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神仙下凡闯三国TXT下载神仙下凡闯三国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神仙下凡闯三国全文阅读

作者:不二上仙     神仙下凡闯三国txt下载     神仙下凡闯三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十九回 骄奢淫逸

    蔡瑁大声笑道:“恩公莫要发呆了,速速随我靠岸入城,刘景升大人若是知道恩公前来,定会大大的酬谢公子一番呢!哈哈哈哈!”

    孙朗听完这话转惊喜为忧虑,又是一阵犹豫。

    自己虽然是刘表和蔡瑁的恩公,但他们只知道自己是个姓孙的客商公子,却并不知道自己其实是孙坚之子。

    如若他们知道自己是仇敌孙坚的小儿子,说不定会翻脸不认人,管你是不是恩公,都丢到江里喂鱼……

    想到这里,孙朗和船下的张纮面面相视,不知该如何回答。

    蔡瑁见孙朗发呆,笑道:“怎么?恩公何故迟疑?”他一边说这话,一边又亲自把小船上的张纮、贺齐、红香绿萼等人一起接到了艨艟之上。

    孙朗忙面露歉色,道:“蔡将军之盛情,实在愧不敢当。昨日不过是举手之劳,怎敢劳刘大人和蔡将军挂齿?哈哈……实不相瞒,我等是江上的过往客商,还要赶路前去巴蜀,还是不到府上叨扰了,咱们就此别过,就此别过,哈哈……”孙朗说完这话,忙示意张纮等人不可登舟,而自己则又迈步上了舢板,想要再跳回到小船上去。

    蔡瑁怎容孙朗再走?一把将他拽住,道:“恩公这是哪里的话?恩公救了刘家的大小两条性命,刘景升大人反复的嘱咐在下,无论如何也要把恩公请入襄阳城好好答谢。如果刘大人知道在下放走了恩公,定要责怪在下办事不利,只有把我的脑袋砍下来才能解恨了!”

    蔡瑁一边说,一边示意手下荆州水兵把小船上的张纮、贺齐等人都请到了艨艟上,再命人取走了舢板,跳上了走舸驾船,俨然是一副要把众人强行请去襄阳的架势。

    孙朗再想婉言拒绝,但也架不住这蔡瑁半推半搡,被他带到了艨艟上的船舱里,又被一把摁在了主将坐的帅座之上,一群军卒上来端茶倒水,扇风捶背,像供奉天王老子一般毕恭毕敬。孙朗见了这般礼遇,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装起了大爷,心里不住的思索如何自圆其说。

    那蔡瑁又命荆州水军在江上调头,带领着数十个走舸和小船,浩浩荡荡的一起直奔襄阳城而去。

    过不多时,艨艟早已来至一个雄伟的水寨之畔。众人下舟登岸,蔡瑁亲自在前引路,又命人备下了数驾奢华的马车,把孙朗等人都请至车中入座。孙朗见这水寨既雄伟,又气魄,其间停靠着数不清的战舰,心中也是微微叹服。

    那蔡瑁又亲自为孙朗驾马,大摇大摆的驶入了襄阳城。这襄阳乃是荆州九郡的治所,自然也是固若金汤,好一座坚固森严的城池!路上行人百姓大都认识蔡瑁,知道他是州牧府里的大将,平时过街趾高气扬、嚣张跋扈,怎知此时却为别人心甘情愿的做车夫,不禁一个个的议论打听车中坐的是何世外高人。

    而城里的刘表刘景升也早已听闻了此事,亲自带领着长子刘琦站在城门之外恭迎。孙朗下了马车,迎面就见一个身高八尺,面貌儒俊,衣着华丽的四十多岁男子立在面前,二话不说就走上前来,躬下身子向自己见礼道:“恩公救我妻小,大恩大德何以为报?快快受我刘景升一拜!”

    孙朗倒是有些微微惊奇。向来听说刘表刘景升是个懦弱平庸、不思进取、偏安一隅的暗主,今日一见,竟然如此神采丰毅、外表雄俊。他又如何能知,这刘表不过是个绣花枕头,外表光鲜亮丽,内心却是暗弱无能罢了。

    孙朗心中暗自盘算,嘴上却丝毫不敢失了礼数,忙还礼道:“区区举手之劳,怎敢劳州牧大人如此恭谢?真是折煞小人了!”

    “应该的!哈哈,应该的!”刘表一边寒暄,一边命人驱驾来了自己亲乘的车辇,挽着孙朗的手一起坐入其中,又有百十来个随从左右护卫,迤逦朝着他的私人府宅而去。

    说话之间,车驾仪仗入到刘府,果然又是一片富丽堂皇、钟鸣鼎食的场景。刘表早已命人备下酒宴,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草里蹦的,竟然是山珍海味无奇不有。刘表亲自邀孙朗分宾主落座,又让张纮、贺齐等人都在右首坐地,而荆州的将领和谋士们则坐在左边。古时以右为大,足见刘表的答谢之诚意。

    刘表笑吟吟的一拍双手,殿门口就又走进一拍舞姬,来至当中朝着孙朗作了个莲揖,便一起在编钟乐曲的伴奏下翩翩起舞了起来。

    孙朗见这些舞姬个个婀娜娉婷,水蛇一般的细腰,玉雪一样的肌肤,随着音乐舞动,仿佛像是一个个优雅的精灵,果然都是貌美多娇、让人见之怜惜的江南美女,心中不禁乐开了花,看的目驰神离,浮想联翩。

    “啊……这些姬妾都是我府中的精选佳丽,可谓是囊括了荆襄之地的所有倾国美色!恩公如果看中了哪个,不妨说出来,晚上命其伺候陪侍。”刘表显然对自己府里的这些舞姬颇为自豪,也看出了孙朗的小心思。

    孙朗早已看花了眼,喃喃的道:“好……都好……”

    刘表大乐,端起樽道:“恩公救我妻小,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吾先干为敬,哈哈!”刘表一边客套,一边先喝了一樽。

    孙朗只能端起酒樽来,还未张口,就闻到一阵奇异的清香之味。刘表笑道:“恩公有所不知,此乃上佳的杜康美酒,吾藏之于地下已有七八载,今日特地取出来开封,专门用来招待恩公这等贵客啊!”

    孙朗记得曹孟德作《长歌行》,里面有一句写的是“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这杜康便是传承千载的美酒极品,便轻轻的品尝了一下,果然入口清冽爽沁,使人回味无穷。便一饮而尽,称赞道:“好酒!好酒啊!”

    “恩公好酒量!哈哈哈!”众人都一起举樽畅饮,他们沾了孙朗的光,不但可以品尝佳肴,而且还可以喝到如此绝世的美酒,便一个个的向孙朗敬了又敬,谢了又谢,拜了又拜。

    刘表见孙朗很欣赏自己的美酒,也是十分高兴,命一个家仆下去,又把那位落水生还的蔡夫人请了上来。这蔡夫人也倒了一樽酒,来至孙朗身前盈盈下拜,轻声道:“恩公是奴家的再生父母,此番恩德,无以为报,奴家敬恩公一杯!”

    孙朗之前见这蔡夫人落水之后脸色苍白无血色,并未觉得她有何美丽,此时看她浓妆艳抹,环佩叮咚,果然是一位既成熟丰满、又明丽动人的尤物佳人。孙朗心想怪不得刘表这老小子如此的宠爱这位蔡夫人,此时见她举杯而饮,酒色更映衬的双颊像春蕊一般红润,不禁心中男子气概豪生,心想美女都干了,自己如何能不干?也不管自己已经喝了很多酒,就又举起脖子把满樽酒都倒入了口中。

    品着杜康佳酿、吃着山珍海味、听着黄钟大吕、看着美女婆娑,身旁又不停的有荆州文臣武将前来拜谢奉承。一时间,孙朗优哉游哉的嗨了起来。

    原来,孙家军虽然夺取了扬州之地,但奉行的都是节俭从素、艰辛创业的理念,从来不敢骄奢淫逸至此,因此孙朗从来未曾感受过如此奢华盛大的排场,只觉得气派高端的无以复加,甚至有些狂拽酷炫吊炸天,不禁暗自大乐,屁颠屁颠的不知所以然:

    你爷爷的刘景升!老子摸了亲了你的小媳妇儿,你却还要像祖宗一样供着老子!你的脑袋是被门夹了么?

第九十回 色迷心窍

    他正在乐呵呵的饮酒观舞,却突然瞥见了在对面坐着一个荆州武将,年纪越有四十左右,身材不高,却是十分的壮硕,显然是喝多了酒,脸上红润,目光呆滞,一边往嘴里塞着肉,一边正在笑呵呵的朝着一个殿中的舞姬挤眉弄眼,满脸露出了一副色眯眯的****表情。

    那舞姬显然也是心有灵犀,边翩翩而舞,边缓缓的朝着那武将移动身子,蛇腰不住的扭来扭曲,动作极其的妩媚挑逗。

    那武将见美女有了回应,更是兴致勃发,索性丢了手中肉食,在身上随便的擦了擦油,咧着大嘴的呵呵直乐,伸出大手就在那舞姬的大腿上摸了一把。

    不作死就不会死,这武将简直是花样作死……

    孙朗刚想问一下炭头这个作死的武将是谁,就猛然听到“啪”的一声脆响,原来是刘表也看到了这武将的无礼行径,故而勃然大怒,炸雷般一拍桌子,指着那人骂道:“呔!汉升大胆放肆!竟敢调戏吾之爱姬!”

    那武将如梦惊醒,满肚子的黄汤都变成了额头上的淋淋汗水,匆忙的走出席间跪在地上,惶恐的道:“主……主公,末将一时糊涂,做了不雅之事,请主公赎罪!”

    “哼!此乃吾最心爱之舞姬,岂由你随意戏耍?长此以往,谁还能把我放在眼里?”刘表竟然不依不饶,一副脸上全是冰冷和愤怒,又大喝道:“黄汉升无主臣之分,举止轻佻,罪不容恕,来人呐!给我拉下去斩咯!”

    “什么?”那武将大惊,伏地乞饶道:“主公开恩,末将不敢了啊!”

    其他武将也纷纷出来替那人求情,蔡瑁带头,也都跪伏在地。但刘表喝了许多酒,此时已是醉意冲头,又显然对别人调戏自己的女人十分的敏感,再者当着孙朗之面,也是想显示一下自己的威风,故而越想越气,越气越是杀心骤起。又见这群人拉帮结伙的求情不止,俨然一副结党营私的架势,心里就更加恼怒,只是拍案大叫道:“斩了!给我斩了!谁再求情,与之同罪!”

    说话间就有两个刀斧手上殿,伸手摘去了那武将头上的兜帽,想要拖下去斩首。

    孙朗乐呵呵的看热闹。他分明看见是那舞姬先勾引武将,而后那武将才顺势调戏,怎料这刘景升却毫不处罚舞姬,反而上来就要斩自己手下将领。

    嘿嘿,刘景升果真鼠辈也,如此寡恩刻薄,对自己的肱骨之臣还不如一个小小的姬妾,怪不得连一个荆州都守不住!

    斩吧斩吧,他手下的将领越少,对我孙家军越是有利。你这叫自毁长城,早晚应是我孙家夺取荆州。

    孙朗索性端起了一樽酒,翘起了二郎腿,喜孜孜的当起了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

    “炭头啊炭头,这个作死的老色狼是谁啊?嘿嘿,没本事就别学本大爷,连刘表的女人都敢揩油。看老子亲了摸了刘表的老婆,他却要把咱像爷一般供奉着,这就是差距!哈哈……”

    炭头喃喃的道:“黄忠黄汉升……神技是……”

    “噗!”

    孙朗只听完前面两个字,嘴里刚喝下的满满一口酒就全都喷了出来。嗓子被酒水呛了一下,差点儿一口气儿没喘上来,伏在桌子上不住的咳嗽。

    刘表忙关切的问:“咦?恩公怎么了?难不成是饭菜不入口吗?”

    “不……不是!速速……速速刀下留人!”孙朗向来爱惜骁勇的武将,听说将来会名震天下的黄忠现在转眼就要嗝儿屁,也顾不上自己狼狈,便咳嗽着迈步而出。刀斧手知道孙朗是贵客,见他大声阻拦,也只能停住了脚步,松开了架着黄忠的手。

    孙朗朝着刘表一揖倒地,道:“州牧大人,速速刀下留人,千万莫要斩了这位黄将军啊!”

    “哦?”刘表侧目道:“莫非连恩公都要为黄汉升求情吗?”

    孙朗抱拳道:“不错,这位黄将军虽然一时失态,然而过不在其身,而是在州牧大人您自身这里啊。”

    刘表疑惑道:“哦?恩公何出此言?为何错在我这里?”

    孙朗嘿嘿一乐道:“哈哈……怪只怪主公的杜康美酒太过美味,又怪主公的姬妾太过美貌,俗话说的好:倾国尤物,秀色可餐也!任凭是谁,喝了这上好的美酒,见了如此的风骚的女子,又怎能不动心呢?哈哈,大家都是血气方刚的男儿汉,有此举动亦属常态。实不相瞒,连在下我都有些蠢蠢欲动了呢!哈哈哈!”

    刘表向来以自己拥有的娇妾为傲,也素来嗜酒如命,听孙朗夸奖自己的美酒和姬妾,又听他言语直率,颇合自己的胃口,不禁心中大是喜爱,捋着胡子沉吟道:“嗯……恩公之言甚是有理。”

    他沉吟片刻,自觉也不好薄了孙朗的面子,就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黄忠道:“既然是恩公求情,就暂且饶尔一命。但死罪虽免,活罪难逃!就贬你做长沙参将!你且落回座中接着饮酒,明日就去长沙赴任罢!”

