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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匪嫁到全文阅读

作者:梅肉包子     女匪嫁到txt下载     女匪嫁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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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转机

    连绵起伏的群山,一陡峭的山峰上,坐落着一座名为天寨的土匪窝,传言这帮土匪极为猖狂,凡是过路者无不受其害。

    可终究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此时,天寨上,大堂内挤满了人,但却出奇的静。正前方一男子打扮的年轻人,正负手而立,一身麻衣布料,宽大的衣袍穿在他身上,更显得他身形瘦小。

    近处一看,年纪约莫十五六岁,白皙干净的小脸,算不上绝色,顶多是清秀,眉宇间隐约有些俏皮,左眼的眼角有一枚妖冶的泪痣,平添了几分艳色。苏弄瑜抬头看了众人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帮蠢贼,她明明已经告诉他们什么该抢什么不该抢,千叮咛万嘱咐,他们倒好,直接抢了朝廷运往战场的粮食了,这可好,朝廷一气之下,立即派兵来围剿他们了。

    两方打了将近半个月,虽没分胜负,双方现在是僵持不下,但他们是在山上,粮食再多也会有吃完的一天,坐吃山空,她这老大怕也是要做到头了,要是继续打下去,他们只会不战而败。

    她烦躁地来回走动,衣袖随着她的动作翻飞,微长长地叹了口气,再次扫了众人一眼,悠悠地问:“你们可有对策?”

    随着她长长的叹息悠扬响起,众人本就悬着的心也紧跟着一提,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纷纷摇头。

    笑话,他们可是没有老大厉害,这场战全靠老大一个人出谋划策,他们只负责出力而已。自问他们的脑袋瓜,可是没有老大的灵活且好使,更别说是有老大的万分之一。老大竟然是事先料想到,谢瑾成会派人从后山爬上来,便叫他们去那里提前埋伏,并作准备。果真如她所言,还真是逮住了他们,促使他们无功而返。

    话说这谢瑾成是谁?谢瑾成北丘国的摄政王,国家政权由他掌握,说得难听点,当今皇上谢云庭只不过是个傀儡皇帝,总而言之,他为人冷酷无情,谋略也是十分了得,可是出了名的狠角色。

    他少年时跟随先皇收服各个小民族,功名赫赫,唯一不足的便是,至今还未娶妻,是以北丘国的人,上至官员下至平民百姓,无不议论纷纷。

    但北丘国神一样的级别人物,在对上名不经传的小土匪时,竟是吃了个小亏,想必谢瑾成也是不甘吧?

    一身材高大的男子走上前,右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似蜈蚣般盘旋着,直绕到下巴,虽不是满脸络腮,但却是显得格外狰狞恐怖,开口:“老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弟兄们绝对誓死跟随你。”

    话音刚落,在场的人皆是随声附和,“誓死跟随老大,誓死跟随老大。”

    苏弄瑜扶额,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静下来,清了清嗓子,“既然如此,那我说了,我们虽打赢了,但我们并不占优势,山上的粮食也有吃完的一天,他们若打算和我们来个持久战,那我们可就不战而败了。”

    她顿了顿,接着往下说:“我打算和他们议和,这是目前最好的方法,唐四你认为呢?”

    唤作唐四的人正是刚才说话的刀疤男,他有些为难的挠了挠头,“老大,我听你的,可是要是朝廷不吃这套,谈判失败咋办?”

    “这次谈判由我亲自出马,我”

    苏弄瑜还没说完,众人惊呼,一致反对,“老大,你不能去。”

    “他们说的是,老大,你不能冒这么大的危险。”一旁的李石也极力发对,老大这一去就好比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凶多吉少。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现在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再说了,她要是没有十成的把握,她会主动请缨去送死吗?答案自然是显而易见的,不可能。

    “老大,寨里不能一日无主,你不能出事,还是让我去吧?”

    唐四一脸诚恳的请求,再怎么说,他也曾是这帮弟兄的大当家,只是出于报恩,他将大当家之位让给了现在的老大,可他不后悔,毕竟老大有这样的领导能力。这次是他失误,做了错误的判断,连累了弟兄们,理应由他负责。

    苏弄瑜知他心中所想,心里微微有些感动,好心说道:“唐四,你去了你有几成把握,懂得怎么谈判吗?”

    唐四一愣,摇了摇头,他一个粗人哪懂什么谈判,再说了,对方还是冷漠无情的摄政王,他可是一成把握也没有,“还请老大明示。”

    “算了,作为你们的老大,我不能不担当起老大的责任,还是由我亲自去吧。”她转身走向主座,还没等在场的人好好感动一番,紧接着,她又说:“谁让你们个个都是榆木脑袋呢!要是你们去,谈判不知能不能成也就算了,恐怕还没走到敌人的阵营就怕早已被他们乱箭射死了。”

    众人闻言险些跌倒,老大,这是身为老大该说的话吗?他们真不知道是该哭好还是笑好,刚衍生出来的一丝感动,也瞬间没了踪影。

    山下,帐篷里,一简单的桌子,案上摆着纸笔,以及一张铺开的图纸。

    椅子上端坐着一男子,极为年轻,大约二十来岁,他一身明朗的月白色锦袍,如墨般的发丝被上好的白玉瑕冠起来,一双剑眉,紧闭的双眼,让人忍不住想要探寻,那睁开的眼眸是何等的惊艳,鼻若悬梁,肤色胜雪,薄唇微抿,放在案上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那手白皙且修长,骨节分明。

    “主上,天寨的大当家派人传来口信,说是有意言和。”一身黑衣劲装的男子疾步走来,忙恭敬地说道。

    静默了瞬,他才轻声道:“哦?”平淡的语气,让人摸不清他此刻心中所想。

    谢谨成蓦地睁开眼,一双深邃的眼眸,冰冷如同千年寒潭,自有一股冷冽的气场,冷然道:“谈判?亏他还有自知之明。”

    谢瑾成是何等人物,一下子就看出了其中的弊端,他的确可以和他们打个持久战,若轮耐心,他有的是,可是对于明显处于劣势的土匪们,想必也是明白其中的要害,这才按耐不住了提出议和的想法。

    那天寨的大当家似乎不简单,竟能识破他的意图,轻而易举便戳中了他的谋略,届时,他提出议和,那么想必他也考虑到了山上粮草不足,才提出此等要求。

    落峰上的天寨要不是在地形上占了优势,四周环山,皆是悬崖峭壁,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不然他早已端了这为非作歹,扰民作乱的土匪窝,又何须在此多逗留些时日。

    只不过,他这次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那个多次和他交战的人,可谓是一个足智多谋的人才,他算是很久没碰到对手了,若不出他所料,这次谈判定是他亲自前来,他竟隐约有些期待。

    “主上,那是打还是”卫影抬眼,试探性地问,虽跟随主子多年,但他还是有些摸不透主人的想法,但他看得出来,主人眼里流露出的光,那是看见对手的光芒。

    谢瑾成站起身,理了理毫无褶皱的衣摆,动作缓慢而优雅,挺直的背脊,有种莫名的孤傲以及冷然。

    “议和。”简单却掷地有声,言明了他此刻的想法。

    “皇叔,这里的景色还真不错。”一道爽朗的男声至帐外传进,人未到,声先到。随即一道青影闪了进来,俊脸上带着戏谑的笑。

第二章.一言不合,就动手

    眼前的少年,肤色白皙且细腻,微扬的眉,一双明亮的眼眸,鼻梁挺直,五官轮廓分明,俊俏中又不失一种柔和。

    谢瑾成淡漠地掠过他一眼,冷哼一声,道:“你若想打算在此长居,本王也不拦你,相反的,本王还会上奏皇上,言明你一心为百姓着想,愿留在这保护过往百姓的安危。”

    谢云阳嘴角一抽,得,他得罪谁,也绝不能得罪眼前这个腹黑的人,那个大他八岁,模样不见沧桑的男人,而他却不得不叫他皇叔的人。

    “皇叔,此等好事,还是留给别人的好。”他慌忙摆了摆手,脑袋还很配合的摇晃着,“再说了,这里只适合观光,不适合居住。”

    笑话,他才不要住在这里,要不是在京都呆腻了,想出来看看大自然的风光,他才不会来这里喂蚊子呢!

    “德行。”谢谨成冷叱一声。

    谢云阳摸了摸鼻子,不敢再多说一句。

    ------

    苏弄瑜靠坐在虎皮铺成的主座上,嘴里叼了根草,样子痞里痞气的,到有几分流氓的感觉,大堂两侧皆站满了人,一起等待着回信。

    “老大。”声音还没落地,一道人影冲了进来,堂内的人齐齐转头,朝来人看去。

    苏弄瑜一收起方才的慵懒,眸光亮了亮,心下了然,吐出嘴中叼着的草,笑道:“急什么?后面又没有狼,至于跑得满头大汗吗?”

    “老大,事成了,摄政王同意议和了。”来人喘着粗气,豆大的汗水也布满了额头。

    此话一出,众人皆松了口气,毕竟一向做事果断狠绝的摄政王竟然也赞成议和,这是他们怎么也料想不到的。

    “现在说成,未免有些为时尚早,但我们也算是有了一半成功的机会不是。”

    苏弄瑜早已打听清楚谢瑾成的底细,也知他为人古怪,同样也是那种做事雷厉风行一派作风的人,但有一个好处是重视人才,她可不正是那个人才吗?她得意洋洋的想着。

    “老大,那我们有几成把握?”唐四忍不住问道,毕竟关于天寨弟兄们的生死存亡,事关重大,不容小觑。

    苏弄瑜瞥了他一眼,站起身,从主座上一步一步走下来,自信满满地说:“要说这把握吗?怎么也得有九成不是,不然我还有资格当你们的老大吗?”

    自信的语气,带有几丝狂傲,从她口中说出来却一点违和感也没有,让他们不由得相信那个扬言给他们承诺的人,尽管她不懂武,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可是她却神机妙算,轻易破解了谢谨成所设的局。

    苏弄瑜突然“呀”了一声,众人还没来得及高兴,皆是一惊,脸色各异,异口同声问:“老大,怎么了?”

    “听说这摄政王谢瑾成是北丘国第一美男子,不知道传言是不是真的。”她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她可是对美男没有免疫力的,要是他比国民老公宋仲基还要帅怎么办?

    众人黑线,老大,你这样一惊一乍的,有想过我们这帮弟兄们此时的感受吗?

