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奇怪的男人
“范同志……”
手机那头的警察局局长忽然顿住了,站在病床边正边收拾衣物,边肩膀耳朵夹着手机听电话的范皱了皱眉问:“杨局长,我今天出院,有什么任务您就直说吧,我马上可以到位!”
半个月前,她在追捕犯人的时候被犯人所伤,进了医院,一趟就是半个月,闷得过分,她早就想回归工作岗位了。
“我现在代表上头正式通知你,因为你在工作中表现出色,上头决定把你调去b市的重案组。”醇厚低沉的声音,透着一股威信。
“什么?”这毫无预兆的惊喜让范顿住了叠衣服的动作,把手机拿到手里,眼睛里浮动着惊喜的光芒,克制着要笑出声的冲动,克制而冷静地问:“杨局长,这,这是真的吗?怎么我一刚出院就有这么好的事儿?”一颗心慢慢悬起,生怕是她在做梦。
进重案组可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
“当然是真的,恭喜你,一周后去报道。”
“是!”范应着,下意识地立正,仿佛她此时正面对面地接受这次调动,上司就站在她面前。
“去到那边记得好好照顾自己啊!”
“好。”
“那就先这样,我还有会要开。”
“谢谢您和上头的信任,我一定不辱使命。”
收了线,范忍不住原地蹦哒了一下,28岁的她开心得像个刚从警的小姑娘。
出了医院,她直奔家里收拾行头,恨不得明天就到岗。
半个小时后,她的闺蜜法医张雪把正在收拾行头的她,拉了上车,说是要给她洗尘的。
骂骂咧咧:“哪里有人一出院回家又马上收拾行李的?你这多不吉利,饭都没吃就想着离开家了,难道说你还不想待在那个家里不成?”语气却透着担心。
“什么?你被调职进重案组了?去b市?”
法式餐厅里,范把她被调去b市的事告诉了张雪,张雪意外得手一抖,到了嘴边的牛排差点落地,一双漂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范得意地笑着轻抬了下巴,说:“是上头见我表现出色,才有此决定的,”说着范低身,凑近对面,放低了声音:“进重案组是我进警校第一天就立下的目标。”
模样像个小女孩得了奖,不愿声张,可爱得很。
张雪见惯了热血,充满冲劲,比爷们儿还男人范,没想到工作之外,她还能有这么女人,甚至小女人的一面。
张雪干咳了两声,照着她的样子压低了声音问:“那,三天之后,你男神张权的签售会你还去吗?”
“什么?他的签售会?”
“嗯!三天后,就在这里附近的诚品书店,呐,你看。”张雪拿出手机,划了几下,就把手机递过去,屏幕上是微信公众号上公布消息的页面。
刷了一遍,确定消息无误,范兴奋得忍不住亲了一下屏幕:“全国各地开了不下20场签售会,我可算等到你来这里了!”
“这么开心做什么,他可是出了名的面具作家,每场签售会都戴着面具签名的,你根本看不到他真正的模样!”张雪提醒着伸手把手机拿了回来,马上抽纸巾在屏幕上擦干净范的口水。
她有点洁癖。
“那又怎么样,就算他戴着面具,也没说不可以合影签名啊,我是真爱粉,你不懂的了!”
吃完饭,范主动结了账,撂下了一会要跟男朋友约会的闺蜜直奔附近的诚品书店。
进了书店直奔刑侦探案类书籍区。
书架上,书籍琳琅满目,范好看的手指慢慢划过一本本书的书脊,期待着找到张权的新书。
“找到了!”范喜出望外,脸上的小酒窝益出甜甜的味道,正在此时
“呜呜呜……”
不远处却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哭声,从警以来,她对身边的消极举动极为敏感,她转头看过去。
只见对面书架过道里,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小女孩缩着肩膀低声哭泣,瘦削的肩膀一抖一抖的,明显害怕得很。
范皱着眉心看小女孩面前穿着纯白色衬衫的男人,对方戴着银边眼镜,面容瘦削而清俊,气质干净斯文,却显得孱弱,正在查看书架上的书。
那男人是小女孩的长辈?
范看着两人的距离不由得这样想,想着过不了一会儿,男人就会把小姑娘哄好。
小女孩不知何故哭得更起劲了,男人抿紧唇,放下了手上的书,脸色变得极其不耐烦,回身对低吼了一句:“在这里哭什么哭?滚!”
受到惊吓的小女孩放声大哭,范把手上的书放了回去,快步走过去:“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小女孩哭了就哄哄,发什么脾气?”语气责备。
范白了一眼脸色淡漠的男人蹲下来把小姑娘抱起,在怀里哄:“小妹妹,告诉姐姐发生什么事了好不好?”
男人显然不想理会这两位陌生人,拿下自己想要的书转身准备走。
“站住!”范一声喝,男人停下了脚步,背影透出不悦的光芒。
范这才觉得这个男人虽然看着孱弱,骨子里倒是骄傲得很。
“你跟小姑娘什么关系?”职业习惯,范的语气听起来像是警察在盘问犯人。
“陌生人,没关系。”男人的声音极其动听,清冽如酒,轻轻的,并没有造成一丝吵闹,范有点意外。
回过神来,男人已经往前走去,一秒都不愿意逗留。
范快步上去,抓住了他的手臂:“不管怎么说,你刚刚吓着小姑娘了,你跟小姑娘道歉了再走!”
“放手!”手臂有点疼,男人皱了眉侧脸,清冽的目光落在范的白净好看的手上,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这么大力。
此时书架周围聚拢了一些看热闹的观众,窃窃私语,等着看这个寡言的男人说出道歉的话。
范发现对方手上竟然也拿着张权去年出版的作品。
他也是张权的粉丝?
她不屑地哼了一声,松手,说:“道歉吧!”
张男神有这种连小孩子都不爱护的粉丝真让人难过。
“对不起!”
男人说罢,快步逃离了围观群众窃窃私语的范围。
范见状愣了一下,出于职业本能,她放下小女孩,追了上去。
这个男人跑这么快在躲避什么?
第二章 一不小心扑到男神
男人见范追过来,架势很凶猛,心里一惊,手上的书落地,本能地拔腿就跑。
“警察,别跑,站住!”范更加深信这个男人不对劲。
书店里和街上的人们见两人追逐,个个屏息,面面相觑,神色惊恐,显然认定这个被警察追逐的男人就是“坏人。”
街道转角处,范扑上去,一下子把男人扑倒在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让你别跑你还跑!”虽然对方比她好一些,但是范还是像拎小鸡一样把男人拎了起来,没有带手铐在身,她只得把男人贴到墙上,紧紧控制住:“说,为什么要跑!”
侧脸被墙硌得很疼,加上周围渐渐聚拢的群众,男人的脸上浮上了羞耻的神色,“警察小姐,我不是罪犯,你误会了,请你放开我!”说着还挣扎了两下,然而力量太悬殊,被范紧紧扣住,抬脚分开他的双腿,那瞬间,男人闭上了眼睛,脸色泛红。
“你有没有犯罪,去警局一审就知道了!”
此时不远处传来了警车鸣笛声,是热心的群众报了警。
处于半停职休假的范交由来的警察押着男人上了警车,也跟了上去,两人相对而坐。
在车里她也没给这个男人好脸色看,喃喃道:“哼,亏得长了一副这么好看的模样,净做些不好的事!”
声音不大,男人却听得清楚,他推正了一下眼镜,深邃的眼睛凝视着范,目光淡漠而极不友好。
是千言万语的无声的抗议。
罢了,他闭上了眼睛,假寐休息,神色看上去有点累。
范不屑地哼了一声,心里竟莫名地期待这个男人的审讯结果,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藏着很多秘密。
然而,一场笔录下来,范羞得无地自容。
男人起身要走,她跟出了警局门口鼓起勇气伸手拉住了他,笑容尴尬:“呵……张,张权先生,对不起,我刚刚完全没有想到您就是张权先生本人啊,给您造成的困扰,我愿意补偿,我是您的头号铁杆粉丝的。”态度诚恳,笑容可掬。
范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弱弱的好看白净男人竟然是写刑侦小说的张权啊!书里的文字那么犀利。
更加没有想到那个女孩竟然是他的铁杆粉丝的女儿,见他帅气,为了逼他在打底衣服上留下签名,让小女孩缠着他,逼他妥协。
要早知道这样,她肯定是站在他这边的。
看范眼睛里闪着星星,眼神骗不了人,张权拿开她的手,脸色缓和了些:“下次抓人的时候过过脑子就好!”嗓音温润而清冷,渗着一丝不悦。
说罢,想走,又被范抓住了手臂:“我承认这次是我着急了,名誉赔偿方面,我愿意全力配合你,你三天之后的签售会如果需要我出面跟读者澄清你是无辜的,我也愿意,还有,你身上的衣服脏了,我赔你一身新的!”
说着拉起张权的手往前走,想去商场。
张权的掌心微凉,却足以烫得范的脸发烫。
嘴角憋着笑。
她做梦也没想到她前边升了职进了梦寐以求的重案组,这边竟然能见到喜欢的作家还牵了对方的手。
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痛,身体乏力,张权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任范牵着,借力走下了台阶,没把范花痴的模样看在眼里。
两人刚落到平地,一辆黑色大众在两人面前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一个穿着普通的男人小跑到张权的面前担心地问:“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张权摇了摇头,抽回了被范握着的手,对她说道:“范警官请回吧,衣服不碍事。”疏离却得体。
说罢,他又转身对来的男人说:“我今晚想早点休息,送我回去吧。”
“……”看着张权上了车,范风中凌乱了:“他,他这是根本没搭理我么?”
范看着车子消失在视线尽头,蔫了的花一样吐了口气,转身截了辆车回家。
路过商场的时候再三犹豫,脑子里闪过张权挑拣书籍时的专注神情,还是让司机停了车。
她进了商场给张权买了件新纯白色衬衫才回家。
心里想着签售会结束的时候就还给他。
而第二天一早,范正刷牙,听到微信推送消息,转眸一瞥,是张权的公众号推送的,漱口完毕,她拿了过来,点开:“什么?签售会取消了?”
范的眉心揪成一团,把页面刷了一次又上网搜了一下,才知道张权本人昨天晚上临时取消了签售会,边翻着消息,恨恨地说:“什么叫有缘再见?我不是都给他道歉了也说好了可以在签售会现场出面帮他澄清啊,怎么说取消就取消?……真是小气!”虽然这样愤愤说了句,范还是觉得于心不安。
她把张权取消签售会的原因归咎于自己昨天误抓了他,让他在大庭广众面前出了糗,像个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跌入沙发里,眼神放空。
平日里除了办案,她就只有一个兴趣,看张权的小说,越看越佩服他的才华。
这下,她真是恨死自己了。
与此同时, a市市中心医院门口。
一大堆记者夹杂着读者围住了昨天晚上接走张权的男人,男人手里拿着粥:“李欣先生,请问张先生为何临时取消读者们翘首以盼的签售会?”
“听说他昨天晚上被警察抓了?”
“是犯什么事儿了吗?”
“张权是绝对不会犯事儿的!”一个尖锐的女声回应记者的提问。
李欣吸了口气回应:“张权是因为身体原因不得不取消签售会,多谢各位关心。”说完,挤出人群小跑着逃进了医院。
要不是张权昨天晚上回酒店的路上直接晕了过去,他也绝对不同意他放弃这次签售会,那得赚少多少钱?
