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武阵三国TXT下载武阵三国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武阵三国全文阅读

作者:断流不吃糖(书坊)     武阵三国txt下载     武阵三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61黄巾内乱(二)

    当天,林大亲赴东明县,禀明有要事与张飞磋商,城头上负责防卫的于禁狐疑下派人打开城门,并严令几名亲卫带着林大前往东明县衙见张飞。

    县衙内,张飞、关羽二人围着兖州舆图,观看着兖州形势,并不时的相互讨论。

    “日前,”关羽捋着三尺长须,指着舆图上的三根红箭头,“中郎将皇甫大人已经率兵直抵句阳,顺势而进直抵成阳城下;而东北路曹操部已经率兵攻占坚城鄄城,不日即可挥兵廪丘,直抵巨野泽,在平原与黄巾大军决战。”

    张飞与关羽对视了一眼,拧着眉宇,伸手指着舆图道,“如今我们在东明县,虽说城外2倍于我部的黄巾暂且不足为虑。但定陶县,这可是有数的坚城,仅凭数千人,短期内,怕是难以攻下。”

    “那就只有绕路了,”关羽叹息一声,踱步凝神道,“不能在这里干耗着,中郎将大人只给我们一个月的时间,现如今时日已经过了大半个月。”

    “仅仅十余天,大军除了行路,一路赶三百多里最少也要三天左右,更不用说攻打定陶所需的时日。”关羽止住步伐,扭身问道,“二弟,你就那么肯定李大目会带兵归降。”

    “大哥,最多两日,”张飞脸上挂满自信的笑容,“人固有一死,不是重于泰山,就是轻于鸿毛,我不相信李大目明知必死而让数十万的黄巾将士一起送死。”

    “嗯,”关羽捋须颌首,丹凤眼虚凝,眼眸中露出不屑之色,“这倒也是。”

    “都尉大人。”一名守卫县衙的士卒进府肃手半躬着身子行李。

    “有事就说吧,”关羽挥了挥手,和颜悦色的道。

    士卒闻言,肃着手道,“于司马派人带来一人。据称,此人奉黄巾大帅李大目的命令,前来约见二位都尉大人。”

    “来了,”张飞暗道,脸上不动声色的与关羽对望一眼,见关羽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张飞压抑住胸中的激动之意,“让他去前厅等候。”

    “喏,”士卒缓缓退出。

    “大哥,该来的,还是来了,”张飞脸上露出压抑不住的喜色,对自己的猜测颇有些沾沾自喜。

    “事情还未见分晓,二弟未免高兴的太早。”关羽沉着脸色,一副说教的口吻,脸上则是一副淡定十足的模样,让人看不出丝毫的异色。

    张飞脸色一僵,暗道,“自己还是沉不住气,做不到喜不形于色。”

    “淡定,淡定啊,”张飞心中为自己打气道?

    “走,去看看吧,”关羽撩着鹦哥绿深衣,率先出了正厅,张飞紧随其后。廊道里,巡逻的汉军士卒见到二人纷纷侧着身子行礼,而后继续巡逻重任。

    县衙前厅,关羽张飞跨进门内,只见一名头戴黄巾,身穿汉军校尉级别的襦衫铠甲,此人赫然是从黄巾大营进东明县的军侯林大。

    二人径直走到林大身旁分开,关羽踱步坐上首位,张飞坐于左侧矮案后。首位之上,关羽虚手一引,“坐”。

    “谢将军,”林大肃手客气的道,快步到矮榻之后跪坐。不一会,有两名士卒端上几个白色的陶土碗摆在三人面前,并分别斟上清水。

    首位之上,关羽食指、中指扣住陶土碗,端起矮榻上的茶水,看着清澈的陶土碗内的花纹,丹凤眼斜撩林大,“两军交战,阁下匆匆扣门求见,不知所为何事?”

    下首中,林大一饮陶土碗内的清水,用箭袖皮革缚手随意的抹去嘴角的水渍,不慌不忙的肃手向二人道,“禀将军,在下林大,今日前来,乃是奉我家大帅之令,与二位将军商谈归降事宜。”

    “归降?”关羽卧蚕眉一挑,诧异的道,放下端在手中的茶碗于矮案之上。

    下首张飞,则是按照先前来前厅路上与关羽的临时商定,此事由他一力主持。而他则是少说多看多学。因此,此时的张飞双眸紧盯着林大,脸上适时的挂着一副吃惊的神色,一言不发。

    关张二人的神态一丝不落的全部呈现在林大的眼帘,心底对李大目所叮嘱的条件,有更大的把握完成。

    矮榻后,林大左手叠右手,肃手道,“二位将军,太平军与朝廷大军两军厮杀,纵然各有胜负,但两军损伤的将士无可计数。”顿了顿,林大偷偷的望了望二人的神色,见关羽脸上渐显凝重之色,“更何况,战乱一启,苦的还是天下百姓。”

    “说重点,”关羽手一摆,不耐烦的道,重枣的面容往下一沉,明显,林大以天下百姓击中了关羽的柔软之处。

    “大帅体恤百姓,愿率兵归降,早日解除兵灾之祸,让天下百姓早日过上富足安康的生活。不过嘛,”林大话锋一转,等候关羽接下话茬。

    关羽不语,明显的不想让林大控制谈话的节奏。当下,关羽放在矮案上拳头募然间攥紧,整个人从首位之上站起,缓缓的从上首位置走下。踱步间,关羽背在身后的指骨传来一股咔咔作响,重枣般的面容一沉,丹凤眼中露出一股冷冽的杀意在眼波中流转,让偷望关羽的林大打了个寒颤,犹如在十二月寒冬一般。

    林大见此,心里一咯噔,嘴里露出一丝苦涩。不过,转眼间,林大嘴角呈上一副轻松的面容。

    “二位两军,”林大快速的道,“大帅有三个条件,第一,我等若放下兵器投降朝廷,朝廷既往不咎往日我等造反的罪责。”

    “第二,军中的兄弟,要留的留,不留的就放他们回去耕田种地,朝廷不能为难。”

    “第三,太平军以往搜来的金银珠宝,朝廷不准强制要求上缴。”

    “不行,”张飞拍案而起,嚯的一声便站起身,“前两条可以答应李大目,后面一条,绝对不可能。”

    上首,关羽虚凝着丹凤眼,重栆般的面容极具威严,“益德,先坐下,”而后对林大声色一厉,“归降之事,李大目还要提众多条件,真当某这里是他太平军不成,想要如何,便要如何?”

    “不敢,”林大头微低,神色肃然,举拳便道,“将军若是不答应这三个条件,我兖州数万太平军也不介意与朝廷大军交锋。届时,你我双方,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就凭尔等,也敢威胁与某?”关羽指戟林大,声若洪钟,态度强硬的道,“你要战便战,某倒要看看,两军交锋,究竟是谁鹿死谁手。”

    被关羽所指的林大,身躯微颤,伏在案上的手掌微屈。不过,转眼间,林大便调整好状态,恍若没事人般。

    “大哥,莫冲动,一切好商,”张飞嚯的起身,连忙从矮榻之后跨步而出,三两步便来到关羽身旁,抓住其一臂。

    “怎么,”关羽丹凤眼一凝,一扫,犀利的眼眸好似洪荒猛兽一般盯视着张飞,“你要替黄巾乱党说话?”

    “大哥,你听我说,”张飞连忙解释道,手上松开拉住关羽的臂膀,对关羽轻摇了摇头,眼眸坚定的道,“这事交给我来。”

    “嗯”,关羽缓缓颌首,返身坐回上首之位。

    “林大,”张飞如鹰隼般锐利的双眸紧盯着林大。

    “张将军,”林大举拳微躬,头颅微低,以便隐藏面上的些许神色。

    “你说,命重要还是钱财这些身外之物重要。”张飞缓缓的迈开步伐,语气轻柔的问道。

    “这,”林大头颅微抬,有些吃不准张飞的意思,斟酌了片刻,林大道,“钱财没了还可以再想办法,倘若命没了……”说到此处,林大倏(shu)忽间便明白了张飞的意思,抬头与嘴角噙着一丝笑容的张飞对视。

    “林大,某若收缴太平军的金银钱财,并非上缴朝廷,而是将其充做太平军遣散费用,余者,方可充入军饷之内,发与麾下士卒。”

    林大想了想,神色郑重的道,“若果真如将军所说,将收缴而来的金银充做普通太平道兄弟遣散费用,林大回营,必然劝说将军上缴全部钱财。”

    “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如何能够收回来,”张飞嚯然转身道。

    “好,”林大忍不住喝彩一声,举拳道,“二位将军,既然归降之事已然谈妥,我先回营禀报大帅,明日带兵前来归降。”

    “嗯,”张飞在得到关羽的点头应允之后,大手一挥让亲卫送林大出城。

    “二弟,”关羽卧蚕眉微蹙,“你是怎么看出林大在乎其麾下士卒。”

    “大哥,眼神,以及林大的一举一动,”张飞面带神秘莫测的笑容。

    “哦”,关羽卧蚕眉舒缓,眉宇一挑,“快说说看。”

    张飞不急不慢的踱步而回矮案,一口喝干陶碗中的清水,“大哥,方才你可是说要战,便战,某倒要看看,两军交锋,究竟是鹿死谁手。”

    关羽缓缓颌首,细细回味方才所言,并未不妥。然而张飞却是笑容挂在脸上,“方才,林大与大哥谈及条件之时,弟弟可是遵从哥哥的嘱托,紧盯着林大的一举一动,观察林大的举止。倏然间,林大身躯不经意的轻颤,以及下意识想要攥起拳头。”

    关羽适时的接过话茬道,“所以,你便猜测林大心有所忌,所以才用言语,以黄巾士卒相胁。”

    “嗯,”张飞点头,“以飞所看,林大此人,重视军中将士,不失为一员良将。”

    “益德,良将,莫不是夸大,”关羽昂首,眼眸露出不屑之色。张飞见此,心知关羽高傲的性子又出来了,不由得心底轻叹,随口便敷衍了过去。

062收降李大目

    当天,林大回营,竭尽所能的劝阻李大目交出数月来收缴的金银。

    然,李大目细细斟酌一番,最后,迫于无奈之下只能答应。林大当即大喜,直言李大目此举,必能流芳百世,为后人道哉!

    当天夜里,李大目派数名亲信执其手令前往定陶县,并秘密将一封书帛交给亲信,转交定陶的李平。

    次日,黄巾大军在李大目的将令下开赴东明县城外,同时,交出手中的兵器于一处空地之上。

    与此同时,东明县女墙上,数百名汉军士卒面色严峻,拉开手中的强弓,对准在射程之内的黄巾士卒。

    城门楼下,城门大开,骑着黑龙的张飞率一千名汉军士卒从城内快速得涌出,而后列成方阵。

    方阵之前,张飞策马而出。黄巾本部,李大目见状,一甩缰绳,胯下良驹缓步跨出本阵,向张飞迎去。

    李大目乘马到张飞跟前,翻身下马,拱手道,“张将军”,而后,李大目从怀中掏出一块由赤铜所打造的执掌数万黄巾渠帅令牌。

    黑龙背上,面带轻笑的张飞翻身下马,疾走数步至李大目身前,丝毫不担忧李大目突然暴起伤人,“李大帅,今日归降,日后当为今日所决而庆幸。”说完,张飞从李大目手中收过令牌。”

    “但愿如此,”李大目面带忧色,喟然长叹。

    “李大帅,这段日子不远,不必如此缅怀,”张飞言毕,扭身而走,跃到黑龙背上,头也不回的道,“众将听令,看押黄巾士卒。”

    “喏,”汉军方阵,一千余名士卒冲出,呈半弧形将手无寸铁的黄巾士卒包围。

    “李大帅,随我进城,”张飞扔下这句话,便催着黑龙向城内而去。李大目回望本部,毅然得上马追随张飞而去。

    两日后,张飞遵从黄巾劲卒归乡的意愿,同时剔除黄巾营内老弱,一同发放遣散费用,使其归乡。然,少部分黄巾悍卒不愿归乡耕地,期许留在军中出人头地,因此,张飞将留下的两千余名精壮士卒补充进北斗与青龙二营,填充二营战斗力。

    次日张飞派新任军司马李大目赶去定陶,着手收复事宜,而张飞关羽率本部大军随后而至。

    三日之后,当张飞部率军赶至定陶城下,定陶城上早已挂上大汉旗帜,李大目率其侄李平出城迎接。

    当日,张飞关羽入主定陶,修书一封三百里加急快马送到皇甫嵩手上,请他派人接手定陶。而其率部先行一步赶至巨野泽,与曹操相会。

    当张飞关羽二人率五千士卒赶至巨野泽之时,皇甫嵩、曹操二人麾下数万大军对黄巾渠帅卜己及其五万大军形成包围。

    汉军营寨寨门口站着一名身高七尺余,面宽颧(quan)高,长着一副浓眉大眼,颌下有着一缕修剪得体的细胡须。

    “曹大人,”张飞、关羽带着数名亲卫迎面而来拱手道。

    “云长,益德,你们可是来晚了,”曹操迎了上去,面含笑容,亲切的拉着二人的拳头道。

    “曹大人,沿途黄巾猖獗,大军行进倒是耽搁了一些时日,”关羽面无表情的道。

    “云长哪里的话,”曹操假装不悦,瞪视了关羽一眼,随后拉着二人边走边说道,“离中郎大人商定的时日尚有数一二日;再者,云长与益德独领四千兵马一路过关斩将,非但没有折损多少兵力,反倒是策反黄巾渠帅李大目,为大军荡平兖州境内黄巾残卒减少了不小的阻力。”

    关羽不语,算是默认曹操所说,一句无话,曹操带着二人行至中军大帐,待大帐士卒向皇甫嵩禀报之后方才放三人入帐。

    中军大帐内,皇甫嵩下首右侧矮案,坐满皇甫嵩麾下将领梁衍、郭典等校尉齐聚,军中从事郎中阎忠。左侧跪坐着则是三名身着襦衫,年龄分别在而立之年与知天命之年的中年儒士。

    中军帐内,三人刚一进大帐,曹操拱手示意,关羽张飞二人则是半躬着身子道,“见过中郎大人。”

    大帐内,左侧最上首两鬓斑白,面显刚毅的老者及其下首的二人跪坐在矮榻之后,见关张二人进帐,好奇的顺着视线望去,只见其中一人身高九尺,面若重枣、卧蚕眉、丹凤眼,端是生的异禀;而另一人则是面若冠玉,目若流星,虎体猿臂,声雄力猛,不由得,眼眸中露出亮色,微微颌首捻须。

    首位上,皇甫嵩大马金刀的跪坐在席位之上,“你们可算来了。”

    “末将来迟,请中郎大人责罚,”关羽张飞二人齐齐单膝下跪。

    “责罚,你们何罪之有,”皇甫嵩面带笑容,“收降一员黄巾渠帅,这可是一件大功。

    “来人,”皇甫嵩随后对着大帐外的士卒道,“看坐。”不到三个弹指的功夫便有士卒搬来两个坐垫与矮榻置在右侧帐幔附近。

    待二人坐下后,皇甫嵩伸手虚引左侧三名身穿襦衫的儒士,一一介绍道,“云长,益德,这三位大人可是名震宇内的大儒。”皇甫嵩顿了顿,让关张二人稍稍消化一下,眼带笑意,“上首的乃是兖州刺史王允王大人,其下首的则是左从事孔融孔大人,右从事尚爽尚大人。”

    “王允、孔融、尚爽?”张飞诧异的眼珠子都凸出来,胸中掀起滔天大浪。王允孔融一名,对于张飞来说,那可是赫赫有名,前者,亲手施展连环计,除掉guo贼董卓,后者,孔融乃是儒家圣人孔子后人,一身儒学,名传海内;至于尚爽,张飞尚未听过,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名士。

    出于好奇,张飞肆无忌惮的用目光看向对面的三人,王允,须发皆白,炯炯的目光,面容冷峻,头戴长冠,眉宇间透着一股儒将之气,想必也是一个狠角色。

    孔融,四旬左右,面白含须,双眸如潭水,此时的他正一手捋着美须,眼中带着浓浓的笑意,接受张飞吃惊的目光。

    尚爽,三旬左右,有着姿容不凡的面貌,此时,他嘴角挂着一丝轻笑,对着张飞点头示意。

    上首的皇甫嵩干咳一声,将众人的视线聚奇在自己的身上,“子师,如何?”

    王允面色不苟言笑,对皇甫嵩轻缓吐出二字道,“不错。”

    话音一落,帐内众人齐齐一惊,一时之间,张飞关羽备受瞩目。关羽身侧,曹操,及皇甫嵩麾下二校尉郭典、梁衍重新打量了二人一番。

    这时,上首皇甫嵩哈哈一笑,“子师啊子师,果真是慧眼识人。这二人,武艺统兵,俱属上佳,未来庙堂之中,想必除了孟德,云长、益德二人亦有一席之地。”

    “嗯,”王允略微颌首,举目而望,眼眸中露出一抹欣慰,大汉,后继有人。

    “好了,言归正传,”皇甫嵩神色一整,收敛面颊上的笑容,“巨野泽内,黄巾数万大军正被大军围困,形如铁桶一般,插翅难飞。现在,诸位有何良策,能够在最短的时间攻克黄巾,减少大军的伤亡。”

    当下,校尉郭典举拳道,“中郎大人,黄巾虽然兵力众多,但是战力低下,兵甲器械不全。反观我军,虽兵马仅有黄巾一半余,但兵精粮足,士气高昂,不若由末将率五千精锐正面强攻,中郎大人率部从两翼夹击,争取一战而灭黄巾余孽。”

    “不可,”王允当即驳斥郭典的建议,“我军虽兵甲齐备,但其中有不少是刚刚倒戈的黄巾降卒,尚未严加整训,如何能够强攻黄巾大营。正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强攻一说万万不可。依本官来看,不如困住黄巾,使其粮绝而降。”

    “王大人,”校尉梁衍举拳道,“围困一策,耗时、耗粮、耗钱,如今大军士气正旺,若久困不下,末将恐徒生变故。”

    “哈哈,梁校尉,”王允一捋颌下胡须,冷峻的面容上带着一抹笑容,“如今巨野泽西、南、东三方已被大军占住,而东西南三个方向,中郎大人布满斥候与重兵,随时监察黄巾一举一动,以便作出应对。”

    “嗯,子师所言有理,”皇甫嵩颌首道,脸上挂着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显然胸中已有对策。而问询在座诸将,只是照例询问,顺道让麾下将领多动动脑,毕竟,打仗可不能只靠勇字当头。

    “中郎大人,反贼黄巾背靠巨野泽,难免不出变数,”曹操突然出言说道。

    “哦,孟德,你有何解?”帅位之上,皇甫嵩眉宇一挑,笑呵呵的道。

    “中郎大人,巨野泽东西南三方虽已被我军重兵把手,但这巨野泽北面,可还没有兵力部属,难保反贼黄巾之中没有精通水鬼之道,偷偷的潜水越过巨野泽,继而率兵北逃。”

    帅位之上,皇甫嵩捋须,目露赞赏之色,曹操望之,心中暗自窃喜。

    大帐左侧,年近五旬的王允细细思虑一番,眉宇一舒,当即对着曹操肃然道,“是本官思虑不周。”