    将近傍晚,夕阳即将西下,崇山峻岭在晚霞的映射下,显得格外美与寂静。

    一番吃饱喝足后,苏弄瑜在大家担忧的眼神中轻松自在地走出了天寨。

    苏弄瑜有些哭笑不得,不就是一场谈判吗?他们至于摆出一副奔丧的神情?但也足以表明她这个老大在这帮弟兄们心中的位置有多么重要。

    她哼着歌曲,心情好得不像话,熟门熟路地朝山下走去。

    不稍片刻功夫,便到了谢谨成临时驻扎的帐篷。苏弄瑜看了眼像蒙古包一样的帐篷,仅有两个,并排着。

    帐篷外面两边分别站着两个看守的小兵,手中持着长矛,目视前方。来往巡查的士兵看见她,也没多做阻拦,想必事先那人早已下达了命令,不然她怎么可能畅通无阻一路走到底。

    还没等她走近,一黑衣男子面无表情地向她走来,苏弄瑜心里冷哼,还给她摆臭脸,她可记得自己没欠他钱。

    卫影走近,盯着眼前矮小的人,只见她模样生得俊俏,白皙的脸庞,简单的麻衣布料,穿在她身上却一点也不违和感也没有,不像他所想的那种长像彪悍的山村野夫,反而倒像是个文弱书生,可隐约中又不同于一般只善于吟诗作画的书生。

    他心中甚是疑惑,这人就是令主子欣赏的人,他将心中的疑问压下,做了个请的手势,开口:“前面请。”

    面对他打量的眼神,苏弄瑜一点也不觉得不妥,坦坦荡荡地接受他的审视。眼珠子也定在他身上,手持一把精致的剑,黑衣劲装,更给他添了几分冷然,高她一个头,样子长得还不赖,可惜是个面瘫。

    她点了点头,将手背在身后,迈开步子豪迈地走前面。

    卫影看了眼前面的人,突然发觉她似乎有所不一样,愣了瞬,抬步跟了上去。

    刚走到帐篷前,看守的士兵自动替她撩起帐帘,苏弄瑜唇角微勾,心里想着招待还不错。

    脚一踏进去,她明显地感受到两股灼灼的视线停在她身上,尤其是正前方的更甚,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她抬头,顺着视线看去,即刻撞上了一双幽深并望不见底的黑眸,心里登时“咯噔”一下,这双眸子过于冰冷,竟看得她有些发毛。

    他的气场极大,一股无形的高气压扑面而来,但还是挡不住她看美男的心,硬着头皮直视他探究的眸子,上好绸缎的月白色衣袍,平添了他几分冷漠,一双丹凤眼,眸中无半点波纹,精致得毫无挑剔的五官,有着鬼斧神工之美。

    苏弄瑜很没骨气地咽了咽口唾沫,这才是真真的美男子!想不到活了半辈子还能有机会见到这样的美男子,她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想归想,理智还是将她拉回了现实,这关键时刻不是该发花痴的时候,她轻咳了几声,忙上前作揖,大大方方地道:“见过王爷。”

    谢瑾成在她进来那一刻,眼睛便一直锁在她身上,消瘦矮小的个子,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外,肤色格外的白皙,一身麻衣却在被她穿出不一样的品味,俊秀的小脸,一双格外醒目的眼眸,看见他时不停的转动,黑溜溜的,眼角一颗泪痣,七分美艳三分痞气,竟有几分俏皮。

    他摆了摆手,静默,不发一语,只是那投在她身上的视线却没收回,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苏弄瑜正想开口,站在一旁的谢云阳突然窜出来,围着她绕了一圈,手摸着下巴,开口:“你就是那个识破了我皇叔计谋的人,爷我怎么看也看不出来你有什么不同,看起来倒像是文弱书生。”

    苏弄瑜毫不客气地直接投给他一个白眼,再看了眼围着自己转的人,竟也是一个极为英俊帅气的少年,英挺的鼻子,带着戏谑的桃花眼,心中暗骂,皇室的血统还真是了不得,个个都是帅哥。

    谢云阳一愣,她竟敢向他翻白眼,她知不知道他是谁,不想活了吗?刚想训她,耳边又响起她含笑的声音,“想不到四王爷,竟是以貌取人之人,还当真的是愚昧。”

    什么?愚昧,这不是明摆着说他蠢吗?这小子实在是活得不耐烦了,他指着她,气得说不出话来,有些结巴,“你。”

    苏弄瑜猛地一把拍掉他指着自己鼻子的手,她平生最讨厌别人指着她的鼻子了,更何况还是个比她小好几岁的男孩,她可是两世为人,冷声说道:“无关紧要的人,最好不要妨碍我和王爷要谈的要事。”

    谢云阳吃痛,这小子没看她柔弱的样子,力气还挺大的。他气恼,正想发作,接到了前面谢瑾成劈来一道凉梭梭的眼神,顿时蔫了。只好暗暗把这口气咽下,心想等下再教训她,冷哼一声,便退到了一旁。

    苏弄瑜也不做理会,直视着谢谨成,直奔主题,“王爷既已赞成议和,想必也有你的条件,只要条件合理,我会无条件点头。”

    谢瑾成没接话,一步一步向她走来,在离她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缓缓道:“本王虽口头上承诺议和,但也可以出尔反尔,你难道不怕这是本王特意以此为借口引你来的一个圈套吗?”

    她面色平静,不怒反笑,双手一摊,一副胸有成足的样子,不疾不徐地道:“王爷若是肯做小人,我也无话可说,可是既然我敢来,这脱身之计,自然也是有的。”

    谢瑾成幽深平静的眸子难得荡起了一丝波纹,狂妄的语气,不愧是一寨之主,继而对她这种临危不惧的性子,反倒是很合他的口味,心里对她又多了几分欣赏。

    他眸中掠过一抹兴趣,绕有耐心地问:“哦?本王倒想听听你所谓的脱身之计。”

    苏弄瑜耸了耸肩,秀眉一挑,笑道:“两方交战,不斩来使。”

    “好一个两方交战,不斩来使。”谢瑾成沉声道,继而身形一动,人已闪到她跟前,随即她纤细的脖子便被他勒住。

    苏弄瑜只觉脖子上一紧,呼吸骤失,他没再收紧,却也没松开,倒像是在试探什么?她不甘示弱地狠狠瞪着他,那样子似乎是想把他瞪出一个窟窿来。

第四章.被摄政王看上?

    谢云阳突然“咦”了一声,方才他只知道她的力气大,但还不知道她的手这般小,心生疑惑,举起她的手一看,顿时傻眼了。

    青葱般的玉手,好比大户人家养尊处优的手,哪有半点土匪头子的样,让他吃惊的是,竟比他的手还要纤细好看。

    原本打算找她麻烦,不抓还好,一抓之下便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到她手上,惊讶之余,顾不上她说了什么,戏谑地开口:“你是男人吗?这手又小又软,而且还白,啧啧啧。”

    她咬了咬牙,皮笑肉不笑,再次好心地劝说:“你会后悔的,再不放手。”

    谢云阳一脸戏谑之色,凑近她,轻声道:“小爷我偏不,再说了,小爷我从不做后悔的事。”

    可是苏弄瑜是什么人,至少她不会是舍得让自己吃亏的人。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只温顺的小绵羊,但发起狠来,必定是一只带爪的小野猫。

    洋洋自得的他,完全没有察觉到苏弄瑜眼里闪过的一抹算计,她抬脚对准了他的脚,用力地踩了下去。

    耳边乍起一道吃痛的闷哼声,抬眼看他,见他额头冒出一层细汗,随即放开了她的手,然后抱着脚上窜下跳。

    看样子没事,她突然觉得自己太良善了,没能把他踩瘸了,有些遗憾自己穿的不是现代那种十几厘米的高跟鞋,真是便宜他了。

    谢云阳怎么也料想不到她会来这种小女人的招数,毫无防备,遭了殃。

    从小到大,他身边的人,哪个不是拼命地对他好,点头哈腰,他说往西,那就绝对没人敢往西。当然,除了他皇叔之外。

    可是,她是第一个敢动手打他的人,很好,他突然有点欣赏她了。

    谢云阳眯起眼,再次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近在咫尺的人,白皙的小脸,消瘦的脸颊,使得她的下巴看起来显得越发的尖细,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眼里带着不甘示弱的倔强。

    苏弄瑜笑了笑,“小爷的便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占的。”

    说完便大步朝前走,走了没几步,忽而,似想到了什么?又停了下来,转身看着他,道:“王爷若不嫌弃可以到寨里喝杯茶再走,我那帮弟兄们就在前面了,想必他们也会很欢迎王爷的到来。”

    谢云阳气得不轻,喝茶?敢不把他堂堂四小王爷放在眼里的人,还会请他喝茶,这茶里没有毒药,想必也是泻药。

    宴非好宴,茶定非为好茶。

    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茶还是免了吧。”

    等回京,看他有机会不收拾她。到了他的地盘,可容不了她作威作福。欣赏归欣赏,这一脚之仇,他必须得报。

    不得不说,这谢云阳也是一个小心眼的人,然而事情真的像他所想的那样顺利吗?

    离开后,苏弄玉原路返回天寨,秀眉紧锁,心情闷闷不乐。

    天寨前,几百个弟兄等候在门口,刚望见她的身影,皆纷纷向她跑来。

    “老大,怎么样,成了吗?”率先开口的是唐四。

    苏弄瑜此刻心情不爽,一脸的愁苦,也不理他。

    见此,大家都猜测谈判定以失败告终。

    “老大,就算是不成功,我们也会和你共生死。”唐四以为她救不了兄弟们而满脸愁容,连忙安慰。

    身后的弟兄们满腔热血地跟着附和:“老大,我们同你共赴生死。”

    “少说风凉话。”苏弄瑜转身看着他们,气哼哼地道,继而说:“你们觉得身为老大的我一出马,还有办不到的事吗?”

    “老大,你的意思成功了。”唐四一脸兴奋。

    苏弄瑜懒得搭话,投给他一个那还用问的眼神。顿时,寨子里的人全都欢呼起来。

    “老大,你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高兴,是不是对方提出什么不合理的条件?”

    唐四脑筋粗大条,但是此刻,苏弄瑜还是觉得他算是细心了,毕竟全场的人欢呼的欢呼,相拥的相拥,唯独他一脸疑惑的问她。

    她走近唐四,想拍拍他的肩膀,可她没他高,忙示意他低下头,叹了口气,“身为你们的老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说完,也不管他什么神情,径直走在前面,让他们高兴高兴吧,今晚再收拾他们。

    留下唐四傻愣在原地,他挠了挠头,老大说这话什么意思,忽而一拍大脑,老大要入地狱,眼睛刹那瞪得比鸡蛋还要大,配上他脸上那道疤,面部更显得狰狞恐怖,扯开大嗓门呐喊:“不好,老大出事了,大家都停下来。”

    正在兴奋狂欢的众人,猛然一滞,一致开口,“老大出什么事了?”

    “老大说他要入地狱了,我们竟然还在这里庆祝,对得起老大吗?”唐四愤愤然。

    幸好苏弄瑜已经走远,不然肯定被气得吐血,起码也会返身回来给他几脚,然后便是一番说教。

    “我们快去看看老大,老大肯定一个人躲在角落里伤心了。”人群中不知谁说了一句。

    “走”唐四一声令下,几百个人浩浩汤汤地朝她的住处走去。

    苏弄瑜正在收拾包袱,她也就一套衣服,也没什么好收拾的,看了眼,住了将近三个月的屋子,竟隐隐有些不舍。

    她本是一个高中生,一朝不慎穿越来这狗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地方,她虽不爱读书,但偏巧喜欢看兵书,这爱好还是源于看三国演义这本名著,里面的谋略,让她心生羡慕,从而养成了这种习惯。

    她同桌曾说她脑子有问题,一个女孩子不应该看些言情小说,类似灰姑娘和白马王子的故事,她当时差点笑抽,回她一句,同桌你脑子进水了吧,气得她同桌一个星期都不愿搭理她。

    现实中哪有那么多白马王子,即便是有黑马,排队也轮不到你,现在的女孩子总是把现实想得那么美好。

    “老大。”门口响起一道声音,语气里略带几分小心翼翼。

    苏弄瑜忙起身出来,看到院里站满了人,脸上却不见先前的喜悦,先是一愣,然后道:“怎么都哭着脸,老大什么时候骗过你们,说了成功了就是成功了。”

    她心下狐疑,难道他们都不相信她说的?刚才还兴奋不已,现在却哭丧着脸。

    “老大,我们都知道了。”唐四上前一步,感伤的说了句。

    苏弄瑜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他知道什么了?她可不认为这帮家伙脑袋突然开窍,能猜到她要去给谢谨成当差,说得难听点就是当小弟。

    她正想开口问,却见他突然跪下来,抓着她的衣袍,哀嚎道:“老大,你怎么能抛下我们呢?我们这帮弟兄们说好要和老大共赴生死的,你怎么能言而无信。”

    苏弄瑜瞬间明白过来,原来他们以为她要牺牲自己一人,然后救他们,他们脑洞真大。虽然她是这山寨里的老大,但是再怎么说,她也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更不可能去送死,她突然发觉自己很自私,不对,应该是人性都是自私的。

    这自私也就算了,还被人误会是大圣人,这扣在她头上的高帽子也够大的,她受之有愧,她急忙甩了甩唐四抓着自己衣摆的手。

    既然高帽子都给她扣上了,她怎么好意思摘下呢!

