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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师长范哈儿全文阅读

作者:黄初     我是师长范哈儿txt下载     我是师长范哈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我是师长范哈儿全文阅读

序 傻大兵

    “我就是一个傻大兵!”

    范哈一直这么说自己。

    确实,范哈从小就有点傻乎乎的,小时候学习成绩不好,挨揍多了,勤奋努力之下,成绩才慢慢好了些。不管是他的父母,还是周围其他人,都觉得这小家伙人虽然傻了点,但勤奋努力,长大后工作什么的,应该还是不用愁的。

    等进入高中时代,范哈喜欢上了一个前桌女孩,但傻乎乎不懂情调,两人还没开始正式谈恋爱就吹了,还因为和女孩子较劲,赌气选择了文科。结果理科成绩较好的范哈,在文科上却是没有半点天赋,辛辛苦苦两年,本来还有考个三流大学的能力,高考时总分加起来连最差的大专都不够,真正的名落孙山。人生第一次重要选择机会,对范哈儿来说,稍微有点不幸。

    本来家中还想给他复习一下,但范哈却是没了再读文的兴趣,憨劲上来,也不愿意花两年改读理科,刚好那时候军队招兵工作开始,就托了在县武装部的表叔帮忙,就让范哈进了军队,去重庆当兵了。

    还别说,范哈读书不行,身体素质却是特别好,一米八的身高,一百五的体重,全身都是肌肉毽子,像个健美运动员。又傻乎乎的,只要上级说什么,他就做什么,真是个当兵的好材料。

    从孩童时,他就对当兵的人相当崇敬,那一身戎装,英姿飒飒,威武庄严,让人从心底涌出敬佩之意,他也经常梦想有一天能穿上那身戎装。每当看到身着装军衣的士兵,或是那墨绿军队的车辆经过时,他都会停下脚步,一路慢慢的欣赏这一道美丽的风景线,久久不愿离开。

    没想到自从当了兵,幸运就开始慢慢降临到了范哈身上。

    天生一根筋的范哈,从一拿到他的那把枪开始,就现自己和它特别有缘分,仅仅是三次实弹打靶后,他的成绩就已经比新兵训练班的班长还要好了。

    本来连队领导在现范哈是个傻乎乎的新丁后,还懊恼了大半天,等到新兵训练结束,却是乐翻了天。

    不管是实弹打靶,还是队列训练,或者是武装越野,大多数科目中,范哈都是排名新兵连第一。

    唯一的例外,就是投掷手榴弹。

    那小子也许是太紧张了,在指挥员下令:“准备手榴弹!”,随即捅破防潮纸——套上拉火环——握紧手榴弹后,还没等指挥员下令投,他用力一甩,扑的一声,不小心把手榴弹扔到了指挥员身边。

    当时情况万分危机,指挥员眼看爆炸就要在身旁生,热血立刻涌上心头,大喊一声“卧倒!”随即奋不顾身的倒下一扑,压到快要起爆的手榴弹上。

    然后……

    半天没有反应。

    新兵投弹训练都是一个个进掩体进行,除范哈外,掩体外新兵全都扑倒在地上,等半天没声响,才抬起头来,就现只有范哈尴尬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好半响才站正身子,大声说出一句:

    “报告指挥员,手榴弹还没拉引线!”

    这句大声的报告,响彻整个投弹场地,新兵们轰然大笑。

    当指导员和范哈成为整个新兵连的笑柄后,他的手榴弹投掷成绩,当然就好不了了。

    不过这并不妨碍连队领导对他的看重,短短两年义务兵后,范哈就屡次立功,顺利当上了班长。

    后来,作为连队年度优秀士兵,他也被派去指导新兵训练。

    范哈很少笑,说话也简短,当上班长后,笑的次数就更少了,下命令也同样是那么简单明快。班里的战士,都觉得自己的班长很有威严,比连长还要威。

    不过遇上训练新兵,却是他的最大不幸。

    新兵们都很怕范哈这位“威严”的教官,平常训练都乖乖听话,投掷手榴弹时,却全都紧张万分,有范哈这位“威严”的班长贴身指导,反而吓得缩手缩脚。最后就生了意外:一个新兵战士,在范哈下令“投!”后,同样不小心意外脱手,把手榴弹扔到身体前的掩体上,翻滚回了自己脚下。

    范哈看到后,马上体会了当初自己指导员的感觉,热血一阵上涌,大喊一声“卧倒”以后,同样奋不顾身的扑了上去。

    “轰……”一声闷响。

    这次的手榴弹,是拉开引线的。

    不过新兵第一次投弹训练用的手榴弹,装药并不足,考虑可能生意外,范哈和新兵还提前穿上了防弹衣,手榴弹爆炸,竟然幸运的只炸断了范哈的几根肋骨,腔内出血,并没把他当场炸死,他反而因此立下了一个人三等功。连带全队新兵训练教官,都受到全军表扬。

    连队领导,对于范哈真的很看重,认为他是傻人有傻福,给部队都带来了好运。

    鉴于这次事故,部队决定更加重视投弹安全性,修建了回路坑道和安全掩体,让意外生时,能有更多的躲避选择。

    但重伤的范哈,却已经不适合在部队待下去了,在表叔的安排下,转业进了县公安局,成了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

    幸运仍旧伴随范哈,在抓赌的时候,因为傻乎乎的乱闯,结果让他现了窝藏毒品的地点,立下大功。带队突击检查歌厅宾馆的时候,遇到市局级干部,仍旧不给面子的硬闯,结果现了他们吸毒**的丑事,直接告破了市府的一起**大案。

    三年后,范哈通过学历考试,正式成为了一名年青的二级警司,当上了副科级干部。

    提干后少了冲锋在一线的机会,范哈总感觉生活中少了点什么。

    每天下班后,就步行走在人行道,总希望生点什么事情,让自己管管。

    这天,范哈刚好随手管教了一个抽烟的初中生,心中正在抱怨,耳边却是突然听到几声响亮的喇叭声。

    “咋回事?”

    向来都是走在人行道中间的范哈,转头就是一句呵斥,言行间,已经很有几分领导干部的气势了。

    这又不是机动道,怎么把车开这儿来了?这事要管管。

    可惜,他没想到,他的官家威严,那汽车驾驶员并没有感觉到,车子丝毫没不减。反而是那边的卡车驾驶员,也没想到范哈儿竟然会在听到喇叭后,根本没往旁边让,被范哈一瞪眼,心中吓了一跳,急着脚下用力踩刹车,却是把油门当成了刹车,砰的一声大响,一个人影在半空中划过一条漂亮的抛物线,远远的落在前面的花丛中。

    “吱……”

    刺耳的刹车声,这时候才迟迟响起。

    旁边看到的路人,却是看得一阵愕然。

    “这傻子,竟然挡在汽车前面,想比比谁结实么!”

    “哎,你们没看到么,他撞飞前把身边的少年推出去了,那是在舍己救人好不好!”有人表不同意见。

    可惜这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范警司年青的生命。

    当救护车把范哈送到医院的时候,他已经永远停止了心跳。

    最终,范哈因为救助车祸下少年而光荣牺牲的事迹,被整个社会定性认定。

    他被追认为烈士,身前所在警队,所在部队,又都受到上级领导表彰。

    三天后,范哈烈士的追悼会上,范哈身前所在连队的指导员,代表战友言:

    “范哈同志是个好同志,他在部队时是个好士兵,在警界中是个好警察,他光荣的一身……”

    地下有知的的范哈,却只想再说一句:

    “我就是个傻大兵!”

第一节 我是师长

    “砰砰……”

    “大哥,大哥……”

    一阵响亮的敲门声后,就是一阵更大声的喊门。

    “吵啥?”一声响亮的喝骂从门里面传出来。

    但还没等外面的人再说话,里面就传来“啊”的一声恐怖大叫,比女人看见蟑螂、比野猫被踩中尾巴的叫声,还要凄惨、恐怖十分,让听者寒毛直竖,浑身颤抖,如同十二月天里突然被人扑头浇了一身冷水一样。

    外面敲门的人,立刻吓得一拥退了回去。

    随即一阵切切的低声议论声响起:

    “看来这次师长是气的不轻……”

    “还用说,那小贱人是死定了……”

    议论声越来越低……

    房间里面,却是传出了一阵噼里啪啦的翻东西声,一个体格高壮,身材肥胖的身影,正在胡乱的翻找东西。好不容易从一张桌子上,找到了枚镜子,颤颤巍巍的拿手上,再慢慢凑到脸前一看。

    “啊……”

    又一声恐怖大叫从房间中传出,相比前面那声中气十足的惨叫,这次却是凄惨了很多,让外面几个还在低声议论的家伙,听得心中惨惨的,大感不好受。

    “唉,算了,还是先让大哥一个人静静,让两位客人且再等等吧,我们过会儿再来叫师长!”

    外面的人一阵讨论后,就悄悄的退远了。

    房间里面一直安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有了声音。

    那个胖乎乎的身影,慢慢的将脸再次凑到镜子前,看一眼,随即啪一下,又将镜子猛地按倒在桌上。

    嘴里呼哧呼哧着急喘着气,很是激动。

    过半天,才再慢慢扶起镜子,又看一眼,还是啪一声,猛地将镜子翻倒在桌上。

    这样一次一次的看,连续的偷看,终于,那身影开始接受镜子中的人物,盯着闪光的镜面看了好一会儿,半响才挤出一句话来:

    “这镜子……质量不错。”

    这镜子被他噼啪噼啪的不停的拍倒在桌面上,蹂躏了一回又一回,质量确实不错,不过它要有灵,知道这么被虐待,最后却只是得了这么一句赞扬话,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话一出口,那胖乎乎的身影,似乎也被自己的话弄笑了。

    好在他天生大大咧咧,笑了笑后,就伸手揉了揉自己胖乎乎的脸,嘴上没有说话,心里却是慢慢的转开了念头:

    “我这是重生了,还是穿越了,竟然换了个身子!怎么是那么个胖乎乎的脸?嗯,让我看看,好像有这个身子原来的记忆。”

    随着慢慢开始思考,一团团记忆不断的涌上心头,胖乎乎的身影脸上,神情变幻:一时喜,一时怒,一时惊叹,一时恐惧,到了最后,却是化为一个苦笑。自己好像并没有与原来的身体完全相融,原来的记忆,必须主动搜索,才能回忆起来。

    但这一回忆,却是让他对自己的身份,有了初步的认识。

    “原来,我还是个哈儿师长!”

    这个胖乎乎的人影,自然就是那个不幸遭遇车祸,反而追认为烈士的范哈了。

    明明记得自己被汽车撞飞了,不知道怎么一醒来,就现换了个身体,莫名来到了这个奇怪的世界,而且还拥有这个身体的记忆,知道自己是个师长,外号还是哈儿。

    文科出身的他,对中国的近现代史粗略有点了解。这个身体原来的记忆,也确实符合他记忆中的大部分史实,只是细节上,和正史略有不同。这个世界同样有一战,国家也同样有北伐,同样有九一八事变,一样面临着日本的侵略,只是和正史略有出入的是,北伐之后,南京国民政府,一度把国名改成了中华共和国,仍旧以民国纪念。民间和很多非正式场合,也继续以民国称呼。

    这个身体的主人,原名叫范鹏举,孤儿,无字,人称范哈儿,从小当袍哥,也入绿林当过强盗,后来被招安进入军队,现任国民革命军第二十一军第四师的师长,隶属四川善后督办、国民政府委员刘湘麾下。

    在重庆当过兵的范哈,当然知道刘湘是谁,只是自己这范鹏举是哪个人物,他就有点搞不清楚了。

    在部队看了不少书,人物传记和野史故事更是不少,对于民国时期四川境界的军阀,他多少都有点了解。好像师长级别中,并没有叫范鹏举的人物啊。

    细细回忆范鹏举的一生,感觉他的经历,和正史上赫赫有名的四川军阀范绍增有点相似,除了家庭背景不同,也是袍哥土匪起家,先是投靠熊克武,再投杨森,最后又投靠了刘湘。当然,大名也明显不同。鹏举这个名字,到和范哈以前看过的,以范绍增为原型的电影《傻子师长》一样,不过电影中的主角,又叫做樊鹏举。

    仔细回忆这个身体的经历,还真是让人难以捉摸,自己到底是谁?

    记忆中的傻子师长妻妾成群,坐享豪宅,生活极为奢侈**,现在这个身子的主人,好像也是那么一回事。

    他醒来之后一回忆,就现自己正经娶进门的姨太太有七个,加上相好的女人,也有二十来个,比正史上的范绍增少了足足一半。不过范鹏举这些太太们的质量,明显不差,不管是自己的正妻,还是那些姨太太和相好们,全都长得十分漂亮。

    住处是刚刚搬进来没几月的范公馆,感觉和历史上的范庄有几分相像。

    看看房里复古的布局,还有那不同于现代的清新空气,再想想刚才外面人对自己的称呼,人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唔……我是真穿越了!”

    也许是傻子的思维天生就比较简单,范哈对自己的身份有了初步认识后,也不细致追究。

    不管自己到底是谁,反正自己现在就是师长。

    我是师长,我是师长范哈儿!

    范哈心中暗乐。

    以前在部队中看到连长,就觉得是大领导,在没提干前见他都有点紧张,退伍前梦想这辈子能当上连长,就绝对够光荣了。现在自己竟然是师长了,那还不是级大领导,比自己梦想的职务,不知道要高不知道几级。

    心中一激动,范哈就有点担心自己又犯傻劲,赶紧转移注意力,开始回忆现在的时间和周围环境。

    记忆里,在自己醒来之前,时间应该是1932年3月1日,范鹏举刚刚才从万县驻地回到重庆。现在虽然不知道确切时间,但想来不是3月1号,就是2号,应该不会跨度太大。

    这下可以肯定了,自己肯定不是范绍增,历史上范绍增出生于十九世纪,这时候应该已经在四十岁左右了,而根据现在这个身体的记忆,却是才刚刚三十岁出头,仅比前世的自己老了三岁。

    本来还怀疑自己穿越取代了范绍增,现在可以肯定不是的,自己只不过是取代了一个和他有几分相似的人物罢了。

    也许,自己已经不再原来那个的历史时空了!

    范哈并不是喜欢钻牛角尖的人,马上就不多想。不管是哪个世界,哪个人,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活下去,活得好,才是最重要的。剩下的,有能力就去帮帮别人,现在身处的国家同样面临危难时刻,怎么样尽自己一点绵薄之力,也可以慢慢考虑。

    范哈所在的位置,正是身体原来的主人范鹏举花费二十万大洋,刚刚在今年初竣工的重庆范公馆。

    只是再一回忆自己醒来之前生的事,就让范鹏举,也就是现在的范哈血脉贲张,浑身抖,气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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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情况不妙

    情况何止不妙啊,那简直是令人指啊!

