦是北方人,自然从未乘坐过这么高大的船舶,只能笑道:“大船威猛……厉……厉害!

    孙策又指着身后的将领和军士们道:“大人再看看我身后的将士们如何?”

    王浦见除了孙策之外,他身后的将领和军士们个个都是朝自己横眉怒目,更是吓得瑟瑟发抖道:“都……都是骁勇之士……”

    孙策仰头哈哈大笑,轻轻一摆手,就有一个军士捧着一个鎏金的大盒子上来,递到了王浦手中。孙策笑道:“王大人来江东一趟,我等也未好好招待,些许薄礼奉上,还请大人笑纳。”

    王浦两手颤颤巍巍的结果了盒子,一接到手上竟然觉得十分沉重,再打开一看,顿时双眼刺眼,原来里面竟是满盒的黄金钿锭。

    王浦官位不高,何时曾见过如此多的金子?连忙喜笑颜开的道:“哎呀呀,如此重礼,下官怎敢收受?哈哈哈……”

    孙策微笑道:“王大人何故如此见外,你千里跋涉而来,区区一些金子不成敬意!还望王大人一路上好好照看我这个五弟,就算到了许都,也要千万处处多加关照。”

    “一定!哈哈,一定!”王浦把那金盒递给了自己的随从,朝着孙朗施了一礼,道:“五公子神采奕奕、潇洒俊俏,到了许都,曹公定会青眼有加,哈哈……就算下官不处处关照,定然也会顺风顺水!”

    “嗯……借王大人吉言!”孙策一边说话,一边又招呼身后的军卒抬上来十几个硕大沉重的红漆木箱子,上面都用红绸扎起来。孙策笑道:“既然是去成亲,虽然是入赘,但这聘礼也是万万少不了的,这箱子里都是些江南的织绣,聊表敬意。”

    王浦见孙策竟考虑德如此周到,又是脸上堆笑,朝孙策不住的谢礼。

    孙策说完那些话,就不再搭理王浦,转头携起了孙朗的双手,表情凝重的道:“五弟,你虽然足智多谋,但毕竟年纪还小,到了许都一定要处处多加小心,随时防范旁人的陷害,记住了吗?”

    孙朗感动的无以复加,点头道:“兄长之言,弟弟谨记于心,请兄长放心,勿以小弟为念。”

    孙策笑了一笑道:“你屡立大功,却被派去许都,其实兄长对此十分愧疚。你放心,只要过个一年半载,兄长就会派出使节前去曹公处,让他将你送返回来。”

    他停顿了一下,道:“此去路途遥远,又会路径刘表所辖的荆襄之地,我派手下贺公苗率领五百水军,操纵这艘大船,护卫你北上!”

    说完这话,他身后走出一个年纪轻轻、长相俊秀的小将,正是贺齐贺公苗。贺齐来到孙朗身前,恭敬的一拜,就乖乖的站在了孙朗身后。

    孙朗见兄长如此劳师动众,竟然派出将领和军队护卫自己北上,心中感激涕零,忙想婉拒,又听孙策笑道:“在许都日久,许多事情需要周旋和商议,我再派出张子纲先生随你一同居住在许都,你有什么不决之事,都可以向子纲先生问询。”

    说话间,张纮也从他身后走出,朝孙朗拱手见礼,也站在了孙朗身后。

    孙策又道:“一路上没人照料打点你的日常起居怎么能行?你的两个小丫鬟红香和绿萼也一起带上!”

    格格两声娇笑,红香和绿萼原来之前是假装和孙朗道别,她俩早已藏身在了船舱之中,朝着孙朗远远地作了一揖。

    孙策见该说的都说了,就拍了拍孙朗的肩头,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五弟保重,咱们就此别过!”说完领着身后一众将领走下了船舷舢板,站在岸边目送大船驶离。

    贺齐乃是江东有名的水军将领,一声令下,大船缓缓催动,沿河岸慢慢朝北而去。

    孙朗本以为自己会孤零零的离开江东,无人送别,凄惨冷清。没料到孙策却苦心孤诣的安排了如此一个场面恢弘、气势磅礴的送别会,不但特地的调拨出了一艘大船,而且还安排了一文一武两人来辅佐自己,更贴心的让两个丫鬟也一路同行,服饰自己的日常起居。

    何时曾有过被远送去做人质的公子,能有如此高规格的优厚待遇?像孙朗这样身乘坐巨舰,文武辅佐,娇鬟相侍的大排场,估计也是空前绝后,五前年历史上唯此一例了。

    此情此景,叫孙朗既感动,又暖心。

    他看着岸上的孙策渐渐远去,感概怅然之余,心中突然闪过一个激灵。

    他突然记起,不管是按照史书的记载,还是三国演义里的一家之言,孙策都会在未来几年内殒命而亡。

    如果自己三年五载后才能返回,那此地一别,岂不是与孙策的永别?

    孙朗想到这里浑身冰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袭上心头,忙攀在船舷大声的喊道:“兄长,一定要防范小人暗算!如果遇到民间一个名叫于吉的会仙术的方士,万万不可与其刁难!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一定要记住啊!”

    岸上的孙策只是朝他挥手,不知道是离得太远听不清,还是无法听懂孙朗所说之言的意思。

    大船速速越来越快,孙朗见自己的喊叫声无论如何也传不到孙策耳中了,只能怅怅的扶靠着船舷,默默的看着岸上人影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第八十一回 日行千里

    王浦一开始十分轻视孙朗,满心满腹的瞧不起他,以为他不过是个只知道玩弄酒色的废柴公子,被家族扫地出门,才被远远的送去许都做人质。不料却见到孙策如此大排场的恭送孙朗,心中对这孙朗也顿时另眼相看。

    再加上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他收了孙策送的金钿,对孙朗更加的恭敬。

    他也不敢不恭敬,因为此时自己坐在别人的船上,甲板上还戍立着五百个骁勇的孙家水军。因而他只能满脸堆笑的来至孙朗背后,拱着手道:“孙公子,岸上的人都已看不见了,公子就别痴痴的张望啦!船上风大,容易吹出风寒,您还是移步到船舱里歇息着吧!”

    一前一后两种态度,果然叫人感概什么叫世态炎凉。

    孙朗懒得理他这种趋炎附势的小人,转身离了船舷,想进入船舱休息片刻。

    “公子!公子!”

    怎知正要离身,突然耳中隐隐约约的传来了一阵粗犷的喊叫声。孙朗心中纳闷儿,就又转回身来扒着船舷往岸上观看。

    然而岸上什么都没有……孙朗还以为自己是幻听了,又想转身而去。

    “公子!等等阿呆!阿呆还没送别公子呢!”

    这一次却是听的真真照照!这分明是董袭的嗓音!

    他这才回忆起来,刚才为了试验甲马神符的功效,让董袭奔驰而出,一溜烟儿的不知道跑去了哪里。此时听到他的喊声,心中惊喜,就忙瞪大了双眼在河岸上寻找。

    果然,远远的看到天际线上有一道烟尘扬起,竟真的是董袭飞速的奔跑而来,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跑到了大船之旁,但他速度奇快,眨眼间的功夫就超过了大船,闪电般朝前奔去。

    “阿呆!你慢点,你跑过了!”孙朗把双手放在嘴边大声呼喊。

    董袭无奈,然而他对这甲马神符操控的还不自如,只能在河岸上转了一道儿一百八十度的大圈儿,又往回跑了过来。

    然而仅仅片刻,他就又扭着屁股跑到了大船后面,只能再绕个圈儿,又追了回来。就这样,董袭不停的来回折返跑,最后练习了许久,才与大船能够稳稳的保持一定的距离。

    孙朗来不及惊叹这甲马神符的强大功效,只是朝着岸上的董袭喜叫道:“阿呆,你刚才去哪里了?”

    董袭一边跑一边哇哇大叫:“公子啊!不知道你给阿呆施展了什么法术啊,阿呆只觉得脚底生风,脚下的土地都在推着咱往前跑,想停都停不住啊!刚才阿呆沿着山边一路跑,怎知越跑越快,跑来跑去就到了长江边上。又顺着长江往东跑,不知不觉就到了一片蓝色的湖水边上!嘿嘿,阿呆长这么大,从来未见过那么大、那么蓝、那么美的湖水,湖边上都是沙子,上面还有很多跟扇子一般的好看的扁石头,阿呆顺手捡了几个,想要送给公子做礼物啊!”