    “别一个个哭丧着脸,你们老大还没死呢?想造反了是不是?”她越过唐四,走到众人面前,扬声道。

    “弟兄们不敢。”说着,个个都低着头。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扬眉道:“今晚,开个庆功宴,顺道给老大我送送行。”怕他们想歪,又急忙解释,“我说的送行是,你们老大我被摄政王看上了,偏生指名道姓要我去他府中当差。”

    说到当差的时候,她咬牙切齿,让人不由得想到若是摄政王在她面前,她就会一口咬死他的模样。

    话音一落,众人惊呼,“老大,摄政王看上你?”

第五章.男人女人

    苏弄瑜额头青筋暴起,还没等她发怒,一侧的唐四接道:“老大,那摄政王竟是好男风的?”

    她怒极,转身抬手便赏了他一个爆栗,深吸了口气,她怕自己忍不住插死他,指着在场的人,骂道:“你们脑子想的是什么?竟想这些龌蹉的事。”

    唐四摸了摸被她打的地方,一脸的委屈,跟个小媳妇似的,认真地道:“老大,你也知道,这摄政王早已过娶妻年龄,但至今却曾未有一位王妃,就连府中一个小妾都没有,说得难听点,连个暖床的都没有,北丘国的百姓哪一个不私下里说摄政王,说他是断袖,有胆大者的还说他不举。”

    闻言,苏弄瑜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谣言的杀伤力真大,这样一个美男若是断袖,可就可惜,但若是不举,还真是暴殄天物,她轻咳了两声,“你们可以侮辱摄政王,但是绝对不能侮辱你们的老大,我不可能为了活命而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你们尽管放心。”

    众人面面相觑,一脸的怀疑,毕竟之前老大在听说摄政王是北丘国第一美男的时候,那眼里流露出来的光芒,大家不言而喻,就算是摄政王看不上老大,恐怕老大也会忍不住扑上去吧。

    如墨般的夜,唯独高挂天边的弯月,皎洁的月光铺洒满地,微风轻拂。

    天寨上,各处灯火明亮,大堂内,摆满酒席,热闹一片。

    苏弄瑜瞪着摆在自己对面的猪头,心里一阵恶寒,看得她险些胃口全无,连忙招了招手。

    身侧一小弟急忙凑过去,笑问:“老大,什么事?”

    她指了指面前的猪头,不满道:“快把它拿走,这头猪虽死了,但我看它不爽。”

    “老大,猪头可是很好吃的,我们都喜欢,原以为老大也喜欢,特意放在你面前的。”一边的唐四赶忙解释。

    苏弄瑜浑身一个激灵,这帮人真是重口味,喜欢吃猪头,怪不得个个脑袋都有坑,连智商都欠费,她咽了咽口水,“那你们吃吧。”

    也难怪她有这样的想法,在她还没穿越过来之前,她吃得最多的便是猪脑,都说吃什么补什么。她脑袋果真没别人的灵活,每次考试数学试卷总是叉多勾少,连选择题四选一的机会,她都选不中,更别说是买彩票。但她万万想不到,自己也会有赶上穿越潮流的时候,来到这个狗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地方。

    “老大,你要不要也把我带上?好让我为老大鞍前马后。”唐四讨好似地说。

    她倒是希望有个帮手,在她跟前端茶倒水,可是这谢瑾成恐怕不会养闲人,更不会养唐四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她瞥了他一眼,心中下了决定,她可不会蠢到带他出去给自己丢脸。

    “你还是留在这,帮我管好寨子里的弟兄就够了,想必你不会让我失望。”她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给予重任的样子。

    唐四心里那叫一个激动,想不到老大那么重视他,他一定在老大回来之前,把寨子里的大小事务处理得稳稳妥妥的,这才能让老大在外放心。

    “老大,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厚望。”他满怀激动地喊道。

    苏弄瑜黑线,不就是让他好好管理寨子的事吗?他激动个什么劲?她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满脸喜色地倒了满满的一碗酒,随后递给苏弄瑜。

    她目瞪口呆地盯着这碗酒,心里“咯噔”了一下,要是喝了,恐怕今晚她就原形毕露了。正犹豫着怎么推脱不喝时,余光处,却见唐四举起手中的一碗酒,对着众人说:“各位兄弟,为了老大早点归来,我们敬老大一碗。”

    “祝老大早日归来。”堂内响声大作。

    这众目睽睽之下,盛情难却,恐怕不太好拒绝,突然眸光一亮,瞬间有了应对之策。苏弄瑜宽大的袖子遮掩了一番,在喝酒时,偷偷地将酒倒掉,然后假装用袖子擦了擦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老大好酒量,再来一碗。”唐四说着正想再给她倒碗酒时,却被她按住了手。

    苏弄瑜心里暗腹,这家伙想灌醉她不成,还好酒量呢?好你妹呀。不动声色地制止了他,她故作一本正经地说:“明早还要赶路,不能喝酒误事,再来半碗就好。”

    她端起半碗酒,清了清嗓子,她在离开之前,还是得给他们灌输点东西,不然她不放心。

    “你们可知道,这世界上,人是分为好人和坏人”

    还没等她继续说下去,唐四插嘴道:“老大,不仅分为好人和坏人,还分为男人和女人。”

    在场的弟兄们跟着起哄,“二当家说得对,还分为男人和女人。”

    苏弄瑜满脸黑线,这帮人智商不仅欠费,精虫还上脑,她不悦地转头看着唐四,悠悠开口:“唐四,要不你来说。”

    接到她投来的似笑非笑的目光,唐四立马打起马虎眼,“那个,还是老大来,继续继续。”

    众人静下来,听她继续往下说,“所谓的好人,那就是正正经经的人家,不偷不抢,腰包里的钱都是自己努力挣来的,这类人,你们就不能抢。”

    她忽的声音一提,笑着说:“但是,若是穿着光鲜华丽的,或者问出是经商的,那这种人也可稍微要一点,这无商不奸,既然是奸商,要点过路费也是可以的。”

    “说到这坏人,这就不好说了,毕竟这坏人脸上没有写着‘坏人’两字,除非、、、、、、”她盯着众人嘿嘿一笑,在场的人被她这一笑,心里直发麻,只见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除非你们这足够聪慧精明。”

    大家面面相觑,老大经常干这种事,明的暗的说他们脑袋不够灵活。

    她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地说:“有一类人,你们可以肆无忌惮地抢,而且还是可以洗劫一空的那种。”

    “什么人?”大家瞪大眼睛,竖好耳朵,等她答案。

    “贪官污吏。”

    “为什么?”大家不解,又有一阵惊呼。

    “既然是贪官,那中饱私囊以及从百姓那收刮的钱财必定多,这钱多了,自然是又喜又惊。喜是因为他可以贿赂比他高一品的官员,好让自己可以节节高升,或者是出入烟花之地等,惊是怕有朝一日东窗事发,朝廷降罪于自己。他要是敢上报朝代,皇上必定派人下来查询,可这贪官往往都是最怕查,一旦被查到,轻则哐当入狱,重则灭九族,后果孰轻孰重,恐怕他比我们还有清楚。”

    她扫了众人一眼,问:“你们可都听清楚了?”

    “清楚了,老大说的话,我们一定会牢记于心,不敢忘。”

第十章.不带这么玩的

    谢瑾成如墨般的黑眸凝着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过会儿,才淡淡地回,“嗯。”

    他先是一愣,随后又是一惊,但眼里更多的是不可思议,换做平时皇叔必定会毫不犹豫地将他拒之门外,即便是让他露宿街头,也绝不会让他踏进房门半步。

    可是,现在他竟然会点头答应,谢云阳望了眼窗外,外面夜色正浓,空中繁星点点,唯独缺了轮弯月,微凉的风透过窗户吹进来,有些凉爽,他浑身一颤,茫然的挠了挠头,难道明天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

    谢瑾成岂能不知他心中所想,方才两人在房间的争执,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习武之人,耳力极好,他自然不例外。

    尔后,谢云阳叫掌柜的给他拿来一套被子,刚想在谢瑾成的床边打地铺,却遭到了他凉梭梭的眼神投过来,他不由得浑身一震,赶忙拉着被子离他两米远的地方,谢瑾成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谢云阳走后,苏弄瑜的怒气也消了大半,正当她百无聊赖之际,轻轻地敲门声很有节奏的响起,她心下疑惑,但猜想定不是谢云阳那厮。

    她轻抬脚步,慢慢地靠近门板,然后偷偷地将门打开一条小小的缝隙,她从缝里瞄出去,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冷冰冰的脸,那人先是一愣,眨眼间,又恢复了冰块脸,他冷冷地抛下了句,“四王爷不宿在这了,你不用给他留门。”

    谢瑾成身边的随从,连这种小事也要管,难不成是鸡婆叫他来告诉她一声的?鸡婆是苏弄瑜给谢云阳起的外号。

    她歪了歪脑袋,挠了挠头,理不清,索性也不去管了。身子往床上一躺,心想一个人睡就是爽,喜欢怎么躺就怎么躺,横着睡竖着睡都没人管,她高兴地在床上来回打滚。

    兴奋过后,倦意紧随而至,昨晚很晚才得以歇下,今早又起得早,加之赶了一天的路,已经累得不行了,她刚躺下不久,倦意袭来,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翌日,苏弄瑜洗漱完毕,刚打开门,恰巧对面的门也被里面的人打开,开门之人正是谢云阳,两人目光相触,皆是一愣。

    一觉醒来,苏弄瑜早就把昨天的事给忘,她嘴角牵了抹笑,很有礼貌地问好:“王爷早。”

    倒是谢云阳对于昨晚的事,一直铭记于心,此时两人打照面,他感到略微的尴尬,见她一脸坦荡,似乎昨天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又觉得自己想多了,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早。”他答,随即又胡乱说道:“今天天气真不错,阳光明媚。”

    苏弄瑜拿眼瞅他,鸡婆今天是吃错药了吗?明明是阴天,他竟然说好,还阳光明媚?就这天气,恐怕就差没打雷下雨了,她怀疑他是睁眼说瞎话,可能是没睡醒吧。

    她盯着谢云阳看了会儿,这才越过他,走进房里,向谢瑾成问好。几人用过早餐,又继续赶路。

    一路上,谢云阳或近或远的和她保持一定距离,似乎她就是洪水猛兽一样,苏弄瑜心里苦呀。

    她本来话多,是个闲不住的主,让她无法忍受的是这一路上气氛沉闷也就算了,偏偏还没有人和她说话,再这样下去,还没到京都,恐怕她都要被憋坏了。

    她调转马头,行到谢瑾成的马车旁,悠悠开口:“不知王爷平时都喜欢做些什么?”

    马车内,先是静了一瞬,随即淡淡的声音从里面传出,“与你何干。”

    她脸上的笑容一僵,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然而,事实证明不能。苏弄瑜不自在的轻咳了几声,再次开口,“那换个话题,王爷为何至今还未娶妻?”