    那个时代的长沙还是个鸟不拉屎的凄凉小城。黄忠被贬长沙,虽然满腔不悦,但总比掉脑袋的好,朝着刘表拜谢,又举手向孙朗答谢了相救之恩,悻悻的退身回了座中。

    “哈哈哈!”刘表见此事已了,便挥手命舞姬们接着起舞,大笑道:“家中丑事,倒叫恩公见笑了!来来来!恩公回座,咱们举杯畅饮,把酒言欢,不醉不休!哈哈哈!”

    他见孙朗落座了,便想和孙朗唠几句家常,就又问道:“不知孙公子是何处人士,为何乘舟经过汉水啊?”

    孙朗本来笑嘻嘻的正要接着喝酒,听了这话好似一盆冷水浇头。

    糟糕!自己还巴巴的站出来救别人,其实自己一直就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嘛!

    刘表开口问我身世,我该如何回答?罢了罢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胡诌一番再说!

    孙朗想到这儿,便硬着头皮,想要开口胡乱说自己是吴越人士,要去巴蜀经商,不料途径荆州水域遇到了水匪,差点来了个人财两空。

    怎知,还未来的及把这些谎话说出口,耳中听门外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个家仆入殿禀道:“禀州牧大人,黄将军来了,在门外已经等候了多时,说想要见您!”

    这家仆一冲进来,编钟奏乐立马止住,舞女们也停下了起舞,呆在殿中不住如何是好。刘表满脸不悦,道:“黄将军?黄汉升不是坐在殿中吗?外面怎么又来一个黄将军?”

    家仆唯唯诺诺的道:“此……此黄将军非彼黄将军,这个黄将军是……是江夏太守黄祖黄大人,说非要见您一面,有要事相告。”

    (查了很多资料,也查不到黄祖的字啊,没办法只能叫他黄祖啦。还有,哪位同学知道当时的刘表应该自称什么?寡人?孤?本官?有历史达人麻烦在书评区指点一下小弟~)

第九十一回 荆州二黄

    孙朗耳听这“黄祖”二字,惊的差点一屁股从矮榻上摔下来。

    黄祖?江夏太守!

    没错!当初正是此人在襄阳岘山设下伏兵,施展暗箭射杀了自己的父亲孙坚孙文台!

    果真不是冤家不聚头,孙朗不知道是恨还是喜,双拳攥在一起,显得十分激动愤慨。

    但是,他又是心存几分疑惑。这个黄祖明明是江夏太守,不是应该驻守江夏吗?为何会到襄阳来了?

    还来不及多加思索,就听刘表笑道:“啊,恩公有所不知,我荆州有二黄,刚才那个黄汉升是其一,现在这个黄祖乃是江夏太守,是我依赖的肱骨之臣!”他说完朝着殿外道:“既然黄将军远道而来,还不速速请进来一同饮酒,更待何时?”

    随着那家仆退身而下,不一会儿果然就气冲冲的走入一人来,身披重甲,手持佩刀,双眼小的惊人,仿佛是一对儿绿豆一般嵌在了大大的肉脸之上,下巴上面全是乱糟糟的胡茬,显得十分凶恶和狠毒。

    刘表忙引荐道:“啊哈哈,恩公,这位就是吾手下大将黄祖!”又转头向黄祖道:“这位是我的恩公,救了我妻小性命,黄将军速速拜见!”

    孙朗听了这话,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见礼,怎知,还未来的及起身,就看那黄祖面容骤然变色,咣琅琅从腰间拔出了一柄明晃晃的佩刀,嘴里大喝一声:“贼子纳命来!”不容分说,迎头就朝着孙朗劈来。

    如此骤然仓皇的一幕,使满座的宾客都吓傻在了原地。

    贺齐和蔡瑁等人都是大惊,匆忙想跃身上前持剑阻挡,却已然不及。而孙朗更是未料到这黄祖竟二话不说见面就砍,瞬时间呆在当地不知躲避。

    说时迟那时快,众人还未来得及回过神儿来,耳中就听又有一人大声暴喝,仅仅是眨眼间的一瞬,但见孙朗面前凭空多了一人,左手抓住了黄祖的手腕,右手手指直接抵在了刀刃之上,竟然赤手空拳硬接下了黄祖的大刀!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黄忠黄汉升!原来他心中感念孙朗的救命之恩,因此奋不顾身的跃出相救,然而他前来赴宴,又未带自己的宝贝雕弓,故而只能空手挡住了刀刃。

    黄祖这一劈力道极大,黄忠用手抵住,手掌瞬时间被割裂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一股股顺着刀刃留下,一滴滴的落在了地上。

    高手过招,本来就是兔起鹘落的一瞬间。满场所有人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儿,座上的刘表更是吓得惊慌失措,忙叫道:“住……住手!好好的为何要打斗,都速速给我住手!”

    黄祖也是一惊,立刻收了刀刃,怒视黄忠道:“我砍贼子,你拦着做甚?”

    黄忠用手摁住掌中鲜血,怒答道:“此乃主公的恩人,也是我黄汉升的恩人,怎能由你说砍就砍?你进殿不拜主公,却得罪主公的上客,是何道理?”

    刘表也忙问:“汉升之言甚是!黄将军为何进门就要砍杀恩公?还不速速赔礼谢罪?”

    “哼!”黄祖怒目而视,指着孙朗道:“我砍的就是他!主公休要被此贼迷惑!你猜他是谁?”

    刘表忙笑道:“他?他是孙公子,是我的妻小的救命恩人是也。”

    黄祖气的哇哇大叫,道:“错了错了!主公,此人非是旁人,正是孙坚之子,孙策之弟,姓孙名朗字早安的是也!”

    “什么?”刘表这一惊可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差点吧唧一下从案上摔下地来,用一副不可思议的眼神细细的打量孙朗,问道:“你……你……你你你……你是孙文台将军的……儿……儿子?”

    满场文武也都是惊的面容变色,狐疑的看着孙朗,身上带刀的也都把手按在了刀柄上,心中暗自生起了戒备之心。荆州军虽然不曾和孙家军交战,但他们先前杀了孙坚,因此潜移默化的暗中都把孙家当做长江以南的头号敌人。

    黄祖怒叫道:“不错!此贼正是孙家五子孙朗,这小子施计灭了刘繇,在扬州已经是家喻户晓、人人称颂的人物,他乘大船经过我镇守的江夏之时,我便早已起疑。因而命细作前去扬州细细打探,果然探明此贼身份。就又派船只暗中跟踪,不料却听闻此贼被蔡将军大张旗鼓的迎入了襄阳城中,我担心主公被其蒙骗,这才星夜从江夏乘船赶来。”

    刘表狐疑的看了看孙朗,问:“你……你果然是孙坚之子?”然而,他刚刚问出这句话,就已经发觉自己是白问了。因为他年轻时也曾和孙坚有过数面之缘,还依稀记得孙坚的长相,此刻见孙朗昂然而立,眉清目秀,器宇轩昂,虽然年幼,面容之中却全是一副毅然刚勇之色,身子虽然还很柔弱,却仿佛浑身是胆,渊渟岳峙的站在原地,就好似那位驰骋天下的江东之虎孙坚孙文台又活过来了一般。

    刘表生性暗弱,见了孙朗这般气场,点了点头,颤声道:“没错……你果然是孙文台之子,你来此地,所为何事?”

    黄祖掂了掂手里的大刀,阴声笑道:“嘿嘿!管他来此地有何图谋,所谓斩草要除根,我们当年杀了孙坚,难保他的儿子不是狼子野心再前来复仇!今日落入我们手中,正好把他宰咯以绝后患!”

    刘表脸色苍白,点头喃道:“嗯……斩草除根……以绝后患……你说得对……杀……杀了他吧……”

    黄祖听刘表支持自己的主张,顿时气焰又腾腾升起,刀尖指着孙朗又要当场行凶,怎料黄忠仍然直挺挺的挡在身前不肯移动身子。黄祖知道黄忠武艺了得,也不好霸王硬上弓,便道:“怎么?黄汉升!主公都发话了,难道你想违抗命令吗?”

    黄忠如何也不会想到孙朗竟然是孙坚之子,额头上汗珠直下,不知道该如何回护,一时间进退两难。黄祖看他呆立当地,伸出大手在他肩头一掰,登时夺出一条路径,又挥刀劈斩孙朗。

    “哈哈哈!哈哈哈哈!”

    怎知,还没等他提起刀来,却见孙朗竟然双手叉腰,仰天哈哈大笑起来。黄祖头一次见这种不怕死的愣头青,便停下了手,想要听听孙朗要说什么话。

    刘表颤抖着手指问:“你……你笑什么?”

    刀刃在前,孙朗却面不变色,抿嘴乐道:“吾笑荆州均是一群鼠辈尔,不日就要城毁人亡,沦为他人的阶下之囚,却丝毫不觉,依旧在这里笙歌饮宴,真是可笑啊可笑,可悲啊可悲!哈哈哈哈!”

第九十二回 威逼利诱

    【感谢liliying的9票,感谢smile小羽的5票,感谢有钱骑遍天下的5票。还有没有用的第一、不爱**糖、johnnyr1992。谢谢你们哦!】

    孙朗知道,自己当下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此时若是认怂,必定会被黄祖斩做肉泥,但是如果强硬一番,反而有可能会把生性懦弱的刘表惊吓住。因此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仰天哈哈大笑一番,利用这满堂宾客惊愕的这稍纵即逝的一瞬,脑海里不住的转着念头,此时计上心来,已经有了主意。

    果然,刘表微微有些惧怕,忙问:“你此话何……何意?”

    孙朗转至席间,伸出手一把揪住了那位许都议郎王浦的脖领,把他提拎着来至殿中,一把将其推在了地上,道:“你们可知此人是谁?”

    “他是何人?”刘表当然不认识王浦。

    孙朗答道:“他是曹操派至扬州的使节,奉天子诏令,封我长兄为扬州牧,还要孙家派出一位公子,与曹家的小姐成婚,曹孙两家结为秦晋之好,永无干戈!”

    “哦?竟有此事?”刘表十分惊奇,显然还有些怀疑。

    王浦见黄祖恶狠狠的持刀站在身后,被吓的丝毫没有了使节该有的风范,生怕自己在此地丢了性命,但他一想自己或可以凭借曹公使节的身份活的一命,立马哆哆嗦嗦的道:“对!下官正是曹……曹公的使……使节。啊!如若州牧大人不信,下官有天子诏令为证……”

    他说完这话,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了一道帛卷。他未在江中落水,是而这帛卷保存的也甚是完好。刘表忙命人接了过来,捧在手中匆匆一读,惊道:“果然是天子诏令,莫非……莫非曹孙两家是要联手结盟?他们……他们此举意图何为?”

    孙朗冷笑道:“刘大人果然是聪明人,嘿嘿,除了这道诏令之外,曹公还给我的兄长孙伯符送去了一道密书,那书信上说:‘刘景升无能,徒拥荆襄九郡,就好像一个三岁的儿童怀里抱着金子在大街上招摇过市一般,人人都可以夺之。再加上孙文台将军亦是死于刘表之手。’哼哼!曹公有南下牧马之志久矣,故而通过联姻来使曹孙两家强强联手,荆州早晚唾手可得,简直是易如反掌也,哈哈哈……”

    天子诏令在手,印玺笔墨分明,怎容刘表有半分怀疑?听完这些话,刘表早已吓得脸如土色,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儒俊气息,惊慌的道:“曹孟德竟然想联手孙策攻打荆州?我居我的荆州,曹孟德在他的许州豫州,为何非要与我为难?孙文台将军虽然是死在襄阳,但都怪我手下将领冲动鲁莽,我也是心中痛惜,怎……怎能因此就来讨伐我的荆州啊?”

    孙朗见刘表果然经不住自己恐吓,心中忍不住暗自偷笑,又摇头晃脑的道:“可惜啊可惜,我听说曹孟德专门儿爱淫乐旁人的妻女,荆州如此之多花容月貌的舞姬,到时候恐怕都要沦为他的妻妾了。我又听说那曹孟德平生最爱饮杜康美酒,哈哈……州牧大人,你那些窖藏的杜康美酒,也都要成为别人的杯中之物啦!嘿嘿,也不知你这州牧还能做多久,哈哈哈哈!”

    孙朗愈是如此说,刘表就愈发心惊肉跳,六神无主的道:“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哼!”黄祖怒道:“主公,莫要受了这小贼的蛊惑!就算那曹阿瞒想要南侵,我虎踞江夏据守,又岂惧哉!”

    “哈哈哈哈!”孙朗又是一阵仰天大笑,道:“愚蠢至极!曹公坐拥三州之地,不但拥兵数十万,而且手下有良将谋士无数。且不论许褚、典韦、夏侯惇、夏侯渊这些盖世上将,单论徐晃、曹洪、于禁、乐进这些将领,哪一个不比你黄祖个强十倍百倍!就凭你也想抵挡住曹公大军,真是笑死人也!”

    黄祖也听说过这些人的威名,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能耐,顿时哑口无言,只能强词夺理的道:“哼!我们有长江之险可以依靠。南人乘舟,北人骑马,曹阿瞒的那些将领虽然骁勇,我们依靠水军迎敌,定然也是胜券在握!”

    孙朗更是冷笑:“你真乃愚惑刘大人的罪魁祸首也!曹公大军虽然不善水战,但我们孙家军却已经尽得扬州之地。哈哈,就算你们能苦苦挡住曹公大军,面对我孙家军的侧面包抄,你们难道还有应对之策吗?曹公的军队不擅长水战,但难不成我们孙家军也不擅长水战吗!”

