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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阵三国全文阅读

作者:断流不吃糖(书坊)     武阵三国txt下载     武阵三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46生擒盗匪

    “唔,”羽箭先发制人,一击射穿铁钟旁的巡逻护卫的咽喉,盗匪下意识的捂着咽喉,眼帘下拉,望着露出箭簇的翎羽,盗匪眼珠子都凸出来,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闪过,“敌袭”,还不待盗匪说话,脑中传来一阵昏暗的感觉,盗匪直挺挺的向后倒下。随后,九根羽箭呼啸着锐风,各自盯上箭矢所锁定之人,纷纷射进其身体之中。

    这时,尾随而至的张飞身形若闪电一般快速,半个弹指的功夫便临近巡逻岗台。佩剑一扬,拔出剑鞘,一道白色光华的剑光呈半弧形闪过。

    “敌……”几名盗匪还未说完话,一道道血柱从胸膛喷涌而出。随后,眼前一黑,腿像是被抽空了力道一般,软软的倒下。

    “呼,”张飞轻吐一口浊气,打了个响指,十名弓箭手蹿出,“检查下有没有活口。”

    “喏,”几人低低的应了一声。

    “大人,没有活口。”一名弓箭手持弓抱拳道。

    “去通知于军侯,可以继续小心前进。”张飞对着那名弓箭手道。

    “喏,”那人应了一声便飞奔而下。

    随后,张飞闭目,立于原地运转流霸诀,平息方才绷紧的心神。一旁,几名弓箭手见张飞闭目养神,纷纷围过来将张飞护在中心,同时张着手中的弓箭警戒。

    半柱香的功夫,霸道的功法流霸诀潺潺的从张飞五脏六腑运转一圈,平息略微有些起伏的胸膛。

    虎目开阖间,眸中一缕精芒闪过,张飞望着护在身前的精瘦青年背影,开口道,“箭术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啊?大人,”精瘦青年回身吃了一惊,随后连忙道,“小的叫林射虎。”

    “射虎?”张飞莞尔一笑。

    “大人,这是家父取得,”林射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家父期盼某一天,小的能够独自击毙猛虎。”

    “不错的名字,”张飞颌首,

    不一会,于禁带着两屯而来,望着一地的死尸,有几名士卒上前查探尸首不由冒出冷气之声。

    “这里交给你了,某继续带人潜行。”张飞说完,招呼了一声便继续清除岗哨而去。

    良久,花费了一个时辰,五个岗哨全部被拔之一空,一丝消息都没有泄露出去,而取得如此战果的张飞胸膛正急剧起伏,鬓角冒出细密的汗珠。

    稍微歇息了一番,在于禁的关怀下,张飞咬了咬牙与于禁一同出现在一个竖着清平寨大旗的山寨前。借着松林的掩护,尽管天上还挂着赤色的太阳,但枝繁叶茂的松树枝干与枝叶阻拦着炽热的光线,使松林内的两屯北斗营若隐若现。

    松林下,头戴以草编织的北斗营士卒出现一批持弓的士卒,引弓对准寨门之上几名盗匪与寨门之下的数名盗匪。

    “放箭,”于禁冷喝一声,百余根箭矢应声射出。

    “杀,于禁率先拔出剑鞘内的利剑,一马当先的冲出。

    “呜,”一声声惨嚎声响起,紧跟着回过神来的盗匪挥舞手中的刀剑,抵挡从密林中射出的箭矢。

    “杀,”一名名北斗营士卒从密林内钻出,单手持刀、剑、矛、枪等兵器。

    “官兵来了,官兵杀上来了。”有见机快的盗匪扯着嗓子喊道。

    寨门门口,数个弹指间便被攻陷,五十名摇光铁甲卫在另外一百名天璇士卒的帮助下先是将木箱子里的铁甲取出,而后三三两两的协助着他们将重达六十余斤的铁甲披挂在身上。

    “官兵来了,官兵来了,快逃啊!”山寨里的盗匪由于匪怕兵的心理,在山寨之中四处乱跑,如同没头的苍蝇一般。然而,一些不怕官兵的盗匪凶性大发,提着各式各样的兵器从邻近的房屋奔出,冲向官军,与官军对战。

    由于山寨前就是一个大号的形同演武场一般的场地,山寨内的盗匪迅速的与冲进寨门的汉军混战一处。

    不一会,一阵短兵相接之后,身穿皮甲的汉军将这些仅凭几把子力气的盗匪,一个又一个的撩倒下去。

    面对乌合之众一般的盗匪,于禁隐居身后,给士卒们压阵,并不时的大叫令士卒运用阵法击退盗匪。

    清平寨内,屋脊之上,张飞不知何时立于其上,俊秀的面孔呈淡然之色,双手环抱胸前,身前立着一柄还带着血迹的精铁利剑,隐隐的,好似下方厮杀并不在其心上一般。

    这时,山寨内,原本慌乱的如同没头苍蝇一般的盗匪突然镇静下来,随后提着环首刀,从山寨里源源不断的往外冲出。

    屋脊之上,张飞凝神,举目望去,一**手持兵刃的盗匪从内里冲出,知晓应是山寨里积威已久的头领出面了。否则,适才慌乱的盗匪不可能如此快的就镇定下来,并展开反扑。

    “锋矢阵,铁甲卫出。”于禁轻喝一声,声音传遍后方。同时,铁甲齐备的铁甲卫手持临时使用的长矛挤在天璇二屯身前。

    “刺,”一声喝出,最前方的铁甲卫,手中长矛如惊雷破空,带着一抹乌芒,刺进盗匪的身体之中。

    “谁敢杀我儿郎!”这时从山寨内,传来一声暴喝,一名身穿青色禅衣的魁梧大汉,几个跳跃间便跃上己方盗匪的肩头,快速的从山寨内奔出,其手中的点钢刀闪着寒芒。

    点钢刀带着一道如同白色的绸缎一般的刀影,拉出一条长长的划痕劈向身穿铁甲的铁甲卫。

    “当”的一声响,如同洪钟大吕一般,冒出一阵的火花,魁梧大汉一个翻身便稳稳的落在地上,如没事人般,脚一蹬地便如同箭矢一般奔出。反观铁甲卫,如同喝了烈酒一般,脚步虚浮,带着摇摇晃晃之势,击向盗匪。

    “有铁甲装备,非蛮力不可破!”山寨大头领暗道,脚步一偏,绕过铁甲卫,从侧面进击天枢屯的军士。

    “去死吧”,山寨大头领手中的兵刃点钢刀横劈而出,黝黑的面孔露出残忍之色,仿若眼前的官军在他的刀下颤抖中死亡。

    “叮,”的一声响,一道剑光横空生出,剑尖点在点钢刀刀身之上,不知何时,从屋脊跃下的张飞面罩寒霜,“杀我的人,问过我没有。”随后,张飞手中的精铁长剑带着风雷之音直直的刺去。

    “来的好,”魁梧大汉挥舞着点钢刀如同风车一般。

    数个回合之后,叮当一声响,魁梧大汉手背犹如被毒蛇蛰了一口般,下意识的将兵刃抛下,还未等其反应过来,张飞飞腿便踹,一脚印在其胸膛之上,使其倒飞而出,砸进一个房屋之内。

    紧跟着张飞便冲了进去,不一会,手中提着一个如同死狗一般的魁梧大汉,随手交给几名士卒看押,张飞持剑冲进盗匪之中,一路所过,无人能挡。

    不一会,山贼死的死,被制服的制服,逃得逃,诺大的山寨,血气冲天。

    不一会,搜查的士卒从山寨内赶着一些哭哭啼啼的老弱妇孺至空地之上。

    “大人,除了清平寨的二当家带着一部分人跑了,其余的人全部在这里。”士卒抱拳恭声道。

    “嗯,”张飞颌首,而后向身旁的于禁道,“文则,你让人甄选一下,没有背负无辜百姓人命与劫富济贫的的盗匪选出来,放他们下山;至于那些背负无辜百姓的,超过三条的全部杀了,三条内,废其一腿一臂,以儆效尤。”说到最后,张飞语中杀气渐显。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饶命啊大人……”被看押的盗匪之中一听,马上就有人慌忙跪下求饶,一时,惊慌的情绪传染开来,一个又一个的盗匪开始下跪求饶。

    “闭嘴”,张飞冷眼相视,一双深邃的眼眸中杀机凛冽,“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当初,你们都能对普通的老百姓下狠手,就应该能够想到今天。来人,开始审问。”

    “喏,”百余名手持环首刀的士卒冲进投降的山贼之中,抓出一人开始在一旁审问。

    这时,自人群中一句传来煽动性的话,“兄弟们,不要求饶,再求饶下去也一样,这个狗官一定不会放过我们,跟他们拼了,拼一个够本,拼两个就赚了。”

    顿时,人群一阵骚动,于禁适时的挥手道,“弓箭手,”就有弓箭手举弓瞄准被围的山贼匪寇。

    下一刻,张寒气逼人利的眼神逼视着盗匪内,让人心头发寒,“把他给我抓出来,”

    “是,”一名铁甲卫大跨步的踏进演武场之内,挤开几名挡路的盗匪,视若无物一般。

    摄于铁甲卫杀机四溢,传出一股冰冷的气息,演武场内的盗匪在铁甲卫前进中心头不由发寒,好似有一股冲动要离开这里一般,不由自主的脚步往后退却一步。而后,铁甲卫在一名约而立之年,獐头鼠目的瘦弱家伙的面前,探手一抓,将满脸呈惊恐之状的山贼抓出。

    “干什么,你要干什么,放开我,快放开我?”瘦弱的家伙被铁甲卫倒拖着,双手无力的拍打着铁甲卫的铁甲。

    铁甲卫冷漠的望了他一眼,如同看死人一般的眼神冰冷的吓人,丝毫不理会其犹如蚂蚁般的力气。几步之后,铁甲卫回到张飞跟前,将手中的盗匪狠狠一掷,让其吃了个狗啃泥,方才退到张飞身后。

    张飞一脚探出,压在盗匪的脊背之上,一手抓其后颈,一双剑眉下意识的就皱了起来,只见从那名獐头鼠目的盗匪身上传来一股阴柔的气息。

    “大人,此人妄图挑起祸乱,怎么处置他,”于禁端是不喜这人背后挑唆,徒害他人性命之徒。

    盗匪望着张飞眼中的冷色,不由的打了个激灵,连忙开口求饶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小的上有六十岁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求大人饶命啊!”

    “杀了吧,”张飞最是厌恶这等人,眼中掠过一起幽冷的神色,愤然间接一脚将其踹出。

047关西郭典

    当下,就有士卒拉着那獐头鼠目的盗匪,不顾其挣扎中的哀求,往一旁拖去,而后在士卒冷漠的眼神之中,环首刀一刀将其头颅斩下面,而后一颗带着惊恐之色的头颅在地上乱滚。

    张飞踏前一步,一脚踩着那颗头颅,足下运力,咔的一声响,头颅立时坍塌而下,这让观望的盗匪与北斗营士卒吓了一大跳。有道是死者为大,可张飞如此羞辱已死之人,实在是让他们心有戚戚焉,只听张飞冷酷的道,“老实交代,否则,他就是你们的下场。”

    有了张飞的震慑,被俘虏的盗匪极其的配合,费了半个多时辰方才询问完毕,而同时,从后山冲上来的关羽则是生擒了数名潜逃的青平寨盗匪,在关羽冷漠的示意之下,数十名押着盗匪的青龙营士卒极其随意的扔在了张飞的脚下。

    后经过青平寨的盗匪指认,被抓回来的人其中有青平寨的二当家,也是一名青平寨头领的智囊,身居二头领的职位。

    与关羽一阵寒暄之后,张飞令士卒将罪大恶极的大头领、二头领与杀害无辜百姓性命超过三条的数百名盗匪全部乱刀分尸。

    这时,一名精壮的士卒极速奔来,双手持环首刀离张飞有一丈远抱拳道,“大人,山寨内院发现数目不菲的钱财,请大人定夺。”

    “哦”,张飞有些深邃的眼眸露出湛湛神光,脸上呈惊讶之色,单手虚引,“快带我去。”

    “喏”,那名士卒连忙转身带路。张飞左右,关羽丹凤眼一凛,摸不准这个二弟的举动;而于禁,也是诧异张飞素来的稳重转眼间消失一空。

    穿过一座座的木制屋舍,沿着染着血迹的青石板道路,半柱香的功夫便聚到青平寨的聚事堂的大厅之内。

    入眼处,一箱又一箱上锁的木制箱子呈不规则状摆在厅内。其旁,一串串各式各样的玉器与首饰随意的扔在地上。

    “把箱子打开,“张飞含着些许期待道。

    “喏,“士卒应了一声,沧浪间拔出环首刀,随后一刀犹如电光一般的劈下,咔的一声,锁链被环首刀一劈两断。

    一阵叮当响后,数口大箱子全部被斩断锁链,在士卒打开箱子之际,一阵赤黄色的光芒夺人眼眸,耀眼之极,其间还夹杂着丝丝缕缕的金光。

    “果然还是当山贼来钱快,”张飞暗自感叹了一声。

    “主公,这些钱财怎么处理?”于禁跨前一步,不起波澜的眸光与张飞对视,毫不退避,语中欲言又止。

    “于文则”,关羽侧目,丹凤眼之中露出不满之色,身为下属,还能指使主上不成。

    “关大人,”于禁目光坚定的道,目中没有丝毫的退让。

    “好了,”张飞横身一切,身子将两人的目光分开,“文则,先命人清点钱财几何,尔后再从中拨出一半发与士卒。”

    “喏,”于禁一喜,当下去指派士卒清点钱财。

    “二弟,你未免太骄纵于禁?”关羽侧目相视,语中带着一股怒气,好看的卧蚕眉拧成一个另类的八字。

    “大哥,他可不会生骄纵之心。”张飞目视正在指挥清理钱财的于禁,“文则遇事冷静、果断,能够审时度势,对麾下士卒又能够赏罚分明。大哥你说这种人,飞难道不该以更大的胸怀来容纳?”

    “哼,”关羽捻着长髥,显然有些认同张飞的话,重枣般地面孔,丹凤眼下拉,虚眯而起,眼眸中,杀意流转,“他若敢有不臣之心,我的青龙偃月刀可不认人。”

    随后,百余名士卒费了一刻钟的时间终于清点完毕,得金饼子共有247枚,五株钱有5千余贯,装满数个大箱子。

    “连金子共有七百多万个大钱,还是黑吃黑来的快,”张飞暗自吃惊的嘀咕一声,脑中意想着什么时候去落草为寇干一票。孰不知,日后,张飞迫于无钱可用,便打起这个主意。

    张飞大手一挥,三百多万个大钱就此流入麾下士卒的手里,换来的则是麾下士卒感激的目光,以及坚定的跟随之心。

    尔后,张飞留下一百名士卒暂留亭禅山,待平息黄巾之乱后再将这些钱财运往涿县,以充军资。

    带着北斗、青龙二营浩浩荡荡的向兖州陈留郡皇甫嵩大军所在之处行去。

    陈留郡,有着悠久的历史和丰富的文化资源。战国时期属郑国,名留地,后被陈国所并,更名为陈留。

    陈留,自西汉开始,先后任七百余年的郡国之城。陈留郡,人杰地灵英豪辈出,可谓是另一个的颍川郡。例如,商汤时著名宰相伊尹,东汉文学家、政治家蔡邕,艺术家、文学家蔡琰,东汉末年曹操部将典韦,汉光武帝时洛阳令董宣等均是陈留人。

    雍丘,皇甫嵩于不久前击溃黄巾大部击杀黄巾渠帅,同时还是大贤良师张角的徒弟郭太。随后,皇甫嵩率兵暂时驻扎在雍丘县休整几日。

    这日,酉时,旭日西行,雍丘县外,尘土飞扬,形成一道赤黄色的土龙,这正是从钜平县一路风尘仆仆赶来的张飞麾下青龙、北斗二营。

    雍丘城,自从前几日黄巾被平之后,雍丘县附近的里、亭、乡陆续有人进城前来寻找活计,以此来换取谋生的粮食等物。

    城门门伯郭大汉,三旬多的年纪,虽然算不上膀大腰圆,但也算孔武有力。原本是黄巾中的一名什长,侥幸被皇甫嵩选中编入军伍之中,逃过一命。自此,郭大汉就知道黄巾属于秋后的蚂蚱,别看现在蹦的欢,但也蹦跶不了多久。

    而后,郭大汉借着一股悍勇的劲,平雍丘的时候奋勇夺城,因此被勇武校尉郭典提拔,从一名小兵升到看守城门的门伯。

    当视野之外烟尘弥漫,一股渐渐逼近的响动一下就惊醒了门伯郭大汉。警惕的他急忙让身旁的士卒跑向城内的指挥所,向暂时负责城门安危的校尉郭典禀报。

    同一时刻,城门楼之上,汉军军侯连忙派人向郭典汇报,并派下属去通知城下的门伯关闭城门。

    “关门,关门,快关门,”门伯郭大汉拉扯着嗓子。一脸的焦急之色,挥手指使着被他从黄巾降卒中选出来的难兄难弟们,同时身子也在向城门内奔去。

    临到雍丘尚有半里路,于禁不慌不忙的令麾下吹号角的传令官吹动牛角。

    当沉闷、撼人心槌的牛角号声传开时,尚在急行军的北斗、青龙二营放缓脚下的步伐,一股如山一般的沉闷气息从其中渐渐传开,这让身处北斗、青龙二营的张飞一阵啧啧出奇,感叹不已。短短数日,于禁已然融入北斗营之中。纵使青龙营没有听命于禁,但于禁寻常的命令只要关羽没有制止,青龙营一般都会听从于禁的命令。

    当临近雍丘只有五丈远之时,北斗二营已然呈两个犄角方阵而列。

    随后,城头之上的军侯、别部司马、屯长这时已然看到,中间竖着一杆汉字大旗,左右两边分别竖着关张二字的旗帜。

    随后,身穿汉军发的黑色两铛铠甲,内里穿着红色的沙毂蝉衣的张飞,与披着鹦哥绿的沙毂蝉衣的关羽及身穿两铛铠的假军侯于禁三人策马而出越过前部,来到城门下,张飞于马上一手持马鞭,一手抓住缰绳,仰首道,“我乃是幽州新任刺史、皇室宗亲刘焉刘大人麾下左军侯张飞,某身旁的乃是某得大哥,右军侯关羽,我二人共同受刺史大人指派,协助朝廷大军平定四野,敢问城头上主事人可是持节左中郎将皇甫大人麾下?”

    听到宗亲刘焉、又是幽州刺史的名头。城头之上,身穿皮甲头戴兜鍪的军侯心中大为吃惊,以刘焉皇室宗亲的身份,也不能怠慢城门楼下同袍,当下连忙回道,“大人,可有携刘使君的凭证?”