    想到寨里弟兄们的猜测,以及北丘国百姓热烈讨论的话题,她突然想好好八卦一下,挖点惊天内幕。

    此话一出,行在前面的谢云阳险些从马背上掉下来,心里对她的佩服又多了几分,至少他从不敢问皇叔这个问题,但好奇心还是促使他也立马竖起耳朵听。

    卫影有意无意地瞥了苏弄瑜一眼,转而又将视线落在前方。

    “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平淡如水的语气,可听起来却让人心生寒意。

    苏弄瑜冷不丁打了个寒战,这个男人太可怕了,看来她得赶紧让他把自己给炒鱿鱼了,不然,难免有一天碰到他的警戒线,把自己给炸了。

    “哎,天气不错呀。”苏弄瑜抬头望天,脱口而出,说完才反应过来,今天可是阴天,甚至下一秒有可能大雨袭击的节奏,她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

    结果她话音刚落,老天很配合地打了个响雷,前面的谢云阳很不客气地大笑起来。

    苏弄瑜只觉得一万匹草泥马从心头呼啸而过,娘的,她到底有多倒霉,连老天爷都看不惯,来拆台。她很想大吼,他娘的,不带这么玩的。

    为了避免无聊,苏弄瑜只好一边骑马,嘴里一边哼着现代歌曲,倒也乐得自在。

第十一章.乡巴佬进城

    临近傍晚时分,他们这才抵达京都。

    城楼上有穿着铠甲的守卫来回巡逻,城门前,有穿着铠甲的守卫站岗,见一行人,便上前例行盘查。

    还未走近,谢云阳已打马上前,居高临下,睥睨着守卫,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摄政王的马车,你胆敢盘查。”

    听闻及此,守卫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颤巍巍地道:“小的不敢。”

    城门的士兵皆纷纷下跪,随即一身官袍,肤色黝黑的中年男子闻讯出城相迎,他乃城门校尉张田,负责掌管京师城门的屯兵。

    “下官见过摄政王,见过四王爷。”他一撩衣袍,在马车前行跪拜礼。

    摄政王自荐请兵攻打天寨的事,他自然是知道的。原本皇上有意让大将军苏华前去,可大将军苏华据说是忙于找寻失踪的女儿,无奈之下,皇上在上朝时,询问大臣的意见,是以后来摄政王便自动请缨。

    “嗯。”马车里传出的依旧是一道淡淡的声音。

    苏弄瑜瞥了眼高贵显眼的马车,不由得诽腹,一个大男人竟然坐马车,想想她一个弱女子都骑马来着,真是一个闷骚男。也是,摄政王这天人之姿的确不适合在大众眼前露面,以免有些怀春的少女芳心暗许,然后就有一见摄政王一误终身的狗血故事。

    待一干人进了城,张田指着方才拦车的守卫,怒骂道:“连摄政王的马车都认不出来,你活得不耐烦了。”

    连当今圣上都要给摄政王三分薄面,找死了才敢拦赫赫有名的摄政王的马车。

    这名守卫也是刚换来不久,别说是摄政王长什么样,就算摄政王站在他面前,也未必认得出来,更别说是凭马车认人了,此时听张田语气激烈,吓得身子直哆嗦。

    苏弄瑜满眼惊奇地看着周遭的事物,街道两旁的人自动让出一条道,马车从中间而过,两旁是卖家糊口的小商贩,琳琅满目的物种,看得她应接不暇,两眼放光。

    苏弄瑜忍不住想摸摸那些精雕细刻的小东西,心动不如行动,一直是她信奉的宗旨,她立马改骑马为牵着马。

    谢云阳见她脸上流露的尽都是好奇和新鲜的神态,不由得一愣,即便是未见世面的土匪,也不至于对这些小玩意那么喜爱,而她一个大男人,做这些,竟然一点也不觉得违和。

    苏弄瑜在一小摊贩旁驻步,摊上摆着各种各样的木梳,木梳上还雕刻着各种花样,她不由得感叹雕刻的人是何其的手巧,她挑了把雕着几朵盛开怒放红梅的木梳,越看心中甚是喜爱,满心欢喜地问:“老板,这把木梳怎么卖?”

    “算你便宜点,十两银子。”那小商贩笑着答。早在见她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便想狠狠宰她一笔。

    “十两银子?”苏弄瑜惊呼,心知他是看自己中意这把木梳,才会向她漫天要价。她将木梳放回摊上,说道:“十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呀。”

    说完转身欲走,那小商贩急急忙忙说道:“你开个价钱,合理我就卖给你。”

    迈出的步子一顿,她唇角一勾,重回摊前,“这可是你说的。”她顿了顿,继续道:“一两银子,我身上也只有一两,老板卖不卖随你。”

    “我这可是小本生意,一两给的也太少了,怎么也得给二两吧?”那小商贩有些无奈地道。

    “可我身上真的只有一两,多的没有,要是老板你不卖就算了。”苏弄瑜可是记仇着呢,谁让他一开始就来个狮子大开口,现在她不狠宰他一笔,她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好吧,一两就一两。”小商贩苦着脸答。

    苏弄瑜付了钱,将木梳收好,牵着马跟在马车后面,看着路边一小哥卖着糖葫芦,个个鲜红可口,忙小跑上去,“老板来十串。”

    接过老板递给她的十串糖葫芦,张口就咬了下去,又甜又酸,但甜的味道盖过酸的,她不由惊叹,古代的和现代的糖葫芦差不多一样,可为什么她觉得在古代吃更有味道呢?

    她牵着马赶上谢云阳,嘴巴里塞得鼓鼓的,含糊不清地问:“这里什么酒楼的饭菜是一流。”

    谢云阳低头看着她吃得津津有味,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不答反问,“你真的是天寨的大当家吗?”

    苏弄瑜斜视着他,投给他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随即丢给他四个字,“货真价实。”

    “还有这东西有这么好吃吗?”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他突然想尝尝了。

    苏弄瑜瞟了他一眼,将手中咬了一口的一串递给他,“你自己尝尝看不就知道了。”

    谢云阳的视线落在那串既留着牙印又带着口水的糖葫芦,随即一脸嫌弃地看着她,那眼神似乎在说:你想让我吃你口水。

    她不满地撇了撇嘴,将手中完好的一串递给他,“堂堂一个四王爷,连冰糖葫芦都没吃过,真没劲。”她又连咬了几口,酸得龇牙咧嘴,依旧口齿不清地说:“世人都羡慕当王爷的好,却不知位高权重受的束缚便多,哪里有当混混的来得爽。”

    谢云阳心下一凛,她看得比谁都清楚,出身帝王之家,自古以来都是身不由己的,他从小便跟着太傅学习,母妃也管他管得严。而在宫中他需处处小心谨慎,唯恐别人抓了把柄,不然也会像母妃一样一样死得不明不白。

    苏弄瑜见他脸色难看,不禁哑言,默默地啃起手中的糖葫芦,她该不会戳到他的伤心事了吧?

    她觉察到旁边的卫影似乎匆匆扫了她一眼,她凝眸看去,却见他目光直视前方,依旧是面无表情,难道她看错了?

    她低头盯着手中仅剩的一串糖葫芦,很慷慨大方的递过去给他,“给你,我看你盯着我的糖葫芦很久了。”

    卫影嘴角不由得抽搐,他什么时候盯着她的糖葫芦了,再说了,他才不要吃这种酸酸甜甜的东西,他一个大男人的,吃这种东西像什么话?

第十二章.抠门的摄政王

    “多谢苏公子好意,在下不喜欢吃这种甜腻的东西。”眼里的嫌弃丝毫不掩饰。

    苏弄瑜哪里是慷慨,她分明是吃腻了,不想吃了才会给他,不然哪里舍得。她舍不得浪费,便没有丢掉,心想留着今晚吃。

    谢云阳和他们不同路,在穿过大街后,他便打道回府了。

    苏弄瑜目瞪口呆地看着十分气派的大门,门前两只威武的大狮子,大门上方有一方牌匾,牌匾上气势恢宏地书写着三个烫金大字:成王府。这便是摄政王谢谨成的府邸。

    她搜了搜脑中的词汇,除了气派、**、霸气来形容之外,她发现能表达的词少得可怜,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书到用时方恨少。

    卫影前去敲门,刚一敲门,那漆红色的大门便被里面的人打开,来着约莫四十来岁,唇上蓄胡,面带微笑,他便是管家常白。

    谢瑾成撩开车帘,下了马车,看了眼,站在门前正两眼放光的苏弄瑜,轻哼了声,随即迈开步子,走进府里。

    苏弄瑜自然也不会落下,急忙跟了上去。

    “王爷,今晚要吃什么?老奴好吩咐吓人去做。”管家尾随着。

    “与往常一般即可,无需更改。”

    什么叫和往常一样?要是他吃青菜豆腐,她岂不是也和他一样,不行,她今晚要开荤。

    “王爷,好歹我也是你的客人,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她对着前面挺拔的身姿,抗议着。

    管家一愣,心想哪个不要命的敢和王爷这般说话,方才他没发现苏弄瑜的存在,听此,转头仔细瞧着她,年龄尚小,英气里带着些许柔气,听她略带不满的语气,他随即一脸见鬼似的看着她。

    正想责骂她几句,前方谢瑾成的声音轻轻传来,“你现在只是本王的手下,不是客人。”

    苏弄瑜吃瘪,哼了哼,继续道:“那敢问作为王爷的手下,每个月的工钱是多少?”

    “包吃包住,工钱从里边扣。”脚步未停。

    “嗯,还算合理,那是多少?”她歪头想了想,没想出来,斜视了身旁的卫影,正想问问他的工钱,可是又觉得他是老手,而她是新手,肯定是有差距的。

    谢瑾成迈出的步伐一顿,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她,淡淡道:“在本王府里住,你觉得扣除包吃包住,你还有剩余的工钱吗。”

    不是问句是陈述句,说得那般理所当然。

    苏弄瑜气得差点吐血,他的意思很明显,她这是要帮他白打工,完全没有收入的工作,原来不止资本家是吸血鬼,连堂堂正正,一表人才,赫赫有名的摄政王,竟然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吝啬鬼,有钱人都很抠,放在以前,或许她会嗤之以鼻,可是她不得不认为这绝对是真理中的真理。

    她很同情地看了看卫影,这苦命的孩子,平白无故打工多年,连一毛钱也没捞到,但是看来府里的饭菜还是有油水的,不然他肯定不会长得这般健壮。

    她突然恍然大悟,知道为什么他一整天就摆着一张别人欠了他几百万的臭脸,原来都是摄政王惹出来的,别说是几百万了,没准都欠几千万了,毕竟古代的人几岁就被卖进来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对方是人人敬而远之的摄政王,她狗腿地点了点头,皮笑肉不笑地说:“王爷说得极是。”

    谢瑾成见她吃瘪的样子,心情不由得大好,“管家,今晚多准备几样好菜。”走了几步,又吩咐道:“将她领到清风阁,顺带配一两个下人过去。”

    管家目瞪口呆,这哪里是下人该有的待遇,竟然还要派人过去侍候,再者清风阁可不是下人该住的地方,那里以前王爷都不让进去的,今儿个,竟然让这貌不惊人的小子住进去,他不经将视线投在她身上,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心里头下了个结论:没什么不一样。

    苏弄瑜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忙将手中的糖葫芦一把塞进他手里,笑道:“这是见面礼,麻烦您前面带路。”

    管家呆愣地瞪着手里不知何时塞进的糖葫芦,脸上神情极为丰富。半晌,他回神,做了个请的手势,“苏公子请往这边走。”

    她在管家的带领下,走过长廊,路过花园,绕过水榭,直至来到一处清新幽静的小筑。

    小筑前方种有几株桃花树,树上的桃花含苞待放,一座竹木搭建而成的小桥,桥下是一满塘的荷花,以及四处游动的金鱼,环境清新而淡雅,如此搭配别有一番雅致。

    苏弄瑜心中感叹,怪不得包吃包住后,没有剩余的工钱,原来如此。

第十三章.苏家

    将军府。

    “人呢?有消息了吗?”主座上,一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沉声问道,面露愁容。

    “将军,人还没找到,只不过”那侍卫打扮的年轻男子略微停顿了下,快速地扫过了面前的苏华一眼,见他面色沉重,便不敢再往下接着说。

    苏华当朝赫赫有名的大将军,曾单枪匹马独闯敌军营帐,一刀砍下将领的首级,勇猛至极,为此先皇还赐予他神勇大将军的称号。

    “说。”苏华心中一紧,连忙站起身,上前几步。

    简单有力,落地有声,直接得让人不容拒绝。

    “只不过,卑职一路追寻发现,小姐所坐的马车正是朝着悬崖边赶去,然后在哪里便失了小姐的踪迹。”

    他们沿路寻找,除了那些陪同的家仆和侍女的尸体,都没有发现苏家大小姐苏弄玉,当然跟着她消失不见的还有她当时乘坐的马车,他们当时猜测这苏家大小姐可能逃过了一劫,谁知那辆车驾驶的前方便是深不见底的悬崖,由此看来她也是凶多吉少了。

    闻言,苏华身形一僵,连连后退,见此那侍卫急忙上前欲扶住他,苏华摆了摆手,定了定神,才稳住了身形。

    “你先退下吧,生要见人,死也要见尸,派人继续寻找。”坚定的语气,透露了他此刻的决心。

    “是,大人。”说完,恭敬的退下。

    苏华负手而立,长叹一声,三个月了,时间越久希望越是渺茫。

    “老爷,要是玉儿有什么三长两短,妾身也不活了。”

    微夹着哭泣与担忧的声音,来人约莫三十来岁,容貌清秀,一身华丽的蓝色长裙,裙裾上点缀着几簇海棠花,盘起的乌黑的发丝上斜插着几根发簪,坠下的流苏随着她的拭泪的动作来回摆动。

    来人正是苏华明媒正娶的原配夫人柳柔,现已生下一子苏文泽,苏家的大少爷,在军中任少帅一职。她是尚书郎柳文的女儿,柳文是在尚书台内负责起草文书的官员。

    “你也别添乱,这事谁也说不清,我们玉儿福大命大,想必不会有事的。”

    苏华虽心里没把握,但也只能这样说,那可怜的孩子命苦,六岁那年便没了娘亲,要不是当年婉儿救了他一命,想必也就没有现在的他。

    他对林婉存的只是感恩之心,并无爱意,只是为了传宗接代,而她又执意跟着他,他才收了她做四房的小妾,不久她便生下了玉儿。当时,大夫说她身体羸弱,本就不应该怀孕。

    她却说,我知道你并不喜欢我,只不过妾身若是不能为你添个一儿半女,将会是我一生的遗憾,我也没有多少年好活了,连我这小小的心愿,你都不能成全我吗?