    他说完这话,从怀里掏出了一把东西,伸手给孙朗看。

    孙朗远远一看,见他手里拿的哪是什么扇子一般的扁石头?分明是一大把贝壳!

    一大片蓝色的湖水?湖水边都是沙子?这分明就是大海嘛!

    仅仅半日有余,董袭竟然就已顺着长江跑到了入海口处?孙朗默默一算,这曲阿离着海滨少说也得有千余里地……

    我靠,神行太保号称可以日行千里,今日一看,果然是名不虚传!

    “啊啊啊!公子啊!你快点教教阿呆如何停下啊!”董袭在岸上不住的大声嚷嚷。

    孙朗喊着答道:“你的靴筒里有两张甲马神符,你只要把神符抽取出来就可以停止住了!”

    董袭听了这话,果然一边奔跑,一边趁机扬起腿来,两下子就把左右的两张神符抽了出来。这甲马神符每张每次只能使用一次,一经抽出就再也无效,说时迟那吃块,董袭只觉得脚底下推着他前进的土地顿时停止了下来,飞速向前的身躯也猛的失去了动力。他对这神行之术显然运用的不甚纯熟,一个趔趄,身子惯性的向前飞出,扑通一下摔在了地上,滑行出了老远才渐渐停下。

    如此一来,董袭停滞不前,而大船却愈走愈远,就渐渐的拉开了距离了。

    孙朗见董袭摔在了地上,心中突然记起那块儿用司命宝砚改造成的甲马雕印还沉甸甸的包裹在自己的包袱里,就匆匆的翻开了包袱,把那神印拿在手中,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朝着河岸上一甩。

    神印飞出,不偏不倚的掉在了河岸上,砸出了一个深深的凹坑。孙朗大声喊道:“阿呆!你刺破手指,用此神印浸润自身鲜血,每次印出两张神符,就可以再次使用甲马神行之术啦!”

    董袭似懂非懂,从地上爬起来跑过去拾起了神印,大声笑道:“公子放心,阿呆到时候用这把戏跑过去许都看望你!哈哈哈!”

    随着他那大笑之声,大船顺水北上,慢慢的转入了长江,董袭的身影也隐没在了天尽头,再也看不见了。

    那王浦看见董袭奔跑神速,心中惊讶万分,只觉这位不起眼的孙家公子手下人才辈出,就对他佩服的更加五体投地,再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躬着身子道:“孙公子,别看了,进舱去歇着吧。”

    “嗯……”

    江山风寒四起,孙朗懒懒的答应了一声。

    哎……连董袭都也看不到身影了,不知道他会不会用神行之术再来看我,看来我果真是要进行一段孤独寂寞的漫漫苦旅了啊……

    想到这儿,孙朗怅怅的转身钻入船舱。已经折腾了大半天,此时日悬当午,他觉得十分困乏,再加上心中怅然若失,就想找个厢房静静的睡个午觉。

    一进舱里,迎头就看到了一条狭长的通道,通道两旁都是一件件的卧房,每个卧房里又都有四五张床榻。孙朗感觉十分困乏,就想随便找个床榻想倒头睡去。

    怎知刚刚和身躺下,门外就走进两人,正是他的两个双胞胎的丫鬟红香和绿萼。

    两个丫鬟见他躺在这个床上,忙一起上前把他拽起,叽叽喳喳的道:“错了错了,公子睡错了!”

    孙朗愣道:“如何错了?”

    红香抿嘴笑道:“这些床榻都是士兵们晚上睡觉的处所,公子这么精贵的人,怎能睡在如此腌臜的地方?”

    “不睡这里,那应该睡哪儿?”孙朗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两个俏丫鬟在鼓弄什么明堂。

    红香和绿萼一人拉起他一只手,把他拽出房门,拐外抹角的来至一个楼梯上,一起笑道:“公子的卧房在上面。”

    孙朗只能跟着她俩顺着台阶上了二楼,见这二楼果然宽敞明亮了许多,左手边有一个大大的船舱,里面有许多厨子正在切菜烹炒,显然是一个厨房。而这厨房之旁,又有几间厢房,隔着窗纱往里看,每个厢房里都是清新淡雅,只各自隐隐约约摆着一张宽敞的床榻,显然是几个上好的单间。

    孙朗笑道:“原来为我单独备下了卧房,这倒是好呢!”说完就想推门而入。

    怎知,红香和绿萼又一起拦住道:“错了错了!公子又错了!也不是这里!”

第八十二回 总统套房

    孙朗又是一愣,道:“这里都是单间厢房,怎么也不是我的居所?”

    两个丫鬟格格直笑道:“这里是张纮大人、贺齐大人,以及那位议郎王大人居住的地方,公子不是住在这里!”

    “嗯?不是这里?那我该住在哪儿?”孙朗完全被这两个丫鬟搞得懵圈儿了。

    红香左手叉腰,右手伸出一只葱管儿般的指头,指着上面道:“公子住的地方,在上面一层呢!”

    上面还有一层?

    孙朗虽然知道21世纪的游船有许多层,但从不知道在三国年间就已经有了多层的船舶。他又如何得知江东本就擅长水军,在造船工艺上更是十分精湛纯熟。那刘繇在扬州经营多年,自然是也建造了许多奢华威仪的大船。

    好奇之下,孙朗只能随着两个丫鬟,又登上了第三层。怎知上到梯口,迎面就是一片开阔敞亮。

    原来这第三层足足占去了一层楼的面积,竟然全部都是一间巨大的私人卧房!

    孙朗畅游其间,见这卧房分里外两进,内外用晶莹的珠帘隔起,外面是两个丫鬟居住的香闺,铺着粉红色的床褥,散发出淡淡的花香味,闻之使人心中荡然陶醉。

    而里面则是自己那宽敞的私人空间。正当中摆着一个足有七八米宽的大床,床上被褥周正清洁,全部都是用上好的丝绣织成;旁边是个楠木案几,上面摆着名贵的文房四宝和许多青铜器饰品;舱壁上开着一道十分宽大的窗子,可以将船外的浩然江水一眼尽收眼底;而窗子一旁则摆着一个小小的卧榻,可以在上面一边睡卧,一边感受江上清风,观看船外的博大美景。

    这哪里是船舱,俨然分明是一个总统豪华套房嘛!

    如此周备,如此齐全,可见孙策对自己有多么的好,有多么感激自己的救命之恩。

    此时,两个小丫鬟早已抬来了一大盆温热的水,又在里面撒上花瓣,恭敬的为孙朗沐浴更衣,换上了一身舒适凉薄的睡衫。又吩咐厨子送来了几个精致的小菜,摆在窗前的小案上,再斟上了一盅船上藏了若干年的清香美酒,服侍着孙朗躺在竹榻上。她俩忙忙碌碌了大半天,这才一起朝孙朗作了个万福,齐声道:“公子慢用,我二人在侧房候着,有事便吩咐!”

    说完话,两姐妹迈动莲步,撩起帘子退下去了。

    孙朗斜卧在竹榻之上,品尝着小菜,饮酌着美酒,感受着徐徐微风,观看着窗外江景,心中大喜,其乐融融。

    这哪里是什么发配远方做人质?明明是豪华度假旅游嘛!

    嘿嘿,若是孙权孙翊等人知道老子有如此逍遥快活,定然是肠子都要悔青了,哈哈哈!

    便是这样,孙朗优哉游哉的把酒临风作乐,隔三差五的与两个丫鬟调笑打闹,偶尔再与张纮探讨一下天下大势,日子过得倒也甚快。

    不知不觉,数日已过。在此期间,董袭果然踩着甲马神符隔三差五的追到船边上来探望他,董袭从扬州追赶过来只需区区一个时辰,因此每日可以跑好几个来回。偶尔还替他带来孙尚香、小乔等人的书信,俨然成了他的快递员。

    这大船虽然平稳如陆,却行进的甚慢,那王浦虽然急着赶回许都,却又不敢执拗孙朗的意思催促行程,故而一船人慢悠悠的边游山玩水,边朝着荆襄之地缓缓进发。

    这一日孙朗正在甲板上闲逛,见两岸青山迢迢,景色颇为秀丽,江心里还有几个沙洲,上面长满了茂密的花朵和绿草,乍看之下心旷神怡,便朝身后戍卫的贺齐道:“贺将军,现在这是到了哪里了?”