    “你……”黄祖无言以对,顿时歇了气势,只是气的哇哇直叫,不知该如何作答。

    的确,如果曹孙两家联手攻打荆州,荆州九郡根本没有半分可以抵挡和斡旋的余地。

    刘表双手撑在案头,听孙朗和黄祖你一言我一语的睁论,越听越觉得孙朗有道理,而黄祖却是在忽悠自己,顿时面露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半哭半泣的道:“哎呀呀!曹孙两家联手攻打荆州,这可如何是好啊!哎呀!荆州基业毁于一旦,我这些美妾,我这些美酒,可该怎么办呐……”

    而荆州本来就没有什么得力的谋士,只是有一些五大三粗的武将,都觉得孙朗分析的很是有道理,若论单独抵抗曹孙其中的一家,倒也可以苦苦支撑一番,但如果两家联手,就肯定是城破人亡,丝毫没有还手的余地了。并且,那道天子诏令昭然于此,任凭谁也无法怀疑曹孙两家联姻结盟的真实性。

    想到这里,满厅的荆州文武都好似霜打的茄子一般,蔫巴巴的无人站出来再与孙朗辩论。

    孙朗见黄祖泄气,刘表萎靡,满堂宾客都点头沉思,心想时机已经成熟,忙来一个就坡下驴,笑道:“嘿嘿,州牧大人莫要沮丧,其实倒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除非……”

    “除非?”刘表听到这两个字,仿佛夜行之人看到了远处的灯塔,双眼一亮,忙问:“除非什么?”

    “除非……嘿嘿嘿,除非你向曹公俯首称臣。曹公好美色,你就献一些江南美女过去,反正你这里也不缺美女姬妾。曹公好美酒,你就送数百斤杜康奉上,反正你的酒窖里有数不清的酒坛。嘿嘿,你向他呈现出一副无心争取天下之意,那曹孟德周遭有强敌环绕,我料他定然也就没有心思再先来征伐荆州了。”孙朗摇头晃脑,想要把刘表蒙骗到沟里来。

    刘表拍手道:“对啊!我本来就无心争取天下,只求能在这荆襄九郡安安稳稳的坐一个州牧罢了!恩公之言甚是啊!来人呐!速速择选一百名江南美女歌姬,好好的打扮一番,送到许都去!还有,把窖藏的杜康没有用大坛装盛一千斤,一道儿呈现给曹公!”

    孙朗忙摇手道:“且慢!且慢!光是如此还不够!”

    刘表不解的问:“怎么?还要怎样?”

第九十三回 舞麟云爪

    孙朗眯起了双眼,冷冷的看着黄祖道:“曹孙两家已然结盟,大人只讨好曹公怎么能够?还需再把杀害我父破虏将军的罪魁祸首斩杀当场,把首级送至扬州,如此一来,曹孙两家就都再也无出师之名,不就从此化干戈为玉帛了么!”

    刘表恍然大悟,轻声喃道:“照啊!你说的确实有理啊!想我本与孙文台乃是故时旧友,当年也本无意杀害孙文台将军,只不过是黄祖私自将其伏杀,每每思及此处,我常常半夜哭泣,怀念悔恨不止也!我当时还曾经命人把孙将军的尸骨隆重装殓,毕恭毕敬的送给了孙策贤侄。哎!都怪这个鲁莽的黄祖误我啊……”他说完整这话,竟然真的潸然哭泣起来,也不知是真是假。

    “要不,就杀了黄祖?”刘表自言自语,一时间犹豫不决。

    黄祖听了这话,吓得魂飞天外,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主公!你不可听信这小贼的一面之词,错杀了好人吶!末将这些年追随主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望主公三四啊!”

    “这……这可如何是好?”刘表当然也是心有不忍,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决定。

    不杀黄祖,杀掉孙朗?不可能!孙朗现在是曹孟德选定的曹家女婿,如果杀了他,自己就会同时得罪两家诸侯。就算是丢给我刘景升有千万条胆子,也不敢妄行如此之事,以招来曹孙两家的同时攻伐。

    杀了黄祖,厚待孙朗?这样一来可以平息战事,的确是一条上佳之策。但这黄祖是自己手下的得力干将,怎能说杀就杀,说宰就宰?

    正在刘表犹豫之际,突然殿后传来一阵哭声。原来是那位蔡夫人听说有人要杀自己的恩公,就怀抱着刘琮冲至殿上,一边不住的摔砸案上的碗碟,一边声泪俱下的嚎啕大哭道:“夫君啊!孙公子是我娘俩儿的救命恩人吶,你怎能恩将图报,行此倒行逆施之事?你就不怕引来人神共愤吗?”

    刘表愕然劝道:“何时要杀恩公啦?夫人……夫人误会啦!”

    蔡夫人越哭越是悲伤,干脆把怀里的刘琮高高举在头顶哭喊道:“你少骗我,我在殿后都听说啦!我的琮儿啊!为娘不想让你做一个杀害恩公的罪人,干脆就把你摔死在此,免得你长大成了你爹这样的忘恩负义之人吶!你死之后,为娘也就随你去了啊……”

    她一边恸哭,一边真的想要把那男婴刘琮摔下。

    刘表大惊,忙迎上去把她母子俩一把抱住,叫道:“哎哟喂!你娘俩都是我的心肝儿肺呀!夫人呐,千万不要做这种傻事啊!我答应你,不杀孙公子,不但不杀,而且要礼遇万分,把他当祖宗一般供着,你满意了吧?”

    蔡夫人哭的差点儿茬过气儿去,听刘表如此说,才把刘琮放了下来,指着黄祖骂道:“呸!那你还不把这个想害恩公的逆贼杀掉,更待何时?”

    刘表最最心疼这个继室蔡夫人,更是疼爱这个小儿子刘琮,因为如此,甚至十分的惧内。此刻见蔡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喊,又指着鼻子要自己杀掉黄祖,先前的犹豫之情顿时消弭不见,索性心中一狠,擦了擦眼泪朝黄祖道:“哼!黄将军!非是我无情,实在是你误我太甚也!我的大好荆州不能因你而城破人亡,我荆襄九郡的子民们也实在是容不得你!来人呐,把这误主之人斩首示众,将其首级好好的装裹起来,送到扬州,呈送给孙伯符将军。从此我们两家世代友好,再也不动干戈!”

    “是!”话音刚落,殿前侍卫又持着长刀而入,要把黄祖待下去斩首。

    孙朗见自己满口恐吓胡诌一番,又拿出天子诏令作为如山铁证,果然把这个懦弱无能的刘表吓得屁滚尿流,竟然真的要把自己的杀父仇人黄祖斩杀,不禁拍手成快,喜的不明所以。

    荆州的文武和宾客大都是胆小之徒,也都害怕曹孙两家真的同时前来攻伐,听说杀了黄祖就可以平息干戈,从此可以接着过自己的太平日子,也一个个的举手赞成,端起酒樽来纷纷庆贺。

    而刘表则是冷面无情,对黄祖的苦苦哀求充耳不闻,只是不住的安抚自己的妻子蔡夫人,又把刘琮抱在怀里不住地逗哄。

    所有人都放松了警惕,怎知,狗急了会跳墙,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那黄祖见走投无路,再如何争辩也是死路一条,心中对孙朗恨得无以复加,竟然把刀斧手飞踹两脚,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又挥舞起了大刀,骤然朝着孙朗劈头盖脸的砍去。

    孙朗刚才忘情的大加恐吓一番,本来就站在黄祖身旁,此时斗然见黄祖迎面砍来,就算是想跑也已不及。

    而黄忠听说刘表要杀黄祖,心中也十分的快慰,也没有料到这黄祖会暴起杀人。莫说自己已来不及上前营救,就算是来得及,手中也无刀刃可以抵挡。

    黄忠都无可奈何,就更不论贺齐等其他武将了。

    “哎呦!手下留情,莫要伤了恩公!”刘表以为孙朗立刻就要血溅当场,慌忙用袖子遮住了眼睛,不敢再看。

    “篷!”

    眼看着黄祖的刀尖就要劈在孙朗的脑门儿上,突然殿里发出一声闷响,紧接着四下里冒起一阵白色的浓密烟雾,所有人顿时都目不视物。连孙朗也只觉得眼前一片茫茫白色,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已身首异处,还是已升入天堂。

    这浓雾中仿佛带着一股酸腐的味道,吸入鼻中,只觉得浑身有数秒的时间一阵酸麻,双脚木木的定在原地,愈发的无法移动。

    糟糕,我要翘辫子了么?

    过了片刻,浓雾渐渐散去……

    孙朗并没有觉得自己脑门上开花,也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疼痛。反而在身前隐隐约约的站着两人。忽悠又有一道清风从殿门口吹进来,彻底把白雾吹散开来,就见前面站着两人,前面之人跪在地上,呲牙咧嘴的不住挣扎,正是刚才想斩杀自己的黄祖。而黄祖后面却又立着一个黝黑精瘦的汉子,身着锦袍,头插雀翎,腰里别着两把宛如龙爪般的锋利匕首,一只手擒拿着黄祖,另一只手提着刚才黄祖的那把钢刀,架在了黄祖的脖颈之中……

    此人是谁?竟有如此能耐?可以在须臾之间把黄祖制住?

    炭头叹了一口气,道:“臭小子,为何你这人品如此之好?每次老夫都想着要升天重返天庭了,你却每次又都会被高人相救?”

    “少废话!此人到底是谁?”

    炭头悠悠答道:“哎……此人姓甘名宁,字兴霸,人送外号‘锦帆贼’。他灵力属水,手持一对儿‘锦云龙爪匕首’,可以在数丈范围之内召唤云雾,使敌人身形凝滞数秒时间!嘿嘿,这招神技名叫‘舞麟云爪’,可谓是这个三国世界里最最阴毒无铸的暗杀绝技!”

第九十四回 君子报仇【求收藏,求推荐】

    孙朗吞了一口吐沫,忙故作镇定的施礼道:“听闻荆襄之地有锦帆贼名曰甘兴霸,称得上是一号杰出的人物,‘舞麟云爪’更是威力无比、天下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兴霸兄救我性命,受我一拜!”

    原来刚才闪电瞬间搭救孙朗的正是甘宁甘兴霸,他少年好勇,在民间打抱不平,做出了许多义举。他成名后在刘表帐下任职,却因为自己出身低微而郁郁不得志,是而早已有另寻明主之意。今日听见孙朗竟然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江东孙郎,便欲趁机结交一番。

    他正愁无缘拜见,打眼看见黄祖突然发难,须臾之间无人可以营救,便伸手拔出了腰间两把龙爪匕首。俗话说得好:风从虎,云从龙,他这“舞麟云爪”神技一出,瞬时间就在匕首刃上腾起阵阵云雾,把这个大殿充盈的一片混沌。

    果然,那黄祖中了神技,身形微微停滞数秒,数秒虽短,但甘宁早已把握住了机会,夺过了黄祖手中钢刀,反而抵在了他的脖颈之中。

    他一击成功,显示了这么一手杀人于无形的本事,本来就有些微微得意。突然听到孙朗竟然不但认识自己,而且识得自己的神技,心中更加的快慰,便把那钢刀递到孙朗手中,道:“这黄祖乃是公子的杀父仇人,还是由公子亲手杀了他才好!”

    孙朗接过了钢刀,心中微微忐忑,他还从未亲手斩下敌人头颅,此时见这黄祖一双小眼瞪的浑圆,欲要从里面喷出火来,恶狠狠的看着自己,不禁双手微微颤抖。

    然而这种怯弱之感只是一闪而过,他心念又是一横。你爷爷的!这厮杀我父亲,此仇不报,何以为人?

    想及此处,他便咬牙切齿,把那大刀斜着挥舞起来,瞅准了黄祖的头颅,一刀斜着劈下!

    “噗!”手起刀落,颇为痛快,那黄祖顿时身首异处,脖颈上嗞嗞的喷出了血来,可怜叱咤江东的一员大将,竟然被孙朗一顿恐吓威逼弄得主公抛弃,悲催而亡了。

    刘表和蔡夫人捂着眼不敢观看,刘琮也是吓得哇哇直哭,满庭的舞姬们花容失色的大呼小叫。而唯独甘宁和黄盖则是抚掌大乐,一起竖起大拇指朝孙朗笑道:“好!君子报仇,就该如此的痛快!孙公子果然是真英雄也!”

    孙朗喘着粗气,胸腹中气血翻腾,就好像五湖四海一般奔流不息。

    你奶奶的!老子竟然亲自手刃了杀父仇人!

    “痛快!痛快!哈哈哈哈!”孙朗不禁大笑起来。

    他横眉怒目,朝着刘表叫道:“既然如此,州牧大人何不速速把黄祖的首级送去扬州?”

    刘表已经完全被孙朗的气势震慑住,点头道:“对,对!来人,速速把黄祖首级用木匣装盛起来,派一艘快船星夜送去扬州,亲自交给孙伯符贤侄!把这尸身血迹快快清理干净,看着太也吓人,莫要吓坏了我的宝贝琮儿!”

    孙朗丢了手里带血的钢刀,道:“且慢,待我来修书一封,说明两家休战之意!兄长见了我的亲笔书写,定然会与刘大人尽释前嫌,再也不提当年的恩怨!从此孙刘两家世代同好,再也不生刀兵!”

    刘表抚着大乐道:“好!有孙公子的书信,何愁不能化解恩怨?来人呐,速速取来笔砚!”