    记得那时,她哭得歇斯底里,却只为了给他生一个孩子。最终,他还是成全了那个倔强的女子。而她自从生下玉儿之后,便一直卧病在床,他忍不住问她,这样做,值得吗?她却坚定地答,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不可否认,那一刻他是很感动,可是他却不是一个值得让她倾心的良人,他这一生注定是要辜负这个女子了。他是个莽夫不懂什么情情爱爱,但是专一这一点他还是懂的,他与柳柔是青梅竹马,两人感情深厚。

    苏华看了眼前的女子一眼,柔声说道:“天色也不早了,早点歇息吧。”

    柳柔顺从地点了点头,苏弄玉虽不是她亲生,但在林婉走后,她却将苏弄玉视如己出,疼爱得紧,她自然知道苏华对那已故去女子的愧疚,而她又当真喜欢那个孩子,便将她接过来抚养了。

    “老爷,老爷,玉儿她什么时候回来。”

    几道声音同时从厅外传来,跟着走进几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为首的女子容貌姣好,一身紫色的纱裙,裙角上绣着几株红色的梅花,一摇一摆的走在前面。她是苏华的三房小妾穆青,生有一子,取名为苏沐泽,苏家的二少爷,但却偏爱女儿,因此对苏弄玉打小也是喜欢得紧。

    她身后是穿淡粉色纱衣的二房小妾白惜香,容貌虽不及穆青美艳,可也是一个小美人,她自今未孕有一子,喜欢孩子的她,自然而然的也喜欢苏弄玉。

    最后面一个是身着碧绿色的翠烟衫的五房小妾杜瑶,一双大眼睛,给本就不起眼的脸蛋添了道风景,她很乖顺地跟在后头。

    三人也知道今晚将有人前来汇报关于苏弄玉的消息,这不,相约之下,便一道来了。

    苏华看着走进来的三个女人,此时是一个头两个大,要是她们知道玉儿可能凶多吉少,还不得闹翻了天,平日里她们对玉儿可是百般宠爱,见不得玉儿受半点委屈,这些他可是都看在眼里。

    这次要不是他执意让玉儿嫁给她的表哥柳云,玉儿她也不会一气之下离家出走,而他也不会在找到她的下落之后,派人去接她,而不是他自己亲自去,玉儿她也不会碰上这样的事,想不到他们最后一次的争吵,竟会是这样的结果。

    可是他也是为了她好,当今皇上刚上位不久,为了稳固政权,不免会打玉儿的主意,毕竟他这大将军的职位摆在这里,功高盖主,这是亘古不变的定义。皇上肯定会想方设法剥夺他的军权,虽然他对当今皇上忠心耿耿,但是人言可畏。

    玉儿她从小就是府中人的掌中宝,她直率的性格进宫迟早会吃亏,皇宫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不适合她,同样也不属于她。

    再者柳云和玉儿两人是青梅足马,他个人也特别看好柳云,他也看得出来柳云是喜欢玉儿的。柳云为人耿直且谦和,算得上一个好的夫君,他原本就想让玉儿嫁给柳云,他们两家又是门当户对,亲上加亲再好不过了,玉儿嫁过去也好有个照应。

    可当他对玉儿说这话时,玉儿却说她对柳云只有兄妹之情,并没有男女之情,恰好当时,皇上又有意无意地暗示他。他只能立马回绝了玉儿,狠心回了句,你不嫁也得嫁,由不得你,说完便拂袖离去。

    “老爷,小玉儿呢”。穆青左看看右瞧瞧,不见那抹熟悉的身影,脸上的笑容立马淡了下来。

    身后跟着的两人连连附和,一脸的喜色,“对呀,玉儿呢?”。

    “好久没见我的小玉儿了,可想死我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照顾好自己。”穆青叹了口气,那小丫头,这么能那么狠心,就算她狠心不要这些人,也不能不要她三娘呀。

    柳柔见她们三个此时的落寞,心里明白她们也是担心玉儿,连忙开口安慰,“放心吧,玉儿不会舍得离开我们大家的,过几天,她一定会回来的。”

    “玉儿,那丫头怎么说离家出走就离家出走,下次她要是敢离家出走,我一定会打她一顿。”白惜香怒了,气哄哄地说。

    众人都知道,她嘴上这样说,但哪里舍得下手,就算是玉儿此刻站在这里,她恐怕也舍不得说她半句,更别说是打她了,此时定是为玉儿的不辞而别担忧,才发怒的。

    “玉儿下次要是离家出走,我肯定会和她一起走。”穆青一脸坚决。

    “嗯?”

    苏华眼神投向她,轻哼出了个字,似乎有些不满,其余三人也凉飕飕地看向她。

    穆青一顿,扯了个笑脸,“开玩笑,开玩笑。”随即嘀咕了声,“我这不是担心小玉儿,两个人一起离家出走也好有个伴,还能互相照应,不是吗?”

    众人黑线,这么大个人了,还想出那么幼稚的主意来,还真是难为她了。

    她虽小声嘀咕,但是在场的人还是一字不漏的听到了,因为偌大的大厅此刻静悄悄的。

第十五章.敲他一笔

    京都,大街上。

    苏弄瑜独身一人,悠闲的人群中穿梭,东瞅瞅,西瞧瞧。

    最后,在一家大酒楼前站立,她抬眸看了眼,招牌上写着醒目的四个大字:天香酒楼,心中暗叹,看着名字都让人忍不住流口水了,况且还是京都最大的酒楼。

    刚一进去便有一小厮凑上前招待她,她上了二楼,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的景色一览无余。

    “小二,你们这有什么招牌菜?”那小二刚侍候她坐下,她便开口道。

    小二嘿嘿一笑,便滔滔不绝地道:“我们这有桂花鱼条,红烧黄鱼,酒酿清蒸鸭子,龙井虾仁,银芽鸡丝”

    “停。”苏弄瑜抬手打住他的口若悬河,直接道:“给爷我都来一样。”

    “好咧,客官您稍等。”小二哥一脸喜色地退下去忙乎。

    等待期间,苏弄瑜眼睛毫不闲着,望着窗外的美景,品着手中的茶,神情那叫一个惬意。

    突然,她眼一眯,直起腰板,盯着那抹玄青色的身影,眼里闪过一抹算计,看来她可以省下这顿饭钱了。

    她朝小二招了招手,小二一路小跑过来,以为她要添茶水,不料却听她说:“麻烦你帮我叫那位穿玄青色衣袍的男子进来,就说有人找他。”

    苏弄瑜完全不怕小二哥认错人,毕竟在人群中显得鹤立鸡群的也就他一个,而且他身旁还跟着一个小厮模样的人。

    小二点头应了声是,转身便下了楼。

    “这位少爷,有位公子找你。”小二哥找到人群中的谢云阳,按苏弄瑜说的招待。

    谢云阳一愣,好看的剑眉一皱,这个时候会有谁找他,难道是?他抬眸朝酒楼的窗户看去,却见身穿一袭白衣的苏弄瑜正一脸微笑地向他招手,他怎么感觉这笑容怪寒碜呢?

    苏弄瑜看着满满地一桌子菜,不禁食指大动,好久没吃得这般丰富了,想起在山寨的伙食,早上不是白馒头就是白粥的,根本就一点营养也没有,她可是正在长身体,必须得做食肉动物。

    谢云阳进来时,她吃得正起劲,看见他,忙招手叫他过来一道吃,“这里的菜色都不错,快坐下一起吃。”

    谢云阳看了眼满桌的菜色,心里下了个结论:猪。

    随即动作优雅地在她面前落座,却不动筷子,而是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小爷我刚吃饱,正想出去走走,不巧在这被眼尖的你看到了。”

    “别说得这般难听,什么叫我眼尖,应该是我们有缘。”苏弄瑜边吃边接话,全程都没有抬头瞧他一眼。

    有缘?亏得她说得出来,这小子肯定在打他的主意,他敢肯定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没准还和这顿饭菜有关?

    “说吧,你找我什么事?”他轻抿了口茶,好看的手指轻轻地摩擦着杯身。

    苏弄瑜自然也不含糊,直接道出目的,“找你能干嘛,自然是叫你付钱了。”

    刚咽到喉咙处的茶水,险些让他给呛到,她还真敢,叫他堂堂一个王爷过来替她结账,面子真够大的,他哼了哼,以示自己的不满,“你胆子可真够大的,竟然敢使唤本王给你付钱。”

    她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王爷可真够小气的,难道连这顿饭菜的钱都请不起了吗?”

    他被堵得无话可说,只好应道:“行,这顿饭,爷我请。”

    “这还差不多。”她含糊着,理所应当的语气。

    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因嘴里塞满食物,而鼓鼓的腮帮子,仔细看来倒有些可爱得紧,可爱?这个词刚在脑海中浮现,却立马又被他封杀,他怎么会觉得一个男人可爱呢?

    谢云阳不自觉又想起那日在客栈的事,他心跳竟然加速,不由得甩甩脑袋,好清醒一下,忙将投在她身上的目光收回来,落在窗外,眸光却没有焦距,正怔怔出神。

    苏弄瑜哪里知道他心中所想,几番下来,桌上的饭菜便被她风云残卷得差不多了,这次难得的没有打嗝。

    “喂。”她轻喊了声,见他转头看向她,才继续说:“你等下带我去赌场走走。”

    “赌场?”谢云阳惊呼,“你去赌场干嘛?”

    苏弄瑜抬头想望天,翻了翻白眼,“去赌场还能干嘛,当然是赌钱了,难道还能去玩吗?”

    “小爷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他头一偏,拒绝。

    “你不去,真的不去?”她也不急,漫不经心地问。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语气坚定。

    “想必四王爷以前不是输得很惨,那么就是从没去过。”满含讥讽的语气。

    他的确有一次输得很惨,几乎输掉了他所有的家底,而且输了还一味地赌,他一心想把输掉的银子赢回来,谁知道手气不好,几个回合下来都是输,后来他去跟皇叔借银子,皇叔知道了狠狠训了他一顿,说他整天不学好,从哪以后,他便没有再踏进赌场。

    可恶,竟然对他用激将法,可他偏偏受不了激,“说得你很厉害一样。”

    “王爷言重了。”她谦虚一笑。

    “你有把握赢?”眸光闪闪。

    轻瞥他一眼,知他已心动,她胸有成竹地道:“起码九成。”

    “那还等什么?走。”谢云阳登时站起身,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第十七章.震惊赌场(1)

    “你该不会真的是女扮男装吧?”追上苏弄瑜,谢云阳开口打趣道。

    苏弄瑜不怒反笑,她突然停了下来,直视着他,眸光含笑,“想知道?”