    贺齐抱拳答道:“回公子的话,按照行程,此地应当已经临近江夏了。”

    “什么?江夏?”孙朗心中一凛。

    贺齐道:“不错,江夏有何不对吗?”

    在孙朗的记忆中,这江夏即是后世的湖北武汉,此时隶属于荆襄之地,应该都属于刘表刘景升的治下。

    想到这儿,孙朗心中隐隐升起一个不祥的预感,忙命贺齐道:“贺将军,传我之令,速速收了船上所有的孙家军旗帜!甲板上只留操舵的水手,再命所有士兵也都收了手中长矛长枪,全都躲进船舱里休息,每隔三个时辰放十个人出来换风,身上不可穿任何甲胄!”

    他回头看了看贺齐,见他身穿一袭锁子甲,头戴一顶烂银盔,也是扮作一个将军打扮,便道:“你也给我把全部都脱掉!换成寻常百姓的打扮!”

    贺齐满脸疑惑,拱手问道:“公子何故如此?”

    孙朗望着远处江岸道:“此处乃是刘表占领的荆州之地,他手下的大将黄祖射杀了我父,因而两家存有怨仇。我们这样旌旗招展、大摇大摆的从别人的地盘经过,万一被对方当成是前来报仇雪恨的军队,那岂不是就要惹出大麻烦了么?”

    贺齐乃是江东有名的水军将领,此时也是年轻气盛,听了这话微微一笑道:“公子有何惧哉?有末将在,再加上咱们这艘高大威猛的大舰,谅那区区刘表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嘿嘿,公子还是高高的坐在舱中,喝着小酒,饮着清茶,看末将如何大摇大摆的冲杀过去罢!”

    孙朗斜着眼瞥了贺齐几眼,冷声骂道:“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不知道天高地厚!也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那刘表虽然懦弱,手下却有许多擅打水仗的大将,你如此狂妄自大,连我的命令也不听了吗?”

    贺齐没想到孙朗有如此威严,忙躬下身子道:“是是是!公子怎么说,末将就怎么做,末将岂敢违背公子的命令……”

    孙朗又看了看远处,道:“给我把这船舷两侧的弩台也全部拆去!”

    “什么?这怎么行?”贺齐显然十分舍不得这些强硬的弩台。

    但他见孙朗板着脸不再说话,虽然心中不以为然,也只好按照孙朗的军令,撤去了军旗,拆掉了弩台,又都退去身上盔甲,把甲板上所有戍卫的军士都驱散回了船舱中,

    就在所有人都在忙活的时候,王浦也溜达了过来,见了军士们都在往船舱里钻,便笑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贺齐只好垂头丧气的把先前孙朗的忧虑朝王浦叙述了一遍。王浦听了捋须大笑,来至孙朗身前道:“孙公子太也多虑了,哈哈哈,莫不说那刘景升没这个胆量,就算他敢拦我们的大船,只要下官一展示出曹公使节的身份,他定然就会灰溜溜的为咱们放开一条去路!”

    孙朗懒得理他,道:“你家曹公的名号就这么好使吗?”

    “当然!”王浦显得颇为兴奋,笑道:“嘿嘿!公子有所不知,我家主公曹孟德乃当世天下第一英雄,连天子听了他的名号都要礼让三分。哈哈哈,那刘景升乃是汉室宗亲,一听说曹公使节乘坐的军船前来,巴结本官还来不及,怎么会为难我们?我看公子还是恢复旌旗仪仗,安心大摇大摆的驶过襄阳去吧!”

    “来人呐!”孙朗不厌其烦,就朝着几个军卒淡淡的道:“把王大人请回船舱里歇着,没事不准出来,若是真有荆州水军前来袭扰,就把王大人送过去,让他搬出曹公名号来吓走敌兵!”

    “是!”几个军卒上来,二话不说,把王浦叉了起来,直接拖拽着关到了船舱厢房里。

    王浦蹬着腿大声喊叫:“孙公子!不可啊!不能这么对待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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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回 落水少妇【求收藏,求推荐】

    过不一会儿,贺齐就把这威风凛凛的豪华楼船打扮成了一个商旅客船的模样。没有旌旗招展,没有刀枪戍卫,只有些许水手舵夫站在甲板上扬帆而进。

    孙朗见这贺齐虽然年轻狂妄,却办事十分麻利,丝毫不显拖泥带水,倒也微觉满意。

    不一日,大船已经来至了江夏的三江口。这三江口乃是长江和汉江的交汇之地,旁边正是江夏郡。

    这江夏郡的太守不是别人,正乃黄祖,就是那位率部射杀孙坚的凶手。孙朗知道如果落入黄祖手中,定然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就愈发的让所有人都低调低调再低调,整艘船偃旗息鼓的匆匆而过。

    所幸一路无事,这大船拆去了弩台,撤掉了旌旗和枪矛,便与一个普通的客商楼船无异。路过黄祖军的水寨之时,江上游曳的战舰上的确实有军卒朝这边瞭望,但看了半天没发现任何异样忙,也就任其飘然而过了。

    大船离了长江,沿着三江口驶入了汉江,又一路向北水顺而上。所有这段儿水域都是荆州军的势力范围,孙朗要求楼船继续假扮商船,低调的一路行驶,

    且说这一日,已经渐渐靠近襄阳。这襄阳是荆州九郡之一,正是刘表的所居住的城池。正行驶间,天边突然涌过来了一股黑压压的乌云,把原本晴空遮盖的浑如泼墨,江上突然刮起来了一阵阵阴冷的疾风,在平静的江面上掀起了一阵阵汹涌的波涛。

    山雨欲来风满楼,天公欲要变色,果然是瞬息须臾之时。不一会儿的功夫,这阴风就越来越大,直吹的人头发乱飞,睁不开眼睛,而那江水愈发的翻腾汹涌,就连这巨大的舰船也左右摇晃起来。

    嘎啦啦!

    天上的乌云终于越积越厚,刷下一个明亮的闪电,伴随着暴雷之声,豆大的雨滴顿时哗啦啦的斜飞下来。

    “公子!下雨了,速速进舱吧!”小丫鬟红香撑起了一个衣衫,奔跑出来罩在孙朗的头上,想要为他遮雨。然而这阵突来的疾风实在是太大,甲板也在不停的摇晃,红香身子娇弱,差点就被风吹倒在地。

    孙朗慌忙跑上去一把扶住,把她揽在自己的怀里,用自己外面的衣衫罩住她的秀发,二人相互搀扶着艰难的来至舱中。

    红香偎在孙朗的怀里,害羞的道:“公子自己淋了雨,却要替奴婢挡雨,真是折煞奴婢啦!”

    孙朗笑道:“我是顶天立地的男儿汉,你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男人为女人遮风挡雨,不是天经地义之事么?何来折煞之说?”

    红香一吐舌头,羞得小脸通红,抿着嘴直笑。绿萼早已为孙朗拿了一件新的衣衫,二人匆匆的为孙朗换上。

    外面的疾风越来越大,就连这大船也左摇右摆起来,眼看就像将要倾覆了一般,甚至都有一股股的水浪拍打到了甲板之上,溅腾起了点点飞沫,打在人脸上生疼。舱外炸雷滚滚,每一个声响仿佛都是在耳畔响起。船上的大部分人都勃然变色,生怕这船经受不住这暴风骤雨的袭击而散成一团。

    两个小丫鬟本来还是语笑嫣然,见了外面这突如其来的骇人声势,此时也是俏脸煞白,屏住呼吸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二楼被反锁在船舱里的那位王浦王大人更是被吓得杀猪般惨叫,仿佛连屎尿都惊吓了出来。

    而孙朗怀里的炭头竟然也十分惧怕打雷,原来他在天宫里时,曾经去雷公电母家偷吃东西,却不甚被发现,气的雷公电母召唤雷电把它好好的教训了一番,从此之后就在心里留下了十分沉重的心理阴影。听到此时船外电闪雷鸣,就吓得哆哆嗦嗦,从孙朗的怀里窜出来,钻到了被子里面瑟瑟发抖去了。

    而整个船上只有贺齐和孙朗仍然面露笑容,丝毫不以为惧。贺齐天生水性极佳,也曾经操船出海,经历惯了大海上的波涛。他见这大船摇摇欲倾,便果断命水手们收起船帆,又迈步来到舵舱,亲自把持船舵,把这大船硬生生的给稳在了江心。

    而孙朗却是天生胆大,他连死都不怕,又岂惧怕这满江的波涛?索性仰天大笑,踱步沿着楼梯来至三层独卧的大窗前,望着窗外江水上的滔滔怒波,看着密如珠帘般的倾盆泼雨,心中竟骤然升起一股豪迈之气,张开双臂面向暴风雷电,大声喊道:“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哈哈哈!”

