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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登鬼宴全文阅读

作者:四六妖     九登鬼宴txt下载     九登鬼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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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面试

    “真是服气了,墙上贴的那些招人信息真不靠谱,一个破工厂还好意思叫公司,一看就知道工作环境不咋样,还舔着脸说不管吃不管住,一月工资两千,其他靠提成,这可是省会城市齐城,就那点工资,我租完房子连吃饭都不够!”

    张嫌一脸生气地样子,右手上举着电话,嘴里不断的抱怨道,脚步不断的向前迈着,人行道上什么石子、树枝了,只要挡了路的,都被张嫌一脚踢飞了出去。

    “哎呦,谁让你老爸托人找的工作让你给辞了呢,现在知道找工作多么不容易了吧。”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锐哥,你这是在酸我吗,他给我找的那个是什么工作啊,工资少我就不说了,闲事儿还一大堆,除了重复性的卖体力,一点发展前景也没有,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废在那种地方。”

    张嫌说起之前的工作,气就不打一处来。

    电话那头被称作锐哥的人,是张嫌十多年来的好兄弟,名叫王锐,和张嫌毕业后直接选择找工作不一样,王锐本科毕业后选择继续读研了,而且还考上了一个知名大学。

    “大哥,你不看新闻啊,你知道现在找个工作多难吗,能找个稳定的多难吗,你知道有多少人毕业即失业吗,得亏你老爸还能给你找个,你却在那抱怨,我听说你辞职前和你爸起争执了,何必呐。”王锐劝解道。

    “这些我都知道,不过让我一辈子做个最底层的废人我可做不到,那些机器干的活找我干不就是拿我当廉价劳动力了吗,我可不想早早的被社会淘汰,你要不要来试试我那工作?我听说还招人。”张嫌反驳着。

    “我可不去,听你抱怨完那边的情况我就没什么兴趣了,咱俩现在聊跑题了,还是说说你今后怎么打算的,你面试了有六、七家公司了吧,有符合你预期的吗?”

    王锐一听,赶紧拒绝了张嫌的好意,他听张嫌说过那家国企工作的情况,工作虽然稳定,但是工资不高,常年风吹日晒,危险度还高,他可不想读完研去那种地方,就冲着名校研究生这个招牌,找个好工作还不简单。

    “没有,那些面试公司一个个工资开得不高,提出的条件倒是不少,什么精通三门语言,什么自己做过几个独立的项目,我去,我要是会那些,我还找工作干嘛呀,我兼职当个翻译都比去他们那挣得多,真不知道现在的公司是招工人还是招神仙,怪不得一大堆人都辞职创业去了。”张嫌埋怨道。

    “那当然,当工人的想的是少干多拿,当老板的可不就是想着自家员工多干少拿吗嘛,现在入职的门槛都不低,你不去读个研都没人愿意要你,对了,你刚才面试的那家公司不是还有提成吗?提成高吗?”王锐问道。

    “不知道,我没问就跑出来了。”张嫌回答。

    “现在企业大多是拿提成的,说不定提成不错啊。”王锐解释道。

    “主要是他们招聘的职位写的太奇葩,我感觉他们公司好像是骗人的,就赶紧跑出来了。”张嫌说。

    “招什么职位?”王锐好奇的问道。

    “招的职位叫做魂师!”张嫌右眼皮跳了跳说道。

    “不错啊,这又是什么新理念,是要招跳大神的吗,我觉得你可以去试试看,说不定哪家办个白事就会来找你,到那时你就赚发了。”电话里,王锐嘿嘿的笑着说。

    “滚,烦着呐,没心情跟你开玩笑,我感觉那公司可能就是搞传销的,或者就是些疯子,也有可能是疯人院。”张嫌猜测道。

    “这家也没戏的话,那你今后准备怎么办,回家啃老?”王锐问道。

    “还能怎么办,继续找呗,不过下次真得好好筛选筛选,不能再什么地方都跑去面试了,这一个月我光是路费就花了不少,再这样乱跑,剩下的钱全部都得打水漂。”张嫌无奈的叹了口气。

    “要不你也复习复习准备考个研吧”王锐在电话

    的另一头给张嫌出着主意。

    “算了吧,我不是学习的料。”张嫌摇摇头。

    “行吧,哥们儿提前祝你马到成功,等你找到了工作,我到你大齐城找你去,我请你吃升职加薪餐!”王锐提前祝福道。

    “就你那抠门劲还会请我吃大餐?来玩就说来玩。”张嫌装作鄙夷的回应着。

    “那我先去上课了,再见。”王锐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张嫌大学刚毕业的那会儿,张嫌的父亲就到处托人找关系,将张嫌安排到了一家名声不错的国有企业上班,在他父亲的眼里,国企是那种大而不倒、待遇特好、说出去还倍儿有面子的存在,如果自家儿子能进到里面工作,一辈子就能安稳平静的度日,他觉得自己这个父亲也算是尽职尽责了。

    可是张嫌并不这样想,他在那家国企里面干了两年,亲身经历告诉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一线工作,黑白倒班,高时长,重体力,环境恶劣,健康透支。再说工作性质,往小了看是机械式的重复劳作,没有多少技术含量,早晚会被快速发展的科技环境所取代;往大了看是制度的肥大臃肿,旧时代遗留下来的残羹冷炙仍在沿用,张嫌是自认还有些未破灭的理想,便毅然决然的选择提上辞呈,和他父亲眼里的“稳定”说了再见。

    张嫌是申请辞职了,当父亲的肯定不愿意,托关系花钱不说,最重要的是在张嫌入职国企之后,张嫌的父亲到处拿国企这事出去炫耀,以此来彰显自己的人脉和能力,张嫌突然间的裸辞,让这个老父亲在颜面很快就挂不住了,想出了不少办法严防死守地阻止张嫌的辞职,还带领一众亲朋好友苦口婆心劝导张嫌回心转意,认为张嫌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用尽了手段想让张嫌老老实实回去继续上班。

    张嫌也明白各自的考量,但是打心底里不想用自己的未来去为父亲那迂腐的面子情怀买单,所以两人从出发点就已经完全不同了,在辞呈审批的那一段时间里相互争执了很久,唇枪舌战,剑拔弩张,甚至不惜大吵了一架,差点就断绝了父子关系。

    最终的结果当然是张嫌坚持了自己的选择,他果断选择了辞职,其实想法很简单,那就是不想成为这颗肿瘤上那种整齐划一的癌变细胞,他更想投身到社会这个大修罗场里接受着摧残和磨砺,他想要的是洗去一身稚嫩的风雨,是淬炼意志的雷霆,在张嫌眼里,这是自己从一粒细胞蜕变到一个完整的人所需要的。

    张嫌刚一辞职,第一个修罗考验就到来了,在辞职后的几个月里,张嫌陆续地向不同的公司投了数十份简历,有些投出的简历已经石沉大海了,有些公司根本就不招张嫌这种小白,有些公司开出的工资在交完房租之后连吃饭都不够,找来找去,张嫌也没找到几个称心如意的公司,手上的存钱却日渐消亡,也不好意思向家里张口求助,看着大城市的天空,张嫌感觉到的不是正值秋日的清爽,而是扑面而来的萧瑟。

    辞职三个月以来,这已经是张嫌跑的第三十七家公司了,张嫌是从一张胡乱张贴在墙上的招聘启事上看到的信息,以前这些小广告性质的招牌信息张嫌从来都不会去看,但是现在也算病急了乱投医,终日找不到工作的张嫌很是着急,只要有找到期望工作的机会他都不会放过,尤其是当他看到招聘启示上提了一句报酬丰厚的话语之后,立刻就记下了招聘启示上的公司名称和地址。

    公司叫做猎魂公司,虽然名字有些奇特,张嫌犹豫了许久之后还是决定先去观望一下,第二天,张嫌便早早地搭车赶到了这家猎魂公司参加面试。

    张嫌按照招牌启事上的地址找到了这家公司,它建在了一个距离市区不远的废旧工厂区,进入其中还需要经过一条狭窄偏僻小巷,这个猎魂公司就位于小巷的最深处,四周阴森寂寥,黑鸦提鸣,张嫌脑海中想到了童话故事里的恐怖鬼屋,心里不停的打颤,但还是壮着胆子来到了公司门口。

    说是公司,其实从外观看更像是一个老式工厂的样子,东半边是一个工厂厂房,厂房像是已经荒废了,张嫌透过几扇破碎玻璃窗朝里面看去,厂房里面的台阶地面都已经是杂草丛生、苔藓遍布了,偌大的厂房俨然变成了一副植物乐园的做派。