    谢云阳点点头,却见她朝自己勾了勾手指头,示意他低下头,心中的好奇,连忙促使他忙将脑袋凑过去。

    她动作轻佻地用食指勾起他的下巴,吐气如兰,“这个问题王爷不是比我还清楚吗?”

    谢云阳一愣,为她这流氓一面,但他不得不承认,他脑袋有一时的短路,什么叫他比她还清楚。

    他气哼哼地拍掉她不安分的爪子,不解道:“本王可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她将双手负在身后,抬步往前走,边走边道:“既然王爷不懂,那我就勉为其难解释解释。”

    余光处是他咬牙切齿的模样,她不由得心里有些好笑,但还是装作一本正经地说:“王爷不觉得你长得挺秀气的吗?好好打扮一番没准就是媚娇阁里的当红头牌了。”

    媚娇阁乃是京都里最大的妓院,男人寻欢作乐的好去处。苏弄瑜今天可是把京都的大街小巷都走了一遍,把该熟悉的都熟悉了一遍,然而她三路过媚娇阁而不入,然后她很可耻的骄傲了下,活像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的节奏。

    “你”谢云阳怒气横生,这家伙可真够毒舌,好一张伶牙俐齿。

    “哎,王爷这可是你要我说的,而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苏弄瑜怕他怀疑自己的身份,只好把他的注意力转移,不然他没准就一路纠结这个话题,果然,把他的怒气点燃,一切都解决了。

    他虽有怒意,可又发作不得,只好黑着一张脸。

    进了赌场,里面赌钱的人很多,叫喊声震耳欲聋,三五成群的人一般都是玩小的,苏弄瑜自然是瞧不上了,她在谢云阳的带领下,走到了最里面去。

    一张长长的四方桌,聚众的人一圈围着一圈,之所谓说是聚众而不是聚赌,其缘于赌桌上只有两人下注,而且赌注不是一般的大,底注起码一千两,但往往下注的不是全部家底,也可以是一条命,亦或者是一只手,甚至也可以是对方指定的某一样东西。

    苏弄瑜个子小,废了好大力气才挤了进去,看到眼前的人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显然是紧张得不行。

    旁边几人小声议论,“玩得也太大了。”

    另一个人接口,“是呀,一条命呀。”

    “除了命,他的家产全都赌光了,现在他算是孤注一掷了。”

    “”

    苏弄瑜听得稀里糊涂,她推了推同样跟在她身后挤进来的谢云阳,轻声道:“这里的赌注可真是可怕。”

    连命都赌,这实在是太残忍了,要是放在现代哪里可以像这般聚众赌钱,早就被抓了。

    谢云阳看着她,眼里浮现一丝笑意,调侃道:“你该不会是怕了吧?没事,反正又不要求你拿命去赌。”

    苏弄瑜从没见过这种场面,心里自然有些不舒服,可是说到怕,的确是有,那是对一种血腥场面的胆怯,唯一庆幸的是她不晕血。

    心里虽怕,但不敢表现出来,唯恐谢云阳笑话了她去,开口反驳,“爷我什么时候怕过,好歹我也曾是一寨之主,有这么不经吓吗?”

    见她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谢云阳只好摸摸鼻子,继续观看这场赌局。

    “你先开。”前方一满脸络腮胡子的男子,嚷着大嗓门。

    这边的男子却是手抖了抖,愣是不敢开,但声音也是不输气势,嗓门洪亮,“还是你先开。”

    两道声音一出,相比于外面的热闹,这边倒是静得不可思议,只闻到彼此的呼吸声,以及各自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这种气氛更是添了种严肃之感。

    气氛紧张又凝重,一场运气与运气的较量,一场命运的较量。

    那络腮胡子的男子倒是满脸的镇定之色,胸有成竹的模样,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其实很紧张,手心早已捏出了一把冷汗,在众人的目光中,慢慢打开,全场哗然。

    随即站立在一旁报数的小童,喊道:“六六四,大。”

    众人又立马将目光投到另一处,气氛又变得紧张起来,那男子紧张得额头冷汗直冒,伸出袖子不停地擦,转眼间衣袖已湿了大半。

    他牙一咬,心一横,闭着眼打开,全场皆嘘声一片。

    只听报数的小童,又喊道:“四五六,大。”

    谁胜谁负,在这一刻已见分晓,那男子目眦尽裂,满眼的不信,口里低喃重复着,“不可能,我怎么可能输。”

    相比于他的失控,胜利一方的络腮胡子的男子倒是极为狂妄地大笑起来,“愿赌服输。”

    随即两个仆人打扮的男人便将那失控的男子拖了出去,众人皆纷纷摇头叹息。

    “还有谁要和我赌吗?”胜利者的口吻,嚷着,在场的人却没人敢说话。

    苏弄瑜心下疑惑,难道他是赌王,以至于这帮人都不敢和他赌,那她这小赌神可要好好会会他。

    那人见无人吭声,眼里的轻蔑更甚了,得意道:“既然没有,那么这赌王可就非我莫属了。”

    “慢着。”突然一道清扬的声音落下,在这寂静的场面,更显得突兀。

第十八章.震惊赌场(2)

    众人心中好奇,皆扭头看向她,见是一个约莫十五六岁,脸上稚气未脱的白衣少年,容貌俊秀,顿时又炸开了锅。

    “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是呀,是呀。”

    “小小年纪,之前那位还不是输得一塌糊涂。”

    “”

    苏弄瑜听着众人的议论,面色不改,坦然自若地在满脸络腮胡子的男子对面坐下。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你也配和老子叫板。”络腮男子一脸不屑,丝毫不把她放心上。

    “配与不配,还看实力不是?”平淡的语气。

    “嘶。”聚众的人群倒吸一口凉气,为她这大无畏的勇气。

    那男子一愣,“想不到你小小年纪,这口气倒是不小呀。”

    “赌注,你来定。”苏弄瑜直视着他,扬言道。

    “好,那我就押下我手上所有的东西。”他不信还赢不过一个毛头小子。

    “哦?此话当真?”她秀眉一挑,轻声问,转而又问:“那你名下的家产合起来一共是多少?”

    “起码有一百万两。”他的家产外加他这些年赌赢的钱,七七八八也有上百万了。

    苏弄瑜惊呆,一百万两?好家伙,看来靠赌赢了不少钱,她若赢了这笔钱也够她花好些日子了。

    “那你呢?你的赌注又是多少?”

    “自然和你一样。”

    话音刚落,站在她身后的谢云阳连忙扯了扯她的袖子,低头在她耳边,小声道:“你哪来那么多银子,别说你要和我借。”

    “输了自然要和你借。”然后在他一脸苦色中,又补充道:“你觉得我会输吗。”

    是陈述句不是问句,语气笃定,让人不由得不信。

    “既然赌注确定了,那就开始吧。”她朝着对面的,做了个请的手势,但又急忙开口,“这赌局是一把定江山,还是三局两胜?”

    那男子摸了摸下巴的胡子,看了一眼脸色淡然的苏弄瑜,有些摸不清对方的身手,犹豫了瞬,才开口,“三局两胜,看在你年纪小的份上,你先开始。”

    “那晚辈就不客气了。”说着轻轻地摇了起来。

    随后在众人着急的目光下,打开,在场的人一阵惋惜。

    小童急忙报数,“二三四,小。”

    谢云阳顿时慌了,第一把就输了,不带怎么玩的,微微弯身,凑到她耳边,小声道:“你到底行不行?”

    回答他的却是苏弄瑜投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那男子大笑几声,“这把我赢定了。”

    第一局,苏弄瑜果真输了,在场的人,有的笑她不自量力,可她却好似没听见一般,依旧淡定如初。

    第二局,还是让她先摇,打开,又让大家大吃一惊。

    小童报数,喊道:“六六五,大。”

    她突然“哎呀”一声,一脸惊喜道:“运气真好,不小心摇的。”

    男子狐疑地看了她,看她满脸的意外,不像是装的,可能是不小心的吧?

    他摇出的数字是六六四,少她一点,这一句毫无疑问,苏弄瑜胜出。

    “让你一局,最后一局我不会再让你了。”为了在众人面前找回面子,他特意说了句。

    然后众人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

    “承让承让。”口头谦虚一番,苏弄瑜决定不让他狂妄,笑道:“既然如此,最后一局,前辈先来。”

    第三局,男子摇出了个六六五,随即一脸得意地看着她,“你若认输,或许我会考虑放你一马,但你只要喊我声爷爷就可以。”

    大家哄然大笑,都一致认为苏弄瑜会输。

    其中有人起哄,“小子,你还是叫他声爷爷吧,不然等下有你哭的。”

    “对呀,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先去磨练磨练几年,再来切磋吧。”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

    她站起身,不慌不忙,唇角一勾,语气平淡地说:“现在高兴不觉得有点早吗?胜负可是未分。”

    说着捞起桌上的骰子,一颗一颗的投进盅中,然后轻轻摇了起来,那盅子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在她手臂上运用自如,速度之快,让人根本辨别不清,全场的人皆被这一幕震呆了眼球。

    男子咽了口唾沫,紧盯着她放在桌面上的盅子,开口:“你若想赢,除非你摇出六个”

    他还没来得说完,在苏弄瑜打开结果之后,惊得一把摊坐在椅子上,怎么可能是六个六,不可能,他瞪圆双目。

    大家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六个六,怎么可能轻轻松松就能摇出来,太不可能思议了。

    有的人还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想不到这年纪轻轻的白衣少年,竟留有一手绝活,怪不得她从头到尾都是一脸气定神闲。

    饶是早有心里准备她会赢的谢云阳,也绝对不会想到她会摇出六个六,心里吃惊了一把。转而一想,知她明明有把握赢,却故意故弄玄虚,为的就是让敌人放下防备,好一招心理战术。

    “前辈,莫欺少年穷。”她挑眉,唇边笑容不减,“另外,麻烦你收好银票并送到成王府。”

    大家又是大吃一惊,想不到她竟与摄政王关系匪浅,果真是真人不露相。难道她就是摄政王打土匪带回来的小伙子么?

    “啪啪啪,好一句莫欺少年穷。”随着掌声落下,紧跟着一道略带玩味的声音在楼梯处传来。

第十九章.身份可疑

    原本围成一团的众人纷纷转身回头,闻声源处看去,见说话之人身穿一宝蓝色的华丽锦袍,一看便知非贫既贵的富家子弟。他面目清俊,样子也不过是十七八岁,鼻梁该挺的挺,该直的直,一双浓黑的剑眉,带着笑意的褐色眸子,以及唇边一抹戏谑的浅笑,纨绔子弟的模样尽显无余。

    “这不是文丞相的大公子文言吗?”人群中有人说道。

    文言步到他们面前站定,在看到谢云阳后,微微颔首,不紧不慢地行礼,“见过四王爷。”

    一句轻轻的问候却似一颗**一般,在大家震惊中炸开,没想到白衣少年背后站着的那位同样衣着光鲜的少年,竟是当朝的四王爷谢云阳。

    顿时,场上跪声一片,皆纷纷下跪行礼。

    这帮整日混于赌场的人,平日里自然是没见过谢云阳,不认识他也是不足为奇,虽然谢云阳曾在这里赌过,但身份没公开,自然也是不知道的。

    话说他们怎么会认识文言?其实这家赌场本就是他家开的,而他经常在这边查看,特别是遇到一些难以解决的事时,他都会亲自出面。

    “不必多礼,大家都起来吧。”谢云阳摆手。

    寒暄过后,文言将目光锁在苏弄瑜身上,先是一顿,继而眼里精光一闪,朝她逼近,随即在离她一寸的地方停下,温声道:“小兄弟可愿跟在下赌一把。”

    探究的目光,让苏弄瑜感觉不舒服,更何况现在两人的距离又是近得离谱,他身上特有的气息迎面扑来,她有些慌乱,想后退几步,却发现退无可退,身后便是桌子。

    谢云阳看出了她的异样,连忙横出一条手臂,将他们的距离隔开,然后将苏弄瑜护在了自己身后,出口:“两个大男人的靠那么近,不觉得不合适吗?”