    “凭证?”张飞愣了愣,当初从幽州南下青州,应青州刺史相邀,前来救援临行时,幽州刺史刘焉倒是给了文书凭证,只是这文书凭证张飞也不知道进雍丘县有没有用。

    张飞从怀中掏出随身携带的赤色丝帛,扬手道,“凭证,某没有。不过,加盖刘使君刺史大印通青州文书不知行不行?”

    “且送上来一观。”城头之上,头戴兜鍪的军侯喊道。

    当下,张飞疾驰黑龙至城墙底下。这时,从张飞头上出现一个吊篮准确的悬在张飞腰肢前,张飞也不含糊,将赤色的丝帛放在吊篮之上,而后翻身上了黑龙的背上返回关羽身旁。

    尔后,城门楼之上,军侯展开赤色丝帛,仔细察看丝帛上幽州刺史刘焉所书的派兵救援信。随后,军侯又着重对比了下丝帛右下角的幽州刺史印鉴。

    这时,闻讯赶来的校尉郭典,带着十余名亲卫登上城门楼之上,直奔军侯所在之处。

    “大人,”沿路所过,汉军士卒纷纷躬腰行李。

    “城下来的可是朝廷派来的?”郭典是一名典型的关西大汉,身高八尺,面目黝黑,长着一双铜铃大眼,身姿挺拔。

    “大人,这是他们的文书。”军侯递过手中的丝帛。

    “哦,”郭典看了一遍,五个弹指的功夫,郭典合上丝帛道“让他们主将进来,麾下士卒在城外先行扎营,再听候命令。”

    “喏”,军侯领命,随后让人通知门伯而他则是在墙跺中冒出半个身子将郭典的命令说出。

048曹操请宴

    “文则,青龙、北斗二营暂时交给你了,”身着鹦鹉绿战袍的关羽道。

    “喏,”马背之上,于禁持缰绳拱手应道。

    随后,张飞、关羽二人身后跟着三名亲卫向城门缓慢驱策而去。

    城门处,郭典瓮声中叮嘱着,“小心照看城门,某去禀报中郎将。”

    “喏。”军侯抱拳躬身道。

    刚进城门,关羽目力所及,丹凤眼露出讶色,不自禁赞叹,“中郎大人果然为名将之名,兵精体壮。”

    雍丘县,县衙,中郎将皇甫嵩于县衙内扑开舆图,寻找大军下一步的最佳目标。恰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身披锁子甲,面目黝黑的郭典进县衙,抱拳道,“大人。”

    “什么事,”皇甫嵩头也不抬的道,双眸定定的注视着矮榻上的舆图。

    “有青州前来的一支偏师,奉新任幽州刺史刘焉刘大人的命令救援青州。”

    “救援青州?”皇甫嵩抬起头颅,炯炯有神的双目露着些许的精光,清瘦刚毅的面容,带着一股威严,眉宇间带着一抹沧桑,使人一看,眼前之人冷静而又严峻。

    “可是关羽、张飞二人?”皇甫嵩急忙放下手中的舆图问道。

    “正是此二人。”顿了顿,郭典道,“大人,末将已经安排二人进城,暂时下榻在一处客栈之内。”

    “嗯,”皇甫嵩眼眸中掠过一抹赞赏之色,“籍元,现在让这二人来见本将。”

    “喏,”郭典抱拳,缓缓推出县衙而后去寻找张飞二人。

    半刻钟的时间,张飞、关羽在郭典的带领下来到县衙的偏厅。此时,中郎将皇甫嵩正坐于上首,当二人跨步进来之时,一股带着冰寒、阴冷的气息袭来,让二人感觉一阵的不舒服,稍微一顿,二人举步而进,丝毫没有被阴冷的气息给阻碍住,这不禁让皇甫嵩对面若重枣,奇人般的关羽以及身高八尺,面如冠玉,勃发英姿的张飞心生赞叹,“真不愧当世虎贲也!”

    “见过左中郎”,张飞、关羽二人褪下唐倪铠甲,一人着着鹦哥绿、一人着黑色沙毂(gu)蝉衣前来相见。

    “坐,”一袭红色沙毂蝉衣打扮,皇甫嵩粗糙的手臂上绑着箭袖皮革,一引左右两旁的席位。

    关羽张飞二人也不客气,跪坐在座位之上,而郭典则是回到城门边忙碌自己的活计。

    “益德、云长,可对啊!”皇甫嵩分辨着二人道。

    “正是,中郎大人,”张飞抱拳回道。

    “益德,本将问你,青州黄巾,如今是否已经被遏制在青州之境?”皇甫嵩开门见山道。

    “嗯,”张飞点头,一对剑眉微蹙,摸不清皇甫嵩的用意。一弹指的功夫,张飞便措辞道,“平陵一战,青州黄巾大帅徐和死于乱军之中,数十万大军损失数万。”

    顿了顿,张飞望了皇甫嵩一眼,见其神色没有丝毫波动,继续道,“后因督导青州大帅徐和战死,令山贼、盗匪形成的黄巾军失去制约,发生内讧,致使青州黄巾发生大规模的血拼。而后,争权失败的黄巾贼寇四处逃窜,现已遍布青州诸郡。

    皇甫嵩颌首,捻着颌下的一缕黑须,“青州可尚有黄巾大部,占据坚城?”

    “有,”张飞道,“黄巾渠帅秦明、赵方拥兵数万,据坚城临淄而守。”

    “临淄被黄巾占了,”皇甫嵩显然也没有料到这种事,豁然起身,脸上挂满震惊之色。

    见二人面色不似作假,皇甫嵩就有些头痛,用手轻轻揉了揉,坐回矮榻后的软垫之上,“将青州之役事无巨细写一份出来,稍后交给本将,你们先行出去吧。”

    “喏,”二人应道,随后步出偏厅,独留皇甫嵩于偏厅内露出一副沉思的面容。

    待出县衙门时,稍稍离护卫县衙的士卒数丈选时,张飞脸上喜不自禁,对着关羽一阵挤眉弄眼,“大哥,你说中郎将大人让你我将青州之役事无巨细写出,是否为你我二人升职啊!”

    “某不知,”但关羽重枣般的红脸挂满了疑惑。

    当天深夜,张飞、关羽二人足足写满数个竹简,而后送进县衙呈给皇甫嵩。当夜,皇甫嵩就将掌管羽林骑,同样秩比两千石的骑都尉曹操叫来,二人共同察看张飞、关羽的功绩。

    “孟德,如何?”皇甫嵩放下手中的竹简道。

    “哦,”曹操连忙将视线从竹简上收回,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眯着细小的眼眸做沉思状。

    片刻功夫,面色黝黑的曹操放下竹简,正襟道,“中郎大人,若这上面所言非虚,当赏。而且还要赏的重些,如此方能说明陛下皇恩浩荡,对待有功将士赏罚分明。”

    “嗯,”皇甫嵩带着欣慰的颌首,刚毅的面容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那你我联名向陛下奏请,越过军司马之职,奏请陛下赐其都尉之职。”

    “一切唯大人是从,”曹操拱手道。

    “曹阿瞒,好你个滑头,”皇甫嵩笑骂道,“难道你还怕陛下降你的职不成?”

    曹操讪笑,“阿瞒不敢。”然而,曹操深知,纵使自己骑都尉之职,与皇甫嵩的中郎将平级,又掌管宫廷禁军羽林军,但也不敢在一代名将皇甫嵩面前露出一丝骄傲、自满、轻蔑之色。否则,皇甫嵩可不会如同提携后辈一般提携自己,更会依靠手中的大权来压制自己。

    “好了,你曹阿瞒的小心思我还不知道吗?回去吧”皇甫嵩摆了摆手。

    “喏,”曹操缓缓的退出大帐之中。

    次日,临行下榻之处,张飞、关羽早早的便起来了,各自持兵器互相切磋,一时之间,后院叮当作响,乌芒与青光上下翻飞,搅得院子飞沙走石。

    少顷,关羽持刀而立,挺拔如松,一手抚着三尺长髥,虚眯着丹凤眼,“二弟,距离突破不远矣!”

    “大哥好眼力,”张飞倒提着丈八蛇矛,俊秀的面颊渐显威严之色。

    这时,临近巳时末,自关、张暂住的庭院之中,奔出一名身穿皮甲头戴兜鍪的小校拱手向二人道,“张大人,关大人,骑都尉曹操曹大人请二位过府相邀。

    “曹操?”张飞怪异的与关羽对视了一眼,内心忍不住直嘀咕,“这曹黑子找我兄弟二人能有什么事呢?”

    “骑都尉大人可曾说过什么?”关羽负手询问道。

    “二位大人,”小校做鞠,“曹都尉不曾对小的言及,只是尽快让二位大人过府。”

    “前头带路吧!”既然曹操没说,那张飞也不想太过逼问,二人简单的从一侧铜盆洗了把脸便出了府门。

    一路前行,待临近县衙的一个三进三出的大院时,张飞听带路的小校说,这原本是雍丘县士族的宅子,因兖州黄巾乃是精锐,来势汹汹,又有人里应外合。不到一日,雍丘县便突然落入黄巾的手里,这士族来不及收拾东西逃命,一夕之间便被城内的黄巾乱党盯住,抓捕。随后一家老少,女的供黄巾渠帅之流发泄,男的全部杀了头颅挂在雍丘县城头,以此来警示那也世家大族。

    来到大宅门前,张飞依稀能够从朱红色的大门看出在黄巾乱党肆虐前这府邸的高贵程度。

    “大人,请。”小校在门口虚引,而后便有府内的士卒带着关羽、张飞二人前去见曹操。

    正厅内,一身红色沙毂箭袖禅衣的曹操正自斟自饮。侍卫大步奔进正厅内抱拳道,“大人,人带来了。”

    曹操眼帘一拉,放下手中的酒樽于矮榻之上,随手用衣袖擦拭了下嘴角的酒渍,“让他们进来吧!”

    “喏,”侍卫应了一声。

    一名身高九尺,魁梧身躯,脸上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神色跨进偏厅,这让曹操一双细眸不禁眼前大亮。

    另一人,则是耳长唇厚,慈眉善目,脸上极其的白净,端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这让身高七尺,面貌黝黑的曹操不禁生出一股嫉妒之心。

    “观其精气神,乃当世虎狼之将也;若不能结识,真乃人生之一大遗憾。”

    简单的寒暄一番,曹操让人送上一些牛肉,以及两壶杜康酒。

    酒至半酣,曹操倒满一酒樽,双手撑着对关羽、张飞道,“云长、益德,这一杯,我敬你们,竟然以数千兵力逼退数万黄巾大军。”

    “曹大人,侥幸,侥幸而已,”张飞连忙端着酒樽回道。

    “哈哈哈,”曹操爽朗的笑道,“行军打仗,哪有那么多侥幸,胜就是胜,败就是败。”曹操一仰头,樽中酒倒灌进曹操咽喉之中。

    未己,樽中酒已尽,只见曹操瞪着细眼,一脸豪迈之色,“大汉烽烟起,乱世出英杰。先有曹孟德,后有关张出。慷当愤己慨,忧思其难忘。”

    “可惜,可惜啊!”曹操大为感叹,让张飞一阵云里雾里,压根就分辨不出曹操的意图。

    不待张飞说话,曹操恍若喝醉酒一般,迷糊的在那摇头,“呵呵,失言了,失言了。”

    “来,喝酒,”曹操遥遥示意着。

    此后,连续数日,曹操每日请张飞、关羽二人过府饮宴,谈论四海之逸事,更是频频示好,隐隐有结交二人的心思。

    这一心思被张飞察觉,冷笑不已。既然已经决定提三尺青锋,在乱世之中,搏一番丰功伟业,曹操就是今后自己最大的敌人,哪能随便与曹操结交。否则,乱世一启,张飞怕是对曹操下不了狠手。

049冲突

    数日之后,从洛阳大将军府传来一封升迁文书以及一应的符印佩绶送至雍丘县。

    随后,信使到张飞暂时下榻的府邸宣读诰命,“迁关羽为镇賊都尉,张飞为平寇都尉,领兵马三千人,于禁为军司马。”

    待宣读完诰命,张飞从怀中掏出一颗金饼子给信使,这让信使笑容满面,随后兴高采烈的信使知趣的离开张飞暂时下榻的府邸。

    “都尉一职,领兵马三千,”张飞捏着手中的诏书,心中带着些许的豪情,离目标又近了一小步。

    “大哥,”张飞有些迫不及待的道,“现今你我麾下兵马能容纳三千兵士,可手中就一千五百余人,是否去跟皇甫大人要些兵马来?”

    “不用,”关羽摇着大红脸,轻抚三尺美长髥,凝着丹凤眼,“兵在精,不在多,更何况近几日中郎大人将出兵征讨兖州的黄巾,不宜一下将步伐扩的太大,以免降低麾下的战力。”

    “也是,”张飞点着脑袋,一副赞同的模样,“是飞考虑不周,只想扩充兵力。”

    “公子,不好了,出事了,”惊慌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关羽、张飞二人侧目望去,

    “张睁,”张飞一蹙剑眉,脸色一沉,神色有些不好看的道,“张睁,你不是在城外吗?怎么进城来了?”

    “公子,雷蒙带着铁甲卫进城讨要粮草,与督粮官吵起来了。”张睁双手撑着膝盖,半躬着身子,后脑勺朝上,略微带着喘息的道。

    “张睁,怎么回事,”关羽眼神一凝,威严的面孔盯着张睁。

    一旁,张飞的脸色一缓,张睁是他临时交给于禁,听候其命令。若张睁公然跑出军营,挑衅军规,张飞也不会手软的,不过这总归不好面对张叔。

    张睁面现难色,“大公子,你也知道公子对待麾下士卒的吃食与训练程度吧,张睁小心的抬眼瞄了一眼关羽,见关羽眸中厉色敛去,缓缓的颌首,便壮着胆子道,“前些时日,督粮官让人运来十天的粮草,可是这才过七天,送来的粮草就全部吃完了。现在营中的伙头房正等着米下锅,脾气火爆的雷蒙这才出于无奈之下跑城内向督粮官讨要粮草。”

    “于军侯呢?你们向他禀报了没?”关羽沉声道。

    “于军侯也是刚刚得知,本让我前来向公子汇报,没想到雷蒙会先冲动的先向督粮官讨要,现在估计正拉着雷蒙与督粮官僵持不下。”张睁语气快速的道。

    “混蛋,”张飞怒骂一声,一个箭步便将挂在墙上的佩剑拿在手中,随后风一般的冲出府中。

    “二弟,二弟,”关羽叫了几声,见张飞置若罔闻,连忙领着张睁追向张飞。

    府门外,张飞从士卒手中牵过黑龙,一跃而上,驱策黑龙奔城西督粮官所在的府门而去。

    “哎”,关羽见张飞已经远去,连忙从一名士卒手中牵过奔霄,回头对张睁道,“快点跟上。”

    城西,自从皇甫嵩率军进驻雍丘之后,雍丘掌管钱财与粮食的簿曹从事暂时被皇甫嵩麾下的簿曹接替。

    此时,簿曹库门前,铁甲卫队率雷蒙身着黑衣,手执环首刀,带着几十名属下正与簿曹对峙。其外,则是闻讯赶来的普通百姓,呈半弧形将库门围个水泄不通,一个一个昂着脑袋,往里探去,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雷蒙手执环首刀,怒指簿曹从事,“我们兄弟随张大人出生入死,在前方拼命。一路从幽州打到青州,再从青州灭黄巾大帅徐和,而后来到兖州帮你们,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之上,这就是你们对待前来援助的态度吗?连饭都不给我们吃饱,这还让我们兄弟怎么去打仗。”

    只见簿曹从事一脸无惧,面罩寒霜,一脸冷笑的看着雷蒙,“将刀放下,否则,定让你命丧此处。”

    “哇哇哇,还敢威胁于我,当真我不敢杀你不成,”雷蒙一脸的阴郁之色道,身上杀机毕现,一股寒冷的气息以他为中心在蔓延。

    “哼,”簿曹轻蔑道,“本官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难道还怕你这杀气不成?”

    “哼”,雷蒙冷哼一声,一字一顿道,“给还是不给,不给,别怪老子强抢了。”

    “哈哈哈,抢,有本事你就来吧,不抢你就是孬种。”簿曹冷笑的激将着。

    “好,这是你逼我的,”雷蒙恨恨的道,“兄弟们,给我拿下他。”雷蒙刀指簿曹。

    “住手,”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喊道,一个精壮的身子从人群之中挤出。

    “于军侯,”雷蒙眼角余光一撇道

    “雷蒙,放下刀,随我回去。”于禁冷峻着一双面孔,一股略显威严的面孔渐渐显露。

    “不可能,粮草还没要到,老子不会走”雷蒙一脸的桀骜之色。恰在这时,从东西两条街道上跑出数百名手执长矛的士卒,在一名屯长的带领下奔来。

    “雷蒙,给我滚回去,”于禁瞪着眼眸,怒气渐涌,“难道你想给大人招惹麻烦不成。”

    “哼,于军侯,别拿大人压着我,”雷蒙嘴角扯起一丝弧度,眼眸中露出挑衅的神色,丝毫不将于禁放在眼中。

    “想走,”簿曹冷笑一声,望见逐渐临近的护卫,嘴角扯起一丝诡异的弧度,俯瞰着雷蒙、于禁等人,“你们问过本官没有,现在一个都走不了,不相干的退下,其余人等,全都给我拿下。

    “喏,”已经赶来的兵士轰然应道。

    一个弹指的功夫,四周看热闹的百姓离得远远的,生怕波及到自己,遭受无妄之灾。

    几个弹指的功夫,一柄柄闪着寒芒的长矛呈半弧形对准雷蒙等人。

    “谁敢动,”雷蒙怒喝一声,一股腾腾的杀气冒出,杀气凛然。紧跟着,身上带着一股煞气的雷蒙部属纷纷拔出环首刀,双方剑拔弩张。

    “簿曹大人,你这样,是打算把事情闹大吗?于禁眯着一双眼眸,语气森然得道。

    “哈哈,闹大,”簿曹仰头冷笑,语气森森,“就怕你闹不大,到时候让中郎大人看看,张飞,他究竟带的是什么士卒。”

    “按大汉律,以下犯上,公然带兵围住粮库,劫夺粮草,当杀。”说着,簿曹手一挥,“动手,”而其人则往粮库后面退去。

    “杀,”两名屯长冷峻着脸,一扬手,麾下的士卒持着长矛向前冲。

    “只伤不杀,动手,”雷蒙不傻,一旦闹出人命,张飞都保不住他。

    有道是擒贼先擒王,雷蒙手执环首刀跃上台阶,本想跃过几名护卫。奈何,那几名守卫粮库的护卫招招狠辣,往雷蒙要害伤去,雷蒙无奈,一时之间与他们缠斗在一起,这让雷蒙一阵心焦。