    “自从黄巾起兵,各郡、县百姓纷纷顺从,就近加入反贼行列,攻打附近郡县。而兖州黄巾,不乏一些背靠黄河为生的百姓,精通水下潜水之术。”

    “子师,你可是上马能杀敌,下马能治国,毋须自谦啊!”皇甫嵩哈哈笑道。

    “唉”,王允摇了摇头,为方才自己的缺失而汗颜,“巨野泽南北十五余里,东西二十余里,确实有水鬼能够泅渡。”

    “郭典,”皇甫嵩骤然喝道。

    “末将在,”郭典反应迅速,眼帘微低,拱手道。

    “你率本部绕过巨野泽,占据大野泽对面低山残丘,若有黄巾泅渡巨野泽,令弓箭手就地射杀。”

    “喏,”郭典领命后立马离开大帐,纠集麾下部属赶赴巨野泽北面,以防万一

063深夜突袭

    数日后,被逼急的黄巾大帅卜己挑选出五百水鬼趁黑夜月朗稀疏潜入大野泽,妄图游过十数里宽的湖泊试探消息。

    不料,关西郭典早已携三千精锐汉军驻守在矮山低丘后,百余名值守的汉军士卒沿着大野泽出口来回巡视。

    三更天时,从湖泊中传来哗哗的的水声,这让巡逻的汉军士卒打了个机灵,举着哔啵响的松油火把一阵摇晃,借着微弱的火光看见影影绰绰的黑影从湖泊中出现。

    当下,负责巡逻的队率对小队内的一名士卒道,“快吹响号角,通知校尉大人。其余人,随我守住这里,不能让他们从这里突过去。”

    众人齐声应道,“是。”

    当下,苍凉的号角响彻在夜空,惊醒了汉军营地。同样的,正在湖泊中趟水上来的黄巾水鬼也被这号角声打了个措手不及。

    黄巾水鬼领头的暗骂一声,招呼着手下加速向岸上奔去。

    汉军营地,早有准备的郭典将麾下士卒分成两拨,一拨负责白日,一拨负责黑夜,就在营地之中闭目休息,等候警示。

    当听到号角声时,负责值守黑夜的一千名士卒分成两拨,一拨五百名士卒提着弓箭,另一拨五百名士卒掌中擎着环首刀,点起备在一旁的松油火把,快速的冲到岸边。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一千名汉军赶到岸边。五百名弓箭手自觉地一字排开,分成两列,在一名郭典亲信曲长命令下展开交替射杀。不消多时,数百名赶到近前的黄巾水鬼折损数十人。接连几轮交替齐射之后,黄巾水鬼临近汉军半箭之地的滩涂之上,那名曲长当下命令汉军士卒举着火把往下冲杀。

    不消多时,早已筋疲力竭的黄巾水鬼被汉军士卒打得节节败退。领头的水鬼见机不妙,招呼着手底下的水鬼又跳入大野泽之中。

    岸上,郭典亲信曲长急忙召集五百名弓箭手对着湖边一箭之内展开无差别的射击。一盏茶的时间,靠近矮山低丘一箭之内的湖泊,冒出潺潺的鲜血,可惜,在黑夜之中,无人能够看得到。

    片刻的功夫,从营地带兵赶来的郭典询问亲信曲长。当下,那名曲长如实的回答郭典,这让郭典恨恨不已。

    当下,郭典带着数十名亲卫沿着岸边巡视一番,看着浮在岸上的尸体,眉头一蹙,就让曲长安排熟知水性的汉军士卒下湖岸打捞湖泊中的尸体,同时令弓箭手加强戒备,紧盯着湖面,若发现黄巾水鬼,一律射杀。

    当天蒙蒙亮时,下水的汉军士卒捞出五十余名黄巾水鬼尸体,郭典稍微查看了下,光岸上尸体就有三百多具,不由得冷哼道,“好大的手笔,派出数百名的水鬼,幸好中郎大人早有准备。”

    随后,郭典召来亲卫,让其将矮山低丘的事告知皇甫嵩,让其防备黄巾狗急跳墙。尔后,皇甫嵩回信,着郭典严加防备,守住缺口,并调了数架床弩给郭典,以防不测。

    黄巾大营,当七十几名水鬼穿着湿漉漉的黄色沙毂蝉衣逃回黄巾大营时,引起一股震动。

    黄巾主帅卜己当即召见逃回的水鬼头头,卜己压抑着胸中的怒火,咬牙切齿的道,“吴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五百人出去,回来的只有几十个人。”

    水鬼头头吴正当即单膝而跪,面上布满苦涩,“大帅,我等刚刚游过大野泽,在滩涂之上遭到汉军的埋伏,五百名兄弟损失殆尽,属下也是经过一阵厮杀从大野泽北面逃回来。”

    “埋伏,”卜己身子一抖,震得面颊抽搐。

    “大帅,我等该当如何?”帅帐之内。一员黄巾小帅抱拳道。

    卜己眼帘一拉,见小帅眼眸露出惊恐之色,卜己不屑的瞅了他一眼,眼眸中凶光毕露,“没出息的东西,还能怎么办,既然汉军不给我们活路,那老子跟他们鱼死网破,临死也拉个垫背的。”

    “报,”黄巾议事大帐帐帘被一名黄巾士卒掀开,只见来人一脸慌色,单膝下跪,不等卜己发飙问他为何闯入,来人便道,“大帅,汉军突然派出大批弓箭手,对着大营射来铺天盖地的箭矢,现如今,营中慌乱一团。

    “什么,”卜己连忙走到帅案前,怒目圆睁的他一把抓住黄巾士卒的衣襟,“你再给老子说清楚,大白天的,两军相距三里,汉军还能飞不成,转眼就到。”

    “大帅,”被卜己抓住衣襟的黄巾士卒哭丧着脸道,“属下也不知道那些汉军怎么掩盖行踪的,待兄弟们发现汉军之时,已经在大营一里开外,正等属下要禀报大帅之时,那些汉军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战马,有数千人骑战马赶到营寨前,二话不说举弓对着营寨就是一顿齐射。”

    “现在呢,汉军弓箭手还在寨门外?”卜己黑着一张脸,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怒火道。

    “还,还在,”黄巾士卒结结巴巴的道。

    “走,带路,”卜己沉着脸,推搡着士卒往营寨前奔去,身后跟着数名黄巾小帅、曲长等将校。

    黄巾寨门前,皇甫嵩麾下校尉梁衍率弓箭手将一**的羽箭往黄巾营寨射去,同时,黄巾营寨的黄巾士卒也不甘示弱,纷纷寻来弓箭,与汉军展开对射,不过,其准头,比之汉军,真是不堪入目。

    远处,汉军大批人马分三部,由皇甫嵩、曹操、王允各领三万兵马,正影影绰绰的往黄巾大营赶赴,从西南东三方合围过来。

    恰在这时,从营帐内由亲卫举着盾牌赶到寨门前的卜己登上木质瞭望台上,亲眼见到汉军大批人马赶到。当下,卜己也顾不得营寨外汉军的弓箭手,声嘶力竭的在瞭望台指挥黄巾士卒各归其位,准备抵抗汉军的攻势。

    汉军三路,南面,由皇甫嵩亲自率领,张飞、关羽立于皇甫嵩身后,听候调遣;东面王允带着兖州两万士卒,推着攻城器械,从东面而围;西面,曹操率两万北军,装备齐全的缓步推进,阵容严谨,尽显其治兵之能。

    待三路大军与黄巾对峙之时,梁衍率领还剩下八百多名的弓箭手脱离黄巾阵前,回归本阵。

    南面,张飞在皇甫嵩的示意下,跃马而出,行至黄巾营寨一箭之处,张飞扯着嗓子道,“卜己,快快出来束手就擒,否则,大军一旦攻破营寨,定叫你尸首两分。”

    黄巾营寨前瞭望台,卜己胸膛急剧起伏,一股无名怒火蹭蹭的往上涨。当下,低沉着嗓音,道,“拿弓来。”

    很快的就有士卒拿出一副重达半均的铁胎弓给卜己手上,卜己长弓一竖,弯起大功,搭上弓箭,做势瞄准一箭之内远的张飞,而后缓缓的拉动牛皮制成的弦。

    “嗡”,铁胎弓上的箭矢带着一股震颤划过一条弧线以电光般的速度直奔张飞而去。

    箭翎带着尖锐的呼啸声,使虚凝眼眸的张飞好奇的望去。

    下一瞬,张飞只见一个黑点正以光速般的速度直奔自己而来。眼尖的张飞很快便发现这是一根箭矢,心头怒气起,“你奶奶的卜己,”说完,骑在黑龙脊背上的张飞,身子后仰,避过射来的一箭。随后,张飞身子一起,稳稳的跨坐在黑龙背上,戟指黄巾营寨,怒骂道,“卜己,你个老小子竟敢射暗箭,那就别怪老子了。”而后,张飞便拍马而回本阵。

    汉军本阵,巢车上,皇甫嵩手一扬,掌旗兵摇动手中的大旗,霎时从两万汉军大方阵中奔出数千的盾牌手,半跪横列在大军之前。紧跟着,三千的弓箭手跟在盾牌手身后,弯弓向黄巾大寨抛射。

    东面,西面,曹操率领的北军,王允从兖州募集的义兵,丝毫不吝啬营内的弓箭,向黄巾营寨射去。

    营寨前,卜己顶着汉军铺天的羽箭,扭身问道,“还击,给老子还击。”

    “是,大帅,”当下就有黄巾屯长调集营内的弓箭手出大寨十数步,靠着鹿砦与推车杂物堵在营寨门口汉军展开对射。

    “击鼓,”南路大军,皇甫嵩下令,掌旗官摇动令旗,五千汉军冲出本阵,杀向黄巾大寨,同时,西东二面,曹操、王允部各出五千兵士出击,以橹盾手为前锋,长戟手紧随其后,

    霎时间,在盾牌手的掩护下,汉军长戟手临近黄巾大寨,挥舞着掌中长戟,隔着鹿砦与圆木栅栏中的空隙,大举杀伤黄巾军。

    半个时辰之后,皇甫嵩令掌旗官撤下攻势如潮的汉军,换上一拨生力军接替。

    南面大军,张飞策马至皇甫嵩身旁询问道,“中郎大人,难道今日就要攻下黄巾不成?”

    “嗯,”皇甫嵩眯着一双细眼,凝视黄巾大寨,“今日清晨,本将接到子干安排在冀州大军亲信传来讯报,冀州战场,在董卓的统率下,情况不容乐观。本将现在须与黄巾速战速决,否则,冀州战场一旦失利,京师危矣。”

    张飞了然的点了点头,皇甫嵩一路东进,旨在横扫豫兖青三州,再挥军北上,与卢植前后夹击黄巾军。怎料,卢植率兵步步紧逼,最后关头折在小黄门左丰手里,以至临阵换将,军中士气大跌,被张角钻了个空子,大败汉军。

064冲撞

    大野泽,汉军在皇甫嵩的命令下,攻势如火如荼,大有一日不攻下大野泽誓不罢休。

    未时末,黄巾大寨四周栅栏被汉军攻破。皇甫嵩挥手间击鼓进击,压上七千兵马,冲入黄巾大寨内与黄巾展开贴身白刃战,余留八千兵马负责掠阵,以防黄巾军趁乱逃逸。

    西东二路,王允、曹操各自押上一万兵马,与数万黄巾军展开厮杀。

    黄巾营寨内,张飞、关羽各自带着一队步卒冲杀进黄巾阵营。

    汉军前锋,面对如海浪般汹涌的黄巾军,张飞如海中的礁石,怡然不惧,掌中蛇矛绽放着杀机,若蟒蛇般吞吐着蛇信,噬咬扑来的黄巾士卒。

    这时,一名杀红眼的黄巾悍卒刀指张飞,“一起上,杀了他,”说着招呼着身边数名袍泽呈半弧形向张飞围过去。

    “嘿嘿”,黑龙背上,张非冷笑一声,只觉胸中热血沸腾,低喝一声,掌中蛇矛往前一刺,如闪电划破夜空一般,带着一抹亮色刺穿一名惊骇欲绝的黄巾悍卒。随后,张飞右臂发力,抡动掌中的蛇矛,横砸向左右逼来的黄巾悍卒,当即将数名黄巾悍卒生生砸飞。

    “杀,”张飞暴喝一声,径直从黑龙背上翻下,径直往黄巾人多的地方冲杀,不一会,张飞便陷入黄巾包围之中。

    面对四面八方的黄巾士卒,张飞冷着面孔,掌中蛇矛带着锋锐往前一刺,黄巾士卒骇然的举刀欲封。然,锋锐的丈八蛇矛,带着沛然的冲势,生生的将环首刀震成两截,在黄巾士卒瞪大了眼珠子的情况下蛇矛穿透其咽喉。

    这时,从张飞身前身后冲来数十名的黄巾士卒,仅有数步之遥,张飞蛇矛往后一带,蛇信带着一顿艳丽的血花飙出,镔铁制的矛杆带着破风声往后撞去,“咔嚓”的一声,自张飞身后传来黄巾士卒痛苦不堪的惨叫。

    紧跟着,张飞脚步一错,变幻着身姿,如极光幻影,掌中蛇矛连刺,一名接着一名黄巾士卒倒下。

    黄巾大营另一处战圈,关羽掌中青龙偃月刀若青龙出海一般,横扫黄巾,所过之处,无一人可挡,正所谓,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不多时,在关羽、张飞这两名绝世猛将的带领下,汉军从黄巾寨门口打到黄巾寨内。

    此时,足有方圆半里的黄巾内寨,一片混乱,有的在与汉军厮杀,有的则趁此机会忙活着逃命。不过,也有少数会潜水的黄巾,趁混乱之际,跳进大野泽之内,游渡大野泽逃命。

    汉军东面,曹操率仅剩的五千步卒与卜己纠集东逃的两千人马进行交战,在生死的危机下,黄巾军各个悍不畏死,堪堪与汉军打成平手。

    不过,交战时间稍稍一久,仅凭着生死危机吊着的黄巾兵,士气急降,又重新被汉军压制住。战圈,渐渐的变小。

    “大帅,汉军被缠住了,快突围,不可久战。”一员黄巾小校策马跟在卜己身旁提醒道。

    黄巾渠帅卜己看了看战场,见己方正落下风,低喝一声,挥鞭抽打马臀,“走。”

    不多时,卜己率一支小队突围至汉军防线外圈。当即,负责边缘防线通讯的汉军掌旗官急急的传令给曹操。战圈内,正与黄巾士卒厮杀的曹操得到有小股黄巾正突围防线而出。当下,便引着一屯亲卫披荆斩浪的向战圈外杀去。

    当日落西斜之时,大野泽战事渐息,身穿两铛铠的张飞浑身遍布鲜血,如同从血池里捞出来一般,有黄巾士卒的,也有他自己的。

    举目四望,张飞只觉一股疲惫涌上心头,一屁股坐在布满残肢断臂的战场尸堆之上,观望着一队队的汉军接受投降的黄巾士卒。

    “呸”,张飞轻吐了嘴角的血沫,低头苦笑的望了眼肋下的两铛铠,只见两铛铠上正有一条一寸长的刀口,正往外潺潺流血。“他奶奶的,真是大意了。”张飞说着,随手便抓起身旁的一具死尸,忍着肋下伤口的疼痛,双手将死尸的护具扒开,而后扯下一条数尺长的布带,围在肋下,简易的包扎。

    这时,身穿鹦哥绿铠甲,掌中擎着青龙偃月刀的关羽,正带着十数名亲卫找寻张飞。当关羽寻到张飞之时,恰巧就看见张飞在尸体堆上撕下一条碎布带,自己给自己包扎伤口。关羽身躯一震,连忙将掌中青龙偃月刀扔给亲卫,飞奔而至,半跪在张飞身旁,“二弟,你受伤了。”

    “大哥,”张飞眼帘一抬,见是鹦哥绿战袍染满血渍的关羽,不由露出一丝牵强的笑容道,“我没事,一个小伤口而已,大哥,你没事吧。”

    “没事,”关羽连忙道,随即冲着远处的亲卫咆哮道,“快给我叫军医过来,快点。”

    “大哥,”张飞拉住关羽的手肘,眉宇皱了皱,“我还死不了,叫什么军医;再者,大战刚过,军中伤者那么多,我自己简单的包扎一下就好。”

    “不行”,关羽重枣般的面容威严十足,不容张飞拒绝,单臂摁住张飞蹲坐在尸体堆上,不让其动弹。

    张飞瞅了瞅关羽,见其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心中掠过一抹暖流,暗暗的道,“早知道穿上唐猊铠甲,也不会落得这步田地。”

    原来,张飞关羽自从汇合皇甫嵩后,未免遭人诟病,还未到大营便脱下量身打造的唐猊铠甲,穿上朝廷所发的两铛铠。谁知,战场之上,张飞一个疏忽,便被黄巾士卒摸到一个空档,趁机用环首刀从张飞身上将其左肋捅了个通透。

    不一会,一名三旬左右,身姿短小,面貌清瞿的军医背着一尺长宽的药箱来到近前,向关羽、张飞施了一礼,又动手解掉张飞随手包扎的止血的布带,方才不疾不徐的打开医药箱,拿出捣成灰的三七粉末时,一边对着关羽的几个如狼似虎的亲卫道,“几位兄弟,帮忙搭个手,将张都尉的铠甲脱了,老夫给张大人上上药。”

    当下,几名士卒分工合作,一名士卒解开张飞扣在腰间的系带,另外两名士卒合力将张飞身上的沾满鲜血,甲片簌簌响的两铛铠卸下,弃之一旁,而后将张飞内里的沙毂蝉衣褪下,露出精壮的身躯。

    当一切完备之后,军医找准伤口,对张飞提醒道,“张大人,忍着点。”说着用裹着三七的白纱布印在张飞伤口之上。张飞略一皱眉,便恢复如常。而后,军医从医药箱内拿出纱布,给张飞腰间缠上一圈,末了,还给张飞身上小伤口抹点三七粉。

    伤口处理好,张飞一边穿上黑色沙毂蝉衣,一边赶紧让军医救治军中强者,顺嘴问道,“大哥,青龙、北斗二营,损伤不多吧。”

    “还好,有于禁指挥,两营损失不大,”关羽捋着长髯道。

    “关都尉,张都尉,”一双牛眼般大小的李大目带着几名亲卫一路小跑过来,身上的甲片交击,簌簌在响。

    关羽眼帘一抬,见是降将李大目,怫然不悦,训斥道,“李大目,生了何事,慌慌张张的。”

    李大目也顾不得关羽的脸色,焦急的道,“二位都尉大人,皇甫将军正在令军中将士斩杀投降的俘虏。”

    “什么?杀俘,”立时,张飞便瞪大了眼珠子,须发皆张,一把抓住李大目衣襟,“皇甫大人怎么会杀俘。”

    “张大人,我也不知啊,”李大目脸色匆匆,心中后怕不已,当初自己若是没有投降,皇甫嵩率兵回身一击,说不定自己也落得跟卜己一样的下场。

    “还说什么鸟废话,”关羽火爆脾气一上来,谁也挡不住。当下拉着张飞一臂,“二弟,走,去问问皇甫将军,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对对对,去问问,”李大目连忙应道,紧紧跟在二人身后,去寻皇甫嵩。

    一路行走,李大目呼出一口腹中得浊气,暗自念叨道,“卜己啊,卜己,哥哥能帮你的也就这里了,生死由命,就靠你命大不大了,否则,那也怪不得哥哥了。”

    不多时,张飞差人询问皇甫嵩所在,得知皇甫嵩住进临时的黄巾大帐,三人紧赶而至。到了帐前,李大目被守卫营帐的亲兵士卒拦住,放张飞、关羽二人入大帐。

    大帐内,关张二人向皇甫嵩见了一礼,皇甫嵩微微点头,也不顾他们,犹自在一旁叮嘱从事郎中阎忠带人统计军中各营军功,不可虚报,乱报。

    帐内,关羽目不斜视,虽然心有所急,但其知晓轻重,等待皇甫嵩吩咐完方才肯问,关羽一侧,张飞由于数日前好奇王允,却未打量过皇甫嵩麾下郎中令阎忠。

    当下,张飞才有空暇打量阎忠,只见此人面相白皙,身躯掀长,颌下留着文士象征的三寸短须。

    当皇甫嵩叮嘱完后,阎忠点头应答,转身出账时,阎忠眼帘掠过张飞,让直盯阎忠观看的张飞心中暗赞,“好犀利的眼神。”

    皇甫嵩交待完手头的事,眼帘一转,便注意到张飞腰间纱布缠身,眉宇微微一蹙,以教训的口吻道,“益德,你受伤了,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当须谨慎行事,切莫逞一时之勇。”

    张飞连忙点头称是,还未等皇甫嵩发问,张飞便质问着皇甫嵩,“中郎大人,黄巾已降,为何诛杀手无寸铁的黄巾士卒。”

    当下,皇甫嵩脸色一沉,双目如电,怒视张飞,“你是在教本将怎么做?”