然而,当天下午竟然有几个女粉丝偷偷溜进了医院,径直进了病房看望张权。
张权不胜其扰,决定当晚出院,回了b市。
张权在b市的家,位于一个公园小区。
第二天一早,刚下车,张权一下子就看见了躲在他家门口旁边的花盆边的人影,女的。
他的脸一下子布满了阴霾,边进屋边对对身后的李欣说:“搬我找一处清净的房子吧。”
“好的,我一会就去找。”李欣点了点头,帮张权放置好行李,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他一向腼腆害羞,但行动力却极强,作为张权的经纪人倒是对张权有求必应,一心希望张权写出更加大卖的书,虽然张权平日话不多,但是两人却相处得融洽。
隔天,李欣就带着张权搬进了新的住处,边帮张权提着行李箱边说:“我托了大学同学的关系才找到了这个公安系统的宿舍,这里很清净,不会有粉丝来打扰你,而且,你一个人住,这里也更安全些。”语气里是切实的关怀。
正扫视了一下房子四周的张权,心一暖:“谢谢了。”
“不客气,这事儿就该我做,你只管一心写作,有什么事儿及时给我打电话。”
“好,我这边暂时可以了,你可以回去吧。”
“好嘞。”
李欣刚带上门就听见一声:“703,就是这里!”
他好奇地看了眼说话的人:“是前些天在警察局外的女人?”
范开了门,拉着自己的行李箱进了屋,反手关了门,丝毫没有想到有人正看着她。
李欣见对方关了门,也没有多想,离开了。
不出30分钟范,就把一切都安顿好了,这会儿正坐在沙发上,边喝着凉白开,审视着这个新家,她是因为实在闷得慌所以提前到岗,没想到组织上竟然早就给她准备了这么个房子。
她心里十分满意,神情美滋滋。
“我煮个粥犒劳犒劳自己的胃。”
范出门买了一大堆食材,想着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然而,饭才煮到一半,就来电话了。
是她在b市的组长南霆,她接起,正想寒暄一翻,表示感谢,却听得对方说:“出案子了,马上到安和小区。”
“是!”
第三章 下水道碎尸
范二话不说迅速熄了火和电,戴上工作证,出了门,神色恢复了查案时的一贯严肃,驱车直去五公里以外的安和小区。
事发地点被拉起了黄色警戒线,警戒线外整围拢着一群吃瓜群众,叽叽喳喳在说着各种揣测的话语,空气里弥漫着躁动和恐惧。
“让一下!”范拨开穿过人群,俯身穿过警戒线来到南霆身边,询问情况,南霆正写着什么,范放眼查看周围的环境。
面前的下水道里,四个警察正在神情专注地寻找着什么。
范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的白布上放着的黑色的湿漉漉的东西,沾着一些食物残渣。
她心下一惊。
竟然是个人头!
女人湿腻的长发凌乱地绕她的已经腐烂的脸上。
“是人头被整个切下来了。”范说着,整颗心揪紧。
“碎尸抛尸下水道,手段极其残忍。”南霆把手上的本子和笔递给了旁边的警员,接了话。
“有什么线索吗?”
“同事们现在正在确认死者身份,三天前,这里的居民就闻到了恶臭,昨天晚上下了大雨,今天一个垃圾工来清理积水,才见到了这个东西,”南霆指了指白布上的人头:“才报的警。”
范抬眼看了一下小区周围的环境,说道:“安和小区地理位置极好,周边人流兴旺,地区规划里民居成圆形分布,凶手怎么会选在一个这里抛尸?会不会是这里的居民?”
最后一句话,范没有说出口,毕竟只是猜测。
她蹲下身来,在人头旁仔细观察,虽然情景有些令人反胃,但为了找到线索,她忍着胃里排山倒海的感受,目光一寸一寸地扫过。
突然,在死者的额头上,她发现了一缕毛发。
范连忙问身边的同事要了双手套,小心地用镊子轻轻夹起这缕毛发放入了袋子里。
这根头发很短,颜色也很浅,长度来看比较像是男性头上掉下来的。【添加剧情】
她正思考着这根头发的问题,无意往围观的群众里扫了一眼,视线却正正对上一个面带刀疤的男人,两人对视了两秒。对方眼神惊恐,范皱了皱眉。
此时,对方竟然拔腿就跑,范迅速追了出去。
男人的身手像条受惊的蛇一样敏捷窜进了居民楼与居民楼间的夹道,范紧随其后,眼睛死盯着男人背影,脸色紧绷,外套翻飞。
跑到尽头的转角处,范却戛然止住脚步。
“你别过来!”男人此时手上正拿着一把水果刀,脸色狰狞地看着范,目光呲裂着某种过分的躁动,很显然,他很害怕,又激动。
一副随时做出过激行为的模样。
“你别冲动!”范尽量平静了语气,试图安抚对方的情绪。
“我不冲动,你往后退!”对方喝过去,范后退了两步,动作冷静:“有话我们好好说,我们警察是绝对不会冤枉一个无辜者的。”
看了看他手上水果刀,是普通的家用水果刀,柄有点旧,刀片却锃亮如新。
看起来这个男人绝对不是初犯。
“人不是我杀的,你放我走!”男人说着往后退了两步,试图从另一个出口溜走。
范当然不能如他所愿,开声稳住他:“当然可以,只要你跟我说清楚为什么要逃跑,而且,为什么要拿刀对着警察?”
“你的意思是,还要抓我回警察局?”男人的脸色涨红,抬头扯了扯脖子,龇牙裂目,像一头被惹怒的疯兽,“我告诉你,我是不会跟你们回去的!”
说着大喊了一声,转身从另一边冲去,范本能地冲了上去,伸手想控制他,却被对方一个回身,水果刀胡乱一划,她的手臂上吃了一刀,她没有松手,而是趁势夺了刀,三两下把男人摁在地上。
男人顿时挣扎地嗷嗷大叫:“我已经没有罪了,已经没有罪了!我做了好事,做了好事啊!”头不断地磕在地上,竟然哭了。
“好事?你做的真是好事啊!”手臂上的血渗了出来,染红了外套。
这个时候,南霆带队赶到:“把人带走。”
男人被两个警察压着走依旧不停地挣扎:“人不是我杀的,我做了好事啊,不是我杀的!”
范看着男人哭得泪如雨下,竟心生恻隐,却还是实话实说:“这个男人肯定有问题。”说着跟上去,却被南霆拉住了。
南霆指了指她手臂上被染红的那一大截:“看起来伤得不轻,先处理一下伤口吧。”看范的眼神全是欣赏。
他怎么也没想到她第一天上班就这么拼命,这个女娃,他是收对了。
南霆的眼神看得范的浑身不自在,“好吧。”她说着低头看了看伤口,吐了口气。
虽然不想错过审讯,但见血流得有点厉害还是妥协了:“你们先回去,我去附近医院处理一下稍后就来。”
“嗯。”
南霆离去,她转身去了最近的一家私人诊所。
15分钟便处理完伤口,包扎好,她试着动了动:“嘶”还是痛,她不由得嘶了一声,余光此时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转过去,心中止不住的雀跃:“男神怎么会在这?”
张权右手拿着药正往外走,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范也不再顾及手上的伤痛,拔腿追了过去,抓住了张权的左手:“嗨!”乐得像个傻子。
张权挑了挑眉,眼里尽是意外,还有些不耐烦:“你…跟到这儿?”
他这两天烧还没退,头疼加上失眠。
为了避开过分热情的粉丝,故意不去临近医院而是来了这间五公里以外的他朋友开的诊所取头疼失眠的药,没想到还能碰到这个女人。
范明白他的意思,把缠着绷带的手臂抬高给他看:“附近出了案子,我才过来的,受了点伤。”语气熟络,仿佛两人已经认识了很久。
“哦。”张权淡淡地哦了一声,心安了几分。
“对了,你现在住在哪里?我把白衬衫送到你家里吧。”
张权手一抬,拉开二人的距离,“不用了,我先走了。”
话音落下就转身离开,他疏离冷淡得明显没有把她这位粉丝放在眼内,范的心多少有些失落。
走到车边正要开门的张权却突然停住了,转头看依旧愣在原地的范:“对了……”
张权的声音又传来,范即时转身看过去,满眼疑惑:“怎么?”
“范警官,以后少来医院吧。”他定定地看着范,语气淡如水。他把范跟那些女粉丝归为一类,不想在医院再见她。
“啊?”范没反应过来。
张权却没再解释,转身上了车,绝尘而去。
范却没搞懂她什么意思,她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看着张权的车离开的方向:“是……关心我?”。
然而琢磨归琢磨,她一点没有忘记正经事,随后就打了车回了重案组。
回到重案组得知审讯还在继续,她直接来到了审讯室外。
南霆在外看着,副组长在里审。
“组长。”她低声打了个招呼,南霆点了点头,两人一起看向视频。
男人正边抹着眼泪依旧重复那句话:“我真的没有杀人,我做了好事啊。”
南霆脸色不耐,似是已经听腻了,凑近麦克风说道:“问他究竟做了什么好事。”
“你做什么好事呢?具体说说吧。”副组长不同于南霆,语气平和得让人心安。
男人却一下子收了声,低下了头,吸了吸鼻子,左手扣弄着右手的自己大拇指,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人摸不着头脑。
空气开始径直。
“人头是我发现的,也是我报警的,这算好事吧?”明明是件好事,男人却没有了底气,似乎他做了什么更坏的事。
副组长继续问着碎尸发现的过程。
审讯室外,一个穿警服的男警员拿着一份文件来到南霆身侧说:“组长,这是陈汉的资料,他两年前因为目睹他老婆被三个男人欺负,把对方重伤,被判刑两年,四个月前出狱,却发现老婆孩子都跟人跑了,现在跟他年老的母亲一起住,自那之后就开始变得有点神神叨叨,特别害怕警察,还有,他脸上的伤疤也是那次打架留下的。”
“难怪他说他没有犯罪,原来是这个意思……”范看着眼眶红红的男人,着实可怜。
见范神情恻隐,南霆合上文件说道:“虽然这次他没犯罪,但是他袭警,程度不轻,他会被拘留半个月好好检讨。”
“组长!”范有些不忍。
警员刚走不久,另一个警员快步走来:“确认死者身份了!”
“走!”
南霆和范还有一众警察来到了案情分析室。
刚刚去报告的警察站在白板前介绍:“死者,穆欣,27岁,已婚,钢管舞女,在好几个d厅兼职,不过十五天前就不去上班了,没有请假,她的老公赵明听居民说是待业状态,不过至今下落不明。”
“不应该啊,老婆不见了十五天,也不报案?”范疑惑。
“尽快找到赵明!”南霆下令:“今天加班,我们今天在小区闹了这么个动静,赵明要是察觉了,估计会潜逃。”
范皱了皱眉,突然想起今天早上在现场发现的那根头发。
见南霆要走,范赶忙拉住了他的衣袖喊住他:“组长,你等我一下。”
“怎么了?”
范取出装着那根头发的袋子,小心地放在了南霆手上,说出了今早的情形:“今天早上我在碰见这个男人之间,我蹲在死者头部旁边检查,看看是否有什么遗漏的线索。在我检查好几遍之后,在死者眉毛往上大约两厘米的地方,发现了这根头发。”
南霆耐心地听完她说的话,凑近看了看袋子,里面的确装了一根浅黑色的头发,不过很短:“看起来像是男人的头发,会不会是赵明的?”