    工厂的另外那一半是比肩厂房大小的塔楼,从外观看去,塔楼一侧保存的要比厂房那侧稍微好上一些,外面的墙皮几乎全部脱落掉光,露出了墙体原有的混凝土的青灰色,但是塔楼外侧却没有多少青苔和爬墙虎,植物的根茎延伸到了厂房和塔楼之间的某个隐秘界限时,像是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给遏制住了,在边缘便戛然而止。张嫌记得看过的某本书里说过,人的生气会抑制着这些植物的蔓延侵蚀,也就可以证明,塔楼里是常有人在的。

    张嫌抬头看了一眼斜挂在公司楼顶的铁架招牌,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公司一层的空旷大厅,对着里面呼喊了两句,大约过了半分钟,一个看起来和张嫌年纪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出来接待了张嫌,张嫌向年轻人说明了来意。

    本来那个接待的年轻人以为张嫌是走错路误闯进来的人,整个脸上都露出一副赶人离开的表情,当听到张嫌说是来应聘的,年轻人脸上瞬间就堆满了笑容,热情地把张嫌迎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端茶倒水,让张嫌在办公室里坐着等了一会儿,他去找人事安排面试。

    不一会儿,张嫌就被年轻人带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会议上里,一个看起来有四十多岁的老女人已经坐在了张嫌的对面,张嫌从女人口中得知,她就是公司hr,也就是管公司人力资源的人,当然也就是来给张嫌面试的面试官。

    张嫌清晰记得面试过程,那老女人在拿到自己的简历之后,只是简单翻看了一下,随即便不耐烦的将其放下了,也没有问任何问题,只是那双眉角带着老褶的眼睛在自己的身上不停地打量着,眼神不断游走,一刻也没离开自己的身体。

    张嫌苦笑着,感觉自己像是被人用红外线不停的扫描一般,有种在别人面前**身体的错觉,全身冷汗直冒,鸡皮疙瘩一粒粒的从平滑的皮肤上跳了起来,屁股也快坐不住了。

    老女人用眼神对着张嫌扫描了一会儿,认真的对着张嫌点了点头,直接告知张嫌面试通过了,接下来把招聘魂师、工资情况是底薪两千加提成等这些诡异的招工条件给张嫌简单介绍了一番,之所以说诡异,是因为老女人面试官并没有给张嫌解释像“魂师”这类莫名其妙的词,然后就草草的问了张嫌的意愿。

    张嫌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脑中不停的思考着,他压根就没听说过魂师,更别提知道魂师工作是做什么的了,除此之外,两千的底薪也让他不能接受,在齐城,两千的底薪差不多刚够房租,提成在张嫌眼里太虚无缥缈,更重要的是张嫌想起了刚才这个老女人打量自己的眼神,张嫌感觉自己不是被那个老女人看上了,就是误入了什么不法之地,前几天张嫌刚在新闻里看到过大学生找工作误入传销的新闻,张嫌马上和自己现在的境遇做了联系,越想心里面越发慌,找了个上厕所的理由后夺门而出,一路小跑的离开了猎魂公司。

    之后的发生的事情就是张嫌打电话把面试的情况告知给了自己最好的朋友王锐,一方面是抱怨诉苦,另一方面就是报告自己的位置,谨防自己遭遇什么不测。

    和好友通过电话之后,张嫌把手机揣进了兜里,走在来时的这条寂寥无人的小巷里,抬头看着被雾霾笼罩的天空,思绪着这些日子以来的经历,心中也如同这天空一般阴云密布,前方的路不知道改如何走下去,一眼望去全是凹凸不平和无尽的迷惘。

    看着不远处狭窄的巷口,张嫌再次埋起头,既然自己选择了跳入大海,就不能任由身体在着无边无际的阴暗中继续沉沦,沉沦的结果只能是慢慢地被淹死。

第二节:鬼打墙

    张嫌从迷茫中回过神来,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让自己从颓废中振作起来,大步朝着巷子的出口走去。

    正当张嫌经过一张铺在地上的圆形井盖的时候,突然,原本严丝合缝的井盖竟然出人意料的发生了翻转,而此时,张嫌的重心恰好集中在井口的一边,身子随着翻转起来的井盖不自觉地向前斜倾了过去,结果在毫无防备地情况下,张嫌的双腿在井口处发生了失重现象,整个身子开始向井中坠落。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张嫌有那么一瞬间的慌乱,不过一眨眼的工夫过后,张嫌就反应了过来,他在失重中猛烈的挣扎着,两只手臂快速搭上了井口的边沿,第一时间强撑住了自己的身体,用手肘向下使劲,想要借力把自己的身体从井沿下抽出,以免自己掉到里面。

    在张嫌还未把整个身体从井口处完全抽离的时候,立在了井沿处的井盖继续倾翻,井盖的一边朝着张嫌两腿所在的位置向下砸落,几十斤重的井盖直接砸中了张嫌的两腿,张嫌的膝盖被完全压住,两腿被死死地夹在了井口边沿。

    张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感觉到腿部传来的巨大疼痛,咬住牙忍着剧痛,两手用力,撑住地面,用被砸中的腿使劲去撬动几十斤重的铁板井盖,想要把双腿从重压之下勉强抽出,只可惜花费了很大的力气也没能将井口撑开足够的缝隙,两腿依旧被盖板压着,原本疼痛的两腿都开始变得麻木了,缓慢地丧失着知觉。

    “就你这恶魂也敢大白天作祟!”

    就在张嫌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粗犷而又陌生声音从张嫌身后传了过来,紧接着,张嫌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一只粗壮大手硬生生的抓住,整个身子被一股巨力猛地一拽,陷入到井口的半截身子被从吃人的井沿边提溜了出来,在那之后,张嫌感觉到自己的整个身体被那只抓住自己的大手向外甩了出去,后背直接砸在了巷子里的破墙上,身体顺着墙体滑落到了地上。

    张嫌没有马上爬起身子,双腿的疼痛让他匍匐在开裂的水泥地上,一只手撑住地面,另一只手不断揉搓着自己的胸口,平复着体内不断翻涌的气血。

    与此同时,在被强拽出井口的瞬间,张嫌感觉自己麻木的双腿一下子恢复了知觉,只不过腿上撕心裂肺的痛感几乎让他难以忍受,嘴巴不自觉得“啊”的一声惨叫了出来。

    等到胸口的气血不再翻涌,张嫌翻身坐在了地上,瞪着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的两条伤腿,膝盖处多出来的那几道血痕,就是刚才意外遭遇的最好证明,在血痕的位置,隐约还有一圈青黑色的印痕暗藏其中,像是十个指印隐藏在血痕之下,因为血痕的覆盖,这指印并没有引起张嫌的注意。

    检查完伤口,张嫌狠劲咬着牙,鼓着两腮,忍着剧痛,轻轻的揉搓着自己的膝盖,希望剧烈的撕痛能有所缓解。

    “想跑?”

    在张嫌身前,那个粗狂而陌生的声音再次传来,话语中带着几分愤怒,还有几分轻蔑。

    张嫌抬起头,看见自己的身前站着的是一个大约三十多岁中年男子,满头黑色卷发,满嘴的胡茬,给人的第一印象是那种少见的不羁和狂野。

    张嫌继续打量着眼前之人,发现此人脖颈处系着一条黑红色的男士丝巾,上身穿着军绿色风衣,下身穿着肥大的帆布长裤,踏着一双钉子底儿的大头皮靴,打扮上像是电影里的那些野外冒险家,这人此时正盯着井盖倒翻的那处井口,话语里更像是对着再次闭合的井口进行呵斥。

    “锁魂手!”

    正当张嫌费解的时候,中年男子身体猛然间朝着井口位置发起俯冲,身形像一只猛虎一样趴到了井口边沿,后背拱起,左手撑在了地面上,右手猛然抬起后又迅速落下,对着井盖上方猛烈的一拍,然后化掌变锁,用右手虎口向下扣去,手掌在半空中不停的颤动,仿佛是扣住了什么东西似的,男子整个手背暴出了青筋,像是在不停的用力。

    张嫌看着中年男子奇怪的行为,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男子像是在发羊癫疯,又像是在和什么搏斗着。

    男子的动作并没有就此结束,等到右手的抖动慢慢地减缓了下来,稍微稳固了一些之后,男子变单膝跪地,左手缩在胸前,指尖轻点掐诀,不知道嘴里叽里咕噜念叨些什么话语,此时,男子右手上的抖动彻底停止了下来,一阵穿堂风莫名而起,顺带掀翻了巷子里的一些碎土散沙,随后,男子解开了左手的掐诀,从腰间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玉做的小盅,小盅被男子举到了的面前,熟练的用嘴咬下了盅口处的木塞子,把盅口抵到了右手的虎口处。

    张嫌在一旁瞪直了眼睛看着,青玉般的小盅被中年男子抵到了右手虎口之后,小盅上突然发出了轻微的亮光,像是昏暗天空下的萤火虫一样忽明忽暗的闪烁着,等到小盅不再发亮,中年男子用右手取下了咬在嘴上的木头塞子,将塞子再次盖回到小盅上面,把小盅收回到了之前的口袋里。

    “你还好吧?”