    场中,于禁一把抓住刺来的长矛,右臂向后一拉,那名士卒踉跄着向前一步,于禁顺势一脚踢出,将其踹飞,砸中数名迫近的士卒。

    “雷蒙,突出去,”于禁如刀锋般冰冷的声音传到雷蒙耳中,不容他拒绝。而后,于禁执手中之锐,长矛出击,势若闪电,身前的士卒几声惨叫便向两边倒飞而出。

    “杀,一个都不留,”库门之前,簿曹挥舞着手臂,脸上带着咬牙切齿的神色。

    “结阵,”满脸络腮胡子的屯长杀气凛然道。

    须臾间,几个弹指的功夫,呈半弧形围住雷蒙部的长矛手分列成三排,前、中、后,错乱有致。

    “杀,”最前方的长矛手长矛前刺,紧跟着第二排的长矛守紧随其后,在雷蒙部格挡第一批长矛手之后,仓促之下又挡第二批的长矛手,震得持环首刀的虎口一阵发麻。随后,第三排长矛手在雷蒙部的瞳孔之中逐渐放大。

    “混蛋,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全都不要留手,”雷蒙状若疯狂,手中环首刀只攻不守,身上被划出好几道血线。相应的,几名身上贴着薄甲的士卒让雷蒙留下几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一朵一朵又一朵的血花在绽放,一个又一个士卒倒在血泊之中,这让于禁一阵心痛,没有死在沙场之上,反而死在自己人的手里。

    突击中,于禁募然察觉身侧一冷,脚下步伐移形换影,侧身一封,手中的长矛被那名身材魁梧的屯长一刀劈成两半。而后,在刀锋还未劈下之时,于禁身子后仰,一脚往前印出,印在那名屯长的胸膛之上,将其蹬蹬的退出数步之遥。同时,半仰着身子的于禁,以执着短木棍的左手拄地,一头执着带有锐利矛尖的短棍带着呼啸之音磕飞几柄刺来的长矛。

    一个旋身,于禁人如风车,手中的短棍如刀剑一般,环绕周身,叮叮当当声不绝于耳,逼得士卒连连后退,空出一个空地。

    “谁敢伤我麾下”,一生暴喝,如炸雷般响动长街,由远及近。一匹乌黑如绸缎般的骏马飞速奔驰,也不管路上是否有行人,狂飙而过。

    马背之上,张飞施展一手精湛的骑术,与通灵的骏马相配合,规避路上的行人。

    沧浪一声,张飞拔出悬挂在马背旁利剑,一手拍在黑龙脊背之上,人如大鹏般展翅跃出。刹那间,一抹剑光掠过,张飞手中剑光连抖,如同莲花一般刺出,一个个兵士惨嚎中扔下手中的长矛,好似毒蛇一般。

    刺、撩、扫、崩、斩、格、抽、带、搅等剑法纷纷使出,所过之处,一个个劲卒纷纷倒地,捂着身上的伤口,满地乱滚。

050兵在精不在多

    转眼间,前来围杀雷蒙的劲卒倒下一小半。而张飞则是剑指簿曹,剑尖抵在簿曹咽喉一尺之远,森寒的剑气如同冰刀一般,直让簿曹咽喉鸡皮疙瘩一块块的冒出。

    张飞脸上带着一股阴沉的怒色,阚睨全场,“全部给老子把兵器放下。”

    有了人质在手,一帮劲卒投鼠忌器,在两名负伤屯长的指挥缓缓后退,不过矛锋仍然直指雷蒙部。

    “大人,”这时一身伤痕的雷蒙低垂着脑袋,一副羞愧的模样。

    “大人,”于禁先是与张飞打过招呼,随后摆出一副将一切扛在身上模样,“军中无粮,雷蒙奉禁之令进城要粮,与督粮簿曹发生冲突,致使事情闹大,禁承担一切罪责,承担军法。”

    “于禁,你……”雷蒙扭头惊讶的道,随即,脸上便露出羞愤之色,“于文则,此事某一人做事一人担,不用你假惺惺的,大人,这是……”

    “闭嘴,”张飞怒瞪雷蒙,眼眸中露出凶唳之色,“此事,是老子指使的,关你们屁事,全都给老子站一边去。”

    “张飞,哼哼,”负责督粮的簿曹冷笑中哼唧几声,尽管性命攥在张飞手里,但他就不信张飞敢于众目睽睽之下杀害朝廷命官,这不仅得罪中郎将皇甫嵩,更是得罪督领天下兵马的大将军何进。“驭下不严,指使下属公然抢夺大军粮草,莫非你张飞要行叛逆之举不成。”

    簿曹先给张飞扣一顶大帽子,坐实了,张飞举族抄斩。即使坐不实罪状,也能恶心恶心张飞,亦或者,皇甫嵩将其拿下,夺其职位。

    “该死,”张飞眼眸半眯半睁,眼中露出厉芒,杀意在眼波中游动。

    “你说老子是叛逆,老子就是叛逆不成,”张飞一个欺身,闪到簿曹背后,右臂勾住他的脖子,寒光凛凛的剑刃搭在其肩勃之上,当下举拳下砸。

    带着愤怒,张飞一拳起码有数百斤之力砸在簿曹的肚皮上,直让其五脏翻江倒海,胃中酸液上涌,哇的一声便吐了出来。脖颈旁,锋锐的佩剑在簿曹躬身时,划破其脖颈一层皮,划出一道血痕,吓得他死命不敢晃动脑袋。

    “你以为你是中郎大人,你以为你是大将军,你以为你是陛下不成,”越说,张飞越气,一拳重过一拳的下砸。

    “大人,再砸,他怕是受不了,”于禁生怕张飞愤怒之下失去理智,失手打死簿曹。

    “是啊!大人,”雷蒙也在一旁担忧道,虽然张飞一拳接一拳打着很解气,但无故杀害督粮官,触犯的军法也是极为的严重。

    “要你多嘴”,张飞虎目一瞪,吓得雷蒙缩了缩脑袋。不过张飞还是听取二人的意见,将架在簿曹脖颈上的剑刃拿开,反手一肘肘击,将其击趴下,威凌四射的眼眸扫视全场,硬是不敢让劲卒更进一步。

    稍后,骑着奔霄的关羽与张睁赶至现场,关羽丹凤眼带着怒气怒视雷蒙,然其九尺雄壮之躯护在张飞身旁,誓与张飞共患难。

    场中,簿曹带着凄厉的唉呼声,以及一声声的怨恨、诅咒之语如不要钱一般骂出,直让一旁雷蒙火冒三丈。

    不一会,校尉郭典、骑都尉曹操带着人马分开人群,团团将张飞等人围住,并接手数百名劲卒。

    “有道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此时,校尉郭典本就黝黑的面庞黑如锅底一般,眼中闪过一抹怒火。

    入目所及,麾下劲卒倒地不起,簿曹躺地抽搐,亦或士卒捂着身上伤口,摄于张飞勇武,止步不前。

    郭典面颊在抽搐,两边凸出的太阳穴青筋暴起,显示此时郭典有多么大的怒火。

    打脸,**裸的脸。张飞此举可不是单单打他的脸,往更大了想,那可是打左中郎将皇甫嵩的脸。

    身为一代名将,皇甫嵩在军中有多大的威信,常人都是不可估量的。更何况,皇甫嵩乃是他的顶头上司。正所谓主辱臣死,当下,郭典咬碎钢牙,嘶哑着嗓音,“拿下他们,胆敢反抗,全部就地格杀。”

    “喏,”郭典带来的亲卫兵轰然应道,一股凛然的血煞之气从士卒身上蔓延开来。

    关羽丹凤眼募然一缩,心中凛然,但眼眸中露出不屑之色,正是战术上藐视敌人,战略上重视敌人。

    “等等,”身高七尺,其貌不扬的曹操伸手拦住郭典。

    “骑都尉大人,你这是做什么,”郭典压抑着怒气,眼眸流露不善的对曹操道。

    “籍元,”曹操摇了摇头,“中郎大人有令,带张飞至府相问,可不是暴力缉拿,此事还是交给某吧。”

    “骑都尉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郭典脸色下拉,双眼如同喷火一般。

    “籍元,”莫逞一时之冲动,中郎大人那里可不好交代。”

    蓦地,郭典脸色变幻,挥了挥手,制止麾下部属,随后,转身便走,只是阴沉的声音传在场中,“骑都尉大人,希望你能给末将一个交代。”

    曹操无所谓的耸耸肩,扭身一脸笑眯眯的抱拳道,“益德,本将在此先恭喜你荣升都尉之职,与某可是平起平坐,”而其眼神则是观察于禁,身躯魁梧,相貌堂堂,一张相貌堂堂的面孔布满自信之色,威露雏形。

    张飞眼见曹操的视线在于禁身上,不禁心中一个咯噔,生怕于禁对曹操有特殊的感应,当下打岔道,“骑都尉大人,你这不是折煞我了,飞这都尉可是比不得你,这点,飞还是有自知之明。”

    “哈哈哈,”曹操捻着颌下的黑须,视线收回,“益德,某也不跟你弯弯绕绕了,出了这事,中郎大人可是震怒非常,让某带你前去见他。”

    “应该的”,张飞颌首,“此事,是飞的不对,飞这就向中郎大人解释去,以免郭典校尉对飞心生成见。毕竟,飞也是统属中郎大人麾下,今后并肩作战,还望今日之事,莫要让郭典校尉生隙。”

    “嗯,不错,”曹操满面笑容,对张飞如此识大体也不免赞叹。

    “大哥,文则,雷蒙,你三人先行回大营,以免营中发生变故。”张飞眼神示意关、于二人。

    然而雷蒙没有丝毫觉悟,一副赴死的模样,“大人,此事是属下的不是,让属下跟你一起见中郎大人,大不了雷蒙这条小命任他处置。”

    “滚回去,还想给老子丢脸不成,”张飞故意愠怒着脸,脸色下拉,又好气,又无奈道,“文则,把他带回去。”

    “喏,”于禁干脆应道。

    路上,张飞单人跟随曹操,身后跟着数百名“护卫”,浩浩荡荡的向县衙行去。

    “益德,方才那人言语果断、干脆,不知姓甚名谁,现任何职。”

    “来了,”张飞心道,不过对曹操的询问,张飞还是如实的回答,毕竟,若是自己随便捏造一个名号,到时候曹操派人去查,不还是能够查出来,何谓多此一举,“方才那人,姓于名禁,表字文则,泰山郡钜平人,原为假军侯,统北斗营,现任军司马,暂统北斗营。”

    “统北斗营,”曹操吃了一惊,统可不是代,而是对一个营绝对的权利,再者,北斗营可是张飞的士卒,张飞这一让出去,若于禁有另外的意思,张飞怕就是孤家寡人一枚。

    “好大的手笔。”曹操自觉做不出来。自从汉帝刘宏让其任骑都尉,统领新编的两万大军南下与皇甫嵩汇合,曹操可是费了不少的心思笼络,将军权牢牢的抓在自己的手里,以免出生变故。

    一路静默无话,待到县衙,因张飞见过一次皇甫嵩,曹操让其先行在偏厅等候,其通知皇甫嵩。

    半个时辰之后,县衙偏厅,正坦然地闭目养神的张飞耳听门外传来脚步声,陡然间睁开虎眸,只见玉质金相、带着凛然正气的皇甫嵩绷着一张脸孔,身着戎服,臂上戴着箭袖皮革缚手,脚上穿着做工精良的履鞋。方一进门,便给张飞一种冷峻中带着威严的感觉。

    待皇甫嵩坐于上首,张飞起身抱拳,“中郎大人。”

    “砰,”皇甫嵩一巴掌盖在矮榻之上,须发戟张,瞪着一双虎眸,咆哮道,“张飞,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派下属至库门抢粮,你这是想干什么,造反吗?”

    当下,张飞急忙从矮榻之后走出,“大人明察,借给末将熊心豹子胆,末将也不敢抢夺大军的粮草,只是其中另有隐情,”张飞抬头与皇甫嵩毫不退让的道。

    “另有隐情?”皇甫嵩面色一缓,但语气仍然不善,拧着浓眉,“你且道来,若敢胡言,休怪本将法不容情。”

    “喏,”张飞应道,斟酌了片刻,“大人可知青州大帅徐和围城,末将曾用一个月的时间训练士卒?”

    “本将听闻过,”皇甫嵩颌首,眼眸半眯,捻着颌下的黑须,“难道今日之事,与往日有所关联?”

    “将军,昔日,黄巾围城,末将临危奉命,整顿士卒,当下就曾向太守龚景提过养兵战黄巾。

    “养兵战黄巾,”皇甫嵩当下就想通缘由,蹙眉道,“莫不是你营中现今还以养兵之法训练?”

    “正是,”

    顿了顿,张飞又道,“大人,末将自知短板之处,没有将军名将之姿,能够统筹数万兵马如臂指使。因此,末将练兵,在于精,而不在于多,故而才有后来的得胜战绩。”

    “兵在精,而不在于多,不错,不错,颇有卢子干的风范,”皇甫嵩阴沉的脸色渐缓,捻须颌下休整整齐的胡须。

051失之交臂

    “北中郎将卢植卢大人?”张飞脸上露出惊疑之色。

    “嗯,”皇甫嵩颌首,随后脸上露出傲然之色,“本将早年镇守西凉,兵多将少,但能使西凉铁骑不越三辅之地,凭的就是带兵如臂指使。”

    “而北中郎将卢植,以两万北军五校,阻反贼张角于冀州,而后以两万兵力硬是将拥兵数十万的张角打得层层后退,最后退守广宗县;更不用说卢子干曾经担任九江太守,以八百人破三万蛮人。故而,子干领兵,兵不在多,而在于精;镇賊中郎将朱儁带兵,则是以军纪闻名。

    “益德,那你营中现今是如何养兵?”皇甫嵩极为的好奇。

    张飞伸出两根手指,“每日早午各置荤食,晚稍次,不过训练量则是普通军士的三到五倍。”皇甫嵩了然,总不能吃那么多,训练都跟普通军士一般无二。

    “大人,今日之事,末将愿甘领军法,绝无二话。”

    “军法?大战在即,莫非汝想要折我军心不成,”皇甫嵩虎目一瞪,怒视张飞。

    “大战?”张飞,眼眸露出惊诧之色。

    “本将率军在此以休整数日,大军士气已然调整到最佳时刻。此时不出兵,更待何时,”皇甫嵩厉声道。

    张飞心中电转,不须皇甫嵩说透,抱拳郑重道,“末将请命,甘为大军先锋,逢山开路,逢水搭桥,为大军清理出一条康庄大道,一路势破黄巾叛贼。”

    皇甫嵩脸上露出笑容,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担任先锋之职就不必了。”

    “大人,为何?”张飞诧异的问道。

    首位上,皇甫嵩起身,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捻着胡须,“本将已然拟定战略,为了不给黄巾叛贼更多的时间,本将决定,兵分三路,以上中下三条战线推进,一路横扫黄巾叛贼。”

    “现今,上线由孟德率两万北军沿陈留北部进入东郡一路往东最后在山阳郡巨野泽与黄巾主力决战。”

    “而下线由益德你率本部人马从陈留南部过济阴进入山阳郡,最终在巨野泽汇合孟德。中线则由本将亲自率军横推而过,一个月之内,与黄巾决战巨野,”皇甫嵩紧攥着有力的拳头。

    “喏。”

    “对了,”皇甫嵩提醒道,“孟德已于一个时辰前聚好两万兵丁,半个时辰前已经率部出发,你也尽快去督粮簿曹处领取一个月的粮草,尽早出发,早日汇于巨野泽。”

    张飞一惊,“半个多时辰,那不是末将来府的时辰?”

    “恩,”皇甫嵩颌首,随后从矮榻之上拿出早已加盖左中郎将大印的粮草调拨令罗布给张飞。

    张飞接过罗布,推手为揖,引手为肃,随后转身毅然离去。

    “郭典,出来吧,”皇甫嵩冲着偏厅道。

    “大人,”郭典肃手而拜。

    “籍元,心中是否有怨气,认为本将处事不公允,”皇甫嵩目光灼灼的逼视郭典。

    “末将不敢,”郭典吓得连忙单膝而跪。

    “起来吧,”皇甫嵩背着手,信步走向门外,郭典起身跟随其后,“籍元,跟了我也有近8年了吧。”

    “嗯,”郭典点头。

    “自本将初任北地太守,你就跟随本将镇守凉州,保三辅之安。如今,一晃眼便8年过去,你也从当初加冠之龄,步入而立之年。”

    “可是,你的脾性一点转变都没有,”皇甫嵩豁然转身,以教训的口吻道,“8年了,塞外之战,西凉之战,你累积了多少个战功?若不是恰逢叛贼肆虐,在军中,你以为以你那副脾性,能够升任奋武校尉。

    “籍元啊,做事,三思而后行,莫要被眼前之事蒙蔽,有时,耳听未必为虚;眼见,未必为实,”皇甫嵩一副语重心长的道。

    “末将受领了,”郭典被皇甫嵩勾起陈年往事,心中隐隐作痛,低下头颅,惭愧的道。

    “至于张飞之事,方才本将已然查明,错虽在张飞部属,但督粮簿曹亦有错在身,本将已经令人撤换督粮簿曹,而张飞也让其出兵将功折罪。”

    “将功折罪?”郭典见皇甫嵩脸上露出异样的笑容,就知道这是聪明人才能玩的花招,不声不响就让张飞带兵将功折罪。

    “籍元,传令三军,明日三更造饭,五更出发,兵锋直指巨野泽,”皇甫嵩吩咐道。

    “喏,”

    当天中午,张飞令于禁去领取一个月的军粮,再由一名望族子弟担任督粮官的蔑视下,领取粮草。

    申时,饱餐一顿的北斗营与青龙营离开雍丘,向襄邑县行去。

    当天,乘着凉爽之际,北斗、青龙二营在张飞的命令之下急行军一百多里,直至三更天方抵襄邑滑亭。

    其后,于禁令人埋锅造饭,与关羽一同镇守二营。而张飞则与张睁二人褪下唐倪铠甲,着轻装奔赴三十里外的己吾县。

    在张飞残留的后世记忆之中,己吾有一名当世虎将,武艺属当世一流。

    三天后,己吾县城门处,张睁张飞各牵着战马,张飞眼中露出迷惘的神色,“公子,走吧,这里没有你要找寻的人。”

    张飞望着己吾城门,眼里流露出不甘之色,三天了,二人分头行动,问遍己吾,扔出不少的五珠钱与几枚金饼子来探听消息,可是结果是让人失望的。

    “走吧,”张飞翻身上了黑龙的背上,回望己吾城,攥紧拳头,好似发誓一般,“典韦,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驾,”二人双腿一夹马腹,两骑向东奔去。