范点点头,表示同意这个猜想,看着南霆把袋子交给身侧的一名寸头警官。
“小李,你把这个拿去鉴定一下,看看是不是赵明的头发。”
第四章 对门是事儿精
这个班一加就是通宵。
第二天一早,范猛然惊醒,想到自己的肉啊,饭啊,还有半个鸡翅桶还没有处理,她拍了一下额头,正想着要不要赶回家处理一下那些已经成了垃圾的东西,却听见南霆鼓了鼓掌:“马上清醒!在f市发现了赵明的踪影,小六和跟我走,其他人留在这儿等指示。”
见状,范只好借着洗把脸的时间给先前另一位师姐介绍的清洁工拨了电话,请她帮忙清洁一下家里,然后赶往f市。
清洁工苏姐倒也高效,三个小时后,正在某个旅店外蹲守赵明的范就接到了微信消息:“家里已经整理好苏姐。”
范心里给对方点了个大大的赞。然而,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苏姐只管整理垃圾却不管扔垃圾。
第二天,他们一行人抓住了行踪鬼祟的赵明,把他带回了b市,然而赵明却只顾哭可怜,各种表达了自己对妻子的爱和凶手的恨,谎言编得有模有样,重案组决定连夜审讯,范回家洗了个澡半路上吃了个泡面又回去持续加班。
这套房子是旧的公家房,楼梯灯有点暗,范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门口的成堆的黑色垃圾袋。
隔天,张权难得做了个自己最喜欢的奶香三文治,正咬一口,就闻到了一股酸馊的味道,让人作呕。
闻了闻手上的三文治,确定不是三文治的问题,他想到了对门门口的四袋垃圾,放下了三文治,黑着脸起身,径直过去敲了门,力度很不友好。
没有人开门,张权的脸更黑了,转身回家写了张纸条贴在对方的门上,进了屋后,关了所有的窗又拉下窗帘才觉得好受点。
他无法想象一个这么不爱干净的人会过着什么样不堪入目的生活。
当晚,赵明的演技特别好,狡黠得像只狐狸,警方依然一无所获,连续通宵几夜,南霆见手足们个个眼里涨满了红血丝也心疼,就放人回家休息。
十点半,范回到家门口,正要掏出钥匙开门被门上翻飞的纸条吓了一跳:“请注意卫生,别影响别人。”
范看了看门口,空无一物:“我这里很干净好不?哪影响别人?”
她周围看了看,试图找出是哪位竟然敢在她的门上贴这么胡说八道的纸条,嘴里念念有词。“楼上的家属出国旅游,还没回来,楼下的还空着。”
范最后把视线锁在对门上,眉心拧得很紧:“事儿精!”骂了一句,她走过去想敲门跟对方讨个说话,手举到半空,又顿住了。
想到现在十点多了,没准人家已经睡了,她收了手,“等明天明天,我一定要你跟我道歉!”
转身,她扯下自家门上的纸条进了屋,关了门。
这几天连续加班,累得够呛,范洗了个澡,甚至来不及吃点东西填肚子就整个人倒进床里,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一觉睡到了第二天8点半,南霆的一个电话,她随意漱了口就匆匆出了门。
十一点半的时候,苏姐依旧来帮范洗了衣服,清理了垃圾,像往常一样把垃圾放在门口边上,锁完门,正打算离开,却被刚刚外出回来的张权叫住了:“等等!”语气极度不悦。
“小伙子,你喊我?”苏姐转身看着张权。
张权瞥了一眼门口的黑色垃圾袋,不由自主地想起昨天闻到的味道,开始有点反胃,他吞了吞喉结:“把你门口的垃圾扔掉吧,影响别人了。”
说完,就进了屋,自然地以为对方听了他的警告后会拿去扔掉。
然而苏姐却怂了怂肩,不在意道:“肯定是新来的,不知道这幢楼的垃圾有专门保洁阿姨来收。”然后转身离开。
然而,傍晚,坐在电脑前已经半个小时的张权好不容易来了灵感,正要开始写,忽然又闻到了“垃圾”的味道,喉咙开始不适。
他拧紧了眉峰向门口走去,开门一看对门,无奈地闭上了眼睛,脸上压抑着愤怒,
“那个女人竟然没把垃圾带走!”忍无可忍,他关了门,下楼,亲自去到了小区的物业管理处。
“小伙子,你有什么事?”
值班的是个穿着保安制服老大爷,慈眉善目。
张权缓了缓胸中的怒气,回答:“我是704的住客,是这样的703住户的总爱把垃圾堆在门口,等到发霉也不清理,我今天早上跟她说了,她却当耳旁风,长此以往,不行吧,您尽快让她注意一下,好吗?”
“这……”
“有什么问题吗?”见老爷子面露难色,张权问。
老爷子翻了翻出入登记记录,说:“是这样的,703的住户是个警察,她才搬进来几天,这几天一直是通宵加班,不然就早出晚归的,您看,您先体谅一下好吧?”温和的商量的语气。
“……警察……”张权这才记起这是公安系统的宿舍,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谢谢。”语气里尽显失望。
“警察就可以连垃圾都不用扔?毫无道理!而且,那个女人看起来丝毫不像个警察!”回了家,他边关门,边喃喃道,在手机上摁了110。
“你好,我要投诉有人严重扰民……”
15分钟后,物业老大爷带着两位民警敲开了张权家的门。
民警跟张权了解了一下情况,看了眼范家门口的垃圾,闻到了点味道,证实却有其事,一位民警干咳了一声,说道:“这栋楼的垃圾会有专门的保洁阿姨在晚上9点到9点半来收,不过,保洁阿姨周末会休息,周末的话,就得居民自己扔,可能……”民警说着,指了指703:“住的是警察嘛,人民公仆,周末加班也是常事,您就担待点儿,成吗?”
“我觉得我对门的警官应该出面一下,忙归忙,她应该交代人处理一下吧。”
“这,这……”
“警察同志,我不认为这是小事。”看出民警还想袒护703,张权清冷了脸。
再这样下去,他光顾着对付垃圾了,很大可能一个字也写不出来,更别说写新作品了!
“我尽管给那边打个电话吧。”
另一个民警说着低头拨了个号码:“师兄,我是幸福小区的民警,帮我转接重案组,找一名叫范的警官……”
“什么?范?”听到这三个字,张权的心顿了一下,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住他对门的竟然是她。
重案组审讯室外。
关于赵明的审讯初有眉目,范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审讯室内的变化。
南霆看她看得认真,走到她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看着她转过头来看着自己后,冲她晃了晃手上的文件袋:“结果已经出来了,那根头发就是赵明的。”
范一喜:“那我们直接抓捕赵明吧,证据确凿,看他还怎么狡辩!”
南霆向来冷静沉稳,他摇了摇头,看向坐在审讯室内像只狐狸一样狡猾的赵明:“如果凭这个断案肯定不行,头发不能证明什么,顶多证明他们有肢体冲突,我们必须等他亲口承认他杀害了他的妻子。”
范有些失落,以为柳暗花明的事情却还是没有得到根本性的解决。
她刚想要说些什么,却听到有电话找,无奈之下她转身出了审讯室。
了解到她对门的那个“事儿精”竟然因为她家的垃圾问题把报了警,她当即咬了咬牙:“我这就去!”
盖上听筒,她愤愤地骂了句:“没事找事!”【改了回答方式】
幸福小区派出所内,两人并肩而坐。
听张权说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范尴尬的脸红得能滴出血,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得了,而张权却依旧从容。
范这才知道,苏姐清理完之后竟然没把垃圾带走,她之前连续加班三天。
三天没倒垃圾,怎么能给男神留下这么个不爱干净的印象呢!
范内心欲哭无泪。
20分钟后,极度尴尬的调解在张权的一声:“谢谢两位警官”之后结束。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派出所。
范见张权一副完全没见过她的样子,心堵又尴尬。
“那个……”
第五章 这个女人有点可爱
张权越走越快,越走越远,范忍不住开了口。
张权停下了脚步,和煦的阳光照在他的背上,温暖而明亮。
内心尴尬得没脸见人范还是鼓足了勇气小跑到他的身边,咬了咬嘴唇,飞快地说了声:“对不起!”
没等张权回应,就尴尬地撒腿就跑。
张权头一次觉得,这个风风火火的姑娘竟然有点可爱。
范急急截了辆出租车去往警局。
回到重案组,范第一件事是冲进洗手间,把水龙头开到最大,往脸上泼了几手冷水,彻底平静下来后她才去审讯室。
如果她没猜错,赵明还不愿意认罪。
“没事儿吧?”进了审讯室,副组长问道,指派出所找她的事。
“没事……”不愿意再多想让她尴尬的画面,她淡淡地应了一句,眼睛盯着审讯室里的南霆和赵明。
赵明满脸的愤恨,而南霆明显耐心尽失。
“你刚才一走,组长就进去了……”副组长说。
忽然,南霆一把扯过赵明的衣领把他摁到了审讯桌上,范和副组长冲了进去:“住手!”
“我们在你老婆的额头上发现了你的头发,说明你们之前发生过肢体冲突,在这段时间内只有你和你老婆有接触,你还要说什么!”
赵明却仍是摇头,大喊冤枉。
“你还想抵赖?连老婆都下得去手,你根本就不算个男人!”
南霆没有打他,而是对着他的耳朵吼过去。
空气静止了。
忽然,赵明笑了:“哈哈哈……”笑得特别悲凉。
南霆放开了他。
他却没有动,侧脸贴在审讯桌上:“我不算男人,我不算男人,她就可以去勾搭男人吗?”
南霆见他要招,给范和副组长示意就位。
赵明想起自己捉奸时的画面,戴着手铐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不住地打着自己的双腿,恨自己没用。
“我那么爱你,你怎么可以背叛我呢!”泪如雨下,痛不欲生。
“说说吧!”南霆在对面坐下,脸色冷硬。
“我亲眼看着她跟别的男人鬼混,五个!警官,”赵明忽然抬头看着南霆:“警官,如果你看着你的老婆跟五个男人在一张床上滚,你会怎么做?”心如死灰的语气。
“再生气也不应该杀人!”
“我也不想的,我没能满足她,是我的错,所以结婚三年我一直宠着她,她想跳钢管舞就跳钢管舞,想夜不归宿就夜不归宿,甚至,想找男人满足一下……我也尽量容忍,可是,我不能容忍她在我们的床上,她骑在别的男人身上,说我是个废物,一无是处的废物……”
“因此,你就杀了她?”
“那天,我忍到她完事,五个男人都走了,我才从客房出来,我跟她理论,让她别太过分,她索性指着我的鼻子骂,我当时就跟她动了手,她一边打我一边骂骂咧咧,我一时没忍住就把她掐死了……”
“那分尸呢?”
赵明的眼神开始涣散,“她躺在地板让挣扎了几下就失去了呼吸,我一想到她取悦那些男人的画面,我就气得脑子发昏,我记得是五个男人甚至更多,我就起菜刀,把她分成了块,呵呵……现在想想,她也是活该!”
听到这里,范唏嘘不已。
这个案子当天便结了案,范下午六点就下了班,她没有去南霆请的聚餐,而是她买了食材回家做饭。
其实,她买食材回家煮饭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做好了饭,能请对面的人吃一顿饭,算是道歉。
第六章 自杀未遂?