    完了一系列怪异动作的中年男子转过身来,开口询问着张嫌的情况。

    张嫌还没完全从刚才的事件中回过魂来,听到中年男子的询问,只是习惯性地点了点头,不过眼睛依旧警惕的注视着眼前的中年男子,不知道此人是好是坏,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是对此人表示感谢,还是要提高警惕提防着眼前这个行径可疑之人。

    就在张嫌思考的时候,男子两步走到张嫌的身边,弓下了身子,弯下腰,查看了一眼张嫌腿上的伤势,脸上露出的是一种奇怪的表情,在这表情里,张嫌看出了几分担忧和可怜,之后又多了几分纠结和无奈,像是医生给病人诊断之后发现病人得了绝症一样,唯一的区别在于,男子的眼神里并没有绝望的意味。

    “还能走吗?”男子带点温柔的问道

    张嫌只知道自己的腿伤疼痛难忍,却不知道自己腿到底伤到了何种程度,在听到男子询问之后,张嫌一边和不断靠近自己的男子拉开些距离,一边扶着巷子里的一侧墙壁,想要试着用双腿支撑起自己的身子,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在尝试了几次之后,张嫌一次也没能真正站立起来,甚至是扶着身后的墙壁也无法直立行走,最终只好无奈地坐回到墙根,对着眼前的中年男子轻轻地摇着头。

    “别害怕,我叫卢森,三十二岁,也是齐城人,朋友们都称呼我为森哥,你也可以这样叫我。”

    男子用粗犷的嗓音介绍着自己,向着瘫在地上张嫌友好地伸出右手。

    “张嫌,二十三岁。”

    张嫌略带警惕的回答着,同时也伸出手去,有礼貌的和这个叫卢森的男子轻轻握了一下。

    “我不是坏人,只是碰巧在这附近工作而已,我看你伤的不轻,再这样下去伤口容易恶化,要不我带你去看医生吧。”

    卢森虽然声音粗犷,但是说起话来倒是可以温声细语,他再次查看了一下张嫌的伤势,向着张嫌询问道。

    “现在还是动不了,一站起来就剧痛无比,两条腿根本使不上劲儿。”张嫌苦笑着回答。

    “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可以背你。”卢森说着,在张嫌面前转过身来,弓下了他那虎背熊腰,做了一个背人的姿势,随即补充道“上来吧”。

    张嫌再次打量了几眼身前的这个中年男子,先是犹豫迟疑了一下,但是当腿上那股撕心裂肺的疼痛再次传来,张嫌最终决定相信眼前这个名叫卢森的中年男子,让他带着自己找个医治的地方,张嫌还不想年纪轻轻的就变成双腿残废。

    “谢谢你,森哥。”

    张嫌爬到了卢森的背上,想起了刚才自己之所以能从井沿顺利脱身也是仰仗着这位大哥的帮助,本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但是现在的张嫌能做到的也只是趴在恩人的背后说声谢谢。

    “谢什么啊,小忙而已。”卢森对张嫌的感谢表现出不以为意。

    “森哥,我能问您几个问题吗,您刚才对着井口在做什么呀?”

    张嫌被卢森背着,在小巷子里走了一会儿,张嫌越想越觉得刚才的事情有些奇怪,终于还是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冲着身前的卢森开口问道。

    “怎么说呢,用你能听懂的话说就是:你遇见了鬼打墙,而我在捉鬼。”卢森想了想,用最简单明了的话语做出了回答。

    听完卢森的回答,张嫌有些惊讶,捉鬼这种词他只在神话故事里听说过,脑海里浮现出来的是什么阎王、钟馗这些形象,而且卢森的回答是那么地轻松自然,好像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这让张嫌更加感觉不可思议。

    “捉鬼?这世界真的有鬼?”

    “当然有。”

    “那为什么我看不见啊。”

    “只有开启了阴阳眼的人才能看见鬼,你看不见很正常,但是并不能说它们不存在,你同样看不见细菌真菌,只是因为你缺少了一个显微镜,当然你也看不到外太空的各种行星,那是你缺少了一个望远镜,同样的道理,你看不到鬼魂灵魂,是因为你没有对应的眼睛。”

    卢森用了一个简单的对比给张嫌做了解答。

    张嫌听完卢森的解答,满脸表露着惊讶,虽说卢森的道理是没错,但是人们长久以来都把鬼怪之说当做是封建迷信,把超自然的事物当成人类在科学下的盲点,鬼神之说一般只出现在神话小说里,像《聊斋》、《志怪》、《搜神记》,没有多少人会把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当真,张嫌也是,一个正统的无神论者,天不怕地不怕地活到了今天,从来没信过什么恶鬼上帝,唯一相信的就是自己眼睛,都说眼见为实,现如今,就连眼睛看到的都能作假,更别说那些眼睛没看到的假想和猜测了。

    “这么说,森哥您是开启了阴阳眼的人,那您说的捉鬼又是怎么一回事?”张嫌打算刨根问底。

    “阴阳眼解释起来太复杂,这个回来再说,所谓捉鬼其实就是超度亡魂,人和动物的区别就在于人是有灵魂的,人死后,灵魂会从躯体中脱离出来,尘归尘土归

    土,躯体会像落叶一样化为腐朽,然后重归大地化作培土,而灵魂则会继续在这世间游荡,捉鬼的目的就是把这些游荡的灵魂超度到另一个世界去,让亡魂得以重生。”卢森解释。

    “这些我在书里面看过,说是人死后的灵魂会被带到阴曹地府,那里有阎王判官,有索命的黑白无常,有捉鬼的钟馗,喝完就会忘记前世的孟婆汤,对了,还要过什么奈何桥的,这么说森哥您是钟馗的手下啊,还是说您就是钟馗。”

    听完卢森的解释,张嫌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看过西游记里关于魂鬼的那些神话故事。

    “都不是,我就是普普通通的人。”卢森笑着摇了摇头。

    然后卢森继续解释道:“你说的那些只是别人编造杜撰的故事,有些是能简单通灵的人对并未洞悉的灵魂世界的猜测,有些是泼皮小人拿来招摇撞骗的幌子,其实真实的灵魂世界和那有着天差地别,具体来说应该是这样的……”

    之后,张嫌听到的便是下面这些故事。

    在卢森口中,人的本源是由三种物质组成,即灵魂、灵识和躯体。人刚出生时,和所有的生物一样,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新鲜躯壳,这时,一个带着纯净灵识的灵魂进入到了这具新鲜幼小的躯体里,纯净的灵识作为媒介,将纯净的灵魂和幼小的躯体联结在了一起,一个完整的人就这样诞生了,这时的人,已经不仅仅是只有躯体的生物,他和这个世界上的其他生物相比,多了灵识和灵魂,灵识让人可以在外界环境的刺激下不断的学习,变得更加智慧,成为这个世界的霸主,而灵魂的存在则是为了完成某一项生生不息的循环。

    人在幼儿时期,不仅是躯体很小,寄宿在里面的纯净的灵识也是空空如也,在外界环境的影响下,躯体会不断长大,灵识也会不断地成长,人的认知就会不断增加。

    直到某一天,躯体到达了既定的使用年限,或者躯体出现过度损坏,灵魂和躯体之间连系的锁链就会断裂,灵魂会带着成长后的灵识与躯体分开,这时候,亡魂就出现了。

    亡魂带着原有的灵识在天地间游荡,因为人的灵魂紧缩在人类的躯体空间里,大多数亡魂并不能直接对人类正常的生活造成影响,但是有些亡魂也会用某种手段干扰人类世界的正常秩序,所以需要捉鬼之人将这些已故之人亡魂的灵识抹去,再把这些灵识回归到纯净的亡魂送进下一个轮回,也就是所谓的超度。