    欲成大事者,是该有如此豪放的气魄。

    怎知就在此时,他无意见瞥到了离着大船不远处的江水里,竟然有一个十分精致的带棚画舫小船,正在江水中苦苦支撑,眼看就要被波涛吞噬。而那小船上除了几个船夫之外,隐隐约约还有个妇人,怀里似是紧紧的抱着一个婴儿。那婴儿显然是受了过度的惊吓,扯着嗓子不住的啼哭,这哭声极其洪亮尖锐,穿透了风雨,掩盖了雷鸣,断断续续的飘入了孙朗的耳中。

    哎哟!不好!这小船眼看就要翻!

    还来不及孙朗惊呼,就见一个两三米高的浪头猛的扑来,怒拍在了那艘小船上,顿时把小船打的斜着飘出。紧接着又有一个猛烈的波涛在船底一拱,果不其然,那小船顿时倒扣了过去。

    船上的艄夫显然有的会水,挣扎着朝江边游去,另外几个随从打扮的人也有不会游泳的,瞬息间就被那浪头吞噬,转眼间就卷入了滚滚的江流,再也不见踪影了。

    “救命啊!救命啊!救救我的孩子!”

    正在绝望之际,突然之间,那少妇竟在水面露出了头,狠命的把双手往头顶上托举,想要把她那怀中的婴儿递出水面。她明知这是徒劳无功,但仍然想要拼劲最后的力气救自己的孩子。她不住的张嘴呼喊,但无情的江水和雨水漫卷着往她的喉咙里灌,让她无法在喊叫出来……

    “大事不好!”

    孙朗看到这里再也无法坐视不理,用平生最飞快的速度奔跑下楼,夺门冲入了大雨之中,在船舷处一个鱼跃,朝着江水中的滔滔白浪纵身跳去。

    “公子……”门口的红香和绿萼两个丫鬟正在捂着耳朵躲雨,突然见孙朗身影一闪,就正要和他打声招呼,却见他二话不说的就竟然跳入了江中。她俩直吓得魂不附体,一起大声尖叫:“啊!!!不好啦!!!公子掉到江里去啦!速速救他啊!!!”

    船上的所有人听了这喊声顿时都炸开了锅,一股脑儿的涌到了船舷去。然而他们又都不敢跳下去救人,若论平时,在这江中游泳倒也不难,但现在江中白浪滔天,任凭你水性有多么的好,都指不定会被江水须臾间席卷而去。红香和绿萼急的跺脚直哭,在船上四处求人下水救人,船上顿时乱做一片,仿佛一群热锅上的蚂蚁般无计可施。

    而孙朗也是在波涛江水和漫天风雨之中凌乱不堪。

    原来他虽然会游泳,但毕竟不是个中高手,此时江面波涛汹涌,江底暗流涌动,他压根儿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隐隐约约的耳中可以听见那妇人的哭喊声,只能凭着自己顽强的意志力和求生的信念朝着那个方向不住的攀游。

    江水中混混沌沌,一片漆黑。孙朗目不视物,只觉那哭喊声越来越近,便伸出双手再黑暗中不住的摸索,突然手心一软,似是摸到了一个柔若无骨般软软的身躯,不暇思索,就将其仅仅的抱入了怀里。

    波涛漫卷,一会儿把他顶到水面,一会儿又把他卷入水下,孙朗苦苦的睁开了双眼,见怀里果然拥着那个妇人,而那个妇人的两只胳膊则是死死的裹着自己的孩子。妇人和孩子显然都已被呛了水,此时已经都闭着眼睛不再呼喊,不知道是死是活。

    孙朗既喜且忧,喜的是自己终于找到了这一对母子,而忧的是……自己苦苦支撑,看来要陪着这对母子一同被溺水淹死于此了。

第八十四回 人工呼吸【求收藏,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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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中的闪电还在不断闪烁,轰隆隆的雷鸣声不停的在耳边回旋,透过瓢泼的大雨,可以隐隐约约的看到自己那艘豪华楼船就在不远之处飘荡,但他浑身已经酸软乏力,怀里又抱着一对儿母子,是说什么也无法再游过去了。

    为何不把母子俩丢弃,自己游回船边?

    孙朗做不出来。

    那婴儿稚嫩无邪的脸庞浮现在眼前,眉目之间先出一股阳刚气息,原来是个男婴。而那妇人年纪约在三十上下,面容苍白无色,却掩盖不住其成熟的风韵。

    这可是两个鲜活的生命啊,我孙朗如何能够袖手不理?即便是自己死了,又何足惜?

    雷声、雨声、风声、波涛声,以及船上人们的呼喊声,都交织在一起钻入孙朗的耳窝。一个浪头狠狠拍下,孙朗双眼一黑,顿时又被卷入了江底。

    江底暗流涌动,目不视物,孙朗只能紧紧抱住那妇人,像是一片树叶般随波逐流,任凭其将自己不知道卷到何处。

    寒冷的江水灌入口中、耳中、鼻中,使孙朗酸涩寒冷不已。

    唔……看来我果真要死了啊……

    眼看他就要闭目待死,双手无意间竟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心里不暇思索,就使劲儿的一把抓住。

    溺水之人抓到救命的稻草,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松开手。孙朗用出毕生的力气使劲儿往上一拉。

    “呼……”

    孙朗的头竟然浮出了水面来。

    “啊唔!”孙朗重见天日,就连忙大大的深吸一口气。

    窒息之人突然呼吸到新鲜空气,就仿佛是在茫茫那沙漠里漫行了七天七夜,突然发现了一汪灌满清泉的绿洲一般,尽透着畅快淋漓。

    孙朗顿时精神为之一振,连睁眼一看,原来是那个倒扣过来的画舫小船,正好飘飘摇摇的来到了自己身旁。而自己在江水中胡乱摸索,竟然恰好摸到了船底。

    孙朗大喜,一边感慨自己福大命大,一边狠命的用手扒住小船,再吃力的把那少妇怀中婴儿给推到了船底上,以防他溺水过多而亡。而他的另外一只胳膊只能牢牢的搂住那个少妇,以防她被江涛冲走。

    然而,自己的确是福大命大,也有句话说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但是孙朗远远的望着那艘高高的楼船,被江水冲流的越来越远,自己则是无比的焦急。

    大船上的人们仍然在傻不愣登的团团转圈儿,丝毫想不出救援的办法。难道自己就这样随波逐流,任凭激流的江水把自己冲走?

    突然,他灵机一动,朝着船上大叫:“用绳子系在腰上,游过来救我!”

    他这么一喊,船上的人顿时开了窍儿。的确,众人之所以不敢跳下水,无非是怕有去无回,而如果在腰上系一根绳子,另一端绑在船上,不久可以万无一失了吗?

    大船上就属贺齐水性最好,听了这话身先士卒,拆下了两根儿系在桅杆上的麻绳,一根儿系在腰上,一根儿拿在手中,而另一端则被四五十个壮汉牢牢的攥在手里。

    贺齐跃入江水,果然是十分擅长游泳,虽然风大雨大浪头大,但是他几经周折,也终于来到了画舫小船之畔。期间差点数次被江水冲走,又硬生生的被大船上的壮汉们拉了上来。

    贺齐把另外一条麻绳紧紧的系在了孙朗的腰上,朝着大船上做了一个手势。那四五十个大汉一起喊出响亮的号子,呼黑呼黑的仿佛是拔河一般,过不一会儿,竟然真的把孙朗和贺齐都拽回了大船。

    竟然得救了!

    看来这一世,要妥妥的比以前的七七四十九世活的长久呢!