范进了屋之后,关门之前特意看了一眼对面。
对面房门紧闭,“他应该在家吧?”范喃喃道,没有胡思乱想,关了门。
她站在原地看了一眼客厅,还算整洁,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想象张权在写下:‘请把你家的垃圾扔掉,让人恶心’时候的嫌弃样子,一阵尴尬从心头涌起,她鼓了鼓脸,决定先把房子收拾一次再煮饭。
她把菜拿进厨房,再出来时已经戴好手套和口罩,全副武装的样子。
房子大约50平米,但范连天花板都没有忽略,恨不能把这个房子翻新了。
这一忙就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事后坐在沙发上微微喘气,“这下,男神该不会嫌弃了吧!对了,垃圾还没扔!”
范拎起门口的垃圾袋蹭蹭蹭下了楼,做完这一切开始做饭。
一个小时后,大功告成,五菜一汤,她来到了张权的门前,深深吸了一口气,清了清喉咙,才抬手敲门:“张……”“权”字还没出口她便觉得这种叫法太唐突,她换了种得体的叫法:“张先生,我是范,你现在方便吗?我想请你到我家吃顿饭,算跟你赔礼道歉了。”话语清晰诚恳。
五秒过去,没反应。
范又敲了敲门:“张先生,你在家吗?”
仍旧没有反应。
“难道是出去了?”想到这,范转身“砰!”
她刚转身,便听见张权的屋子里传出清晰的杯子落地破碎的声音,紧接着是一声沉重的闷响,听起来像是他倒在地了?
她的心一下子揪紧,大力拍了门焦急地喊他:“张先生,你没事吧?”
屋里丝毫没了动静。
一想到前几天他去诊所拿药的画面,着急不已的范一脚踹开了门。
“张权!”
见张权晕倒在沙发边,整个右脸枕在玻璃渣上,她冲了过去,立即架起了毫无意识的张权就往外走:“我这就送你去医院,你千万别有事啊!”
张权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白皙的右脸粘着一些玻璃渣,有血珠渗出。
出了门口,范看了一眼楼梯:“没办法了!”
她把张权整个人背在身上,人上背的那一瞬,她感觉自己手臂上的伤口似乎裂了一大口子,剧痛钻心,她咬了咬牙,喘了口气,下了楼。
背上的可是人命,一秒耽误不得。
更何况出事的是她的男神,他如果有什么事,范决心永远不原谅自己。
医院里,急诊室,医生在给张权做检查,范不敢走远,就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
20分钟后,医生转过身来,摘下口罩。
范率先开声:“医生,他究竟怎么了?要不要紧?”眼里涌动着明显的担心。
“这位先生脸上的伤已经处理好,小心处理,完全不会留下疤痕,但是,他的身体很虚弱,有神经衰弱的症状,我建议他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
“好,那马上做吧!”范是想他好。
“嗯,你跟我来办手续吧!”
医生转身正要走,余光看到了一片红色,眉峰拧紧,指了指范的手臂说:“这怎么回事?”血几乎湿透了袖子,红得刺眼。
“我出案子的时候受伤了,现在估计伤口裂开了,不碍事,我们先去办检查要用的手续吧,等办好了他检查用的手续,我马上就处理。”
医生看了一眼范一点不觉得疼的脸,叹了口气:“先过来吧!”
帮范处理好伤口,又吩咐一位护士帮依旧昏迷的张权办理检查身体要用的手续。
张权醒来时,已经是深夜时分,他看了看天花板,眼神悲凉入骨,仿佛受了巨大的刺激,死了心一般。
他烦躁无力地转了个脸才看见,范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双目紧闭。
“是她送我来医院的?”转瞬就看见她右手臂上缠着新的绷带,他隐约闻到了药水的味道,想:“是因为我所以伤口二次受伤吗?”
张权记得他往下倒之前,朦胧中听见有人拍他的门,说是范,想请他吃饭……
她累得坐着都能睡过去?
何必这般关心他?他或许根本不值得。
睡就由她睡吧,一股消极到底的情绪完全掌控了张权的脑子,他别过脸,仿佛没有看见范。
过了一会儿,打盹的范打了空,一下子醒了,发现张权的头偏了过去,她起身,走到床头,俯身看了看:“你可算醒了!”范心头的大石落了地,舒坦了不少:“你等着,我去喊医生。”
说完,就快步走出了病房。
张权眨了眨眼睛,头脑有些发懵。大概从今天开始,没有会真正关心他了。
医生检查完离开病房后,张权闭上了眼睛,装睡,范正要问他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却听得他开口说了声:“谢谢,范警官请回吧!”语气悲凉,脸色痛苦。
“你……你还好吗?”范见状小心探问。
沉默。
范又说:“我是警察,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你可以跟我说……”
直觉告诉范张权肯定是发生事情了,而且是非常不好的事,看他的脸色,范甚至怀疑他先前是不是自杀未遂。
自杀未遂!
这个念头吓了范一跳。
“范警官,好意心领了,我不需要警察的帮助。”
他越是这样,范就越不敢离开,他也没有再下逐客令,只是闭着眼,一脸生无可恋的。
范想问他究竟发生什么事,却最终不敢问,两人就这样再也没有说话。
病房里的气氛凝结,很压抑。
“张先生,要不要我帮你通知你的朋友?”范想来想去只好这样问,想着或许他的朋友能安慰他。
张权只是沉默。
“那你休息吧。”等了半个小时左右,范转身走出了病房,张权这时才慢慢睁开了眼。
说实话,他觉得范实在太吵,跟那个人,很不一样……
没多久,范又毫无预兆地折返,手里拿着两个三文治,走到张权面前:“这是奶香三文治,给你的。”她看过他的小说,主人公喜欢吃,她就猜他应该也喜欢。
这行为令张权一怔,看着她真诚的表情,心里飘上异样的感觉。这......是巧合吧,只是她刚好买到了而已。
“吃吧!吃自己喜欢的东西,心情会变好的。”范拿起张权的手,把奶香三文治放到他的手心里,然后自顾自吃起自己手里这块。
这下他彻底呆住了,就连李欣都是三番四次的提醒才知道的,范又怎么会知道张权的喜好?
“你一个女孩子,怎么那么喜欢跟踪别人?”盯着她老实又难看的吃相,张权踌躇半天,竟只是吐露出这样一句话来,一下就将范噎住了,连连边咳嗽边摆着手。
她滑稽的模样,让张权唇角不经意露出一个轻微笑容,就连他自己都没察觉。范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怕自己再吵着他。见他破天荒的笑了,心里别提多开心。
许是太饿了,张权慢慢张嘴咬了一口奶香三文治,吃着吃着眼眶却泛红了。
范见状惊了,见他别过脸抬手抹眼泪,她也转身被对他,装作没看见,不打扰。
两人就这样,在同间病房里度过,默契地保持沉默。怕他深夜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她一直不敢离开。
凌晨两点,她回身偷偷看了张权,见他全无睡意,只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眼神哀伤而迷茫。
不知道他经受了什么痛苦呢?
“要不要我陪你说说话?”范反转了椅子,随意坐着,下巴枕在椅背上,完全没了执行警务时的严肃和风风火火。
张权看了一眼努力逗他开心的人,想了想,许是心情平复了许多,他说了句:“好。”
他话虽是这么说,却根本没打算听范的话,她爱说便说吧。
范为了鼓励他振作,说了自己喜欢他的书的整个过程。
刚开始时,她还不时提了一些他作品里她看不明白的问题,然而,张权却是一静到底。
最后,范自顾自的说他写得很好,甚至帮他预想了一下未来作为作家的事业蓝图,还跟他讲了她从警以来在警局里遇到的种种趣事。
说到一个愚蠢的光头小偷半夜行窃在逃跑的时候竟然翻进了水沟惹得头上全是韭菜豆芽粉丝时,张权终于轻哼了一声。
见笑话奏效,范连续说了九个搞笑的真人真事。
张权最后笑了出声。
之后一直聊到临天亮,两人才不知不觉睡去。
第七章 他的脑残粉
翌日,张权习惯性在6点半早醒,见范竟然靠在他身侧睡去,侧脸枕在手臂上,脸正对着他。
张权的心没有来由地缩了一下,挑了挑眉,本能地叫她:“范警官,起床了。”经过昨天晚上的经历,他发现自己似乎没有那么讨厌这个多话的女人了。
声音清润平和。
范慢慢睁开眼,视线朦胧里看见梦里的男神,她弯了唇,迷蒙地说了句:“早。”笑容极悦目。
“早”
“在这在这呢……”李欣的话传来,张权下意识看向门口。
察觉有陌生人走进病房,范立马清醒,起身,退开,跟保持礼貌的距离。
李欣火急火燎地走进来:“阿权啊,我听小区的人说你晕倒了,究竟发生什么事儿了?还有,你……”李欣指了指他粘着医用胶带的右脸“你的脸这是……”
看着张权毁容的脸,心揪了一下,一下子就对张权生出一丝不满。
他在a市那次已经暴露了样貌,是加分的,但是,现在毁了容,还怎么开签售会赚钱?要是粉丝知道了该怎么办?
“没什么大碍。”看得明白李欣眼里的嫌弃与担心,张权淡淡应,视线转回范脸上,说:“范警官多谢你昨天晚上把我送到医院,你去忙你的吧。”
“范警官?”李欣看了看范,这才知道原来她是警察,点了点头,脸色矜持,眼神却闪过一抹让人猜不透的神色,似乎他并不喜欢警察。
“没事,为人民服务嘛,应该的,我也该回去准备准备上班了,你们聊。”
范说完,转身离开了病房。
张权的视线跟着她移动,直到她消失在百叶窗尽头,他才收回视线。
把这个细节看在眼里的李欣心里着实意外了一下:“你们是朋友了?”
“……”脑子里闪过昨天晚上她千方百计说尽他的好话,要激励振作,又讲笑话逗他开心的画面,他答:“算半个。”
“从a市到b市你们都能遇见,还真是有缘分。”笑不从心,他潜意识不希望张权跟警察扯上关系。
“巧合而已。”张权言简意赅地止住了他脑子里的想象。
李欣见他变了脸色识趣地终止了这个话题,问:“医生怎么说?我看你的脸色还是有点差,要不,你先给自己放个假,缓缓再构思新作品?”
李欣心底虽然希望张权尽快构思新书,他好跟出版社谈接下来的版权计划,来个真正的名利双收,但是,张权这个主拗得很,一向吃软不吃硬,现在的他还得靠这主的书吃饭,他可不想砸了自己的饭碗,而且,张权长得不错,以后可以靠脸加持热度,他也得等张权养好脸上的伤。
张权看了李欣一眼,明白他的担心,说:“放心吧,新书拖不了太久的。”
张权知道李欣看上去腼腆,但是就他那极速的执行效率,就可见他肯定是有些沉不住气的,但是无论怎么说,张权还是觉得他是个好经纪人。
这一整天,重案组里风平浪静,到点下班,范在要回家还是去医院看男神两个选择里犹豫了一会儿,决定去看张权。
她去到病房的时候,病房里只有张权一人,他坐靠着床头,手里正拿着一本厚厚的探案集在翻阅。
范放轻了脚步过去,脸上带着笑容。
见她来了,张权放下书:“范警官,今天很早。”语气少了之前的疏离,听起来,似乎两人有一丝友谊。
张权看起来心情不错,范暗暗放了心,拉过椅子坐下,仿佛对方是她的好朋友,熟络得很,“你,应该还没吃饭吧?”