    被超度的灵魂并不会像神话里面讲的那样转世投胎,或者在现有世界再次重生,而是通过某个通道进入到另一个和人类生活的世界共存的世界,那里被我们称做桃源界,在那里,灵魂会寄宿在属于那个世界的某种生物的躯体内。

    同样的,桃源界的亡魂也会在被超度之后,来到我们这个被叫做天地界的世界寻找新的躯壳进行重生,这里面没有神话里的阴曹地府,也没有传闻中的天堂地狱,有的只是灵魂在我们这个天地界和那个桃源界不断循环而已。

    卢森解释的时候语气很平淡,说出来的内容像是司空见惯了一样,但是在张嫌眼里,卢森的一席话却像是帮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样,每一句话都是那么的玄妙。

    “森哥您就是那个超度亡魂的人吗?”张嫌惊讶的问道。

    “准确来说不是我,而是我们,超度亡魂的人虽然神秘,但是一直以来都有他们的影子出现在历史的长河中,远古时期有巫师、祭祀、卜师,皇帝时期,身边的卜官、神官也属于这个范畴,现如今还剩下些道士、阴阳师、通灵人等等,大部分都是履行这一职责的人。”卢森纠正道。

    “这么说来,刚才我是被亡魂袭击了吗?”张嫌回想起了刚才的遭遇,问道。

    “是。”卢森点了点头。

    “森哥,那您是道士吗?”张嫌继续问道。

    “差不多,准确说我是一名魂师。”卢森回答。

    张嫌原本在卢森的后背上老实地趴着,当听到“魂师”这两个字时,差点一个没扶稳摔倒地上,他回想起来,“魂师”,不正是面试的那家猎魂公司所招的职位吗,想不到还没走出巷子口就在这里碰见了。

    “魂师?有个叫做猎魂公司的地方您听说过吗?”张嫌试探性的问道。

    “我就是来自那个公司的魂师。”卢森点了点头。

    “那您现在带我去的地方是?”

    “没错,就是猎魂公司,你腿上的灵魂已经被刚才的恶魂撕裂了,只有那里才能帮你治好!”

第三节:灵魂撕裂

    “到了。”

    卢森已经来到了破旧工厂的面前,托了一下在自己背上趴着的张嫌,说道。

    张嫌应声抬起了头,看了看眼前这个破旧的厂房,这的确是自己刚来面试过的猎魂公司无疑,随后又抬眼看了厂房上面斜挂着的大字招牌,那块残破不堪且锈迹斑斑的大字招牌仍摇摇欲坠地悬在塔楼顶端的架子上,为了防止招牌掉落下来,有人用铁丝将其四周胡乱缠绕着,原本光秃秃的框架上被绑成了一团乱麻。

    “胡锡?”

    卢森抬脚走进了一楼大厅,冲着里面喊叫着一个人名,粗犷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

    不一会儿,临近大厅的那条走廊里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一个长着稚嫩面庞的年轻人从走廊端最靠近大厅的屋子里走了出来,当看到说话的人是卢森时,年轻人马上面露喜色的迎了过来。

    “卢森哥,你不是刚走吗,怎么又回来了。”年轻人一边靠近着,一边打着招呼。

    “胡锡,我背上这小兄弟你认识吗?”卢森指了指身后背着的张嫌,问道。

    这个名叫胡锡的青年看起来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是一个长相精致的年轻男子,韩式短发,齐眉刘海,脸蛋儿看起来异常光滑,像是化过妆涂过粉一样,一身色调简约却略显时尚的穿着,很像现代偶像男团里的咖位小鲜肉,张嫌对这人还有些印象,之前他来面试的时候就是这个青年给他当的向导,尤其是那精致的长相,张嫌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是?”胡锡先是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也感觉卢森背上的张嫌有点面熟,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了一番,神情里突然多了些豁然开朗“哦,我想起来了,这不是刚才来面试的那个小兄弟嘛,叫什么来着,我想想哈,张嫌是吧。”

    张嫌听到胡锡说出自己的名字,并没有特别的惊讶,他上次来的时候已经报过名字,而且交上去的个人简历上也有自己的个人信息,所以张嫌只是平淡的点了点头表示确定。

    “他怎么了这是?”胡锡问卢森。

    “路上被一只恶魂袭击了,带他去医务室吧。”卢森简明扼要的回答道。

    “知道了,正好林妍在那,我这就带你们过去。”

    胡锡一听说张嫌是被恶魂袭击了,原本还是嘻嘻哈哈的表情突然变得沉重了起来,赶忙走到前面领路,向着出来时的那条走廊深处走去,卢森背着张嫌跟在后面。

    走廊很长,像个幽森的小径,透过还算清澈的玻璃,张嫌可以看到相邻的废弃厂房里的样子,厂房里,从上到下都遍布着绿幽幽的青翠,和末日电影中被遗弃的城市相差无几,在视觉上,远比张嫌从门外的碎窗户口看到的情景要震撼的多,也就是说这处厂房已经不知道被荒废了多少个年头了,与厂房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这个办公用的塔楼,粉白光洁的墙面,绿漆涂抹过的墙裙,头顶上走的几根不知道是做什么的管道,虽然蛮有年代感的,但却说明塔楼一直有人使用。

    医务室在走廊的最深处,三人来到了医务室的门口,胡锡率先跟进了一步,砰砰砰的用手扣了几下挂着医务室标牌的门。

    “谁?”门里面传来了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比较清脆。

    “我是胡锡。”胡锡回答道。

    “什么事?”清脆的声音继续问。

    “林妍你别废话,赶紧开门。”胡锡催促道,又使劲砸了两下门。

    “没空,忙着呢,你想聊人生就找别人去!”

    叫做林妍的女子像是很不耐烦地样子,直接拒绝了胡锡的要求。

    张嫌听到两人的对话,从意思里就能分析出来,胡锡肯定经常骚扰这个医务室里的女子,或者说是胡锡在追求这个叫做林妍的女子。

    胡锡还想继续说话,卢森打断了胡锡,先开口道:“妍妹子,我是卢森,是这样,我这有个伤员麻烦你帮忙治疗一下。”

    “森哥啊,等我一下,我这就来。”

    女子一听说话的卢森,声音突然变得温柔了不少,张嫌感觉,卢森在猎魂公司应该是有一定威望的。

    不一会儿,医务室的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个头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姑娘,至少也有一米七以上,长相眉清目秀,既不冰冷,也不妖媚,反而给人一种爽朗洒脱的感觉,用时下流行的话形容就是很有气质。

    虽说是在医务室工作,开门的女子并没有穿着和医生一样的白大褂或者和护士一样的护士装,从上到下是一套运动时常穿的塑体紧身衣,将女子凹凸有致的身材勾勒的淋漓尽致,不过女子开门前在身上披上了一件肥大厚实的运动外套,这才没让张嫌这个二十多年的老处男欲念滋生,这个开门的女子应该就是胡锡和卢森口中的林妍。

    “赶紧进来吧,谁受伤了?”

    妍把卢森等人让进了房间里,看见卢森身后还背着一个两膝盖布满鲜血的人,林妍赶紧把一张放着杂物的床铺清理了出来,找了一个干净的枕头铺在了上面,把卢森身后背着的人放在了上面。

    张嫌一进医务室,便简单的环视了一眼,所谓的医务室从陈设摆列上更像是大学里常见的实验室,屋子很大很宽敞,比张嫌早先面试时进去的那个会议室大了一倍有余,医务室北边有几扇足足一人之高的大窗户,透进来的光把医务室照的很是明亮,和工厂的阴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医务室的门靠回门朝东,屋内,和门正对着的是一排铁皮和玻璃制成的橱柜,橱柜里面摆放着一大堆带着各式标签的瓶瓶罐罐,大部分装着药粉试剂,而有些看起来是什么都没有的空瓶子,也和其他瓶子摆在了一起,当然,橱柜犄角旮旯里也有几个类似纱布、体温计之类常见医用物品,在张嫌眼中,这些常规的医用物品才是医务室该有的,而不是那些实验室才有的试剂瓶子。

    张嫌现在正躺着的床紧靠着医务室内的南墙边上,这床并不是大医院里那种医疗床,反而更像是小诊所里使用的老式木板床,上面铺着一两层不软不硬的垫子,张嫌躺在上面,虽然感觉不到席梦思般的柔软舒适,但是也不算太过生硬难受。

    除此之外,医务室内还有一个老式的试验台,台子上面烧杯、试管、显微镜样样俱全,在细细品察之下,张嫌才发现台子上的烧杯、试管和普通实验室里的并不完全一样,虽然看起来都是光滑透明的,但是在这个医务室里的烧杯和试管并不像普通的玻璃制品,从表面的透光来看,更像是琉璃、水晶制品。