    “末将不敢,”张飞微微躬了躬身。

065征西将军

    皇甫嵩脸色一缓,缓缓的道,“既然不敢,安敢如此质疑本将将令。”

    “中郎大人,”张飞挺直身躯,目中坚定,梗着脖子咬牙道,“他们也都是娘生爹养,造反,实则迫于无奈。否则,谁会冒着杀头的罪过,与朝廷作对。现如今,他们放下手中的兵刃,向大军投降,我们就应该保他们性命,而不是挥起屠刀,对付毫无反抗之力的黄巾降卒。”

    “呵呵,”皇甫嵩冷笑一声,面上的浓眉拧成一团,戟指张飞,“你懂什么。”

    “我不懂”,张飞轻声喃喃,脸上露出讥讽。陡然间,张飞面上带着愤慨,指戟皇甫嵩,口中唾沫横飞,“我是不懂,但我知道这是数千条的人命,活生生的人命,就让你一个将令给斩杀殆尽,你就不怕他们死后化成冤魂来找你不成。”

    “闭嘴,”皇甫嵩气的须发皆张,怒目圆睁,颌下三寸美须摇曳不定。

    一侧,关羽微低着重枣面孔,肃然道,“中郎大人,黄巾造反,实乃受人蛊惑,如今黄巾賊酋已然授首,这些黄巾降卒,掀不起大浪,于今后平定黄巾叛贼更是无关紧要,属下恳请中郎大人放过他们一命,哪怕羁押在天牢之内。

    “哼哼,无关紧要,”皇甫嵩冷哼一声,质问二人道,“你们知不知道,一旦放他们返乡,到时候这些黄巾降卒经人游说,再次聚齐一处,在大汉境内掀起烽烟,到时候,又有多少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这罪过,你们担的起吗?啊!”

    关羽张飞霎时沉默,营帐内只剩一片粗重的喘息声。倏然间,张飞目光如电,怒道,“造反,这还不是朝廷逼得,他们要不是吃不饱饭,谁他娘的没事造反,好玩吗?这他娘的可是杀头的罪过。”

    “闭嘴,”皇甫嵩脸现怒容,目露凶光的盯视着张飞。后者,丝毫不怵,眸如利剑,破除一切虚妄。

    “好,你很好,”皇甫嵩败下阵来,怒极而笑道,“以下犯上,按军中律例,杖三十军棍。然,本将念你战功彪柄,不予追究以下犯上之则。”

    “来人,”皇甫嵩冲着帐外道。

    当下,数名身材魁梧,身穿锁子甲的亲卫兵掀开帐帘,沉稳的走进大帐,身上的甲叶簌簌作响。

    皇甫嵩冷着脸,肃然道,“把张飞、关羽带回营帐之内,严加看管,没有本帅的命令,胆敢走出营帐一步,斩。”

    “喏,”数名亲卫轰然抱拳道。

    张飞见左右站着隶属皇甫嵩的亲卫,忿忿的道,“中郎大人,你若还不收回将令,百年之后,后人将对你今日之举,进行口诛笔伐。我倒要看看,你的子孙后背,被人戳着脊梁骨,你会不会为今日所行而感到悔恨。”

    “带下去,”皇甫嵩咆哮道,声震大帐。

    不多时,静谧的大帐传来皇甫嵩沙哑的嘶笑,有无奈,也有痛苦。

    这时,大帐帐帘被掀开一角,去而复返的从事郎中阎忠手中端着一摞竹简进帐,径自放到皇甫嵩帅案之上。阎忠边摆放竹简,一边道,“中郎大人,为何不向张飞解释缘由,免得徒生误解。”

    “浩然,”皇甫嵩重重地吐了口浊气,“我皇甫一脉,自父祖起便是戍卫凉州将领,秩比两千石,威名更是声震三辅之地,一度成为关西三大世家。”

    “呵呵,”皇甫嵩自嘲的昂首望着帐顶,苦笑道,“秩比两千石,威震三辅之地,关西三大世家之一,这又如何!在关东士族眼中,还不是如跳梁小丑一般。”

    帐内,阎忠漠然无语,关于关西皇甫世家,阎忠所知甚巨;关西,一向为关东士族所蔑,视为蛮族之地。就连阎忠本家,若无自己关西名士之尊,怕也是在关东士族眼中与蛮人无异,更遑论让关东士族多瞧一眼。

    悠悠的,皇甫嵩喟然长叹道,“关东士族所轻视,父祖深感屈辱,临终之际,将家族基业传至祖父,千叮万嘱祖父带领子孙后辈融入关东士族,祖父默然垂首,在祖父棺前起誓,终其子孙后代,融入关东士族。”

    “其后,父祖下葬,祖父陵前守孝三年。这三年中,祖父一边着手让我父游历关东,拜关东名士为师,出仕任职;另一边则是教授叔父兵法韬略,继领皇甫世家,镇守边关之职。”

    “数十年下来,我皇甫家一文一武,逐渐融入关东士族之中。而今,我皇甫嵩代表的则是士族的利益。此番,若不是黄巾得罪士族太狠,我皇甫嵩焉能下此狠手,承受子孙后辈的骂名。”

    “六十年啊,”皇甫嵩拍着胸膛,愤慨的道,“我皇甫嵩怎敢舍弃皇甫家穷奇六十年的经营,让其毁于一旦。”

    阎忠轻叹一声,“中郎大人,您虽为了家族基业,有苦难诉。但张都尉一腔热忱,上报朝廷,下报社稷,您此番,怕是寒了张都尉之心啊!”

    “唉,有舍必有得,”皇甫嵩烦闷的脸色一正,捻须道,“今日之举,本将虽情非得已,但其对皇甫家族于士林之中的名望有所积增。”

    阎忠无言,在家族利益当前,身为皇甫世家家主的皇甫嵩都不能免俗,考虑家族名望,而罔顾百姓性命。

    临时安排的营帐内,怒气冲冲的张飞一脚踢翻帐内数张矮案,致使营帐狼藉不堪。

    “够了,再怎么闹也无济于事,还不如省省力气。”此时,关羽心里堵着气,又无处发泄,被张飞将营帐整的狼藉不堪,愈加烦躁。

    帐内,张飞怒瞪了关羽一眼,正欲说什么。倏然间,两条入鬃的剑眉一皱,忙低首垂望,只见肋间纱带隐隐冒出红色的斑纹,张飞深呼吸一口气,将身后一张倒翻的矮榻拾正,一屁股便坐在矮案之上,收拾收拾心情,不敢在大怒从而引发好不容易血迹停留的伤口,但还是忍不住的咬牙切齿的道,“狠,皇甫嵩太狠了,整整近万投降的黄巾降卒,说砍了就砍了这简直就是草菅人命。”

    “二弟,你没事吧,”关羽连忙近前,拧着卧蚕眉,关切的嘱托道,“你有伤口,情绪不易激烈,还是在这好好养伤待伤再说。”

    “唉,”张飞一拳砸在矮案之上,双手捂着青筋直冒的两边太阳穴,脑中思虑着该如何解救黄巾降卒。好一会,张飞无力的锤了锤头,满脸的沮丧,压根想不出什么办法。

    大野泽湖畔,水草茵茵,浓密而绿的水草直抵数十名汉军士卒小腿,随风摇曳。此时,大野泽湖畔,一名名跪着的黄巾降卒脸现惊恐,或痛哭流涕,或面目无神,仿佛看透世间沧桑一般,或满口求饶之语。

    湖畔,一名名负责督斩黄巾降卒的汉军屯长看了看天色,悍然道,“斩。”

    霎时间,数百名手持环首刀的汉军士卒刀耀烈日,一刀斩下,头身两分,一颗颗头颅滚落在茂密的水草之中,带着斑斑血迹。下一刻,便有汉军士卒拖着还冒着滚滚热血的尸身与人头各堆成小山峰一般的景观。

    紧跟着,又有汉军士卒带着百余名黄巾降卒实施斩刑。整整半个多时辰,七千多的黄巾降卒尸首被皇甫嵩堆成一个景观,其上,赫然是率兵逃逸的卜己,瞪大了眼珠子,充满了惊恐之色。

    张飞、关羽被禁足营帐内,李大目满脸的沮丧,失神的喃喃道,“死了,都死绝了。”

    “死就死了,再瞎嚷嚷,他们还能活过来吗?”帐内,张飞烦躁的吼着李大目,来回踱步。方才,张飞苦思冥想,方才猜出皇甫嵩大举屠刀所包含的意义,当下,愤恨不已的张飞咬牙切齿的道,“皇甫嵩啊皇甫嵩,为了你那狗屁的世家名望,罔顾数千降卒的性命。”

    帐外,身长七尺,面貌黝黑,细眼长须的曹操,手中掏出一块令符,示意道,数名把守营帐的皇甫嵩亲卫兵见了,立马撤了下去。

    曹操清了清嗓子,扬声道,“云长,益德可在。”

    不多时,帐帘一掀,露出关羽沉着重枣般的面孔,曹操见此,苦笑的道,“云长,益德为何沉着脸,可是心有烦事。”

    帐内,张飞像是吃了枪药一般,冲着帐帘外的曹操道,“要进便进,有甚叽歪的。”

    “哈哈哈,”曹操仰天一笑,大步流星的进了营帐,“益德,好性情。”

    “是吗?”张飞皮笑肉不笑的道,睥(bi)睨的瞥了眼曹操,阴阳怪气道,“比不得曹骑都尉,亲手斩杀黄巾大将卜己,大破兖州黄巾,想必皇甫大人上奏朝廷。现在,曹大人那可是高升在即,笑逐颜开,比不得我这小卒,愁眉苦展。”

    “你啊你,”曹操摇头哑然一笑,“今日此举,若是换一个统兵大将,相比中郎大人,只怕比中郎大人还要铁血,惨无人道。”

    “再者,当初胆敢起兵造反,就应该考虑过今日之举,而不是投降就能了事。”

    “哈哈哈,说的好,”张飞一边拍着巴掌,一边讥讽的道,“对待胡人,讲究仁义道德,以礼教化;对待治下百姓,讲究铁血无情。”

    “好,好得很啊,”张飞戟指曹操,须发皆张的道,“北疆胡人,寇我边关,侵我疆土,杀我大汉百姓,掠我大汉良家女。可你们呢,整日就会在朝堂之中瞎嚷嚷以德御人,以礼教化,我教你奶奶的,教了多少年,整整四百余年啊,”

    张飞痛心疾首的道,“曹孟德阿曹孟德,四百年来,北方胡人南下寇边,我大汉王师,有多少次可以灭尽北疆,开疆拓土,可就是你们这些世家大族,满口仁义道德,暗地里男盗女娼的家伙尽拖朝廷后腿。”

    “昔日,秦始皇命大将蒙恬北进草原,以三十万步战精锐之师大战匈奴三十万铁骑,一战而胜,追击数千里,致使匈奴北盾,百年来,不敢南下掠大汉天威。”

    “现在呢?胡人寇边你们不管,反倒是赠金、赠银又赠官职,可结果如何呢?胡人就是他娘喂不饱的饿狼,随时都想从大汉疆土上撕下一块肥肉,你们还无动于衷,还有闲暇在这里窝里反,屠戮大汉百姓,你怎么不杀进胡人百姓。”

066刚毅果决

    “说的好,”曹操双眸明亮,抚掌赞道,“益德此言,对我曹孟德而言,犹如醍醐灌顶。”

    “呵呵,说的好听,”张飞冷笑的漠视曹操,心中得出一个结论,世家大族,皆是无情无义之辈,除非事关家族利益与生死存亡,否则别指望世家大族能成什么大事。

    张飞轻视的看了眼曹操,掏了掏耳孔,悠悠的道,“你曹孟德之言,在我耳中,犹如放屁一般,臭不可闻,还是不听为妙。”

    “益德或许不信,”曹操微顿,豪情满怀,“我曹孟德志一生志在征西,做一员征西将军,荡平凉州羌人,率兵杀进西域诸国,为大汉开疆拓土,立不世功勋。”

    “呵,”张飞呲笑道,“攘外,必先安内。内不平,何以放手征伐四方。”

    曹操双掌一击,笑容满怀,丝毫没将张飞那蔑视的神情放在眼中,拉着张飞的手肘道,“大哉,益德真是吾之知己矣!”

    “不敢,”张飞手若游鱼一般,从曹操手中滑出厌恶的甩了甩,像是粘了牛屎一般,这让曹操不由得干笑几声。

    广宗城下,哀嚎遍野,太平军在张角的及其麾下各方渠帅的率数万大军,一举反攻进汉军营寨。杀戮无时不刻的在进行着,汉军被太平均打得节节败退,退守广宗二十里外安营下寨。

    大寨内,浑身浴血的北中郎将董卓将金背朝阳刀拄在身前,闭目养神。不一会,大帐帐帘便被一员大将掀开,闭目养神的董卓虎目陡然睁开,眸中闪过一缕精光,只见入帐大将,身穿布满血污的襦铠,堂堂一表的身姿狼狈不堪。

    董卓抬眼,一双狠唳的虎目中透出一股疲惫,沙哑着声音若铁钟敲击一般道,“宗中郎,大军伤亡如何?”

    “董中郎,”宗员昂首挺胸,目露佩服之色,恍惚间,仿佛看到大军被袭,董卓亲率一部断后抵挡,直至大军全部撤离方才率仅存不到三百人的悍卒逃脱。宗员抬着明亮的眼眸,只见端坐在矮榻之上,腰围有十尺,身长约有八尺余,体魄雄健,狮鼻阔口的董卓,自带一股凛然的凶狠威势由衷的道,“大军伤亡千余人,归拢的溃卒正重新编入各部曲。”末了,护乌恒中郎将宗员犹自庆幸道,“幸亏卢中郎早有布置,提防着张角率军铤而走险。”

    董卓眼帘一拉,狮鼻发出闷响,不满宗员抬高已是朝廷阶下囚的卢植,不由“哼”了一声,以示不满,这让宗员心里一个咯噔,面目上露出一丝莫名的神色。

    董卓语气不快的扫了眼宗员,道,“宗中郎,本将累了,这营寨布防的要任,就交予你了。”说着,也不顾宗员反不反对,提着金背朝阳刀出了大帐。

    深夜,天空挂着一轮熠熠生辉的明月,皎洁光亮,丝丝缕缕的银光从九天高空洒下,遍及大汉十三州之地。

    兖州战场,大野泽,皇甫嵩大营,巡逻哨卫来回交叉巡逻,身上甲叶簌簌作响,在宁静的夜幕下与松油炭火形成交叉的旋律。

    皇甫嵩大营王允营帐内,只见已过不惑之年的王允端坐在矮榻后的蒲垫之上。此时,兖州刺史王允,头戴武冠,身着直裾襦裙,其上纹着几何缘饰。

    “哎!”沉着着刚毅面孔的王允,眼神一黯,毅然的摊开矮榻之上娟布,提起狼毫毛笔,斟酌了一翻,沾上墨浓如漆的砚汁,一手挽住宽大的袖袍,笔走龙蛇,不时的沾沾砚汁。不多时,一封龙蛇飞动般的字迹跃然在娟布之上。

    待娟布字迹干透,王允将娟布与矮案上的一封蔡侯纸一同折叠好,放置在一块织锦缎布带之中,拉上系绳,冲着帐外道,“来人。”

    霎时,门外一员体格雄壮的青年亲卫掀开帐帘而进,拱手听候王允下令。

    王允沉思了片刻,将手中的织锦缎递给魁梧大汉,面目凝重的道,“王磊,这封信送到雒阳,交由廷尉杨赐杨大人手中,”当王磊接过后,王允不忘叮嘱道,“此信事干重大,为不容有失,当亲手交予廷尉大人手中。”

    “喏,”王磊掷地有声的应道。

    “嗯,”王允点了点头,“王磊,此行一了,不用回兖州,径直回太原吧,拿了你一家奴契,早些娶亲生子,不用再护在我身边了。”

    “家主,你……”王磊倏然一惊,呆呆的望着王允。

    王允捻须含笑,“王磊,你跟随我也有数年了,如今二十有五了,也是该成家立业,去吧。”

    霎时,王磊眼眶能上一层朦朦的雾气。雄壮如他,一生只跪父母与天地的王磊向王允双膝下跪,洪声道,“多谢家主恩赐。”

    “起来吧,”王允虚引王磊,王磊顺势站起。稍后,王允从怀中掏出一枚信物令牌,你持我手令,一路出了兖州,直奔雒阳,切记,人在,信在。”

    “家主放心,”王磊目光灼灼,决然道,“人在,信在,信丢,人亡。”

    王允满意的点头,“明日天明,立刻出发。”王磊应了一声,便回去做准备。

    次日天朦朦亮,皇甫嵩大营,王磊持王允手令,骑着一匹快马,直奔雒阳而去。待隅(yu)中时,皇甫嵩将数万大军分成数股直扑兖州境内残余的黄巾势力与流民盗匪。

    两天后,京都雒阳,廷尉司府,王磊持王允信物受到廷尉杨赐的接见。正堂之内,年达花甲之年,面貌清瞿,脸上隐有一股正气缭绕的廷尉司廷尉杨赐正襟危坐。

    当身躯魁梧雄壮的王磊走进正堂,杨赐细小的眼眸绽放一缕精光,长年身居高位,掌管廷尉的威严悍然浮在面上,给人一种铁面无私之感。

    进了正堂之中,王磊见杨赐一副肃然的模样,心下微微一紧,也不顾连日间奔波得疲惫,微躬着身躯,“草民王磊,奉兖州刺史王允大人手令,前来面见大人。”