    孙朗大喜之余仍不忘救人,把那婴儿的脑袋举出水面,尽量避免他再过多溺水。经过了半响的努力,船上的人在贺齐的配合之下,终于把落水的几人都费力的营救到了甲板之上。

    老天爷仿佛是在捉弄人,孙朗刚刚被一群人搀扶住,那漫天的大雨竟然瞬息间乍然而止,席卷的疾风也慢慢变弱变微,江水的波涛越来越小,最终也缓缓的消弭平静了……

    拨云见日,天生的乌云抵不住阳光的穿刺,只能乖乖的让来了一条细缝儿,使一道刺眼的光辉尽情的洒向了人间。

    红香和绿萼一边帮孙朗换擦拭身上的江水,一边帮他拍打后背,还一边哭着抱怨道:“公子,你怎能如此轻贱自己?你……你若是有点三长两短,我俩……我俩也不活了……”

    张纮此时也赶来了甲板上,皱眉道:“公子如此尊贵之体,怎能为一个平民妇人而冒此大险?幸亏贺将军水性了得,不然的话……哎!叫我如何向主公复命?”

    孙朗一边吐着腹中的江水,一边指着地上昏死的那妇人和婴儿道:“先……先莫要理论这些,速……速速救人要紧,速速救救这对儿母子……”

    一群兵士便围拢上来,指手画脚的出谋献策,但他们都是五大三粗的莽汉,对待这个娇柔的妇人和孩童,说什么也想不出办法来。

    张纮突然眉毛一挑道:“把脚提起来,头上脚下的往外涳水!”

    一个兵士听了这话,依言走上前来,用大手抓起了那男婴的两个小脚丫,把他倒提了起来不住的上下涳甩。那婴儿生的十分壮硕,也被他的母亲举在头顶,因此溺水不多,此时被这样倒着提拎了半天,嘴里哗啦啦的溜淌出了许多水来。过不一会儿,哇呜一声洪亮的哭声响起,竟然真的活转了过来!

    呜……所有人见这男婴安然无恙,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嘴里也一起呼出一口长气。红香和绿萼一起笑着接过了那男婴,抱在怀里不住的哄逗。几个高大的兵士见这个办法奏效,就一起凑上来,又一起抓住了那妇人的脚踝,也是依样画葫芦的头上脚下的往下涳甩。

    但这妇人毕竟溺水太深,此时早已是堪堪危命,嘴角只淌出了几丝涓涓细流,就再也没动静了。

    几个兵士无奈,只能悻悻的把那少妇又放在了甲板上,朝着孙朗道:“哎……回公子的话,这女人已经断气儿啦!”

    “什么?怎么可能?”孙朗不想让自己的冒死救回来的人就此殒命,因而面容十分的急躁。

    张纮也叹了一口气道:“哎……公子,人死不能复生,这妇人的确是已经死了。天可怜见她的孩子安然无恙,我们就把这孩子收留在军中抚养长大,也算是把好事做到底了……”

    孙朗又急又躁,说什么也不信这妇人已死,他见她小腹微微隆起,显然是肚子里灌了不知道多少的江水。便顾不得自己淹水之后身体乏力,单膝跪在地上,两只手并拢着摁在那妇人的小腹上,一上一下的不停的缓缓按压。

    咕噜噜……咕噜噜……

    那妇人的腹中一片水流作响,过不多事,果然噗的一声吐出了几口江水。

    孙朗见这法子有效,就沿着她的小腹缓缓往上推挤,那妇人腹中更是水流之声大作。过不多时双手摁到了那妇人的胸口,摸起来十分的柔软。

    孙朗压根儿无心去管这些男女之嫌,只知道救人要紧,便把双手重叠在一起压在那妇人胸口,身体重心向前移动,用自身的重量不住的上下震动按压。

    这心脏按压复苏之法果然十分奏效,那妇人接二连三的吐出了几大口江水,煞白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丝痛苦的神色。孙朗大喜,为了救人便全然不光不顾,命身后的贺齐过来继续的按压,自己则俯下身来,一只手捏住了妇人的脸颊,另外一只手掰住她的脑袋,伸嘴上去贴在了她那毫无血色的双唇上,做起了人工呼吸来!

第八十五回 蔡氏夫人【求收藏,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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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心脏按压复苏和人工呼吸抢救的法子,其实都是20世纪才有的西医急救之法,孙朗此时不避男女之嫌使用出来,也是因为救人心切。但在张纮、贺齐、红香、绿萼这些人看来,却觉得十分不可思议,男女授受不亲乃是古代重要的礼法,就连肌肤触碰一下都会觉得十分不妥,更何况是这样光天化日之下的嘴对嘴?

    然而他们尊敬孙朗乃是公子,因此也不好出言劝阻。满船的将士们都私声议论纷纷,有些人脸上还露出了一阵坏笑。而红香和绿萼却是羞的灿若桃花,用手捂着脸不好意思看,但她俩又十分的好奇,就又在手指间微微打开一条细缝儿偷偷的观瞧。

    孙朗也是头一次为人做人工呼吸。说的准确点,他是第一次为女人做人工呼吸。

    此时脸贴脸的看那少妇,见她虽然因溺水而脸色煞白,但是眉目清丽,处处都散发着一股成熟少妇的动人风韵。她的嘴唇虽然冰凉,但触之仍然温柔滑腻。孙朗也是个血气方刚的青年男子,自然是头中一阵晕天晕地,但他心里只是记挂着救人,就把旁人的非议和礼法的束缚全都抛之在了脑后,额头上累的大汗淋漓,拼了老命的为这妇人人工呼吸。

    这法子还真的奏效了。

    猛然间,那妇人突然咳了两声,嘴里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双眼顿时大大的睁了开来。迎面就见一个陌生的青年男子正在伏在脸前亲吻自己,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双手一阵胡乱推搡,嘴里惊声尖叫:“你……你是谁?你做什么?”

    孙朗被妇人一推,一屁股做在了甲板上。船上众人见这妇人竟真的起死回生了,都先是一喜,紧接着对孙朗这妙手回春的神奇医术钦佩了起来。

    他们只觉得这五公子行事不拘一格,却能够处处标新立异,果然是让人钦佩有加的一个少年英杰。张纮捋着胡子笑道:“五公子医术了得,竟一日间救了两条性命,真是功德无量啊!”

    所有人都发出了啧啧的称奇之声,再也没人觉得孙朗之前的人工呼吸是无礼的行径了。

    而那妇人却惊恐不已,像是失心疯了一般在地上不住的往后蹬腿,瞪着大眼看着众人,惊慌的问:“你们是谁?你们要对我做什么?”

    她说了这话,脑海里隐隐约约的记起了刚才落水之时的情景,突然嘶声大哭:“孩子!我的孩子呢!我的琮儿呢?”她一边大喊,一边从地上挣扎起来,攀着船舷朝江水哭喊道:“琮儿!琮儿啊!娘不能没有你啊!你不能离娘而去啊……”

    红香和绿萼早已把那男婴用崭新的被褥裹了起来,递到了那妇人身前,笑吟吟的道:“你的孩子没死,在这儿呢!刚才若不是我们家公子呀,你和你的孩子现在早就已经在鬼门关了呢!”

    那妇人本正在绝望之际,听了这话满脸露出希翼的神色,从红香手中接过襁褓,果然看自己的孩子安安稳稳的在里面,此时已经熟睡着了,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显然是既温暖,又幸福。

    “恩人!恩人受我一拜!”

    这妇人此时才隐隐记起,刚才落水昏阙之前,仿佛却有一个男子跃入江水之中抱住了自己。她见孙朗浑身湿透的站在自己身旁,料定他就是刚才搭救自己之人,便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不住的朝着孙朗磕头跪拜。

    孙朗忙上前把她搀扶起来,笑道:“救人于危难之间,本就是我辈义所当为之事,何谢之忧?只是不知你为何孤身怀抱婴儿乘船渡江?岂不是太也危险了吗?”