    范鹏举在万县练兵,而他在重庆范公馆的那些娇妻美妾中,竟然有人私通野男人,给他戴了绿帽子。

    原来范鹏举的姨太太小菊,是太太张芬房里的丫头,日子长了,也就被范鹏举收为了通房的大丫头,享有姨太太的待遇。范鹏举自己读书不多,对于老婆却非常开明,不仅让她们自由交朋友,甚至还出钱送她他们进重庆的西式学堂读书。可就是这位比较忠心的通房大丫头,在重庆城里开明学校读书时,同青年校长王世均好上了,两人情书往来不断。本来很秘密的事情,却被突然从万县返回的范鹏举无意察觉,事情暴露后,范鹏举狂怒,王世均和小菊两人立刻被抓到范庄关起来,等待处理。

    而这身体的主人范鹏举,在把奸夫淫妇关起来后,独自一人关在房间中生闷气,思考应对方法,一时气愤不过,突然昏了过去,不知道怎么一醒来,灵魂就换成了来穿越而来的范哈。

    摸了摸自己光溜溜、头剃得一根不剩的大脑袋,范哈心中稍微感慨。

    “这要怨自己老爹,什么名字不好叫,非要叫范哈,在四川话里面,哈儿不就是傻子么!看来自己和原来的范哈儿,按照书上说,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啊。”

    不过范哈一根筋到底,让他早就习惯了随遇而安。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也许是两个傻子的灵魂加在了一起,让范哈现在的觉悟,有点向聪明人,或者说是正常人靠拢了。

    他想得很清楚,穿越当了师长,好歹也比穿越当乞丐,当小屁孩的强。至少现在的自己,手握重兵,在乱世中很有一番影响力不说,就是身居的财富,也足以让自己在面临困难时,可以从容退到国外,当一个寓公富家翁。加上那些娇妻美妾,也绝对是绝大多数人,奋斗一辈子都无法获得的。

    以前的自己,空活二十多年,却根本没有这番成就。如今有了这样的条件,哪里还有不满意的地方。至于前世人生,如今已经是化为烟尘,根本无法寻找。现在要紧的,还是仔细想想,自己要怎么出去见人,去见这具身体的亲人和朋友。

    范哈觉得自己先要想清楚的,还是醒来之前一直在思考的,怎么处理那对奸夫淫妇的问题。

    即便自己和原来的身体没有感情,姨太太也应该算是别人的姨太太,但现在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这个身体的名声,可是实打实要自己来承受的。姨太太偷人,传出去也同样还是让人非常不舒服的。

    尤其是只要心中稍一回忆,那姨太太娇媚柔弱的样子,竟然还能隐约浮现在自己脑海中,自然就更加不舒服。

    只是那记忆毕竟不是自己的,就像在旁边看幻灯片一样,有感觉但绝对没感情。在激动之余,也还是开小差的感慨,好家伙,二十个姨太太和相好,这就是每天一换,天天轮着来,也要一个月才轮得过来。

    难道,取代了原来主人的自己,自己将迎来像种猪一样的生活?还不是很清楚自己情况的范哈,第一次产生了比较淫荡的想法。

    范哈的心地还是比较善良的,知道这件事情后,并没有产生喊打喊杀的冲动。

    但随即,他就被脑海中,另外一件记忆深刻的事情,给吓了一跳。

    自己这个小小的师长,刚刚在几天前,于自己的第四师临时驻防地万县,拦截了堂堂四川省主席大人刘文辉购买自境外的一批军火。那是整整十二架飞机,还有配套的机枪、机炮子弹、炸弹等几十吨物资,价值近百万银元。

    自己这个师长,刚听起来好像也算是个人物,也算是四川境内的一个小军阀,但翻翻这个身体的记忆,范哈马上就觉得情况不妙。

    原来的范鹏举确实带过一支战力不弱,起码也算是正规部队的满编师。但那个全是袍哥兄弟组成的师,早在两年前,就因为和老上司杨森的部队交战,而被打得溃不成军。现在自己手上的第四师,是投靠刘湘后新补充的,人员素质到是比较不错,仍旧清一色的袍哥兄弟,可编制上却整整少了四成的人马,而且已经凑起来的六成*人,也多是些新进入伍的新兵或刚收拢来的残兵败将,这支勉强凑成的临时部队,不经过一定时间的集训,可能连杂牌军都打不过。

    而那对头四川省主席刘文辉,则是拥有7个师,2o多个旅、14万军队、81个县地盘的堂堂西南王。

    不要说在原来的这个身体记忆里,刘文辉实力极为庞大,就是二十一世纪范某人的记忆中,也同样听说过这个名声赫赫的大人物。另外,这位刘文辉,和正史上的实际情况并没有变化。

    与刘文辉对抗,别说是自己,就是自己现在这个身体的顶头上司,未来的四川省主席刘湘,也得纠合好几派力量,才能将刘文辉打败,甚至不能完全消灭。

    这次拦截了刘文辉的军火,虽是范鹏举揣摩刘湘的意思进行,但因为事体兹大,老范不敢擅自处理,才在扣下军火后,特意从万县港跑到重庆,想询问自己的上司刘湘,到底该怎么处理。

    刘文辉购买这十二架飞机,本来就是因为刘湘去年派飞机轰炸了宜宾,才特意弄来和刘湘对抗的。现在飞机到了万县,刘湘知道后哪里还可能同意交出去。而自己这个范哈儿,之前就曾经有拿了刘文辉贿赂却不办事的先例,白赚了个范庄范公馆,现在要是再把飞机扣下给了刘湘,恐怕就真要成为刘文辉的必杀死敌了。

    以现在这个年代的军阀作风,他们愿意千金买骨,也同样乐意杀一儆百。

    自己这范哈范傻子,本来实力就不济,正是最适合被刘文辉拿来杀给其他军阀看的。

    范哈现原来的范鹏举曾心中揣测:去年刘文辉的弟弟刘文彩,还派刺客刺杀过善后督办刘湘,因为刘督办小心防备,并没有得逞,要是现在目标换成了自己,那自己可不一定能躲得过……

    正自思量间,门外再次传来啪啪的敲门声。

    范哈这回听到了,自然不会再不理睬,更不会胡乱骂人,赶紧过去打开大门,走了出来。

    “干啥?”

    范哈说话语句,仍旧是一贯的简短。只是为了使自己的身份不被怀疑,还特意学了下四川腔。

    板着脸,一脚跨出门槛,直瞪还抬着手想敲门的警卫。他向来不喜欢笑,而原来的范鹏举,却是整天把笑容挂在脸上的,这有明显的区别。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身穿土黄色军服,腰间别把驳壳枪的警卫,那警卫一看范哈的脸色,还以为他仍旧很生气呢,当然不敢再喊。见到范哈还阴着脸,马上“啪”一个立正,低声报告道:

    “哈哥,王师长和陈师长来了,正在前厅由太太陪着说话。太太叫我来说声,请您过去见见。”

    他其实也是原来范鹏举的铁杆袍哥兄弟,虽然是下属,彼此间也从来都是兄弟相称,并不以军职敬称。

    “王师长,陈师长?”范哈一愣,傻乎乎的直问:“他们是谁?”

    等看到警卫惊愕的目光,才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有这身躯的记忆。

    赶紧在原来范鹏举的记忆中翻找。

    还好,还好,记起来了。陈师长应该是自己的结义兄弟陈兰亭,王师长则是自己军中的铁杆好友王缵绪。两人和自己同在刘湘麾下,统帅一师,实力雄厚。和自己也是从招安当兵开始,就一直联合打拼的老兄弟,关系极铁。

    至于那个太太,在警卫提起的时候,有关她的记忆,就自然而然的浮上了脑海,应该是极为亲密熟悉的人。

    事实也是,太太就是范鹏举的正式老婆,也是现在这个范庄的管事当家人,张芬。

    心中不愿,却还是对着警卫一挥手:

    “前面带路!”

    那警卫也是很了解自己家师长的,知道他时不时的会犯浑,这次刺激太大,刚才连陈师长和王师长是谁都没想起来,估计是又犯了一下混。看他阴沉着一张脸,也不敢多说多问。

    现在看他恢复了正常,立刻侧身站到一边,主动引着范哈前往大厅。

第三节 决断

    范哈以前自己也知道自己不聪明的,所以平常说话不多,但想的却并比常人要多。

    一边在范庄中穿梭,一边考虑原来这个身体的麻烦。

    他现在成为了范庄的主人,原来范庄主人的烦恼和问题,同样由他继承了。现在摆在他面前需要处理的最紧要事情,就是姨太太偷人事件。

    单是想起那令人头痛的奸夫淫妇事件,就觉得头痛。

    范鹏举印象中,那小菊乖巧伶俐,虽然不是特别漂亮,却是很机灵,还算得范鹏举欢心。而那开明学校校长王世均,则是范鹏举极为重视的一个青年才俊。作为一个西式学堂的校长,王世均不仅学识丰富,教育才能杰出,就是各种政治和学术观点,也是颇为前,以范哈这个过来人的认知来看,就知道他的观点,确实符合这个国家未来的展。

    不过再怎么重视这两个人,原来的范鹏举,在察觉了他们的奸情后,还是不能容忍。至于范哈,当然也感觉不舒服。

    这简直是当头甩来的绿帽啊,就算那是原来范鹏举的老婆,但现在名义也是自己的姨太太不是。如果再过几天,等自己真和那女人好过了,再现这事情,那这顶绿帽,可就是坐实了。到时候以自己的为人,恐怕是铁定无法容忍的,会作出什么样的事情来,也真是难以想象。

    自己刚一意识到穿越,还想着怎么享受那三妻四妾的美好生活,现在小菊这事情,却也是给自己提了个醒,以后原来范鹏举的女人,自己还是得先好好甄别一番,要是遇上另外有相好,还是赶紧分手的好。

    以自己的性格,和别人分享一个女人的事情,那还是做不出来的。

    偷人的事情既然生了,总还得面对。

    坐在范庄豪华的大厅内,范哈这个主人,很有一点坐立不安的感觉。

    刚刚在进来之前,他还尽量回忆了一下原来的性格和动作习惯,勉强做到和原来的范鹏举相符。

    但一看到军人气质十足的王缵绪、陈兰亭,还有那位款款而来,脸上就差写“精明”两字的太太张芬,范哈就觉得有点心虚,言行间,不免有点两样。

    僵硬的笑了笑,范哈的招呼在喉咙里翻了几番,听起来却像是伊唔了一下,根本分辩不清说的是什么。

    好在王缵绪、陈兰亭,还有太太张芬,都以为范哈是因为偷人事件心情不好,非常理解他的状况,并没有说什么,更没怀疑范哈的身份。

    张芬体贴的迎过来,扶着范哈在主坐欧式大沙上坐下,两位铁杆兄弟王缵绪、陈兰亭,站起来迎接了一下后,就也自动坐在了他侧面的双人大沙上。

    张芬扶范哈坐好,自觉地站在他身后,默默侍立一旁,并没有落座。

    大厅中,暂时一静。

    看到范哈进来坐下,厅前一个五十来、涕泪纵横的中年妇人,立刻小步向前几步,扑通一声朝着他跪下,满脸哀求的看着范哈儿,惨白的嘴唇动了动,却是也根本说不出话来,最后只是拿出一块手绢,干脆紧紧捂住自己的脸,自顾自哭泣。

    朝自己跪下就哭!这算什么?

    范哈直感莫名其妙,赶紧翻看记忆。

    好不容易才找到相印内容,原来这个中年妇人就是那奸夫王世均的老娘,以前拜访王家的时候,自己还曾经见过两面。至于两个犯事的奸夫和淫妇,则早已经被范鹏举的警卫,绑着扔到了柴房里,到是没有出现在堂前。

    既然连王世均的老娘,都找到自己门上来了,那很显然,这件事情,知道了的人已经不限于自己家里人了。而且让范哈有点不安的是,自己这两位铁杆兄弟,也是川军中赫赫有名的师长,不管是名望还是实力,都丝毫不下于自己。要是这次事情有了他们参与,那还真是麻烦。

    “啪啪……”范哈咧了一下嘴,用力拍了拍自己光亮的脑瓜子,很有想再狠狠挠几把的冲动。

    “这到底是咋子回事?”

    范哈再用川话说了一句。

    “也么啥事,听说范兄弟从万县回来,就是来看看你!”王缵绪说的比较委婉。

    “哈哥,我们是收了芬嫂子的信儿,过来劝劝你的。出了这样的事情,要是处理不好,那名声就坏了!”陈兰亭到是没有推,很直接的说明了原因。

    听到是自己身后张芬请来的,范哈顿时大怒,不知道家丑不可外扬么,竟然还请外人来帮忙,立刻揣摩原来范鹏举应该有的反应,面上露出一个狰狞的表情,手锤沙拍案而起,回头指着张芬就骂:

    “日你先人板板,看我丢人!”

    傻子也有脾气不是。

    本来看这个老婆面孔比较娇美,心中还有几分喜欢,没想到出来以后听到了这事。常理推算,姨太太偷人是家丑啊,也肯定不可以外扬。也幸亏是范哈,心理上还能够承受,但为了今后的名声考虑,知道了这件事情后,也很难不怒啊。这女人怎么这么头长见识短,竟然还请外人来瞎参合。

    那张芬看范哈拍桌子骂人,也丝毫没有胆怯,只是随意的朝他看了眼,错开眼神而已,面上并无任何委屈的表情。

    范哈却对那随意的目光很敏感,那分明是轻视的意思。

    “范哈公,不要生气,姨太太偷人,我们这样的军人见多了。不过就是一个杀和一个放字的事情,事情生了,就要慎重处理,我们兄弟过来,就是是看范哈公是要面子还是要名声,帮你出出主意。”王缵绪直言问道。

    “我都不晓得现在咋个过了。”范哈露出一脸懊恼的表情。

    他当然不敢真和张芬翻脸大吵,以免暴露出自己的异样,听到王缵绪插嘴,也就借机转开话题。

    心中也确实迷糊:

    不知道原来的范鹏举,遇到这样的事情,应该会怎么处理,但二十一世纪的自己,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离婚,然后通过法律途径,进行对自己有利的财产分隔。换到现在这个年代,应该就是送官。但稍微一想,就又觉得不对,送官了又能怎么样呢,赔偿?还是离婚?还不知道民国时期,是不是可以离婚呢。

    感觉了一下别在腰间的手枪,按照这个军阀世界的规矩,还有原来范鹏举的性格,杀了这对奸夫淫妇,才是他最可能的选择。不过以自己的性格,应该不可能下手,也许,学学傻子师长中,那个樊鹏举的做法,才是最佳的选择。

    不过张芬请了范哈儿的两个亲家来,显然不是让他们劝着杀人的,王缵绪马上进行了补充说明:

    “哈公,你要是想保面子,就把那两人杀了,一了百了。不过这世上没不透风的墙,事情迟早还会传出去,到时候你范哈公的名声,肯定也会被糟蹋坏的。有人会说你戴了绿帽子,有人会因为那王世均是读书人,是校长,还要说你草菅人命,没有容人之量,整个四川的读书人,从今以后都会背地里骂你、笑你……”

    “啪”范哈儿将枪重重的拍在桌上。“不要再说!”