    一声令下,家仆入殿端上了笔墨纸砚,刘表竟然亲自下殿来为孙朗研墨。孙朗大笔急挥,在帛缎上龙飞凤舞的大写特写一番,无非是说自己如何如何思念兄长,如何如何冒着生命危险身入荆州,如何如何的亲手斩杀了黄祖,为父亲报了血海深仇,而刘表又如何如何的愿意与孙家永结同好。

    孙朗知道,这可是大好的一个邀功的机会,而且还可以进一步在刘表面前展现出恩惠之意。果然,刘表看了这封书信,激动的老泪纵横,朝着孙朗来了个九十度的大鞠躬,不住的谢道:“恩公不禁救我妻小性命,还替我荆州免去了一场刀兵之祸,此番恩情,实在是情同再造。如此大恩大德,叫我如何能够报答啊……”

    孙朗自然是装b飞起,一边扶起刘表,一边不住的谦虚客套。

    刘表喜极而泣,忙催促家仆打扫干净地上血迹,再重新备下一桌酒宴,和孙朗及荆州宾客们继续笙歌庆饮。宴后,他又备下了千金重礼,美女美酒若干,差人前去许都送给曹操,再置办许多财宝珠玉,连同着黄祖的首级、孙朗的书信一起送去扬州。

    从此,孙朗日日在这襄阳城中饮酒作乐,也是好不自在。而那议郎王浦也被刘表赏赐了几个荆襄美女,每天逍遥快活,也忘了北上许都之事。贺齐天天与蔡瑁等人切磋水军战法,张纮则到处采集风土人情和建筑式样。蔡夫人专门为红香、绿萼办置了各式各样的锦绣衣衫、珠宝首饰以及胭脂香粉,喜得两个小丫鬟日日打扮的花枝招展,娇滴滴的明艳不可方物,更是把孙朗乐的合不拢嘴。

    不知不觉,七日已过。孙朗觉得玩的玩了,吃的吃了,喝的也喝了,连流氓也都耍够了,是该接着北上许都去干正经事儿了,便起身到刘表居处道别。刘表和蔡夫人听了,自然是再三挽留,非要让孙朗在荆州住上个一年半载再说。

    而孙朗只能搬出了天子的命令的借口,说如果晚了北上的行程期限,没准还会被天子问一个欺君之罪。刘表听了这话也就不好再多加挽留,又命家仆办下一桌盛大的酒席,迎请所有荆州的贤士和宾客都来赴宴,专门为孙朗送别。

    菜肴丰盛,觥筹交错,满堂宾客都来为孙朗敬酒,嘴里说的无非都是些阿谀奉承之辞。孙朗除了和黄忠和甘宁推心置腹以外,与其他人都是虚与委蛇的逢场作戏。

    酒过三巡,刘表突然指着上首坐着的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向孙朗道:“啊……孙公子呐,我来向你介绍一个人。此人乃是我家的姐夫,他的夫人也姓蔡,乃是我家夫人的同胞姐姐。他姓黄,名承彦,可是我们荆襄之地大大的博学贤士!”

    孙朗听了“黄承彦”三字,双目一亮,腾地一下从席间离身,忙朝着那老者躬身施礼,道:“晚生末学,拜见黄老先生。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幸何如之!”

第九十五回 莫逆之交【求收藏,求推荐】

    那黄承彦是荆襄高士,他的夫人又是蔡夫人的姐姐,因此受了刘表之邀前来赴宴。先前也听说了“江东孙郎”的事迹,知道孙朗是个名扬江东的后起才秀。但黄承彦自恃是个世外隐逸之士,本不想主动和孙朗结交,但却见孙朗竟然恭恭敬敬的朝着自己施礼,丝毫没有成名之人的傲气,不禁心中微微满意,便捋着胡子笑道:“老朽一届山野匹夫,有何德何能,岂敢受孙公子之拜?公子速速起身免礼。”

    孙朗仍是微微躬身,道:“非也非也!俗语有云:鸟随鸾凤飞腾远,人伴贤良品自高。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晚生今日得遇高贤,真乃三生之幸也,岂可交臂而失之?”他知道黄承彦是高人,因而说话也操起了古腔古调,显得自己是个学问人。

    “哈哈哈!”黄承彦仰天直乐,朝刘表道:“嗯!这位孙公子果然是个谦虚好学的后进之才!”

    刘表更是高兴:“自然,自然,本官看人何时曾看走眼过?哈哈哈!”

    黄承彦有心想考一考孙朗,就又问孙朗道:“孙公子张口闭口都说我乃是贤士,但公子可知老朽贤在何处?”

    这倒是个不易回答的问题,稍不注意,就有可能一言不合、一拍两散。孙朗沉思片刻,便自信的笑道:“晚生虽然鲁钝,却知道有句话叫做‘小隐隐于山林,大隐隐于市朝’。因而这世上的隐者也分两种,有的人看破功名利禄,隐居于空谷幽林之中,沉湎于世外桃源,来躲避天下的喧躁和争斗,此谓小隐者也。而有些人却居于闹市朝野之间,他们虽然身处于嘈杂的人世间,却能够大智若愚、淡然处之,就好像莲花从淤泥中生长出来一样,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这后一种人就是黄老先生这样的人,才可以称得上是真正的隐士,真正的贤士,真正的高士。”

    孙朗这一通奉承丝毫不露溜须拍马的痕迹,却把各种后世的学说一勺烩的都掺杂其中,瞬时就把黄承彦的逼格提升了许多,直听的黄承彦和刘表拍手大笑。黄承彦的确是当世有名的隐者,虽然身负大才,却不愿意在官场同流合污,听了这话对孙朗三分佩服、三分惊奇,更有三分是喜爱。

    就这样,一老一少,挨着坐在席间,聊天聊地,聊鬼聊神,畅叙天下大势,品谈世间英雄,竟然结成了莫逆之交。

    期间刘表只顾着左拥右抱的调戏舞姬,压根儿不听他俩在聊些什么。那黄承彦聊到兴处,见刘表分神,便笑着对孙朗道:“公子之前所谓的曹孙两家结姻联盟,其实都是诓吓刘景升的虚假之言,实际上压根儿没有这回事,是也不是?”

    孙朗心头一凛,佯装迷惑的道:“黄老先生所言何意?”

    “哈哈哈!”黄承彦捋须大笑道:“公子骗的过旁人,却骗不过老朽!老朽知道,那曹孟德虽然野心极大,但他四周有袁绍、吕布、张绣、刘备各路诸强环绕,定然不会先来攻打对他威胁最小的荆州。而孙伯符虽志在天下,却会首先对屯兵会籍的王朗发动进攻,也不会舍近求远的先来攻打荆州。我说的对不对?”

    孙朗见自己的谎言被他拆穿,就仍是假装道:“黄老先生怎么忘了那封天子诏令?曹孙两家联姻,可是赫然写在那张玉帛上的不争事实。”

    黄承彦一双老眼全是诡诘的光芒,笑吟吟的道:“哈哈哈,那封天子诏令虽然是真,但曹孟德之所以要和孙家联姻,只不过是为了在拉拢孙伯符的同时,再让孙家派出一人作为驻留许都的人质,以此要挟控制孙家,不让其向北方发展兵力罢了!”

    孙朗听了这话大吃一惊,不料这黄承彦竟然什么都能算料到,忙惊恐的道:“老先生低声,这话千万莫要被刘景升大人听到!”

    黄承彦哈哈大笑,指着刘表道:“刘景升被美色酒气所迷,难成大事也!我俩在此侃侃而谈,他却只知道怀拥美女作乐,长此以往,荆州必定会沦为曹孙两家之地也!公子放心,正如你所说,老朽乃隐士也,早就看淡了世间的功名利禄,怎会把这些玄机真相告诉刘景升得知?”

    孙朗对这位黄承彦佩服的五体投地,心想何不招揽他辅佐自己?但一想他是隐世高人,连刘表这种亲戚都不想辅佐,又怎么会出山辅佐自己?便只能笑道:“黄老先生果然是料事如神!让晚生佩服啊佩服!只可惜……哎!”

    黄承彦笑道:“怎么?公子为何叹气?”

    孙朗捶拳道:“只可惜我正是那个被选做人质的人,此番去许都成婚,定会被曹孟德长久扣留,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回返江东,想到这儿,故此忧愁不已啊……”

    黄承彦却摇头道:“非也非也!我看公子一脸福相,眉目之间隐隐有王者之气,定然不会就此在许都埋没也!公子听我一劝,此番到了许都,千万莫要低调行事,而是须处处锋芒毕露,使那曹孟德刮目相看,方有回转江东的可能性。”

    “噢?”孙朗对这一说法感觉颇为新奇,忙问:“旁人都说低调行事可以避免灾祸,为何黄老先生却劝晚生处处高调、锋芒毕露?”

    黄承彦笑答:“公子有所不知,那曹孟德,当世枭雄也!如果公子平庸碌碌,他定会瞧不起你,就把你丢在一旁不再搭理,日深月久也就把你遗忘了。但如果公子处处卓尔不群,处处展现过人的才华,曹孟德反而会对公子另眼相看,心生惜才之念,才会使公子处处平安无险呐。”

    孙朗觉得这黄承彦说话句句语出惊人,句句却又切中事实要害。的确,三国演义中写的清楚,曹孟德生擒了关云长,不但不杀他,反而处处礼遇至甚。最后关羽过五关斩六将,曹孟德不仅没有派兵围剿,反而亲自骑马远送。

    自己不就像是关云长一样,身陷曹营,却心念江东吗?

    想到这里,孙朗竟然微微激动了起来,恨不得早日到达许都,与奸雄曹孟德当庭对语,力争一鸣惊人,才不负了自己的大好青春年华。

    黄承彦和孙朗聊得投机,将将到了傍晚,别人都已喝的杯盘狼藉、醉醉醺醺的散去了,他俩仍然抱膝而谈。又眼看到了入夜时分,殿外漆黑一片,甚至已经响起了草虫儿的鸣叫之声,黄承彦拱手笑道:“公子与老朽相见恨晚,聊得如此投机,但今夜已深,老朽还要赶回庄子里,只能就此告别了。”

    孙朗觉得十分不舍,忙叹道:“此次一别,不知今生今世还能否再得相见。”

    黄承彦仰天大笑,道:“公子勿忧,老朽在这襄阳城北三十里处有一个庄园,是途径襄阳北去许都的必经之路,公子明日一早离了此地,路过庄园,何不在我家盘桓几日?咱们再畅聊三天三夜,你看如何?”

    孙朗听了大喜,朝着黄承彦作了数揖,依依不舍的将其送别出了刘府,又亲自将他搀扶上了马车,驻足良久才转身而回。

    怎能料,正是黄承彦这一语邀请之辞,竟然使孙朗遇到了一位叱咤三国年间、数一数二的绝世高人。

第九十六回 黄家庄园

    话说第二日一早,刘表就早已备好了十余驾奢华的马车。原来汉江在襄阳城这里转弯儿向西去,而孙朗等人只能北上乘马车继续奔赴许都。刘表得知原先的聘礼都已随楼船沉入江中,就又为孙朗置办下来十几大箱珠宝和名贵药材,竟然比孙策预备的帛缎更加名贵和值钱。

    而议郎王浦也是发了横财,不禁捞到了几个貌美的荆襄美女,而且还又收受了数不清的金银,自觉跟着这个孙公子竟然到处都能吃香的喝辣的,果真是不虚此行,此番真是美差中的美差了。

    刘表携带着夫人蔡氏、长子刘琦,以及那个襁褓中的次子刘琮,再加上黄忠、甘宁、蔡瑁等一众荆州武将远送十余里。刘表和孙朗手挽着手,尽是一些寒暄道别之语。黄忠甘宁十分想干脆投靠孙朗,却碍于刘表在场,也无法表露心意。

    众人正在浩浩荡荡的往前行进之际,突然见远处田野上扬起一片灰尘,竟然有一个身穿土黄色衣衫的肥胖之人飞快的奔袭而来,嘴里不住的大声嚷嚷:“让开让开!莫要拦了老子去路!”

    所有人都以为有刺客来袭,顿时拔出了身上的刀剑防卫。甘宁动作十分利落,竟然双腿一蹬,瞬时拔出了腰间龙爪匕首,直接纵身而上想要擒住那人。

    怎知那人奔跑的速度飞快,甘宁升腾起了一片白雾,还未等白雾散开,那人就一溜烟儿的窜了过去,直接把雾气冲散了开来,奔着人群就冲撞了过来。

    黄忠大怒,喝道:“是何贼子?”说话间从背上挽下了一条紫色的雕弓,开弦搭箭就瞄准了那人。

    雕工如满月,飞箭似毒牙。眼看他手指微动,就要把箭射出之际,孙朗却认出了那人正是自己的“快递员”董袭!他已经从炭头那里得知,这黄忠的神技名叫“追魂箭”,一旦锁定敌人,那箭矢就会像是长了眼睛般的紧追不舍,除非是射到了对方身上,否则永不停息,简直与后世的红外制导的导弹一般玄乎。如果这一箭射出,董袭肯定就要菊花爆裂而亡,忙拦在中间喝道:“黄汉升住手,这是我的朋友!”

    黄忠一骇,立马松了弓弦。董袭也认出了孙朗,嗖嗖嗖几步就窜到了他身旁,提起大手在两个靴筒里一掠,就把两张甲马神符揪了出来,喜道:“公子!可算找到你啦!阿呆听说你们的船沉了,还以为公子死了呐!”