    就在张嫌四下里张望的时候,卢森把张嫌介绍给了林妍,顺带又把张嫌遭到恶魂袭击的事情像胡锡和林妍仔细述说了一遍,说的内容和张嫌的实际遭遇基本一致。

    当林妍听到卢森说张嫌面试逃跑的事情的时候,实在没忍住的哈哈大笑了起来,还不时向张嫌投来怜惜的表情,之后又听到在张嫌大白天被恶魂袭击,林妍的脸上多了几分忧虑,她和卢森、胡锡一样,好像都不太理解为什么恶魂敢在大白天攻击人类。

    等到卢森把大致的情况都讲述完,林妍走到了张嫌的身边,用两只眼睛认真审视着张嫌的双腿,和当初卢森查看张嫌伤势的模样一样。

    张嫌出门时穿着的是一条灰黑色的牛仔长裤,在被卢森的大手从井口里拉出来的时候,裤子从膝盖处开始被撕裂开一条巨大的口子,几乎是把张嫌的整个裤腿都撕扯了下来,仅仅还有几根结实的丝线连着,才让耷拉在小腿位置的裤腿没彻底断开,膝盖上的伤口暴露在外,血痕清晰可见,血痕表层已经开始凝固结痂了。

    林妍的关注点并不在张嫌腿上的血痕,眼神在张嫌膝盖处那十枚青黑色手指印上来回游走,眉头慢慢地紧皱了起来,像是看出了张嫌腿伤的端倪,然后抬手在十枚青黑色印记上按揉了几下,直到听见了张嫌几声痛苦的惨叫,林妍才又把手缩了回去。

    在林妍的按压的时候,张嫌感觉到的并不是皮破或者骨裂的疼,而是一阵阵直戳心门的痛,林妍刚按到伤口的时候,张嫌还在努力强忍着,咬住牙没有喊出来,但是当林妍多次按压之后,张嫌感觉到自己头上绷着的青筋血管都已经要劈裂了,一颗颗豆大的汗滴开始顺着眉角向后脑勺流去,张嫌再也忍不住了,撕心裂肺的叫喊了起来。

    “卢森哥的判断没错,张嫌的腿部灵魂被那只恶魂撕裂开了一个小口子,导致灵魂受损,现在口子里还残留着恶魂的魂力,令其灵魂无法愈合。”林妍像是确定了张嫌的伤势,将情况告知给了屋内众人。

    听完林妍的诊断,张嫌这才明白卢森为什么说要带自己回到这猎魂公司医治而不是去医院,灵魂受损肯定不能以常理来治疗,只不过灵魂受损这个说法,张嫌还是第一次听说,完全云里雾里。

    见张嫌不是很明白,林妍再次给张嫌讲解了关于灵魂受损的问题。

    魂师的灵魂是经过一定强度训练的,不会轻易受损,即使出现损伤,魂师也可以用自身的魂力逼出入侵的魂力,大部分伤势可以在一定时间内缓慢愈合,只有当某个魂师的灵魂出现重大损伤的时候,才会需要像林妍这样的医疗魂师用医疗魂技和一些药物进行修补续接。

    普通人的灵魂没有经过训练,强度不足以自保,平时灵魂在躯体容器里可以免除亡魂恶鬼的侵害,但是一旦出现意外损伤,普通人的灵魂无法自我修复,就算到医院去做常规检查,也不会得到确切的诊断证明,这就是为什么有人在医院里检查不出身体哪个部位出现了问题,但就是一直瘫痪卧床的原因。

    因为医院治疗的始终是人的躯体,躯体受损,医生可以进行诊断修补,但若是人出现了灵魂损伤

    ,不管医生的医术如何高明,也无法从躯体上医治好受损的灵魂,如同张嫌现在的情况,皮外伤很浅,并不是张嫌两腿一直疼痛难忍的根本原因,但是医院在找不到真正原因的时候,肯定会给出截肢的建议来丢卒保车,用林妍的话说,就是用连同承载腿部灵魂的部分容器一并切除办法,来让疼痛永久消失,付出的代价就是张嫌未来的行为能力的缩减。

    幸好,张嫌被路过的卢森救下一命,还被直接带到了这个能治疗灵魂的地方,让自己不至于年纪轻轻就变残疾。

    “那该怎么治疗?”卢森问道。

    “并不难,我先把那恶魂的魂力从张嫌腿上排出,然后用织魂针给他缝上就行了。”林妍回答。

    张嫌稍微听明白了点,感觉自己就像是中枪了一样,要先把进到体内的子弹取出来,然后再用针给缝上。

    “张嫌,腿上的外伤并无大碍,等会儿我让胡锡帮你上点普通的药膏就行,没伤到骨头,但是这灵魂上的创伤治疗起来不太容易,我所说的不容易是因为你不是魂师,灵魂强度不够,治疗灵魂时会让你的躯体同时产生强烈的痛觉,希望你能尽量忍耐一下。”林妍做着治疗前的最后说明。

    张嫌知道,不接受治疗的结果肯定是变残疾残废,既然还有机会保住完整的身体,一点疼痛又算的了什么呢,张嫌对着林妍点了点头,表示可以开始了。

    张嫌答应之后,林妍卷了卷外套袖子,把两只手放到了张嫌两腿的膝盖处,用掌心盖住了上面的青黑色指印,一瞬间,张嫌感觉到扎心一般的疼痛从腿上再次传来。

    林妍的双手继续敷在伤口上面,做着反向画圆的动作进行揉搓,每揉搓一次,张嫌便感觉到疼痛提升了一个等级,有几次,张嫌直接痛到昏厥了过去,不过在那之后,新传来的痛觉又把张嫌从假死的状态再次惊醒了过来,昏厥清醒反反复复,张嫌第一次亲身体验到什么叫做死去活来。

    大概过了有一分钟左右,张嫌在迷迷糊糊地状态下感觉到林妍双手从自己腿上拿开了,腿上的痛觉在逐渐消退,虽然痛觉并没有完全消失,但是张嫌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变得比原来轻松舒畅了许多,想必是第一轮的治疗已经把那恶魂的魂力取了出来。

    “还撑得住吗?”见到张嫌的表情从痛苦和扭曲中恢复了过来,林妍关切的问。

    张嫌看着林妍,勉强挤出点笑容,点了点头。

    “接下来是缝针了,不比刚才轻松,你要忍住了。”林妍见张嫌没有昏死过去,继续说道。

    张嫌直接是闭上了眼睛,像病人被注射了麻药一样躺倒在手术台上,把自己的生死完全托付给了开刀的医师,气场里,还带着一丝赴死般大义凛然的味道。

    见张嫌闭上了眼睛等待手术,林妍开始了缝针的阶段。

    林妍先是把两手举到犹如气球般鼓胀的胸前,两臂蜷缩,手掌向前,虎口相对,胸腔里憋着一股气,像是格斗游戏里的角色蓄力放大招一样,随后,林妍右手拇指和食指伸出,在胸前正中央轻轻一捏,好像是捏住了什么一样。

    林妍把手指之间捏住的虚无之物放在了眼前,仔细盯着看了几眼,在确认没有什么问题之后,用捏着的虚无之物对着张嫌腿上的伤口处刺了过去,两手指也狠狠的抵在了张嫌的膝盖上。

    就在林妍用手指顶到自己的那一刻,张嫌痛的眼皮直翻,但是还是强忍着,用牙狠狠的咬住了下唇,两只手紧紧地抓扯着自己身下的床单,像是正在分娩的孕妇一样。

    林妍的手指继续保持先前的动作,拇指和食指在抵到了张嫌腿上之后,便沿着张嫌的血痕处轻轻滑动着,手指上的细长指甲在在张嫌的腿上留下了两行划痕,正好把青黑色指印框在了其中,指印最终从张嫌膝盖的一端延伸到了另一端,在林妍做了一个收针的姿势之后,张嫌的第一条腿就被林妍给缝补完毕了。

    接下来,林妍把手指间的虚无之物再次捏了起来,把手指再次刺向了张嫌的另一条腿上,在另一条腿上重复了一遍刚才那般穿针引线的动作,完工后,林妍将虚无之物收回到了两只之间,轻轻一搓,那个张嫌本就无法看到的虚无之物像是消失不见了一般。