    己吾县,大棘乡,惠济河旁,一名身长八尺余,腰大八围,皮肤黝黑,面貌丑陋的持戟大汉,正被数十名追来的己吾县衙役围住,双方一触即发。

    望着这些衙役,丑陋大汉心中怨念丛生,眼中杀机毕现。

    “典韦,束手就擒,否则,别怪我们手下不留情了。”一名貌似领头的衙役越众而出道。

    “哈哈,束手就擒,”典韦冷笑道,“那李永小儿杀我刘家哥哥,你们怎么不去抓他。

    “典韦,无凭无据,县尊大人怎么能抓李永”,衙役有些言不由衷的道。

    “无凭无据,哈,好一个无凭无据,”典韦怒极而笑,语气森然的道,“我刘家嫂嫂亲眼所见,那横行己吾的李永逼死我刘家哥哥。之后,我嫂嫂去县衙状告李永,那狗屁县尊置之不理,以搜查证据为由,将我嫂嫂驱逐出县衙。其后,嫂嫂当街就被李永仆役抓走,而后凌辱致死。这些,你们都做了什么,视而不见,随便抓了个李永府里的仆役顶罪,你以为这些就能了解不成。”

    衙役哑口无言,不过还是义正言辞的道,“典韦,这些不是我们该管的。你杀了李永,县尊下令,令我等将你缉拿归案。”

    “哈,缉拿归案,那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当真以为老子好欺负的不成。”典韦单手往腰间一抹,数柄生锈的短戟便出现在其手中。

    “不要伤他性命,抓住他。”领头衙役吩咐一声,而后拔出腰刀当先冲去。

    “哼”,典韦眼中戾气一闪,数柄短戟投掷而出。

    霎时间,便有数名衙役哀嚎声中中戟倒地。余后,典韦单戟若蛟龙出海一般冲进衙役之中,拳戟双击,上下翻飞。

    短短瞬间,典韦所过,无一人能在其手中躲过一招。

    “砰,砰,砰,”一个又一个衙役被典韦的大铁戟震飞,在一旁哀嚎,骨断筋折。而后典韦四十斤重的大铁戟投掷而出,铁戟带着一道棕芒穿越空间。

    刹时间,铁戟在一股巨力支撑下,射进领头衙役的左肩,使其蹬蹬蹬的后退,一屁股便坐在河边草地之上。

    “念你没有杀心,今日饶你一命,下次再见,决不轻饶”,典韦一把拔出钉在领头衙役左肩上的铁戟。

    临走末,典韦余光轻扫,语中森森道,“去告诉己吾县尊,有什么事尽管冲典韦来。若敢为难典韦家人与不相干之人,哼,夜班三更,小心颈上人头。”而后典韦便一路向家中回返,并作出最坏的准备。

    一柱香后,简单包扎并拉着数名被典韦杀死的袍泽回己吾县,当下县尊大怒,发布榜文通缉,缉拿典韦。

    俗话说的好,“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己吾县尊顾虑豪侠典韦的威胁及悍勇,深更半夜进城割取自家颈上人头,未能发布文书,缉拿典韦一家。

    自张飞离开,关羽于禁率二营攻城拔寨,先克黄巾于桐门亭,后过敖具二山,在芳径山一带击溃黄巾渠帅于石部,并阵斩于石,收降一千余黄巾士卒,挑精壮补充青龙、北斗二营。而后进兵济阴郡,在曹县一带安营扎寨。

    冤句,黄巾渠帅,大贤良师座下五百弟子中的一人,吴恒,率一万五千控弦之士镇守冤句县。然而这一万五千名控弦之士,占了一半老弱,极大的拖累吴恒的兵力,使其无法西进,尽占陈留国,致使陈留被皇甫嵩打下。

    冤句县县衙,渠帅吴恒召集军侯以上的官职商议军情。

    聚事厅,黄巾军侯以上有五六人全部聚齐,渠帅吴恒头戴黄巾,身披黑色锁子甲,目光环视众人,“列位,汉军大举来侵,一路上气势汹汹,攻城拔寨,夺我太平军数座城池。”

    “渠帅,天子昏庸,朝廷无道,汉军区区酒囊饭袋之徒,如何是我等挽救天下黎民百姓的对手。”一名黄巾渠帅大言不惭的道。

    “对”,一名军侯附和道,“官军也没什么好怕,不都是两个肩膀扛着一个脑袋,难道还能长得三头六臂不成。”

    “哈哈,好,说得好,”吴恒嘴角露出笑容,“两个肩膀扛着一个脑袋,汉军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052矛挑幺贼

    “至于刘石等渠帅”,吴恒冷笑一声,“敌不过汉军,纯属是他们无能,最终致使天公将军的大业受阻。”

    “现在,汉军就在曹县休整,兄弟们,你们说该怎么办”?吴恒手指案上的舆图,脸带狞色,双眸中带着一股疯狂之色。

    当下,就有狂热分子拍案而起,“太平大业不可阻,杀了汉军,让我大贤良师太平教义名传十三州,解救天下苍生。

    “对,杀了他们,想我义军自起义时,青、冀、豫、兖等州郡、县莫不是数日之内攻破。”一个又一个的黄巾军侯拍案而起,唾沫横飞,声讨汉军,沉浸在以往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日子里。

    当天深夜,冤句城门大开,七千黄巾士卒从城内奔涌而出,一路向东行去。

    次日,关羽、于禁二人各率一营,分前后出发离开曹县,向冤句县进发。

    巳时,要看天气炎热,关羽先是察看舆图,而后令人加快脚步行军。巳时三刻,一块由草书写的范家里三字的石碑出现在关羽面前。

    不一会,一个稍显破败的村落呈现在关羽身前。只见村口杂草丛生,就连写有范家里三字的木头牌匾都蒙上一层厚厚的灰尘。关羽召来几名亲卫,低声叮嘱,而后让几名亲卫下马进村查看。

    不一会,亲卫便跑出来肃手道,“都尉大人,里面空无一人,而且蛛网密布,小的估计这里的百姓应该在黄巾爆发后就逃难去了。”

    关羽颌首,洪声叮嘱身旁亲卫道,“都进去,小心些。”

    随后,关羽甩动缰绳,驱使奔霄向村庄行进;身后,身着由熟牛皮制成赤色皮甲的士卒举器械而进。

    不多时,关羽率青龙营进驻范家里。其后,尾随而至的北斗营在于禁的指挥有序的进驻范家里。

    还未等于禁下达休息的命令时,自范家里两边传来排山倒海的呼喝声,以及影影绰绰头戴黄巾,身穿皮甲的黄巾士卒,这让青龙营产生一阵慌乱。

    “弓箭手,”吴恒一喝,四方屋舍上冒出百余名手持弓箭的黄巾士卒,大手一挥,“给我射。”

    刹时间,黄巾弓箭手箭矢如飞蝗一般倾射而下,青龙营士卒于慌乱之中举兵刃磕向射来的羽箭。

    “刀盾手出击迎敌,挡住箭矢,其余人等,随我迎敌”。正准备休整的关羽从容不迫的维持着青龙营慌乱的局面。其后,关羽带着一抹绿影,倒提青龙偃月刀冲进邻近的屋舍,一刀劈向即将冲出的黄巾部属。

    “不要慌,北斗营,列阵,迎敌。”于禁沧浪中拔出佩剑,剑指黄巾。

    呼吸之间,北斗营按于禁新授之法,三三两两配合,执锐往范家里两边杀去。

    “兄弟们,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杀了这些官军,再冲进洛阳杀了昏君,让大贤良师的太平教义传遍天下,解救苍生,杀啊!”吴恒挥环首刀,面上呈异样的狰狞之色。举刀带人冲进青龙营之内。

    双方刚一接触,青龙、北斗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左右两边损失百余名兵士。尔后,青龙、北斗二营阵势调整,刀盾手在前,矛戈手在后,相互配合抵挡黄巾。

    渐渐地,原先汉军呈不不利的状况被扭转开来,关羽、于禁各率一队以他二人为尖刀,硬生生的将黄巾部属穿了个洞,而后折返里外夹击。

    黄巾攻势被压,攻势渐缓。相反,汉军在撑过慌乱的时刻,仗着身上的器械与悍勇,攻势急如狂风暴雨,死死的压着黄巾士卒,不让其逞威。

    “点子扎手,撤,”吴恒也顾不得暴露曾经的山贼本性,一刀逼开数名的汉军向后逃去。

    “渠帅有令,撤兵。”当下,就有数名屯长、军侯下令纷纷从范家里逃出。

    “给我追,一个都别放过,”关羽及其的窝火,重枣脸布满了血迹,身上鹦哥绿战袍绽放朵朵的血花。

    “都尉大人,穷寇莫追,”于禁追在关羽身后,扯着嗓子喊道,然而关羽仍然不管不顾,带着百余人上马死命的追赶黄巾幺贼。

    半晌,关羽拉着一张重枣的面孔回到范家里。此时,于禁身上皮甲沾满鲜血,见关羽回来而奔赴向前。

    “都尉大人,”于禁都来肃手一礼。

    关羽颌首,见麾下士卒抬着一些不能动弹的尸体,面颊不由得抽搐,声音冷漠的道,“死伤几何。”

    “都尉大人,战死一百多人,伤者两百多人,索性青龙北斗二营反应的快才没有造成溃败之势。”

    “该死的黄巾,”关羽拧着重枣脸,丹凤眼掠过寒芒,紧咬钢牙。

    “文则,传令下去了,就地安营,另外派人搜查范家里,务必不让黄巾有再次偷袭的机会。”

    “喏,”于禁脸上却不动声色,对关羽拉近关系也没有太大的变化,淡然无比。

    不一会,于禁一边命人全面搜查范家里,一边派人将一些废旧的房屋推了,空出空地,给大军安营扎寨与巡逻提供更好的便利。

    次日,关羽留下十天的口粮,并留三十个兵士照顾轻伤者,而他与于禁离开范家里,渡冤河,一路向冤句县开进。

    黄昏时刻,青龙、北斗二营停留在冤句城下,而后约四千名分成三部,使用围三缺一的策略,逼使城内的黄巾弃城东逃。

    当天深夜,一脸风尘仆仆的张飞、张睁赶回大营,同时与关羽商定策略,以期最快的速度攻下冤句,再行东进。

    次日三更青龙、北斗二营用过早饭,于禁令人敲响战鼓,一队队士卒面容刚毅,执锐从森严的大营奔出。

    天刚刚方亮,冤句城下,汉军列成方阵领头的赫然是手持丈八蛇矛的张飞,至于关羽和于禁,二人各负责一门,以保不失。

    此时,城头之上也是人头涌动,渠帅吴恒特意令人观察北、南二门,而他则是亲到西门察看。

    冤句西门,张飞驱使黑龙,策马而进,至城墙有两箭远,张飞拉扯缰绳,黑龙人立而起。少顷,黑龙稳稳站定,张飞矛指城头,怒声开骂,“呔,城楼上的缩头乌龟,给爷爷下来大战三百回合。”

    “城下何人?”吴恒身边头戴黄巾,魁梧异常的亲卫探出半个身子在墙跺,扯着嗓子问道。

    “磨磨唧唧的,你管老子是谁作甚,快快下来引颈就戮,爷爷给你个痛快的,保管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城头之上,吴恒身边的黄巾将领,满脸络腮胡子,凶光毕露,双拳一报,“哇哇哇,渠帅,贼子嚣张,让俺下去战他,定叫他有来无回。”

    “等等,”吴恒半眯着双眼,眼眸露出一抹惊惧之色。

    “渠帅,”络腮胡子的壮汉那犹如野兽般的双眸露出不满之色。

    “报,”一名黄巾士卒北面城墙尽头快速奔到东南方向的吴恒身前,单膝跪地,“北门出现一名身穿绿色战袍的汉军将领。

    “报,”南城门下官军出言挑战。

    城下,张飞骂累了,骑黑龙返回本阵,在一名亲卫耳边低语几句让其替他骂阵,逼黄巾出战,“城上的孬种,快快下来,让你爷爷教教你们这些有爹生,没娘教的贼子。”

    “竖子,敢尔,”络腮胡子壮汉气的披散的乱发根根倒竖,怒火滔天。

    “渠帅。”络腮胡子壮汉憋着怒火道。

    “嗯”,吴恒轻轻颌首,络腮胡子壮汉见状,脸现凶光,“跟我下去斩了官军,”而后大步向城下奔去。

    一柱香的时间,冤句城门传来咔咔声,紧跟着城门便开出一条能够容数人的缝隙。

    “都尉,黄巾幺贼出来了。”张睁手指城门大声的道。

    “看到了,奶奶的,终于舍得出来了,”张飞精神一振,随手向身边的亲卫道,“给我一面盾牌。”

    不多时,亲卫找来一面包着铁皮的木盾牌给张飞,张飞随手挂在黑龙马鞍之上,“张睁留下,见机行事,其余人,随我来。”随后,张飞便策马直奔城下三箭远与从城内出来的黄巾将领相对峙。

    “是哪个孙子下来送死。”张飞一手拉着缰绳,右手倒背着蛇矛。

    “你家林爷爷前来送你归西,”络腮胡子大汉高声喊道,“狗官,徒逞口舌之利,今日,爷爷让你成斧下亡魂。”

    “哈哈哈,手底下见真章吧”,张飞一甩缰绳,黑龙冲出,电光一闪,一箭之地,弹指的功夫黑龙便转瞬而至,络腮胡子壮汉心头一惊,急忙挥舞手中的宣花斧,竖斩而下。

    “哼,”张飞冷笑一生,矛出若蛟龙出海,翻江倒海,带着一股凌厉的劲气直逼络腮胡子壮汉。

    “叮”的一声响,蛇矛击在宣花斧斧刃之上,一股巨力透过宣花斧传到络腮胡子壮汉的手中。随后,张飞手臂一抖,矛若巨蟒翻身,矛杆震击宣花斧,若蜻蜓点水蛇矛张开血盆大口。

    “快,好快,”络腮胡子壮汉还未惊叹,蛇矛呲的一声,钻进其咽喉之中,犹如汽车带被割破了一般。

    “去,”黑龙冲刺之中,张飞将挂在蛇矛之上的络腮胡子壮汉给抛了出来,而后在黑龙背上,举矛向天,“随我杀进冤句。”

    “杀,”张飞亲卫率先反应过来。

    “兄弟们,冲啊!”张睁见时机已到,一震手中长枪,驱马而出。

    “人如龙,马如虎,”转眼间张飞便撞进络腮胡子壮汉带出来的部曲之中。

053惊艳的一矛

    丈八蛇矛上下翻飞,时而如巨蟒出洞,时而又如巨蟒翻身,黄巾士卒无人能挡一合之数。

    “不好”,倚着女墙的吴恒一声咋呼,紧跟着有些惊慌道,“弓箭手,给我对准城下冲来的汉军,放箭,放箭。”

    “渠帅,城下还有教中的兄弟,这箭不能射啊!”吴恒身旁,一名面貌黝黑,身披锁子甲的雄阔壮汉拦着道。

    “不射,”吴恒怒目圆睁,“城门一旦失手,后果是什么你知道否?放箭。”

    眨眼间,女墙后,冒出百余名弓箭手,居高临下对着城下混战的黄巾兵与汉军。

    随后,吴恒对亲卫道,“去通知门伯,关闭城门,不要让一个汉军冲进来。”

    “是,渠帅。”

    城下,黑龙脊背上,张飞左手盾牌抵挡从天而降的箭矢,右手蛇矛吞吐着蛇信,夺取一名名黄巾士卒的生命。

    刹那间,张睁率部撞进黄巾兵丛之中,杀的人仰马翻。

    城门洞,门伯手执环首刀,一脸如临大敌的盯着城外,目不斜视,一边催促着门卒,“快,快关上城门。”城门在七八名门卒合力推动下,缓缓的推动。

    眼见城门即将关闭,黑龙背上,张飞身子略微往后倾斜,俊秀的脸上充满狰狞之色,右臂中的丈八蛇矛如同弩车上的弩箭一般。

    “咻”的一声,纯镔铁打造的丈八蛇矛以闪电般的速度投掷而出,划破空气,形成一道气浪,震出一股音爆之声。

    城门洞内,正凝神戒备的门伯瞳孔募然一缩。刹那间,一道乌光便穿过一人宽的门缝。下一刻,一声凄厉的惨嚎声从门伯嘴中传出,此时,门伯只感觉到身子不受控制,一股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弥漫开来。

    “砰,砰,砰”,蛇矛嵌在门伯的身子上,如同生根了一般,以电光般的速度带着其身体往后贯穿而去,连续撞击数人方才止息。

    “门伯死了,汉军杀过来了,快逃啊!”城门洞口,黄巾士卒一脸恐惧之色,齐刷刷的躲在城门洞两旁。门伯尸体附近,数十名黄巾士卒不敢靠近,生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霎时间,一股恐慌的情绪弥漫在黄巾士卒的心头。

    下一刻,一骑绝尘的张飞扔掉手中的盾牌,沧浪间拔出黑龙脊背上悬挂的利剑,一头撞进城门口的黄巾士卒丛中。

    森冷冰寒的利剑斜斜下劈,数名抵挡不及的黄巾士卒纷纷无力的倒下。转瞬间城门洞口黄巾士卒死的死,逃得逃,所剩无几。少顷,张睁率部冲进冤句,沿街道与黄巾士卒展开激战。

    城头之上,吴恒得知北门刚刚被汉军攻陷,而城下汉军正源源不断的冲进城门内,吴恒气愤的一阵锤击女墙。自打前日偷袭不成,反被击溃,这让吴恒心头蒙上一层阴霾,对传闻中大汉军队不堪一击的传言而出现动摇。

    下一刻,为了不使己方损失更多的兵力,吴恒当机立断道,“传令下去,留一部人马断后,其余人随本帅往东退去。”

    一个时辰之后,冤句城陷落,黄巾损失惨重,仅被俘士卒就占四千多人,虽然其中老弱占了大半,但战果亦是对黄巾一个沉重的打击。

    大沵(mi)沟,乃属曹县东南二十多里处。此时,河岸边杨柳树下,黄巾渠帅吴恒部属正归拢四散的黄巾士卒。

    “奶奶的,我他娘的就想不明白,城门怎么会这么快就陷落,”吴恒恼怒的一拳砸在碗口粗细的杨柳枝干上,引得杨柳枝条一阵震颤。

    这时,吴恒亲卫领着一名头戴黄巾,身穿沾满血迹的锁子甲,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渠帅,赵衍来了。”

    “渠帅,”赵衍单膝跪地,低垂着脑袋。

    “赵衍,”吴恒紧咬钢牙,压抑着胸中的怒气,眼神露出不善之色,低沉的道。“老子不是让你去通知门伯关闭城门吗?他娘的干什么吃的,竟然连城门都守不住。”

    “渠帅,我,我……”赵衍喉咙咔咔响,面有难色,此时自己也是有苦说不出。

    “你什么你,他娘的,给老子说清楚”,吴恒说话间,跨前一步,右脚踢出,一脚将其踹倒,尔后赵衍连忙爬了起来,重新跪在吴恒身前。

    “渠帅,”赵衍狼狈的仰着头颅,一双眼眸充满复杂之色,“小的奉渠帅的命令从城头上赶下,赶到城门的时候,汉军将领已经冲进城门内,并将城门清理一片。当属下加入战圈没多久,汉军士卒大股冲进,城门失陷,属下见事不可违,便寻觅冲上城头,找寻大人禀报。谁料,属下登临城头,大人已然离去,随后与汉军激战,一路打一路退,方才寻到渠帅啊!”