    “有什么事?”坐在正堂内的杨赐,两鬓发白,满脸刀削斧凿般的皱纹好似岁月刻下的印记。尽管在王磊看来,眼前的廷尉大人身子佝偻着,但其身上自有一股一股挺拔,孤傲的气息在蔓延,犹如生根在悬崖峭壁的青松,坚韧不拔。”

    当下,王磊轻呼一口浊气,平复了心境,从怀中掏出织锦缎简袋,以及一块王允给予的信物,快走两步递给杨赐。

    杨赐接过信物,反复的看了看王磊呈上的信物,微微颌首,随即便拆开织锦缎带子,拿出娟布与书信观看。

    不一会,观看娟布与一封书信的廷尉杨赐,饱经风霜的面庞呈现一抹怒气,两边鬓角青筋直冒,犹如虬龙一般上下翻滚。倏然间,杨赐一手攥着娟布、书信,一巴掌盖在矮榻之上,拍案而起,一双眼眸,怒目圆睁,其内露出熊熊的怒火。

    当下这可让王磊吓了一跳,只见廷尉大人颌下三寸长须随着面上的怒容,颤颤巍巍的摆动,官服下的瘦弱身躯一阵颤栗,胸膛急剧起伏,“吃里扒外的东西。”

    少倾,廷尉杨赐平复了心境,看了看王磊,目光柔和的道,“你连日快马奔波,想必是星夜疾驰赶来雒阳。”

    王磊点了点头,不敢多说什么,生怕杨赐有怒气冲他撒。首位之上,杨赐向厅外的衙役呼唤道,“来人。”

    当下,便有两名衙役走进正堂,拱手施礼,杨赐摆了摆手道,指着其中一人道,“送这位壮士到下去,安排一间干净的客房,再送上一些吃食。”

    “喏,”一名衙役径直领着王磊出了正堂,往府衙客房行去。这时,杨赐沉着一张脸,对另一名衙役道,“备车,去皇宫。”

    “喏。”衙役领命,匆匆而出替杨赐安排轺车。

    不一会,官服齐整,头戴进贤冠,腰间縌(ni)长三尺二寸青绶,垂挂黑犀。当杨赐出了廷尉府,踏着杌子,登上双马轺车,招呼着车夫赶往皇宫。

    当下,车夫一抖马缰绳,双马牵着轺车疾驰而出。轺车之上,杨赐闭目养神,丝毫没有因双马疾驰而出而有一丝晃动,这足见车夫驭马的功夫深厚无比。

    行了半刻钟,杨赐在北宫南门朱雀门停下。待杨赐说明来意,负责守卫北宫南门朱爵司马提醒下,杨赐又乘轺车前往北宫西面的御花园。

    抵达御花园后,杨赐无暇顾及两边的琉璃砖瓦,步履匆匆的往御花园中心钦安殿行去。

    跨过亭台楼阁,杨赐登上汉白玉所砌的阶梯,径直来到钦安殿前。人未至,钦安殿内,一阵银铃般的嬉笑声隔门传出。

    当下,杨赐面上裹上一层寒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疾走数步,推开几名拦路的中官,杨赐嚯然的推开钦安殿大门。

    霎时,殿内的宫女齐刷刷的望向殿门口铁青着脸的杨赐。紧跟着,一群颇有姿色的女官围绕着一名身穿明黄色直裾深衣龙袍翩翩起舞。

    大殿门口,杨赐满脸的愤怒,戟指殿内女官,出言训斥道,“荒唐,尔等不思本分所职,竟在此迷惑陛下,简直是荒唐至极,。”

    殿内,身长七尺,细眼长须,身穿明黄色直裾深衣龙袍的汉帝刘宏拉开一名女官,掸了掸龙袍上的折痕,眯着一对细眼,径直迎向杨赐,“杨廷尉,不知你所来可有要事。”

    “陛下,”杨赐悲愤的道,“您不能再这么下去,老臣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汉江山就此毁在您的手中!”

    “放肆,”汉帝刘宏一脸的怒色,“杨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汉帝刘宏脸色阴沉的可怕,警告杨赐道,“朕怜你一把年纪,莫要在朕的面前倚老卖老,摆弄你那两朝元老的资格。”

    杨赐听罢,不禁悲从心来,右掌拍向瘦弱的身躯,“陛下,老臣心忧大汉江山社稷。此心,天地可表,日月可昭。”

    “得了,得了”刘宏不耐烦的一甩明黄袖袍,“杨赐,如果你只是来教训朕的,那你可以回廷尉府了,相信廷尉府没有这么空闲吧!”

    杨赐踉跄的后退了两步,苦涩的笑了笑,从怀中掏出娟布与折叠好的蔡侯纸递给汉帝,“陛下,你自己看吧,老臣告退。”

    刘宏一摆手,杨赐步履沉重的离开钦安殿。

    望着杨赐离去的身影,刘宏眼神闪烁不定,暗道,“杨赐啊杨赐,非是朕终日沉迷于酒色之中,实在是朕有心无力,若非如此,朕焉能如此!”

    想到此,刘宏心中一阵烦躁,望了望手中的娟布,刘宏对着殿内的女官袖袍一挥,殿内女官款款拂礼出了钦安殿。

067张让的花言巧语

    摊开娟布,映入汉帝刘宏眼帘的,赫然是王允笔走龙蛇般的字迹。待汉帝刘宏观看完娟布上的字迹,急忙摊开娟布内的一封书信。

    不多时,刘宏脸上怒气上涌,咬牙切齿的道,“张让,亏朕对你如此倚重。”疾走两步,正欲出殿的汉帝刘宏突然停下步伐,一对螺旋眉紧蹙,“朕对阿父如此推心置腹,阿父焉能如此害我。”

    殿内,汉帝刘宏沉着脸来回踱步。半晌,刘宏冲着殿外中官唤道,“去让阿父来见朕。”门外,中官应了一声,急匆匆的去寻找张让。

    一刻钟后,一名面白无须,身躯瘦弱的中年男子步入殿中,只见中年男子对背着身子的汉帝刘宏躬了身子,尖着公鸭嗓子道,“老奴张让,见过陛下。”

    “张让,”汉帝刘宏咬着牙,嚯然间转身,面上带着怒容。

    张让见刘宏龙颜大怒,心中一个咯噔,不知道刘宏这火是冲谁的,当下小心道,“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募的,刘宏冷哼一声,指戟张让,“张让,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勾结反贼,意图谋反。”

    下一刻,“嗡”的一声响,张让脑子有如雷击一般,口齿不清的道,“陛下,这,这……”当下,张让强自镇定心神,喊屈道,“冤枉,陛下,老奴冤枉啊。”

    “冤枉,”汉帝刘宏螺旋眉拧成一股,愤怒的咆哮道,“你还有脸给朕说冤枉,你看看这是什么。”说着,刘宏明黄色的袖袍内抛出一封娟布与书信在张让的身前,张让顶着汉帝刘宏的怒火,拾起地上的书信。

    张让看了看汉帝的神色,见汉帝一副怒火未消的模样,连忙低头观看手中的娟布。不一会,低头看着书信的张让心中涌起滔天大浪,差点吓得一阵腿软。不过,对于一双时刻盯着自己面颊上的一举一动,这让张让面部不敢有丝毫变化,生怕被汉帝刘宏发现。对于刘宏,张让知之甚深,刘宏于帝王之道颇有建树,对于背叛他的人,可不会有一丝丝手软。

    张让面容古井无波,这让一直关注张让神色变化的汉帝刘宏心中一阵疑惑,“难道朕冤枉阿父了。”

    看完书信,张让偷偷的瞥了一眼汉帝刘宏,见其神色一缓,面上怒气收敛,心中舒了一口气。这时,张让才发觉后襟尽是沾满涔涔冷汗。

    捏着手中的娟布与书信,张让心中恨急了敢告发他的王允。想他张让,权倾朝野,与士族双足鼎立,他王允一个小小的兖州刺史就敢上书弹劾自己。不过,眼下还是先把这关过了再说。当下,张让悲愤着一张面孔,跪倒在刘宏的龙袍下,“陛下,污蔑,这是污蔑啊!”

    说着,张让眼眸中腾起水雾,下一刻便哗啦的往下滴落,仰着面孔,指天道,“陛下,老奴对您可是忠心耿耿,此心天地可鉴,日月可昭啊!”

    刘宏见状,螺旋眉一皱,心中又有意偏向张让,不大相信张让能做出这等事情。当下,刘宏威严道,“起来说话。”

    张让一边抹着面孔上的泪水,一边蹒跚的站起身,犹自表着忠心,“陛下,王允这厮是嫉妒老奴,深得陛下信任,故而诬陷老奴,勾结反贼,以此将老奴从陛下身边除掉,好让士人寻机把持朝政。

    刘宏心中倏然一惊,朝中士人的势力根深蒂固,刚刚被自己打压下去,如今又有冒头的迹象。看来,单单一个十常侍是压不住士人,必须另寻他法。

    思肘了片刻,灵帝心中举棋不定,外戚,素来就是一股不安定的因素,控制的好,将是对付士人手中的利剑;控制不好,怕是反伤自己。远的不说,单单就说近的,窦武,跟士人离得近,竟敢持矫诏,打着清君侧,肃宫廷的名义,兵围皇宫。

    一侧,张让舌若莲花,拍着汉帝刘宏的马屁,这些,刘宏都没有丝毫的心思听进去。此时,刘宏心中想的则是如何控制外戚,对付士人,又不使士人与外戚联合,否则,下一个窦武又将出现。

    少倾,汉帝刘宏一甩袖袍,面无表情道士“阿父,你且先下去,这件事,朕会给你一个交代。”

    “喏,”张让低着头,退出大殿。出了大殿,张让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心中一阵后怕,幸亏皇帝陛下这些年对自己的信任。否则,以陛下多疑的性情,免不了宁可杀错一个,也不放过一个。

    “王允,”张让三角眼内,闪烁着疯狂的杀机,“既然你不让我好过,那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你们就等着本侯的报复吧。”

    当下,张让出了北宫,直奔上东门永和里一栋高达九进九出的府邸。府内,张让寻人召来写书信给黄巾的门客。待门客上门,张让先是让家奴关好大门,又让左右圈养的死士拿下上门的门客,二话不说便将其打杀,并毁尸灭迹。

    当天,张让派出数十名门客秘密前往兖州,搜集王允在任资料。

    皇宫内,汉帝刘宏思肘了半天,规划出详细操控外戚,不使其做大,以达到士人、宦官、外戚三方势力明争暗斗。必要时刻,自己还可以展现皇帝威严,居中调和,打破其中两方势力有联手的迹象。

    数日之后,大将军何进被汉帝刘宏召进宫内,隐晦的告诉何进,允许外戚形成一股势力,同宦官一起牵制在朝中根深蒂固的士人。

    有了汉帝刘宏隐晦的许可,这让何进喜不自禁,忙不迭的点头答应,至于实际如何,怕是只有何进心里一清二楚。

    兖州,刺史府,正当等候朝廷处置张让消息的王允,等来的确是汉帝刘宏的一顿责骂,点名王允诬陷列侯张让。当下,王允气的差点将刺史府内矮榻、竹简等物掀个底朝天,幸好有闻讯赶来的衙役拦住。

    青州境内,皇甫嵩率大军一路势如破竹,肃清兖州黄巾匪寇,其兵锋直指齐国黄巾本部。

    七月底,围困临淄城的数万汉军,在皇甫嵩的指挥下,攻陷坚城临淄。在乱军之中斩杀黄巾渠帅赵方、秦明,黄巾残部在各部小帅的率领下一路分散溃逃。不过,汉军并没有放过黄巾的意图,一路紧紧的衔尾追击,致使黄巾死伤惨重!

    次日,刚刚收拾完残局,皇甫嵩还未让大军休整一翻,便接到汉帝刘宏的诏书,让其率兵北上,接手北中郎将一职,负责冀州战场,消灭黄巾本部。部下曹操则率一万多的北军一路西进,奔赴荆州,协助朱儁攻破宛城,平息荆州贼寇。

    次日,皇甫嵩让张飞、关羽二人率补充完整编制的五百骑兵,三千五百名北斗青龙营士卒先行一步出发。由于张飞顶撞皇甫嵩,临淄一战,皇甫嵩有意冷落张飞,在张飞数次请战之下仍未让其出战。因此,直属二人麾下的士卒无一人伤亡。

    当天,张飞关羽率部离开,全营五千士卒携带五天的干粮,一路急奔广宗。

    广宗城下,由于汉军失了先手,虽经过卢植力挽狂澜,一度围堵住黄巾主力于广宗城内。但,在天使左丰诬陷下,临阵换帅,致使汉军士气大跌,再无往日兵锋之锐。

    汉军大营辕门,收拾好行囊的董卓,回头望了一眼大营,眼眸中流露着深深的不甘,想他董卓,威震西凉,没想到竟然栽在这群刚刚放下锄头造反的黄巾手中。尽管,董卓认为,此番战败,其一是自己空降而来,对大军掌控力不够,未能发挥出汉军应有的优势;其二,自己往日间与西凉羌人对战,战绩使然,让他对眼前刚放下锄头造反,又没有羌人心中狠唳的百姓生出一股蔑视;其三,损失自己麾下几员猛将,以及三千精锐飞熊军在此,未尝不能将黄巾主力全部留下。良久,董卓蓦然一叹,败就是败了,哪有那么多的借口。随后,董卓在一队飞熊卫保护下向雒阳方向驰去。

    当董卓离去有三日。这日,广宗城内,张角令麾下渠帅吴霸率万余兵马出城十五里处列阵。其后五里处,则是跟着褚燕率领的三万兵马,随时支援吴霸。

    当下,列阵完毕的黄巾本部,吴霸派一泼皮出身的黄巾小校出阵搦(nuo)战。片刻的功夫,黄巾小校拍马至汉军营寨两箭远,左右来回奔跑着,扯着嗓子道,“寨内的汉军听着,不想当缩头乌龟,就快出来与你家的爷爷出来一战,你家爷爷饶你一命。

    寨内,汉军中军大帐,护乌桓中郎将宗员正抑制住汉军诸将,不让其出阵迎敌。这让营寨内的汉军诸将一阵不满。不多时,帐内喧嚣中,有士卒匆匆进帐,“禀中郎大人,后方出现我军援军,约有五千余人。”

    “援军,”宗员浓眉一挑,面上露出喜色,连忙问道,“可是左中郎皇甫大人。”

    “回禀大人,”士卒昂首抱拳道,“来援援兵声称奉左中郎皇甫将军手令,先行一步抵达,以解大军燃眉之危。”

    宗员拧眉思肘一番,“引援兵进东营,让来援的将官来见我。”

    “喏,”士卒应道,匆匆退出。

068驰援广宗

    大帐内,当先一人进帐,宗员只见一员九尺大汉,赤面长髯,生有一双威势凛凛的卧蚕眉与丹凤眼,相貌堂堂。随着赤面大汉进帐,其身后一员身高八尺余,姿容雄伟,神采飞扬。

    大帐内,关张二人肃手一礼道,“都尉关羽、张飞见过宗中郎。”

    “嗯”,宗员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番,只见从二人身上隐隐有股凶悍、威猛的气息传出,如蛰伏的蛮荒巨兽一般。

    在检验过关羽给的信物后,宗员沉声道,“二位都尉,不知皇甫大人何时能够抵达广宗。”

    “我等不知,”二人干脆道。

    当下,宗员眉宇间挂着一抹忧愁,皇甫嵩不来,这统兵的职责都落在他的身上。这时,又有士卒来报,“中郎大人,黄巾在阵前骂阵,邀您一战。”

    “混账,没完没了了,是吧,”宗员双眸渐红,鼓眼怒睛巡视一番道,“诸位,谁有把握能够力压黄巾賊酋。”

    霎时,帐内一片寂静。数月来,卢植兵阻黄巾于广宗,一来靠精锐之师组成战阵,指挥有度,一度遏止黄巾军那不堪一击的阵营;其二,依靠智计,东攻西打,这才将黄巾军困在广宗,不敢有丝毫的异动,只能严防死守。

    如今,震慑广宗,威望如日升天的北中郎将卢植,不由分说便被朝廷下旨入狱,这极大动摇了冀州战场军心,致使冀州汉军十成战力只能发挥出六成,被黄巾军杀的节节败退。

    帐内,张飞亮眸巡视一番,见无人敢应,心生不屑,举拳道,“末将愿往,击溃黄巾大军。”

    “你……,”宗员浓眉一挑,迟疑道,正欲拒绝。倏然间,宗员脑中一道亮光抹过,既然左中郎皇甫嵩敢派五千兵马率先驰援广宗,以皇甫嵩威震天下的名望,必然对这五千兵马有极大的把握,特别是帐内赤面长髯大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身上自有一股摄人之势。

    当下,宗员正色道,“可有把握。”

    “十拿九稳,”张飞自信十足。据演义所记,黄巾除了有限的几员猛将能在自己手中走过几招,其余的,真如土鸡瓦狗一般。

    这时,帐内诸将纷纷露出惊诧之色,观张飞面貌,赫然是一员还未束冠的少年。当下,便有一员校尉阴阳怪气的提醒道,“切莫逞强,徒劳害的性命,反震贼人之威。”

    张飞微微颌首,丝毫没有露出怯色,“多谢这位大人提醒,末将自有把握。”

    那员校尉碰了个不硬不软的钉子,眼神轻蔑的望着张飞,鼻音中重重地哼了一声,便不在看张飞一眼。一侧,宗员见状,眼中异彩连连,双掌一击,“出营,列阵迎敌。”霎时,帐内齐声应道,最后鱼贯而出召集麾下将士。

    帐内,宗员望着张飞、关羽出营的背影,心里喃喃道,“张飞啊张飞,希望你没有辜负左中郎的厚望,本将就将这宝压在你身上了,至于日后,本将是成是败就看你今朝之威。

    帐外,关羽对张飞点头称赞道,“二弟,松弛有度,大哥真是为你感到高兴。”

    “大哥,”张飞面上带着涩容,无奈的道,“人在军中,身不由己,这冀州战场,水可是深得很。临行前,曹孟德还曾叮嘱过我,广宗军营内,士人子弟众多,让我注意分寸,切不可在皇甫将军面前一般,肆无忌惮;否则,以士人的得性,你我今后,怕是有苦头吃。”

    “嗯,”关羽深以为然的点头,想他当年,关羽无奈的苦笑。

    一盏茶的功夫,当汉军一万兵马从营寨内奔跑而出,位于汉军军营五箭之地的黄巾本部吴霸收到斥候消息,汉军出阵迎战,正列成一个个小方阵,最后组成一个大方阵,与太平军对峙。

    军阵之前,汉军阵营缓缓分开一条通道,骑在高头大马背上的宗员带着数员校尉及关张二人从通道直抵汉军阵前前方。

    黄巾阵前,吴霸派一员亲卫催马而出,高道,“我们渠帅说了,你们是要斗将还是比阵。”

    宗员侧首相望,见张飞一脸不屑的神色,心中蓦然一动,“看来此二人真有些本事。”当下,宗员冲着吴霸亲卫朗声道,“斗将。”随后,战阵之中,张飞驱使黑龙缓缓而出。

    战场缓冲区,得了宗员回应的吴霸亲卫拨马而回,并向吴霸回禀。吴霸轻蔑的望向驱马而出的张飞,“谁出战,与老子拿下首胜。”