“还没。”张权如实回答,把书放回了床头柜上。
“正好我也没有吃,我请你吃吧?”范看着他,满脸期待。
“范警官……”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范当即截了张权的话,“你在这里等我一个小时,我马上回来!”说罢起身往外跑,欢乐得像只兔子。
张权皱了眉峰,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打算做什么。
脸上满是喜悦,藏都藏不住的范坐出租车直奔菜市场一个小时后,她提着三层,分格的保温饭盒回到了病房。
“猪心汤,宫保鸡丁,糖醋排骨,还有你最喜欢的清蒸鱼,最后是米饭。”
张权看着范一碟一碟地拿出这些菜,最后笑着问:“范警官是怎么知道,我最爱吃清蒸鱼?”
范拿起碗盛了一碗猪心汤,放到张权面前解释道:“我其实也是猜的,你写的每一本书里的男主角性格,背景各不相同,但是都有一个共同的爱好,就是爱吃清蒸鱼。”
这个答案让张权心头一暖,他没想到她会看得这么仔细。
喝完最后一口汤,张权鬼使神差地说了句:“这难道就是别人口中的脑残粉?”他认为他并没有很多读者想象的那么好,是在自嘲。
第八章 一丝不挂
“噗”范连忙转开脸,连续几声咳嗽。
反应过来他应该是自嘲,范略尴尬,低下头闷声吃饭。
此时才给张权送饭过来的李欣,走到病房门口,见状惊得目瞪口呆。
他了解的张权除了亲生母亲和女朋友之外,出了名的女人勿近,就连从前养的猫都是雄性的。
这回竟然跟一个见过两次面的女人一起吃饭了?而且是在病房里?他们的关系已经好到那种程度了?
即便千百个疑惑,他最后还是悄悄地拿着准备好的饭菜离开了病房,心里却开始留意起范。
五天后的早上,张权出院,没见范,虽然知道也正常,但是心里还是生出了异样的感觉。
回到家,张权禁不住看了一眼对门,看门关着,却也没说什么,转身进屋关了门。
此时,范正坐在去往b市郊外的警车上,神情严肃凝重,这次的案件是荒山弃尸。
车一路崎岖而上,范远远就看见一个穿着雨衣,雨靴的约摸54岁的男人向着车招手,他的身边立着一根跟他等高的树枝。
最突出的是,他的黑色雨衣一身泥,特别狼狈。
“人在那!”范提醒开车的同事。
一行人临近停车,来到了男人面前。
“是你报的案?”南霆问着放眼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荒无人烟。
“是的!警察同志,你们可算来了!你们要是再不来,我就要走咯,这个地方人啊!”说着,他指了指树枝插着的地方:“那东西就是在这里”手微微发抖。
范看向男人所指的地方,眉心一下子拧紧,一阵胃反。
湿腻的泥土埋着整个躯体,露出的是一张脸,一张溃烂不堪的脸,像极了电影里的丧尸。
范自认是个胆大的人,但是禁不起恶心,她微微侧过了脸,努力吞咽着口水,生怕自己忍不住吐了出来。
南霆瞥了一眼她,眼神表示理解,又看向男人,笑了笑:“前辈,您这是做了好事的,不用怕!对了,该怎么称呼?”
“老七吧,大家都喊我老七。”
“嗯!”南霆应着上前拿开树枝,对身后的伙计说:“尸体就在这,挖吧。”
南霆拿着树枝走到男人面前,男人躲瘟疫般连连后退:“你别过来,别过来,这东西脏,快扔了吧。”抖得厉害。
南霆看了看手上结实的树枝,笑容清朗磊落:“它指引亡魂的东西,是神的法杖,怎么会脏?”为了稳住老七,南霆搬出了神。
“我才不信你这胡说不道,你们要问什么赶紧问吧,我得回家陪我老婆吃饭去。”
心急的范插了话直入主题:“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尸体的?”
“这里不是荒废很久了嘛,我就想着能不能在这里做个果园什么的,所以提前来看看,这两天一直下大雨,虽然泥路是滑了点,可是我穿了雨靴也就不怕了吗,谁知我还是摔了一跤,趴到这个东西身上了,真是晦气。”
“大概几点?”
“大概,下午1点左右吧,我一发现,立马报了警的。”
“谢谢你的配合。”范问完,对南霆点了点头,绕过两人来到了埋尸体的附近。
南霆告知老七可以回去之后来到了范身边,看着死者身上的泥土被一点点清干净,两人的脸色越发凝重。
“怎么会这样?”范看着同事把死者的尸体搬到白布上,身上竟然一丝不挂,还斑布着一道道紫色红色的伤痕,范不由得为死者红了眼眶。
在场的男同胞不约而同转过身,背对死者,法医在取证。
南霆见状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要做的不是为死者流眼泪,为死者沉冤昭雪才是我们要做的。”
这个时候,一直在尸体上取证的法医开声:“死者,女性,年龄22~26,死亡时间不超过20天,初步判断,她的脸部生前被人用硫酸淋过,但是至于是死后还是死前,还得等我回去做进一步鉴定。”
范听着法医的话,怜悯地看了尸体一眼:“脸部被硫酸淋了……凶手也太残忍了吧。”
南霆也皱起了眉头,虽见惯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案子,但还是对每一个生前遭受过这样痛苦的死者感到同情。
第九章 指点迷津
南霆深吸一口气,吩咐下属把这具尸体送去法医那里解剖,自己则带队在周围寻找蛛丝马迹。
因为之前下过雨,地面分外泥泞,杂乱无章的脚印到处都是,根本找不出有价值的线索,南霆只得带着队伍回到了警局。
虽然回来时已经很晚了,但是谁都没有提家的话,都默默的坐在位置上想着这个案子,想早些为这个可怜的受害者伸冤。
“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大家把自己的想法都说出来,看看能否找到突破口。”南霆到底是组长,打破了沉静。
“我觉得是抢劫杀人。”李海开口道,“尸体一丝不挂,肯定是劫财劫色。”
“应该没那么简单。”另一个人开了口,却是有“智多星”之称的张辉.
“若是抢劫杀人,为何要多此一举的在被害人脸上淋硫酸?就是为了不想让我们查出被害人的身份,换句话说犯人跟被害人有联系。”
大家纷纷点头,范也点头道:“而且一般抢劫犯都是轻装上阵,不会那么麻烦带一瓶硫酸的。”
“有道理,只是他没想到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李海,你去问问验尸报告什么时候能出来,张辉,明天带人去报案的人那里,再去问问,看有可疑之处吗?大家都散了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们倒下了可就无人为那些可怜的受害者伸冤了。”
范内心非常沉重的往家里走去,先是碎尸案,又是无名女尸案,才来重案组几天,她就接触了两件挑战她心理的大案,果然重案组不是每个人都能待的。
她走过一段比较黑的巷子,忽然停住了脚步,自觉告诉她不对劲,后面好像有什么人在跟着自己。
她深吸一口气,忽然狂奔了起来,出了巷口后便不见了身影。后面的人跟出了巷子,奇怪的四下看着,忽然后面有人一个手肘便把他打到了。
范得意的将那人拖到了路灯下,正准备拿出手铐把他烤住,当她看到“犯人”的脸时却愣住了:“张......张大作家。”
张权醒来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待看到范那张满是愧疚的脸才想起昨晚的事儿,他冷哼了一声,掀开被子便要走.
范忙按住被子赔笑道:“昨晚我不知道是你,不过你那么晚跟着我干嘛。”
张权的脸微红,吱吱呜呜的半天才说道:“写到那个时候没灵感了,就到街上去转悠转悠,结果看到你在前面走,想着跟在你后面回家得了,结果......”
范颇为失望的转身去端刚刚熬好的稀饭,还以为男神是担心自己安危去接她的,结果只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看着张权吃得香甜,范忽然心里冒出一个想法,张权总是写侦探小说,是不是可以请他出点儿主意呢?
她咬了咬牙,鼓起勇气说:“我想问你呀,若是一具尸体脸被硫酸毁容了,而身体上被抽得满是伤痕,怎么判断她的身份啊。这个不是我在经手的案子啊,就是我看一本小说的内容,嘻嘻。”
张权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然后想了想说:“凶手一定是熟人,而且尸体身上肯定有非常明显的记号,你去查查失踪人口吧,特别是身体上有特殊印记的。”
范眼睛一亮,连声道谢,张权冷冷一笑:“光道谢就完了?”范吞了口口水,“你还想我怎样啊?”
“中饭和晚饭,你全包。”张权将喝完的粥碗递给范,狡黠的笑了起来。
上午时分,整个重案组办公室的气氛非常凝重,南霆将一份报告丢在桌子上淡淡的说:“死者生前没有受到侵害,而且根据后背的拖曳伤痕判定,那个地方不是第一现场。”
“组长。”范忙举手道,“既然受害者没有受到侵害,说明凶手不是为色,我怀疑死者身体上的伤痕一是拖曳所致,二是死者身上原有能标明身份的印记,因此凶手用这种方式遮掩,我们要不查一下最近有什么人失踪了,而这个人身上是有明显印记的。”
南霆赞许的点头道:“这倒是个办法,那么,范,就派去你跟负责失踪案的民警对接。”
范一边感慨自作孽不可活,一边到了当地派出所负责失踪案的民警那里调查。
看着那个民警搬出来的一大堆材料,范感到自己的眼睛要变成蚊香圈了:“不会吧,这段时间就这么多人失踪?”
“我也很绝望啊,那些个人都以为我们民警时间很多一样,孩子离家出走,老公老婆吵架出走,连狗跑丢了都来报案,每天接待的都想吐血了。还有人席卷了公司的机密逃走的,那个公司也算厚道,居然只是报失踪,不告她盗取商业机密。”那个民警摇了摇头说,“我劝你还是放弃吧,里面应该没有你要找的内容。”
范没有知难而退,还是快速的翻阅起卷宗来,终于在中饭前找到了两个疑似目标。
一个是一对从外地来闯荡的小情侣,男生来报警说女孩不见了,因为有上次碎尸案的阴影,范对这种很容易因爱生恨的群体非常敏感。
而另一个便是之前民警提到的那个失踪的小职员。她孤身一人在这个城市闯荡,因为脸上和脖子上有大块的胎记而非常自卑,也对这份工作非常珍惜,因此公司对她的背叛和下落不明感到非常奇怪。
“脸上和脖子上有胎记?”范心里一动,将那个卷轴拿到起来,“这两份我能借过去看看吗。”
那个小民警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让范走了。
待回到组里,就见之前去找报案人核实情况的张辉已经回来了,他苦笑着说:“那个人是个老糊涂,一直只重复什么不吉利啊,晦气什么的,问他问题也说不清楚,不过我也问出了点儿什么。”
他得意的一仰头,“知道那里非常荒凉的人只有附近的原住民,而且之所以他选择离他家较远的这个坡儿来种树而不去离他家较近的东坡种,是因为前几天晚上他看到东坡有鬼火。”
第十章 第二具尸体
“鬼火?”南霆激动的站了起来,“走,我们去会会那个鬼火。”
车子飞速的开到了东坡,那里的情况比西坡有过之而无不及,也是到处泥泞,显得非常脏乱,大家分散找了起来。
幸好范眼睛尖,很快看到有个地方有烧过的痕迹,挖开这块地面,果然看到些许碎末灰烬。
南霆如得重宝一般将那些灰烬挖了出来。在挖的过程中,一个烧焦的胸牌掉了下来,上面写着两个大字“长生”。
回到重案组,范将自己带回来的两个卷宗中的一个递到了南霆面前:“长生药业在半个月前报案,他们的一个收纳失踪,失踪时带走了好几种疫苗的样本。”
一份卷宗和那块烧焦的“长生”胸牌摆在一起,这一切都告诉重案组的每一个人,那具被毁得面目全非的女人便是这个失踪的小职员。
长生药业的办公室主任接待了南霆一行。
在听说失踪的小职员有消息后,他连声感叹:“小莲这丫头可惜了,脾气好又能干,做事儿也踏实,只是一时糊涂啊,也难怪,她想去韩国整容已经很久了,可是也不能损害公司的利益呀......”