    吴恒脸色变幻,良久,一拂手,叹息道,“罢了,罢了,反正城池已经丢了。”

    “渠帅,”一名身穿红色葛衣的黄巾将官,脸上露出不甘之色,双手一肃,“让我带着兄弟们再杀回去,重夺冤句县。”

    “周元,你以为凭你麾下一千多人就能将汉军歼灭,拿回冤句不成?”吴恒面色一厉,略带嘲讽得道。随后扭头冲一旁面颊如土的小渠帅道,“林彦,本部还有多少人马。”

    脸上还残留着些许污渍的将官林彦面颊微微抽搐,“渠帅,沿途归拢,加上跟随而来的兄弟,大概有四千余人,其余的不是战死就是没能逃出冤句县。”

    “四千余,”吴恒双眸仰天,怔怔的出神,一柱香后,吴恒脸色一整,“看来兖州十呆不住了,传令下去,去冀州,寻找天公将军。”

    微风轻拂,当黄昏降临之时,冤句县外,一座座由尸体堆砌而成的小山立在城外。随后,几名士卒手持熊熊燃烧的松油火把,而后将火把抛向小山般的尸体。

    当熊熊火焰燃起,负手而立的于禁眼露厉色,“江厡,稍后将兄弟们的骨灰收好,莫要丢失了。”

    “属下领命。”

    冤句县衙,张飞一脸怒色,扯着嗓子嚷嚷,“大哥,这事我不同意,此举有伤天和,况且,最后遭殃的还是普通百姓。”

    “二弟,”关羽一把扶住激动张飞双肩,眸带厉色,“东明县乃定陶县的西门户,城高墙厚,单凭强攻,先不说兵力耗费几许,就连皇甫将军定下的时日怕也是不能完成。”

    “大哥,让我再想想,”张飞撑着腰,在厅堂中踱步。

    恰巧这时于禁过来,肃手道,都尉大人。”

    张飞见于禁一到,双眸一亮,连忙拉着于禁到舆图前,“文则,你先看看,有没有办法快速拿下东明再夺下定陶。”

    于禁凝神,双眉紧拧,一柱香以后,在张飞殷切的目光下,于禁手指舆图上东明的方位,“都尉大人请看,东明县北、西、南三面环水,东面是一马平川的平原,我军若要攻占东明县,须得渡过黄河,从响子渡口渡过,必须在三日内攻下东明县,否则,距东明县只有120余里的定陶县黄巾,必然发兵前来救援。”

    “三天,”关羽捋着长髯,丹凤眼眼帘微微下拉,“那只能水淹东明县,以洪水冲垮东明县墙廓,方可在旬日间攻下东明县。”

    “文则,没有别的办法?”张飞拧着一对剑眉,面颊微微抽搐。

    “有,以数倍的兵力,加上攻城利器,强攻东明县,争取在三日内攻破城池。”

    “唉,”张飞叹息一声,随即眉宇厉色闪过,“那就水淹,引黄河之水冲击东明县,早日结束战乱。”

    当下,三人沿着舆图,细细的商议一番,而后令麾下士卒一面前往黄河渡口收集渡河船只,一面从府库内收集攻城器械,连夜运到黄河渡口。

    次日深夜,数十条船只横在渡口,在于禁一声令下,数千汉军登船偷偷渡过黄河,随后四千汉军分成数股,连夜急行军赶到东明县西南左岗林樾内隐藏。

    左岗又名左山,因此处有中国史学的开山鼻祖左丘明下葬之地而闻名。

    左丘明春秋末期人物,中国传统史学的创始人,中国史学的开山鼻祖。被誉为“百家文字之宗、万世古文之祖”。

    清晨,微风轻拂,左岗上隐天蔽日的林木之间,一个又一个汉军士卒在林木下休憩。

    左岗岗阜,张飞闭目养神,负手而立,一袭黑甲被清风吹的铿铿作响,似若钟鼓齐鸣。

    “张睁,”张飞睁开眼眸,似有一道精光掠过。

    “公子。”张睁侍立在张飞身后,肃手道。

    “挑五十名头脑灵活,身手矫健的士卒出来,我另有用处。”

    “喏,”张睁缓缓后退。半个时辰之后,张睁挑选完五十名士卒在山岗等候张飞的命令。

    山岗上,张飞早已褪下黑色玄甲,身着一袭青衫,背负着双手,“全部褪下铠甲,每人只留一柄匕首,”随后,张飞便闭目而立。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片刻的功夫,五十余名士卒着红衫而立,“张睁,你去跟大哥说一声,我带这五十人进山里一趟,这里就交给他了,等对东明县发动攻势就会回来。”

    “喏,”张睁应道。

    “全都跟我来,”张飞身手矫健,率先蹿进密林中。身后,五十名士卒紧随其后。

054东明县

    数日内,东明县西北处,汉军昼伏夜出,一面筑坝阻拦黄河汜水,一面挖开贯通东明县的一条河道。

    旬日间,张飞带着五十名士卒于左山内训练,神龙见首不见尾。

    次日,关羽、于禁率所部兵马兵临东明县,并且发动数波的攻势,而后方才退到东明县城东北五里处地势较高的梁王台下安营扎寨。

    梁王台,为西汉初期梁王彭越的点将台。

    彭越曾在定陶、巨野、金乡一带聚众起兵,反抗暴秦。初事项羽,后归刘邦。在反秦伐楚中,屡立奇功。项羽乌江自刎后。刘邦封他为梁王,建梁国,都定陶。刘邦称帝后,怕有功王侯反叛。在吕后的阴谋策划下,大肆进行诛戮。吕后害死韩信不久,又诬彭越谋反,刘邦将他杀害,并夷其三族。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定陶百姓对彭越的这种悲惨遭遇深表同情,就在其起兵反秦之点将台上建殿立碑,以示悼念。

    当天夜里,梁王台下灯火通明,一名名汉军士卒光着膀子,将粗糙的圆木伐枝取干,制作攻城器械。

    临近三更天,黎明的曙光被乌云遮盖,北风潇潇,豆丁大的雨点从天而降,关羽、于禁、张飞三人身着铠甲在雨中仰望。

    “该死的,雨这么大,”张飞抹了一把击打在面颊上的雨水,扭头道,“大哥怎么样,还要不要决堤。”

    “决,”关羽捋着沾满水珠的美须,凤眼虚眯,喃喃自语,“这倒不失于一个好时机。”

    “嗯?”张飞凝眉诧异,。而后,关羽对着身后的亲卫道,“擂鼓,通知各军侯、曲、屯长大帐议事。”

    “喏,”两名亲卫转身而去。

    不一会,二十名连同军侯、屯长在内聚在大帐之内。

    大帐内,关羽、张飞并肩而立,身穿鹦哥绿战袍的关羽洪声道,“一切照原计划行事,现在带着各部人马退居高地,等候命令。”

    “喏。”

    “散帐,”关羽挥挥手道。

    一阵紧锣密鼓,一个时辰之后,汜水河堤坝被决,滔滔洪水从黄河两岸涌进汜水河河道,以一泻千里的姿态从北至南贯穿,冲击东明县北面城墙。

    东明县北面城头,在守城士卒眼中,足有半个城墙高的黄色水浪狠狠的拍击在由夯土打造城墙上,其势,惊心动魄。

    城头上,一名身材精瘦,身穿锁子甲,躲在女墙后面的黄巾小帅赵厘抹了把面颊上的雨水,骂骂咧咧道,“直娘賊的,汜水河河道怎么暴涨的这么厉害。”

    雨中,浑身被雨水浸湿的赵厘,对一名黄巾军候道,“赵岩,给老子在这里看着先。”

    “是,渠帅,”赵岩身子一肃。

    “嗯,”渠帅点头,随即拧着眉宇,喃喃道,这雨下的老子心里有些不得劲,赵岩,老子回去歇着先,有什么事及时派人跟老子禀报。”

    “放心吧,渠帅,这点,俺心里有数。”赵岩拍着胸脯,信誓旦旦,脸上露出笑容,指了指头顶,“再说了,这雨下的这么大,汉军还能再攻城不成。”

    “鸟”,渠帅面露不屑之色,“这破天气还能攻什么城,他想送死不成,哈哈哈。”

    半个时辰后,东明县水位增高,而天宇上乌云仍然密布,滂沱大雨倾泄而下,好似要洗涤世间的罪恶一般。

    “大人,洪水已经蔓延到城内,水位在增高,已经没及半个身子。”

    “知道了,”赵岩不耐烦的挥挥手,一双粗眉拧着,望着城外的洪水。

    “报”,一名黄巾士卒快速蹬城墙梯而上,来至赵岩身前,躬身肃手,“禀大人,城东粮仓被洪水所冲,大量粮草泡在水里。”

    “什么,”赵岩一把抓住黄巾士卒的衣领,瞪大了眼珠子,眼神中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粮草呢,粮草现在怎么样了?”赵岩脸上挂着怒气,冲着黄巾士卒咆哮道。

    “大人,粮草,粮草已经被抢救回来,”黄巾士卒吓得缩了缩头。

    赵岩闻言,脸色一缓,双手一抖,黄巾士卒踉跄后退数步。随后,黄巾士卒弓着身子,硬着头皮道,“不过,粮草被大水所浸,损失了城内三分之一的粮草。”

    “三分之一,该死的,”赵岩拉高嗓音,怒火重新挂在其面孔之上,“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不知道发大水转移粮草吗?”

    “大人,小的们马上转移了,可是大水来势汹汹,没到一刻钟就满过半个身子了。”黄巾士卒小心翼翼的望了赵岩一眼,畏畏缩缩的道。

    “滚们阁楼儿,”赵岩带着浓重的河北方言道,双手叉在腰间,脸上余怒未消。黄巾士卒喏喏的点头,听话的呆在一边角落。

    数个时辰之后,风停雨歇,漫天乌云渐渐散去,而此时的东明县俨然变成一个残破不堪的水上泽国,东面由夯土加固的城墙轰隆隆的倒塌了一截。。

    梁王台上,汉军士卒趁雨停歇,在关羽、张飞的严令之下啃着干粮和着水往肚子里咽,吃饱喝足后,纷纷闭上眼睛在新搭建的简易帐篷里休憩一番。

    城头上,赵岩命人加急抢修城墙被洪水弄成的豁口。

    第三日,当洪水退去,汉军士卒在一阵钟鼓声响后,扛着云梯,踏着泥泞的土地攻向东明县断裂的城墙。

    “他奶奶的,这下若还不攻下城墙那可真是邪了门了。”张飞骑在黑龙背上望着断裂的城墙骂骂咧咧的道。

    “挡住,都给老子挡住,”城头上,赵岩亲自守在断裂的城墙之上,一边指挥黄巾士卒倚靠在断裂城墙的两端,狙击汉军的攻势。

    转时间,汉军与黄巾士卒在断裂的城墙上酣斗半个时辰,双方各有损伤。

    “传令下去,将简易弩车给我推出来,对准断裂城墙的守军。”

    “喏,”张飞亲卫一拨马头,策马急速向向后方隐藏的车弩兵传令。

    “他奶奶的,让赵岩一定要给老子守住缺口,援兵马上就到。”赵厘鬓角冷汗涔涔,紧攥着拳头,嘶声咆哮道。

    “是,渠帅,”黄巾士卒领命急奔向赵岩处。

    断裂城墙半里处,汉军推出三辆简易的弩车于阵前。而后,九名彪形大汉各自提着几根半丈长的弩箭于弩车后,快速的将弩箭填上弩车上的机关匣。

    一阵咔咔声,两名大汉摁住弩车左右,一名大汉喝哈中将弩弦往后拉,弦成满月,汉军士卒紧咬钢牙额角青筋直冒,双臂鼓荡,青筋如同虬龙一般,盘旋在大汉的手臂之上。

    “着,”三名大汉嘶声低喝,弩箭翎羽抖动,划出音暴之音,转瞬间便穿过重重的汉军士卒,击在断裂城墙上与汉军厮杀的黄巾士卒身上。刹那间,弩箭连人带箭叮的一声便钉在数尺外的城墙内侧。

    连续数波后,弩车嘎嘎嘎作响,弩车后,几名彪形大汉面白如纸,双臂在不自然的在颤抖。

    这时,张飞从黑龙背上跳下,一把将一名大汉给揪到一边,边吼出声道,“都给老子离得远远的,不要靠近。”

    话音一落,张飞眺望远处断裂的城墙,一把扯开弩弦,单臂后拉足有十石的弩弦。这时,弩车传来一股嘎嘎作响声,张飞凝眉,立马手心呈现一股淡白的气流,气流顺着弩弦快速的流转到弩箭身上。

    箭呈满月,弩车传来一股不堪重负的嘎响脆裂声,张飞立马单臂微微下压,手指扣着翎羽处的弓弦往顺时针方向曲状两圈。

    “轰”的一声,弩车传来一声嘎嘣响,碎屑四处乱飞,有的激射在身穿唐倪玄甲的张飞身上。

    而此时,张飞手中的弩箭早已在弩车炸裂的前一刻激射而出。弩箭在螺旋劲气与张飞内力的催动下,如同闪电划空,前一刻还在众人的眼前,下一刻便出现城头上,随着一声金铁之声响起,半丈长的弩箭钉在断裂的城墙,轰的一声炸向,城墙碎石乱飞,如同暗器一般,四处激射,致使城墙上黄巾士卒在惨叫中纷纷倒在墙体上呼嚎。

    在弩车碎裂的下一刻,张飞顾不得狼狈的身子,立马操起另外两部弩车,如法炮制,用弩箭对断裂城墙处发起毁灭性的打击。

    当弩车全部毁之一尽时,悍不畏死的汉军冲上断裂的城墙,挥舞着环首刀与黄巾士卒展开厮杀。

    少顷,汉军在断裂城墙打下桥头堡,源源不断的汉军士卒越过云梯,登上城墙,并将被撕开的口子越撕越大。

    一个时辰以后,东面城墙彻底陷落,而此时北门城门大开,黄巾渠帅赵厘带着一干亲信与他的堂弟赵岩往北逃窜。

    余后,失去黄巾渠帅指挥的黄巾士卒纷纷扔下兵器投降,关羽、张飞率部从东明县正门而入。

    东明县往东二十里处,陶丘亭附近管道之上,于禁率八百名精锐士卒从两边山林冲出,出其不意的将奉兖州渠帅李大目的命令前来救援的黄巾士卒围在陶丘亭附近的陷阱之内。

    半个时辰之后,三千名黄巾士卒被于禁正面击溃,仅余少数人逃逸。

055拔其先锋

    定陶县县衙,一人身高七尺,面目奇异,穿着赤黄锁子甲。此时这名黄巾渠帅正面带怒容,一双足有婴儿半个拳头大的眼眸,泛着怪异的白光,居高临下的怒视堂下狼狈不堪逃回的黄巾小方渠帅,怒不可遏的骂道,“废物,老子让你去救援东明县,可你倒好,把老子三千的兵马全部扔了,自个逃回来,老子还要你有什么用处。”

    “来人,给本帅将他拖出去斩了,”李大目铜铃般的大眼怒目圆睁,对几名县衙内的黄巾士卒指使道。

    “喏,”左右两边的士卒跨刀而出,探手去拿陈列。

    “渠帅,我不服,”陈列跪在下首,双肩肩胛骨被几名黄巾士卒死死的摁住,使其不能动弹,然其昂首抬头,虎目内流露出不甘之色。

    “且慢,”县衙内,一名身高七尺余,身材瘦弱,眉宇上长着一对三角眼,使其面颊上带着阴鹜之色,身穿灰色襜(chan)褕(yu),肃手道,“渠帅,何不听他一言,也好叫他死的心服口服。”

    “司隶,你…”李大目拧着眉宇,望着司隶,眼角毫不掩饰的露出厌恶之色。随后,李大目挥了挥手,挥退几名黄巾士卒道,“也罢,那就听听陈列还有何话说,否则别怪本帅刀下不留情。”

    陈列被解开束缚,先是向司隶递去感激的目光,而后肃手向李大目感激道,“谢渠帅不杀之恩。”

    “等等,”李大目瞪着若铜铃般大的眼眸,寒声道,“你若说不出个子丑寅卯,你的这颗脑袋,本帅是摘定了。”

    “是是是,”陈列忙不迭的点头,在李大目目露不耐之下和盘托出。

    “四千汉军精锐,”李大目紧蹙着眉宇,“司隶,赵厘数日前派人求援,可是说了汉军仅有不到五千的人马。”

    “嗯,”司隶颌首,李大目见状,露出惊疑之色,“难道,这短短数日内,汉军就攻下了东明县,并派麾下人马躲藏在陶丘山一带埋伏。”

    “陈列,”李大目陡然间提高嗓音,“你方才所说,可是属实。”

    陈列心头一颤,他可不敢说汉军仅凭千余人就击溃了三千兵马,当下咬着钢牙道,“属下不敢欺瞒渠帅,所言句句属实,若渠帅不信,大可问及随属下逃回的教众。”

    “是吗?”李大目质疑道,随后对门口的黄巾士卒道,“将随同陈列逃回的兄弟带上来。”

    “喏。”几名黄巾士卒跨刀出了县衙,直奔东门大营而去。

    堂下,陈列暗暗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在尚未逃回定陶之时便与部下事先通了口供,咬牙言汉军以精锐之师伏击己方。

    一柱香的功夫,数名衣着颇为狼狈的黄巾士卒便被带到县衙内。

    “见过渠帅,见过各位大人,”几名黄巾士卒肃手做揖。

    “免了,”李大目一挥常服,“本帅问你们,陈列率兵前去救援,行至陶丘时,遭遇汉军伏击,以你们估测,汉军有多少人为止。”

    “渠帅,”当中一名黄巾士卒抬起头颅道,“小的们当时跟陈列大人行至陶丘时,从两边山林冒出大量的汉军,遍布在漫山之中,紧跟着汉军便杀了下来,以小的推测,汉军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人马。”

    “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李大目呵呵冷笑,当下也没有心思继续问下去,一挥手,“你们下去吧。”

    “喏,渠帅,”数人应道。

    “陈列,你领兵救援东明,虽半路遭遇汉军伏击,但你等不思奋死反击,仅率百余人突围,狼狈逃回,今日本帅若不处置于你,如何能够统率三军,上首的李大目怒目而视陈列。

    “末将领罪,”陈列单膝跪下道。

    “陈列听令”李大目洪声道。

    陈列心头一诧,随即便明白过来,肃手道“末将在。”

    “着陈列领兵三千,领先锋一职,明日三更造饭,五更出发,先行前往东明县。”

    “末将尊令。”