    “我来,”话音一落,黄巾阵前,一员三旬模样的中年汉子,拍马舞刀,一路扬起一阵烟尘。

    阵前,黄巾渠帅吴霸连忙举目望去,见是麾下武力偏中上的一员悍将,名叫李通,吴霸微微颌首。对于汉军阵营武将,吴霸对其战力也是知之一二,因此,胸中信心十足。

    战马疾驰中,颌下布满虬须的李通高声喝到,“来将通名,老子刀下不死无名之辈。”

    “你还不配,”张飞喝了一声,一抖缰绳,黑龙绝尘而出。

    数日间,汉军被困营寨,每逢二三日必有黄巾前来挑战,这使汉军士气大跌。如今,张飞出战,再次将挑动汉军的士气

    “杀,杀,杀。”

    汉军用环首刀拍击着双弧盾牌,长戟、长矛手用熟铁制成的矛戟杆敲击着,口中低沉有力的喊杀声震天摄地,仿若要把数日的憋屈一吐而快。

    另一方,黄巾军亦是不甘示弱,阵阵的呼喝声想起,声浪冲霄,直要将汉军呼喝声盖压下去。

    战场上,跃马疾驰中,张飞胸中一阵热血沸腾,好似自己,天生就是对战场而生一般。呼着微热的空气,张飞压下心中的躁动,掌中蛇矛缓缓探出。

    近了,当两骑接近时,狰狞着面孔的李通,见张飞那稚嫩的面颊,微微一阵错愕,心生不屑,“我当是谁,原来是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小子,”李通猛然一喝,“既然你出现在战场,那就别怪爷爷刀下不留情。”说着,疾驰中的李通挥舞着点钢刀,挽了个漂亮的刀花。

    “好,”黄巾军中响起一片喝彩,有为李通刀花而赞,也有为张飞那平平无奇探矛而嘘嘘。

    须臾间,两骑交近时,狰狞着脸的李通,在张飞冰冷的眼眸中,大喝一声,“死来,”手中倒挂的钢刀,赫然挥斩而出,划出一道匹练般的光幕。

    “嗤”,张飞掌中蛇矛猛地划破空气,带出一股尖锐的音啸声,悍然前刺。

    锐啸响过,泛着黝黑的长矛蛇信赫然出现在李通两铛铠的胸前。下一瞬,锋锐的矛尖轻而易举的便穿过李通身上厚实的两铛铠。“嗤啦”一声,李通胸前刹那间迸射出一抹血花。

    紧跟着,李通双目一凝,只感觉胸口一痛,整个身子突然变轻,向后倒飞而出。飞行中,李通只感觉耳边嗡鸣的,好似苍蝇在耳边鸣叫,烦人不已。

    “噗!”刚一着地,李通嘴中吐出大口鲜血,眼前一黯,彻底陷入黑暗之中。

    汉军阵营,当张飞一矛结果黄巾武将时,汉军阵营中,士卒目光火热的望着战场中的张飞,气势高涨的他们,情不自禁的用环首刀拍击着双弧盾,或手持长兵的士卒上下挥动着兵器,“杀,杀,杀。”

    刹那间,一股冲霄的士气环绕在汉军阵营,一扫之前的颓势。汉军本阵,护乌桓中郎将宗员瞪大了眼珠子,尽管猜测张飞武力不俗,但还是没料到张飞竟然如此干净利落击败黄巾武将。宗员左右,轻蔑张飞的一干校尉皆是一阵心惊,紧跟着,便是目露佩服之色,个个心中暗道,“张飞竟然有如此不俗的武艺。”

    黄巾阵营,当李通落败,原本声势浩大的鼓动声,刹那间便停止,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脖子一般。

    战场中,张飞勒马而停,长矛指向黄巾阵营,舌绽春雷的邀战,“幽燕张飞在此,谁敢一战。”

    黄巾本阵,一脸阴色的渠帅吴霸,冒火的眸光怒视张飞,还未等他做出安排,己方阵中飞出双马,挥舞着兵器,“我方岩(林业)来战你。”

    汉军阵营,一干校尉见黄巾出阵两员武将纷纷怒骂黄巾无耻,正欲策马而援助张飞,不料关羽、宗员二人同时道,“都不准动。”当下,数位准备冲出本阵的汉军校尉勒着马缰,瞪着不解的目光与关羽、宗员,眸中大有询问之意。

    阵前,宗员目中闪烁,心中自有其定计,张飞以一敌二,若胜,更能极大的挽回败落的士气,同时打击士气正旺的黄巾军;若败,自己凭借朝中的关系,也有办法脱罪,将罪名按在张飞的身上。

    一侧,关羽丹凤眼半拉微拉的盯着宗员瞅了瞅,嘴角一扬,便将宗员的小心思给猜个**不离十。毕竟,数年的吕氏春秋不是白读的。当下,关羽捋着三尺美髯,含笑道,“诸位大人放心,区区数员黄巾幺賊,如何能够是某二弟的对手,诸位且在此一观便是。”

    有了关羽保证,阵营中霎时间便安静了下来,静静的观看张飞如何挑战黄巾两员武将。

    战场上,张飞一抖马缰,“来吧,”黑龙霎时疾驰而出,直奔迎来的黄巾武将。

069战吴霸

    黄巾本阵冲出的两员武将,策马疾驰中分成左右,意图夹击张飞,想让张飞顾左不顾右。

    战马高速疾驰,黄巾二将,一人使精铁大枪,一人使一柄长柄战刀。下一瞬,三十丈长的距离,转眼便至。当三骑接近时,两员黄巾武将呀呀怪语中一人挺枪便刺,一人挥刀劈砍。

    刹那间,三骑交错时,张飞掌中乌光闪烁,一阵叮叮当当声响中,黄巾使枪武将林业从马背上栽倒,落在地上。

    当黑龙冲过三马的距离时,张飞身子一倒,倚靠在黑龙背上,掌中蛇矛放倒一个方向。下一刻,张飞内力集于左掌,向后击打在矛杆之上。五十多斤重的蛇矛以离弦的箭矢向方岩后背心窝刺去。

    当下,奔逃而过的方岩一声惨叫,后心窝被张飞抛掷的蛇矛刺个通透,眼前一黑,便栽落于马下。

    这时,汉军阵营内,一阵连绵不绝,振奋喊杀声直冲云霄。反观黄巾,除了一阵寂静下,沉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怒火。

    战场中,张飞调转马头,驱马而至方岩落马之地。手一伸,拔出倒插在方岩后心窝的蛇矛,矛指黄巾,嚣张狂傲道,“还有谁敢与我一战。”

    黄巾本阵,吴霸见己方士气狂跌,不由铁青着脸,眼眸中凶光毕露,咬牙道,“传令下去,全军出击。”

    “是,渠帅。”在掌旗兵传令中,吴霸眼神闪烁,他深知,要挽回己方低落的士气,单凭斗将,怕不是汉军武将的对手。因此,只能拼着人多击溃汉军以此来重振士气。

    不多时,黄巾阵营旌旗挥舞,传出一声声喊杀声,黄巾大部冲出本阵。

    汉军阵营内,宗员见状,腰间佩剑“沧浪”的拔出,剑指黄巾,“全军冲击,随我杀。”

    霎时间,两股洪流以大河决堤之势互相冲击。然而,位于两军中央的张飞抹了把面颊,回头低声怒骂道,“宗员,你他奶奶敢不快点跟上,别怪你张爷爷事后找你算账。”话落,张飞一夹黑龙马腹,掌中蛇矛迎着光芒,闪烁着寒光一往无前的冲向黄巾大军。

    刚一临近黄巾大军,丈八蛇矛闪烁着妖异的寒芒,在黑龙的冲击下,黄巾士卒纷纷向两边退避,但也阻挡不了张飞从战场厮杀中锤炼的矛术上下翻飞,突进黄巾大军人潮之中。

    不多时,汉军与黄巾军全面交锋。刚一交手,汉军依靠军阵大占上风,一度遏止住黄巾洪流。相对于黄巾冲锋时散乱的阵型,汉军严整的大方阵的分成无数个小方阵,每个小方阵有六名汉军士卒远攻近战相配合。

    一刻钟后,黄巾大军依靠源源不绝的人潮与汉军斗得旗鼓相当,双方打得热火朝天。军阵内,张飞靠着黑龙高速冲刺的马速突进黄巾人潮内一段距离后,奋力厮杀。尽管黑龙神骏异常,逆流狂飚,但在摩肩接踵的黄巾大军内依然施展不开马中之王的速度,最后,张飞与后来迎上的关羽汇合一处,各领着一队亲卫奋战黄巾。

    混乱的大军之中,张飞一边挑杀迎来的黄巾兵,一边在混乱的大军力寻找黄巾渠帅的将旗,以此来达到夺旗斩将,逼退黄巾的效果。

    蓦地,一杆丈长的大旗在黄巾大军中随波逐流,当下,张飞眼眸中精光爆闪,拨马往那杆大旗冲去。路上,张飞掌中蛇矛舞的密不透风,一路披荆斩浪。

    当张飞单骑一路冲杀时,位于中军的数员黄巾武将也发现了张飞,当下,有五员黄巾武将脱离大部,带着数百名士卒向张飞杀去。

    不多时,张飞便与黄巾武将遭遇,在阵阵暴喝之中,黑龙脊背上,张飞身子一侧,堪堪避过一杆大枪,左手探出,电光般的速度抓住大枪枪杆,左臂向后一带,一员黄巾武将被张飞拉飞战马之上,飞奔而出,砸在黄巾人潮之中。

    下一瞬,张飞掌中蛇矛横扫,一阵叮叮铛铛声中,数员黄巾武将的兵器被磕到一边,张飞连忙挥矛一阵急攻,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反压黄巾武将。

    战至数个回个,一阵叮叮铛铛的兵器敲击声,张飞眸中精光大作,瞅准一个时机,蛇矛一挺,绽放一抹乌芒。下一瞬,一员黄巾武将从马背上飞落。

    电光火石间,张飞蛇矛连忙收回,双手抡圆蛇矛矛杆,抵抗劈来的各式兵器。

    “李越,”与张飞交战的黄巾武将见身旁好友落马战死,不由惊呼一声。

    “你奶奶的,跟老子打还敢分心,”正独战四员黄巾武将的张飞见状,不由心中怒骂一声,手中的蛇矛攻势越发的凌厉,让几员黄巾武将险象环生。

    又过了数个回合,张飞连续挑落两员黄巾武将下马,又不时的解决靠近黑龙的黄巾士卒。这让剩余的两员黄巾吓得脊背生凉,当下也不敢在留下独战张飞,招呼麾下士卒拦住张飞,而二人驱马绕开逃去。

    “那里走,”张飞见二人这幅模样,恨的牙根痒痒,再有数个回合,这二人也只能当自己矛下亡魂。募的,张飞驱马追赶其中一员往中军奔去的武将,手中蛇矛如风车般转动,一员员黄巾士卒应声而倒。

    片刻后,张飞杀出一条血路,黑龙在疾驰中追上逃跑的黄巾武将。在黄巾武将骇然的目光中,张飞挺矛便刺,一矛刺中其后心,在黑龙的速度下,黄巾武将挂在张飞的蛇矛之上,瞪大了惊惧的眼眸。

    下一刻,张飞轻喝一声,将挂在蛇矛上的黄巾武将砸出,压倒数十名黄巾士卒。张飞大笑中挺矛冲刺。

    一番交战后,张飞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浑身沾满斑驳的血迹,一对明亮的眼眸寻找在大军中若隐若现的黄巾将旗。

    不一会,一杆土黄色的大旗出现在张飞的视野中,这让张飞大喜,立马拍马迎去。蛇矛像旋风一般旋转,逼来挡路的黄巾兵。

    一炷香的功夫,狂突而进的张飞望着越来越近的黄巾大旗,跃马扬矛边挑杀黄巾士卒边高呼道,“你家张爷爷在此,黄巾賊酋,速速纳命来。”

    张飞震天响的高呼,引起正在混乱的战场上厮杀的黄巾渠帅吴霸的侧目。只见吴霸眸露狠色,杀机毕现,当下就带着身边的亲卫挺枪拨马冲向张飞。

    片刻的功夫,待张飞临近时,吴霸挺枪迎了上去,嘶吼道,“汉将休得猖狂,吴霸在此。”

    “哈哈,来的好,”张飞顺手一矛斜刺,再横扫而过,砸出一个空档。继而,张飞急速一矛直刺,吞吐着幽茫的蛇矛送进黄巾士卒身体之中。随后,张飞轻喝一声,蛇矛挑着黄巾士卒向冲来的吴霸扔去。

    下一瞬,在将尸体飞奔中,张飞一夹黑龙马腹,马腹吃痛的黑龙发足狂飙,载着张飞如闪电一般冲去。

    策马前冲的吴霸眼见尸体砸来,眼中戾气一闪,挺枪就要将尸体磕飞,可是,就在格开的尸体阴影下,吴霸浑身汗毛炸开,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从尾椎骨涌上心头。

    蓦地,不知何时,尚在数十步之外的张飞已然冲到近前,一杆闪烁着寒芒的蛇信出现在吴霸身前。

    电光火石间,吴霸顾不得挑开飞来的尸体,当机立断,身子向马脊背靠去,来了个马上铁板桥,以此躲过危险的一招

    几个呼吸后,“砰”的一声,奔驰的战马上,施展马上铁板桥的吴霸没能稳稳的坐在马上,反被战马颠落而下,如此,又躲过张飞临时蛇矛变招下砸的一式。

    “可恶,”黑龙脊背上,张飞为吴霸有这等运气感到恼怒,当下,蛇矛向下斜刺。

    而此时,跌落马下的吴霸带着惊魂未定的思绪,四处闪躲张飞攻来的杀招。眼见张飞攻势连连,杀招不断,让自己险象环生,吴霸不由愤恨自己逞什么强,硬是对付这等凶人。

    叮铛声响中,张飞接连数矛震开迎来的黄巾士卒。下一瞬,张飞蛇矛带着呼啸的尖锐声响刺响吴霸颈间。

    “嗤”的声响,吴霸身子往后一倾,张飞蛇矛从吴霸身上擦过,带着一块皮甲碎片穿透而过,这让身为当事人的吴霸感到一股后怕。

    瞬息间,黑龙脊背上的张飞收回蛇矛,复又快速的直刺而,带着一抹冷芒。

    当即,吴霸想也不想的就地一滚,连续躲过张飞的蛇矛,眼见张飞蛇矛即将刺中自己,吴霸认命似的紧闭眼眸,心中悲哀的呼道,“我命休矣。”

    “铛,”一声金铁交鸣声,一员黄巾武将从斜刺里杀出,挡下张飞的一矛。这时,战马上黄巾武将颤抖着右臂,高喊道,“渠帅快走,我来挡住他。”

    当下,紧闭着眼眸的黄巾渠帅吴霸听见声音,连忙睁开双眸,只见本方武将李义不知从哪里杀出赶到,与张飞捉对厮杀。

    吴霸见状,也不矫情,寻隙溜了,至于李义的生死,吴霸只能祈祷漫天神佛保佑了。

    对至三回合后,李义不敌,被张飞一矛挑到马下,待解决眼前的黄巾武将,张飞早已失去滑溜的跟泥鳅一般的吴霸身影,这让张飞不由愤恨不已。

    紧跟着,张飞跃马杀至中军将旗下,又挑了数员黄巾武将后,一矛斩断黄巾渠帅将旗,同时扯着嗓子喊道,“黄巾渠帅已死,想活命的速速投降。”

    不多时,张飞的一声大喝,让黄巾武将心里直突突,纷纷往中军望去,可是,预想中的黄巾渠帅与将旗尽皆消失不见。

070刘方二兄

    两军交锋半个时辰后,逃得一命的吴霸,狼狈的在黄巾后部重新竖起将旗,静静观望了一会,吴霸见两军胶着,当即对身旁的亲卫道,“去请褚渠帅率本部驰援,今日,老子就要拿下汉军大营。”

    “是,大帅,”亲卫当即策马向数里处的褚燕调集兵马。

    阵中,张飞关羽等汉军诸校尉陷入人海厮杀。久战不下,黄巾丝毫没有溃败的意图,这让中郎将宗员一阵心焦,生怕广宗城内张角率兵冲出加入战场,届时,己方这数万兵力将葬送在战场之中。

    不多时,宗员在战场中与张飞偶遇,连忙拦下张飞,一边面对扑来的黄巾兵,一边对张飞简明扼要的分析眼前的局势,这让杀戮上头的张飞不由浇了盆冷水,头脑霎时清醒过来。

    几个呼吸间,张飞挺矛挑杀几员黄巾士卒,边询问道,“中郎大人,你的意思是让我率本部兵马从黄巾后部冲击,一举击溃黄巾大军。”

    “嗯,”两人并肩作战中,宗员道,“现在局势于我方不利,我军仅有数万兵马,而黄巾有十数万兵力。兵寡悬殊下,若是广宗城内张角倾尽全力,怕是我军全军离溃败亦不远。现在,我军大占上风,为防万一,当速战速决,以免横生枝节。”

    “好,”张飞当即应下,矛若旋风,往战场左侧面突去,撕开一个缺口冲出后,张飞将挂在脖子上的号角吹响。呜呜中,号角带着一股悠扬又沉闷的旋律吹响战场之中。

    足足一炷香的功夫,仅存的三百多骑兵脱离战场,组成一个锋矢阵聚在张飞身后,张飞望了眼麾下,眸中流露出一股悲哀的神色,多好的儿郎啊,就这么倒在这片土地之上,这让张飞一阵感慨,战场中刀枪无眼,说不定,下一个倒下的就是自己。

    当下,张飞顾不得心疼骑兵的损失,蛇矛扬起,“跟我来。”当即,数百骑兵跟在张飞身后,绕过正在交锋的战场,向黄巾后部杀去。

    战马奔驰半盏茶的功夫,张飞拨马呈半弧形从黄巾后部一侧撞去。

    战马高速奔驰中,张飞掌中蛇矛闪着寒光,从黄巾后背中杀进,一路狂野的横冲直撞,以致回过神来的黄巾后部无法对数百骑兵形成合围,让张飞率骑兵如入无人之境一般。

    不多时,统筹后部的吴霸得知消息后,气的七窍生烟,当即令一员小方渠帅带着一方兵马前去阻拦,务必拦下张飞。

    冲阵中,张飞高声扬道,“都跟上,别恋战。”顺手蛇矛前挑,划过一员员黄巾士卒胸前的皮甲。

    几个呼吸间,奉命而来的黄巾小方渠帅带着四千人逆流冲到张飞近前。尚未交错间,张飞连出数招,震得抵挡张飞的黄巾小方渠帅手臂一阵颤抖,让他直直叫苦。

    二马交错的一瞬间,黄巾武将心中感到不用在面对这个悍勇的汉将而窃喜时,张飞犹有余力的轻抖蛇矛尾端向右侧横扫而去。下一瞬,被蛇矛偷袭到的黄巾武将武将直挺挺的横飞而出,砸开数员黄巾士卒。