    这愤怒是自真心,四川话也不故意学了,直接用了标准的普通话。

    整个厅堂一阵安静,就连一直跪在下面哭泣的王母,也是哭声一顿。全大厅的人,都看向满脸怒火的范哈儿。

    范哈儿觉得自己很窝囊。

    别人穿越,都是越活越年轻,自己却是凭空老了几岁,要少活好几年。而且一穿越来,就碰上这头痛的姨太太偷人事件,难到自己的好运已经开始结束了?

    王缵绪的意思,就是这次自己肯定要被人笑话了,还不如破罐子破摔,给人方便算了。不过细细想想,却也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四川的军阀头子们很怪,他们大多文化程度有限,没留过洋,也没上过大学,最多上过军校,文化素质却不高。但他们又都非常重视教育,重视读书人,尤其是那些有文化,有名望的读书人,这些军阀遇到了都会非常客气,往往愿意折节下交,表示尊重。

    王世均这个西式学堂的校长,虽然做了偷人这样很不体面的事情,但范哈儿要真是私自将他杀了,不说其他读书人会怎么在背后骂他,估计光是其他军阀那儿,就不会很好过。不至于因为他杀人而和他翻脸,但利用这次姨太太偷人的事情嘲笑他,却是难免的。

    傻子的想法比较简单,刚才就有了决定,现在再听了王缵绪,更不准备多考虑。

    “来人!”范哈对着跑到厅前的警卫一声大喝:“把那两贱人给我带上来!”

第四节 拿别人姨太太当人情

    范哈话一出,后面的张芬和下面跪着的王母立刻变了脸色,紧张的看看范哈,又看向大厅门廊处,以为他就要对王世均和小菊下毒手了。

    到是旁边的王缵绪、陈兰亭,面带微笑的静静安坐,并不说话,也不随意乱看,很是沉稳的样子,这事情毕竟和他们关系没有那么密切。

    稍顷,四个卫兵就把两个捆得像粽子一样的人,给抬到了厅内。

    啪一声,随意的扔在大厅中厚实的地毯上,令两人出一声闷哼,却显然不是疼痛的惨叫。

    “儿啊……”那王母看清其中一人,就立刻忍不住一声呼唤。

    地上像粽子般绑着的两人,自然就是这起偷人事件的两个主要当事人,王世均和小菊了。

    那小菊和王世均被抓到范庄后,范哈儿还没来得及展开报复,这边两个兄弟就找上门来了。所以两人虽然被捆得像个粽子,身上却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只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少女,被屈辱的捆着,身上衣襟也稍微裂开,露出几小块白嫩的肌肤,让范哈儿和厅中另外两位男子,悄悄咽了一口水。

    他们都不是正人君子。

    “嗯哼!”后面的太太张芬立刻一声干咳,提醒场中的几个男人。

    范哈人老实,被这么一声咳嗽提醒,面上立刻忍不住烫,感觉自己刚才有点丢人了。

    果然是红颜祸水,长得确实美丽,不然也不会吸引做校长的王世均,甘冒声名狼藉的危险,也要和这女子相好。

    只是那边的王世均,却并不一定像范哈他们那样想,此时为了这个祸水,他一个读书人,也被捆得像个粽子,斯文扫地的躺在地毯上,屈辱的让范哈儿等人嘲笑,面上羞愧的几乎滴出水来,那头颅却仍旧是高高昂起,显得内心极为骄傲。

    旁边王母看了心痛,但看看正座中阴着脸(实际上是板着脸而已)的范哈儿,却是再次颤抖了一下嘴唇,就萎缩了回去。继续跪在一边哭泣,眼睛满是可怜的朝大厅中另外几个人祈求。

    “嗯哼!”范哈儿一声冷喝,让厅中一静。

    心中仔细打了一番草稿,他才慢慢开始说话。

    “恩,王世均,你敬你是读书人,将家中太太送到你学校读书,你怎么做出这等下做之事?淫人妻女,勾搭别人老婆,读得是什么书?安的是什么心?嗯?真是伤风败俗,道德沦丧,恬不知耻,妄为人师!”

    这是他难得的连一起说了一大通话。

    这些话,就算换来了原来的范鹏举,估计是绝对说不出来的。现在的范哈,虽然不是那种文化人,但好歹读过十几年书,以前也写稿子说过一些官面上的话,现在把肚子能拿得出手的骂人文词都用上,到还真把堂下的王世均说得个更加面红耳赤。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斥骂,王世均直感觉自己没脸见人了。

    但范哈的话,又不能不回答,憋了半天,终于憋处一句:

    “错事已经做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好!这句好,是男人!”范哈一脸凶悍,却是大声赞了王世均一句,才继续说道:“那,是小菊妖精勾引你,还是你豁她?”

    这句话问是小菊风骚勾引他呢,还是他欺骗小菊。

    “是我……”这边的王世均还没回答完,另一边的小菊却已经开口打断了:

    “我们两情相悦,哪来谁豁谁的!”

    “哼”

    范哈儿冷笑,旁边的陈兰亭他们也直感好笑。

    他们虽然抱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心态,但内心却是站在范哈这一边的。劝他放了王世均他们,也确实是为了范哈的利益考虑。听两个偷情人的人说他们两情相悦,自然都觉得好笑。

    场面上一僵,范哈儿却突然面容一竖:

    “好,既是两情相悦,肯定和我不对路。就成全你们,让你们做一对同命鸳鸯。”

    “范师长饶命啊!”

    “哈公手下留情!”

    那边的王母和王缵绪同时开口求情。

    听到范哈这么狠的话,他们以为他是要下毒手无疑了。

    到是地上绑着的王世均和小菊,听到范哈的这句话,都是全身骨头一松,软绵绵的倒在地上,再也昂不起头来。不过他们也没开口求饶,面上表情反而十分放松,仿佛认命了一般。

    看到身边其他人和那对奸夫淫妇的反应,范哈心中大笑,没有马上说话,直等了半响,让旁王缵绪和王母叽叽咕咕劝说了半天,下面的王世均和小菊都已经被说得脸色一变再变,才喝了一句:

    “来人,松绑!”

    面上也突然闪现笑容,转头对一脸愕然的王缵绪,再次说了一长篇的话:

    “我范哈儿娶姨太太,当得也是两情相悦,现在这丫头既与别人两情相悦,我怎再能强迫她。不光是他,就是其他姨太太中,有人只要说句不愿,我立马就出具文书,让她另觅人家。”

    这话是范哈此时真心想的,也是他真想做的,说的很是情真意切。不仅是王缵绪,就算身后的张芬和场中其他人,也能清楚判定他这番话没有夹杂水分。

    “好!范哈公果然高义!”王缵绪竖起大拇指,朗声赞了一句。

    陈兰亭也在一边附和:

    “哈哥重情重义,是真汉子!”

    姨太太做下这么丢脸的事情,能够不计较,甚至这么简单的就放了,绝对出他们的想象。就算他们碍于张芬的人情,前来劝说范哈,最多也是认为,让范哈把王世均赶出四川,再私下惩罚一下小菊,不要喊打喊杀就行。

    哪里想到范哈,竟然会心胸这么开阔,直接什么惩罚也不做,就这么算了。

    范哈面对这两个铁杆“兄弟”的赞扬,略带腼腆的笑了笑。

    原来的范鹏举会不会真有这样高尚的情操自己不知道,但自己却是因为穿越而来,才会对原来的姨太太们不那么在乎,长见面反而需要担心被现问题。现在白白拿了别人的姨太太来给自己当人情用,才会那么大方。真正要论觉悟和情义,那肯定是不高的。

    太太张芬看到下面突然被警卫松绑,还没缓过神来,仍旧瘫坐在地上的小菊和王世均两人,知道他们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顿时笑呵呵的招呼道:

    “起来,起来,你们都起来。小菊是我的丫头,本来就是拿她当女儿一样看待,现在她既然找到了意中人,我们怎么可能阻拦。刚才老爷那些话,只是为了试试这后生仔,是不是对我们家小菊真心。咯咯,现在既然真的测出你们是两情相悦,愿意同生共死,老爷怎么可能不成*人之美。”

    她也是深怕范哈反悔,才趁热打铁,现把名分定下来再说。

    “恩。”范哈没有辩解,也是笑着点头。

    自己这个老婆,还真是会给自己撑场面。

    他在一边边大笑,到是把旁边的王缵绪和陈兰亭弄得好不尴尬。

    人家一句当女儿看待,有点把他们两个和事佬,当成自作多情的人了。

    一边请他们来的张芬,对于自己的贴身丫头小菊,确实是真正拿她当自己女儿一样看待的。所以任她明明做下对整个范家都不利的事情,还会为了她特意去请范鹏举的两个铁杆兄弟来做说客和事佬。现在听到范哈好说话,也立刻把两人的感受抛到一边,直接对仍旧分不清形势的小菊喝道:

    “你这傻丫头,还愣着干嘛,不快点过来拜见干爹?”

    小菊这女人,本就一直在张芬身边伺候,惯会看人脸色,哪里会不了解自家主人的脾气,被这么明确提醒,立刻干脆灵巧的翻身一跪,快的对着范哈儿磕了三个头:

    “小菊拜见干爹!”

    这句干爹一出,范哈儿今后,就再也不可能拿她当姨太太看了。

第五节 变成父女了

    范哈儿穿越之后,对于这些前“姨太太”们,是真没有什么感情。虽然贪婪她们的美色,但毕竟还没有长期相处的感情,也就没有舍不得的感觉。甚至隐隐觉得,也许台面上的女人只有一个,才对自己最有利,内心多少有点抗拒这姨太太成群的事情。现在眼见小菊这么一个娇媚的美人,从自己的姨太太变成了干女儿,心中那点失落只是一闪而过,面上就仍旧还是乐呵呵的笑了出来:

    “恩,乖!”

    只是看着范哈的笑容,他身边的张芬和陈兰亭等人,总觉得有点不自然。

    这却是范哈前世的时候,就因为从小一笑起来就是傻呵呵的,让人一看就知道他的心思,他父母每次看到他笑就会揍他,棍棒教育之下,就慢慢把傻笑的毛病改掉了,平常根本难得一笑。经常板着的脸,甚至让大多数初见他的人,一看就觉得这家伙很威严,根本看不透他傻呼呼的内心。到是现在这个范鹏举的身体,却因为一直傻笑多年,笑容已经成了习惯性动作,范哈这次心中刚有想笑的意思,面上就表现出来,只是又下意识的抗拒微笑,才让这笑容看起来很牵强,很不自然。

    唉,毕竟是人啊,这么个娇滴滴的姨太太,突然变成了干女儿,是个男人都总会舍不得的。嘴上说好,面上表情还是无法装的。

    张芬和陈兰亭等人都这么理解范哈的笑容。

    范哈到是没有注意到身边人那体谅的表情,心中又一想,既然这小菊叫了我干爹,我也不能让你白叫。

    他内心,到是对刚抵达这世界,就收了一个干女儿,感到比较贴心。

    随即对已经站起身的王世均喝道:

    “王校长,现在你且先回去,好生安顿老母,她为你的混蛋事情,可是在这厅上哭了半天了。你一个读书人,为个女人如此折腾自己老母,于心何忍?若你是真心喜欢小菊,待安顿好家里,就请了媒人,来我范庄,正儿八经的提亲。小菊现在是我干女儿,当然不能随便就跟了你,我会让让她风光大嫁!”

    等到这番话说完,范哈才觉得,自己今天这番表现实在是太好了,就算是以前当了副科长后,训话也从来没有训的这么顺溜过。

    一个没留意,面上差点又露出了傻笑,赶紧控制住。

    让张芬和陈兰亭看了,总觉得范哈这面容下,藏着什么隐晦的心思。

    “这……”王世均到是没注意这些,他早被范哈儿的一番话,说得面红耳赤,低头不敢看人了。

    这个战乱的年代,道德沦丧,但最看重的又仍旧是品德,看重的是学识。其中,品德还在学识之上。王世均学识不凡,在重庆也小有名声,现在却被范哈儿当众指责不孝、品德有问题,面上顿时尴尬万分。

    到是旁边王母,不安的问了句:

    “范师长,这是真的么?”

    范哈看下面的王世均还是那么磨蹭,到是真有几分火气了,想起一句名言,不由就大骂了出来:

    “袍哥人家,义字当先,决不拉稀摆带。”

    拉西摆带意思是说了不算,凑凑合合,拖泥带水,腻腻味味。是四川袍哥有名的一句话,范哈在这时候说出来,即是对自己态度的确定,也是对王世均的指责。

    “是,王世均愿意听哈公吩咐。”王世均这回总算明白过来。

    “哈哈哈,还叫哈公么?想娶范哈公的女儿,也该改改称呼了吧?”旁边的陈兰亭,笑着插嘴。

    “是,是,应该是岳父大人。”王世均很识相的立刻改口。

    这一下,范庄大厅中的众人,真的算是皆大欢喜了。

    两个说客,在陈兰亭最后关头表现了一下,确实到也算没有白来,只是心头感叹:范哈儿有主见,完全不听我们劝,还好总算把事情弄巴实了,没坏事。

    至于张芬和王世均母子,却是逃得性命不说,还白得了一个美娇娘,当然是开心。

    接下来的事情很好处理,1931年的时候,国民政府就颁布了新的离婚法,但原来的范鹏举和小菊,却是连基本的结婚证都没有,所以只是出具了一份解除身份丫头的契约文书,就把两人的关系,彻底的理清了。

    处理好了家务事,“素来”讲义气的范哈儿,自然不会让自己的亲家兄弟,马上就走人,而是直接手一挥,就强制的留下他们,回头让张芬赶紧准备酒席,自己要招待两位兄弟一起吃晚饭。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范哈在三人中,就隐隐有了领导者的影响力。

    也许是傻子一根劲,冲劲足,在别人没看透他之前,会不知觉被他引导。

    王缵绪和陈兰亭,都被范哈今天的表现折服,席间二人仍旧对范哈一直赞不绝口。就连作陪的太太张芬,虽没有明说,也是想着法的向范哈敬酒。对自己男人今天的表现,很是满意,连连敬酒。

    范哈却是不喜欢这种马屁式的称赞,至于太太的满意,还有今天晚上一关要过,更是不敢现在就放下心事。

    何况范哈只是拿别人的姨太太做人情,本就不怎么放在心上,心中又有另外的事情记挂,并不想在这方面多谈,所以很快转开了话题。

    “两位兄弟,小弟有事商量。”