    “大洪,”李大目对着衙内一名身材魁梧的壮汉道。

    “大洪在此。”壮汉横跨一步,丝毫没有对李大目有畏惧之心,瓮声瓮气的道。

    李大目见怪不怪,面色沉重,“立马召集一千黄巾力士。”

    “喏,”大洪拱手道。

    “司隶,”李大目气也不喘的发号施令。

    “末将在”,司隶横跨一步出列道。

    “命你点五千精锐士卒,明日随本帅开赴东明,夺下失地。”

    “喏。”随后,李大目挥手,令众人退下。待县衙内众人走光,李大目单独留下其侄儿李平,“平儿,叔叔明日率大军前往东明县,这定陶就交给你了,给我看好咯。”

    “嗯,叔父,你放心吧,”李平拍着胸脯,打着包票道,“叔父,你不在的日子,定陶城门每日只开巳午未三个时辰,其余时辰,除了有叔父的手令,否则,谁也别想进定陶城。”

    “嗯,不错,”李大目赞赏的拍了拍李平的肩膀。“平儿,好好努力,叔父自会向天公将军推荐,让你当上一方渠帅。”

    “谢叔父提拔,”李平一喜,肃手拜道。

    次日一早,陈列率三千先锋,先行拔营而出,随后,李大目统六千黄巾精锐出了定陶城,直奔东明县。

    当天夜里,东明县县衙灯火通明,张飞关羽于禁在县衙内聚首,县衙内气氛凝聚,良久,张飞打开沉闷的氛围,“刚收到派往定陶斥候两百里加急送来的情报,定陶县黄巾渠帅李大目率九千黄巾士卒离开定陶,目标正是东明县,其意图夺回东明县以及冤句以西等城池。”

    顿了顿,张飞让二人消化一下信息,“这九千兵马虽说属黄巾精锐,但值得我等注意的则是一千不怕死的黄巾力士,这是块硬骨头,不好啃,稍有差池,我们这四千人马都得填进去。”

    “二弟,”一侧,关羽丹凤眼虚眯,脸上带着不悦之色,“你也太长黄巾志气,灭我军威风。”

    “大哥,”张飞面带苦笑之色,“实非益德夸大黄巾战力,而是这黄巾力士乃是冀州张角从几十万黄巾中挑选出来,凑成三万之数,人人身披由铁片所制的两当铠,单独训练成军,其战力,可见一斑。”

    “哼,”关羽冷冷的道,丹凤眼中威凌四射,面呈不屑之色,“任他是黄巾精锐,在某眼里,还不是土鸡瓦狗。”

    张飞哑然,虽然知道关羽为人骄傲,但没想到关羽居然看不起黄巾精锐,无奈的摇摇头,看来这差事还得落在自个身上,同时,对关羽如此骄傲的脾性,张飞暗暗留心。

    而后,张飞对一脸严峻之色的于禁揶揄道,“文则,这九千黄巾士卒可是有你的老熟人。”

    “老熟人?”于禁下意识的蹙起眉宇,随即便舒展开来,“都尉大人,黄巾乱党之中,属下并没有所识之人吧?”

    “有,不过你们还未见过面就是。”张飞笑盈盈的道,“文则,可还记得前日被你击溃的三千黄巾?”

    “是他?”于禁立马反应过来,紧跟着道,“莫不是他领兵前来?”

    “没错,此人于日前被黄巾大帅李大目提为先锋,领兵三千黄巾兵马,两日后将到达东明,张飞道。”

    “嘿,”于禁呲笑一声,“此人倒有些本事,扔下三千兵马竟然安然无事还能在领三千前来。”

    “厉害倒是厉害,不过会是吹嘘拍马而已,”张飞不屑的道。想了想,张飞露出笑容,“正是有这等人,黄巾幺贼起义军才会被大军各个击破,收回失地。”

    “嗯,”于禁深有同感的颌首。

    “言归正传”,张飞面色一肃,对着二人道,“大哥,文则,对于此次黄巾大举来袭,可有什么好的计策?”

    “依仗精锐,拔其先锋,重挫黄巾士气,”关羽捋着美长髥,眼眸中杀机毕露,“再行诱敌之策,将黄巾放到东明城下决战,一举击溃黄巾。”

    “都尉大人所言甚是,”于禁颌首,赞同的道。

    “嗯,”张飞想了想道,“野战,变数太大,胜算极低,那就按大哥的计策实行。

    当天夜里,关羽、张飞带五百骑兵、五百名铁甲卫及五百名北斗营士卒。城头之上,于禁倚在女墙后,默默的看着关羽、张飞带军队消失在视野之内,融入黑暗之中。

    随后,于禁一边命城内守军分一半的人手出城砍伐林木以及寻找石块,一边召集城内深受黄巾祸害过的百姓搬运铁锅及松油至城头上,积极备战。

    次日,在东明县三十里处一个破落的村庄里,张飞啃着晒干发硬的黍米饭,就着发好的酱咸菜,再配上一小块从塞外胡人手中购得的风干牛肉,再加上一壶清水津津有味的吃着。

    “妈蛋,这咸菜也太咸了,”张飞艰难的咽下嘴中最后一口的酱咸菜。此时,张飞有些想念平日在涿郡所吃的面疙瘩跟面糊糊,至少这两样咸鲜适中,不至于让他有吃不下的**。

    “现在如果有一碗肉羹该有多好啊!”张飞望着手中还剩一大块的干黍米饭感叹道。

    “二弟,有肉干就不错了,你看看皇甫将军麾下的将士可是只有晒干的黍米饭,”关羽眯着丹凤眼,细嚼着嘴中的牛肉干,一副享受的模样。

    “呵,”张飞讪笑一声,目光在闪烁,心里可是打起了主意,这伙食,可不是一般的差。

    随后,心思打定的张飞用夹纈将剩余的干粮收好,扔给一名亲卫。

056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一会,前去打探消息的斥候身上皮甲挂满掩饰用的杂草,单膝跪在关羽张飞二人面前。此刻,张飞、关羽听取黄巾的消息。

    “黄巾离我部尚有二十余里,人马约有三千之众,正快速行军,向我部接近。

    “再探,看看黄巾本部在哪里,”张飞一扬手,斥候躬身退了下去。

    张飞与关羽对望一眼,二人陷入沉默之中,静静的等候斥候进一步的汇报。

    半个时辰之后,派出的斥候陆续回来,斥候禀报道,在黄巾三千先锋军三十里处,徘徊着黄巾六千精锐兵马。

    “李大目,果然有一手,”张飞低沉着嗓音道。

    “大哥,”张飞豁然昂起脑袋,虎目中射出灼灼之光,挥手成拳状,“既然李大目敢以三千黄巾当鱼饵,那这饵,给他吃下去,让他赔了夫人又折兵。”

    当下,关羽拧着眉宇道,“三十里,急行军一个时辰即可到达,速战速决,在一个时辰内吃下,决不能让黄巾抓住机会。”

    “哈哈,大哥,放心吧,以有心算无心,黄巾这三千人马,就留在这里吧!”张飞胸中扬起滔天的豪气。

    “黄巾么,”张飞眼眸中冷笑一闪而过,对着站在五步远的亲卫林射虎道,“传令下去,出发。”

    “喏,”林射虎匆匆的向远处行去。

    村内,一名名北斗营的士卒或是擦拭兵刃、或是拨弄手中的弓弦、或是躺地休息的士卒在林射虎的高声传令下,迅猛地如同猎豹一般快速列起方队,而后由各部屯长带领着出了村口。

    片刻后,张飞、关羽带着各自的亲卫追上北斗营的士卒。

    陶丘官道上,陈列令前锋黄巾小心的前行,并派出斥候打探,生怕步了上次的后尘。

    “娘的,还挺小心的,”陶丘官道一侧,躲在杂草丛中的北斗营斥候轻吐嘴中的草枝,面露不屑的看着警惕的黄巾士卒。

    随着时间的缓缓流逝,陈列的三千先锋军通过了遭遇于禁伏击的两边山林。

    马背之上,精神高度紧绷的陈列舒缓了一口气,擦了擦面颊上少许的汗水,陈列眺望远处若隐若现的东明县黑影,嘴角不自觉的露出莫名的笑容。

    “传令下去,全军快速前进,尽快赶到东明县,”马背之上,陈列对着身旁传令兵道,传令兵得令,策马来回高声传达陈列的命令

    陶丘山左面五里处,一处长满杂草的小土坡背后,张飞、张睁及一部分的汉军伏胸趴在土坡之后,生怕被黄巾发现。

    眼见官道上黄巾士卒步入汉军设置的伏击圈,趴在张飞身旁的张睁下意识的捏紧拳头,“公子。”

    “不急,”张飞头也不回的道,“等黄巾彻底步入伏击圈再率兵掩杀,到时候黄巾一个都跑不了。”

    “身为一名统兵大将,可不能只有勇武,冷静、耐心、谋略、格局缺一不可,切不可为了眼前的局势而遗失胜局,”此时,张飞不禁侧头对自小的玩伴尊尊教导,目露期望。

    “嗯,”张睁感激的望着张飞,咧开白净的门牙,脸上露出腼腆的笑容。

    随后,张飞扭转视野紧盯视黄巾,心中在高速计算着黄巾全部进去埋伏圈还有多久。

    当黄巾士卒大部分陷入埋伏圈时,张飞一捶土坡,从草丛中立起,嘶声吼道,“弓箭手,放箭。”

    与此同时,官道两边茂密的草丛中冒出数百人,人人手上抓着一根婴儿手臂粗细绳索,及其默契的“喝哈”一声齐齐拉动手中的绳索。

    “轰”的一声响,长长的官道瞬间坍塌开一个大洞。霎时间,尘土飞扬,黄巾先锋军被突如其来的声响闹的人仰马翻。

    当张飞一声令下时,从茂密的草丛中,一阵浓烈的杀气直冲云霄,数百名身穿铁甲,腰间悬挂环首刀,手持长矛的铁甲卫呼啸着杀向黄巾军。

    随着一阵尖锐的呼啸声,三百名立在坡后的弓箭手将弓弦拉成满月,飞蝗般的箭矢抛射而出,无数的黄巾兵惨叫着倒地,随后被身后的袍泽踩踏而死,亦或者,被箭矢射中,一箭毙命。

    “杀,”紧随箭矢身后的数百铁甲卫手持长矛刺出对着黄巾先锋军张开獠牙。

    “扑哧,扑哧,”铁甲卫呈一二二配合,一人在前厮杀,二人在其后帮其牵制住左右两个方向的黄巾兵。

    “稳住,稳住,”黄巾中各部军侯嘶声喊道,意图稳住慌乱的先锋军。

    “哧,”滚烫的殷红血液浇在一名身穿铁甲的汉军身上,使其徒增一股煞气,仿若从九幽地府,踏着尸骨一步一步的向上攀爬。

    数波箭雨之后,黄巾士卒首尾乱作一团,陈列一边急忙令人传令,稳定军心,一边令士卒反击埋伏的汉军。

    两侧官道山林杂草间,汉军士卒掷开弓箭,抄起早已备在一旁的环首刀从山林间冲下,与黄巾先锋军展开厮杀。

    霎时间,刀光如同一匹白色的幕布一般,拉的老长老长。转眼间,如喷泉般的血水染红冲天而起,染红白色的幕布,给人一种妖异的模样。

    马背之上,陈列瞳孔聚缩,己方先锋军如同稻草一般被汉军割了一茬又一茬,层层推进。

    随着倒下的黄巾兵一声声的哀嚎,陈列急忙惊醒过来,他的目光瞬息间便捕捉到其中的关键,忍不住惊呼道,“汉军怎么可能有如此悍勇的士卒,几可与黄巾力士比肩。”

    黄巾力士,张角倾力打造,乃黄巾精锐中的精锐,清一色队率装备,武器也是从收缴各地府库最好的兵器。

    “你,”陈列指戟一名黄巾屯长道,“率三十骑突出重围,禀报大帅,火速来援。”

    “喏,”身穿两裆铠的屯长也不推辞,引马带着十余人从山道边缘突出重围,冲向李大目大军所在之处。

    当陈列胸中涌起滔天大浪之时,黄巾先锋军各部屯长满目的露出不敢相信之色,震惊的神色久久的挂在脸上。

    “这,这还是望风而降的官军吗?”一名黄巾屯长颤抖着下颚,望着如狼似虎,好似永不倒地的汉军,眼眸中充满了恐惧之色。

    “收缩阵型,就地防御,”陈列焦急的声音传出,然后,在喧嚣的战场上并没有卵用,厮声将其那洪亮的嗓音压下,这让陈列一阵焦急。而后,陈列像是想起了什么,让身边的亲卫吹动牛角。

    悠扬、沉闷的牛角号声吹响在不大的官道之上,少部分黄巾士卒与身旁的袍泽围成一个半弧形的圈子,一同抵御汉军,然而更多荒乱的黄巾士卒接连发生踩踏,亦或者四处奔逃逃命,恨不得脚下有个大洞,能够让其躲避一劫。

    土坡上,张飞居高临下的望了一眼黄巾的阵型,不禁摇头,就凭这些杂头兵,竟然也能让大汉八州发生暴乱,还一路攻城拔寨,深入大汉腹心之地。

    随着时间的流逝,黄巾士卒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一股恐慌的情绪逐渐蔓延,一个个黄巾士卒眼带惊恐之色的与汉军强自交战着。

    黄巾兵丛之中,一抹绿色的身影,若百花绽放,释放着凛冽的杀机,让人直坠冰窟之中。

    半个时辰过后,汉军的埋伏圈逐渐变小,黄巾兵被包了饺子,全部被汉军围住。

    狭小的战场,陈列一身是血的立在先锋前头,手中拿着卷着刃的钢刀,满脸的疲惫之色,嘶哑着嗓音道,“大帅的援兵马上就到,都给老子再坚持一下,熬过去,大家都活,熬不过去,一起为天公将军尽忠,”说完,陈列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神色。

    “尽忠,呵呵。”陈列心底在冷笑,临行前,司隶对他叮嘱过,以先锋军为诱饵,试图引诱汉军出城攻击,大军半个时辰前来救援。

    “杀,”陈列双目尽赤,提着钢刀冲进汉军兵丛中,疯狂的与汉军交战,一副以命搏命的模样,对自己的安危丝毫不顾。

    陈列疯狂的连续杀戮数名汉军士卒,引得关羽侧目,挥刀将数名黄巾士卒毙于刀下,大跨着步伐杀向陈列。

    临近陈列数米远,关羽挥刀连环腰斩数名黄巾士卒,脚一蹬地,人如炮弹般跃出,沉着着脸,手中青龙偃月刀啸出龙吟之声,震颤不休。

    “嗯?”正与汉军厮杀的陈列心生感应,抬头凝望,只觉一抹青光带着开天辟地一般的刀势从天斩下。

    “轰”的一声,如同闷雷一般,陈列被分成两半,血雾飞扬,被刀劲袭扰的两半尸首带着沛不了挡之势,砸向两边的陈列亲卫。

    “大人,”陈列亲卫目睹这一幕,目眦欲裂。

    “杀了他,为大人报仇。”一名亲卫环首刀高扬,抛下与其对打的汉军不顾,杀向关羽。

    “杀,为大人报仇。”数十名陈列亲卫挥舞着环首刀围攻关羽,然而关羽非但不惧,一个箭步冲进人群之中,青龙偃月刀若从九天垂下的青龙,勾起一道青色光幕,挡着皆毙。

    少顷,黄巾先锋军被汉军击溃,为了争取时间,关羽下令,不要俘虏,全部就地格杀,张飞纵然心有不忍,然以大局为重,遂令人收拾己方袍泽的尸体而后飞速向东明县退去。

057恐吓

    两刻钟之后,李大目亲率六千精锐赶到战场,有黄巾士卒奔到李大目马前,单膝而跪,“大帅,我军先锋全军覆没,先锋将陈列被斩两半。”

    李大目闻言,本就阴沉的面孔呈铁青之色,双眸带着一蹙熊熊燃烧的火焰,紧咬钢牙,“废物,死不足惜,”说完带着数十名亲卫直奔厮杀的战场。

    宽阔的驰道之上,呈现在李大目眼前,则是一片狼藉,数千黄巾士卒全部殒命在此,“给老子把司隶找过来,”李大目面色阴沉的喊道。

    “喏,”李大目亲卫匆匆而行,去找黄巾副渠帅司隶。

    不一会,脸上带着云淡风轻的司隶来到李大目身前,微微躬身,肃手道,“渠帅。”

    “哼,”李大目重重地拉出一个鼻音,脸带怒容,语带讥讽,“司隶,这就是你他娘的狗屁计策,让老子平白损失数千人马?”

    “渠帅,这也怪不得末将,”司隶心平气和的道,“临行前,末将早已叮嘱过陈列,一路小心,见机行事,若汉军埋伏偷袭,尽量拖延时间,谁知陈列一个时辰都撑不过去。”

    “哼,”李大目极其的不爽司隶这幅淡然而又阴沉的面孔,当下怒极而笑,“司隶,将过失推在一个死人头上,亏你也干的出来。”

    “渠帅,”司隶眉宇一挑,对李大目这副咄咄逼人的模样有着些许的不喜,沉着语气,正要说话之时,从驰道左侧奔来一骑黄巾斥候,只见斥候及其娴熟的滚鞍下马来到李大目前,“大帅,发现汉军踪迹。”

    “汉军,”李大目呆了一下,紧跟着便反应过来,眼眶中冒出熊熊燃烧的烈火,“汉军在哪?”