    “杀,”张飞暴喝一声,眼眸通红,一矛刺向迎来的黄巾士卒。寒光一闪,一员黄巾士卒倒在张飞矛下。

    酣战半晌,张飞顺利凿穿黄巾阵营,可惜未能如宗员的愿,一举击溃黄巾军,使其形成溃败。

    正当张飞欲率两百多名骑兵再次杀入战场中时,从黄巾侧翼奔来数千兵马,领头的赫然是手持标志性的武器,双股剑。张飞见状,低声喃喃道,“刘备,他怎么在这里,”紧跟着,张飞顾不得思索刘备为何出现在战场,而不是由演义中救下董卓而被驱走。

    黄巾侧翼处,手持双股剑的刘备高声道,“二弟,随我直取中军,助大军驱退黄巾贼寇。”

    “好,”一声洪亮的应答,紧随着刘备身后的一员彪腰狼腹,一袭白袍的小将一催胯下黄膘马,手中一杆烂银枪射出数十道银光,眨眼间便有十余名倒在其枪下。

    “杀,”相貌堂堂的小将一挺烂银枪,暴喝一声,率领数千兵马撞进黄巾后阵。

    战场中,双方交战数个时辰,早已疲惫不堪,如今,汉军有了数千生力军加入,打得黄巾军节节败退。

    战阵中,张飞、关羽、刘备、宗员等将校汇合一处,形成一个加强版锋矢阵。锋矢阵中,以张飞为箭头,关羽、及关羽麾下白袍小将为两翼,中间则是聚拢而来的数百骑兵以及数千的步卒,声势浩荡的冲击黄巾中部。

    霎时间,如滚滚长江倾泄的汉军,击溃战场中黄巾大军一处,不断驱逐着溃兵向黄巾后部赶去。

    战阵中,黄巾后部后退的溃兵与前进的黄巾士卒撞击在一处。霎时间,战圈中便发生一阵混乱,溃兵汹涌,以致吴霸丧失对黄巾的指挥能力。

    不多时,见机不妙的吴霸当机立断下带着一队亲卫撤出战场,随后命人敲响金钟,撤出战场。

    金钟一响,黄巾再无一丝抵抗之心,纷纷撒丫子往后狂奔,生怕被汉军追上给逮住杀了。

    面对着黄巾的溃败,宗员并没有被一时的胜利冲昏头脑,一路衔尾追杀。而是鸣金收兵,退守大营据守,等候皇甫嵩率军前来。

    当汉军退守绵延数里的营寨时,黄巾军在与吴霸残部汇合后由身躯凛凛,相貌堂堂的渠帅褚燕带领下出现在战场中。

    战场内,刚刚二十出头加冠的渠帅褚燕,一双眼眸寒星四射,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膛横阔,直有万夫不当之勇。

    这时,褚燕板着面孔道,“传令下去,收敛太平军兄弟的尸体,好生安葬。”

    “喏,”褚燕亲卫当即下去安排。

    而此时,一身狼狈的吴霸出现在褚燕身侧,咬牙道,“师弟,可否率兵再战。”

    褚燕望了眼汉军大营,见其防备森严,不可能出营与所部交战,至于强攻,褚燕心里有数,单凭自己麾下的人马,怕是吃不下汉军大营内的兵马。当下,褚燕那寒星四射的眼眸中露出厉茫,“师兄,再战是不可能的,先不说攻不下此战,我军惨败,士气跌落,若再战,倘若攻不下汉军大营,致使我军士气再度滑落,那可就得不偿失,先退回广宗城,再做他法。”

    “真是便宜他们了,”吴霸恨恨的道,不过对于比他小十来岁的褚燕,吴霸还是比较信服的,先不说褚燕是张角关门弟子,单是褚燕本身二流巅峰的战力与习得张角传授的兵法,就让他对褚燕的命令不好反驳。

    当下,待麾下兵士收敛好己方士卒尸体拉回时,褚燕率麾下兵马退回广宗城,而汉军大营内,得知黄巾退兵,宗员连忙派一千名士卒出营收敛尸体,寻个地方将尸体掩埋,以免出现瘟疫,造成莫大的损失。

    汉军中军大帐,宗员端坐首位,其下左右端坐着麾下及关羽、张飞、刘备等人。此时,宗员一扫之前的阴霾,笑容满面道,“此战大胜,挽回大军颓废良久的士气,多亏了益德、玄德与诸位的襄助,击退黄巾。”

    当下,张飞刘备异口同声,“中郎大人缪赞,”听及此,张飞侧首盯着刘备,心里腹诽不已;而刘备则是神色敦厚,含笑的望着张飞。

    被刘备如此盯着,张飞回以凌厉的眼神,挑衅着刘备,心中直骂道,“你奶奶的,看的老子心里毛毛的。”

    蓦地,张飞眼角余光望向刘备身后站着的白袍小将,只见那员白袍小将眉清目秀,身高八尺,阔面重颐,手攥一杆烂银枪,这让张飞心里一阵打鼓,“这不会是常山赵子龙吧!”

    “哈哈哈,”宗员大笑,很满意二人的谦虚。突然,宗员看向刘备,“玄德,你不是奉卢中郎之令前往荆州跟随朱中郎镇压反贼,怎会突然出现在此处。”

    “中郎大人,”刘备略一躬身子道,“右中郎听闻恩师遭人陷害,而朝廷临阵换帅必使我军士气大跌。又因那新任董中郎不熟悉战法,一昧的以对付羌人兵法对付黄巾,恐其生变,故遣备率兵前来援助。”

    “右中郎真是远见,”宗员叹息道,“想那董卓,刚上任之际,为了挽回临阵换帅,军中将士人心浮动之心,强迫出兵,以图军中将士转移注意力,对付黄巾。谁料,一场交战,大军一败涂地,连退二十里地。”

    “索性,今日有玄德、云长、益德在此,驰援大军,击溃黄巾,挽回军中士气。某已令人准备酒食,为庆贺今日之役。”

    不一会,自有军中士卒端上一些酒肉,中军大帐内,一阵推杯换盏,而外头的士卒,宗员则是令人加一顿肉食,每人一碗酒。

    一个时辰之后,宗员令帐内诸将散了宴席,保持警惕,以防黄巾率兵前来袭营。当下,帐内诸位校尉纷纷向宗员行了一礼,便在亲卫的跟随下回各自的营帐。刚出营帐时,张飞拉着关羽,注视着刘备及白袍小将离去的背影叫道,“赵虎。”

    蓦地,刘备及那员白袍小将停下身子,扭身四处看了看,确定张飞不是叫四下的士卒,指着自己道,“张飞,你是在叫我二人。”

071冀州战端起

    张飞不理刘备问话,向白袍小将询问道,“可是宛城赵虎?”

    蓦地,白袍小将微拧剑眉,语气不善的道,“张都尉,你怕是认错人了,某乃南阳方亮,表字正明,可不是你口中的宛城赵虎。”

    “不是啊,”张飞眉宇一松,轻呼一口浊气,心中大是庆幸不是常山赵子龙。恰巧,张飞这幅紧张到放松的模样,让一直紧盯着张飞的刘备眸中闪过一丝惑色,“这宛城赵虎又是何等人物。”当然,张飞可不会傻傻的追问方亮,你是不是常山赵子龙,否则,以刘备的精明,日后碰到赵云,不还死命的将赵云纳入麾下,到时候。张飞哭死的心都有。

    “抱歉,认错人了,”当下,张飞拉着关羽不顾刘备疑惑的神色,指使着宗员派来的人匆匆离开。

    原地,方亮望着离去的二人背影,手中拳头不自觉的紧攥,亮眸中带着一抹阴霾,“此人就是大哥口中所说的张益德。”

    “二弟,”刘备一手搭在方亮肩头,对侧首的方亮摇了摇头,“张飞此人,武艺与你不相上下,你二人相斗,必有一伤;更何况,张飞义兄关云长,武艺更不会在张飞之下,你我二人就算联手,亦不是其对手。”

    望着消失在营帐转角的背影,方亮恨恨的道,“大哥,难道就这么算了。”

    “算了,”刘备哼声道,“我不会就这么算了,报仇,有的是机会。”

    “嗯,”方亮点了点头,尔后跟随在刘备身后,前往属于他们的营帐。

    数日后,黄巾渠帅褚燕阵前挑衅,宗员靠着大营,据守不出,丝毫没有理会黄巾的挑衅,静静的等候皇甫嵩率兵前来。

    直到五日后,皇甫嵩带着四万精锐与冀州数万兵马汇合,兵锋强盛之下,一举将大营推进广宗城外五里处,重新扎下营寨。

    八月末,经过十数日的整合,皇甫嵩对麾下近十万兵马掌控力进一步的加强,不说能发挥出十二层的战力,但十层的战力亦是能够发挥的出来。

    次日,皇甫嵩命火头营三更造饭,五更大军排成攻守兼备的鹤翼阵出现在广宗城外。

    在沉默的汉军大军压迫下,广宗城门大开,从里面快速的奔出一队队的士卒排列成方阵与汉军对峙。

    不多时,当两军列好阵势,皇甫嵩旗号一挥,当下便有一骑奔出本阵,往黄巾军迎了过去。

    蓦地,黄巾军中军处,书写地公将军旗号下的一员黄巾武将一挥手,也有一骑快马奔出。待两骑接近时,同时勒马而停,随后,二人对答几句,黄巾一骑便返回军阵中询问人公将军张梁。

    “人公将军,汉军列阵邀战。”

    听到回报,人公将军张梁陷入一阵沉思之中。恍惚间,仿佛看到数月前一路所向披靡的太平军行军到冀州边沿,遭到汉军列阵的击,面对铜墙铁壁般的阵势,太平军奈何不得,反倒是汉军一路将太平军打退到广宗,依靠广宗城高墙厚才稳住退势。

    “人公将军,”一员黄巾渠帅打断张梁的思绪。顿了顿,见张梁及诸位同僚的视线聚拢到自己身上,侃侃得道,“皇甫嵩自领中郎将以来,依靠数万兵力一举平定波才、彭脱的数十万大军,尔后,又领四万兵马东进兖州,花费月余的时间,统兵十余万兖州大帅卜己亦被其生擒斩杀。更何况,此人与卢植朱儁同列汉庭三大名将,人公将军应当知晓卢植的统兵能力。”

    “放屁,”当下,张梁身侧,眉如刷漆的褚燕驳斥道,“波才、彭脱这两个无脑的家伙,明明已经把汉军逼入绝路,到头来,几十万的兵马被人一把火就给烧了;至于卜己,纯属瞎统兵,十余万的兵马,被皇甫嵩一路打一路逃,最后还被皇甫嵩在大野泽给追上,被其一锅给端了。”说着褚燕犹自不解气,气愤的道,“几十万兵马,就算十个堆一个,那他娘的也能把汉军给剿了。”

    “褚燕,”张梁不悦的喝了一声,见后者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张梁也有些头疼。这褚燕是大哥的关门弟子,武艺在黄巾中也是数一数二的,还甚有谋略。只是褚燕才到广宗不久,没见识过汉庭名将卢植统兵的厉害,那可真是步步为营,连一丝一毫的破绽都没有,硬是逼的太平军窝着广宗城不出。

    “人公将军,战或不战,总不能这么僵持着吧。”

    张梁踌躇了一会,果断的对骑兵道,“告诉皇甫嵩,战。”

    当下,得了命令的骑兵与汉军来使支会一声,不多时,位于鹤翼阵中后位置的皇甫嵩便收到消息,刀削般的薄唇露出一丝笑容。当下,皇甫嵩在数名亲卫的拱卫下,攀上早已搭建好的巢车。

    巢车上,皇甫嵩手一扬道,“传令下去,击鼓,两翼出动,本阵弓弩手推进前阵。”

    下一刻,巢车上,皇甫嵩亲卫对着一侧的掌旗官“大纛(dao)传令,两翼齐飞。”

    黄巾中军,张梁见皇甫嵩摆出鹤翼阵,出动两翼。为了保守起见,巢车上张梁令太平军转变鱼鳞阵,缓缓推进。

    汉军左翼,关羽、张飞、郭典等校尉集于一处巢车。张飞望着摆出阵势,气势汹涌的汉军,不禁咂吧了几下嘴,赞道,“这就是攻守兼备的鹤翼阵。”

    一侧,关羽捻须道,“鹤翼阵,本方主将位中央,以弓弩手为佯攻,骚扰敌军,尽可能的引诱敌军主力来战;而两翼,则是由刀兵、盾兵、长矛手、长戟手等兵种混合,与敌军近身厮杀。如此,便形成远程对远程,近战厮杀对近战厮杀。

    张飞若有所思的点头,自己虽然看的很多兵书,但那也只是纸上谈兵,当真正摆下阵势,张飞就感觉一阵头皮发麻,也不知道皇甫嵩到底是怎么通过一个方法来精确的掌控到每一伍的兵力,如臂指使一般,简直就是指哪打哪。

    “看,黄巾出战了,”这时,张飞指着从黄巾本部集结鱼鳞阵的数千兵力道。

    “鱼鳞阵,”关羽一眼就看透了张梁的布置,不屑的道,“以鹤翼阵的灵活多变,这鱼鳞阵,怕是挡不住鹤翼阵的攻势。”

    “大哥,怎么说,”张飞虚心的问道。

    另一侧,郭典不屑的看了张飞一眼,出声道,“鱼鳞阵,由方阵演变而来,主要攻击手段就是对敌阵中央发起猛攻,实行中央突破。至于此阵的弱点,则在于尾侧虚弱。不过,现在鱼鳞阵尾侧有张梁大部拱卫,此阵也就没有什么缺陷。而我军鹤翼阵乃攻守兼备,两翼为攻,中间为守。现在,唯一要看的,便是阵法的灵活多变,看两军谁能够在统兵上棋高一筹。

    哦,张飞机械般的点了点头,静静的看着两军在呐喊中开始交锋。

    汉军右翼,刘备、方亮及一干校尉指挥着麾下士卒快速的向黄巾左翼冲去。左翼,于禁调度中叮嘱身边一员屯长打扮的小将道,“张睁,听我的旗号行事,莫要胡冲乱杀。”

    “喏,”张睁重重地点了点头,回首望向左翼后方,恍惚间像是能够看到一对眸子满含期待的望着自己,这不禁让张睁心中涌过一抹热流。

    下一瞬,于禁接收到来自中军的旗号,立马指挥旗手变阵,转变偃月阵。偃月阵,阵如其名,阵型呈半弧形,形如弯月,是一种非对称的阵型,大将本阵通常置身于内凹底部,作战时注重攻击侧翼,以厚实的月轮抵挡敌军,月牙内凹处的阵线看似薄弱,实则包藏凶险。

    此时,于禁负责的左翼两千青龙营本部兵马正是兵强将勇,又适时攻击黄巾鱼鳞阵侧翼。

    随着两军的推进,双方本阵战鼓擂响,在大军各个角落中,鼓声一阵比一阵密集,此起彼伏。随着战鼓的啊敲响,双方士卒心头凭空冒出一股血气之勇,不战不足以平息胸间的热流。

    当大战开启时,双方五光十色的战旗挥舞,让人一阵眼花缭乱。传令兵就像蝴蝶一般,在军阵中来回穿梭,挥旗指挥左右两翼与黄巾鱼鳞阵相碰。

    下一刻,左右鹤翼与接近的鱼鳞阵相撞。霎时间,黄巾右翼鱼鳞阵像是被人拔了一大块鱼鳞一般。左翼,刘备率军与黄巾军打得如火如荼,正以稳健的速度撕开鱼鳞阵的一个缺口。

    当鹤翼阵两翼撞进鱼鳞阵时,鱼鳞阵并未停下步伐,仍然迈着大步向汉军中军行去。到达汉军五百步时,自有专门观测距离的观测员快马向皇甫嵩禀报。蓦地,皇甫嵩轻喝道,“弩手准备。”

    立马,旗手就将皇甫嵩下达的指令传到前军,前军以旗号回应。随即,前军盾阵前推二十步,并在盾与盾之间隔着三尺宽的空档。

    蓦地,跟随在盾阵身后,一员员身姿雄壮的汉军弓弩手,手持六石臂张弩,大步流星的步出盾阵,单膝跪倒在地,平视着黄巾军。

    三百步时,阵前旗手举旗摇摆高呼,“架弩。”

    汉时,平素作战携带的弓弩分三中,分别是简单,便捷,装填箭矢快的的臂张弩,威力强上一筹的腰张弩,以及弓弩的终极升级版踏张弩。不过腰张弩引满,需要一种特殊的器械,而踏张弩,顾名思义,则是将身子平坐地上,以弩平放面前。左右脚掌俱揣入拇内,紧接弩劈,撬上腰钩,钩住弩弦。两手拉腰钩索,两脚掌往前一蹬。劈体往后一倒,一齐用力,才能来开弩弦,挂上机括。踏弩的射程和威力能给敌人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汉时,弓弩强度是按石计算,分一石至十石,每石弓弩的威力大不相同,就以一石具弩为例,一石弩引满需二十七至三十二斤左右的力量,射程达到二百多步,而有效射程则在一百步左右的距离,也就是在古代快接近一里地的四分之一,相当于现在一百多米;而十石的大黄弩,最远射程八百多米,也就是两里地,有效射程四百到六百米左右的距离,至于破甲,需要到四百步以内,一射一个死。当然,大黄弩拥有如此变态的威力也,也有其弊端之处,需要几个身强体壮的壮汉一同操作,拉满十石的大黄弩弓弩。

    随着一阵咔咔响中,一具具六石单兵臂张弩纷纷将弩箭放在矢道之上,紧跟着便将弓弦向后拉,挂在弩钩之上。

072胆寒

    “两百步……”

    “射,”掌旗官重重地挥下旗号,口中同时喝道。

    下一瞬,弩手扣动悬刀,发出一声“崩”的嗡鸣声。霎时,一点寒星离弦而去,数百根寒星在两军中形成一片耀眼的光幕。那是离弦而出的弩箭金属箭头发出的寒芒,映衬着缓缓升空的初阳。

    “崩,”一道光幕之后,还有另一道光幕衔接着前一道光幕,两道光幕一前一后,如同追星赶月一般,前后飞射而出。目标,赫然是黄巾鱼鳞阵。

    “咻,咻,咻”,两道光幕一前一后瞬息间落入黄巾鱼鳞阵前盾牌手的盾牌之上,在一阵叮铛脆响中冒出缕缕的火花。

    在第一道锋锐的弩箭下,黄巾盾牌阵线一阵摇晃,有少部分的盾牌抵挡不住汉军的弩箭射击下,露出一个空档。紧跟着,第二轮的弩箭顺着这个空档钻进黄巾阵中,在人群中带出一抹抹的绽放的血花,以及一声声哀嚎惨叫。

    “架弩”。

    蓦地,第一排弩手一手将连弩倒搁在地,一手从后背取下弩箭,搭在矢道上,紧跟着便平举连弩,这一连窜的动作,在弩手的熟练操作下仅花费三个弹指的功夫,也就是半分钟左右的时间,这就是步对步臂张弩盛行的优势。