    那妇人顺势站起身来,又朝着孙朗盈盈一揖道:“妾家姓蔡,本就是这荆襄人士,夫君家在江南,而娘家却在江北。因今日要回娘家,就抱上了我的琮儿,带了几个家仆渡江,谁又能料到会遇到如此一场激烈的暴风骤雨?可怜几个家仆都葬身江底了。奴家命大,万幸被公子仗义相救,此番大恩大德,奴家就算是来时做牛做马,也报答不清了。”

    她说完这话,又是俯身磕头,脸上的泪珠儿滚滚直下,显然是仍在因侥幸活命而心情激动。

    孙朗仍是把她搀起来道:“既然如此,我们就把船靠到岸边,我再差两三个手下把你护送回家。江上本就多风多雨,夫人千万再不可冒然独身乘船渡江了。”

    这蔡氏妇人听了这话,更是感激不已,忙道:“奴家也是个大门大户,在这荆襄之地还算是个富贵人家,公子何不随奴家一起登岸,到我家中盘桓几日,也好叫我夫君好好的酬谢公子一番。”

    孙朗摇手道:“区区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夫人不要再挂怀于心。”

    那蔡氏仍道:“就算恩公不登岸,也定须要告诉奴家恩公的高姓大名,这样奴家日后才能每天烧柱高香,日日夜夜为公子祈福求祥,也让我的琮儿长大之后能记得恩人……”

    “噢,我姓孙,贱名不足挂齿,是乘船去往巴蜀的客商。”孙朗只简简单单的说了这几句话,就转身吩咐红香绿萼为这夫人找身干净一身,又命贺齐找两个可靠的手下随着她一起上岸换乘马车。大船缓缓靠岸,放下舢板,把那夫人慢慢的送下船去。

    那蔡夫人显然十分感激孙朗的大恩,又是跪在岸边迟迟不肯离去,只等这大船逆江而上去的远了,这妇人才抱着她那琮儿依依不舍的上了马车。

    孙朗救了两条性命,又学别人做好事不留名,自然是十分高兴和畅快。而船上的军士们则对他乎天黑地的一通马屁乱拍,无非都是说他如何如何舍己救人,如何如何妙手回春等等,直听的孙朗有些飘飘然了起来,自不必多叙。

    话说那豪华楼船继续逆流而上朝江夏驶去,不到半日,已经临近了三江口处。贺齐遵照孙朗的命令,在这段水域扬起了风帆,让所有的水手们使出全力操船,想要以最快的速度通过这段儿荆州军控制的水域。

    江上仍是一片平静。贺齐站在船首朝着一帮水手笑道:“哈哈,我看五公子实在太也谨慎小心,这一路上风平浪静,那帮荆州军胆小如鼠,怎么敢为难我们,哈哈哈!”

    怎知他这话音还未落下,突然一个水兵冲上来禀道:“贺将军!不……不好了!后面江边的芦苇荡里窜出来四艘小船,正在追赶我们吶!”

    “什么?”贺齐大吃一惊,忙快步来至船尾,果然见后面有四艘小船正在扬着帆的追击过来,这四艘小船都只有自己这豪华楼船的四分之一大小,但却是速度飞快,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眼看就要迎头赶超。

    贺齐颇有水战经验,微微一笑道:“区区这些小船哪里是我们豪华楼船的对手?不需要理他们,只要吩咐水兵们加速划桨,冲过去即可!”

    他刚说完这话,怎知那水兵又禀道:“可是将军,前面又来了四艘小船,把我们团团围住啦!”

第八十六回 江上水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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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贺齐又是大吃一惊,忙又从船尾来至船首,果然见前面不知从哪儿也冒出了四艘小船出来,直冲着已方而来。就在他远望的这一会儿,船的左舷、右舷,又有水兵大声喊叫,竟然各分别又有四艘小船袭来。

    不到片刻,前后左右共十六艘小船,竟然须臾间就把这豪华楼船给包围了起来。水手们见冲不出去,只能停浆稳舵,把舰船停在了江心。

    此时,孙朗也闻讯快步赶来出来,他听见舱外慌乱,还以为是荆州水军来袭,匆匆的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形式,见下面每艘船上都站着十数人,手里都提着兵刃,显然是不怀好意。但这群人有衣着杂乱,甚至还有几个干脆赤膊着上身,显然不像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

    但自己的大船被团团围困,又显然是形式极为不利,孙朗便站上船头,朝着下面大声喊道:“我等是过往的客商,顺水途径此地别无旁意。下面是何人?为何要把我们围住?”

    “嘿嘿嘿嘿!我们是江上的绿林水匪,向来劫富济贫,替天行道,劫的就是你们这些客商!”说话间,从一艘船上站出来了一个彪形大汉,满脸横肉,敞着胸膛,显得极为野蛮无礼。

    孙朗哑然失笑,不料自己为了低调而偃旗息鼓,却招引来了江上的劫匪。但他曾经被山越俘虏过,面对这帮杀人不眨眼的匪徒倒也毫不畏惧,又见这十六艘船中最多也就不足百人,心里就更加的有底,淡淡的乐道:“哦?大王想要劫我们?那还需看看大王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哟呵!俺余老六在这江山打劫了二十多年了,还从未见过有人敢如此的嚣张狂妄!”这余老六显然觉得十分新奇,就笑着朝其他的人道:“兄弟们,给我杀上去!把上面这毛头小子逮下来给我活剥咯!让他见识见识咱们的能耐和本事!”

    这群水匪果然是训练有素,那余老六一声令下,说时迟那时快,就见在所有的小船里突然飞出了无数个铁钩,砰砰砰的几声闷响,铁钩就牢牢的勾住了大船的船舷。铁钩下面都连着长长的绳索,一群水匪仿佛是猴儿一般,每个人嘴里咬着钢刀,双手双脚齐使,沿着绳索攀爬而上,不一会儿的功夫就乌压压的像一群蚂蚁般涌到了大船上来。

    原来这是他们做惯了的买卖,每逢有高大的商旅船只经过时,便用数艘小船使出群狼战术把大船包围起来,再精准的投掷出飞钩锁住大船,沿着飞钩下的绳索攀爬而上,进而上去痛痛快快的烧杀抢掠一番。他们今日看见了孙朗搭成的这艘豪华楼船,只觉说不出的豪华奢侈,而这船又吃水很深,心想上面定然藏着数不清的物资和钱财。便兴致冲冲的冲杀而来,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贪婪和狰狞的表情。

    然而,他们此番却抢错了人……

    那群水贼张牙舞爪的刚刚冲上了船头,正要挥舞起钢刀大杀特杀、大枪特抢一番,却见孙朗笑吟吟的站在船头,神情淡定自若,也不躲避,只是举起了手来轻轻的挥了一挥……

    “杀!杀!杀!”

    突然之间,被命令躲藏在船舱里的数百员水军一起涌了出来,仿佛是潮水拍在海岸上一般,汹涌的朝着水匪杀去。这群水军被莫名其妙的在船舱里关了好几天,早已经巴不得出来活动活动手脚,听说船上竟然有水匪冲了上来,这可真是送上门儿来的买卖营生,就一个个的毫不留情,顿时把那群水匪杀的七零八落。

    这群水匪的气势顿时被压倒,他们从来都是恃强凌弱,见了官军却只有逃跑的份,便扑通扑通的从船舷上跳下水中,想要靠着水性保得一命,船上水兵哪里容得他们逃走?贺齐一声令下,弓箭手跃至船舷,朝着江水里一通乱射,把水匪们射死射伤无数,江水中瞬时浮起了一片殷红的鲜血来。

    “嗯?什么情况?”那水匪头子余老六打劫了一辈子江上客船,从来还没遇到过商船里面还藏着这么多人的,登时被吓懵了圈儿,待回过神儿来,就也想跳船逃走。怎料孙朗大喝一声:“擒贼先擒王,谁能给我把这个叫余老六的抓住!重重有赏!”

    水兵们一听这话,顿时全都掉头朝着余老六杀来。那余老六吓得哇哇乱叫,却又无计可施,不一会儿就被一杆杆长矛指住了后心,跪在地上不敢动弹了。

    孙朗见自己手下的水兵骁勇善战,不一会儿功夫就打发了这群水匪,心头也是十分高兴,便得意洋洋的来至余老六身前,笑道:“怎么样?大王还想劫我这商船吗?”

    “不敢了!不敢了!”余老六跪在地上不停的求饶,道:“爷爷饶命,放小人一马,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爷爷,万望爷爷开恩啊!”

    孙朗板起脸道:“哼!你们在这江面上肆意妄为,平时不知道害了多少无辜之命,我岂能饶你?来人呐!给我挑断这余老六的手筋脚筋,丢到江里喂鱼去罢!”

    “是!”几个水兵答应着,提起手中钢刀朝余老六恶狠狠的走来。

    正值此刻,怎料突然有个水兵喊道:“不好!禀公子,水里的匪贼凿穿了我们的船底!”

    这水兵的喊声一出,船上所有人都是大吃一惊,倒吸一口凉气。果然,就见船侧的水里面正在咕咕的冒出泡来,耳中还能听到咕噜咕噜的灌水之声,而大船的甲板不住的缓缓往下沉没。那群落水的水匪狗急了跳墙,竟然真的潜伏到了水下凿穿了船底!