    林妍缝针的动作持续时间并不算长,张嫌闭着眼,已经痛到恍见隔世一般,嘴里始终含着一口气不让自己昏死过去,勉强坚持到了最后。

    “妍妹子,你这织魂针用的可是越来越娴熟了啊。”卢森在一旁看着林妍的手法,像是能看见她手中捏着的虚空之物是什么一样,发自肺腑的赞叹道。

    “森哥过奖了,胡锡,接下来你就给他的外伤做一些应急处理就好了。”

    林妍擦了一下头上冒出来的汗,像是消耗了很多体力一样,叹了一口浊气。

第四节:赏金猎魂

    林妍缝合完张嫌的灵魂,让胡锡从橱柜里面找来了一些治疗外伤的药膏涂抹到了张嫌受伤的地方,然后用纱布进行了简单的包扎,没过多久,张嫌就感觉自己腿伤好了不少,尝试着下地走了两步,也没有太大问题了,张嫌对着卢森、林妍和胡锡一一表示感谢。

    “卢森哥,你说张嫌在面试的时候逃跑是因为不知道咱们公司是做什么的是吗?”胡锡问道。

    卢森在林妍给张嫌治疗时候,把张嫌面试逃跑的原因告知给了胡锡,胡锡在给张嫌进行外伤包扎的时候想起了这事,脸上露出了错愕表情。

    “张嫌小兄弟是这么告诉我的,你们面试的时候也不给人家解释清楚,糊里糊涂的把合同掏出来,能不把人吓着吗?”卢森无奈的挠了一下自己那有些杂乱的头发。

    “这也不怪我啊,老严最近把面试的事情交给了顾姐负责,我只是负责引导安排,真正面试的时候我又没在里面,谁知道顾姐当时是怎么给人家介绍的,你也知道顾姐那个脾气,做什么事情都没有耐心。”胡锡一脸委屈的解释着原因。

    张嫌这才知道,给自己面试的那个看起来有四十多岁的老女人姓顾,本来是公司的财务,但是管人事的最近家人生病了,这个管财务的顾姐就被指派代为管理人事,所以给自己面试的活就由她负责了,这个顾姐是那种风风火火的行事风格,对任何事情都没多少耐心,所以当自己参加面试的时候,那个老女人在完整的审视了一下自己的灵魂条件之后,发现自己的灵魂符合招聘的要求,都懒得给自己介绍公司和魂师的情况,二话没说就掏出了合同让自己签字了,这才导致了之后的误会发生。

    要是胡锡不解释,张嫌还真以为那个老女人看上了自己,想对自己潜规则呢。

    “胡锡,你敢这样在背后说顾姐的坏话,就不怕我告诉她。”林妍故意恐吓胡锡。

    “我哪有说坏话,我这说的都是是实话,这种事顾姐心里也有数,张嫌逃跑之后,顾姐还问我说她是不是把人给吓着了。”胡锡并没有在意林妍的恐吓,对林妍解释道。

    “胡锡,你趁现在这个机会把顾姐没说清楚的地方给人家张嫌小兄弟解释解释吧,也把咱公司情况给人家讲讲,兴许人家张嫌听完之后觉得不错,答应入职了,那咱公司这个人员空缺不就填补上了嘛,也省的你到处去贴灵契了,顾姐那边你也算留下个人情。”卢森建议道。

    胡锡也觉得卢森的建议可行,就给张嫌把魂师和魂师工作简单解释了一下,张嫌这才明白这个猎魂公司是干什么的。

    猎魂公司,简单说就是狩猎亡魂的公司,公司属于官方权力机构下设公司,由许许多多向卢森这样的魂师组成,魂师的工作当然就是狩猎亡魂,只不过之后要把狩猎到的亡魂带到公司,公司的一个房间里面有座超度亡魂的焚天炉,可以将这个世界的亡魂送到桃源界进行转生,让这个世界的亡魂再次进入循环。

    猎魂公司不只有齐城这一家,齐城的猎魂公司全名应该叫做齐城猎魂分公司,总共有十六家这样的分公司,它们分布在全国各地,由一家坐落在灵城的猎魂总公司统一管理。

    分公司分管着不同的区域,分管区域内出现的亡魂都由所属的分管公司负责,一般情况下分公司不会逾越这条规则。

    魂师是猎魂公司的主体,魂师狩猎亡魂会得到公司给予的相应赏金,赏金的多少以魂师狩猎的亡魂等级进行划分,等级最低的亡魂叫做初魂,初魂不具恶念,所以也不具备危害性,狩猎时几乎是没有难度的,所以赏金最少,魂师狩猎一只初魂上交给公司,魂师会得到固定十元的赏金。

    等级高一点的亡魂叫做恶魂,无论是对人还是对其它灵魂,甚至是对魂师来说,恶魂因为具备着一定的恶念,已经具备了主动危害性,危害程度大小来自于恶魂的魂力多少,魂师狩猎一只恶魂,公司会根据恶魂的魂力等级区间给予魂师五十元到一百元不等的赏金。

    比恶魂等级还高一些的叫做小鬼,小鬼具有强烈的恶念,魂力也不弱,危害程度高,甚至已经做出了扰乱或危害世间的行径,一只小鬼的狩猎悬赏大约在五百到一千元不等,普通悬赏由公司发布,根据魂力来定,特殊悬赏来源于外界委托,大部分都是由于小鬼已经都委托人造成了影响,委托人会和公司协商定价,一般会比普通悬赏高上一些。

    比小鬼等级还高的叫鬼,达到鬼等级的亡魂除了有很强的执念恶念以外,魂力也会变得异常强大,而且手段颇多,对世间的危害也更大,一般鬼级亡魂不会轻易露面,可是一旦露面,这种高等级的亡魂总会给外界造成很大的破坏,有时还会造成一

    些非自然现象,干扰人的正常生活,所以一般鬼的出现都会伴随着带有特殊委托印记的大额悬赏令,赏金视委托情况而定。

    鬼并不是最高等级,在鬼之上,还有一个叫做鬼王的等级,鬼王的强大可以说是传说级别的,据说一个强大的鬼王单靠实力就可以统领百鬼,这种鬼王级的悬赏令在齐城分公司也有一两张,而且悬赏金额大到不可思议,不过却没有人敢去接,甚至连组团去接的都没有,到底鬼王强大到何种地步,连胡锡也说不清楚。

    听完胡锡的介绍,张嫌这才明白,猎魂公司主要收入来自于官方机构的补贴资金和来自于外界的委托费用,一方面,公司拿着官方的补贴资金,超度亡魂,做着维护人类社会和谐稳定的事情,另一方面,公司接受外界委托,处理由于亡魂引起的非自然现象,为那些被亡魂作恶干扰到的人谋取平安和正当权益,也为自己公司和自己魂师赚取佣金。

    “这个世界真的会有那么多亡魂吗?真的会有那么多悬赏委托吗?”张嫌有点怀疑。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灵魂本来就是在我们这个天地界和另一个桃源界相互循环的,此消彼长,永远不可能消失,这就和你会看到有人出生的同时也会有人死亡是一个道理,老话说的好,天地循环,周而复始,千万年来,魂师的传承就没有间断过,这其中最关键的就在于灵魂不会真正消亡。”胡锡解释道。

    “那些委托呢?”张嫌继续深究。

    “没有委托大家也能吃饭,有了委托就会让有能力的魂师活的更好,这就是公司的原则,从委托上来讲,有些是个人委托,有些是来自某些组织的委托,大多数委托都是因为鬼魂作祟导致了某些灵异现象,在那之后,对整体情况的排查和判断就由我们公司的先锋情报部负责,然后再由我们公司和委托人进行商议定价,当公司和委托人之间商讨出一个合适悬赏价格的时候,悬赏令就会贴出来,上面还附带被悬赏亡魂的信息,毕竟我们干的就是这个活,能为人家消灾除难,还能让自己活的不错,大家互利互惠嘛。”胡锡把委托情况介绍了一下。

    张嫌细细琢磨了一下,这有点像国外的雇佣兵模式,佣金是挺丰厚的,但是干得那叫玩命的活。

    “既然是悬赏,那就是说狩猎亡魂是存在危险的吧?”张嫌还是问了出来。

    此时,卢森接过话来说道:“确实是有危险,而且危险还不小,但是这也分你要怎么去做,如果你成为了强大的魂师,连那些鬼级都不放在眼里,那么危险性就很小,而且会让你从悬赏里挣到不少的钱,如果你还不够强大,也可以选择初魂、恶魂这些等级比较低的亡魂进行狩猎,危不危险全看你自己的选择,看你能不能做到量力而行,在猎魂公司,有特别强大魂师专司鬼级悬赏,干一次就够吃半年,也有实力不足的魂师,他们也不再继续修炼,专抓那些初魂恶魂,每次多抓一些,多抓几次,挣得也不算少,谁来上班不都是为了挣钱养活自己嘛,蚂蚁有蚂蚁的活法,大象有大象的活法。”