    “射,”掌旗官一声令下,弩手扣下悬刀。如此射了五轮之后,弩手收起臂张弩,退回盾阵之内,由盾牌手将其掩护在身后。

    下一刻,汉军盾牌手操控着半人高的盾牌缓步推进,其身后的前阵亦是大步流星的跟随在后。

    蓦地,黄巾鱼鳞阵内传来一阵凄厉的军号声。下一瞬,黄巾军以奔跑的速度冲向仅余百多步地汉军前阵。

    当黄巾鱼鳞阵步入一百二十步左右的距离时,正是弓箭手发挥最大杀伤力的时候,此时,位于盾牌手身后的数千弓箭手举弓仰天斜向黄巾抛射。

    “咻,咻,咻,”半空中的羽箭如同下饺子一般,带着凌厉的箭锋覆盖住鱼鳞阵一片。霎时间,黄巾鱼鳞阵内传来一阵慌乱的惊呼声,人人人心惶惶,好似下一个倒的就是自己一般。

    “咚,咚,咚,”富含节奏的战鼓,带着一股惊雷般的声势响动广宗城,直让人热血沸腾。

    短短瞬间,汉军弓箭手一根羽箭接一根羽箭从箭壶中取出,抛向半空,形成一朵半弧形的乌云,带着锐啸,划破长空,对着黄巾鱼鳞阵倾泄而去,

    瞬息间,乌云扑入波涛汹涌的浪涛上,化作一团团的水花四处飞溅。随后融入浪涛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唯一还能证实的便是乌云形成的箭矢插在黄巾军的尸体上。

    下一瞬,随着距离的拉进,一黄一红两只军队犹如两股洪流,伴随着一阵疾如暴雨的战鼓声,汉军士卒鼓足全身的力道,发出响亮而杀气凛然的怒吼,“杀。”

    如同惊涛骇浪的声势,两军相撞。当先的则是汉军盾牌手与黄巾持盾牌的士卒撞在一起。

    “砰,”盾牌与盾牌的交击,发出金铁之鸣,力道偏弱的黄巾盾牌手当下便被久经战阵的汉军盾牌手撞飞。

    当盾阵犹如铜墙铁壁时,盾阵身后,手持矛戈的士卒占据了弓弩手的位置,隔着盾牌露出的一点缝隙,将矛戈送到黄巾鱼鳞盾阵之内。

    顿时间,汉军盾阵缝隙内,好似长出一片不规则,还带着锋锐的倒刺,向黄巾盾阵撞去。

    短短瞬间,黄巾盾牌阵在汉军荆棘丛林的攻势下一朝崩溃,紧跟着面临汉军兵锋下的则是黄巾血肉之躯。

    汉军左翼,张飞看着陷入三面合围的黄巾军不禁叹息道,“被包饺子了,估计没机会扳回来。”

    “嗯,”关羽丹凤眼虚凝,“最多半个时辰黄巾必然崩溃。”

    黄巾中军,人公将军张梁面色及其的不好看,抓住巢车上的横木。

    蓦地,张梁身侧,褚燕拱手道,“人公将军,我率本部加入战场,扭转败局。”

    “等等,”张梁微蹙着浓眉,挥手道,制止了褚燕的请求,任褚燕满脸的焦急之色。静静的过了几个弹指的功夫,张梁眼见局势越发的明朗,叹息一声道,“褚燕,司马俱,万秉。”

    “末将在,”三人应道。当下,一直憋屈的褚燕闻言,好似听到天籁之音,精神陡然一震,一双寒星四射的眼眸露出喜色。

    “褚燕,你率本部一万人马前去截击汉军右翼;司马俱,你率八千人马截击汉军左翼;万秉,你率六千黄天营挡住汉军战阵,稳住防线。”

    “是,人公将军。”三人应道,当下便跳下巢车,接过亲卫牵来的缰绳,策马召集麾下部署。

    黄天营乃黄巾四大精锐之一,余下三营分别是苍天营、甲子营以及四营中最精锐,配备最好兵甲器械的一营,黄巾力士营。这四营人马总共有三万人,从全国近百万黄巾大军中挑选出来,几乎是三百个黄巾士卒挑一个,而其中三万人人中再挑选六千名佼佼者配以铁甲等重装器械装备,组成黄巾力士营。而这黄巾力士营其中有三千人马守卫在广宗,直属张角统率,而剩余三千黄巾力士则被张角分配给荆州、兖州、豫州、益州的黄巾大帅。其中,张角为了巩固兖州的阵线,特意拨一千黄巾力士给卜己,李大目指挥。

    不多时,黄巾大军中奔出三股兵马,直扑与己方交战的汉军左中右三军。当黄巾这股生力兵加入后,一度被汉军击溃的黄巾鱼鳞阵稳住阵脚,并重新以黄天营为首,组建鱼鳞阵,与汉军互相碰撞。

    汉军鹤翼阵中后部,皇甫嵩从掌旗官处得来讯息,左翼局势稳定,六千人马对付黄巾数万人马而不落下风,双方旗鼓相当。反倒是右翼,六千兵马被驰援的黄巾军止住攻势,隐有倒退之势。

    须臾间,皇甫嵩便从掌旗官中的旗号得来该知道的讯息,几个刹那的功夫便拿定主意,“传令,左翼增兵三千,右翼增兵五千,前阵弓弩退下,增兵三千,左翼越骑,右翼屯骑、踏白营封锁黄巾退路。”

    下一刻,汉军右翼,刘备令一员校尉领五千兵马出本阵,驰援刘备;左翼,郭典令一员校尉领三千兵马驰援于禁。

    待那员领兵校尉奔出后,郭典凝望偃月阵内的人影感叹道,“那小子是块能打仗的料,左翼几乎就是靠他稳定下来。”

    “是啊!郭校尉,”一员普通校尉不无嘘嘘道,“凭这手指挥能力,就比我们几个大老粗强。”

    一干校尉纷纷点头,及其的称赞于禁,这不禁让张飞喜忧参半。喜得则是于禁指挥能力,毋庸置疑,曹魏五子良将排名第一,就连威震逍遥津,文武双全的张辽都还排在于禁身后;忧么,于禁这颗金子已经开始闪闪发光,难保皇甫嵩不会慧眼识人,到时候把于禁要了过去,这让张飞哭的心都有。当下,张飞心里有些后悔,没有把于禁雪藏起来,当做秘密武器使用。

    “张都尉麾下可是人才济济啊!”一员校尉一语双关,酸溜溜的道,他们麾下可没有敢顶撞上司,公然拔刀对督粮官动手,更没有于禁指挥的才能。

    “呵呵,”张飞打了个哈哈,装作听不懂得模样,“这都是麾下兄弟用命换来的,否则,纵你才能如何,没有麾下兄弟去拼,如何取得骄人的战果。

    一侧,郭典诧异的看了眼张飞,眸中对张飞的敌视正一点一点的消散。将士用命,说的容易,若不是主将待麾下士卒如手足,恩威并济,不然谁会给你抛头颅拼命,置身死不顾。

    这时,一员指挥令旗的小校奔来,勒马而停,昂首道,“郭校尉,中郎大人有令,屯骑、踏白营出击,封锁黄巾退路。”

    “好,”郭典居高临下的肃穆道,“去告诉中郎大人,郭典必不辱使命。”当下,小校沿着三人齐排而过的通道直奔中军而去。

    “江涛,张飞,”郭典轰然叫道。

    二人应合,郭典也不客气的指挥道,“江涛,你率五千屯骑,截断黄巾退路;张飞,你率本部八百踏白营伺机作战。”

    “喏,”二人应合,顺着巢车内部的升降梯而下,牵过各自的坐骑,拨马而走,各引兵马出了本阵。

    张飞引新组建的八百踏白营出阵后,绕着汉军左翼一边猎杀从于禁手下逃亡出来的黄巾士卒,一边寻找战机,一战定乾坤。

    时不时的,张飞率麾下骑兵切割黄巾最外围,一沾即走,丝毫不给黄巾反应过来合围的机会。

    高速疾驰的黑龙脊背之上,张飞望着攻守自如的本部青龙北斗二营,心中不住的感叹于禁的指挥能力,幸好这种人是被自己拉拢了,否则日后被曹操看上,吃亏的还是自己。

    蓦地,黄巾中军处敲响金钟声,这让陷入交战中的黄巾兵心中一阵哗然,再无战心,撒丫子的往后方撤去。而汉军,反倒是士气高涨,明显的将黄巾的气势压下,意欲一鼓作气将眼前的黄巾吃掉,不让其逃脱回去。

    两军交战的中心,纵马疾驰在汉军阵内,褚燕怒骂一声,胸中怒火燃烧,挥枪连刺。本以为满心欢喜的带兵冲阵,一举击溃汉军,救下本部人马。谁知,在自己跃马扬枪中,战阵中的汉军士卒仿若一母同胞,心有灵犀一般,在自己奋战中,数杆长矛以刁钻的角度疾刺。若不是自己躲得快,这几杆长矛都能在自己身上捅个窟窿。

073张角有疾

    黄巾某处战场,张飞率踏白营顺着黄巾溃兵逃窜的方向全力冲击。然而,早已失去战心的黄巾溃兵哭爹喊娘的逃窜,偶有几个不怕死的冲到张飞面前,被张飞挺矛顺势击杀。

    追击中,偶有黄巾武将前来拦截张飞,均被张飞一个回合打落马下,继而被踏白营铁蹄践踏而过。

    蓦地,黄巾一员雄阔的年轻武将带着百余名亲卫逆流而上,挺枪迎向冲来的张飞。下一刻,一阵金铁交鸣声响过后,两骑疾驰而过,张飞掌中丈八蛇矛连刺,一朵黑莲凭空绽放,紧跟着,跟随黄巾武将而来的十余名亲卫纷纷栽落马下。

    “艹,这哪来的小白脸,力气这么大。”交错而过的黄巾年轻武将抖了抖被震的发麻的虎口,不禁低声口怒骂。

    倏然间,紧跟着张飞身后的踏白营骑兵在疾驰中挥刀斜劈,这不由得让年轻武将褚燕收起胸中的小觑之心,挥枪往胸前一封,架住劈来的环首刀。在踏白营骑兵还未再次挥刀下劈时,褚燕掌中长枪横砸而出,顷刻间便有数名踏白营骑兵被打飞而出。

    下一息,源源不绝的踏白营骑兵挥刀连劈,吓得正意气风发的褚燕当头收枪回挡,叮叮当当中的交鸣声,伴随着褚燕虎口发麻。

    当八百踏白营冲出时,有些精疲力竭的褚燕轻呼一口浊气,心有余悸的回头一望远去的数百踏白营。突然间,褚燕望着身后还跟着数名身上带着斑斑血迹的亲卫,那刻,褚燕连哭的心思都有了,接近三百名军中好手,就这样留在战场了。

    “杀,”褚燕咬着钢牙,奋力一枪挺刺,刹那间便让数名汉军横死疆场。紧跟着,悲愤的褚燕一刻都不想停留在战场。先不说领头的汉军骑兵武力在他之上,更何况汉军数百骑兵马上厮杀也比己方强。当即,褚燕带着数十名亲卫向外围突去,返回黄巾本阵。

    黄巾本阵,当大部人马陷入汉军的重围中,张梁命麾下渠帅率一万兵马前去接应,意图击破汉军骑兵的封锁,将更多的黄巾撤回广宗城内。

    战鼓齐鸣,战号嘶天,短短半日不到的功夫,黄巾前后扑进近七万兵马而未有寸功,这让张梁感到一阵肉疼。

    蓦地,汉军屯骑、越骑骑兵分开一个缺口,逃难似的的黄巾士卒仿佛见到希望一般,芬沓而出。

    少顷,皇甫嵩将旗一挥,近七万汉军精锐直扑而出,以江流奔腾的气势冲向黄巾溃兵,驱使黄巾军进一步的崩溃。

    广宗城城门楼之上,一名年过花甲,外穿襦铠,内罩黄衣,脸上布满斑斑沟壑般的皱褶的老人倚着女墙观望着将军的战况。良久才悠悠的道,“败了。”

    老者从牙缝中迸出这两个字,口中充满了悲愤,但其面孔上,一双摄人的眼眸流露出不甘之色,苦涩道,“一招之错,满盘皆输。”

    倏然间,老者毅然道,“开城门,迎张梁他们进来,弓箭手、檑木、滚石准备,甲子营守住城门两侧,黄巾力士镇守正门,拒敌于城外。”

    “是,天公将军,”一员满脸狂热的黄巾力士望着张角那形如苍松,好似能够撑出一片天空的背影。

    而被看着擎天支柱的老者,正是太平教的创始人,黄巾军的领袖,天公将军张角。话说这张角,虽已年过花甲,但其壮年之时,一腔热血扑洒在太平教的身上,二十年来,制定种种平等法规,妄图以一人之力,一把将世家统治阶级拉下马。然而,黄巾在数年内遍布大汉各州郡,势力急速大增,但其中良莠不齐,致使全局分崩离析,让张角的一切谋划胎死腹中。

    不多时,尚在城外的张梁指挥后部退回广宗城内,不久,褚燕等黄巾战将各率残部汇合张梁一同徐徐退回城内。

    当眼前的这一幕出现在汉军的眼中时,汉军各校如同闻到了鱼腥味的猫一般,汹涌而至的发起冲锋。

    蓦地,天空上出现一片乌黑的箭雨,密密麻麻的对准冲向广宗西门一箭之地的汉军士卒。

    在一员员汉军士卒倒下时,一个个红着双眼的的汉军士卒眼中恢复清明,就地防御,或组成一个简易的防守阵势,抵挡城墙上射下的箭雨。

    咚咚咚,一阵轻缓地战鼓声响起,正止步不前的汉军士卒缓缓后退,与后部重新组成鹤翼阵。

    汉军中军,旗号一挥,三千名士卒手持皮盾或环首刀扛着云梯,推着撞城车,顶着密集的箭雨,快速的推进。

    一炷香的功夫,汉军士卒在损失上百人的情况下将云梯扛到广宗城墙处,搭建云梯。云梯附近,每十名盾牌手组成一个盾阵,掩护从后方赶来的袍泽。

    当一个盾阵挤满了袍泽后,就有一员汉军士卒口咬环首刀快速的攀登,不时的躲避从城头抛下的檑木与滚石。

    在一声声的惨呼中,汉军士卒不是攀爬到一半被砸下来就是快爬到女墙上被城头上的黄巾士卒给合力击杀,尸体往城下砸去。

    又半个时辰后,眼见汉军士卒损失近千具的尸体而没有丝毫的战果,这不由的让中郎将皇甫嵩撤兵回营。

    大营内,刚刚退回来的皇甫嵩召集众人升帐议事,“广宗城地处黄漳两河中心,昔日为了抵御黄漳两河洪水泛滥之灾,朝廷特意修建墙厚高城。现如今,摆在诸位面前的就是如何能够减少兵力拿下广宗城,诸位可有何良策。”

    顿时,大帐内一阵寂静。倏的,一员汉军校尉出声道,“大人,不若掘开黄漳两河河堤,引大水灌溉,冲击广宗夯土所建的城墙。”

    “此举不妥,”其貌不扬,皱着细眉的骑都尉曹操道,“先不说掘开黄漳两河灌溉,难道守在城内的黄巾天公将军会没有算到这一步,进而有所准备;其次,黄漳两河一掘,受损的可是黄漳两河的百姓以及被困在广宗城内的无辜百姓。再次,要治理黄河水患需耗时、耗钱、耗粮、耗力。”

    当下,大帐内又陷入一阵沉寂。半响,护乌桓中郎将宗员开口道,“此法既然行不通,强攻又不得,智取么,张角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怕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看来,那就只能围而不攻,消耗广宗城内张角的粮草。”

    “不行,”皇甫嵩想也不想的拒绝道,“围困、强攻一途,实乃下策,先不说成效如何,单是陛下就不会同意。”皇甫嵩巡视了在场一番,“近十万大军,出兵征讨半年有余,国库粮草、金银可是所剩不多,再任由我等挥兵耗下去,难保陛下不忍痛割爱,将冀州送给黄巾乱党。到时候,稳住脚跟的黄巾乱党,攻势将比此次更为犀利,而朝廷所耗兵力粮草将损耗更多。因此本将必须在两个月之内攻下黄巾,挥兵北上,平定张宝所剩的十万大军。

    “中郎大人,”站立在大营角落处的关羽在众人交头接耳中霍然出声道,“既然正面攻击不行,那不如从地下挖出一条通道,派一队精锐,趁夜打开广宗城门,迎大军入城。”

    “掘地道,”皇甫嵩捻着颌下三寸黑须,浓眉紧蹙,老实说,挖一条通道的办法,他也想过。不过,挖通了通道以后,如何打开城门倒是一个大问题,先不说城内有数十多万的兵马,单是东南西北四门,兵力就不下于五万。派一队精锐兵马,夺下城门,难道就能够撑到大军赶来相助。

    当下,皇甫嵩喟然长叹,扬了扬手,帐内诸将纷纷向皇甫嵩抱拳退下。帐内,皇甫嵩沉寂在大帐内的舆图上,一双鹰隼般的眼神露出一股狠色。

    广宗县衙,天公将军张角,人公将军张梁,渠帅张牛角、褚燕、万秉等人齐聚一堂。县衙正厅内,年过花甲之年的张角目光巡视一番,缓缓开口道,“今日之战,在座的诸位已经见识过汉军中郎将皇甫嵩的手段,与前任汉军中郎将卢植二人怕是不相上下,说说吧,都有什么办法能够逼退皇甫嵩。”

    “怎么,哑巴了,”张角明亮的眼眸扫视了在场的渠帅,怒色挂在面孔,“不是个个看不起汉将,拍着胸脯说引一方兵马就能杀退汉军。”

    说着,张角一口气顺不上来,面色一红,胸膛一阵急剧起伏,嘴中咳嗽不止,让花白的胡须一阵颤抖。当下,正厅内的诸位渠帅急忙起身,连忙奔到张角身侧,“师傅,你没事吧。”

    “我还死不了,”张角推开众人,稍稍平复心境,目视厅内众人道,“既然没有办法,就都先下去吧!”