    孙朗见了故人,也是非常高兴。他也不想和董袭多多絮叨,就问他来此所谓何事。

    原来董袭在江上找不到孙朗,只能沿着汉江和长江折返跑,到处寻来寻去。有一日回到了曲阿,听闻孙朗在荆州诛杀了仇人黄祖,而且把首级送了过来,果真是大喜过望。孙家军的所有人自然也是对孙朗这又一盖世奇功称赞的不绝于口,孙策就专门修书一封,令董袭送来给孙朗亲阅。

    董袭施展出日行千里的神技,不出半日就已来到了襄阳城里,又听刘府家人说孙朗今儿早已经起身背上了,就只能又丛丛往北追来。孙朗接过书信匆匆一看,就见上面写着孙策对自己的褒奖和夸赞,说大仇终于得报,所有孙家军上下都感念孙朗的功劳云云,言语之中尽透着欣喜和对自己的感激之情。最后又专门儿提到了要与荆州刘表化干戈为玉帛,两家约定互不攻伐等等诸事。

    刘表听了自然是大喜过望,对孙朗感激的更加五体投地,又觉得孙朗手下能人辈出,竟然有这般可以日行千里的奇人。最后,刘表又带领荆州文武送出了十里路,孙朗再三让刘表驻足,这才依依而别。蔡夫人心念孙朗的救命之恩,自然是潸然泪下,伤心的泣不成声。

    孙朗带领着张纮、贺齐、王浦等人分别上了马车,沿着大路迤逦朝北进发,而董袭则是随意四处奔袭,偶尔去前面探探路,又偶尔回荆襄之地买点新鲜特产吃吃,但无论如何,他自恃速度快,就总能够再次跑回来找到孙朗等人。

    又行了半日,果然来至一个小小的山头上,就又沿途向当地人打听路径,再走了只一个时辰,只觉风景突然变得迥异,道路两旁都是奇异的山石、参天的古松、以及油绿的竹林,耳朵里时不时的可以听到冷冷的溪水滴落之声。又走了不一会儿,果然迎面看到了好大一个庄园!

    只见这院子外用不高也不矮的土坯墙围成一大圈儿,当中是一个木板拼成的院门,左右两旁各写一行文字,左边是“清潭三尺竹”,右边是“宴坐一支松”,门上有一块朽木制成的横匾,又题着“怀溪幽境”四字。

    孙朗见这院子虽然简陋,上面的题字却十分的淡雅不群,心想此处定然就是黄承彦的庄院了。就跳下马车,在那木门上轻轻的叩了两下。

    怎知,敲了四五下,院子里却没人回声。孙朗就又抬高了嗓音喊了两声:“请问黄老先生在家里吗?”

    喊了半天,竟然也无人应答。孙朗朝众人笑道:“看来咱们来的不是时候,那黄老先生竟然不在家。又或者是,这其实并不是黄老先生家的庄院?”

    说话间,他手在那木门上轻轻一推,没想到这木门竟然没有锁,也没有门栓,吱吱呀呀的慢悠悠打了开来。

    孙朗微微惊讶,心想擅闯别人家的庄院毕竟不妥,但如果就此转身离去,又恐再也无缘得见这位黄老先生,一时间颇为犹豫,不知该进不该进。

    董袭这会儿早已追了上来,见孙朗磨磨唧唧的站在门前,就嘴里嚷嚷:“你奶奶的!院主人好大的架子,竟然敢让俺家公子在外久等?”说完撅起大大的屁、股,狠命在那木门上一顶,整个肥大的身躯顿时把木门撞了开来,冲了进去……

    怎料,董袭刚刚进院,就听到了他喊出了一阵杀猪般的嚎啕之声:“哎哟喂!这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啊?走开!走开!都走开!”

    孙朗大惊,连忙迈步进入院门,打眼一看,不禁也是大愣特愣……

    只见这门内是一个好大的场院,董袭正在捂着屁、股绕圈儿的奔跑,而在他身子后面,竟然跟着十**个木头制成的木偶儿,发出阵阵嘎吱嘎吱的声音,紧追不舍的追着董袭!

    孙朗自己看这些木偶儿,见它们有大有小,都是用木块儿木条儿拼接而成,有的像是小狗,有的像是黄牛,有的像是鸡鸭,有的像是驴马。有的两条腿儿,有的四条腿儿,在黄土地上捣来捣去跑的飞快。而这些木制动物的嘴部又都用偏平的木板拼成,像个钳子般不住的开合,显然是要把董袭追上大咬特咬一番。

    天下竟有如此新奇之事?连木头拼成的玩偶也会奔跑?而且还会咬人?

    然而不等他惊奇,就听身后贺齐大声提醒:“公子小心,有木偶朝咱们杀过来了!”

    孙朗转头一看,果然见院子角落里又冲出了几个木制的人偶,每个都与常人一般高大,手里提着木头做的刀枪棍棒,骨碌骨碌的一大群,朝着自己迎面打来。

第九十七回 小女阿丑

    你爷爷的!三国武将老子打不过,这些木头人难道老子也打不过吗?

    孙朗大怒,自从他斩杀了黄祖之后,心里就热血沸腾,也想学那些三国英雄们横刀立马、驰骋疆场。转眼看见墙角里横七竖八摆着耙子和粪叉,就和贺齐一人一把,纵身跃上,和那些举着刀枪棍棒的木头人打斗起来。

    原来这些木头人虽然耀武扬威,其实却也徒有其表,招式十分呆滞,而且动作有些迟缓。贺齐自然是游刃有余,在棍棒之间穿梭闪避,四五招之内就把木头人打倒了两三个。而孙朗竟然也是小试牛刀,把一个粪叉舞的虎虎生风,拆挑拨刺,左挡右架,竟然也是有模有样,虽然未把木头人打倒,却也是招招占得先机,将其打的歪七斜八。

    孙朗哪里知道,自己这副转世的身躯虽然幼小,却毕竟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江东之虎孙坚的后代。俗话说的好,虎父无犬子,自己猛然间上阵打斗起来,竟然发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不错,而且在习武方面竟然颇有潜力和资质。

    “哼!哪里来的贼子!擅闯我庄园不说,竟然还敢打我的傀儡假人!”

    正在打的不亦乐乎之际,孙朗却突然听到有个女子的声音高声斥起,转头一看,就见这庄园的远处原来有一排茅草屋,屋门口台阶上站着一个皮肤黝黑,头发褐黄,牙齿歪斜,满脸长着麻子的姑娘,正在怒冲冲的挥舞着手指,仿佛像是个大将军一般,在指挥着院中的木偶迎敌。

    孙朗心里一阵憋屈,只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竟然差点呕吐了出来。他来到三国年间,看惯了英姿飒爽的孙尚香,看惯了小鸟依人的乔婉,看惯了成熟丰韵的蔡夫人,更是看惯了笑语嫣然的红香和绿萼,却是头一回见到如此丑陋的女子。

    他刚想转开目光不再看这丑女,却又瞥见了一件十分惊奇之事。原来那丑女的双手捋着自己的满头披肩的黄色头发,在空中不停的飞舞,而那一根根儿头发却仿佛丝丝纤纤,不绝如缕,末端竟然延长到院落之中,连接在了院子里的一个个木偶傀儡上。这些丝线极细,若不是仔细观察,绝对无法发现。

    孙朗一凛,倒觉得这丑姑娘好像是在上演一场木偶大戏,用自己的头发作为丝线,远远的操控着满院子的木偶傀儡。

    难道,这是一个也拥有特殊神技的丑妹子?

    然而,就在孙朗这一愣神儿的片刻之间,那丑女竟然舍弃了董袭,操纵着满园的鸡鸭驴马木偶都朝着孙朗和贺齐冲杀而来,钳子般的嘴嘎啦啦的作响,不一会儿就把孙朗包围了起来,仿佛是一群嗷嗷待哺的小狼,转眼间就要把孙朗分食。

    孙朗大骇,只能挥舞着耙子不停的驱赶这群动物木偶,但木偶又不是真的牲畜,哪里会怕孙朗的耙子,一个个从地上窜蹦起来,在他身上撕咬和撞击。有几个外形像猴儿一般的木偶直接窜到了孙朗的肩头,伸出手臂钳住了他的脖子,使他喘不过气来。鸡鸭样的木偶则咬住了孙朗的裤腿儿,让他无法移动身子。这群木偶虽然没有牙齿,但被其咬中,仍然是十分疼痛。孙朗苦苦支撑,渐渐无法挣扎身形,眼看就要被这群木偶摁在地上。

    “炭头啊炭头,这丑姑娘到底是谁啊?为何技能如此恶心!速速教我破解之法啊!”孙朗被这群木偶围攻,十分的厌烦狼狈,只能暗中向炭头求援。

    “阿丑住手!”

    怎知,还未等炭头开口答话,院门突然匆匆的走进一人,正是黄承彦。他今日一早就出门钓鱼,回返而来,听到院子里打闹,就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朝着那丑女喊道:“阿丑!速速住手!这是贵客!”

    那名叫阿丑的姑娘听了这话,只能用双手捋了捋满头的黄发,就见那群木偶果然戛然而止,有的从孙朗身上跳了下来,有的松开了嘴,在地上从高到矮的整整齐齐排成了一条长队,就像是一支军队般,歪歪扭扭的迈着步子走到了墙角下面,就此不再动弹了。

    孙朗见是黄承彦来了,心想可算是来了救星,忙像翻身起来见礼。黄承彦却亲自上前来扶起孙朗,替他拍打身上的土,又歉然道:“小女无礼,得罪了公子,实在是让老朽过意不去!”

    他说完这话,又翘着胡子朝那丑姑娘骂道:“阿丑!此乃江东大名鼎鼎的孙公子也,你得罪了贵客,还不上前来赔罪?”

    那阿丑姑娘显然极不情愿,只是噘着嘴不动脚步,却伸出手来捻起了一根儿头发,嘎啦啦的就有一个人形木偶从墙角动了几下,扭啊扭的来至孙朗面前鞠了一躬,又转身站回了墙下。

    阿丑撒开了头发,嘴里轻轻哼了一声,狠狠的白了孙朗一眼,就转身进入草屋里去了。

    孙朗啼笑皆非、哭笑不得,见这阿丑姑娘不但丑陋,而且性格怪癖,她不想赔礼道歉,又碍于父亲有命,竟然就操纵着木偶朝自己赔礼。

    黄承彦觉得面子挂不住,忙赔笑道:“小女天生就是这副倔强的性子,公子莫怪,哈哈……”

    孙朗忙客套道:“刚才都是一些误会,晚生又怎么会耿耿于怀?”

    黄承彦大喜,帮吩咐庄院里的老仆扫清草屋中的竹榻,备下了清茶淡水,又把孙朗等人迎至其中,黄承彦只是歉道:“家宅鄙陋,比不上刘景升家里锦衣玉食,公子将就则个,千万莫要嫌弃。”

    孙朗便忙道:“正是这种清雅朴素之所,才能配得上黄老先生世外隐居高人的身份。”

    分宾主落座,喝了几盏茶,二人又是寒暄了几句,孙朗道:“不知刚才令爱可以随意操纵木偶,其中藏着什么奥妙?”

    黄承彦微微叹了口气,道:“不瞒公子说,小女闺名月英,乳名阿丑。老朽的妻室蔡氏早亡,当时阿丑只有不满五岁。她本来就天生丑陋,故而性格也十分冷淡。她母亲死后,就愈发的孤僻了,每日只喜爱用木头拼接木偶玩,不喜与人打交道。她长到一十五岁时,满头黄发越长越长,突然有一天竟发现可以通过发丝连接木偶,使之随意受自己的操控,你说奇也不奇?”

    此时孙朗也回想了起来,黄承彦之女叫黄月英,是三国年间有名的一位才女,原来就是这位阿丑姑娘,就故作惊讶的道:“如今天下奇人辈出,令爱有如此技艺,也算是个神奇之人了。”

    “哎!”黄承彦又是长长叹出一口气,道:“只不过,她整日与这些木偶为伴,既不知道梳妆打扮,也不知道女工针织,今年已有二十一岁了,仍然还未出嫁。老朽也曾替她寻过几门亲事,怎料她却处处刁难未婚夫婿,把别人一个个的都吓跑了!这么大了嫁不出去,哎!你说是不是让老朽担忧至甚?”

    孙朗点头道:“嗯……这倒是一件烦心事……”

    黄承彦瞥了一眼孙朗,突然脸上带笑,道:“我看孙公子年纪轻轻,又和老朽如此投缘,何不干脆认老朽做岳丈,迎娶了小女,公子看是如何?”

第九十八回 独唱情歌

    “什么?”孙朗身子一颤,听这黄承彦替女儿的婚事操碎了心,竟然饥不择食的要聘自己为女婿。他想起那黄月英丑陋的面容,说什么也想和她成婚。

    此时却听怀里炭头阴阴笑道:“嘿嘿臭小子,关了灯都一样,你就答应了吧!”

    “呸!老子懒得理你!”孙朗一边暗自与炭头斗嘴,一边起身鞠躬,面露难色的道:“黄老先生厚爱,晚生受宠若惊。只不过……只不过晚生此次前去许都,要奉旨迎娶曹仁家的千金为妻,怎能先去令爱成婚?哈哈……不可,万万不可。”

    他想出了这一条借口,不禁暗地里为自己的聪明机智点赞,又抱怨自己命犯桃花,怎么不论走到哪里都有人为自己说媒聘妻。

    哎,这也是幸福的烦恼。

    “哈哈哈!”怎知黄承彦听了这话也不以为忤,竟然捋着须髯大笑道:“公子勿忧,老朽只是与公子开个玩笑。实不相瞒,前些日子老朽已经托当地的媒婆为小女说了一门儿亲事,过几日啊,小女就要出嫁了。只求她此番不要再过多吊难那位未婚夫婿,老朽就谢天谢地,谢自己的八辈老祖宗啦,哈哈哈!”

    “可喜可贺啊!”孙朗虚惊一场,顿时浑身轻松,喜道:“既如此,晚生还可以在宝庄讨一杯喜酒喝!”