    听完卢森的解释,张嫌觉得有些道理,既然悬赏价格都清楚的摆在那了,能不能安全的挣钱不就在于自己怎么去做了嘛,张嫌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为魂师,更不知道自己会成为怎样的魂师,但是鉴于好奇和丰厚利润摆在自己面前,尝试尝试又有何不可。

    卢森之后又给张嫌介绍了猎魂悬赏的一些事宜,比如公司支持魂师组队,如果魂师自认为魂力不足,则可以和其他魂师组队讨伐那些赏金高且实力强大的高级亡魂,赏金根据队伍成员事先约定的比例进行发放。

    除了猎魂公司以外,外界还有一些隐世的魂师家族,这些家族也是依靠魂师猎魂这个能力接受悬赏委托来维系家族的传承,从性质上来看,无论是魂师家族还是猎魂公司,都是维护灵魂循环的使者,但是从利益上看,大家又在相互竞争,只不过还没出现过什么重大矛盾。

    张嫌也听明白了,感情魂师不只是这个猎魂公司有,这个世界明里暗里还存在着其他魂师,也许有些不叫魂师,但是也能看到灵魂,做的事情也和猎魂公司相差无几,有了对比,张嫌才感觉到自己对这个世界知之甚少。

    “我想问一个问题,是不是随便谁都能来猎魂公司面试成为魂师?”

    张嫌既然知道了灵魂世界的未知,当然也就明白了灵魂世界的隐秘性,所以他提出了这个问题,想知道为什么这么一家隐秘的公司会随处张贴招聘启事,那不就等于将灵魂世界向外界公开了嘛。

    胡锡马上给出了否定的答案:“当然不是,有些人的灵魂天资不足,无法成为强大的魂师,甚至无法成为魂师,这种人,

    就算把魂师修行的理论告知给他,他也得不到魂师需要拥有的那些能力,有些人误打误撞的出了阳神,或者误打误撞的临时开启了阴阳眼,但那并不代表他就是魂师了,就像王阳明当年格竹子的时候,误打误撞进入到了分神境,灵魂是出了窍,却差点收不回来,看见了鬼魂以为是自己幻听幻视,灵魂回归不了躯体,躯体只能大病在床,最后还是被一名路过的魂师将其灵魂重新塞进了躯体,抹去了他灵魂出窍的记忆,他才康复如初,从那以后再也不敢格物致知了。”

    “我去,这故事还能这样解释,也就是说王阳明从格物致知转去研究心学的原因是因为他差点格进了灵魂世界,这也太扯了吧,说出去别人肯定不信。”张嫌震惊地摇了摇头。

    “历史上有许多神奇的故事都和灵魂有关,但是因为灵魂的世界是相当隐秘的,不能向外界公开,也不允许向外界公开,否则就会引起巨大的骚乱,破坏人类世界的生存秩序,也会破坏灵魂世界的正常循环,说不定还会引起天地界和桃源界的崩塌、错乱,所以才会用其它说法来掩盖,总之,灵魂世界一旦被公开,带来的破坏将是不可估量的。”卢森说着,却不像是在危言耸听。

    “既然不能公开,那你们招聘启事还敢随便乱贴,那不是很危险嘛?”张嫌不解的问。

    “招聘启事?什么招聘启事?”胡锡挠了挠脑袋问。

    “就是你们贴在强上的那个招聘信息呀,我就是看到那个招聘信息才来应聘的,我记得那上面有你们公司的名称和地址,其他什么都没写,所以我才会跑过来看一下你们公司的情况。”张嫌把自己在墙上看到招聘启事的事情说给了卢森他们听。

    听完张嫌的解释,卢森微微地笑了笑,开口道:“那可不是什么招聘启事,那个东西叫做灵契,是一种记载信息和散播消息的魂具,长得虽然有点像便签,但是一般人根本就看不到灵契的存在,亡魂没有躯体也看不到灵契的存在,只用天生魂力就非常强大的人和修炼魂力后的魂师才能看见,一般灵契能招来的都是一些散落在民间自我修行的魂师,真没想到你居然是看见了灵契后选择来面试的。”

    胡锡也在一旁应和着,因为那张灵契就是他散播出去的,目的就和卢森说的一般无二,他散播灵契的目的就是找一个散落在民间的游方魂师,如果能招到的话,就能补充欠缺的人数限定,甚至连培训都能给省了,张嫌第一次来面试的时候,胡锡还以为张嫌看到的招聘消息是公司散发给普通人的那种呢。

    “也就是说我的天生魂力比较高?”张嫌这样理解。

    “可以这样说吧,虽然天生魂力高并不等于一定能成为魂师,但是天生魂力高的人成为魂师的几率也更大,你的天生魂力高到连灵契都能看见,成为魂师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胡锡回答道。

    “那么张嫌,你现在愿不愿意来我们猎魂公司入职?”胡锡继续问张嫌。

    “我能否先考虑一下,你也说了,我能成为魂师只是可能性比较大,并不是一定能成为,而且成为魂师后,就算可以自由的选择猎魂的方式,总归还是有很多不安全因素,既然魂师能以人的身份狩猎亡魂,那么亡魂也同样有能力对魂师造成伤害吧?我这样理解没错吧。”张嫌并没有做出肯定的回答。

    “没有错,人一旦成为了魂师,能伤害亡魂的同时也能被亡魂伤害,也就是说会面临着来说灵魂世界的各种各样的威胁,这一点无法避免。”卢森点了点头对张嫌的判断表示肯定。

    张嫌陷入到纠结当中,他不断地寂静沉思,权衡着成为魂师后的利与弊,权衡着高度危险和高额赏金之间的利与弊,权衡着对灵魂世界的好奇和对亡魂世界的恐惧该如何抉择。

    张嫌知道,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事情是两全其美的,任何事情都是有利也有弊,就拿魂师来说,张嫌知道魂师可以灵魂出窍,魂师可以用灵魂探知到很多外界没有的隐秘信息,现如今,信息变现已经是在容易不过了,也就是说,只要自己成为魂师,就可以放出灵魂去提前探听拆迁信息、股市内幕等等信息,只要在这些内幕信息公布之前下手,那么分分钟变成百万富翁就不再是梦。

    但是张嫌也知道,既然自己能想到的这些,那些已经是魂师的人肯定也能想到这些,他们为什么没有去做,而是卖命狩猎亡魂挣钱,肯定是因为这种事情是不可取的,所以,张嫌还不想把所谓的灵魂世界想象的多么美好,看起来美好的地方,可能它的实质就是一个修罗场,张嫌还没有信心做修罗场里面的战神。

    “考虑的怎么样了?”

    胡锡率先忍不住开口问道。

第五节:答应

    “我不知道我能否胜任这份工作。”

    张嫌最终还是没能考虑清楚,无奈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已经对灵魂世界算是有一些了解,那也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罢了,对于成为魂师需要的手段,张嫌却是一点也不知道,他是被卢森救了,不过阴阳有隔,卢森对付恶鬼用出的手段他根本就看不见,所以在许多事情都止于耳闻的现在,谈论什么入职之事都还尚早。

    “这没关系,我们公司还要对应聘者进行培训呢!”