    这可如何是好?

    所有人都面露出了慌乱的神色。

    那余老六本来还是瑟瑟发抖,见了这场面,突然又狞笑起来:“哈哈哈哈!现在大船要沉,看你们这千余人如何逃命!你们杀死了我这么多手下兄弟,现在要你们也一个个的偿命,尝一尝水淹而亡的感觉,哈哈哈哈!”

    孙朗大怒,迈步上前,上前狠狠的抽了这余老六三个嘴巴子,怒道:“挑断这厮的手筋脚筋,给我丢到江里喂鱼!”

    兵卒上来照之行事,那余老六惨叫几声,果然像个粽子般被丢入了江水中。而那几个凿穿船底儿的水匪终究是要露头出水面,贺齐就也弯弓搭箭,把他们一个个的给射杀而亡了。

    “公子!我们的船不行啦,底下的船舱里现在已经灌满了水啦!缺口有三四个,堵都堵不住!这船眼看就要沉啦!”

    “公子!您还是快快想办法逃走吧!”

    “公子!下面有水匪的小船,让我们护送你上小船,这样仍可保住一命!”

    五百水军你一言,我一嘴的不住喧嚷,虽然眼看就要沉没江底,有的会游泳,有的不会,但不论如何,他们心中都先挂念着孙朗的安危。

第八十七回 沉舟侧畔

    这豪华的楼船本来就吃水极深,一经凿破船底,果然是下沉速度极快,过不多时,就见哗啦啦的水流从甲板的木头缝儿里渗了上来,渐渐的淹没了双脚。

    贺齐见情势危急,上前把孙朗背在肩头叫道:“公子!让末将背你游到小船上逃生!”

    孙朗看了看甲板上站着的数百军士,他们有的会水,但大多数却是临时抽调到船上来的原先的陆兵。而那些水匪的小船不过只能容下几十个人。

    我要是跑了,这群五百兄弟们怎么办?他们估计会被淹死一大半的人吧……

    孙朗想到这儿,心念十分的坚定,就摇头道:“不行!你把子纲先生、红香绿萼救到小船上去吧。我要与众兄弟们一同共存亡。”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为之动容。五百水军听了更是感动的热泪盈眶,纷纷跪地求道:“求公子不要管我们,速速上小船逃生吧!”

    孙朗见这五百多士兵个个都是年轻男儿,有许多人还未成家就要沉江而亡,心中十分痛惜,突然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便大声叫道:“大家都起来,把桅杆和船板拆掉,抱在怀中游到岸上去!快!速度要快!”

    对啊!从船上拆下木头来抱在怀里,不就可以浮在水面上了吗?

    水兵们听了这话,仿佛是听到了天外之音,都一个个迅速的翻身起来,有的用长矛别在板缝之间将船板翘起后掰断,有的干脆用刀去砍船首的细桅,先前拆去的的十几个弩台也都是木制,也正好抱在了手中。

    人在濒临死亡之时可以做出不可思议的惊人举动,不一会儿的功夫,两三百人手里就都各自怀抱了一大块木头。再有一两百人自付水性极佳,干脆直接跳到了江里游向了岸边,而贺齐也先后背负着孙朗和张纮等人游到了那帮水匪的小船上。盗骊虽然是一匹马,却会在水中缓缓游泳,也跟着小船游了过来。

    “救我!别丢下我啊!”船舱里传来了一阵惊恐的尖叫声。原来是那位议郎王浦此时还被锁在船舱里。孙朗只能又命贺齐等上了半沉的楼船,把王浦营救了出来。

    大船终于缓缓的沉没,汩汩的浸入了江底。

    孙朗和张纮等人挤在一艘水匪的小船上,看着自己乘坐了十余日的豪华楼船竟瞬息间不见踪影,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虽然侥幸逃得一命,但后面的旅途仍是千里迢迢,该如何才能赶去许都?

    而王浦却不停哭着抱怨:“哎哟喂,我的那一大盒金子,还有……还有十几箱织绣聘礼,都还留在船上呢啊,心疼死我咯啊……”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啼哭,听的所有人都心里烦厌。孙朗无奈,只能命所有小船和水兵们都缓缓的往江岸游划。没办法,只能先登上江岸,再考虑下一步的出路。

    怎知就在这时,众人刚刚划了不足十几米远,贺齐突然瞪大了双眼,朝着孙朗道:“公子!远处来了两艘大船!”

    孙朗心里一凛,忙站起身来远远眺望,果然见江水的天际线上远远的驶来了两艘硕大的舰船,这舰船做狭长的扁平状,船舷极低。船上无帆,动力全靠两舷的一排水手摇浆,船的外面木板上又都用牛皮包裹,竟然是一艘古时海战专门用来冲锋的艨艟大舰!

    而在这两艘艨艟大舰之后,却又跟着数十个个小小的走舸,每个上面都插着高高的灰白色旌旗,上面都写着大大的“刘”字!

    这艨艟大舰在前,无数的走舸在后,俨然像个航母战斗群,密密麻麻大摇大摆的直接冲了过来!

    刘家的水师,荆州地界,还能有谁?

    自然是那位刘表刘景升啊!

    苦也!悲剧也!

    孙朗看了此幕,心里一片凌乱。

    千防万防,不料自己落水之后,竟然遇到了荆州水师!

    若说自己的楼船还在的话,没准还可以扬帆加速冲过去,虽然希望渺茫,却也不失为一个险中求胜之计。但现下所有人不是靠着船板浮在水里,要么就是一团团的挤在小船上,哪里还有半分抵抗的余地?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现在刘表的水师就像一群张牙舞爪的猛虎,而自己则似一只待宰的羔羊,无计可施,无路可寻。

    然而他作为这五百多人的头领,就应该为所有人的性命负责,难不成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兄弟们成为荆州水军的箭靶子?想到这里,孙朗心乱如麻,无论如何也要思索出一个脱身之策来。

    但是,那艨艟大舰却是古代水战之时专门用来冲锋用的舰船,本来就是靠数十个水手摇桨突进,须臾之间,来不及孙朗等人做出任何思考和反应,就已经来至了跟前……

    这荆州水师都是归刘表管辖,和孙家可谓是势不两立的对头,如果被他们生擒而去,怎会有半点好果子吃?孙朗心里不住的盘算,想要思索出一个天衣无缝的谎言出来蒙混过关。

    然而,又能如何蒙混呢?五百军士此时无处藏身,都一个个的漂浮在江面上。水匪们的尸体也是到处可见,把江水染成了一片红色。甚至江面上还飘满了刚才射下来的箭矢,这些都成为了无法掩盖的证据,使孙朗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再撒谎说自己是过路的客商。

    正在焦躁之间……

    怎知,那荆州水师艨艟大舰的舰首上,竟然站上来了一个精壮的汉子,不到三十岁年纪,身披烂银盔甲,手持一根镔铁长槊,嘴上留着一对儿八字胡,双目虽小却放出精光,朝着小船喊道:“我来问你们,船上可是有位孙公子吗?”

    什么?他竟然知道我姓孙?看来对方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身份,此番也是有目的的前来。

    孙朗大吃一惊,本来还想说几句话圆谎,现在只能与张纮贺齐狐疑对视,不知道该如何作答,索性只能闭口不言,来一个无言以对。

    那人见小船上的人不答话,只能让水兵把艨艟大舰继续驶近,又接着问:“下面的人里,可是有一位姓孙的公子吗?”

    孙朗无奈,只能准备开口应答。怎知刚要开口,突然听怀里炭头道:“小子!此人是刘表手下大将蔡瑁蔡德珪,擅长水战,尤其有一招神技,可以制造出各式各样威猛无铸的战船。你要是落入他手,定会成为刘表手中的俘虏,万万不可答应!”

    孙朗听了这话倒吸一口凉气,忙又闭口不言。

    千算万算,怎能算到自己的船会被水匪凿沉,又正好遇见刘表手下的水师大将蔡瑁?