“你们公司的员工有没有家住城郊那片儿的。”南霆制止了他的诉苦,问道。
“我们的员工住城郊的不多,毕竟上班不方便,不过也有几个。我马上让人事将这几个人的材料交给你们。”主任见状忙说道。
拿到资料,又去受害人薛莲办公的地方检查了一番,一行人便离开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就在他们的车子开动的时候,一个男人在楼上玻璃窗那里静静的看着他们。
没过几天,第二个女人的尸体也被发现了,还是在荒郊野外的一片沼泽中,看着从淤泥里挖出来的女子的尸体,大家都有似曾相识之感。
同样是硫酸毁容,同样是身体上布满了红痕,看着尸体,大家都意识到,这次是遇上一个连环杀手了。
南霆在会议室里半响没有做声,最后他叹了口气说:“看来我们的方向错了,那个女尸跟薛莲没有一点儿相似之处,不过她身上也有胎记。看来这个凶手是因为女子身上的胎记而杀人。”
范本能的感觉不对劲,但是她也想不出有什么不对劲。
等到她垂头丧气的进到所住的小区时,差点儿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当她抬头正准备道歉时,却发现来人正是她仰慕的男神。
晚风从树叶缝隙中吹过,顽皮的将范额头的短发吹起,她默默的跟在张权身后走了一会儿,才听到张权说:“你到底为什么跟着我。”
“我心里好烦,所以想走走,只是正好跟你同路而已,这条小道又不是你家修的。”范嘟着嘴看向他,一脸的本姑娘正想吵架,欢迎来战的架势。
张权无奈的摇了摇头:“怎么,办案不顺利?”“当然......不是”范才说了一半时忽然意识到不妥,忙转口道,“是我之前看的那本书,到现在还是有些问题想不明白。”
“原来是看书郁闷了。”张权眼里藏着一丝了然的笑意,“那你要不要跟我说说,诉诉苦。”
范见男神居然相信了她随口说的谎话,顿时有些得意,忙说道:“上次你说是熟人作案,但是过了几天又发现一具女尸,这两具女尸一个是公司职员,而另一个是妓女。她们除了身上都有胎记外,没有一个共同点,更没有共同认识的人。难道是连环杀手?”
张权沉思了片刻说:“第一具女尸的胎记和第二具女尸的胎记在同一个地方吗。”
“不是,一个在脸上和脖子上,而另一个在胸口上。”
“那为何那个杀手会看到那个胎记呢。”
范如醍醐灌顶一般,难怪她一直感觉不对劲儿,第二具尸体的胎记并不显眼,而能够看到胎记的只能是一种人了。
“谢谢大作家,我回去看书去了。”范一个转身就跑了出去,留下一脸无奈的张权。
“这个小警察真单纯,胎记连环杀人案,这倒是个写作的好素材。”
范跑到警局的时候,正好看到南霆出来,见范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没好气的说:“警察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测试体能的,你这样存心给我丢脸是不是。”
范一边翻着白眼一边喘气,总算可以说话,忙叫到:“我找到突破口了,第二具女尸的胎记长在胸口上,所以只有客人才能看到。行凶的肯定是她的客人。”
南霆眼睛一亮,拉着范就上了他那辆破烂无比的牧马人。
一路警笛开道的开到第二具女尸生前工作的按摩店,
一个半老徐娘正在柜台那里点钞票,见南霆进来了先是妖娆的过来迎接,待看到跟着进来的范,顿时一脸的了然:“爷就是来开个房对吧,放心,我们这里规矩着呢,而且房间绝对保密。”说罢对二人挤了挤眼睛。
“别跟我来这一套。”南霆掏出警官证在她眼前晃悠了一下,“你们这里的殷红生前接待过的客人资料你有吗。”
“警察呀。”那个妖媚女人顿时变了脸色,板着脸说,“下午来我这里见人就盘问,晚上又来突击,我们小老百姓也是要吃饭的。”
“别废话,当心我告你妨害办案。”南霆板起了脸冷哼道,“拿了材料我们就走。不耽搁你做生意。”
老板娘这才不情不愿的掏出了账本,慢慢的翻找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才将自己找到的那一页给到二人看:“那个殷红生意并不好,毕竟上了年纪了。所以这段时间就三四个民工来找过她,都是附近工地里的。”
二人看了看账本都沉默了,里面乱七八糟的写了几个所谓的小陈,小张之类的代号,完全没啥价值。
从按摩店出来,看着不远处几个在冷风中瑟瑟发抖的站街女,南霆无奈的说:“这些人抓了没几天就得放出去,跟毒瘤一样隔了还长,真没办法。”
第十一章 诱饵
“难道我们就这样放弃了?”范泄气的说。
“等等。”这时候一个女子在背后叫住了二人,待二人回头,却是一个头发黄如稻草,嘴巴血红的女子。
她妖娆的走到二人面前,拿下嘴里的烟,吐了烟圈,然后说:“你们是在查殷红案子的警察吧,我想来帮忙。”范顿时有些激动:“你是有重要线索吗?”
那个女人摇了摇头:“殷红是我一个村子的人,当年我跟家里吵架,离家出走,她为了义气陪我出来,结果沦落到这个地步,是我害了她。
所以我想给她报仇,”她扯开前胸的衣服,露出胸口的胎记,“我也有这样的印记,就拿我做饵吧。若是抓到那个混蛋,我要求不高,让我先狠狠打他一顿。”
连续几天,这个叫戴春丽的女孩便穿着夸张的露胸装,在街上晃悠,狂蜂浪蝶倒是不少,但是都不像是凶手。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组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就在第五天的时候,总算迎来了一丝转机,有人一路上跟踪戴春丽。最后在一个小巷子里堵住了她。
那人瘦骨嶙峋,一头的黄毛,他嬉皮笑脸的凑到戴春丽旁边,夸张的叫到:“这不是性感小春丽吗,走,哥带你去撸串。”只可惜他还未说第二句,便被从天而降的警察压得严严实实的。
看着审讯室里的黄毛,南霆摇了摇头说:“不是他,能完成这两次谋杀之人一定臂力非凡,否则不可能将尸体扛那么远。”
果然,到了第二天,黄毛那边便查到了不在场的证据。
看着骂骂咧咧的黄毛出了警察局,大家都有些失望,就在这时电话响了,当南霆放下电话时,他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铁青来形容了:“就在昨晚,戴春丽不见了。”
“挑衅,这是公然的挑衅。”南霆一拳打在桌子上。
“从未见过如此嚣张的对手,大家都跟我精神些,若不在十天内抓到这个家伙,这个组长我也没脸当下去了。”
大家都被组长的话激起了斗志,纷纷出去调查,而范则被分到去第一具女尸的单位长生药业去调查。
这次她学聪明了,请了薛莲的几个同事喝茶,请她们想想被害前薛莲是否有反常之处。
“薛莲就是对自己的胎记太自卑了,前段时间一直在加班,希望能够多赚些钱去韩国整容。”同事们都有些唏嘘,“她胆子很小,上次还跟我说呢,若不是大楼里还有同事在加班,她都不敢待在那儿。”
“你们长生也是蛮辛苦的吗,那么多人加班。”范感慨道。
“其实也不是很忙,现在不是旺季。”其中一个人笑道,“所以我们当时还开玩笑呢,那个一起加班的估计也是个赚钱狂魔。”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范对于这个神秘的加班人有了兴趣,忙拉着几人继续八卦了起来。
晚上回到家里,她拿出一张纸,在上面细细的画出自己所得到的线索。
第一具女尸,在一个夜晚里和公司的一些重要资料一起消失,若是谋杀,那么拿走这些资料本身就很可疑。但是若是熟人作案,那第二具尸体和失踪的戴春丽又如何解释呢。
正想着,她忽然听到了敲门声,打开一看却是张权,他揉了揉肚子说:“我方便面吃完了,你还有吗。”
“方便面我没有,不过我有挂面,我给你下一碗面吧。”范忙殷勤的将他让进来,然后蹦跳着去厨房煮面。
很快,香喷喷的面条便煮好了,上面还卧着一个炸得金黄的煎蛋。
当她喜滋滋的端着碗出来时,却发现张权正仔细看着她写的情况汇总,她脑子里顿时“轰”的一声响,全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权吸了吸鼻子,抬起头看向范:“满香的,你的手艺不错。”
范忙把碗放在他面前,顺势抽走了那张纸:“这个就是那本书上的内容,我喜欢自己梳理一下,帮助理解。”
“喔~~”张权拉长声音说道,“看来不需要我提示了”
“那可不成,你快给我些提示。”范忙可怜巴巴的看向他。
张权咳嗽了一声,然后敲了敲那张纸:“第一具女尸跟第二具女尸除了胎记还有什么相同点?”
“额”
“没什么相同点是吧。所以我怀疑这不是所谓的连环杀人案,后面所谓的谋杀其实是***。”
“就是说,凶手故意制止第二起命案,是想让我们以为这是桩连环杀人案,从而扰乱我们的判断。”范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懊恼的说:“为什么我这么笨。”
“所以答案还是在回到第一具女尸上找。”张权开始美滋滋的吃面条。
这丫头虽然看似粗犷,但也有聪慧伶俐的一面,他都这样提示了,应该能找到正确方向。
所谓一通百通,范回想今天的访谈收获,对那个神秘的加班狂人有了兴趣。
她也是行动派,干脆拿起外套就出了门。留下吃面吃到一半的张权看着空无一人的家苦笑起来,这是多放心我呀。
来到长生药业楼下,范果然看到有一个窗子是亮着的。她悄悄的走到电梯旁,正要按动按钮,却不想电梯动了起来,好像有人要下来。
范忙躲到一边,免得撞个正着。电梯下到一楼,一个身材消瘦的男人拎着一大包资料出来了。
范忙拿出手机,关了闪光灯,趁着那人出来的时候拍了几张。第二天,她带着洗好的照片又来到了那个按摩店,看着照片里的男人,老板娘迟疑了半天,然后憋出一句:“他没点过殷红。也没点过戴春丽。”
见收集到的线索又断了,范简直要绝望了,连照片飘落到了地上都没注意。
而正在这时候,黄毛钻了进来,正好一脚踩在了那张照片上。
他奇怪的捡起照片看了看,然后没好气的丢在老板娘的桌子上:“这不是张继吗。铁公鸡一个,上次好容易遇上了,喝了几杯酒,结果那个家伙又是吐又是泄,真扫兴。”
第十二章 特殊技巧
黄毛一抬头,却看到了范,顿时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哟,这不是辣妹警花吗,真是贵脚踏贱地啊,来这里是不是又准备抓我啊。”
范连连摇头:“上次是误会,其实归根到底还是被上次的那个杀人犯连累了,你冤有头债有主啊。对了,你刚在说的张继是什么人啊?”