    等吃喝完毕,范哈儿就让聒噪的张芬下去,自己直接和王缵绪陈兰亭密谈。

    “范哈公请说。”王缵绪和陈兰亭立刻停下动作,认真听范哈分说。

    他们对于范哈今天的表现,可是赞赏不已。

    以前的范哈,为人虽然仗义,大事上有眼光,小事上却素来有点莽撞,更多时候,是听两人意见为主。但今天这事不大不小,他却处理的极为有条理,最后结果更是和和美美,远他们原来预期。

    毫无疑问,今天范哈的表现,远比以前要成熟稳重。

    看到了他的这番变化,两人对范哈自然又更高看了几分。

    “我在万县设卡查检,拦了一批军火”范哈简短的说道。

    眼睛一扫王缵绪和陈兰亭,在看他们的反应。

    从范鹏举以前的记忆中,范哈知道两人对自己的任务都非常羡慕,就差表态要来代劳了。希望听了今天的事后,这两个好兄弟不会趁火打劫。

    这时代,为兄弟两肋插刀,为好处插兄弟两刀的事情,可是常有生的,他并不敢对自己的两个“兄弟”过于放心。

    “这是甫公给范兄弟的好处,我们真是羡慕不已啊。”王缵绪随意说了一句,并没有对这件事情过于好奇。

    因为他心中稍微觉得有点异样,今天这范哈儿,说话简短了很多,常常说一句,藏半句的,很有几分神秘,让人不敢随便接话啊。

    王缵绪提到的甫公,就是四川善后督办刘湘。

    刘湘,又名元勋,字甫澄,法号玉宪。汉族,四川大邑人,一级6军上将。生于1888年7月1日。老家在四川省大邑县安仁镇。祖父刘公敬,系前清武举。父亲刘文刚,字鉴堂,自幼习弓马,屡试未第,经营贩谷生意。家有水田四十余亩,另还与两户亲戚合营水碾一座。母亲乐氏,生有三子,刘湘居长。妻子刘周书是大邑县苏场的一个农村女子,生了三子(其中两个夭折)一女。

    刘湘为人温和,对麾下的高级将领,允许他们不以军座称呼,可以和文官一样叫甫公。王缵绪和陈兰亭作为他麾下带兵在前线的师长,平常也称呼刘湘为甫公。他们职部在前线,其实也不是随时需要打仗,只是长期和敌军对峙,事情绝对要比范哈儿多、要琐碎罢了。

    陈兰亭看范哈在听了王缵绪的恭维,仍旧脸上没有一丝笑意,顿时也笑着赞道:

    “那范兄弟这回可又要一笔小财了,不知道是哪家的军火,落到了你的手里啊?”

第六节 飞机带来的问题

    自民国以来,川中长期军阀混战,派系众多。在北伐战争结束,南京国民政府名义上统一全中国后,这种混乱局面,仍旧没有得到任何改变。

    作为现在四川省名义上的最高领,就有足足两人,分别是领着四川省主席头衔的刘文辉,和领着四川省善后督办头衔的刘湘。他们都争着消灭对方和其他一些小势力,好真正统一四川,成为四川唯一的话语者。

    刘文辉和刘湘,都不会给地方其他军阀主动分军饷和武器,甚至就连他们的部下中,除了嫡系部队,大部分也需要自筹军火。像原来的范鹏举第四师,就是属于典型的给饷不给枪部队,他也只算依靠刘湘小军阀而已。所以现在四川省每个大小军阀,都是自己购买军火,自己收税自己武装部队。

    作为四川省主席的刘文辉和善后督办刘湘,当然不可能坐视那些小军阀买卖军火,继续武装部队和自己作斗争,所以各自派兵扼守势力范围内的交通要道,设立了大量关卡,检查走私武器。

    那些小军阀购买的军火,一旦查到了,大炮机枪之类大多会直接被吃没。要是仅仅只有几条步枪,怕真的逼人家狗急跳墙,投到对手一边,只要对方愿意贿赂一下,也能放回大半。但遇到两大领彼此的武器时,则都不会全部拿下,双方默契,只要对方愿意出笔钱,交了赎金,就肯定会把武器全都放还回去,免得双方真正翻脸,马上引起大战。

    无论什么时候,那些带队搜查到武器的军官,都可以轻松得取得一笔赏金和赎金,是两头赚钱的买卖。

    但就算有一定程度的武器流通自由,自从这种设卡现象出现开始,还是隐藏了巨大的战争隐患。

    当时四川的军阀实行“防区制”,每个防区几乎是一个独立王国。刘湘的二十一军防区为重庆、万县、奉节等2o余县,总兵力约1o万人。刘文辉的二十四军防区有7o余县,占四川大部份地区,总兵力约2o万人。刘湘、刘文辉都准备统一四川,而且刘文辉的想法还不止于此,他甚至还想入主中原。

    众所周知,川东的重庆、万县等地,扼守长江要道,这也是川军购买军火和物资,出川入川的最主要通道。相对来说,从刘文辉控制地区进入的武器,那就真是少之又少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刘湘这个实力次于刘文辉的实力派,常常可以卡着刘文辉的军火供应说话。而刘文辉这个川中第一势力,反倒要经常看刘湘脸色。这种潜在的冲突,已经越来越多,越来让双方不满了。

    设卡检查的军官,绝对是非常有油水的人,原来范鹏举的第四师如不是需要筹集饷银重建部队,又在不久前给刘湘立了大功,也根本轮不到他带兵处理这类事务。

    不过现在的范哈,面上可是丝毫不见喜悦。听到陈兰亭的恭维,立刻愤愤的怒骂了一句:

    “锤子,那是刘文辉的飞机!”

    “呃……”陈兰亭被范哈骂的给狠狠噎了一下。

    好在大家都是袍哥出身,平常说话也不是文绉绉的人,又了解彼此的脾气,噎得面上一红,到也没往心里去。

    实际上范哈儿早就拿过刘文辉的钱,作为川军中影响力极大的实力派师长,去年刘文辉为了拉拢他,曾经给了原来的范鹏举三十万银元的贿赂,希望范能倒向他这位省主席一边。可惜原来的范鹏举拿了钱不办事,请示刘湘意见后,直接用来盖了一座范庄,又去上海花天酒地了一番,就用得一干二净了。

    “刘文辉的武器?”王缵绪却是面上一竖。

    他目光看得远,在去年刘文辉攻打成都,刘湘派飞机轰炸宜宾干扰,小小教训了刘文辉一番后,就知道两刘之战在所难免,而且可能会在近期爆。现在查到了刘文辉的武器,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位省主席是在整军备战,战事马上就要爆了。

    等听清武器的内容,更是一惊。

    “是飞机?”陈兰亭也反应过来。

    两人相顾愕然。

    四川军阀混战多年,但动用飞机作战,却也只有上回的刘湘轰炸宜宾。

    对于习惯用双枪作战的川中军阀来说,能在天上飞着扔炸弹的飞机,绝对是战略级别的武器。

    如果一般的军火,在知道是属于刘文辉的后,大多数部队都不敢扣留,范哈也不用愁。真可以收一笔贿赂后,大方的还给人家。但现在这可是战略级的飞机,如果不扣下的话,绝对会让刘湘这个四川善后督办气得对范哈动手。当然,要是扣下了不放,作为四川省主席的刘文辉,同样也不会放过范哈的。

    这夹在两巨头中间,还不算是刘湘嫡系的范哈儿,无论投向那边,都不会好受。

    可以说,这次飞机事情一个处理不好,就可能引二刘之间的大战。

    “你们觉得咋个处理好?”

    范哈儿面上仍旧不苟言笑,但在他自己看来,已经是低声下气的在向王缵绪和陈兰亭请教。

    王陈两个大师长和范哈儿是铁杆的袍哥兄弟,自然不会见外。不过这次的事情确实麻烦,三人低声讨论了半天,多是王陈两人说话,范哈只是简短评论几句,因为王陈两人的意见严重对立,最终还是拿不出统一的意见。

    陈兰亭认为,如今刘文辉和刘湘争权态势未名,不能盲目行动,还是按照惯例,在收取一笔赎金后,将这飞机放行的好。反正没有前例,刘湘也应该不会苛责。

    到是那飞机价值远一般武器,可以要的赎金贿赂,也肯定很高,说不定到时候,就把整个第四师的武器钱,都给敲出来了。

    王缵绪却觉得,现在是个好时机,正好以这批飞机,作为进身之资,献给刘湘当表忠心礼物,从此成为刘湘的嫡系。至于刘文辉那儿,他认为这位省主席都已经在买飞机了,和督办的战事肯定马上就要爆,得罪那边也不用怕,只要靠住刘湘这棵大树,还怕在战场上遇到他么。

    “投效的事情重大,我们三兄弟,向来共进退,这事还是容后再说。”

    陈兰亭说了这么一句话,算是堵死了王缵绪的提议。

    范哈和王缵绪、陈兰亭两人,是真正的铁杆,虽不至于同生共死,但在刘湘麾下已经结成利益同盟,却是真的。现在要完全投效刘湘,起码也要三人形成统一意见,如果不能形成共识,其中两人擅自行动,那结果肯定是这个同盟的瓦解。

    “唉……”王缵绪叹了一口气。

    心中错过现在这个完全投靠甫公的机会,下面再想取得督办大人的信任,就难喽。

    陈兰亭一反对,连范哈本来快到嘴边的话,到也说不出来。

    范哈儿到了最后,其实他觉得还是听从王缵绪的意见好。

    因为他知道,历史上,川军混战最后的胜利者,正是现在的四川善后督办刘湘。有这么一个认识在前头,他当然觉得自己还是早点投靠的好。

    如果不是内心对于投靠刘湘,继续做军阀有一种潜意识的抗拒,觉得自己还要好好考虑衡量后才能做决定,可能在刚才,他就已经出口劝说,要王缵绪和陈兰亭认准刘湘这个最后的胜利者了。

    “此事等我见过甫公再说。”

    他决定,起码也要先探探刘翔的口风。

    “好,不管如何,向甫公报告一声,走一下程序还是必要的。”

    王缵绪和陈兰亭,对于范哈儿做出这样的决定,都没有再说。

    他们也是刘湘名下的师长,就算和范哈儿关系再铁,也不会挑动他脱离刘湘。只是到了他们这个级别,看事情的目光更加长远,绝不仅仅是局限于献媚刘湘,来赢得出身之资的人了。

    尤其是王缵绪,此人颇有战略眼光,知道两刘之战马上就要爆,又看到目前刘湘和刘文辉实力不相上下,争夺难免持久,战事一长,自己这样的掌兵大将,当然是好处多多,既然不准备全心投靠一方,就也不能盲目的全力用命。让范哈先去探探刘湘的口风也好,他们可以看形势再做决定。

    毕竟他们也是小军阀,都深谙人情世故,谁也不知道,到底谁会是最终的胜利。就算万一,刘湘统一了四川,他们也不敢肯定,胜利厚的刘甫公,会不会拿他们这些手下大将开刀,夺权削兵,清除异己。

第七节 影响和思考

    随着王缵绪和陈兰亭的离开,今天生在范庄的一些事情,在当晚就快传了开去。

    这个时代的人,白天劳累了一天后,晚上就是真正放松休息的时间。在范庄生姨太太偷人的事情后,白天就有零碎消息从范庄走漏了出去。

    因为范鹏举处理迅,传出的内容不是很多,人们大多对此一知半解,坊间流传的很多消息,其实多是人为猜测的。但想象的事情,往往比真正生的事情,更加具有可读性。这样一来,反而更加激了这则绯闻的传播。

    到了王缵绪和陈兰亭回去,把范庄真正生的事情和家人一说,这真实版本的范哈儿回家捉奸,最后义放奸夫淫妇的正面版本故事,就快的流传了出去。

    这里面,当然少不了王陈两人,进行正面加工的作用。

    他们认为,范哈现在这样处理小菊和王世均,已经让本来铁定的一件坏事,变成了好事。虽然实质利益上损失了一个姨太太,好处却是对他本来好色的名声,有了一个正面的改进。从此以后,范哈重情重义,仗义疏财的名声,铁定会传遍整个四川。出于利益同盟,他们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要好好利用,大力宣传一番。

    白天时,他们之所以这么轻易就被张芬一妇道人家请去调解,最关键还是他们本来就已经听到这事的不利风声。作为利益同盟者,又是好友,他们当然不希望范哈的名声就这么臭了,所以才同意参合进范哈的家事中来,进行劝说。

    这个道理,后来两人在和范哈商谈飞机问题的时候,就已经提过,彼此算是解除了芥蒂,范哈并不介意。

    事实不出两人所料,重庆市面上,大家对流传出来的正面版本故事,反应都很热烈。

    “听说了么,那范哈儿在捉了奸夫淫妇后,看到两人才貌相配,最后竟然直呼他们才是真正的郎才女貌,要亲自做媒,当场将自己那丫鬟收成义女,风光嫁给了风流才子王世均,真是一大美谈啊!”

    这是听了正面版本后,大多数人的反应,流传者只是热衷故事的趣味性。

    “范哈公真英雄眼,慧眼识才,不以一小女子为重,以红粉佳人赠才子,真当世第一美谈也。哈公如此诚恳待士,我辈中人,定当以国士报哈公。”

    这是一部分特殊人士的说法,除了和范哈他们兄弟相称的袍哥会员,还有部分却是传统卫道士。袍哥兄弟不用说,当然是无条件的支持范哈这个大舵。到是那些传统卫道士们,竟然没有跳出来让奸夫淫妇浸猪笼,却是别有一番心思。很多是三国演义看多了,觉得这事和那刘安杀妻之举类似,不应该以常理处置,才支持范哈。要是王世均换成普通小厮或者大头兵,他们估计肯定要跳起来,坚决要求浸猪笼了。

    这些传统人士经常背后被人骂,但也不能不承认,他们的说辞,往往是这个社会现实流行的价值观,他们才是真正让范哈名声大涨的主力。

    既然范哈能为了拉拢一个普通的洋学校校长,就可以放弃自己的美娇妾,那以自己的才华,还不能得到范哈更大的看重,更厚的赠赐。

    这次姨太太事情解决后的有利影响,在随后就有所体现,几天后,范哈在万县的招兵工作,就比以前顺利了好几倍。仅仅三天功夫,就让师部把所有的空缺名额,全都挑了最好的壮丁招足。

    不过这是后话,现在有对范哈有利的传闻,其实也有一些对范哈不好的说法。

    “啧啧,真是荒淫啊,那范哈儿有了十几个姨太太还嫌不够,看自己留不住哪个小菊,就宁愿让她暂时跟着奸夫走,也舍不得杀她。哼哼,当我们也和他一样傻么,还干女儿,还不是为了以后好再相处。估计以后这小菊要再去范家,那范哈儿能放过他么,到时候又是干女儿,又是……啧啧,真是无耻啊,无耻之尤!”