    “不错!不错!哈哈哈!”黄承彦美滋滋的笑个不停,显然对他那位未来的佳婿颇为满意。

    就这样,孙朗便在这黄家庄园又住了下来。白天和黄承彦执杯畅谈,晚上和黄承彦抵足而眠,一老一少两人长聊天下大势,更是愈发的投机投缘。

    庄子里虽然是粗茶淡饭,但也吃的十分上口舒适。而且农家有自产的谷粟,轧制成上好的黄面,在揉成饼在炉火上烧烤,便做成了芳香扑鼻的面饼,正是炭头最爱的食物。故而炭头就索性钻进了庄园里的粮仓和厨房再也不出来,热火朝天的做起了一个偷食的硕鼠。

    过了一两日,那黄承彦忙着操办家中婚事,就忙得分不开身了。孙朗就只能自己到处游玩打发时间。而孙朗每次碰到那黄月英,她都是默默不语,转头就离开,只顾低着头蹲在地上,拼接玩弄自己的那些木偶傀儡。

    孙朗心想自古奇人多怪癖,倒也不以为意。但又想不知是哪路奇葩男子,竟然要迎娶这个面容丑陋,性格冷淡的丑姑娘。每每想到这儿,孙朗就摇头微笑,暗自替那位不知死活的兄台担心。

    不知不觉已是两天之后,孙朗不让贺齐等人陪同,也抛下了只知道在粮仓里偷食的炭头,独自在这山间晃晃悠悠的四处游玩,见这山间茂林修竹,流畅曲水,果然是一片苍翠清幽的景色,不禁心旷神怡,胸怀舒畅。

    天气阴阴沉沉,没有刺眼的日头,清风拂掠山间,让人精神为止一振。

    他来到一个小溪河畔,坐在一块儿大青石的下面,看着鱼虾游嬉,水草飘摇,自觉心情愉悦,就翘起了二郎腿,自得其乐的哼起了小曲儿来。

    怎知,他刚“楞根儿里根儿楞”的哼了一句,突然听到“哎……”的一声长长的叹气之声……

    “咦?”孙朗觉得颇为惊奇,莫非这清幽的山间,还有另外一个人?

    他还以为自己是幻听了,就站起身来四下里寻找。但只见到处都是婆娑的竹林和崎岖的山石,哪里有半个旁人的影子?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优哉游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

    就在这会儿,突然那个声音又想了起来,悠悠的吟哦了一首《诗经.关雎》出来。

    这声音真真照照,清清晰晰的钻入孙朗耳窝,使他再也不敢怀疑之前是幻听。他知道这首《关雎》乃是描写的古时候男女之间的相思爱情,说白了就是古代的情歌。

    这青天白日的,是谁闲的没事干,在这山间骚骚的大唱情歌?

    孙朗只能顺着那声音寻找,绕来绕去,绕到了自己身后的大青石背面来,往上抬头一看,见青石上面竟然坐着一个青年男子,约莫二十出头年纪,仰天躺在青石面上,左手捏着一柄白色的羽扇,正在一边扇风,一边苦大仇深的轻声吟哦。

    孙朗觉得此人打扰了自己的雅致,就抬头问道:“喂!你是何人,大白天的闲的没事干,却在这里大声喧哗个什么?”

    那人却不搭理孙朗,只顾仰天叹气,嘴里接着吟诵:“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窈窕淑女……哎……可怜我的窈窕淑女……天下万苦,也抵不过相思之苦啊……”

    孙朗听了这话,才知道这人竟然是个为情所困的痴情男子,心中倒也微微对他有些同情,就开好言解道:“大好男儿,应该毁家纾难,投军报国,上马管军,下马管民,在战场上统帅千军,在朝堂上封侯拜相。为何偏偏却要无病呻吟,怨天尤人,整日只知道念着男女之情,丝毫没有一点英雄气概?”

    孙朗说的气血沸腾,豪胆纵横,吐沫飞溅的十分畅意,怎知那人却竟然无动于衷,只是懒懒的瞥了一眼孙朗,继续摇着扇子喃喃的道:“可笑啊可笑……你这小毛孩子,又如何能够体会的到我的寂寞之心和相思之苦?”

    孙朗见对方不过大自己几岁,竟然就称呼自己是小毛孩子,心中微微有些来气。但他同情这男子情场失意,就也没有发作,就也双手一撑,也翻身上了那杆大青石,挨着那男子坐下,问:“你倒是于我说来听听,你有何寂寞,有何相思?”

    那人听了这话双眼一亮,腾地从青石上坐了起来,问孙朗道:“怎么,这位兄弟愿意听我诉苦?”

    孙朗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点头道:“反正我也闲来无事,就听你说说又有何妨?”

    那人竟然脸上微微露出喜色,道:“从来都没人愿意听我抱怨,不料兄台竟然愿意!

    他说话之间,天生的阴云竟然散开,露出了一条窄窄的缝儿来,一道阳光射下,照的孙朗睁不开眼睛,忙道:“愿意愿意,你别磨磨唧唧的了,快些说吧!”

    那人点了点头,突然又转喜为悲,哭泣了起来,道:“哎!可悲,可气,可叹,可伤!再过三日,我就要结婚了……”

    “嗯?你有病吧!”孙朗愕然问:“而且是病的不轻!结婚是天大的喜事儿,别人结婚都是高兴,叹谓有情人终成眷属,你这人好生奇怪,怎么却在此处形影自伤?”

第九十九回 忧郁男子

    怎知那男子竟然伏在青石上,哭的愈发悲伤起来,道:“你知道什么?若是真能团团美美的结婚也就罢了,然而我那日思夜盼的未婚妻子却是黄家庄黄承彦的女儿阿丑姑娘,她听说是我上门迎亲,就专门立下了一条规矩,说迎亲那天要有个‘五不’的规矩,要我必须按照这‘五不’的规矩来接亲,否则的话,宁死不会嫁我,你说我是不是可悲?”

    就是他哭泣悲伤地这一会儿功夫,天生的乌云又遮住了阳光,竟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这雨细如牛毛,洒在脸上十分的舒爽,孙朗就也不已为意,他听说这位男子竟然就是要迎娶黄月英之人,心中觉得十分好奇和惊讶,就点头问道:“嗯……我是也听说过黄家姑娘性格怪癖,喜欢刁难上门迎亲的夫婿,但不知她所谓的‘五不’是什么?”

    那男子擦了擦泪,哽咽道:“所谓‘五不’者,就是迎亲那天,她一不坐轿子,二不骑牛马之类的活畜,三不乘车驾,四不让人背,第五么……还不能双脚着地。你说她这也不坐,那也不坐,就连走着接回去也是不行,如此故意刁难我,摆明了是不想嫁给我嘛!”

    孙朗听了这话哑然失笑,他只知道那黄阿丑姑娘喜欢刁难人,却不料会如此刁难未婚夫婿,果然是个奇葩的丑女子。怪不得会长了这么大还没嫁出去,也怪不得会急的那黄承彦成了那副样子。孙朗越想越是好笑,就噗嗤一下乐了出来。

    那男子见孙朗发笑,就怒道:“你这人!不同情我也就罢了,为何还笑话于我?”

    轰隆隆,天边传来几声雷鸣,仿佛老天爷也在衬托这男子的心情,天气随时跟着他的心情变化。

    孙朗忙摇手道:“没有!我何曾笑话你了?哈哈……只不过……那个黄姑娘长得皮肤黝黑,头发褐黄,满口都是歪斜的牙齿,脸上长满了痘痘和麻子,而且性情乖张冷漠,只知道和玩偶们打交道,如此一个性格怪异的丑女,兄台不娶也罢!兄台如此英俊儒雅,还愁以后找不到媳妇儿么?”

    孙朗好言相劝,不料那人更是生气,不住的捶胸顿足,嚎啕大哭道:“你懂个什么啊!不准你这样说我的黄姑娘!她虽然丑陋,但是心地善良,她虽然性格怪癖,但却是一位名倾天下的大才女!我此生非他不娶,非他不娶也!”

    “嘎啦啦!”天上电闪雷鸣,顿时风雨大作。那人猛的站在大青石上,指着天大声咒骂道:“臭老天!我一悲伤愤怒,你就下雨刮风打雷,你也与我作对吗?臭老头,臭老天!”

    倾盆般的大雨泼洒下来,孙朗看着男子单手指天,恰如一个高高的避雷针,忙一把将他摁倒,道:“别骂了,小心被雷劈!”说完就扶着那人跃下了青石,四下寻找一番,发现这青石底下斜斜的,正好可以避雨,就把那人一起推入了石头下面,二人蜷缩在了一起。

    那人又是骂,又是哭,嘴里絮絮叨叨的不知过了多久,渐渐的心情平复,抽抽噎噎的不再言语。

    孙朗一边拧着自己身上被淋湿的衣服,一边抱怨道:“这天气真是见了鬼了,刚才还是大晴天,竟然说下雨就下雨。”

    那人歉然道:“对不住,都怪我一时情绪失控……”

    孙朗问:“怪你什么?”

    那人指着自己的脑子道:“从小我就有这本事,只要是一悲伤,天生就阴云密布,一高兴,天生就阳光四照,一发怒,天生就电闪雷鸣,一哭泣,天上就小雨淅淅。刚才我为情所困,一时间没有把控住情绪,故而引得你浑身被淋湿,抱歉了……”

    孙朗听完这话大惊,觉得这天下真是无奇不有,忙从地上站起来,左右打量那人,问:“你可以凭借自己的情绪操控天气?这可真神了!咦?莫非你也是一位拥有神技的三国高人?啊……还未请教兄台高姓大名?”

    那人悻悻的道:“高人可不敢当,小可不过是在南阳地界种地读书的一个乡野鄙人,复姓诸葛,单名一个亮字。”

    孙朗听到“诸葛亮”这三个字,惊的浑身酸麻颤抖,双腿一软,竟然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诸葛亮?孔明?卧龙?

    孙朗这才回忆起来,仿佛历史上这孔明的的确确就是那位黄承彦的女婿。而此地在襄阳之北,也的确已经临近了孔明躬耕隐居的南阳隆中。

    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卧龙诸葛孔明,竟然是如此一个娘娘腔、为情所困的忧郁男子?

    孙朗仍是惊讶的合不拢嘴,结巴着问:“你……你你你……你说你就是孔……孔明先生?”

    “咦?小可的表字的确是孔明,你是如何得知的?”诸葛亮也微微有些惊讶。

    孙朗抱拳道:“孔明先生大名如雷贯耳,小弟我当然知道!”

    诸葛亮笑着摇了摇扇子,道:“我有什么大名,我不过个种地的农夫罢了,连个媳妇儿都娶不到,可怜我这个孤独寂寞的可怜人儿了,呜呜呜……”

    他说完这话,就又要拂袖而哭。天上顿时又是阴云密布,孙朗忙摇手道:“别……别哭了!我怕一会儿又电闪雷鸣的!”

    诸葛亮抽噎着道:“我也不想哭,只不过我太也可怜,不哭不足以平复心中的伤痛啊……”

    孙朗越想越是无法理解,为何这位叱咤三国……不对,是叱咤整个中国五千年历史的最强谋士诸葛孔明,为何是个如此郁郁寡欢的痴情狂,而且他喜欢的女子还是那么一个丑陋、孤僻的黄月英。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又或者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儿了吧……

    然而,不管怎么鄙视他,不管怎样的不可思议,孙朗也都是一个助人为乐的好同志,他最见不得别人伤心哭泣,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三国上最最有名的诸葛孔明?

    而且,这个诸葛孔明现在俨然是因为失恋而患上了严重的忧郁症,丝毫没有了羽扇纶巾的风雅气质,长此以往,历史岂不是要更改?叫天下再无卧龙,再无三顾茅庐,再无火烧赤壁,再无六出祁山?

    孙朗想到这儿豪气纵横,就伸出手来一拍胸脯,另一只手指着诸葛亮鼻子骂道:“咄!大好男儿汉,岂能如此娘娘腔的哭哭啼啼?让人听的好不厌烦!不就是个黄月英吗?老子来帮你搞定她!”

    诸葛亮也不知道“搞定”是何意思,但听孙朗之意,竟然是胸有成竹的对那“五不”的规矩有破解之法,立刻破涕而笑,问道:“你有何妙计?快快说来!”

    “呃……”孙朗呈一时口快,就说自己可以有破解的对策,此时被诸葛亮一问,登时懵逼在当场。

    你奶奶的!你是大名鼎鼎的卧龙孔明,都没有办法,我特么哪里想得出来办法?

第一百回 大艺术家(求收藏,求推荐)

    然而,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自己信誓旦旦的承诺可以帮诸葛亮娶回黄月英,如若说话不算话,自己这江东孙郎的名号还怎么维系下去?

    想到这儿,他只能硬着头皮道:“妙策总会是有的,你放心,三天之后,我保证让你欢天喜地的把黄家姑娘迎接回家!让你痛痛快快的办一场婚事!”

    诸葛亮大喜过望,喜极而泣,伏在地上抱住孙朗的大腿哭道:“哎呀呀!没想到我孔明今天竟遇到了如此一个大好人!你若是能助我迎亲成功,我诸葛亮当牛做马也要报答你的恩情啊……”

    他突然收敛了哭声,伸出袖子在脸上抹了一把眼泪和鼻涕,问道:“哎呦,还没请教你的名姓呐!”

    孙朗道:“区区贱命何足挂齿,在下江东孙朗孙早安是也!”

    “哟!近日里闻名江东的孙朗孙五公子,竟然就是你?”诸葛亮双目放光,竟对孙朗十分膜拜。

    “嗯?怎么,孔明先生听说过我?”

    “那可不是!五公子频频施展妙计,兵不血刃的攻占了曲阿城池,令那刘繇束手而亡,如此用兵如神,实乃我辈之楷模啊!”

    孙朗听诸葛亮都如此夸自己,不觉微微得意。你奶奶的!连孔明都夸咱用兵如神,真是想低调都不行!