    蔡瑁是谁?孙朗当然知道这蔡瑁是刘表的小舅子,尤其擅长打水仗,后来投降了曹操,却因为曹孟德中了周瑜的反间计,而被冤屈的误杀。

    然而,不论他是靠着裙带关系晋位也好,最后成了个冤死鬼也罢,现在自己都已经极为的被动不利,随时都有被他大卸八块,丢到江里喂鱼的可能……

    其余的水兵们见公子不发话,也就不好开口答应,全场一片默然。

第八十八回 恩重如山

    那蔡瑁见如此多人落入水中,却又没有半个人吭声,再看水中鲜血飘摇,死尸无数,心中微微起疑,便朝身后人道:“既然没有姓孙的公子,这群人在江上杀人,定是一帮不善之徒!把这群人都捞上船来,抓回去好好审讯一番吧!”蔡瑁说完这话,脸上露出了一副失望的神色,就想转身钻回船舱里。

    “慢着……将军慢走!”怎知那王浦见自己马上也要被抓走,浑身吓得哆哆嗦嗦,大声喊道:“我知道哪个是孙公子!”

    “什么?”蔡瑁刚刚转过身去,就又转回身来,双眼放光,大声道:“孙公子在何处?”

    王浦伸出手指着孙朗道:“他……他姓孙,就是孙公子!你要抓就抓他,放了我!”

    孙朗见这王浦竟然张口就出卖自己,直恨的心里不住骂娘:“你奶奶的姓王的,果然是个趋炎附势的贱人!竟然翻脸比翻书还快!”

    蔡瑁把目光转到孙朗身上,疑声问:“你就是孙公子?”

    孙朗心想避无可避,心里一横,便一拍胸脯道:“哼!不错!老子姓孙,就是孙公子!你待怎地?”

    蔡瑁仍然有些不信,又问:“千真万确?”

    孙朗冷笑道:“哼哼!如假包换,假一赔十!你快速速把我抓去吧!”

    蔡瑁面露喜色,忙命艨艟大舰靠近小船,递过了一个舢板搭在了小船上,道:“既然是孙公子,何不速速登上我的艨艟大船来?”

    孙朗毅然道:“登船可以,你先放过我手下的这些兄弟们!如若不然的话,我们就全部跳水自尽,宁死不登你的大船!”

    蔡瑁笑道:“这有何难?”转身朝身后人道:“速速命走舸上的人到大船上来,把走舸送给这些落水之人乘坐!”

    果然,走舸上荆州兵都纷纷登上了艨艟,再由一人操纵走舸,把落水的水兵们一个个的都救了上来。

    孙朗只不过随口提出这个要求,本就没打算蔡瑁会答应。但是没想到这蔡瑁言而有信,竟然并未有为难之意,心中倒也微微惊讶,便从容的登上舢板,想要踏上艨艟。他身后的张纮和贺齐连忙跪在船上拉住他的衣袖,齐声劝道:“公子万万不可啊!如果落入刘表之手,可就是再无脱身之日了啊!”

    孙朗一摆手,强颜笑道:“用我一个人的性命换取众兄弟的性命,如此占便宜的买卖,有何不可?”说完伸手挣开了张纮和贺齐,迈步登上了艨艟。

    落水的水兵们登上了走舸,对孙朗这番义举感动的五体投地,只觉得他处处都是替手下的兄弟们着想,从来不以公子自居,而且一遇到危险,就总是先想到兄弟,再保全自己。

    有这样的公子,任凭是谁都定然会心甘情愿的辅佐于他。有些人甚至流下了泪来,想为公子送别,大部分人干脆跪在了船上,朝着孙朗拜了又拜。

    孙朗来到艨艟大舰上,轻蔑的朝荆州水军道:“我上来了,你们把我绑起来吧!我倒要会一会刘表小儿,看他敢把我怎么样!”

    蔡瑁听了却竟不生气,贴身过来仔细的打量孙朗,绕着他正着转三圈儿,又倒着转三圈儿,疑声问道:“我来问你,你果真是姓孙的公子?”

    孙朗睥睨众人道:“哼!江东孙郎就是我!还能有假吗?你问了三四遍了,听的本公子心里烦!是男人就痛快点,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然而,他这话还没说完,那蔡瑁竟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朝着孙朗狠狠的磕了三个头,直砸的甲板咚咚作响,嘴里高声叫道:“恩公在上,受我蔡瑁一拜!”

    “嗯?”

    孙朗本来还是大义凛然的想当一回从容被俘的英雄,怎么会料想到这蔡瑁见面就拜在地上,嘴里还不住的喊自己是恩公?

    孙朗顿时呆住,小船里的张纮、贺齐以及满场的水兵也都是一愣,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那蔡瑁磕完了头,见自己麾下的荆州兵全都傻不愣登的站着,便骂道:“你们这帮傻厮鸟!老子拜恩公,你们怎么却还傻站着?也给老子一起拜啊!”

    “是是是!”荆州兵被一骂惊醒,忙都丢了手里的刀枪,七零八落的跪在甲板上,朝着孙朗磕了又磕,一起喊道:“拜见恩公,拜见恩公!”

    孙朗愕然不解,只能问:“尔等……尔等何故拜我?我怎么成了你们的恩公了?”

    蔡瑁抱着拳喜道:“恩公有所不知!我家姐姐昨日乘一艘画舫渡江,不料却遇到了一场百年未见的大风暴,濒死之际,却被恩公仗义救上船来,侥幸留得一命。如此大恩大德,就算是结草衔环、做牛做马也报答不尽,怎能说不是恩公?”

    呃?

    孙朗顿时听懵了圈儿……

    等等,容我缓一下神儿……

    按照炭头之言,此人名叫蔡瑁,乃是刘表手下的水军大将。而我昨日救的那位蔡氏妇人是他的姐姐……

    孙朗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就缓缓的问:“我记得昨日那蔡氏夫人怀里还抱着一个男婴,仿佛名字是叫琮儿的……”

    “哈哈哈哈!”蔡瑁大乐,站起身来抱住孙朗的胳膊道:“不错!那琮儿是在下的外甥!他姓刘,名琮,今年只有周岁,正是当今的荆州牧刘景升大人的次子!而我姐姐便是刘大人的继室之妻!恩公不但救了刘大人的妻子,而且还救了他最心爱的小儿子!恩公不但是我蔡瑁的恩公,而且还是刘大人的恩公!哈哈哈!刘大人听闻了此事,才让小人日夜在这江上等着公子到来,老天有眼,果然让我遇到了恩公,真乃幸甚至极也!

    孙朗此时才隐隐的记了起来,当时他怀里的炭头因为害怕天上电闪雷鸣,故而躲到了被褥里,并未亲眼看到蔡氏夫人,因此也就未认出她的真实身份。

    而那蔡氏说她夫君家是本地的豪门旺族,还让孙朗登岸,要好好的向他酬谢一番。不料,这豪门也豪的太过头了吧!

    他的夫君,竟然就是刘表刘景升!

    按照三国历史记载,蔡家有二女一子,长女嫁给了黄承彦,二女嫁给了刘景升。刘景升取了蔡氏为妻,并且对她十分的宠爱。蔡氏枕头边上吹风,就把自己的弟弟蔡瑁举荐给了刘表为将,故而蔡瑁在荆州军中的地位也是极高。而蔡氏也很争气,不出几年就为刘表生了一个小儿子名叫刘琮。那刘表共有刘琦和刘琮两个儿子,却对次子刘琮十分的情有独钟,死的时候还把自己荆州牧的爵位传给了刘琮。

    一幕幕的历史事件串联起来,让孙朗惊讶的合不拢嘴……

    尼玛……我竟然把刘表的老婆孩子给救了?

    而且,老子还给刘表的老婆做了人工呼吸,还在她身上大摸特摸一番,给这位三国年间赫赫有名的一方诸侯戴了顶大大的绿帽子?

    一切都是如此的不可思议!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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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下凡闯三国介绍:
小神仙带着仙宠,来到了一个神人乱入的三国世界中,投胎成了孙坚的庶子孙朗孙早安。 鏖兵沙场,舌战群儒,夺嫡争储,御鼎江山,孙朗的三国,想不霸气都不行。 这一次,我要助孙策创基立业,荡平江东六郡八十一州! 这一次,我要对孙权说:“生子当如孙早安,我才是真正的江东之主!” 这一次,我要与曹操青梅煮酒,齐声高宣:“今天下英雄,唯朗与操耳!” 这一次,我要向刘备递下战书:“孤承皇命,奉天伐罪,旌旗所指,所向披靡,愿与使君会猎于天下!”神仙下凡闯三国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神仙下凡闯三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神仙下凡闯三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