    这些恶意的揣测,其实并不一定针对范哈,可能仅仅是出于传播者自己的恶趣味,不过他们大多不占主流,只是毫无疑问,这些传伦,让范哈儿荒淫好色的名声,还是继续保持了下去。

    对于刚刚抵达这个世界的范哈来说,这名声并不能算最坏,当然也不能说好。他当初那么处理王世均和小菊,其实也不是为了名声,更多是一个心软,还有就是想到原来范鹏举其实背地里也与几个有夫之妇相好,现在当然不好意思对王世均他们下狠手。

    ………………………………

    送走了两个亲家,范哈儿回到厅堂中,仍旧不能安心坐下来。

    白天忙着处理事情,他这个刚刚穿越的新人,还没时间好好考虑一下自己,当剩下他独自一人的时候,难免有点孤寂,又有点不安。

    现在是1932年3月,仔细想想,不论这个时候的四川,还是这个时候的中国,都是充满危机的年代,确切的说,这就是一个真正乱世到来前的表面平静。

    去年刚刚生九一八事变,日本吞并中国东北,今年一月,又生了一二八事变,现在大半个上海,还落在日本人手中,虽然双方已经停战,但范哈知道,短短五年以后的1937年,中日全面战争就会爆。

    至于四川,去年刘文辉就对几个小军阀动过攻击,今年出了自己手上的飞机事件,也肯定会打起来,而且一定是和刘湘这个督办之间,进行整个四川归属权的对决。

    范哈儿以前只是一个傻大兵,就算后来专业,又提干当了副科级的二级警司,他也还是傻乎乎的,全靠运气,根本没有什么野心。到了这个世界后,他很迷茫,没有马上想到第一个想该干什么,第二还想干什么的问题,只是下意识顾忌怎么安身立命。

    白天对如何处理小菊和飞机这两件事,都是下意识从保命角度出。

    从现在来看,下午自己的表现,不论是自己的姨太太,还是原来身体的至交好友,都没有怀疑自己的身份。

    那么,安身这一项,算是已经做到。

    接下来才有时间考虑,第一个该做什么,第二要做什么的问题。

    范哈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仔细想了想,觉得第一需要考虑的,还是怎么继续保障自己的性命。

    在乱世之中,良田千倾不如一师在手,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川军中的堂堂一师师长,地位显赫,想要在短期之内保住小命,应该没有问题。但那安全,说的是乱世中面对那些平民和小人物时,保住小命没问题,实际上,一旦真正有了一师在手,需要面对的麻烦和问题,层次也就越高了。

    不说别的,眼下那飞机事件,就是个大的问题。弄得不好,就会让自己惹下大麻烦,危及身家安全。

    而等到刘文辉和刘湘的二刘之战一爆,到时候自己带兵冲锋在前线,需要面对的危险系数就更高了。

    想要安全,就只能往更高层次提升自己的地位。

    一个师在手不如控制着两个师,控制着两个师又肯定不如统领着三个师。自己这个师长,也许只有提升到过军长级别,在面对刘翔和刘文辉时,才能保证一下安全。

    面对二刘安全,那面对南京国民政府,面对日本人呢,到时候又需要什么样的实力呢?

    真正想要安全,也许得掌握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才行吧。而这个目标,就过于不现实了。

第八节 无川不成军

    范哈儿在大厅中转来转去,直到出了一头大汗,那剃得油亮的光头上,明显见了一丝汗珠,仍旧没想出什么万全之策。

    “格老子!那委员长的位置蒋光头当得,我范光头怎么就当不得!”范哈儿心中咒骂了一句。

    随即却是眼睛四扫,还生怕有人觉了。

    其实也就是说说气话,真正小人物出生的他,当然不可能真的一穿越,就马上立志要称王称霸了。

    好在范公馆伺候的下人,在看到自己家老爷在大厅中转着思考事情,都自觉的退了下去,免得无意中招惹到他,惹来一阵责罚,所以范哈儿那些心思,并没有第二个人觉。

    刚才的念头一起,心头难免就开始有点多想。

    当然,他想的并不是当委员长。

    自己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来到了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不管是见识还是知识,都比这个时代的人要前近百年。取代蒋光头也许不可能,但真要努力努力,目标定小点,弄个四川省主席当当,或者是混成个西南王,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现在正值一九三二,五年后就是日寇全面侵华,中国全民族统一抗战的危机时刻,自己来到了这个世界,可不能眼看着国家被入侵,同胞被屠戮,必须有所作才是。

    如果仅仅是安于目前这个师长,不仅是自己的安全没有保障,将来想为国家做点事,估计都得受好些人制约。

    要是自己以前是个大科学家,或者大商人,还可以选择干脆跑到美国去,搞科研商贸展一下,再回头支援国内,就能达到很好的帮助效果。但偏偏自己以前只是一个傻大兵,除了身高,真正没啥特长的。真正最危急的时刻,也许只有献上自己的几两肉,才是唯一能做的。

    现在有还一个选择摆在自己面前,就是趁抗战爆前,再展展,尽可能的增强实力。一旦控制了西南地区,有了实力在高层说话,那可以做的事情就多了。

    历史上,抗战八年中,四川(包括西康省及特种部队和军事学校征的1o万余人)提供了近3oo万人的兵源充实前线部队,占全国同期实征壮丁14o5万余人的五分之一还强!同时,四川出川将士伤亡人数约为全国抗日军队的十分之二,即阵亡263991人,负伤356267人,失踪26o25人,共计64万余人,居全国之冠!这绝对是一个悲壮的奇迹。

    由此产生了一句话,就是无川不成军。

    当了西南王,大力展工农业,偶尔用先进的知识和熟知的历史作作弊,大力展展经济,到时候凭着这实力大增的半壁江山,还有川中的庞大兵源,说不定抗战的格局,就能由此改变呢。至少,以自己前世在部队中的经历,拿金钱打造出一支敢打善战的部队,应该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范哈比较善良的,前面还在想怎么保住自己的小命,思考没有结果,就因为国家面临的危险,觉得要献出自己身上的几两肉了。

    格老子,难道又是骨子里的袍哥思想在作怪!

    同时察觉自己思想的转变,范哈面上微微一笑,并没想把它改回来。

    大丈夫屹立当世,既不能苟且偷生,就要死得轰轰烈烈!不能保全自己,那就要有为国尽忠的觉悟。

    范哈的傻劲一冒出来了,定下了这个念头,就再也不愿意改变。

    脚下用力,再次快在范庄大厅中走动起来,准备想想合适的为国尽忠之法。那样将来国人所需要忍受的苦难,就可以减少好几分。

    一旦有了现实一点的目标,范哈儿的脑筋,就变得正常了许多,进行相对理智的思考。

    要当西南王,先肯定得像历史上的四川王刘湘那样,把整个四川给统一了。

    四川,是一个极为混乱之地,根据当时人的认知,解决四川问题,大抵有两条路。一条是“中央由上而下”解决之道,另一条则是由下而起的“川民自决”之道。当然,还有由军人解决的中层道路。

    可是四川军人早已丧失民心,这条道路本就不通。从国民政府的处境和态度看,由中央自上而下解决的道路在事实上也不可能,因此,二十年代中期,“川民自治”思路也就得以延续下来。

    川籍国民党人在这方面做了大量努力,他们认为,四川民众事事都只晓得一个自己,不晓得有社会有国家。因此,要向他们宣传三民主义,引起他们的国家观念,提高他们国民的资格和做人的意识。与二十年代中期呼吁“川民团结”的观念比起来,这一看法显然更具全国眼光。

    而通过国民党这一“组织”,而不是少数知识分子“个人”的力量,进行民智开启的工作,也更合乎那一时期人们的集体主义共识。事实上,由于国民革命的迅成功,三民主义的信仰,已经突破了“国民党”这个具体的组织范围,一时在社会上(主要是边缘知识分子群中)具有了更为广泛的号召力,国家观念更是民族主义兴起的题中应有之意。

    但问题是,作为执政党的国民党在四川的力量十分薄弱,根本无力承担这一职责。国民党在四川的基础,最初是建筑在少数先进同志的身上,没有具体的组织,即或有,不过是挂着国民党的招牌(有时还要取掉)。孙中山北上以后,宣传的力量,渐及西陲,但不久,随着国、共两党的分裂,四川党部,也一分为二,彼此斗争,异常激烈,斗争的结果,还是被投机的军阀一齐捣毁两省党部,国民党在四川的基础,几乎动摇。

    事实上,国民党的基础建立在少数人的身上,更重视具体的组织,这是国民党改组前后的一个重要区别。也正因为此,国民党组织在四川呈现小组林立,勾心斗角之相,且为军阀利用,更足以使民众消失其对国民党的信仰。显然,北伐以后旅外川人(包括旅外国民党人)要改变四川行政权力的运作结构,使其国家化的努力并不成功。

    现在的四川,还是军阀混战,军阀治川。国民党的影响力,或者说是南京国民政府的影响力,微乎其微。

    范哈不知道上面这些理论,他头脑简单,只是翻看了一下记忆,知道四川国民党影响力小,主要是几大军阀话事,并不去想原因。

    这情况既是好处,也是坏处。

    好处当然是范哈可以在四川随意作为,不用担心来自南京国民政府的政令干涉,坏处也很明显,就是川中只能靠拳头说话,自己熟知的一些理论和说辞,并不能改变自己的地位。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两刘,更是想都不用想。

    其实真要想想,自己面带憨笑,说话结结巴巴,却又要像诸葛亮一样舌战群儒的和刘湘他们论战,范哈就觉得这现象挺恐怖。

    还是现实一点好了,他现在可以走的,只有武力统一川中这一条路。

    现在手上有一个新编师,是刘湘这个善后督办资助的,地盘只有暂时驻兵的万县港。而四川两大巨头刘湘和刘文辉,每人手下都有过十万的兵力,手上掌握着十几个大县的地盘,现在就要想将他们统一了,那绝对是十死无生的。

    相对来说,以这个时候四川军阀经常反复,随时可能背叛在自己上级的普遍现象,自己将来反了刘湘可能引起的恶名,到是不用太多顾忌。最多被省外其他清高人士骂罢了,四川人自己,到是早已经习惯了,只要统一后给他们安定,大家肯定很乐意接受。向来讲究实际的范哈儿,对于被外人骂几声,还是很能容忍的。

    兵力和地盘上不能相比,那就只有走质量路线了。

    抗战前川军战力之弱,那绝对是闻名全国的。抗战中川军会牺牲这么多,除了勇敢因素,前期的作战能力弱,却也是最主要的原因。

    这既是范哈儿无奈的地方,却也是他最大的机遇。

    既然实力弱,那可以上升的空间就大。

    自己完全可以好好练一支强军,让自己的部队战力倍增,以一打二,甚至以一打三的击败川中同级对手。

    等把川军统一了,再那么同样提升上几倍战力,抗战中将会出现怎样一种变数,真是非常值得期待!

第九节 老夫老妻

    和平年代,培养一支精锐军队需要多少时间,范哈前世和战友们争论过几次,大多数人认为需要十年。起码需要十年,花费大量的金钱和物资,才能训练出一支真正有灵魂,能打、敢打、想打仗的精锐军队。

    范哈摇摇头,自己没有这么多时间。

    不过自己身处的四川,是民国这个时期最混乱的地方。全国闹军阀割据和混战大体结束,省级军阀领的大战再没爆。只有小小的一个四川省,却仍旧在大闹军阀割据,以县为单位闹混战常有。可谓小战三六九,大战年年有,根本不可能给自己一个安定的环境,慢慢来训练一支精兵。

    范哈儿没和人讨论过,在乱世环境下,具体怎么带好一支部队,但也知道一个众所周知的事情,那就是以打代练,以战养兵,是一条比和平时期练兵,更能快强军的上佳方法。乱世下的精兵,都是打出来的,大浪淘沙之后,剩下的才是真正的精兵。这些士兵的战力,在现在这个还不具备多少高科技的时代,战力应该明显强于那些和平环境下训练出来的精兵。

    前提条件是,双方的装备和后勤等辅助条件都一样。

    范哈儿前世当过几年的兵,让他训练一支二十一世纪的精兵,可能没把握,但只是练一批比其他川军强一点的士兵,那他还是很有自信的。

    对练兵有自信,但也很清楚,军队的强大,并不仅仅只是有好的军人就可以,还涉及到装备和后勤等等各方面。而这些,就需要钱和人才等其他多方面来保障了。

    范哈儿正想着怎么样筹钱,怎么拉拢人才,厅外就有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传来。

    抬头望去,正好和婀娜走来的张芬瞧了个对眼。

    “夜都已经这么深了,你怎么还不去睡,是不是还在怨我……怨我把陈王两位兄弟请来?”

    张少芬款款来到范哈儿身前,也没行礼问安,稍微有点不耐的向范哈儿质问。

    范哈儿知道,记忆中这位老婆就颇为能干,自己出门在外,家中的事情,长期由她执掌。由于她本人就极受自己宠爱,加上还有一个贴身丫头小菊在旁边帮衬,所以范哈儿那么多姨太太,却是没有哪个能撼动张少芬的地位。

    “恩哼。”范哈儿干咳了一声,才沉闷的说了声:“不是。”

    他当然不记恨张少芬白日里的自作主张,确实是在考虑事情。又初来乍到,既有几分期待,隐约有点不敢面对这个女人。

    现在被张芬这么一问,他才想到一个重要问题:

    今晚,自己是不是要和这个千娇百媚的女人,或者是和其他姨太太一起,同床共枕睡觉,甚至还要……

    仅仅是一想,范哈儿就觉得全身火热,脑中有点晕乎乎了。

    张芬听到范哈的回答时,还有几分怀疑,等看到范哈脸上不自觉露出的笑容,眼睛还隐隐朝自己的敏感部位偷看,顿时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哼,不是就好。我还在盘算,要是那王世均真请了媒人来怎么办,我们是不是要大办一场酒席,把小菊这丫头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这位太太一进入自己的话题,就有点不顾旁人,也不再顾忌范哈放肆的目光,自顾自说道:

    “我刚才去了小菊那儿一趟,她把府中原来分配给她的东西,全都退了回来只拿几件我赏给她的衣服,还有存的那份例钱。真是个有志气的孩子,我们可不能真让她就只拿这么点东西嫁人。好歹是我们名义上的干女儿,怎么也不能让外人小看了,我觉得啊,嫁妆么要办……”

    张芬拉着范哈商量小菊的婚事,范哈却是直听得脑袋都要打起来了。

    这么琐碎的事情找我干嘛,别说范哈自己一直不懂,就是原来的范鹏举,也从来不管家里这些内部事务的。

    想到这里,终于还是忍不住学了学原来范鹏举对这种情况的处理方法。

    重重干咳一声,压制了一下紧张情绪,才勉强保持平稳声音,低沉的说了句:“恩,夜深了,我们回屋睡觉。”

    嘴上说出睡觉这个词时,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有点变味。

    他以前人傻傻的,地位却是不低,当然也经历过女人。只是现在面对的张芬,明明和这个身体很熟悉,灵魂上却是陌生。想想就要和这么个女人在一起睡觉了,内心竟隐隐有点像要偷情的感觉。

    这张少芬却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早已经换了一个灵魂,听到范哈儿这么说,再看看他脸上的憨笑,倒也是难得的露出一丝羞涩:

    “贼胚,一到晚上就想着那事,我还以为你改性了呢!”