    苏弄瑜感激地看他一眼,这家伙终于做对了件事,转而又一阵懊恼,她干嘛怕他,她又没跟他有仇,更没有得罪过他,更何况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王爷说得极是,倒是文言莽撞了,惊吓到这位小兄弟了。”他语气略带歉意,可眼中的笑意依旧。

    她从身后探出头,镇镇心神,迎上他意味不明的褐色眸子,笑道:“既然文少爷赏脸,那我怎么好意思不奉陪呢?只不过还希望文少爷能点到为止。”

    “好,依你所言。”闻言爽快答应,便走到她对面的位置,一掀衣摆坐下。

    摄政王府,书房。

    书房明朗且清静,不算太宽敞,明净得令人心情舒畅,神气清爽。靠近窗子的地方,养着两条锦鲤,锦鲤在鱼缸里吐着泡泡。

    书桌上文房四宝聚齐,一方古砚,古砚上搁着一支墨水未干的毛笔,一架旧窑笔格,挂着几支大小不同的毛笔,桌面上一张宣纸铺展开来,然并无水墨,墙壁上挂古琴一把。简单又不失典雅,符合主人冷清闲致的性格。

    “她在何处?”

    彩绘雕刻且制作精美的木榻上,谢瑾成躺在榻上假寐,听着门外渐进的脚步声,淡声道。

    “苏公子在赌场。”刚踏进门的卫影,忙恭敬地回答,继而又补充道:“和他一道的还有四王爷。”

    “哦?”带着几分好奇,饶有兴趣地问:“她赌术如何?”

    “似乎不一般。”卫影模棱两可地道。

    谢瑾成起身,踱步到窗边,窗外的几盆兰花盆景开得正艳,他似乎心情甚好,薄唇微勾,竟比开得正艳的木兰花还要美。

    “你没发现她与苏家近日一直大力费尽心思要找的人,样貌上极为相似吗?”

    卫影一惊,心中疑惑,再联想到三个月前苏家大小姐因郊外一场谋杀而失踪,至今尚未有何消息,而天寨的大当家唐四也恰好在那个时候,将大当家的位置让给了苏弄,这一切的一切说明了其中的关联。

    可是这苏家大小姐一直深处深闺,上次见她的马术的确不凡,当然,这其中不乏苏大将军特意教她的防身术,可是这赌术、、、、、、不可能是一个大家闺秀该有的本事,而且今日看她的赌术并不是一两天学会的,看样子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王爷,这世间难道不排除有长相相似的人吗?”

    谢瑾成微一沉吟,点了点头,“这个不排除可能,但是她们连眼角的泪痣都长在同一个地方,这未免也太过于巧合了,即便是双生子也未必长得这般相似。”

    他虽没亲眼见过苏家大小姐,但是曾派手下暗中找来她的画像,倒不是他喜欢这苏家大小姐,而是想帮苏华出份力,早日找到他女儿,好让他早些把心放在朝堂上,而让他记忆深刻的便是她眼角那颗妖冶的泪痣,而他第一次看见苏弄瑜时,他竟自然而然地联想到苏家大小姐。

    “王爷,可是这苏弄不是男的吗?”就算这些说得通,那么她这个身份又怎么解释。

    “障眼法,这就是她的聪明之处。”

    这下卫影彻底呆愣了,惊呼:“障眼法?王爷是说她是女扮男装。”

    怪不得一项不喜别人进他房间的王爷,在那谢云阳提出和他同宿一晚时,他会点头答应。想必王爷在见到苏弄的那一刻起,已然知晓她女扮男装的身份,很有可能王爷已经猜测到她有可能就是苏家大小姐苏弄玉,并提出条件要求她一同回京。

    将军府,凉亭中。

    “唉。”穆青长长地叹了口气,小玉儿到现在都没消息,问老爷,老爷也不说,她这心里着急,可是也只能干等着。

    “玉儿不在,我们都没什么事可做了。”杜瑶在一旁悠闲地啃着瓜子,身后的婢女则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风。

    “若是玉儿在,我们还能教她弹弹琴、刺刺绣、下下棋,她一不在,连我们都变懒了。”白惜香支着下巴,闷闷不乐地接过话。

    穆青再次叹了口气,少了那个小丫头在耳边嚷嚷,她觉得生活少了很多乐趣,瞥了两人一眼,说:“这样也不是办法,我想小玉儿想得紧,要不我们去问问老爷,玉儿有什么消息吗?我等不下去了,你们去不去?”

    “三姐,你昨天刚问老爷,今天又去,你就不怕他生气吗?”杜瑶想到昨天苏华难看的脸色,皱着眉头,好意地提醒。

    她一听,气哼哼地说:“生气?我更生气,要不是老爷硬要把小玉儿嫁给柳云,小玉儿至于离家出走吗,她要是不离家出走,会发生这种事吗,归根究底,这事全都怪老爷。”

    白惜香是坐在她对面,此刻看着迎面走来的苏华,急忙轻咳一声,提醒她不要再说了,可是正在怒骂中的某人并毫无察觉,继续哀嚎,“我可怜的小玉儿,这么会有一个不通情达理的爹。”

    最先发应过来的是杜瑶,也很同情地看了眼还在抱怨的某人,然后眼睛不停地向她使眼色,尽管穆青是个再粗心的人,此时也还是发现她不停地朝自己眨巴着眼睛,然后竟愣愣地来了句,“你的眼睛没毛病吧?”

    此话一出,杜瑶和白惜香差点从石凳上跌下来,背后突兀地响起了浑厚的桑音,“她的眼睛正常得很,倒是你的脑子有问题。”

第二十章.苏家活宝

    穆青顿时傻了,这个时候他怎么在这里,完了完了,老爷该不会全都听到了吧?急忙转身,诺诺地喊了声,“老爷。”

    杜瑶和白惜香两人忍了忍,没忍住,当场笑出声来,然后收到苏华投过来凉飕飕的眼神,两人很识相的闭了嘴。

    这也不能怪两人不顾颜面地笑出声,毕竟苏华在她们面前一直都是严肃的表情,说话也都是一本正经的,她们做梦也想不到一向在众人面前只有一副面孔的将军会说出这样诙谐的话来。

    穆青头皮有些发麻,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很乖巧地说:“老爷,怎么有空过来?”说话间还亲手给他倒了杯茶,那模样要有多狗腿就有多狗腿,“老爷,累了吧,先喝口茶,这茶味道不错。”

    苏华冷哼了一声,衣袖一摆,往凳子上一坐,才没好气地说:“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啊?”她惊呼一声,然后跟着坐下来,睁着眼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起了瞎话,“老爷,妾身只是说小玉儿怎么还没消息而已。”

    “哦?”他突然提高了声音,“是这样吗?”

    “当然是了,不信你问她们。”她转头看向两人,“你们说是不是?”

    两人纷纷附和,“对。”

    “我还不知道吗?你们都是一个鼻孔出气,她们能说不是吗?”苏华也不想多说什么,轻抿了口茶。

    “姑父,我有要事和你说。”柳云在下人口中得知苏华在这,便一路小跑过来。

    “小文怎么过来了?”穆青看着跑得额头冒出一层细汗的柳文,热情地问。

    白惜香给他倒了杯茶,放到他面前,温和地说:“什么事?让你跑得这般急,瞧你满头大汗的,先喝杯茶吧。”

    他点了点头,顺了口气,这才急忙道:“我今天在街上看见了一个与玉儿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虽然她口口声声说她不是玉儿,可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她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还没苏华表态,穆青一听是和苏弄玉长得一模一样,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那她现在人呢?”

    柳文剑眉微皱,无奈地道:“人走了?”

    “什么?走了。”这次是三个女人同时开口。

    “你怎么能让她走,不管是不是玉儿你都要先把人带回府里才是,随便你用什么方法,就算是绑你也给我绑回来。”穆青握拳,怒气冲冲地说。

    “你这说的什么胡话,这是一个大家闺秀该说的话吗?”苏华喝斥道,气得胡子一抖一抖,虽知她心急玉儿,可是这像什么话?

    “老爷,三妹她这也是担心玉儿,才这般口不择言。”白惜香扯了扯生着闷气的穆青,转头向苏华解释道。

    苏华叹了口气,转头问柳云,“你说的虽不能证明她是不是玉儿,但起码我们有个方向,倒是不妨可以试一试,好确认她的身份。”

    “姑父,她虽然是男装打扮,而且一口咬定她不是女的,可是无论怎么看她都像和表妹一个模子刻出来了。”

    “你真的确定她不是男的,而是女扮男装吗?”白惜香急忙开口,什么情况?

    “这个”柳云有些犹豫。

    苏华见他不敢确定,也知他做事冷静,“那可知她现住何处?”

    “她是摄政王府上的贵客,今天听四王爷无意中说的,所以我才赶回来找姑父你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做?”他一脸喜色的回道。

    “既然知道人在何处,那接下来就好办多了,明日下早朝回来,我会亲自登门拜访摄政王,好证实一下。”苏华脸上的愁容这才消散了一些。

    “老爷,为什么不是现在去?”一旁的穆青可就不依了,好不容易有点消息,干嘛明天才去,早日接回来不好吗?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别跟着瞎起哄。”苏华揉了揉发疼的额头,语气不复之前的生硬。

    摄政王的王府不是你想去就能去的,连圣上都不得不给摄政王三分薄面,更何况他只是一个大将军,想去他府上,得事先和他说一声,不然没准他还得吃闭门羹。

    况且他还得找一个好点的借口,总不能直接到府上去要人,要是那人是玉儿还好,若不是那便是不给摄政王面子,再说他们也未必进得去。

    “姑父,明日我和你一起去。”

    “嗯。”苏华点了点头,接着对三个女人命令道:“明天你们一个个给我好好待在府里,少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

    “老爷,别说得我们只会闯祸一样。”穆青纤手上他的手臂,不满地道。

    “说的就是你,最不让人省心。”苏华瞪着她没好气地道。

    柳文看着其乐融融的一家子,心里不免羡慕起来,放眼整个北丘国,恐怕也就姑父有着和谐的后宅,以及几个不争锋吃醋的女人,而且还是几个活宝。

第二十一章.一声姐姐

    “想不到这位小兄弟的赌术不是一般的厉害,在下输得心服口服。”文言站起身,理了理衣摆。

    苏弄瑜跟着起身,扯了抹笑,“文少爷承让了。”

    几番下来,苏弄瑜都是独占鳌头,众人对她更是刮目相看,如果说刚才她赢了那络腮男子可能是出于运气,但十连胜的话,他们不由得不信,眼前这白衣少年有这样的本事。

    “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先行告退了。”说着对他作揖,随即朝谢云阳使了个眼色,便率先大步走了出去。

    “王爷慢走。”身后文言的声音轻轻飘来。

    以及众人齐声喊“恭送四王爷”的洪亮声音。

    文言眯着眼,望着那渐行渐远的白色身影,直到看不见,才收回了凝望的目光,低喃道:“有意思。”

    “苏弄,你教教我,好让小爷我也威风一回。”两人并肩而行,谢云阳忙讨好道。

    “爷我打算金盘洗手了。”她漫不经心地道。

    谢云阳却激动地道:“为什么呀?你现在是公认的赌王,怎么就选择退隐江湖了?”