    孙朗大话都说出去了,就只能装模做样的道:“既然如此,孔明先生两日之后来黄家庄找我,我定会亲授你迎亲妙策,咱们就此别过了。”

    诸葛亮大喜,伏拜于地,高声叫道:“孙公子慢走……留神脚底下的山石……两日之后,孔明定会亲赴宝庄,听公子指点教诲……”

    孙朗大摇大摆的往黄家庄园走,一边走,一边心里不住的瞧不起诸葛亮。哼!说什么卧龙凤雏得其一人,就可以得天下?就他这副死气掰咧的鬼德行,哪里有半分世外高人的样子?

    然而他一进庄园,就毫不停步的直奔粮仓而去,在粮仓里找了半天没找到炭头,就又快步来至了厨房。

    昏暗的厨房里空无一物,只是灶上的铁锅里发来了嗫嗫嗫的咀嚼声,孙朗把锅盖一掀开,果然见里面是一锅锅巴,炭头正在趴在里面快快活活的大吃特吃,肚子已经撑的溜儿圆,但两颗大板牙不停,只顾把锅巴往嘴里猛塞。

    孙朗二话不说,就求道:“炭头大爷啊!快帮帮我啊!”

    炭头嘴里面塞得慢慢的,含糊不清的答道:“怎么啦怎么啦?又捅了什么篓子啦?”

    孙朗就把自己如何偶遇到了诸葛亮,如何见识了他那操纵天气的神技,自己又如何一时冲动,答应了要帮他迎娶黄月英,都一五一十的诉说出来。最后,坦白说自己对黄月英提出的那“五不”规矩毫无办法,只能求炭头鼠爷帮忙。

    怎知炭头却丝毫不觉新奇,只顾吃着锅巴道:“按照历史记载,诸葛亮的老婆就是黄月英,就算你不帮忙,他也会把黄月英迎娶回家,你操的哪门子的闲心?”

    “不行!”孙朗大急,道:“自从我们降凡以来,已经有许多历史发生了改变了,例如太史慈被我收服,韩当被太史慈斩杀,黄祖被我提前玩弄致死,这些都和三国志上记载的真实历史有所区别。你又怎能担保那诸葛亮一定就能把黄月英娶回去?”

    炭头又不耐烦的道:“他是诸葛亮,有通天彻地之能,区区一个黄月英又怎能难得倒他?你不过是个凡夫俗子,而老夫此时不过是只臭老鼠,诸葛亮都解不开的难题,你我又有何办法?”

    孙朗大急,只能把那诸葛亮如何为情所困,如何看起来有些抑郁症泛发将于了炭头听。而炭头却只顾对锅巴情有独钟,丝毫不理孙朗。

    孙朗大怒,就揪起了炭头的尾巴,想把他从锅里提出来。怎知这臭老鼠却两只爪子抓住了锅沿儿,宁死都不肯放手。

    “哼!损友勿交!你不帮我,我自己想办法!”

    孙朗见炭头如此冥顽不灵,就气鼓鼓的一甩袖子,迈着大步子推门而出,来到了院子里,坐在了台阶上苦苦思索。

    一不能乘轿,二不能骑马,三不能坐车,四不能让人背,五还不许双脚着地。还要把新媳妇儿安安稳稳的接回家中……

    你奶奶的,这人是有多变态,竟然如此刁难自己的未婚夫婿。

    “变态,变态,变态!”心中气恼不过,孙朗就张口骂出了声儿来。

    怎知恰巧儿,那位黄月英正好由打此处经过,听他咒骂连连,也不懂他骂的是谁,更不知道“变态”是什么意思,就大大的白了他一眼,独自个儿蹲到了院子的墙角底下,接着拼接自己的木偶儿去了。

    孙朗朝着黄月英做了一个鬼脸,就远远的看着她在那里制作木偶。

    但见她把一块块木条和木板拼接在一起,先摆成动物的外形,把木条锯断,得到自己想要的长度,再一个个的连接起来。古时候没有钉子,木工家具等都是用榫子连接,说白了就是在木头上挖槽儿,形成若干个小小的卡扣,把两块儿木板卡嵌在一起。

    孙朗光看这黄月英制作榫子,就看了大半天,倒也微微佩服她的耐心和定力。又看她在木头的一端挖孔,用一根儿圆圆的木条儿做轴枢,从小孔之中穿过,就形成了动物四肢的关节了。

    果不其然,这些杂乱的木头用榫子和木轴连接在一起,果然成了一个木偶儿。黄月英伸手捋起一束头发,黄发中的一根儿顿时延长至了木偶上,那木偶儿嘎吱嘎吱响了两下,果然活转了过来,在地上颤颤巍巍的转圈儿。

    这木偶儿有四只粗腿,一个麦秆儿做成的尾巴,头上还高高的伸着两只大犄角,孙朗看了半天才看出来,这原来是只牛。

    黄月英显然对这个木偶儿十分的喜爱,抿着嘴格格直笑,很显然,天底下的所有人和所有事都让她冷漠而对,却唯独对木头制作的傀儡情有独钟。

    孙朗却颇是不以为然,他前世是个铁匠,最讲究的就是武器的精美,说到底,他有些处女座的完美主义精神,所有经过自己手中制作出来的艺术品,都必须要栩栩如生和巧夺天工。例如,武器上必须要有繁藻美丽的脉络形状,木制品上更是要有镂空的花纹和漂亮的雕饰。

    然而,他一看黄月英制作的这个木偶儿,虽然会动,虽然能隐隐约约的看出是一只牛,却又傻又呆,又粗又糙,全用一块块平直无味的烂木块儿生硬的拼凑起来,丝毫没有一丁点儿艺术品该有的典雅气质。

    看到这里,孙朗表示极度的不屑,就忍不住在鼻子里冷冷的哼了一声:“切……什么狗屁玩意儿啊!”

第一百一回 一石二鸟

    黄月英听到了他的话,转过头来冷冷的道:“你有能耐,你来做一个看?”

    孙朗不服气的站起来,还口道:“2做就做,有什么了不起么?”

    黄月英冷笑道:“哼哼!就凭你这小鬼?我看你能做出什么好东西来!”

    “瞧不起人?我要做出来,还做的比你好的话怎么办?”孙朗叉着腰,和这个丑姑娘脸红脖子粗的争论起来。

    黄月英脸上全是鄙夷的神色,撇嘴道:“哼!如果你做的木偶比我的还好,我就甘愿拜你做师父!要是做不出来,你就当众跪在地上,朝本姑娘磕三个大大的响头,再喊三声姑奶奶!”

    “好!一言为定!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谁也不许反悔!”孙朗两手一拍,心里十分的气恼。他最无法忍受的就是被妹子瞧不起,何况对方还是个丑陋的妹子?

    黄月英就不再理他,嘴里轻轻的哼了一声,转身拾起地上的木偶小牛,头也不回的去了。

    孙朗被黄月英呛了一肚子的火儿,气鼓鼓的在院子里转悠,满脑子都在想如何制作一个精美绝伦的木偶,一举把黄月英的所有木偶儿都给比下去。俗话说一心不能二用,他只顾着和黄月英赌气,就浑然把诸葛亮迎亲的事儿抛在了脑后。

    到底做个什么?到底做个什么?

    那黄月英做的玩偶都是简单普通的关节连接,没有任何的巧妙和玄机,也毫无任何的艺术性可言,纯粹是靠着她的神技驱动。而自己如果不做出一个暗藏机括的精致玩偶,如何能够让她心服口服?

    做只什么动物的玩偶才好呢?

    他猛然想起刚才黄月英做了一只木偶小牛,就眼前一亮,叫道:“我知道了!”

    我怎么忘了,正是那位诸葛亮发明了一种名叫木牛流马的运载工具,可以仅凭一人之力,轻轻松松的驮运数十斤重的粮食。

    而后世的许多人早已按照文献记载重新还原出了木牛流马的实物模型,说白了,就是依靠着机械杠杆原理,结合物理学中力臂力矩的学问,由一人轻松的撬动杠杆,使那木牛流马在地上爬行罢了。

    黄月英的“五不”条件是一不骑活畜,二不乘轿子,三不坐车驾,四不让人背,五不能双脚着地。咦?!我如果制作出一个木牛出来,再将其大加改良一番,让那黄月英安安稳稳的坐在上面,不正好可以用此帮助诸葛亮迎亲了吗?

    而且,我也借此制造出来了可以让黄月英叹服的高端木偶儿,不是正好可以让她心服口服吗?

    如此一石二鸟之计,何乐而不为!

    孙朗想到这儿,喜得抓耳挠腮,小心窝里直犯痒痒。他既然有了主意和计划,就快步来至客房,喊出了董袭和张纮,也不多解释,带着他俩直奔后山。

    后山种满了参天的古树,都是人迹罕至的僻静之处。孙朗指着满山的树林,问张纮哪一种树木是上好的家具雕刻木材。他看不上黄月英使用的那些劈柴杂木,若要想制作出精美的艺术品,必须精挑细选上佳的木料。

    张纮擅长建筑,对木材自然是研究颇深。他虽然不知道孙朗要做什么,却只能依言奉命行事,捋着胡子慢悠悠的在树林间徜徉了半天,左瞧瞧右看看,摇头道:“若论木材,自然是数花梨、酸枝、檀香、紫楠为上上之品,但这个树林里都是普通的野树,却没有什么佳材。”

    孙朗受不了他这慢性子,只不住的催道:“普通一点的也行,只要是比劈柴好一些就可以!”

    张纮点了点头,来到一个大树旁,在树干上拍了两下,笑道:“若说再次一点的木材,就非这种椴木莫属了。这椴木有油脂,耐磨蚀,木纹细,不易开裂,乃是雕刻或木工的上佳材料。”

    孙朗也不等他絮絮叨叨的说完,就打断道:“快,用你的鲁班墨斗,替我伐一批木材,我有重要用途。”

    张纮就奉命掏出墨斗来,在这椴木上挨个儿的弹线丈量。董袭早就已经飞快的取来了斧子和铁锯,沿着张纮弹的墨线劈砍。

    说来十分神器,只要沿着那墨线抡斧劈下,竟然像是切豆腐一般轻松,不一会儿的功夫,硕大的一根树木就倒在了地上。张纮笑呵呵的接着弹线,董袭就身形快速的继续劈锯,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参天的古木就被分割成了十数张上佳的椴木板材。

    孙朗只听说过这鲁班墨斗的神奇,却没想到有如此之高的效率,一边拍手大喜,一边命董袭把这些板材都运回黄家大院。又拉着张纮一起,挽起了袖子,捋起了裤腿儿,肩膀上搭一面粗布汉巾,俨然像是个专业的木匠一般,紧锣密鼓的制作起木牛来。

    孙朗不会做木工榫子,觉得这种连接方式是在太过复杂和笨拙,干脆找了几个铁犁,在土砖垒砌的熔炉中生大火,把铁犁放入泥塑的坩埚中烧熔成炙热的铁水,在沙土砌成的模子里钻出若干个小孔,把铁水注意浇灌而入,再反复锻打,半天的时间就铸造锻炼成了几十个尖尖细细的小铁钉。

    牛的关节用木棍儿做轴枢?no!no!no!时间久了断轴了咋办?孙朗可不用这蠢笨的方法,把铁水灌到沙模里,再锻打无数遍,在用磨刀石将其抛磨的锃光瓦亮,顿时做成了五六个圆柱状的“轴承”,装在了木牛的关节连接之处,的确比那木棍儿做轴的木偶儿结实美观耐用的多。

    转过天来,孙朗仍是不知疲倦的制作和加工。木牛的框架做好了,他仍然觉得不满意,还要在上面罩上一层外壳,使之具备牛的外观。这些工作却都要靠自己的双手在木头上雕刻而出。

    工作虽然繁琐和复杂,但还好有张纮和董袭在一旁打下手,两人一个负责弹线,一个负责跑腿儿,果然是事半功倍,效率倍增。张纮精通建筑,却从来没见过孙朗这种木工手艺,为什么一个粗粗的铁针般的东西,用锤子咚咚咚敲砸两下,竟然就可以牢固的把木头连接在一起?比起传统的榫子,这效率可不知道提高了多少倍,看来这位五公子果然是聪明颖慧,非比凡夫俗子。

    刨子发出呼呼声,锯子发出嗤嗤声,铁锤敲钉子发出咚咚声,仿佛是个恢弘盛大的交响乐的演唱会,把这黄家大院儿折腾的好不热闹。许多黄家庄户都赶过来看热闹,觉得同样是制作木工,孙朗的手艺精湛纯熟,采用的方式也是形形色色,远比他们家小姐黄月英制作木偶的方法来的新颖和新鲜,不禁都看的津津有味,一个个的指指点点不肯离去。

    他和张纮在这里热火朝天的忙个不停,黄月英却只是远远的朝这边张望,见一大帮庄户围着孙朗,脸上露出的都是惊喜神色。她虽然心中十分狐疑和好奇,却又抛不开面子过来观看,只能不屑的哼了一声,又钻进屋子了。

第一百二回 木牛迎亲

    且说到了第三日一大早,黄家大院里一片热热闹闹的气氛。

    庄户们帮忙张灯结彩,红笼高挂,早已把院子理打扮的喜气洋洋。黄月英虽然不喜梳妆打扮,但婚姻大事当头,可不能丢了黄家的颜面,也只好顺着众人心意,被街坊邻里的七大姑八大姨胡乱打扮一通,静静的坐在闺房里等着新郎官儿来迎亲。

    她虽然孤僻冷漠,曾经刁难吓走过三五个未婚夫婿,却心里也按捺不住好奇的念头,不知道这回这个诸葛孔明究竟会时使出什么样的法子,来破解自己提出的那苛刻的五条规矩。

    除此之外,她对孙朗到底热火朝天的做出了一个什么玩意儿更是大为好奇。那孙朗昨天在院子里砌哩咣啷的折腾到了大半夜,后来就没有动静了,看来他定然是知难而退,发现这木偶儿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就灰溜溜的逃走了。

    她想到这里,也是忍不住抿嘴直笑,幻想着孙朗当众朝自己下跪认输的场景,心里早已盘算好了要如何把那孙朗狠狠的当折辱一番。

    而黄承彦则是急的满头大汗,在院子里像只热锅上的蚂蚁走来走去的团团转。原来他也早已听说,自己的那位宝贝闺女又给那位隆中诸葛家的贤婿提了一个十分苛刻的要求,现在已经日上三竿了,而男方迎娶的队伍却丝毫不见踪影,莫不是又像前面几次一样,事到临头,男方又被吓得不敢来啦?