黄毛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冷哼了一声:“干嘛,调查我就算了,连我身边的人都不放过?”
范眼睛一转,忙笑道:“这位大哥,上次的事儿真是误会,要不我代表我们局里请你吃顿饭陪个罪,你看如何。”
一旁的老板娘忙推了他一把:“人家小姑娘这么有诚意,你就别计较了。”有个这个台阶,黄毛也就答应了去跟范吃饭。
几瓶啤酒下肚,黄毛的嘴便跟开了闸的水一样根本停不下来:“那个张继是我发小,一起和尿泥长大的,后来老房子拆迁,便没怎么见了。
上次看着那家伙居然混得人模狗样儿的,就跟他多喝了几杯,没想到这家伙这么不能喝。”
“你们都聊了些什么?有没有聊到殷红和戴春丽?”范忙问道。
“谁会去聊那些娘儿们,不过后来我带他去过那个按摩店,他呆了一会儿便走了。”黄毛喝得舌头都直了,断断续续的将自己同张继的事儿说了个遍儿。
回到警局,范气喘吁吁的敲开了南霆办公室的门:“老......老大,我发现了重要线索。”
“快讲。”南霆正在翻看卷宗,听到此言,忙站了起来。
“我之前去土地局调查了一下,发现有个长生公司的员工是从郊区搬迁到市区的,而且薛莲失踪前,他经常跟薛莲在同一个时间段加班,更巧的是,他去过殷红的按摩店。”
“你找到的线索非常重要。”南霆以他多年的破案经验判断,这个人嫌疑非常的大,立马召开了会议。
重案组的同志们听了范的汇报,心里都有些激动,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巧合,张继跟受害者都有联系,看来的确有犯案的可能。
南霆将任务分好,大家便各自去查找线索,而他自己则带着范去了张继家附近调查。
张继住在一个普通的两室一厅里面,小区非常老旧,范颇有些奇怪:“b市拆迁户不都能得一大笔钱吗,为什么这个张继混得如此寒酸啊。”
南霆看了看周围,会心的笑了:“我教你一招,这一招以后你调查时候绝对用的到。”
半小时后,范才知道组长所谓的绝招是什么,其实就是跟小区公共活动区那些悠闲乘凉的大妈打成一片。
别看南霆长得五大三粗跟个摔跤运动员一样,居然能让一群大妈笑得花枝乱颤,有好几个都拉着南霆的手表示要把自家女儿或者外甥女嫁给他。
待组长好不容易摆脱大妈逃了回来,范不禁竖着大拇指说:“老大,人不可貌相,没想到你还是妇女之友。查案顺便还能解决个人问题。”
南霆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学着点儿,这就是发动群众的力量,现在我对张继的情况是了如指掌了。”
原来,张继家在拆迁的时候的确发了一笔小财,只可惜张继的父母不省心,一个迷上了赌博,一个爱上了跳舞,把好好一个家生生给搞散了。
之后张继便跟着父亲过着饱一顿饿一顿的日子,他父亲的赌瘾越来越大,输赢越来越多,将离婚分给自己的那一部分慢慢的折腾没了。这套房子还是张继爷爷奶奶留给张继的。
“所以说赌博害死人啊。好好一个拆二代混成这样。”南霆摇了摇头,“更可怕的是,这家伙居然全然不吸取自己父亲的教训,也迷上了赌博。”
“可是他为何要害死薛莲呢。”范还是不明白,“又不是她害张继成这样的。”
“若不是仇杀呢!”南霆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忽然跳上了车,“走,到长生药业去,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这次去,南霆直接要求见长生药业的最高领导,他与领导关上门说了一下午的话,待他出来的时候,神秘的对范笑了:“走,回去布置去,我们要收网了。”
张继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关上了电脑,收拾着桌子上的报表,准备下班。
这时,之前被经理叫过去的财务处处长回来了,她看了看办公室里的人,抱歉的笑道:“大家先别急着下班,明天董事长要看我们这几个月的账,大家今晚辛苦些,把账对一对。”
办公室里一片哀嚎,有人不满的嘀咕道:“之前不是一年才查一次吗,这不前不后的,怎么会忽然想到查账了。”
“是呀,我还急着去接孩子呢。”
处长重重咳嗽了几声,总算把大家的情绪都压了下去:“知道大家加班辛苦,不过上面已经下命令了,我们早些做完早些回去。”
张继缓缓的坐了下来,手微微颤抖,心里也慌得很:怎么会这个时候查账,难道消息泄露了?
唯一知道此事儿的人已经被他弄得面目全非埋在烂泥里了,还栽赃了个偷资料的罪名,他深吸了一口气,一边安慰自己没事儿的,做账他是好手,不会被发现的,一边重新打开了电脑。
全然不知就在这么一会儿工夫,一个黑客已经进入了他的电脑。
“他在改数据。”张辉指了指电脑说,“看来老大你的猜测完全正确。”
“但是薛莲为什么会知道这个事儿呢。”范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这个就要你表现了。”
南霆拿出一顶假发套到范的头上,“一会儿我们警局最厉害的化妆师给你化个妆,晚上我们来个包公夜审。”
加班到半夜,财务处的人都纷纷抱怨了起来,几个有家有口的都溜了,最后就留下张继和另一个单身汉,那个单身汉打了个呵欠说:“我去买咖啡,你要不要。”
张继埋头在那里做着表格,全然不理会他,那家伙便自己出去了。
第十三章 夜半冤魂
待张继回过神来,才发现整个办公室空荡荡的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他也不在意,多少个夜晚都是这样过来的,只是没想到,有一个晚上,一个女孩子闯了进来......他打了个寒颤,忙摇着头想把那天晚上的事儿从脑海里删去。
那晚他犯了个错误,而为了弥补这个错误,他又犯下了一个又一个错误,他不敢再想了,忙盯着屏幕,想转移注意力,没想到却在屏幕上看到了一张他死都忘不掉的脸,薛莲的脸。
他吓得退后了几步,狠狠的揉了揉眼睛,再张开时,薛莲的脸不见了。
他正要松口气,却不想一张更恐怖的脸,殷红的脸在屏幕上蹦了出来。
他一个哆嗦跪倒在了地上,正好看到电脑的电源线,忙低头爬过去,将电源线从插头上扯了下来。
电脑屏幕黑了,他擦了擦汗,爬了起来,掏出手机想问问那个同事什么时候回来,却不想头顶的灯光开始忽闪忽闪的,光线也暗淡了下来。
而这时候,楼道里传来了奇怪的脚步声,好像是一个人拖着什么东西在移动。
透过半透明的玻璃墙,能够看到是一个长头发的女子歪着头用奇怪的姿势向大门走来。
张继的身子已经抖得如台风中的弱柳一般,他连连后退,却不想忽然撞到了一具身体。
同时,一双冰凉的手从后面掐住了他的脖子:“我死得好惨呀。”
“啊~~”张继腿一软瘫倒在地上,他连滚带爬的退到墙角,看着那大门兹呀一声打开了,那个歪着头的女人缓缓走了进来,虽然看不清样貌,但是脸上的大块胎记是那么触目惊心。
“我不是故意杀你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张继憋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谁让你要告发我呢,我好不容易抓住财务系统的漏洞,给自己搞了点儿钱去投资,本来不出意外年底之前能够还清,到时候谁也不知道我做过这个事儿,我都说会分给你钱了,可是,不管我怎么劝说,你还是......”
他鼻涕眼泪流了一脸,将自己缩成了一团。
他忽然狂叫了起来:“我就是想多点儿钱,有了钱妈妈就会回来了,爸爸也不会打我了,我也不用缩在那个小破房子里了。我有什么错,我会还的,我真的会还的,我只是先挪用一下而已,你为什么不体谅我?你们为什么都来逼我?”
“钱你可以还,那三条人命你拿什么来还。”这时候灯都亮了起来。
他眼前的“薛莲”拿下假发,抹去脸上的胎记,赫然便是范。就在此时,重案组的人和长生的领导也都进来了,五味杂糅的看着张继。
被带到警局的张继精神防线已经完全崩溃了,将犯罪过程和盘托出。
原来,自从在长生药业混久了之后,他发现财务处很多人都对工作不是很上心,快下班时接小孩的接小孩,去买菜的去买菜,便把手头上的事儿都丢给相对好说话的他,这也让他得到了钻空子挪用公款的机会。
本来他只是打算先把钱弄出来去投资,等赚钱了,便把窟窿补上,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发笔财。
只是没想到那个怂恿自己投资的人拿着钱一去不返,他只得继续拆东墙补西墙的挪用公款,而那个窟窿也越来越大。
而那天晚上,他照常在办公室里伪造报表的时候,忽然肚子疼,便去上厕所,想着整栋楼肯定就他一个人了,便没有关门。
而当他回来时,一个本不该来的人出现在了他的办公室,原来是同个楼层不同办公室的薛莲,她因为电梯停运了,来邀请他一起走楼梯,她一个人不敢走下去。
张继看了一眼打好的报表,见没有人动过的迹象,便速度的关了电脑,和她一起下楼了。
到了楼下,薛莲欲言又止的看了看他,转身回去了。
张继没有多想,继续他的勾当,却不想在几天后又被来邀他一起走的薛莲撞了个正着。
薛莲再也忍不住了,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张继,你不要再错下去了,我第二学位是会计,看得懂这些报表,你一直在挪用公款,要是被发现会坐牢的,你还是去自首吧。”
“不,我不能去自首,那我一辈子都完了。”张继连忙摇头,将自己的身世和盘托出。
“我只是想借用一下这些钱,等到赚回来了肯定会补上的,你能帮我保守秘密吗?我听说你一直想去韩国将你脸上的胎记去掉,等我赚钱了,我会分给你的。”
“不行,公司对我这么好,我不能看着你害公司,你跟我去自首。”薛莲上前去拉张继的手,而张继本能的推了她一把。
之后到底如何,张继自己都不记得了,等他再次清醒过来,便发现薛莲已经气息全无的躺在地上,两只眼睛瞪得老大,点点血丝从她的五官中流了出来。
张继看着自己染满了鲜血的手忽然狂笑了起来,原来殴打别人是这么痛快的一件事儿,他忽然发现自己血管里果然流淌着父亲的血,骨子里遗传了父亲的暴躁和狠辣。
他借着没有监控的楼梯,将尸体运到了自己儿时喜欢去玩捉迷藏的一处老屋里,这个老屋在当年轰轰烈烈的旧区新建中被遗漏了,龟缩在城市的一角,等着被时代的车轮碾碎。
看着地上已经越来越僵硬的尸体,张继发了愁。
丢到尸体容易,但是如何不让人发现尸体跟自己有关便不容易了,若是查出尸体的身份,警察一调查便会发现自己和薛莲经常晚上一起下班,到时候自己做的事儿便包不住了。
他咬了咬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找来硫酸将薛莲最标志的胎记给毁了,然后把沾满了自己指纹的衣服扒光,在身体上划上各种痕迹,造成薛莲是被人劫财劫色的假象。
第十四章 崩溃的罪犯
但是劫色还好说,劫财怎么表现了,毕竟薛莲一看就是没什么钱的。
张继便把眼光投向了公司里的一些重要材料。
“兜了这么大个圈子就是想隐藏薛莲的身份,你真是煞费苦心,只可惜还是被我们识破了,那么你为何还要杀害殷红?”南霆严厉的看向他。
张继苦笑着说:“那天你们来公司调查,我便知道薛莲的身份被识破了,正好我遇到了发小黄毛.....”