    范哈现,自己面上的傻笑,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不显得傻,因为它已经变成了色。

    在你这样的尤物面前,就是再正经的人也难以改性啊。

    范哈赶紧收起笑容,噔噔往前走了几步,才又突然想起,自己找路还要翻看记忆,立刻一个转身,身子几乎是贴着张少芬说话:

    “带路。”

    那双粗厚的大手,已经开始不规矩的伸向那娇嫩身躯,直接就准备拉人回房了。

    “啪”张少芬面上红晕闪闪,却是一巴掌拍开了范哈儿的禄山之爪,勉强保持平静的说了句:

    “先去洗洗,再来我房里。”

    话一说完,才扶了扶鬓角,扭转身子,摆动翘臀,慢慢的走出了大厅。

    她可是明白自己丈夫以前的好色荒淫,要是不矜持一点,这家伙在大厅上起情来也没准的。自己这个正房大太太,要是被那样了,以后还怎么管那些小狐媚子们。

    “咕咚”范哈看着那迷人的背影,不由咽了口口水。

    真是享福啊!这样的美人,竟然成为了自己现在的妻子。就算是为了她,自己也要有番作为才是。

    接下来范哈洗漱进房,大行敦伦之礼,就不足为外人到了。

    两人的身体是老夫老妻,范哈虽然是新的灵魂,但那种长时间相处下来形成的默契,还是保留着的。

    仅仅是灵魂异样的那种感觉,让范哈感觉特别敏感,也特别卖力,直把大太太折腾得晕死过去几次。

    当范哈儿从温暖的被窝中醒来时,触手第一个感觉,就是贴身靠着自己的那具柔软嫩滑娇躯。

    睡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看看身边面孔娇艳如花的太太张芬,范哈儿脸上自然露出一丝满足的微笑。

    这个美人,昨天可是给了自己前所未有的快活。

    别看她在人前时很有气质,对自己也不冷不热,真到了床上,却是比自己这个担心被拆穿的大男人,还要疯狂豪放几分,基本上自己有什么要求,她都会尽量的屈身满足,而且很是乐在其中,想着昨晚的欢愉,范哈儿的手,又开始不由自主的轻轻动作起来。

    可惜,他这一动,身边人却是也刚好醒来。张芬现范哈儿一大清早就不老实,顿时的瞪了他一眼,娇声叱道:

    “昨天那些又是从哪里学来的新花样,折腾的人家都累死,大清早还闹什么?快起来,你的那帮莺莺燕燕们,估计早在厅中等你一起用饭了!再不出去,她们就要以为我把你给吃了呢!”

    张芬再没有像昨晚那样配合,抬手就推开范哈儿不安分的双手,仰身坐了起来。

    那一片洁白娇嫩的后背,顿时清楚的展示在范哈儿面前。

    范哈本来还和张芬有点隔阂,但经历了昨天晚上的亲密接触,却是真的完全把她当成了自己太太。

    这人要一熟悉,有些隐藏之下的不良习性,就会暴露出来。

    范哈平常表现老实,甚至是有点腼腆,但骨子对于女人,却还是充满了饥渴。现在看到一丝春光,前辈子久旱少雨成年壮男,哪里还能安稳看着。

    身子一仰,正想展开行动,张芬却是也不在意自己的春光外泄,动作迅捷在床边一阵翻找,捡起了昨天被范哈撕掉在床沿的贴身内衣,随手往胸口一遮,就下了床,直接往衣柜处,去穿新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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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 姨太太们

    张芬当然注意到了范哈的神情动作,只是故意不理他罢了。

    四五月的天,已经不是很冷,张芬怕范哈再纠缠,干脆在床外穿好衣服,顺利避开了他的骚扰。

    “呃……”

    范哈儿干干的扬手在空中,面上神情尴尬。

    他还没完全代入自己范鹏举这个角色,快乐时自然疯狂,一旦冷静下来,却是总担心太过分会被张芬这样的至近之人怀疑,难免会有几分退缩。

    看到张芬脱离自己控制而去,却也不敢追过去,更不敢喝令她再回床上,干脆笑着挺身往软软的枕头上一靠,静看美人穿衣的绝妙景色。

    人生得意如此,夫复何求啊。

    他这么肆无忌惮的一看,到是让本来大大方方的张芬,面上闪过一丝红晕,赶紧侧过身去,靠着梳妆台前,就着镜子扣左肩上的扣子,嘴上还不忘叮嘱范哈儿:

    “我的大老爷,你还是赶紧起来罢,你那帮美人儿等急了,可是会缠你一上午,让全天做不了事情的。”

    听到张芬再次催促自己起床,范哈无奈叹了一口气。

    今天张芬穿的是一身浅紫色旗袍,外面计划套一件罩衫,现在还挂在一边,却是把张芬玲珑的身材,完全展示在了范哈面前。

    难怪这女人,能在妻妾众多范庄之中,以一个小老婆的身份,能被原来的范鹏据特别敬重,委以执掌整个家门。除了她的姿色,那种懂进退,明尺寸,就绝对不是常人所能具有的。范鹏举这么重用他,即是她的机遇,也是范鹏举自己的幸运啊。

    当然,以后这一幸运,就属于范哈儿我了!

    范哈笑了笑,也不再和张少芬争辩,慢腾腾拿过搭在床前衣架上的衣服,想着法儿的自己穿起来。

    他的衣服,自然是一身军装,只是第一次穿着,却是很有几分要慢慢摸索的感觉,昨晚看到美人脱衣服时快的那种灵感,此时却再不出现。

    回头看他还在慢慢折腾自己的制服,已经草草梳妆一番,正准备去开门的张芬,却是只把门锁一放,自己赶紧靠过来,快捷的帮范哈儿整理好衣服,扣上扣子,才对着外面喊了一声:

    “今天外面谁伺候?赶紧把洗漱的东西都拿进来。”

    门锁已经开了,外面确实有人伺候,是两个长得还算清秀的小丫头,上身浅蓝色的斜襟小衫,下穿藏青色的灯笼裤子,一身丫鬟打扮。听到张大太太的声音,立刻轻轻的推开门,捧着两个铜盆和其他一些洗漱东西,直接进了房间,把东西分门别类往靠窗的台子上一放,就对着范哈儿和张少芬一个屈膝:

    “老爷,太太,水正温呢,现在可以洗漱了。”

    那恭敬的礼节,那温顺的气度,直让范哈儿心中暗自点头,这才是腐朽的军阀地主生活啊。

    洗漱没什么问题,原来的范鹏举虽然是个没读过书的粗人,也没啥大见识,但思想在这个年代绝对前卫,不仅送自己的姨太太去西式学堂读书,还在家里施行极为现代的西式生活作风,洗漱的牙膏、牙刷,全是从上海特意买来的,就连毛巾,好像还是用香港出产的料子,完全符合范哈的使用需要,级别上甚至比他原来常用的还要好上几分。

    到是洗漱完毕,在张芬陪同下,来到用餐的大厅,看到已经不耐的姨太太,范哈儿就忍不住直感头痛。

    他名义上总共有七房姨太太,其实也不是都住在范庄,有一个在万县,还有个小菊已经分开,这次算上张少芬,一起吃饭也只有七人。那些相好女人,其实有不少,但和她们的事情,就算人尽皆知,范鹏举也不会蠢到公然叫她们一起来吃饭的程度。

    但就这么几人,就快能让范哈儿凑成两桌麻将了。

    而且五六张叽叽喳喳的小嘴,也足够让范哈感觉应对不过来。

    “老爷,你才来,快来尝尝这个猪腰汤,这可是我特意叫厨房为你准备的……”

    “达令,快来,快来,这是今天刚煮的银耳羹!”

    “老爷,快看,我这身新旗袍怎么样?”

    ……

    三个娇媚的女人,如同三朵灿烂盛开的鲜花,同时朝范哈儿涌来,她们是以前范鹏举最宠爱的女人。

    其实范鹏举那五房姨太太,一个比一个漂亮,一个比一个娇媚,迎接过来的三人不用说,全都是身材高挑,曲线玲珑的尤物。就算有两个坐在桌边不动,某些部位也不如那三位丰满,但就是那么一抬、一搁腿的动作,露出一丝娇嫩的肌肤,这隐约暗示性的行为,对于远处朦胧看过来的范哈儿,杀伤力也极为巨大。她们坐在那儿,根本不像是什么给人做小的姨太太,到像是两个刚从学院中走出,浑身都充满了高贵气质的大才女。

    范哈的眼睛往朝自己迎来的三个姨太太身上一扫,就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两个坐在那儿的美女身上。

    翻看范鹏举的记忆,对这两人的印象,也是极为深刻。

    她们名叫赵蕴华和何蜀熙,虽然不是正经的大学生,却是范哈从上海请来了西式教师,专门学习过的,不仅仅是书面成绩极为优秀,各种礼仪和谈吐,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走出去,完全是一副上流社会贵太太的样子。

    这两人,是并不下于张芬的才女,原来的范鹏举,在看过她们的结业考试后,直感无法比拟。不过她们并没有和最受宠的张芬争宠,她们的志向并不在此,参与上流社会的交际圈,和那些名人达士交流,展现自己的魅力,提高自己的知名度,在这方面展示才能,才是赵蕴华和何蜀熙两位姨太太,最看重的事情。

    “好了,现在是吃饭的时候,赶紧都回桌上去,老爷要吃什么要看什么,自会去你们房里看,在这儿献什么媚,什么骚,赶紧吃饭吧!”

    见到范哈儿被那三个姨太太围着说不出话来,身为掌家大太太的张芬,终于忍不住板起脸话了。

    “哼!神气什么。”

    “就是,霸占了老爷一个晚上,现在连说句话都不让,真是的……”

    “把老爷当成你一个人的了?”

    三个涌过来的姨太太,看到张少芬翻脸,却是不敢再缠着范哈儿,一甩丝绸手绢,小声嘀咕着回去了大桌自己位置。

    嘀咕声虽然小,但这些素来有争宠经验的姨太太们,却是能很好的把握住,让张芬听不清,让范哈儿却听得一清二楚。

    摇摇头,看到自己的女人为自己争风吃醋,还没习惯这种情况的范哈儿,只能报以一阵干笑:

    “哈哈哈……吃饭,吃饭!”

    他可不敢为了那几个姨太太,得罪已经陪过自己一晚的张少芬。

    至于那三个撒娇献媚的姨太太,他已经产生了厌烦的感觉。

    心理上的妻子,其实只要张芬一个就够了,当然,如果加上赵蕴华、何蜀熙这么气质的两个姨太太,他也是非常乐意的。至于另外三个姨太太,范哈感觉自己,除了对她们的**可能会有一丝觊觎,根本不存在一丝其他感情上的**。

    就算现在把她们全部赶走,自己也不会反对。

    才一坐下,范哈儿就现,明明摆了八把椅子和八副碗筷,却还有一处空着。像老范这样的大家庭,显然不可能随便空出一副碗筷来,不由就问:

    “谁还没来么?”

    旁边本来已经准备给范哈儿盛粥的张芬,听到范哈儿这句话问话,不由手上一顿,正准备想法解释,旁边一个姨太太,就已经不满的向范哈儿告状:

    “还不是小菊那小蹄子,仗着有人在背后撑腰,一大早就准备忙着搬去和那奸夫同住,说是让厨房送早点到她房间里,她就不过来陪老爷吃饭了。哼,真是的,还真当自己是大小姐了呢。”

    这话一出,范哈儿和张少芬都有点尴尬。

    昨天紫菊的事情,虽然已经下令封锁消息,但自己范庄内部,却是早已经传开。对于老范和当家的张芬来说,那可都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

第十一节 名声大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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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老爷已经收了小菊当干女儿,那事不要再提。另外,我已经吩咐过小菊,让她先呆在自己房里里,不要出来见人了,等那王世均请了媒人来提亲,我们再风光将她嫁出去。”。

    张芬见范哈没有说话,就自己进行解释。

    听到自己太太这番解释,范哈心中暗暗点头。

    是不出来的好,免得大家见面都尴尬。看了三个仍旧不服气的姨太太一眼,心中判定,以她们的性格,小菊要是出来,还不知道会被她们怎么说呢。到时候自己夹在中间,肯定难受。

    可刚才说话的那姨太太,见范哈没说话,就还想再挑拨:

    “哎呀,我说老爷,那小菊就是个不要脸的骚蹄子……”

    范哈本来怕露出马脚被人怀疑,还不敢随便乱说,现在听到姨太太只顾自己乱说,快无法无天了,顿时特意重重干咳了一声,板起脸喝一句:

    “闭嘴,吃噻!”