    上次就是这样,她那闺女用自己的木偶在院子里摆成了一个奇门八卦大阵,非要别人男方破解这个阵法才可。阵法一催动,数十个木偶一起耀武扬威的嘎嘎直叫,俨然一副要把人生吞活剥了的节奏,直接吓的男方还未进院门儿,就屁滚尿流的抱头鼠窜了。

    已经明媒礼聘的婚事,到头来却竹篮打水一场空,山间农庄里的邻里庄农们早已把此当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来对待,因而今天,黄家大院的门前又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不知多少人,都是附近的乡邻就里,早早的赶来要再看上一次热闹,叽叽喳喳的议论纷纷,笑谈着这位古怪的黄家小姐到底嫁不嫁的出去。

    “听说这黄小姐此次迎亲,是一不骑活畜,二不坐轿子,三不乘车驾,四不许让人背,五还不能双脚着地。而又听说那位男方娇客的家居住在隆中,离此有十余里路程,嘿嘿,我看他如何把这位黄小姐迎回去!”

    “没戏啦没戏啦!咱们这里自古有个规矩,新娘子必须要在午时之前接到男方家中。哈哈,现在已经日上三竿了,那男方还不见一点儿动静,我看呐,这桩婚事,又要油枯灯尽—玩儿完咯!”

    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听入了黄承彦耳中,更是急的他满脸哭丧。他知道此次这个夫婿复姓诸葛,单名一个亮字,乃是隐居南阳的后起高才之士,有经天纬地之才,神鬼莫测之能。本来是万千才俊之中令他最最满意的一个人选。他心想这诸葛亮聪明绝伦,定然会有破解自己女儿刁难的办法。不想竟然连他也是束手无策,这日头都这么高了,竟然还没有来。

    一想到这儿,黄承彦也顾不得自己世外贤士的身份,捋着胡子拍着脑门儿,在这院子里不住的抱怨和跺脚。

    “哟哟哟,黄老爷子别急啦,山下有动静啦!兴许是接亲的人来啦!”突然一个庄户听见了山下的吹吹打打之声,忙示意大家都不要再说话。

    果然,由打山底下飘上来一阵滴滴嗒嗒的敲锣打鼓之音,听起来颇为喜庆。过不一会儿,就见有一大帮人,都是穿红挂彩,喜气洋洋的上山而来。

    黄承彦大喜,忙在扒在门口偷偷观看,刚刚露出一个眼来,心头就是大吃一惊。就见迎面几人身穿红色的锦袍大摇大摆的走来,有高有矮,有胖有瘦,不是别人,正是孙朗、贺齐、张纮、董袭等人。而在他们身后,还层层叠叠的跟着几十个人,手里拿着锣鼓和唢呐,热热闹闹的一起簇拥着上山而来。

    黄承彦还来不及多想为何孙朗这帮人会替诸葛亮来迎亲,就见接亲的队伍来到门前,往左右一分,中间竟然露出了两个高高的木制的大牛出来。

    就见孙朗伸手在那木牛的脑袋上拍了两下,那木牛竟然“昂昂”的叫了两声,吓得所有人都往后退了三步,还道这木牛活过来了。

    黄承彦仔细观瞧,但见这木牛约有一人高,通体用红漆围裹,下面有四条木腿儿,被雕刻成牛腿之形,尽透着一股粗壮有力的感觉。而最前面则是一个高高的牛头,长着两个威风凛凛的铁犄角,牛眼,牛鼻,牛嘴牛舌,都是栩栩如生的宛如活物。牛屁股后面有一根儿长长的碗口般粗的圆木杆,不知道作何之用。而牛背上则架着一个木头拼成的座椅,诸葛亮正高高坐在其中一个牛背上,笑吟吟的朝着黄承彦拱手道:“小婿拜见岳丈大人,天色已经不早,咱们快快把令爱千金迎接出来吧,哈哈哈……”

    他说完这话,就把手朝着另外一只木牛一指,意思是请黄小姐坐在那只木牛的背上随自己回家。

    围观的众人顿时就不服了,都凑上来你一嘴我一嘴的议论:“你这个大牛是木头制的,不算是活畜;二也没有轱辘,不能说是车驾;没顶没棚,也不能说是轿子;如果黄小姐坐在上面,倒也的的确确符合了那‘五不’的要求。只不过……你这木牛能动吗?不能动的话,怎么把黄家小姐安安稳稳的接回家去?”

    “就是就是!徒有其表可不行,还要会动才行!”

    “是也是也!这木牛如此庞然大物,就算是有二三十个壮汉也搬不动抬不动,若是它自己无法动弹,看你们怎么把小姐接回家!”

    孙朗朝着众人哈哈大笑,道:“怎么不能动?你们给我瞧好了!”说完得意洋洋的手一挥。

    说话间,董袭和贺齐就转身来至两个木牛后面,伸手抓住了那个木杆儿,轻轻的往下一摁,那木牛嘎吱嘎吱一阵响,前面的两只牛蹄竟然高高的翘了起来。董袭与贺齐又把那木杆儿往上一抬,两只前蹄往前一摆,撑在了地上,与此同时,后蹄却又抬了起来。

    众人还未看懂是怎么回事儿,贺齐和董袭就又把木杆儿往下一压,后面两只牛蹄往前一迈,又落在了地上,而前蹄则又像是听了命令,再一次高高的翘了起来。

    就是这前后牛蹄一次一抬一翘的几下,那木牛竟然真的大大的往前迈了两步。而贺齐和董袭却是面带笑容,丝毫没有任何的劳累之意。

    就这样,董袭和贺齐轻轻松松的上下摆弄木杆儿,那牛蹄就一前一后的不住往前攀爬,果然是嚯嚯嚯的向前不停的运动了起来!

    不仅如此,前后牛蹄之间的距离隔着有两米远,一抬一落的往前迈步,这运动的速度竟然一点儿也不慢!

第一百三回 卧龙岗上

    所有人都啧啧称奇,如何也是琢磨不透其中的原理。这时,丫鬟簇拥着黄月英来至门前,她微微撩起一角红盖头,仔细看了一下这只木牛,不禁也是花容失色,对这木牛感叹的无以复加。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黄月英只是稍稍瞥了一眼,就已经看出了这木牛的玄机。原来那根儿长长的圆木杆儿伸入牛腹之中,里面连接着三四根儿短短的横木,每个横木又都搭接到了四只牛蹄上。只要那长杆儿上下一动,横杆儿就跟着前后摆动。通过横杆儿的传导,把长杆儿上下摆动的力转化为了四蹄前后摆动的力,因此才能带动着四只牛蹄前前后后一上一下的往前倒腾。

    而那根长杆儿足有三四米长,利用杠杆儿原来,其力臂远远的大于横杆的力臂,故而能够产生更大的力矩,所以贺齐和董袭才能不费吹灰之力的撬动木牛前进。

    黄月英当然不知道这叫做机械杠杆传导原理,但凭借她多年来对木偶的研究,再加上她本来就是聪颖****,故而也已经隐隐理解了其中的奥妙。而且,这木牛上竟然没有一个木榫,而是全部用一根根儿细细的铁钉栓接在一起。再者说,更教她惊奇的是,牛的关节处、长杆儿和横杆儿连接处,全都是用金属的轴枢连在一起,比自己使用的木棍儿轴枢坚硬结实了不知道多少倍。

    抛开之前的叹谓之处都不说,最最让她叹服的其实还不是这些,而是这只木牛的造形。这牛虽然是木头做的,但那铜铃般的双眼,铁戟般的牛角,粗壮的牛腿,健硕的身躯,都雕刻的栩栩如生,如果站在远处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只真的牛立在这儿一般。就光这一手雕刻的手艺,就足以秒杀自己制造的所有木偶儿了。

    黄月英从小痴爱制作木偶儿,但直到今天才意识到人外有山、天外有人,原来自己往昔引以为傲的木偶儿手艺,在这木牛面前,竟然全都不值一提,仿佛是一丝萤火飞到了太阳面前,暗弱的几近于无。她叹服不已,就看着孙朗轻声问:“这……是你做的?”

    孙朗哈哈大乐,道:“怎么样,阿丑姐姐,这木牛符不符合你那‘五不’的规矩?”

    他一边说这话,一边又在牛的脑袋上拍了两下,那木牛又是‘昂昂’的高叫了两声。众人仔细看,原来孙朗在牛头里面装了一个线缝的皮制气囊,又在上面开了一个小小的气口,按动机关之后,气体压缩,果真发出了类似于牛一般的叫声。

    黄月英先前还挂不住脸上的面子,此时见这木牛如此巧夺天工,对孙朗佩服的无以言表,但她毕竟脸嫩,就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这声音虽然细弱蚊声,但却真真照照的传入了诸葛亮的耳中,诸葛亮大喜过望,乐的差点从牛背上翻下来。所有的乡邻也是拍手起哄,簇拥着要把黄月英推到牛背上。

    “且慢!”黄月英突然轻轻喊了一声,顿时像一盆冷水般浇熄了众人的热情。

    一个庄户问:“怎么?这木牛符合‘五不’的规矩,难不成黄家小姐还要反悔么?”

    黄月英摇了摇头,干脆撩开了自己头上的红盖头,红着脸朝着孙朗盈盈拜下,轻声道:“你的木偶儿比我的高明了太多,我输的心服口服,甘愿拜你为师父,求你教我做木偶儿的技艺……”

    孙朗大喜,心里寻思我不过是用历史上诸葛亮发明的木牛流马的原理,再结合后世的科学技术,制造出了这么一个改良版的木牛出来,不料竟然收了一个女徒儿。但他也丝毫不客气,命红香绿萼上前把黄月英搀扶起来,笑道:“阿丑徒儿莫要多礼,教你这些手艺又有何难?咱们还是赶紧把婚事办完才好!你的那位未婚夫婿,猴儿急的都已经连眼珠子也掉在地上啦!哈哈哈……”

    孙朗又朝着身后迎亲队伍道:“你们都傻愣着做什么?都给我热热闹闹的吹打起来,接新媳妇儿回家咯!”

    “噢!噢!噢!接新媳妇儿回家咯!”众人被他这一嗓子喊的回过了神儿来,顿时沸沸扬扬的炸开了锅,簇拥着把黄月英搀扶着推上了牛背,董袭贺齐分别上下撬动一根儿长杆,锣鼓喧天的离开了黄家大院,下山直奔隆中卧龙岗而去。

    黄承彦见自己这女儿终于嫁出去了,不知是喜还是悲,站在院子门口咧着嘴直笑,眼里面却是老泪纵横。他现在才意识到是孙朗帮助诸葛亮做出了木牛,对自己这位小友感激的更是无以复加……

    洞房花烛夜是人生最美妙的时刻。黄月英虽然丑陋,但梳妆打扮一番,在红烛的映衬下,也是颇有些动人之处。隆中卧龙岗的草庐虽然简陋,但也是依山傍水,清新雅致。二人新婚燕尔,又都是身怀大才,没聊几句,就和对方投机至甚,竟然畅聊诗书经史,差点连正事儿都忘了干。

    转过天来,诸葛亮心情大好,因此每日天气也是十分晴朗明媚,日头高照之下,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孙朗答应了要教授黄月英制作木偶儿的手艺,因此也只能安心的住了下来。那王浦虽然急着回许都复命,但收受了金银美妾,便也不好执拗孙朗的意思,就也勉为其难的在这山野之间玩乐起来。

    不知不觉又是两日已过,这期间孙朗把如何锻打铁钉和轴枢,如何选择椴木木料,如何凿刻镂空木雕,如何制造杠杆儿联动机构,全都毫不保留的传授给了黄月英,其中有些技艺需要长期的练习才能熟能生巧,孙朗也就只能师傅领进门,修行在黄月英个人了。

    而黄月英虽然生性孤僻,但结婚之后经受了爱情的雨润,竟然也微微变得有些开朗了起来,再也不是先前那副冷若冰霜的姿态。而她越是听孙朗传授技艺,就越是对孙朗暗自佩服,越是佩服,就对孙朗越是毕恭毕敬,到得最后,这黄月英竟然对孙朗比对自己的夫婿诸葛亮都热情半分。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9725/ 第一时间欣赏神仙下凡闯三国最新章节! 作者:不二上仙所写的《神仙下凡闯三国》为转载作品,神仙下凡闯三国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神仙下凡闯三国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神仙下凡闯三国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神仙下凡闯三国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神仙下凡闯三国介绍:
小神仙带着仙宠,来到了一个神人乱入的三国世界中,投胎成了孙坚的庶子孙朗孙早安。 鏖兵沙场,舌战群儒,夺嫡争储,御鼎江山,孙朗的三国,想不霸气都不行。 这一次,我要助孙策创基立业,荡平江东六郡八十一州! 这一次,我要对孙权说:“生子当如孙早安,我才是真正的江东之主!” 这一次,我要与曹操青梅煮酒,齐声高宣:“今天下英雄,唯朗与操耳!” 这一次,我要向刘备递下战书:“孤承皇命,奉天伐罪,旌旗所指,所向披靡,愿与使君会猎于天下!”神仙下凡闯三国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神仙下凡闯三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神仙下凡闯三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