    “大帅,汉军正在十里之外,一路急行向东明县逃去,”黄巾斥候喘了口粗气道。

    “十里?”李大目随后高声的对身旁亲卫道,“点齐兵马,给我追。”

    少倾,李大目恶狠狠的对司隶放下狠话,便带着一千黄巾力士,三千黄巾精锐追赶汉军去了,留下两千黄巾士卒收拾战场,掩埋尸体。

    距东明县十里之处宽阔地带,张飞亲率五百骑兵列阵掩护,由关羽带着千余人退回东明县。

    “报,”张飞派出的骑兵斥候急忙赶至骑兵阵前,于马背上肃手道,“都尉大人,黄巾主力正开赴过来,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便能与我军碰面。”

    “再探,”张飞道,斥候肃手,而后策马直奔远处而去。

    渐渐的,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了,斥候禀报了一次又一次黄巾的距离,当黄巾大部如同蚂蚁般大小出现在张飞视野之内,张飞精神一振,擎起蛇矛,“幽燕男儿,随我杀敌,建功立业,就在今朝,杀。”张飞说完,一夹黑龙马腹,黑龙当先兜头冲出,目标直指黄巾本部。

    “杀”,数百身穿轻甲的骑兵扬起环首刀,随后策马而出。

    两里地之外,李大目也收到派出斥候的消息,汉军正以数百骑兵留下断后,并向己方展开冲锋,这让李大目不惊反喜。眼前这一片开阔地带并不宽阔,不足以让汉军骑兵展开弧线攻击,迂回包抄等战术。

    跨在幽州马之上,李大目攥着拳头,面目狰狞道,“就怕你不正面进攻,吹号,迎敌。”

    “呜呜”,号角长鸣,大洪率一千黄巾力士脱离黄巾本阵而出,手持环首刀,排成一个个小方队,占据官道,迎向冲来的汉军骑兵。

    两里之地,遥遥在望,汉军骑兵用了十个弹指的功夫便与黄巾兵只有五十步之遥。

    “杀,”李大目沧浪的拔出佩剑,长剑直指冲来的汉军。

    “呜,”沉闷而急促的号角声响彻在驰道之上,黄巾前阵一千黄巾力士在大洪率领下跨步而出。

    远远的,张飞便瞧到黄巾的举措,不由得心生怒火,长啸一声,“就凭这么点人也想来送死。”

    眨眼间,五十步的距离转眼便至,张飞蛇矛前探,带出嚯嚯的残影,“踏阵。”

    霎那间,血光迸现,张飞手中的神兵丈八蛇矛矛矛刺破黄巾力士身上精良的锁子甲,带出一朵朵妖异的血花。

    “噗噗噗”,数百名汉军骑兵跟随在张飞身后狂飙猛进,并将张飞撕开的缺口奋力挣大。

    黄巾方阵之中,位于中心之位的大洪见张飞轻而易举的便撕开一个小缺口,当下跨前一步,仰天呼嚎,“苍天已死。”

    “苍天已死,”大洪其身边的亲卫及一部分的黄巾力士面色肃然,眼眸中燃起熊熊的火焰,目光狂热,好似虔诚的教徒。

    “黄天当立,斩,”大洪神色肃穆道。

    “黄天当立,斩”黄巾力士受大洪感染,交战中齐齐一喝,手中的环首刀上撩、直劈或横砍。

    须臾间,冲阵的汉军骑兵被黄巾力士这一击带走数名士卒。

    “岁在甲子,”大洪与黄巾力士中心鼓舞着黄巾力士,使其进入另一个境界。

    “岁在甲子,”黄巾力士人人只觉身体涌出一股劲力于双臂之中,不吐不快。

    刀光灿灿,犹如星河之光,令人眼花缭乱。汉军骑兵箭头,张飞一马当先,蛇矛或拍、砸、刺、横扫,在黄巾力士之中掀起腥风血雨。

    “天下大吉,”当这一声战号嚎出之时,黄巾力士全面与汉军骑兵交战。

    “哈哈,”黄巾本部,李大目跃马扬鞭,恣意狂笑,笑声传遍战场,“纵你勇力非常,铁骑无双,也要折戟在黄巾天兵之下。”

    “笑话,李大目,你也太小看你爷爷了,”张飞长啸一声,蛇矛砸飞数名黄巾力士,带着锋矢阵形的数百骑兵,以日行八百里的冲势直扑黄巾中军,李大目将旗所在之处。

    李大目冷笑中,虽然吃惊于汉军骑兵那一往无前的气势,但其仍然坚信汉军骑兵敌不过己方的黄巾力士。

    数个弹指的功夫,以张飞为箭头的汉军骑兵虽然在冲击之中不断减员,但狂猛的冲势一下就甩开大部分的黄巾力士,从中突围出来,进而扑进李大目设置的第二层防御圈,长矛阵。

    “这,这,这怎么可能,”李大目失声惊叫道,内心尤自不信汉军骑兵有如此战力。

    “渠帅”,几名围拢在李大目身边的黄巾军候担忧得道。

    惊疑不定的李大目在数名黄巾军侯的目光注视下回复心神,凝神眺望汉军骑兵。数个呼吸间,李大目一脸铁青色,这其中的关键已然被其窥到,赫然是神挡杀神的张飞狂飙猛进不做分毫停留,一身劲力好似使不完一般,蛇矛带起一抹抹的残影,所过之处,黄巾士卒倒飞而出,非死即残。

    “可恶,”李大目一锤虚空,恨汉军为何有如此凶猛之人,手一挥,咬牙道,“全部压上,给我将汉军骑兵就在这里。”

    “喏,”数名黄巾军侯轰然应道。

    当下,除了三百亲卫原地护卫李大目外,黄巾各部拥挤在不大的官道之上,摩肩接踵,杀向汉军骑兵。

    黄巾阵中,张飞率部突击,渐渐的,狂猛的冲势被黄巾以人海堵住,数百骑兵马速下缓,张飞见机不妙,恨恨的眺望黄巾黄色将旗下的李大目,稍稍拨马呈弧形往黄巾薄弱之处攻去。

    半盏茶之后,数百骑兵抛下数十匹的战马与尸体突围而出,扬长远去。

    突兀的,远处一道雷霆般的马蹄声响起,李大目侧头望去,只见一道黑影越来越近,一骑汉军骑兵策马到黄巾约有一里之距,横矛立马,张飞身上带着一股冲霄的杀气,横震官道之上,“李大目,沙场无情,刀剑无眼,老子不求你能够厚葬我兄弟。但是,老子还是希望你能够将我的兄弟葬了,免受山林野兽叼食。”

    “哼,”李大目发出一个重重地鼻音,放声道,“白日梦还未做醒不成,有胆率部自己夺回尸体埋葬。”

    “哈哈哈,李大目,有胆没胆可不是你说了算,”只见黑龙背上,张飞一脸的冷笑之色,阴测测的笑容直让人心里打颤,“有本事,你尽管试试,看某不让人前往颍川挖坟鞭尸,让波才等黄巾众将连死都不得安宁。”

    “你,李大目指戟远处张飞的身前,浑身发抖,一脸的怒容,有道是死者为大,张飞这**裸的威胁令他心肺间,怒火上涌,面如炭火一般。

    “李大目,孰轻孰重,你应当知晓,哈哈哈,”张飞留下一长串的笑声,引着黑龙,向远处行去。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欺我黄巾无人乎?”李大目身躯发颤,仰天咆哮。

    募然间,从李大目嘴中涌出一口殷红的鲜血,鲜血顺着唇角直直滑下,而其人则是从马上一头栽下,双眸紧闭,这一幕,吓得李大目亲卫慌忙下马扶起李大目一阵呼喝。

    在李大目亲卫掐着鼻尖下的人中,数个弹指的功夫,陷入昏迷的李大目闷哼一声,悠悠醒来。

    随后,李大目在亲卫的搀扶下来到荫凉的大树下休息一阵。一柱香后,几名军侯联诀而来,面有难色,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

    “说吧,有什么事?”李大目缓缓的合上双眸。

    几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名精壮的军侯硬着头皮道,“渠帅,汉军留下的尸首是扔进山野不管,还是就地埋葬?”

    “嗯?”李大目悠然间睁开圆眸,一股怒气渐渐上涌,破口大骂道,“事事问本帅,那还要你们做什么,埋了。”

    “喏,”几人低头应道,忙不迭的离开,以免惹火李大目,召来不必要的麻烦。

    待稍稍远去,几名军侯回头望向林萌下的李大目,其中一人低声不满道,“他娘的,被汉军一人气的吐血,如今胸中郁气竟对我们几个发泄,亏他还是渠帅,一点胸襟都没有。”

    “嘘,左边一名军侯小心的四处望了望,对几名袍泽努了努嘴角,示意有人过来。

    当下,右边一名军侯扯了扯说话的军侯,“收声,收声,不想被大帅知道就闭嘴。”那名三旬模样的军侯扯了扯嘴角,及其的不屑,“怎么,还不让人说了。”

    “陈平、王磊、孟盂、石玹(xuan),你们在这里啊!怎么样,损失大不大,”迎面走来的军侯打着招呼问道。

    几人摇了摇头,居于最右侧的石玹露出一脸的苦笑,“赵峰,你也知道,我们几个只是负责辎重与粮草,这打仗都是靠后面,哪有什么损失,倒是你,麾下长矛手被汉军冲击的损失不少吧。”

    “损失?唉,”赵峰叹了一口气,“确实不少。”

    “他娘的,这汉军骑兵怎他娘的这么生猛,硬生生的将老子麾下长矛方阵给开了个窟窿扬长而去。”赵峰骂骂咧咧的道,语气中充满了不甘。

    “唉,不说了,俺要先向渠帅禀报战损人员。”赵峰挥了挥手,“回见。”

    “回见,”几人道。

058冲击

    申时,李大目率数千黄巾来到东明县城十里外,安营扎寨,

    酉时时分,憋了一肚子气的李大目派斥候向城内下战书,次日约战,一决雌雄。

    次日,天刚蒙蒙亮,张飞便被张睁叫了起来,打水洗脸过后,张飞用热毛巾捂着面孔,瓮声瓮气的道,“今天伙食怎么样?”

    一旁张睁端着洗脸的铜盆道,“公子,按你的吩咐,每一什一鼎肉羹,外加韭菜、芸菜,几个面饼,以及一碗干黍米饭。”

    “嗯,”张飞随手将毛巾仍在铜盆内,轻甩了几下手上的水珠,嗟叹道,“沙场无情,兄弟们都是别着脑袋栓在腰间,谁也不知道能不能够活着看见明天的太阳,所以啊,张睁,有条件就让他们吃好点,不要让他们遗憾的走了。”

    “喏,”张睁神情肃然道。

    “吃饭吧,一会还要出战呢,”张飞拉着张睁到矮榻边,跪坐在案前,从铜鼎内打出一勺肉羹放在张睁身前,顺手递给张睁一张大饼。

    “公子,我来吧,”张睁接过大饼,撕下一块放在嘴中,吃的津津有味。随后,张飞吃着大饼,沾着肉羹,狼吞虎咽的将矮案上的早点消灭一空。

    半个时辰后,张飞、关羽二人各率一千名本部士卒出城列阵,与黄巾相距半里对峙。

    少顷,张飞拍马而出,横矛立马,扯着嗓子叫道,“李大目,出来见我。”

    “呔,谁敢直呼大帅之名,”黄巾之中,身穿两铛铠的军侯赵峰脸带怒色,拍马而出,百炼刀直指想飞。

    “滚一边去,”张飞瞧也不瞧赵峰一眼,“李大目,没死的出来给老子回个话。”

    “哇啊啊,欺人太甚。”赵峰被张飞如此蔑视,不由得心头火起,用百炼刀拍着马臀冲向张飞。

    “找死,”张飞一夹黑龙马腹,黑龙闪电般窜出。

    “大帅,这张飞找你,莫不是有诈?”一名黄巾军侯小声的推测。

    “有诈,哼,”另一名身穿两铛铠的小方渠帅闻言露出不屑之色,冷笑的道,“这张飞,有那么大的本事么?”

    场中,霎时间,两骑交错而过,“砰”的一声闷哼响,赵峰从马背上飞出,呈抛物线状从半空掉落。

    战场之上,张飞一勒缰绳,黑龙人立而起,张飞手中蛇矛向下一刺,锋锐的蛇信抵在赵峰脖颈之处。

    黄巾阵营,先前蔑视张飞的黄巾小方渠帅双眸聚缩,脸上只感觉火辣辣的疼痛,神色变幻不定,紧攥着拳头,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呵,这就是你说的没本事么,”黄巾军侯扫了小帅一眼,蔑视的挖苦道。

    “李大目,”张飞眺望黄巾阵营,“再不出来,老子手中的兵器可是不认人的,别怪我杀了你麾下的将领。”

    “哼,”李大目重重地发了个鼻音,紧跟着策马从本阵而出,身后跟着三十骑亲卫。

    “张飞,此刻两军对垒,你不怕本帅令人万箭齐发,让你来得,去不得吗?”李大目怒目威胁道。

    “哼哼,万箭齐发?”张飞闻言,脸上毫不掩饰的露出蔑视之色,“李大目,就凭你麾下这些刚放下锄头拿起拿起兵器造反的叛贼吗?”

    “对了,”张飞突然问道,“我那战死的兄弟你帮我都葬了,没有抛尸荒野吧?”

    “喂狗了,”李大目脸色一拉,神色阴沉,好似都能滴出水滴一般,眼前划过昨日的场景,历历在目。

    “行了,不要用这些话唬我,”张飞似笑非笑的道。

    “你……”李大目指戟张飞,说不出话来。

    良久,李大目顺了口气,面若似铁,冷色道,“张飞,派兵出战吧,你我一决雌雄。”

    “一决雌雄,李大目,我劝你还是投降吧,黄巾蹦跶的日子可没有几天了,”张飞在黑龙背上斜头歪脑的道,蛇矛矛锋从赵峰脖颈外穿过,插在夯土之上,吓得赵峰一头的冷汗,而张飞则是脸上挂着一副轻松写意的模样。

    “张飞,休得胡言,”李大目怒容挂在脸上,语气中充满了愤慨。”

    “李大目,有些事情,你懂我也懂,何必装傻充愣,”张飞脸上渐显浓重之色,“你以为视而不见,黄巾的现状就能扭转不成?”

    “哼,张飞,别在这危言耸听,”李大目心里一惊,但脸上不露丝毫神色,眉宇一挑,故作不屑的道,“天公将军正率数十万大军从冀州起兵,一路攻城拔寨,兵锋直逼雒阳。”

    “呵呵,李大目啊李大目,”张飞颇为遗憾的道,“我张飞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恩怨分明,昨日若不是你替我兄弟收尸,你以为今日我会在此白费一番口舌让你投降吗?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李大目不语,眼神闪烁不定,对于黄巾的近况,他也是有所了解,现在大汉军队已经反应过来,征集十万兵马,正四处围剿,平定叛乱。更不用说黄巾正在做自取灭亡的举动,自损根基。

    “李大目,黄巾根基以毁,这棵大树迟早被大军攻破。届时,树毁人亡,死伤可就不是仅限数百人、数千人,而是以万人计,数十万黄巾将士被送上断头台,他们也都是娘生爹养,你就忍心让你麾下的将士随你一同共赴黄泉不成?”张飞掷地有声,震耳欲聋的话语直冲李大目心神。

    良久,战场之上,一阵沉默,气氛凝结,李大目暗自攥紧拳头。

    “大帅,休听汉将胡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啊!”被张飞蛇矛威胁的赵峰顾不得自个的性命,目露悲愤高呼道。

    “闭嘴,”张飞在黑龙背上轻斥,蛇矛轻颤,拍在赵峰的肩膀之上,当下,赵峰“呕”的一声一口热血便从口中吐出。

    “再唧唧歪歪的,老子要了你的小命,”张飞虎目一瞪,一抹杀机从眼眸中射出,直让赵峰打个寒颤。

    “兵法云,凡伐国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策,”而此时,李大目的情况正适合此举计策。

    因此,张飞不惜出阵拖延时间说降李大目。一来,一月之期就快到了,与皇甫嵩约定于大野泽对黄巾发起最后一波的攻势;二来么,打仗总要死人的,都是娘生爹养,十几年拉扯大也不容易;三么,可以收一些劲卒,补充进战损的北斗、青龙二营不是。

    “先把赵峰放了。”李大目闭目,面颊抽搐着道。

    “如你所愿,”张飞粗糙的手掌摩挲着矛杆,快速的拔出蛇矛,双眸进盯着李大目。而赵峰见威胁已失,就地一滚,远离张飞与黑龙所在之地,小心翼翼的奔到李大目身旁。

    “大人,”赵峰一到李大目身旁,面带愧色的低下头颅,“属下无能,被汉将生擒。”

    “没事,先到一旁去,”李大目睁眼,安慰着赵峰。

    “李大目,根已枯、枝已烂,树必死,”张飞发自内心的叹息道,脑中思绪乱飞,如果张角能够控制好麾下心腹,统一指挥黄巾起义大军,届时,里应外合之下,半年之内即可攻下雒阳,将汉室推翻。只可惜,一切都没有如果,世上也没有后悔药卖。

    “是啊!”李大目身躯颤抖,失神的道,“根已枯,枝渐烂,失去根基的黄巾如何能够在汉军的兵锋下存亡。”

    “司隶大人,渠帅有些不对劲啊!”黄巾本部,黄巾军侯凝重着面孔,对着身前的黄巾副渠帅司隶道。

    “是有些不对劲,”司隶颌首。

    “莫不是渠帅受汉将言语污秽,”军侯言语有些激动的道。

    司隶沉着脸,手一扬,“稍安勿躁,看清形势再说。”

    “张飞,容我想想,三日后给你答案,”李大目断开杂念,深深的望了眼张飞,驱使坐下骏马往本阵而回。

    张飞张了张嘴,没有说什么,驭着黑龙缓缓返回本阵。

    黄巾本阵,当李大目返回之时,一名黄巾军侯来到李大目身旁,“渠帅,下令出击吧。”

    “传令下去,退兵,”李大目面无表情得道。

    “退,退兵,”军侯脸上挂满了惊愕,“渠帅,你,你……”。

    “退兵,”李大目扫了那名军侯一眼,加重嗓音道。

    “是,”军侯应了一声,与满腹疑窦的司隶对了一眼便传令去。

    汉军本阵,张飞咧了咧嘴角,“大哥,回城!”眸光与关羽相视,微微颌首。下一刻,在二人的命令下,数千汉军返回东明县。

    当天深夜,黄巾驻扎大营的营帐之中,怔怔出神的李大目端坐在矮榻前望着油灯一阵发愣。许久,李大目一声悠长的叹息在营帐内经久不息。

    “渠帅,”这时,营帐帐幔被掀开,三名黄巾军侯走进营帐内,向李大目行礼。

    “赵峰、林良、林大,都来了,”李大目眼帘一抬,虚指帐内备好的几个席位。眼前的这三人,都是李大目在兖州一系,掌管着黄巾大部分的士卒。

    三人落座,体格魁梧的林良当先拱手道,“渠帅,今日战也不战,无故退兵,兄弟们士气大跌,末将恳请渠帅明日发兵,攻打东明县,以震军威。”

    “渠帅,今日之战,无故退兵,莫不是汉军对将军说了什么?”帐内,第一个席位上,林大正襟危坐,脸色严肃的道。

    “各位,”李大目坐在榻上,满目凝重的对几人道,“对于黄巾今后的出路都有什么筹划?”