    这下,几位姨太太都看出来了,范哈很不愿意她们再提这事。

    几位都是眼尖心灵的主,当然知道这时候该不该再说,马上安静下来,一起陪范哈儿用早餐。

    直到吃完早饭,也都各自安静离开,并不敢再触范哈儿的霉头。

    范哈本来还想拉那赵蕴华和何蜀熙说说话,亲近亲近,却不想两人看那三个姨太太触霉头走了,她们也没有多留。

    用手巾轻轻的擦了下嘴,再朝范哈说一声,就直接款款的走了。

    至于张芬,她需要忙的事情更多,饭一吃完就去忙别的事情。

    瞪着空荡荡的大厅,范哈刚想思考今天该做点什么,门房就来通报:

    昨天放回去的王世均,已经和媒人一起,带了几担礼物,前来拜见范鹏举了。

    这也是王世均娘儿俩回去后,深怕范哈几天后变卦,觉得还是赶紧把婚事办了,至少先把小菊接到家里来,那才算安全,所以连夜请了媒人,借了点钱算是聘礼,一大就赶过来求见。

    这媒人其实是现成的,就是陈兰亭,反正张芬这个当家太太,已经铁了心要把小菊嫁给王世均,基本上是走一下场面。

    到是整整一千现大洋的聘礼,让接到消息赶过来的大太太张芬,很是感慨。

    重庆普通教师月薪不过三十几块钱,就算王世均这个校长的工资高一点,也就五十个大洋,这几乎是不吃不喝,两年下来的工资。以王家的家境,全靠自家拿出这么大笔钱,显然不大可能,应该是借来的。

    张芬猜出了这一点,心中却反而很满意:还好,还好,自己没看错王世均这小子,竟然能为了小菊,借来这么一大笔钱的聘礼,看来是真心看重小菊的。那以后小菊这孩子到了王家,想来也不会亏待她,自己到也不用担心了。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嘴上说着看女婿不能看条件,但真轮到自己了,却肯定还是要看看条件的。张芬就是这样的人。

    不过堂堂范家,到也真不会把这一千大洋的聘礼看在眼里。

    范哈在万县港驻兵,每年吃的空饷,就有几万现大洋。对大洋值多少钱还没有概念的范哈,立刻当场拍板,自己家再贴上两千大洋,以三千现大洋,还有以前租给王世均居住,价值两千大洋的小屋,合在一起作为小菊这个干女儿的嫁妆。

    这消息一传出,重庆再次热闹起来。

    如果说之前还有很多人看范哈笑话,认为他那么处理姨太太偷人是无奈,那么现在看他出手这么大笔的嫁妆,来嫁这个新认的干女儿,就再也不愿说什么闲话了。

    够情义!是真正的仗义疏财之人!这是整个重庆风闻界,对范哈的评论。

    这是一件近乎传奇的事件,很快,随着这件事情的慢慢传开,范哈的名字,也被越来越多的人所知晓。

    大家都晓得,重庆有个范哈儿,为人极是豪爽,重情义。

    对今后范哈做大事的时候,带来了极大好处。

    两边商量决定,今天算文定,晚上明天就摆酒席,把小菊娶过门去。

    这事一定下,范哈到是想到了今天可以做什么事情了。酒席的事情不需要范哈帮忙,但有些人那儿,却还是必须要去说一声的。

    先联系王缵绪和陈兰亭,让他们明天来喝酒。

    随后又为了自己的工作,无奈前去拜访顶头上司,同在重庆的四川善后刘湘。

    刘湘现在相比刘文辉之中处于劣势,他的公馆和指挥部,暂时设在重庆。作为此时四川省府的成都,在去年一场大战之后,就被控四川省主席刘文辉实际控制之中。

    范哈儿也不用根据记忆中搜索路线,直接坐着重庆常见的竹竿轿,就让轿夫抬着来到了刘公馆,在警卫通报后,就进到了公馆会客厅拜见刘湘。

    作为主人的刘湘,已经坐在厅中。

    这位未来的四川省主席,著名的抗日爱国将领,现在还是仅仅占据川东和鄂西部分地区的军阀。

    刘湘毕业自成学堂,身上正规军人的气质风范,绝不是范哈儿和陈兰亭他们这样的招安袍哥可以比拟的。他脸型方正,面容果毅,此时在自己家里,还是一身笔挺的国民革命军军装,让乍一看到的范哈儿不由暗赞,这才是真正的军人,丝毫不比现代军人差。

    范哈立刻对这个刘湘有了好感,不自觉表现出原来的大兵风范。

    “啪”一个立正敬礼,嘴上喊道:“军座!”

    “恩?”刘湘一愣,但也起身回了个礼。

    这个范哈儿,今天是怎么了,平常最不讲究客套,怎么突然会对自己立正敬礼了。那正规的模样,绝对可以和模范军人相比,这绝不是临时学一下就会的啊。

    但自己手下变成个模范的军人,刘湘当然不会反对。他怎么也不可能想到,现在范哈儿,已经不是原来的范哈儿了。

    想到自己昨天风闻的范家偷人事件,也只能无奈摇头。就随手往旁边座位上一指,让范哈自己坐,直接开口:

    “范哈儿,坐罢。我也正想找你,你怎么这么快就从万县回来了,不是前几天才刚来过么?”

    范哈儿面容一肃,不自觉用上了原来的傻大兵强调,正经的向刘湘汇报:

    “报告军座,职部拦截到一批军火,属于省主席刘文辉,下官不敢擅自处理,特意过来面请示军座,该怎么处理?”

    “哦。”本来不在意的刘湘,听到范哈儿这么一说,立刻来了精神,稍微一沉吟,就想到了这事的关键点:

    “是什么样的军火?”

    “报告军座,是十二架美国进口飞机,还有大量炸弹和机枪子弹。”

    “飞机!”刘湘唰的一下站了起来。

    之前因为手掌川中唯一的飞行小队,虽然只是装备了一战时的老式轰炸机,但刘湘却一直心安理得的认为,这西南的天空,绝对是在自己一手掌握之中的。

    在上次派飞机轰炸了宜宾,刘文辉部根本无法应对,只能用脑袋去挡炸弹,刘湘的这种感觉就更加确定了。

    没想到正在得意之时,就偶尔听到刘文辉也买了飞机的消息。前几天,他还正在想办法侦测消息详情,准备设法拦截,这边还没开始行动,没想到手下大将范哈儿,就直接告诉自己,他已经扣下了刘文辉的飞机。

    甚至稍微有点不信任的问了声:

    “你确定没搞错?”

    “报告军座,下官确定。”范哈儿肯定的回答,

    随即想到,陈兰亭希望不那么快就完全投向刘湘,为了避免他误会,又表明:

    “刘文辉主席已经电令,让下官立刻将那些飞机放行。”

    “哦,你答应了?”刘湘再次脸色一边,问的有几分严厉。

    看到刘湘立刻面上表情一变,范哈儿立刻说明:

    “报告军座,下官觉得飞机不是一般军火,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呼,刘湘稍微松了一口气。

    还没放行就好。

    这批飞机要是真落入了刘文辉的手中,自己的那个飞行小队,不仅是要遇上一个强大的对手那么简单。刘湘知道,自己部队的飞机都很老旧,对上刘文辉那些新买的飞机,绝对没有战胜的可能性,到时候,被压着打,用脑袋迎炸弹的,就是自己的部队了。

第十二节 刘湘的要求

    “恩,不错。”刘湘朝范哈直点头。“幸好你把把它们截住了,快让人把它们都送到重庆来,哈哈哈,绝不能让刘文辉得到了!”

    “是。”范哈儿一个立正。

    随即就面带期盼的看着刘湘,想听听他接下来准备给自己什么赏赐。

    在见到刘湘后,他就有了一丝明悟。以前根据范鹏举的记忆,就觉得这刘湘,绝对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物,现在真见面了,看刘湘表现出来的精明,范哈就知道,自己拦截下飞机的事情,肯定隐瞒不了,所以干脆还是老实的说出来了。

    至于说出来后的反应,则是他提前设想过的,如果刘湘愿意放那批飞机过境,那当然没什么问题了,自己只要从刘文辉那里敲一笔赎金就行。要是不同意放行,要么自己扣下飞机,当成军饷;要么就必须让刘湘也出一笔好处,来换才行。

    军阀可以对下级大方,但绝对不能对自己的上级大方,要不然就只有被剥夺一途。

    刘湘对于自己这个属下的贪婪,也是颇为了解的,只是看范哈儿那么直接的望着自己,到是真觉得头痛。

    飞机的事情关系重大,它们又十分值钱,自己这么直接要来不给钱,那肯定是不可能,可赏赐回报要是小了,这个入过袍哥,做过强盗的手下,很可能一横起来,就回去把飞机又送给刘文辉,对自己解释说半路被人抢走了。

    都怪自己,一听到刘文辉的飞机,就把自己对这事情的重视,毫无保留的都展现在范哈儿面前。本来还可以谈谈好处的多少,现在要是不大出血一把,估计还真不能保证飞机这事情能成。

    刘湘稍微一想,就有了决定。

    “老范啊,你的那个师整编的怎么样了,都一年时间了,听说好像还没招满人?”

    这话分明是上司对下属的责怪,但范哈儿听到,却是心中大喜,暗道机会来了。立刻把握住时机的向刘湘抱怨:

    “报告军座,第四师军饷由万县港自筹,万县虽是港口,但往来的商船多挂英美旗号,客船税少,还有民生公司等特权轮,都不能随意课税。光靠小船缴税纳捐,只够两团兵饷,再要买枪支弹药,手上已无余钱。”

    嘴上那么说,心中却是暗乐。

    拥有原来范鹏举记忆,他自然知道,实际上万县港作为长江航道出川入川的第一大港,油水极为丰厚。别说他那手上一个师的军饷了,就算再养一个,估计也能差不多够用,只不过其中一半的税捐,都被原来的老范和他手下的袍哥兄弟抽了头,真正用到军事上的,只有不到一半罢了。他已经决定,回到万县后,就要改变这种情况。这次哭穷一番,只是为了多讨要好处,让刘湘不能吝啬罢了。

    刘湘作为川东和鄂西的实际管理者,哪里会不知道万县真正的情况,不过手下师长也要生活的,他们抽取税款私用,早已经成了惯例传统,他刘湘根本改变不了,所以才对范哈儿的行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根本不管。

    现在听到他还公然拿出来哭穷,立刻喝了一句:

    “其他人都能养活,怎么就你还哭穷?万县为我长江入川出川门户,税款最为丰厚,怎么可能供不了你一个师?”

    “报告军座,重庆税多,万县税当然就少了。”范哈不卑不亢的回了一句。

    言行,依然保持了现代军人的仪态。让面上憨憨的神情,看起来格外坚毅。

    刘湘听到范哈这番话,真要对他刮目相看了。当初让范哈兵驻万县,自由收取捐税,其实仅仅是以入川第一大港的名号,蒙一下这位哈儿罢了。范哈儿当初是非常高兴的去上任,到了那儿后也确实给自己捞了不少,就是没余钱打造部队了。没想到才这么点时间,他就摸清楚了自己的用意。

    重庆作为刘湘集团的府,地理区位优势,使刘湘得以对全省几乎所有的外贸商品征税。如四川的桐油产地主要分布在川东,其桐油出口率增加迅,直接得益者是刘湘的二十一军;鸦片收入也是刘湘的重要收入,193o年鸦片税收占二十一军总收入的四成以上。

    不管是刘湘自己,还是外人,都认为刘湘的军队和驻地是建立在这个城市之上的,来自重庆的税收不仅使刘湘得以装备其庞大的军队,且可使其多变的部属始终忠于自己。如果没有武装占据重庆并增强势力,刘湘就不可能战胜其强大的竞争对手。

    正是重庆让刘湘集团获得了在四川其他任何地方无法享受到的个人投资和经营商业的利润,刘湘对重庆城市的治理表现出了极大热情,并在相当程度和范围卷入了重庆地方政治经济建设。提高了重庆的行政地位,将其作为二十一军“戍区善地方”。1921年刘湘决定以重庆为事业基地,设重庆商埠督办,重庆成为四川的次政治中心。1922年设市政公所,27年改为市政厅,29年正式建市,定为省辖市。

    又采取“军人干政”的管理模式,以军阀政府的权威,动员民间的资源进行城市建设。1928年二十一军成立政务委员会,开始了“军务、政务、财政”三点并重的干政模式。刘湘军事集团直接以最高政治领导人的身份控制重庆市政府,实现了对重庆市社会、政治、经济资源的全面控制权。抗战前十年间,重庆市最高行政脑均为刘湘军事集团的重要成员。其中两位主要人物,一个是重庆市任市长潘文华,还有一人,则是来自民间的著名大实业家卢作孚。

    让范哈腹诽不已的是,这刘湘展了经济,但对于收税,却也是丝毫不比其他军阀手软。四川境内长江和嘉陵江航线,共设有两百多个税卡,光是刘湘控制的地段,就足足占了一百五十多个。而范哈控制的万县税卡,仅仅是这一百五十多个里面的征之卡罢了。航运捐税再多,被一百五十多处一分,到他手里还能剩下多少呢。

    刘湘被范哈现在当面说破,面上却还是表情自然的安慰:

    “哈儿要顾全大局,现在四川省正值多事之秋,需要用人用钱的地方太多了。万县的税卡虽少,但毕竟是入川门户,你绝不能轻视。这样好了,我再电令万县,将其县财政税款,也交由你部支配罢了。”

    刘湘这安慰的话一出,范哈顿时眼睛大亮。

    万县虽然是入川门户重镇,但除了港口税,当地自身的财政收入,其实并不多,除掉必要的财政支出,一年结余撑死不过两三万大洋而已。这么两三万块,刘湘并不看重,还是很舍得的。

    但听在范哈儿耳朵里,这个决定,对自己就实在是太棒了。

    自从想到要把第四师训练成一支精锐强军,必须准备大量财物后,范哈就在考虑一个合适的产业来赚钱。但在刘湘势力范围内,所有的商贸重镇,要么是刘湘直辖,要么被其他各路人马占了。本来还在犹豫选择哪里展产业,准备向刘湘讨要个政策和税收优惠之类,没想到还没等自己提出来,这位督办大人,就自己主动把万县这块地盘,交给自己经营了。

    当然,刘湘之所以交出万县的财政,一是对那点小钱看不上眼,再主要,则是为了换取范哈手上扣押的飞机。

    相对于价值近百万的飞机和弹药,刘湘付出的这每年两三万大洋,显然不够。

    范哈想通了之后,立刻压下心头的喜悦,佯装不愿接受的提出:

    “军座,万县多以服务港口为主业,工农业极不达,要不,你在那儿建个飞机场,或者让卢作孚把铁路通到那儿?”

    建飞机场其实是一种表态,你给的价码不够,如果不加价,只能把飞机扣在万县,由自己控制,虽然自己是刘湘部下,但听调不听宣。

    范哈真正的要求,其实还是铁路。1927年8月,卢作孚从上海聘请丹麦工程师守尔慈勘测设计,开始修建北川铁路,这也是后来四川省第一条铁路,总长18公里。重庆有山城之称,地势起伏,修建铁路极为不便,到现在快五年了,才修了大半。

    刘湘当然不愿意飞机留在范哈手中,毕竟他只是自己招安的属下师长,并非嫡系。

    不过他最近有大事要做,到处撒钱,手上也是缺现大洋,要不然随便给范哈二三十万银元,肯定就能把这价值近百万的军火,给全拿到自己手里。

    心里思考着解决办法,嘴上仍旧辩称:

    “建机场?范哈儿,你知道飞机是何事物?会用它们么?你有飞行员么?唉……算了,说这些你也不懂,还是赶紧将飞机运来重庆,我自然会补偿你。”

第十三节 飞机归我了

    刘湘没提铁路的事情。

    到不是他不想修铁路,实际上刚开始时,他恨不得让全川都通上铁路,但受制于经济和技术条件,在他辖内的川东鄂西地区大规模修建铁路,根本不可能。

    他也没想到,范哈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铁路。只是来自后世的范哈,对于这个时代修建铁路的困难,看得太轻了,才没意识到这里的问题。

    一听刘湘不答应,心中不由起了反感。

    还给刘文辉你答应,折价换给你也不答应,那飞机可要归我了。

    “要不,就就由军座派几个飞机师过来驾驶好了。”范哈双眼一低,不用故意表情也显得很冷漠,“要还是不行,我再从沪渝间的民航公司那里,挖几个飞机师过来,肯定能让飞机飞起来。军座,我们第四师刚好编员未满,干脆将这十几架飞机成立一个飞行大队,编在我们那吧,好歹我们也是二十一军的不是。”

    他雇佣民航飞行员的提议一说,刘湘哪里敢答应。

    马上连连摇头:

    “范哈儿,飞机关系重大,绝不能让外人参与进来。真要说吧,让飞行大队驻编在你们第四师也行,但飞机师必须由我指派,同时,一旦作战有需要,必须接受军部指挥。恩……不一定要到军部来,但必须听派调遣!”