    “不为什么?大赌伤身,小赌怡情,你也别太沉溺于这不良嗜好了。”苏弄瑜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

    看她一副长辈的语气和他说话,谢云阳不由得笑出声来,然后捂着肚子,笑道:“明明比本王还小,竟然在本王面前装出一副老成的样子,说实在话,你这样子还真像我皇叔。”

    “谢瑾成?怎么可能?”脑中不由得浮现那种妖虐脸,她低语着。

    “你皇叔长得真美,恐怕这天下凡是见过他的人,没有一个不惊叹他的美貌,没准一颗芳心早已遗落在他身上了呢。”苏弄瑜低头踢着脚下的小石头,嘴角牵出一抹笑,有些玩味地道。

    她虽两世为人,但还是头一遭见过这般令人惊艳的男子,让人一看便再也移不开视线,男生女相,却在他身上找不出丝毫的女气,任何关于美貌的文字似乎在他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闻言,谢云阳心里竟有些闷闷的,不知为何他不喜欢她夸别人,只不过他自己似乎还没发觉,他撇了撇嘴,嘲讽道:“怎么?难道你也和那些个胭脂俗粉一样,恋上我皇叔的美貌。”

    苏弄瑜一愣,斜视着他,见他脸色不佳,她怎么觉得他语气里酸酸的,难不成这厮对谢瑾成也她强忍笑意,别怪她乱想,要怪只怪他这阴阳怪气的语气。

    “放心吧,我不会和抢你皇叔的,尽管放一百二十颗心。”想到谢瑾成整日冷着的一张脸,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什么叫不和我抢皇叔,你这话什么意思?”皇叔又不是他一个人的,再说他也不敢说皇叔是他的,不然皇叔绝对饶不了他。

    “没什么意思,字面意思而已,听不懂就算了。”苏弄瑜才懒得解释,这脑袋缺根筋的家伙。

    “你别走那么快,你说清楚。”看着一下子加快步伐的苏弄瑜,他急忙嚷嚷。

    “脚长在我身上,走得快又不碍着你,你怎么管那么多。”奇了怪了,他管的真多。

    “怎么说话的,今晚的夜景不错,看看也不错呀。”谢云阳见四处一片灯火阑珊,兴奋地提议。

    “今天出来太晚,要是管家不给我开门,你想让我睡大街吗?”兴致缺缺地回答。

    “要是不开门,你到我府上去。”谢云阳被泼了一盆冷水,但依旧再接再厉。

    “你个断袖,我才不要去。”

    “”

    谢云阳一脸黑线,拒绝人能不能找个别的借口,他不是断袖,不是,不是,他真想站在大街上大喊,以示自己的清白。

    耐不过谢云阳这个鸡婆的谗言,苏弄瑜最后还是妥协了,说实话,她并不是一个容易妥协的人,只不过在吃面前,再加上早已饥肠辘辘的她,兴奋之下拖着谢云阳去天酒楼大吃一顿,注意是“拖”,不是“拉”,可见某人为了填饱肚子,什么都可抛。

    谢云阳亲自送她回到成王府,见了她进去了,这才转身离开。

    “苏公子,王爷他说有事找你,要你回来后,前去清云殿找他。”管家跟在她身后道。

    随即朝立在一旁的绿衣少女招了招手,那少女见状乖巧地走过来,在他面前站立,听他吩咐。

    “你负责带苏公子到清云殿去。”

    “奴婢知道。”那婢女微低着头,恭敬地道,转而对苏弄瑜说:“苏公子,这边请。”

    那么晚找她能有什么好事,恐怕是非奸即盗吧?想到这又觉得可笑,这摄政王要什么没有,还用盗吗?

    “那就有劳了。”苏弄瑜一副谦谦公子的模样。

    她跟着那婢女左拐右拐,险些没将她绕晕了去。最后在一方豪迈书写着清云殿的牌匾处站立。

    那婢女恭敬地道了句到了,便转身欲走,苏弄瑜却是一把拉住她的手,发问:“你确定王爷真的在此处?”

    苏弄瑜知道谢瑾成的书房不是在这,再者他的书房门前一般有侍卫守着,也算是禁地,这里也不是他卧室,心下疑惑便开口。

    “苏苏公子。”那婢女支支吾吾,脸色爬上一抹红晕。

    苏弄瑜瞧了眼自己紧抓她的手,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古代讲究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而她现在的身份可是男的,难怪眼前这人一脸的娇羞模样。

    她急忙松开手,不自在的轻咳了几声,说出的话却让听了的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在下失礼了,还望姐姐见谅。”

    那婢女身形一滞,竟然叫她姐姐,她看起来有这么老吗?如今她也不过是十七岁,刚才他抓着她的手臂,她还以为他对自己有意思,没想到没想到是她多心了。

    绿衣少女狠狠跺脚,应了声是,落荒而逃。

    苏弄瑜无奈地耸了耸肩,这不能怪她,她只是为了避免尴尬才喊她姐姐的。

第二十二章.想摸一把肌肉

    她抬步走进去,刚踏进浴室,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悬挂在门口与浴池之间的帘子,用于挡住里面诱人的美景,只见一室的白雾聚散,蒸发飘散与空中,虚虚实实,让人辨不清。

    偌大的浴池边沿赫然有一个半裸着上半身,双手展开平放于岸上,此人不是谢瑾成还能是谁?

    “过来。”他眼皮未抬,慵懒地开口唤她。

    苏弄瑜心里“咦”了一声,呆呆地问:“你怎么知道是我来了,而不是你那面瘫的随从。”

    而后才恍然大悟,她在问一个极为愚蠢的问题,金庸武侠小说里不是写着吗?这习武之人,不但轻功厉害,就连耳力也是出奇的好,他娘的,自己怎么忘了。

    听到“面瘫”二字,饶是自认为定力不错的谢瑾成,嘴角也不由得微抽,从她口中说出的词,多半是新鲜的,有的可以说是闻所未闻。

    果然,谢瑾成选择无视她这个愚蠢的问题。

    她也不在意,朝着他走去,当走近时,在看到他结实的肌理,以及她那个时代所说的人鱼线,虽然只是浅浅的,但依旧吸引人的眼球,宽大的肩膀,强劲有力的手臂,水珠在他的结实的肌肉上散落,活生生一副美男沐浴图,让人忍不住喷鼻血。

    苏弄瑜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该死的,要不要这么诱惑她,只不过摸起来手感应该不错,而她又是个行动派,心里这般想,实际上,她还真的不怕死的伸手去摸他。

    结果,手还没碰到,只觉得后衣领被一只有力的手毫不费力地拎起,她还没来得及惊叫出声,只听得“扑通”一声,应声而起的是一片水花四溅。

    这小丫头胆子不小,竟然想占他便宜,想到方才在水中倒影上,见她眼睛发光地盯着自己,脸上露出的一副饥渴模样,谢瑾成无法将她和苏家大小姐联系在一起,无奈之下只好先让她脑袋醒醒。

    苏弄瑜被他扔进浴池里,猝不及防,猛灌了几口水,在池中挣扎了一番,才勉强游到岸边,咳个不停。

    知道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心里把谢瑾成的祖宗十八代,上上下下都问候了个遍,就差没和潇洒哥一样,躲到一个角落画个圈圈诅咒他。不给摸就不给摸吗?至于把人扔到水里吗?

    谢瑾成看她咳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眉心不由得微拧,但也不动声色。

    苏弄瑜顺了顺气,感觉好多了,这才满眼委屈地看着他,一本正经地道:“王爷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我只不过是以为王爷要我过来帮忙擦背,结果倒好,王爷却将了我一军。”

    看看,这就是典型的睁眼说瞎话,再配上她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倒也有几分可信。

    谢瑾成冷哼一声,沉声道:“收起你那些小聪明,别妄想在本王面前装可怜。”

    苏弄瑜见软的不行,只好来硬的,迎上他的深不见底的黑眸,一扫之前的可怜样,理直气壮地道:“王爷所说的要事就是专门要我过来看您秀肌肉,而不是帮您擦背吗?还是说王爷有这癖好?”

    好一张伶牙俐齿,他状似无意地道:“本王就算是叫你过来擦背,你也不应该色眯眯地盯着本王看。”

    轰隆,苏弄瑜贼心被看穿,只觉得自己像似被雷劈中一般,瞬间被雷得里焦外嫩,娘的,谁色眯眯了?细细一想,呃,似乎、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但是,打死她也不能承认,这是多么丢脸的事,再说了,他后背又不长眼睛,他怎么可能知道她一脸色相地盯着他。

    然后,自认为从不走无耻道路的苏弄瑜,再次厚颜无耻地为自己辩解,一脸笑意地道:“王爷莫非是禁欲太久,乃至于出现幻觉了吧?还是说王爷自我感觉良好?”

    果然,此话一出,对面的男人,脸色就像席卷的龙卷风,瞬间宛如锅底,然后在她眨眼间,已赫然出现在她面前。

    她还没做出何反应,尖细的下巴已然被他的有力修长的指紧紧捏住,似乎要将她的下巴捏碎了才肯罢休,她奋力挣扎,可惜挣扎无果,但依旧不甘示弱地瞪着他,至少输人不输气势。

    “王爷这算不算恼羞成怒?”她勾唇浅笑,眸中隐含着一丝讥讽,不忘要用语言攻击他。

    谢瑾成凤眸微眯,俊脸上神情复杂,一股属于她身上的清香气息于他鼻尖萦绕,如同夏日里的一缕清风,给人以凉爽,却又好似寒冬里的一抹阳光,给人以无尽的温暖。捏着她下巴的指腹,如同摸着一上好的璞玉,圆润光滑,让人恨不得一直捧在手心里。

    他竟忽然恍了心神,失了神志,只想要和她贴得更近些,看着她白皙的下巴已被自己捏出红印,手不自觉减轻了力道,视线往下是如玉般纤细的脖颈,似乎大掌轻轻一捏,便可以轻易拧断,以及以下暴露在空气中的冰肌玉骨,滑下的水珠淹没在微微凸起的衣衫处,更添了几分诱惑。

    苏弄瑜见他丝毫不动,唯独下巴不复之前疼痛,如墨般的眸子却唯独锁在自己的领口处,她一惊,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瞬间脸色大变。

    早已她在落水的那一刻,衣衫已然尽湿,只不过之前一时恼怒他扔她下水的行为,并未察觉,又经过方才一番挣扎,衣衫有些凌乱,领口竟敞开了大半,露出精致迷人的锁骨,如雪般诱人的肌肤,加之湿透的衣衫紧紧贴着凹凸有致的玲珑身躯,更引人无限遐想。

    她怒极,知自己身份已瞒不住,咬牙切齿道:“世人皆道王爷不好女色,我看不尽然。”

    “既然传言不可靠,你为何还信?”他声音低沉,微眯的凤眸,自有一股魅惑,滚烫的气息洒在她的脸上,让她闪躲不急,心跳忽然加速。

    她强装镇定,冷冷道:“正所谓三人成虎,有些事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未必为虚。王爷恐怕比我还要清楚不是吗?”

    红唇一张一合的轻启间,娇艳欲滴,早已吸引了谢瑾成的眼球,顿时觉得那红唇如同抹了毒素,让人一沾上便再也挣不开,诱惑极了。

    鬼使神差的,他猛然用力一拽,苏弄瑜毫无防备,一下子撞上了他如铜墙般的胸膛,鼻子一阵发疼,抬头刚想破口大骂,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近在咫尺的完美俊脸,他低下头朝她吻了下来,一切都发生得很自然。

    苏弄瑜登时愣在当场,头脑一片空白,连挣扎都忘了,任由他灵活的舌为非作歹,占领属于自己的一片领地。在他强势的进攻下,领土一寸寸被蚕食,前世她并没有谈过恋爱,不懂得接吻的感觉是什么样?可是现在她知道心脏跳动得很快,他的吻给她一种触碰灵魂的颤动,她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发软,他灼热的掌心开始摩擦着她的后背,她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她竟然被他吻得七荤八素,心里一阵懊恼,她试图咬他的舌,却被他的纠缠住,无奈之下,狠下心来,将自己的舌咬破。

    谢瑾成微微一震,蓦然回了心神,为那抹不属于他的腥甜,他被迫离开了她的唇,凤眸已不再是方才的暗沉,而是清醒,他不做声,只是紧紧凝着她。

    在他所遇见的人当中,她并算不上是最美的,可是她却刁钻可爱,足智多谋,而且还伶牙俐齿,她是第一个敢跟他说不的人,也是第一个敢在他面前不做作的人。

    面对他的不平等待遇,她会出言反抗,面对他的武力制人,她一脸的倔强,不肯屈服。

    刚才她虽已迷失了自己,可是在清醒过来后,便想要咬破他舌,一番追逐无果下,出乎他意料的是,她选择了以退为进。

    寂静的夜晚,无声的浴室,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了,以及微风灌进窗口莎莎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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