那天被黄毛灌了几杯酒后,他被那劣质的啤酒搞得上吐下泻,黄毛只得把他带到附近认识的按摩店,找了张床让他休息一下。
而殷红和另一个姑娘不知道屋里睡了人,便进来换衣服,正好被醒来的张继看到了殷红身上的胎记。
“于是我想到了一个把你们的眼光从我们公司挪开的方式,我制造一个连环杀人凶手,你们无论如何不会查到第二具女尸跟我的关系,到时候我就安全了。”
“那第三具女尸在哪里。”范实在忍不住了,厉声问道,“戴春丽的尸体在哪里。”
“我没杀她。”张继忙说,“我以为她知道我的事儿,因为有几次她在大街上一个劲儿的往我身边靠,所以我就把她藏起来了。
我手上已经有两条人命了,不想再有第三条了。”
看着哭泣的张继,大家都深深叹了一口气,用一个错误去掩盖另一个错误,在犯罪的泥潭里越陷越深。
这便是一个张继可悲的下场。
从那个老房子找到戴春丽的时候,她已经处于严重的脱水状态,若再晚两天怕是救不回来了。
看着被抬出去的戴春丽,范心里既高兴又伤感,他们救了一条人命,但是两条人命永远回不来了。
“原来我们的大功臣在这里。”南霆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次你表现的非常好,提出了很多新颖大胆的想法,此案可以破,你功不可没。”
“可是我没有救回薛莲和殷红。”范轻轻摇头,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下。
“我们做警察是为了制止犯罪,救更多的人。”南霆看着在小屋里外忙碌着的手下感慨的说。
“我们不是救世主,但是我们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让更多人的生活变得安全,美好。加油小同志,晚上我请吃饭,当是感谢你让我保住了饭碗。”
“不了,我晚上已经有约了。”范擦了把眼泪,神秘的笑道,“我也要请一位大功臣吃饭。”
晚上,看着一大桌子的菜,张权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不是警察吗,为什么这么会做菜。”
“谁规定警察就不会做菜了。”范不满的叫到,“你这是偏见,难怪你的小说里警察总是最后一个到的。”
“哈哈,怎么,为你们警察队伍鸣不平啊?那我要小心了,说不定这饭菜里会下毒。”张权夸张的叫到。
二人说笑着开始吃饭,范还开了一瓶葡萄酒,两杯酒下肚,张权的话多了起来。高冷的面纱也在慢慢褪去:“唉,来b市之后天天吃外卖,我都吃得反胃了,只可惜我和经纪人都是大老爷们,不会做饭,若是有机会,我一定要换一个会做饭的经纪人。”张权吃了块清蒸鱼,然后感慨的说。
“那你不来b市之前咋吃的。”范嘻嘻笑道,“是不是你那个神秘女友给你煮呀。”
张权愣了一下,笑容忽然从他脸上如潮水般退去了:“什么女朋友,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拜托,我可是你的铁粉,自然知道你有一个谈了好几年的女朋友了,听说还是青梅竹马呢,真是浪漫。”
范眼睛里都冒出小星星了,“这是我梦想的爱情啊,就跟柯南和小兰,金田一和美雪一样。”
她正要继续说,忽然眼角瞟见张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忙闭上了嘴,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见对面的人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张权想发脾气也发不出来,他属于遇强则强,但遇弱便心软的人,只得叹了口气说:“快吃饭吧,一会儿都凉了。你消息错误,我没什么女朋友。”
范吐了吐舌头,忙低头吃饭,饭桌上和谐的气氛荡然无存。
吃好饭后,范削好水果递给张权,让他边吃水果边看电视,自己则去厨房收拾一大堆东西,听着厨房里乒乒乓乓的声音,张权觉得浑身不自在,忙放下水果盘走到厨房门口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干活呢,再说了,我也快干完......哎呀~”范惊叫了一声,她不小心把手划伤了,忙打开水龙头冲洗着伤口。
“伤口不能这样,会感染的。”张权忙一个健步走到她身旁,将她的手从水龙头下拿开,拉着她去自己房子里找药。
张权打开他放杂物的柜子,正在翻找医药箱,不想一个相框从柜子里掉了出来,相框里他正和一个短发的可爱女子靠在一起,甜甜的笑着。
一旁的范自然看见了,只是她识相的什么都没说。正好张权找到了药箱,便拉着她去沙发那里给她包扎。
待包扎好伤口,张权微微伤感的笑道:“她也是个马大哈,总是受伤,每次我都帮她包扎,只是现在帮她包扎的人不是我了。”
范立马明白了,看来二人是分手了,而分手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女生劈腿。难怪张权对此事颇为忌讳。
“对不起。”她低下头轻声说。“这有什么对不起的,是我自己矫情。”张权自嘲的摇了摇头,“其实每天都有那么多人失恋,不也都挺了过来吗。”
“对了,刚才我经过你的书桌,看到上面有一沓稿子,是你的新作吗?”范有些忐忑的问道。
“不知道我有没有福气先睹为快啊,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对外说的。”
“你不是最近在看一本侦探小说吗。”张权好笑的看向她,见她的小脸一点一点的红了起来,心里莫名的开心。
“哎呀,这不是看完了吗。”范忙顾左右而言他,就在她满脸窘迫的时候,忽然手机响了。
第十五章 一场事先张扬的绑架案
回到局子里,就见所有的人都愤愤不已,南霆更是一脸铁青,全没有下午破案时的意气风发。
范吞了口口水,问一旁的人:“组长这是怎么了,可汗。”
“别提了。”可汗耸了耸肩,“本来这案子是我们组的功劳,却被隔壁组给截胡了,抢功劳就不说了,还把一个棘手的案子丢给了我们。”
南霆的情绪慢慢的稳定了下来,他严肃的看向自己的手下:“情况大家应该都了解了,二队那些狗崽子们居然跟我们抢功劳,这笔账迟早要找他们算。现在我跟大家说说他们丢给我们的案子,若是我们把他们束手无策的案子给破了,绝对是狠狠的打他们的脸,大家有信心吗?”
“有~~”震耳欲聋的声音震撼了整个警局。
南霆让可汗发材料,同时自己打开了幻灯片:“之所以这么急让大家过来,因为明天可能就要出事儿了。”
原来,这要从十天前开始说起了。
b市一个来投资的美籍华侨家,那天收到了一封信,里面的内容居然是说在十天后会来绑架他们家唯一的孩子,除非按照信里面的要求给对方打一笔钱。
那个华侨想着可能是谁的恶作剧,便没有在意,不想第二天又收到了一封信,内容不但提醒华侨夫妇,时间只有九天了,而且要的钱也加了一倍,就这样,一天一封信,天数在递减,而要的钱数则在递增。
到了第五天的时候,妻子终于忍不住报了警,而这个案子便交到了重案二组的头上。
二组的头儿姓樊名键,大家私下叫他犯贱,因为这个人仗着自己上面有人,总喜欢抢别人的功劳,更喜欢把自己破不了的案子丢到其他人身上。
这一次南霆便倒了霉,不过他没时间计较,因为明天便是收到信的第十天了,而之前几天,犯贱小组是一点儿线索都没查出来。
“大家一定觉得奇怪,这一桩还未发生的绑架案为什么会交给我们重案组?”南霆缓缓的看着大家。
“因为在十五年前,也发生过一起一模一样的案子。而最后,被绑架的小女孩儿被撕票了,凶手至今逍遥法外。”
那时候的南霆还是个青葱少年,他跟在父亲身后,看着抱着自己女儿哭得肝肠寸断的女人,内心非常不好受,可能就是那一次坚定了他子承父业的决心,他要帮助那些可怜的母亲不再哭泣,他要保护那些弱小的生命不再凋零。
“也就是说,当年的罪犯又出手了。”他看向自己的组员。
“因此这一次我们不单是要保护那个要被绑架的人,还要为十多年前冤死的被绑架者伸冤。”
大家都默默点了点头,在了解了一下案情后,便随着南霆到那户人家那里蹲点。
到了那里时,正好看到樊键正在训斥一个毛头小子,那个小伙子被训得头都要低到裤裆里了。
南霆看不下去,在一旁淡淡的说:“樊组长好威风啊,我们来交接班的,你们可以撤了。”
樊键这才瞪了那个小子一眼说:“还愣着干嘛,让我们组里的人撤,我对你们好吧,不让你们熬夜,你还不跟我好好干。”
那个小伙子答应了一声便跑掉了。
樊键伸了个懒腰然后笑道:“哎呀,南组长啊,之前的事儿真是不好意思,谁知怎么的就算到我头上来,其实我也不想要的。”
南霆没理他,带着自己的人向里走去。
樊键对着他们的背影呸了一声,见自己组里的人都出来了,便带着人走了。
华侨家是一栋独立小洋房,大大的院子让人看着眼热,但是此时没人羡慕这家人,毕竟就是因为有钱,才引来坏人的窥视。
华侨姓宋名韬,这几天他的头发都白了几根,见到南霆,顿时如找到了主心骨,拉着南霆的手一直在抖。
“本来我们以为是恶作剧,可是后来我才知道,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儿就怕了。我们家三代单传,我就小宝这么一个儿子,若是他有什么事儿,我......我......”
南霆拍了拍他的手,然后指挥自己组里的人四下布防,因为在来的路上,组长已经布置好了任务,所以大家执行起来也是井井有条。
范作为组里唯一的女性,主要任务便是贴身保护宋太太和她儿子,也就是此次绑架目标的安全。
宋太太面前的茶几上放着几封信,这便是之前歹徒寄来的恐吓信。
南霆拿起信封仔细看了看邮戳,发现起始地居然是不同地方,而且信封无论是封面还是邮票,甚至是字迹都不一样,看来对手非常狡猾,反侦察能力很强。
“樊键小组检查过了,上面指纹很凌乱,不是一个人发的。”张辉正在检查每个人准备的情况,见组长在看信封,忙走过来说道,“跟上次一样,不过上一次内容是手写的,而这一次内容是机打的。”
南霆忽然将信封放在鼻子上闻了闻,一种熟悉的香味传来,是一种花的香味。
他还未想起什么时候闻过这种味道,便听到外面可汗叫到:“院子里有黑影。”
大家忙跑了出去,果然看到一个黑影正拼命往外面跑,张辉一马当先飞速跑过去,一脚将那人踹飞,那人挣扎着叫到:“不要打,不要打,我是送外卖的。”
“那你干嘛跑?”张辉厉声道。
送外卖的中年男人可怜兮兮的说:“有个奇怪的客人下单,说是让我送外卖到这里,放下外卖就跑,什么话都不要说,否则差评。我以为是有钱人家又在玩儿什么游戏,便照做了。”
“完了,调虎离山。”张辉等人赶快往回跑,却见屋里的南霆正将自己和那个孩子的手拷在了一起。
“哼,我倒要看看,那个家伙怎么在我眼皮底下将小孩儿抓走。”
虽然晚上出现了几次有惊无险,大多是一些野猫野狗窜过,可是大家都没有放下警惕之心。
到了第二天,大家虽然还坚守在岗位上,但是都有些疲倦。时不时窜到别的岗位上去抽个烟,聊一下天,对着后院的大游泳池感慨一下贫穷限制了自己的想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