    “是,师傅,”厅内众人道。

    待众人退下后,张角返身时,蓦的从其嘴中喷出一股殷红的鲜血,张角面颊开始呈现扭曲之色。

    “良师,”几名侍立在一侧的黄巾力士急忙扶住张角,关切的询问道,“你怎么了。”

    张角摇了摇头,示意他们没事,一手抚胸,“昨日窥探天机,为了指引太平天军,不小心遭了天机反噬,休养几日就好,莫要传扬出去。”

    “我等遵令,”几员黄巾力士满眼狂热连带着感激之色的望着张角。在张角欣慰的目光中,几员黄巾力士被他派去看守大门,不让任何人进来。

074毋极甄家

    一连数十日,皇甫嵩派人隔三差五的前往广宗下战书。奈何,广宗张角找不到击退皇甫嵩的方法,竟然在城头上高挂免战牌,一副死守不出的摸样,这让皇甫嵩一阵气结。索性,皇甫嵩调集数个部曲,将中军大帐团团围住,任何人都不能靠近,真可谓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荆州,宛城,镇贼中郎将朱儁施展声东击西的计策,攻破宛城,斩杀黄巾大帅赵弘,黄巾残部退守小城。

    数日后,被朱儁打怕的黄巾新任大帅韩忠企图归降,不过被朱儁、荆州刺史徐璆(qiu)等人拒绝,无奈之下,韩忠等人死守小城。

    接连数日,在朱儁的指挥下,新任黄巾渠帅韩忠战死,小城城破。后,朱儁又击败夺下宛城的孙夏,荆州黄巾,自此四分五裂。

    下曲阳,地公将军张宝本欲率军南下驰援张角,共同面对汉军数万精锐,不过张角突然来的一纸命令让张宝改变行军方向,派出的三万兵马北上中山国征收粮草,再送往广宗城。

    行军数日,张宝部抵达中山国最南部的第一站,毋极县,也是最重要的一站。

    毋极县外,张宝部将高飞命麾下安营扎寨,而他自己则是带着一队亲兵与一些曲长、屯长飞奔前往毋极县外五里处。

    健马长嘶中,高飞目光火热的望着毋极县,马鞭直指远处的城墙,“兄弟们,毋极县就在眼前。地公将军说了,毋极县内有一户大户,里面有堆满到发霉的黍米,还有一堆金灿灿的大钱。”

    当下,高飞回头望着屯长、曲长等人眼中露出贪婪的神色继续道,“只要我们把这座城池打下来,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是我们的,到时候,人人都能吃饱饭,人人都有大钱拿,想干嘛就干嘛。”

    “渠帅,”一员精壮的汉子大大咧咧的道,“这大户,难道比前几个月洗劫的冀州世家还大户不成。”

    “是啊,渠帅,”高飞部下纷纷应合道,其中有一人露出放肆的笑容,“渠帅,那些大户娘们,身段水灵不水灵啊!”说着,众人当先哈哈大笑。

    “这大户娘们水灵不水灵,老子可不知道,”说着,高飞话锋一转,神秘的道,“不过,老子倒是知道这大户富到什么程度。”

    “渠帅,给兄弟们说说呗!”有一员曲长问道。

    高飞见众人露出渴望的目光,极其爽快的的道,“听过东海琅琊糜家没。”

    当下,高飞见麾下的曲长、屯长摇头,也在自己的意料之中,“徐州琅琊糜家,资产过亿,食客奴仆过万,良田数十万倾。”

    “嘶”,一阵倒吸冷气中,一员高飞麾下部将瞪大了眼眸,结巴的道,“渠,渠帅,难,难,难道,毋极县内就有媲美琅琊糜家。”

    “不错,”高飞微笑颌首,对麾下吃惊的神色丝毫不以为杵,初时自己听闻人公将军张宝所说不也一样大吃一惊。当下,高飞洋洋得意的道,“地公将军说了,除了眼前毋挤甄家媲美徐州糜家,还有荆州秦家,江东鲁家。这四家,个个家资过亿,奴仆过万,钱粮堆的不可计数。”

    忽然间,高飞麾下曲长一脸疑惑道,“渠帅,既然徐州糜家有粮又有钱,当初为什么不派一方兵马攻打东海过,把那糜家的家财全部收缴一空;反而是避开东海国,攻掠其余等地。”

    “你个猪脑子,你懂什么,”高飞突然骂道,神情激愤,这让挨骂的曲长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当初大贤良师派兵攻掠徐州,特意绕过东海国,就是因那糜家家主糜子仲有古之君子之风,而且又是徐州有名的大善人。如果贸然攻打东海,这会让徐州百姓会激起反抗之心不利于大贤良师传播太平道的计划。”

    “君子之风,这又不能当饭吃,”那名曲长暗自嘀咕道,这让高飞听的一阵翻白眼,只能耐心的解释道,“这徐州东海国糜家,一共有兄妹三人,老大叫糜竺,是糜家之主,老二叫糜芳,喜欢惹是生非,老三糜小姐,听说有国色天香之姿,迷的徐州众多公子踏破糜府门槛求亲。”

    “渠帅,”高飞一听,眼眸一瞪黄巾屯长,厉色道,“别打岔,”说着高飞好似“陷入回忆中。“糜竺这人,待人温和,不像那些商贾大户,看不起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时常会开仓赈粮,接济穷苦百姓,或者是免费租出耕田给需要田地的百姓耕种,待有收成时,再让平头百姓交一些租粮,以供耕田钱财。”

    “渠帅,没了。”正听的津津有味的众人等候高飞的下文,谁知高飞竟然闭口不语,这让八卦心大起的众人吆喝道,“渠帅,你还没讲糜三小姐呢。”

    “是啊,渠帅,”当即就有人附和的询问道。

    在一片询问中,其中有一人压着心底的疑问,“渠帅,你怎么知道的一清二楚,好像你在糜竺手下混过一样。”当下,高飞部下齐刷刷的眼眸盯着高飞,这让高飞一阵心虚,怒骂道,“看什么呢,老子以前在徐州混得,怎么滴。”

    “哦,”众人拉长了桑音,意味深长的望着高飞,“渠帅,你给我们说说那糜家三小姐,如何的国色天香。”

    “滚犊子,”高飞没好气的道,“都给老子正经点,现在先给老子拿下毋极县再说,等拿下毋极县,老子再跟你们说说糜家三小姐的事。”

    “好勒,渠帅,你就给我们瞧好了,看兄弟们怎么拿下毋极县。”一个个屯长、曲长纷纷拍着胸脯道。

    毋极县,甄家,时任上蔡令甄家家主甄逸遭逢乱世而来,遂辞去上蔡令一职,返回家中与妻子团聚。

    而此时,甄家正厅内,一名相貌堂堂,温文尔雅的男子在来回的踱步中,神色中充满了焦急之色。

    不多时,有几十名或瘦削、或魁梧、或粗犷、或相貌堂堂的甄家食客步入正厅,众人齐声拱手道,“甄家主。”

    见众人聚齐,甄逸收敛脸上的神色,镇定的道,“诸位,如今大敌当前,甄某需要在场诸位鼎力相助,以解毋极之危,解我甄家之危。”

    当下,就有一名魁梧的汉子拍着胸脯,大大咧咧的道,“甄家主,你好吃好喝的款待俺,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不是上刀山,下油锅,俺程信帮你办了就是。”

    “呵呵,”甄逸轻笑一声,“程壮士说笑了,甄某怎敢让诸位上刀山,下油锅。”

    “甄家主,那召我等前来,可是为了守城之事!”其中一人相貌堂堂的问道。

    “非也,”甄逸道,“守城之事,自有县令操心。然,甄某邀众位前来,乃托诸位前往广宗寻来援兵,解我毋极与甄家之危。”

    “援兵,”相貌堂堂的白衣男子沉吟了下,道,甄家主,这没问题,我等这就出城往广宗寻援兵。”

    “那就拜托诸位了,”甄逸拱手道。

    “甄家主,那我等先收拾行囊,黄昏时,待城外黄巾大军用食之刻突围南下。”

    “好,”甄逸爽快的应道。

    黄昏时刻,毋极县北门开出仅余一匹战马的缝隙,几个刹那的功夫,毋极县北门重新合上,数十骑骑着快马的甄家食客散成五路折向南方,奔向广宗城。而甄家食客突围而出,自有斥候禀报高飞。当即,高飞派出数百骑斥候分开几路追击而去。

    次日,高飞召集麾下兵马,数万兵马列阵在毋极县南门下。忽的,高飞命人敲响战鼓,沉闷的鼓声传遍战场。不多时,黄巾士卒扛着云梯奔向两丈多高的毋极城墙。

    随着守城县尉一声令下,城头上抛下一块又一块早已齐备的檑木、滚石,亦或者是烧的滚烫的金汁。

    伴随着一声声的惨叫,黄巾士卒从云梯上掉落。不过,这并不妨碍黄巾士卒前进的步伐,个个嗷嗷叫的挥舞着兵器冲向毋极县。

    交战半个时辰之后,高飞于阵前怒急骂道,“他娘的,这么能抵抗。”好,好,老子看你们还能抵抗到什么时候。”

    片刻后,高飞忽然间想到一个办法,陡然对身旁的传令兵道,“鸣金收兵。”

    下一刻,正在攻城的黄巾军听到钟声后如潮水般的退了下来,霎时间,从城头上传来一阵欢呼声,这不禁让渠帅高飞嘴角露出一丝冷然。

    一炷香后,当退回来的黄巾重新列成阵势后,高飞连忙召集麾下十多名军候、曲长聚于一处。

    当下,聚在一处的黄巾诸将,还不待高飞吩咐命令,急急忙忙的询问道,“渠帅,怎么不继续攻打了。”

    “不用慌,”高飞向那员曲长露出自信的神色,用眼神示意其稍安勿躁,这让那员忽的放下心来。

    忽的,高飞眼神环绕诸人吩咐道,“等下,你们十人各领两千兵马,分成十队,听我命令攻击毋极县,务必在今天之内攻下毋极县。”

    “是,渠帅,”十人齐声应道。在高飞挥手间,十人急忙点齐兵马,听后高飞的命令。

    半个时辰之后,高飞令第一波两千兵马扛着云梯发起攻势,城头上的守兵连忙绷紧心神,个个扛起兵器,拉开仅有的数十张弓弦,张箭以待。

    当黄巾两千兵马接近一箭之地,城头上的县尉正欲令人击鼓迎敌时,黄巾攻城大军突然如同潮水一般急速的后退。

    当即,这让城头上的毋极县尉一阵摸不着头脑,只是传令下去让守卫打起心神,警惕黄巾的攻势。

    正当城头上的毋极县尉准备去城门楼内休息片刻时,黄巾大军突然间响起密集的战鼓声,当即就有数千兵马越阵而出,直冲向毋极县。

    不多时,城头上的守卫又开始搬运檑木、滚石时,然而,还是一箭之地,黄巾士卒前进的脚步戛然而止,纷纷后退,退回黄巾本阵。

    如此反复数次,城头上的县尉放下悬在嗓子眼上的心,下令城头守卫停止搬运,观看城外如同耍猴一般的黄巾士卒。

    当黄巾数千兵马又一次冲出时,城头上的守卫笑看黄巾士卒,指着城下奔跑的黄巾士卒道,“快看啊,那群傻子,来回的折腾,他娘的也不知道累还是不累,老子看的都想骂他们的渠帅。”

    “是啊!他娘的,来来回回的,看的老子浑身都提不起劲,都想打盹睡一觉在看。”

    在众人看耍猴戏中,黄巾渠帅高飞狰狞着脸,冷笑道,“让你们笑,等会就让你们哭,传令,下一波开始攻城。”

    “是,渠帅,”站立在高飞身旁的渠帅个个开始眼露凶光,恨不得马上破城,冲进毋极县内大肆劫掠一番。

    果不其然,在众人预料之中黄巾兵退了回去,如同方才一般又派出一波两千兵马攻城。在城头守卫放松了戒备下,黄巾士卒一路没有遇到丝毫的阻拦便冲到毋极城下。这下让城头上的县尉有点坐不住了,一边骂黄巾军阴险,一边连忙招呼守卫,“滚石、檑木,快,快点。”

    随着县尉的招呼,城头守卫匆匆忙忙间抬起城上的檑木、滚石往下砸,当即,便将快爬上城墙的黄巾士卒给砸成肉酱。

    短短片刻的功夫,城头上的守军回过神来,绷紧心神。这时,黄巾本阵中,传来一阵“叮叮叮”的金钟声,清脆的钟声让黄巾士卒急忙退去。

    这时,高飞召集了九个部将,兄弟们怎么样,能不能在今天拿下毋极县。”

    当下,就有曲长拍着胸脯道,“渠帅,你放心吧,兄弟们精力充沛,今天内拿下毋极县绝对不是问题。”

    “好,再战,拖垮城头上的守军,晚上我们就在毋极城内吃饭睡觉。”高飞自信满满的道。

    下一刻,高飞将十队兵马合成五队,每队近四千人,并叮嘱他们进入一箭之地立马退后,如先前一般,不过这次将不再是佯攻,而是真刀真枪的跟城头守军干一场。

    当即,高飞一连三次派出约四千兵马,这让城头上的县尉以为黄巾军故技重施,让守卫打起心神,指不定下一次就是进攻之时。

    不过,在一连三次佯攻后城头守卫纷纷猜测黄巾军要经历十轮左右的佯攻方才正式攻击。因此,城投守卫纷纷的一屁股坐在城头上休息,不理会黄巾军再一次的“佯攻。”

    当城头守卫心神绷断时,高飞将一直不曾动用过的八千兵马拉出,汇合六千佯攻的兵马一同铺天盖地般的冲向毋极城墙。

075人没了

    霎时间,城头守军组建的防线摇摇欲坠,这让县尉不由得大急,急忙拉来一员守卫,急促中道,“快,快去通知甄家主,让他把预备的家仆拉上来,不然等城破,大家一起玩完。”

    “是,大人,”守卫也不敢含糊,一路沿着内墙梯疾跑,生怕晚了,到时毋极县城破,毋极城内的百姓落入土匪一般的黄巾军手中,怕是没有好日子可过。

    不多时,在城头激战的守军迎来一批三千人的援兵,个个身着葛衣,手执环首刀、或长矛等兵器。

    有了一批生力军的加入,城头上的守军暂时稳定住阵线,将黄巾兵拒于城墙之外。不过,面对攻势甚猛地黄巾军,城头守军抵挡的还是有些苦不堪言,个个咬紧牙关死撑着,期待着黄巾军能够退兵休整。

    黄昏,黄巾兵从城头上打开一个桥头堡,越来越多的黄巾士卒涌上,一点一点的占据城墙,扩大着战果。

    厮杀中,原本守城的县尉不知何时消失在城头上,没有领头人的指挥,尽管守军悍不畏死,但还是被黄巾兵打得节节败退,从城墙上往城内逼去。

    不多时,毋极县南门大开,高飞率领麾下万余兵马发起冲锋,占据城门。同时间,高飞派出数十股百人队沿街搜查,而他则是亲自带着一千兵马赶往位于毋极县城中心的甄家。

    甄家府门外,望着空门大开的甄府,高飞错愕间带着人闯了进去,双手一挥,“搜,给我抓活口,可不能死咯。”

    “是,渠帅,”一千黄巾士卒当即散成数十个小队,沿着三进三出的甄府里里外外的来了个大搜查。

    片刻的功夫,一队队的黄巾士卒,手拿着、或捧着一堆的五光十色的珠宝,面带喜色的赶来向高飞禀报,“渠帅,发现一千石黍米,一箱五铢钱,字画珠宝数十件。”

    高飞上前两步,随手抓了一串珠宝,抬眼看了这些士卒一眼,压抑着怒气道,“就这些东西,我要的人呢,人呢。”

    当下,几名黄巾士卒被高飞吼声吓得身躯簌簌,连忙道,“渠帅,诺大的甄府空荡荡的,属下没有见到一个活人。”

    “没有一个活人,”高飞舔着干涩的嘴角,眼眶中冒着一股火焰,点着脑袋气道,“没有一个活人不会给老子找啊,掘地三尺也要给老子找到他们。”

    “是,渠帅。”

    正厅中,高飞气的一脚踹翻一张矮榻,低声喃喃的道,“甄逸,你挺会跑的,老子看你能够跑到哪里去。”随后,高飞命数百名斥候沿着西东北三个方向探知消息,看看甄逸有没有趁乱逃出去。

    当天深夜,高飞一掌拍在一张矮榻上,低沉的嗓音宛如猛虎咆哮,“数十口人,整整数十口人啊,就从你们眼皮子底下溜走,现在都还找不到,废物,你们这些废物。”

    “渠帅,”黄巾诸将,个个垂着脑袋,不敢看向高飞,这让高飞不禁恨的一阵牙痒痒,人没了,甄家大部分的钱财也没了,粮食呢,也只有一千石,这跟他从张宝得来的消息完全两样。

    当下,高飞抱着一丝侥幸,黑着一张脸道,“从毋极县搜出多少粮食与钱财。”

    “渠帅,”一员军候拱手道,“毋极县除了甄家是大户,别的都是小家小户,搜出的粮草、钱财不一……。”

    “行了,行了”,高飞揉着有些头疼的脑袋,摆手道,“直接告诉我搜到多少石粮食与钱财就好了,不用讲些有的没的。”

    “是,渠帅,”那员黄巾军候见状,轻呼胸中一口浊气,快速的道,“粮草有三千多石,字画、珠宝加五铢钱统共有万金之数,足够两万大军数月的开销。”

    “两万大军,”高飞心中一合计,有些苦涩的道,“地公将军可是说过攻破毋极县,抄了甄家,得手的粮草起码也要数十万石,金银更有十数万之数啊,足够冀州黄巾大军一年的花销,如今,这让我回去该如何交代。”

    踌躇良久,在一众麾下面前,高飞咬牙道,“整军,明日离开毋极县,攻掠中山国全境,务必筹够粮草与钱财。”

    “是,渠帅。”

    次日,高飞率两万多兵马离开毋极县,带着一个月食用的粮草兵分两路劫掠中山国,同时留下四千黄巾士卒守住毋极县,看管从毋极县收缴来的钱财与粮草。

    常山国,九门县。此时,九门县驰道上熙熙攘攘的逃难百姓连绵望去足占数里之地。而此时,人群中,一辆马车随着难民的前进而缓缓的推移,马车旁,一行数十名衣着沾满烟尘的壮汉,个个手持环首刀警惕着难民众,生怕出现什么意外状况。

    “家主,到九门县了,是按原定南下还是先进城,”一员壮汉询靠近马车车窗,低声询问道。

    蓦的,从马车车窗上探出一名二十多岁模样的儒生,儒生脸上带着一股疲惫之色,想必是劳累已久。儒生凝神望了望尽在咫尺的九门县,又回首望向马车内躺在自己怀中,面容姣好,身怀六甲,不时因路况颠簸而蹙黛眉的妇人。而妇人身旁,此时依偎着三女二男,五名孩童年岁不一,男童长相俊朗,有神的双眸不时的以好奇的目光探向马车窗的缝隙观看沿途的难民;而女童,则是亮着一双炯炯有神的杏眸,精致的面容,依偎在貌美的妇人身旁。

    马车上,二十多岁的男子望着不时蹙着黛眉的夫人,脸上不由露出一股疼惜之色,轻声道,“这孩子来的真不是时候。”

    “良人,你胡说什么呢,”貌美的妇人,瞪着一双美眸,不悦的望向男子,双手不由得抚摸在圆滚滚的肚皮上,白皙的面容上洋溢着一股母性的光辉,颇为欣喜的道,“我感觉我们的孩儿就快出世了。”

    “唉,”儒生轻叹一口气,倦容上带着自责之色,“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带你们早点离开毋极县,免得受这等颠簸之苦。”

    “良人,”妇人一手掩住儒生的双唇,轻摇臻首,一双月牙似的眼眸眯起,露出一股满足之色,“我愿意跟着你,哪怕是一起共赴黄泉。”

    “休的胡说。”儒生眼眸一厉,望着那似一汪清泉般的眼眸,心中涌过一丝热流,单臂不由环紧妇人的半个身子,“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那怕万一,也不许你有这个念头。”

    妇人眯着眼眸,并不答话,安静的靠在儒生的怀里。十年同床共枕,她还不清楚他的为人吗。

    望着怀中的娇妻,儒生再次歪着脑袋对马车外等候的壮汉道,“进城吧,城东有我早年安排的一处宅院,先在那里落脚吧。”

    “是,家主。”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9887/ 第一时间欣赏武阵三国最新章节! 作者:断流不吃糖(书坊)所写的《武阵三国》为转载作品,武阵三国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武阵三国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武阵三国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武阵三国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武阵三国介绍:
兵在精而不在多,将在智而不在猛。 武阵三国,以武杀敌,以阵破军。 三足鼎立,定鼎天下武阵三国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武阵三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武阵三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