    刘湘这句话一出口,其实等于变相接受了范哈的最后提议。

    当然,刘湘这样的人物,想要得到的东西,绝不会这么轻易妥协。

    他看的很清楚,就算飞机在范哈手中,他要建机场,雇佣飞行试飞,以至慢慢成军,还不知道要多长时间。自己现在手头没有闲钱,就暂时把飞机寄存在范哈那儿也行,只要不是落在对头刘文辉手里就行。

    好歹范哈儿还是自己的手下,等将来自己有钱有需要了,随时还可以要求他把这批飞机给自己吐出来。

    范哈却是没想到这么多,甚至有点不敢相信的确认:

    “师座,你真的答应由第四师组建飞行大队?另外,将万县的财政也交由第四师处置?”

    刘湘在答应由范哈组建飞行大队后,其实还想收回万县的财政权,但听他这么一问,却又不好意思收回了。

    反正就是两三万银元,现在给他将来调飞机也方便些。

    眼看对面的范哈儿还要作怪,刘湘立刻点头:

    “恩,飞机的事情就先这么定下,我有另外事情要说。”

    “是,下官遵命!”范哈一个立正。“请军座吩咐。”

    他这几次连续的敬礼,一板一眼,绝不比这个时代的最优秀军人差。范哈的这番表现,到是让刘湘颇为赞赏。如果不是之前问过他的行程,恐怕都要怀疑这位是不是在上海时,去那所正规军军校进修过了。要不然这个老袍哥,怎么会有那么懂得礼节的一天!

    心中只能感叹,看来去了趟大上海,受了那边的熏陶,表现就不一样了。

    又想起最近报纸上连篇报道,中央也几次通报的大事,加上他心中计划,就准备探探范哈的口风:

    “范哈儿,你在沪期间,对中日交战的状况,可有所了解?”

    现在是1932年3月,在一个月多前,上海刚刚爆了一二八事变。

    九一八事变后,中国民间的反日情绪高涨,在拥有大量日本人的上海,更是十分明显。在生多次的抵制日货,拒绝为日本人服务的事件后,日方声称将采取“自卫”手段,保护日侨利益。

    1932年1月18日,天崎启升等五名日本僧人在,毗邻上海公共租界的华界三友实业社外被殴打,一人死亡,一人重伤。日方指为上海工厂纠察队所为,一千两百名日本侨民在文监师路日本居留民团集会,并沿北四川路游行,前往该路北端的日本海军6战队司令部,要求日本海军6战队出面干涉。途中走到靠近虬江路时,开始骚乱,袭击华人商店。上海总领事村井21日向上海市长吴铁城提出了四项强硬要求:1、上海市长对该事件进行公开道歉;2、逮捕和处罚作案者;3、对被害者进行经济赔偿;4、取缔和解散上海以抗日救国会为的一切反日组织和团体。

    1月24日,日本海军6战队向上海增兵。当时负责防卫上海的中**队是粤军的十九路军,由蒋光鼐及蔡廷锴指挥,京沪卫戍司令为陈铭枢。陈铭枢及十九路军主张应付日军挑衅,但国民政府会议后则主张忍让,并于1月23日由军政部长何应钦下令十九路军五日内从上海换防。1月28日,在上海方面即将准备接受日本条件时,日军海军6战队两千三百人,在坦克掩护下,沿北四川路西侧的每一条支路:靶子路、虬江路、横浜路等等,向西占领淞沪铁路防线,在天通庵车站遇到中国驻军十九路军的坚决抵抗,一二八事变爆。

    当时范哈儿人在上海,就是在事变生后,他才匆忙从上海跑回来的。

    现在战事即将结束,刘湘之前已经得到部分信息,但手上并没有详细的情报汇报,一直把握不住事情的确定走向。因为即将在四川有所大动作,并不希望上海生的事情,对自己接下来的行动造成不利影响,所以一直对一二八事变比较重视。而面前这位范哈儿,恰好是亲身经历事变的大将,手上掌握着第一手的情报,询问参考一下最是合适。

    之前对范哈儿的印象不佳,认定是个土匪出身,打仗冲锋陷阵也许还行,却不可能提供什么有价值的参考情报,所以一直没有询问。这次看他竟然进退有度,明礼知仪,顿时心中一转,想要询问询问他的战略见解和看法。

    “一二八事变?”范哈儿眉毛一扬,想到了刘湘说的战事是什么。

    要是考校他的带兵和指挥能力,他可能说不好,但要说这个在抗战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第一次淞沪抗战,他绝对能说个头头是道的。好歹在军队中淬炼过五年,很多军史和战绩,都有学习过,作为爱国抗战经典的一二八抗战,他可是记得非常清楚。

    正好,他也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建议刘湘,暂停四川境内的军阀内战,和中央团结一致,准备抗日。那样也许就不用自己随便插手,仅凭献策之功,入主上层就行。

    想了想,准备了一下措辞,才慢慢说道:

    “军座,上海事变,是日寇自东北事变后,对我国领土的又一大侵犯,纵观日寇这段时间以来的行径,以及日人上层人士的一些言论,我们不难看出,日寇对中华已起狼子野心,欲灭我国家,夷我族人。”

    “哦?”刘湘嘴角一勾。

    这范哈儿难道也学会看报纸了,怎么听起来和报纸上那些激进青年的言论差不多啊。

    随即摆了摆手,道:

    “恩,好了,我非要听你对日寇的见解。日本人狼子野心,路人皆知,只是他国强兵少,徒生蛇吞象之心,却不可能真正灭我国家,此事无需多说。我只是问你,你看这次事变何时能解决,解决之后,汪蒋二人重掌行政院和军委会,对于川省主席任命,会否有所反复?蒋中正复起执掌军事,会否对我们川军动作,我们这边生战事时,会不会有影响?还有那后撤下来的十九路军,会否入川?”

    刘湘一连问了几个,这也正是他这段时间,非常关切的事情。

    “这个……”范哈儿心中大恼。

    再过几年,日本就要全面侵华了,这刘湘没有认识到这一点,却还是忙着想蒋光头上台,会不会对他的四川动手。真是真正的军阀啊,只顾内战,不顾外战。

    但既然刘湘问了,他也不好不回答,好歹给一个刘湘自己有大用的印象,对于自己在刘湘集团的地位,也是非常有帮助的。

    “军座,上海事变我军奋勇抗战,日人准备不足,已经看清不能短时间灭我中国,所以战事在取得既定成果后,他们肯定会收缩停歇下来。而且我在上海时,听闻日人内阁本就反对入侵上海,现在十九路军被撤下来后,日人已经取得上海各个重要据点,目的已达,现在在英美等国干涉下,应该不会再动战事,估计中日之间不日就会重开和谈,商量停战的事情了。”

    范哈一边回忆以前学的军史故事,一边慢慢跟刘湘说自己的看法。

    刘湘连连点头。

    不仅是他得到的情报,显示日本人确实已经慢慢停下了攻势,而且范哈的分析,和自己根据情报进行的猜测,十分吻合。两人对于上海事变结论,基本一致,那就是,一二八事变,快要结束了。

    想到这里,刘湘深深的看了范哈一眼。

    这家伙,以前藏的可够深的。

第十四节 汇报完毕

    民国以来的四川,战乱频繁,持续既久,派系又多,在国内的军阀混战中,显得特别突出。二十年代以来,四川能保持半独立状态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远处西陲的四川军人虽常常援引外力,但在一般情况下,并不直接参与“逐鹿中原”的活动。因此,对“中央”的威胁相对来说也就比其他军事实力集团小得多。

    自然,自顾不暇的中央政府也就因此把四川放在一个相对边缘的位置。国民政府初期,面临各地军事实力派的压力,并不比北伐前的中央政府更少,其治川政策也就沿袭了北洋政府的态度:承认现状。

    刘湘是个爱国将领,也是个军阀。他在国家面临危难时,当然会体现出来,但只要这种危害不会伤到国家根本,他就会衡量一下,怎么样做对自己最有利。

    一二八事变后,很多将领都猜测,可能会和日本爆全面战争。刘湘之前已经在准备无力统一四川,如果这时候真的生了日本入侵,他就只能停下内战,无条件的支持抗日。而现在一二八事变,有了和平解决的迹象,他就又立刻把注意力,放在了四川的内战上来。

    反正抗日还有时间,可以等自己统一了四川,在集中全力来对付日本人。刘湘自己安慰自己。

    不过一二八事变后蒋中正上台,这位北伐能力凸显的军事委员会委员长,可绝对不是眼睛里能揉沙子的人,刘湘不敢肯定,一二八事变解决,这位委员长会不会对派系势力动手。

    这方面,就算他收集到的情报再多,也不及那些在靠近南京的上层人物,有比较切身的体会。所以想想问问范哈儿,这位刚刚从上海回来,可能学习过高层精神的憨大将。

    “范哈儿,你在上海时,与国民党高层接触,他们可有在和日本和谈后,再打地方势力的想法?听说后撤下来的十九路军,因为作战勇敢,可能会去战斗一线,是不是准备进鄂?”

    范哈看到刘湘忧愁的表情,不由微微一笑。

    新上台的蒋某人为了与日本人和谈,已经让人放出攘外必先安内的风声。

    看来这风声还没传到真正的目标耳里,却已经把刘湘这类地方军阀给吓坏了。毕竟当年那位蒋先生,本就是在动了两次军阀大战后才下野,现在重新上台,谁知道会不会重新动军阀大战。

    范哈当然知道这段时间的历史走向,当下也就根据记忆,直接说出了他的判断:

    “报告军座,以下官料想,国家积弱,四川偏远,那位蒋先生需要处理的事情还有许多,五年之内,中央应该无力顾及西南战事。那蒋某人,素以反赤出名,十九路军非他嫡系,既然撤下来了,自然是送到反赤一线,借刀杀人了。鄂西北虽有共党,但非主力,这支精锐部队应该不大可能过来。”

    刘湘一边听范哈儿分析,一边连连点头,最后面上一笑。

    他不是没看出来,心中也一直觉得,那蒋某人身边的江西共党还没剿灭,不可能马上来打他这个偏远的四川。只是作为当事人,总担心对方不按常理出牌,需要询问一下别人的意见,来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这范哈儿,以前小事糊涂大事不糊涂,以识时务和作战勇敢出名,战略眼光并不怎么养,想不到仅仅去了一趟上海,回来后不仅人变得文雅了几分,眼光也是大有长进,竟然能分析的这么清楚。

    嘴上不由赞道:

    “好,哈儿,你说的不错,看法和我所料一致,这样一来,我们却是可以放心处理四川内部的事情。”

    刘湘和刘文辉的矛盾,全中国人都知道。两方迟早要爆大战,现在这么直白的说可以安心处理四川内部事情,等于马上就要宣战,刘湘却也不担心泄密。

    想起这阵子正在准备的事情,还缺一个环节,心中一动,也许那件事情,也能能交付给这个哈儿去上海运作呢。

    刘湘这边还在考虑,那边范哈儿一听他的口气,就明确知道这位上司在得知刘文辉购买飞机后,马上要对他开战了。

    想想大战一起,他的练兵计划可能要因此拖延。但他刚刚得了好处,也不能反对刘湘,至于不敢战斗的话,更是说不出口,只能借别人对四川的评价,抱怨式的说了几句:

    “军座,如今外界对于我川省混战,多有鄙视和嘲讽,即便旅沪川人,也对川局多有鞭挞。据下官在沪观察,如今抗日保国,才是学识之士选。而我川军之名,却被彼与鼠辈相提并论。省外报纸常常用‘谜’字来解释四川,用‘耗子内斗’来称呼我们川军作战。近年来,外面人对于川人大有排斥心理与行为,川人的前途,我深感危险。有些不三不四的人们,从他们的言词中,仿佛把四川当作化外,非中国之民了。”

    长期军阀混战,四川百姓自己极为不甘,只是他们的不满虽然迫切,四川情形毕竟无碍全国“大局”,中央才完全不顾。1928年,有人在《蜀道》上表文章,称:“四川僻居一隅,目前的治乱,对于大局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干系。大局一日未定,谁有余力顾及无大干系的局部问题?”

    认为四川无关中国大局的说法,令当时很多四川人感到受了侮辱。范哈儿现在提起来,就是想激起刘湘的羞辱感,让他暂停内战,最好和刘文辉协商治川,起码也要等上一年,让他先把第四师训练一阵子再说。

    刘湘眉头一皱,冷哼了一声。

    心中不想说起那些不愉快的言论,嘴上为了面子,却还是回道:

    “四川是中国一大行省,是二十二行省中之物产最丰、地域极大的,川人是中国的一个大族,而不是化外之民。小报小人,见识浅薄,不足与语。”

    作为一个有抱负,心怀天下的大军阀,刘湘他对外界生的事情,外人对四川的评价,一直就很重视,范哈儿的那些说法,他也多有听说过。只不过他坚信,只有武力统一了四川,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到时候是建设四川,还是出川逐鹿中原,都是可以慢慢再选择的事情。

    继续说道: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范哈儿,这次你回重庆,就不要多停留了,三天之内,必须回到万县,给我好好操练部下,进行战备动员,等待军部下一步命令。”

    “是,军座,第四师愿意整军备战,随时听候调遣!”

    范哈儿看出了刘湘的意思,立刻闭嘴不再多说。免得刚才一番陈述引来的好感,都付诸东流。

    刘湘本来还想范哈儿谈谈另外一件事情,现在被他那番话一打岔,却是没了兴致,干脆挥了挥手:

    “你先回去,也别马上走,再在重庆待一天天,我可能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做一下,到时候再说。”

    “愿意为军座效劳。”

    范哈儿一个敬礼,满脸带笑的离开刘湘公馆。

    和以前相比,这次给上司汇报工作,真是轻松了不少。给刘湘留下了一个好印象不说,还白得了不少好处。看来,以后自己一定要多找刘湘汇报汇报,交代一下自己的想法,那样好处还不是可以要更多。

    看着意气风离开的范哈儿,刘湘一阵莫名其妙。

    怎么觉得这范哈儿好像打到了一只老虎似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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