059俺不同意

    “筹划,还能有什么筹划,”林良一拍大腿,大大咧咧的道,“随天公将军打进雒阳,开创太平盛世,让俺们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再也不用受那些世家大族的鸟气。”

    “太平盛世,怕是难咯,”李大目脸上充满了苦涩,“赵峰,你跟他二人说说,今日汉将张飞所说的话。”

    “是。”当下,赵峰简略的便将白日张飞所说的话大略的说予三人听。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林良一拍矮榻,嚯的站起,脸带怒色,“渠帅,汉军如此张狂,明日俺率军平了东明县,让他娘的做这青天白日梦。”

    “够了,”李大目带着威严的目光扫了一眼林良,“那么大声干嘛,怕人不知道吗?给老子坐下。”

    “是,”“林良压抑着怒气,坐回席位。而后拱手道,“大帅,他也不撒泡尿照照,就凭他那副德行,还想让大帅率军投降,我去他姥姥的,呸。”

    “好了,”李大目手一摆,双手抚额,揉着眉宇,有些疲惫的对上首的林大道,“阿大,你是你们三人中最具谋略的人,你来说说近来黄巾出现的状况。”

    林大眼中掠过一抹复杂,斟酌片刻,肃手道,“大帅,有些话,属下早已憋在心里多时,只是,有些事情,不是属下该说的。”

    “你说说,”李大目调整了下身子,正襟危坐。

    “大帅,”林大肃手道,“刚起兵的时候,我太平军一路攻城克县,所向披靡,城内百姓夹道相迎,太平军军威盛极一时。”

    林大说到此处停顿了下,留给几人消化的时间。可林良就没那个耐心思虑,拍着矮榻,“可不是吗?天公将军起兵,几个月的时间大汉八州纷纷陷入我们的手中。”

    林大摇了摇头,缓缓的说道,“今时不同往日。”

    “林大,怎么就今时不同晚日?”李大目拧眉问及。

    “大帅,过往,黄巾兵锋所过之处,百姓甘为内应,开城接引太平军,让太平军短短数月内便攻占八州大部分的城池。”

    李大目缓缓点头,林大继续说道,“而现在,太平军跟盗匪又有什么区别,每过一处,肆意抢、杀、掳、欺负百姓与良家妇女,使百姓对太平军畏之如虎。”

    林大眼眸掠过一抹露出痛苦的神色,痛心疾首的道,“当初我等追随天公将军起兵,力图推翻暴汉,开创全新的太平盛世,让全天下的百姓再也不用受世家的凌辱、折磨,能够让百姓吃得饱饭,穿的暖衣。”

    “现在呢?太平军已经偏离天公将军的初衷,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已经与强盗无异。大帅,”林大拱了拱手,稍微收拾了下情绪,“远的不说,就说近的,定陶城,现在定陶城的百姓见着我太平军,那可是恨不得生吞活剥,生啖(dan)其肉。由此可见,我太平军在百姓心中是何模样。”

    “烧杀抢掠,”李大目脸色一沉,眼眶中冒出火焰,陡然间问道,“赵峰,林良,你二人麾下,莫不是也参与进去。”

    “大帅,俺底下的人可没有,俺让人抢的可都是城内那些世家跟有钱的,从来没有伤害过普通百姓。”林良蹭的站起,梗着脖子解释道。

    “赵峰,你呢?”李大目脸色阴沉,好似一座火山一般,憋着怒气。

    “大帅,我,我严令过,”赵峰吞吞吐吐的道,“但底下的人怎么做,我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出大乱子。”

    “你混蛋,”李大目怒色一起,随手就将矮榻上的竹简砸了过去,赵峰连躲都不敢躲,被竹简砸个正着。

    李大目起身,大跨步的来到赵峰身前,食指连点赵峰,“赵峰啊赵峰,当初老子是怎么交代的,不可伤害百姓,不可欺凌百姓,怎么,你把老子的话当做耳旁风是吧。”

    “大帅,我,……”

    “你什么你,”李大目粗暴的打断赵峰的话,双手撑着腰,怒气冲冲的道,“事到如今,你还想要解释什么不成。”

    赵峰低下头颅,涨红着脸,嗫嚅了几声便没了声息,任凭李大目劈头盖脸的一顿责骂。

    良久,骂累了的李大目眼眸一瞪赵峰,一屁股坐在矮榻之上,抬头拧眉道,“阿大,这种大事为何不曾听你说过。”

    “大帅,当初各路太平军大捷,天公将军曾经下令,杀尽世家大族,推翻汉室,创建清平大世。”

    “不错,天公将军确实有下过此令。”李大目在席位上颌首。

    林大见状,面色露出沉重的神色,“天公将军法令一出,上至渠帅、下至普通士卒,城破即闯世家府邸,搜刮一切之物,其中就包括世家妇孺,发泄心中的野望。”

    李大目缓缓点头,证实林大所说,只见林大肃手,激昂的道,“而这,便是引发太平军中军士内心的野望,从而开始大肆欺压平民百姓,从百姓手中敛取财物,行逍遥之事,这让百姓对太平军产生滔天的怨愤与仇恨,这才使我太平军近几月所胜寥寥。”

    “唉,”李大目拳拄额首,面色有些抽搐,“当初太平军起义,应者云集,声势浩大。可如今,汉军发兵四处征讨,我太平军被逐一被攻破。一时之间,太平军八州阵线摇摇欲坠,随时都有被汉军攻破的可能。”

    “水则载舟,水则覆舟,古人诚不欺我也,”李大目仰天长叹一声。

    “大帅,”赵峰、林良二人急忙道,林大则是静默不语。

    李大目手一竖,止住几人,脸色严肃的道,“本帅没事,容本帅想些事情。”

    “喏,”三人应道,一时之间,营帐内一片寂静,摇曳的灯火映照几人的脸色。良久,李大目一拍矮榻,“为了黄巾今后的出路,哪怕背负骂名,老子也干了,赵峰、林良、林大,本帅准备投降汉军,你等三人意下如何。”

    “大帅,不可啊!”林良蹭的站起,面带愤色,慷慨激昂的道,“大帅一旦投降汉军,天下百姓又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饱受世家大族欺压,这让百姓如何能够存活下去,你这是置天公将军于脑后,置天下百姓于不顾。”

    “林良,难道现在百姓就过得好不成?”李大目一拍矮榻,反唇相问,肃声道,“现在,天下黎明百姓,上有大汉朝廷欺压,下有世家大族剥削,中有太平军残害,难道你认为百姓现在还有活路不成。”

    “更何况,太平军已经偏离当初的初衷,天公将军欲创的太平盛世,怕是已经不复存在。如今,也只是苟延残喘而已。”

    “属下愿誓死追随大帅,”林大嚯从矮榻后跨出,龙行虎步间,单膝跪在李大目身前。

    “林大,你……,”林良满脸的不可置信的望着林大。

    “林良,大帅说的不错,当初我等追随大帅起兵,不都是被官府逼得活不下去才无奈造反。那时候,太平军还有一线生机,推翻汉室,重建太平盛世,可现在,”林大摇了摇头,苦涩的道,“已经没机会了,与其如此,不若早点结束战乱,以免百姓多受苦难。”

    “大帅,俺也愿从,”林良一脸的苦涩,显然,林大那番话,深深地打击了平民出身的他。

    “属下愿凭大人驱驰,肝脑涂地。”赵峰连忙跟随在林良身后上表忠心,以消除李大目对他纵容属下的怨愤。

    当下,李大目与麾下三部渠帅秘密商议半个时辰,敲定了其中的细节。

    次日辰时,李大目令人击鼓升帐,黄巾各方小帅、军侯纷纷聚在营帐之内。见人都到齐,李大目直接开门见山的道,“诸位,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本帅也不啰嗦了,在此宣布一件事情。”

    “大帅请说,”底下的军侯杂乱的应道。

    李大目虎目巡视一番,话若平地起惊雷一般,“本帅决定,率兵投降汉军,你们可有什么异议?”

    当下,营帐内如同炸开了锅一般,吵吵嚷嚷的,纷纷不赞同李大目所言,有少部分偷偷的责骂李大目,言其背叛天公将军张角。

    “够了”,李大目面色一肃,极具威严的道,“有意见,一个个说,这是军营,不是菜市场,吵吵嚷嚷的,像什么话。”

    霎时,营帐内黄巾将校纷纷闭嘴,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的。这时,一员脾气比较冲的黄巾军侯举拳道,“大帅,汉军已被我军困在东明,要降也是他们降,我军如何能够向缩头乌龟般的汉军投降。”

    “大帅,朝廷不仁,jianning当道,天下百姓民不聊生,各地纷纷揭竿而起,如今太平军形式一片大好,焉有投降一说。再者,我等若降,朝廷焉能对我等既往不咎?”又一名读过几年书的军侯跳出来道。

    “大帅,我等太平军起义,与朝廷有不共戴天之恨,如何能够投降朝廷。”

    “不能降啊!大帅”

    “不能降,大帅,……”军营内,拒不投降的黄巾军候声浪滚滚,淹没偌大的营帐。

    李大目观望片刻,恍若局外人一般,静静的观察他们的举动。少顷,李大目见司隶、大洪等主要几位黄巾大小方渠帅默不作声,神色各异。当下开口道,“司隶、大洪,你们怎么说。”

    “俺不同意,”大洪沉着脸,瓮声瓮气道,“俺只奉天公将军的命令,没有天公将军的命令,黄巾力士,死战到底。”

    “师弟,你呢?”李大目侧头询问。

    “师兄,”司隶脸上挂着一抹冷笑,“汉军许你什么官职,竟然能让你在形势大好之下,缴械投降。”

    李大目深深的与司隶对望,一字一句的道,最后还拉着长音,“我说没有,你信吗?师弟!”

060黄巾内乱(一)

    司隶把玩着手中抢来的玉扳指,抬首瞅了李大目一眼,带着疑问道,“师兄,你觉得我会信你?”

    “你会信的,”李大目不置可否的道。

    “诸位,”李大目俯撑在帅案之上,“目光环视一圈,李大目道,“一月前,有探子回报,豫州大帅波才、副帅彭脱在长社之战,被汉将皇甫嵩、朱儁联手剿灭,全军上下,数十万人马,战死数万人,余者**万尽皆投降汉军,豫州各郡县被汉军全境收复。诸位都知道吧?”

    李大目见众人点头不语,继而道,“其后,汉将皇甫嵩、朱儁兵分二路,二人各领数万兵马。”

    “皇甫嵩率四万兵马东进,扫除豫州残留太平军,一路以横扫的姿态兵临兖州,意图一举战决兖州太平军,收复失地。

    “另一路,由镇贼中郎将朱儁率四万兵马赶赴荆州,同时围困神上使张曼城于宛城,使其不能逃脱。”

    “北面,天公将军四十万精锐大军在冀州遭遇汉庭北中郎将卢植阻截,进退不得,退守广宗城,依靠城坚墙厚与汉军周旋。”

    李大目神情愤慨,“以上种种,诸位难道还以为我太平军有机会推翻汉室,开创一个太平盛世?”

    “大帅,”一员军侯神色悲愤拱手道,“就算不能开创太平盛世,我等也不能坐以待毙。昔日,我等起义,还不是朝廷逼得没有活路。现在,你要我等放下武器投降,岂不是砧板上的鱼肉,任朝廷世家随意宰割。”

    “诸位,你们的担忧,本帅都知道,”李大目随意的扫了一眼司隶,眼中掠过讶色,司隶竟然不趁机起哄,“现在,我等若是主动降了汉军,朝廷不予追究我等罪责,大家都还能安安稳稳的回家过一辈子。”

    “相反,若是我等继续抵抗,朝廷一旦攻到这里,等待我们的,将是引颈就戮,继而被冠以黄巾贼的名号,而这名号,将万世流传予子孙后代。

    “正所谓一日为贼,一世为贼,难道你们想今后子孙后辈,被朝廷打上黄巾贼的烙印,在别人面前,永生永世抬不起头来?”

    当下,营帐内陷入一阵沉默,先前还激动的与李大目争辩的黄巾军候一个个闭嘴不语,个个陷入沉思之中。

    毕竟,没有一个人会拿子孙后代的未来做赌注,一旦背负黄巾贼这个称呼,唯一洗刷的办法则是归顺朝廷,成为朝廷的人,因此,当李大目说完之后,黄巾各部军侯、小帅纷纷开始计较其中的得失。

    相比子孙后代荣辱,眼前的生活窘迫、世族欺压又多么显得苍白无力。

    君不见,曾受胯下之辱的齐王韩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当下,仅有的数名死忠张角的顽固分子站出来痛斥李大目所作所为,其余大部分黄巾军侯不在反对,反而出言赞同李大目所言,纷纷支持其所为。

    “师弟,大洪,你二人呢?”李大目面带和煦的笑容。

    “我若是不同意,那又怎样?”司隶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容。

    “俺不同意,有本事就杀了俺,”大洪目光坚定,戟指李大目斥责道,“李大目,你竟敢背叛天公将军,与汉军苟合。日后待天公将军攻入雒阳城,看你如何向他交代。”

    “你怕是看不到了,来人,”李大目冷声道。

    霎时间,林大率十余名亲卫涌入大帐,环首刀纷纷亮出。而此时,营帐之外,一阵铿锵声响起,紧跟着便传来“嚯嚯”的呼喝声。

    “将不遵号令的拿下,”李大目道。

    “是,大帅,”林大手一挥,数十名名亲卫上前擒拿黄巾军候。

    “李大目,原来你早有准备,”黄巾军候双手被缚,一阵挣扎,抬首间,目露不甘之色。

    “师兄,原来你早有准备,”司隶处变不惊,一副早已知道的模样。“

    “怎么,师弟,你现在是随我一道投降,还是继续顽抗到底,”李大目沉声问道。

    “现在就说结果,师兄,未免太早了吧,”司隶双眉一挑,冷笑一声。

    “怎么,难不成师弟还有留了一手,”李大目望了望司隶,见其一副全在掌握的模样,心里一突,莫名的涌起不安的感觉,目光巡视一番,见营帐内并未有丝毫的不对劲之处。

    “呵呵,”司隶轻笑一声,紧跟着便喝道,“动手。”

    刹那间,营帐内,数名司隶麾下军侯拔出佩剑,剑指李大目,或与林大麾下亲卫对峙。

    “师弟,就凭这几人吗?”李大目轻蔑的道。

    “那当然不止,”司隶摇了摇头,轻笑道。就在这时,营帐外,传来一阵喊杀声,以及兵器交鸣的声音。

    “师兄,现在,你还以为师弟就凭这几个人?”司隶指着站在身边护卫自己的几名军侯。

    “师弟,你还是那么警惕,竟然提前布置了兵力,刻意防着我。”李大目脸色一沉,“既然如此,那也别怪我下狠手。”

    李大目眼中掠过一抹狠色,“林大,擒下司隶一党,谁敢反抗,就地格杀。”

    “是,大帅,”林大瓮声道。手一挥,霎时间便与数名亲卫持兵刃杀向司隶部属,一时间,双方在营帐内大打出手,杀气四溢。

    几个弹指的功夫,营帐内混做一团,一些赞同李大目投降的军侯对视一眼后便加入战圈,同司隶部属及大洪厮杀。

    剑光霍霍,偌大的牛皮大帐在几个瞬息的功夫便千疮百孔,营帐内的司隶部属被李大目所部打得节节败退,人人身上都挂了一点彩,最后被逼到营帐的墙角之下。

    “走,”司隶低喝一声,转身手中利剑一划,营帐被划出一人高的洞口,随后便跨出营帐,扬手挥剑将几名黄巾士卒毙于剑下,随后,其部属纷纷从营帐内跟随而出。

    “赵峰,你这个叛徒,”林良捂着腰间一尺长的伤口,怒不可遏的咆哮着,望着昔日的袍泽,眼底流露出莫名的心痛。

    “林良,怪只怪你跟错了人,下了黄泉,记得别在跟错人了,”赵峰狞着脸笑道,手中滴血的剑扬起,向林良削去。

    “赵峰,”刚从营帐内杀出的李大目恰好看到这么一幕,目眦欲裂,惊喝一声,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往日自己可是待他不薄,昨日又一同商议投降之事,更不可置信的则是今日赵峰背叛自己,挥剑杀向同是袍泽的林良。

    “去死吧,”一名黄巾军候狰狞着面孔,悍不畏死的持利剑杀向刚冲出营帐的李大目。剑光凛凛,李大目一个侧身闪避,便堪堪躲过一剑,反倒是随李大目冲出的一名军侯遭受无妄之灾,整个面孔被劈成两半。而闪身避过的李大目,双臂一伸,如鹞鹰展翅,一道剑影便划过灿烂的白光,一抹血泉喷涌而出,那名黄巾军侯直挺挺的往后倒去。

    “噗,”林良嘴中吐出一口鲜血,左手牢牢的抓住贯穿左胸的一柄长剑,鲜血潺潺而流都恍若未觉。

    “呵呵”,林良张开满是鲜血的大白牙,力贯右臂,手中的长剑若长虹贯日,横空削向赵峰。

    “疯子,你这个疯子,要死,你去死,”赵峰眼里布满疯狂之色,可是,在疯狂的外表之下,怎么也掩饰不了赵峰眼眸中的慌乱,他不想死,他还想活着。慌乱中,促使赵峰使劲的去拔被林良抓住的长剑。

    林良狰狞着脸,眼中闪烁着凶光,低沉得道,“陪我一起下去吧。”力贯长虹的剑光轻而易举抹过赵峰的双肩,一颗斗大的人头冲天而起,其眼神中还残留着不可置信与不甘之色。

    霎时间,黄巾军营,主帅营帐附近,完全陷入混战之中,一个个黄巾士卒在惨叫中应声而倒。

    半个时辰之后,尽管早已暗中掌握赵峰及其麾下千余名黄巾的司隶,被李大目及其下属林大集中优势兵力围拢在一个小战圈,双方剑拔弩张。

    “师弟,没想到,对我忠心耿耿的赵峰都被你拉拢过去了,”李大目在几名亲卫的拱卫之下,跨进战圈之内,目有恨色。

    “师兄,你也不简单,”司隶脸上露出嘲讽之色,咬牙道,“谁能知晓一向以莽撞著称的李大眼隐藏的如此之深,竟然暗中掌握直属天公将军的亲卫军,黄巾力士。”

    “陈璧,”大洪怒目圆睁,浑身布满数道淌血的伤口,手上提一柄钢刀,其上点点血珠顺着刀尖往地下流淌,“他姥姥的,李大目给你甚么好处,竟然率黄巾力士听从于他。”

    “大洪,天公将军有令,军中一切遵从主帅之令行事,不得抗命,”陈璧冷冷的道。

    “狗屁,”大洪啐了一口,“当初老子奉天公将军之令,乃是助李大目攻克坚城,自成一营,何时变得听从李大目之令。”

    大洪怒斥道,“陈璧,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看日后天公将军如何收拾你。”

    “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你还是担心眼前吧,”陈璧脸上神色一沉,手一挥,黄巾力士齐齐举着环首刀冲进司隶战圈,掀起一轮新的血雨。

    一柱香后,司隶、大洪枭首,死于黄巾力士之下,隶属司隶部属尽皆被李大目除掉。

    李大目坐在一辆堆满粗麻袋的辎重车上,“林大,你亲自前往东明县,告诉张飞,就说我愿率部归降,唯一的条件则是让麾下兄弟来去自由,朝廷不予追究我等叛贼的罪责。还有,金银珠宝,这些能留的,全部给我留下来。”

    “是,大帅,”林大快步离去,派人前往东明县。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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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在精而不在多,将在智而不在猛。 武阵三国,以武杀敌,以阵破军。 三足鼎立,定鼎天下武阵三国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武阵三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武阵三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