    胡锡踏着小碎步跑到了张嫌的身边,胳膊直接搭在了张嫌的肩上,白嫩的小脸几乎贴到了张嫌的瘦黄小脸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嘻嘻的看着张嫌。

    “培训?”张嫌不解地问。

    “那当然,你还什么都不会怎么能当魂师呢,你要经过我们的培训,被公司判定为能独当一面,我们公司才会正式接受你,否则就会在实习期后解除合同。”胡锡点了点头。

    从胡锡的嘴里,张嫌知道了,所谓培训,是猎魂公司培育魂师的现代叫法,古时候的人如果想要成为魂师,需要有人引领着进行修行,领路的人可以是家族的长辈,也可以是云游之人,就和过去那些传统手艺的传承方式差不多,由老手艺人把毕生所学传承给将要继承衣钵之人,由接受继承人将其不断延续和发扬光大,当然,这都是旧时期的传承方式,如今,现代的传承方法对老的传承模式修行进行了一些改革,也实现了与时俱进,像猎魂公司的岗前培训就相当于魂师的短期速成班。

    创建猎魂公司和改进魂师培训方式的人叫做南郭先生,被誉为当今魂师界最强魂师,是猎魂公司第一发起人,也是现在猎魂公司的总裁,据说他来自于一个历史悠久的古魂师家族,家道中落后便创立了这个猎魂公司,用吸收外面的人成为魂师的方式来弥补家族衰落对灵魂世界造成的影响,进入公司的所有人都要经过培训才能成为魂师,培训内容来自南郭家族的魂师传承,培训之后,被公司鉴定合格的人才能正式上岗和自由猎捕亡魂,否则公司不会接受其入职请求。

    在这之后,卢森和林妍在一旁补充了一些关于魂师修行方面的问题。

    魂师主修魂力,辅修魂技、魂器。

    魂力是最基础的,是灵魂强弱程度的体现,判断一个魂师能力强弱的最直观的方式就看他魂力的多少,魂师使用各种技法的时候也必须有足够的魂力作为支撑,魂师和亡魂的魂力越强,则对应的实力也就越强,这虽然不是灵魂世界的唯一准则,但却是灵魂世界的通用标准,无论是魂师与魂师之间对抗、魂师与亡魂恶鬼之间对抗,还是亡魂与亡魂之间的对抗,魂力在其中都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如果说魂力对应着一个人力气的话,那么魂技就相当于人们在打斗时使用的手段,也可以说是灵魂的功夫招式,魂技为魂师提供强大的战力支持,强大的魂技甚至可以弥补一定的魂力差距,让魂师战力倍增,不过猎魂公司并没有特别强大的魂技培训内容,据说强大的魂技都是密不外传的存在,甚至有些魂技要靠自己领悟和创造。

    和魂技相比,魂器的修行比较冷门一些,原因是比较复杂,但是也不乏有人选择成为器魂师,魂师炼制魂器时需要寻找材料配方,需要用特殊的方法喂养锻造,有些魂器在练成之后还要再进行温养炼化,据说古时候有很多炼制魂器的法子,种类繁多,练出来的魂器也是功能各异,有可以强化魂力的,有可以辅助魂技的,有可以攻击防御的等等,千奇百怪,只可惜现在大多数配方已经失传了,仅剩下几种的常用魂器制造方法,传说强大的魂器就是在普通人手里也能轻松灭杀恶魂厉鬼,当然这只是传说,没有几个人亲眼见过。

    普通的魂师都属于技魂师,也就是修炼常规魂技的,而有些魂师拥有一些特殊的魂技,比如修炼特殊的修灵补魂技法的魂师,可以修补别人受损的灵魂的,这类魂师被称作药魂师,林妍就是猎魂公司齐城分公司的唯一药魂师,猎魂公司里还有个炼金部,炼金部里面的魂师专门研究魂器的炼制方法,这些魂师被称作器魂师,除此之外,这个世界上还有形形色色的魂师存在,每一类魂师都有自己独门绝技。

    想要成为强大的魂师,除了先天天赋以外,还需要修行者的后天努力,不少人即使成为了魂师,但是依旧没有足够的实力对抗强大的亡魂,在狩猎亡魂的时候就很容易丧命于魂鬼之手,公司并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所以会在魂师培训之后先做一些入职测试。

    “你现在明白了吧,你离正式入职还早呢,当时顾姐拿给你的只是一个实习合约。”胡锡道

    “原来是这样。”

    听到胡锡这么说,张嫌并没有失落,反到多了几分安心,如果说让他直接入职,张嫌还真不太想同意,张嫌也害怕自己莫名其妙加入到什么魂师队伍里,最后却发现自己不是那块料,被开除事小,要是因为自不量力的丧了命,张嫌还真是不愿意。

    “我接受公司的培训,培训之后若是发现不并不合适,那我随时会离开。”张嫌随即说道。

    “那当然,你要是并不适合魂师的话,公司也会第一时间开除你,在我们公司,如果一个魂师连恶魂等级的悬赏都接受不了,公司也不会将这种拖累留下了,希望你能够好好接受培训,成为一个强大的魂师。”胡锡点了点头。

    “那么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你回去等候通知,到需要进行培训的时候我再联系你。”胡锡点了点头。

    张嫌这样就算是答应了下来。

    张嫌离开了医务室里的板床,试着在地面上走了几步,腿上几乎感觉不到疼痛了,唯一还有痛觉的地方就是被包扎好了表面伤口,不过并不影响走路。

    伤已经处理完了,张嫌和胡锡等人的谈话也算是告一段落,既然张嫌答应了先参加公司的实习,胡锡便和张嫌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与此同时,卢森和林妍也与张嫌互相加了好友,为了方便之后的联系。

    “这里是实习合约,实习期过后会再次签订真正的合同,实习合约是三个月,正式合同是终身,当然如果期间想要解约离开也是可以的,但是会把你的记忆抹去,毕竟我们做的事不能进入大众视野,而且这合约可以算是“阴阳合约”,你看到的是魂师的合约规范和内容,但是如果拿给外人看的话,这就是一份简单的采购员合约,因为我们做的事情是不能对外公开的,你在外面要遵守其中的保密协议,做到守口如瓶,还要遵守魂师规范,不能在之后依靠操纵灵魂在这个世间做非法牟利的勾当,若是出现有关灵魂世界的问题,需要在职在册的魂师及时和公司进行协商,公司会讨论设定出一套最佳的解决方案,我就说这么多吧,里面具体内容你自己看吧。”

    在这互换通讯方式之后,胡锡拿来了一份实习合约,和张嫌第一次面试时见到的那份一模一样,张嫌粗略的翻了翻,确定实习合约里面没有什么问题,便在一式两份的合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自己留下了其中的一份。

    因为实习时间日期不是今天,所以在张嫌签过了实习合约之后,就离开了猎魂公司,卢森是和张嫌一起离开的,他不停的看着时间,脸上露出了焦急的神情,好像是在错过了约会时间一样,但是当他和张嫌在巷口分开的时候,卢森依旧微笑着和张嫌说了再见,然后便匆忙的向着和张嫌相反的方向跑去。

    张嫌回到家,把在猎魂公司发生的事情慢慢消化了一下,如果不是自己的腿上还有胡锡包扎好的伤口,张嫌还以为灵魂的事情是自己贪睡时做的梦,虚幻缥缈,却又真实的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关于鬼怪灵魂,张嫌上网查了不少资料,多数是讲过去古籍里的记载,或者是说世界各地发生的灵异现象,这些灵异现象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无法被证实,多数是传说或者一面之词,就算是真的,也没有多少参考价值。

    对于灵魂,不少言论都是把它当成封建迷信,当成人在面对不可避免的死亡恐惧时产生的一种心理安慰,然而对于这种当今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很多人会把它归结为一种臆想或者说是怕死产生的情愫,所以关于灵魂之事多记载在鬼神传说、道家道法上,说是灵魂出窍要结元婴啦、出阳神啦,张嫌对这种稀奇古怪的事情并没有太多涉猎,也不知道哪些是对哪些是错,完全是出于好奇所以看了一看。

    张嫌也去搜了一下关于猎魂公司的情况,无论张嫌下拉翻转了多少页,根本就没有这个公司的信息和存在痕迹,张嫌甚至怀疑猎魂公司的是否真的存在,但是张嫌转念一想,如果这个公司的信息公开,那么对于灵魂世界也会是一种威胁,所以猎魂公司应该是依仗着某种手段将自己公司的存在痕迹尽量抹去了。

    本来就是隐秘的事情,在公开的地方不存在也是正常的,要是网上能搜到,那么不就是说灵魂世界的隐秘荡然无存了嘛。

    刚开始几天,张嫌一直在家等着胡锡给自己发实习培训的信息,上网、看书,过的很是清闲,不过连续几天过去了,胡锡一直也没给自己发培训消息,而且几乎处于杳无音信的状态,这让张嫌有点不耐烦了,张嫌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被忘记了,甚至连新的简历都已经印好了,准备再找家公司前

    去面试。

    终于在第七天,张嫌接到了胡锡的培训通知。

    “张嫌,培训在明天开始,你明天早上八点到公司就行。”电话那头传来了胡锡的声音。

    “从上次分开到现在也有七天了吧,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呐。”张嫌抱怨道,他刚想拿着简历去一个网络公司面试。

    “抱歉啊,有些特殊的事情给耽搁了,等会儿我把培训实习需要准备的东西给你发个清单过去,你就按照清单上的东西准备就行了。”胡锡简单的道了个歉,但是语气里好像很匆忙的样子。

    “还要准备东西?”张嫌不理解为什么实习还要自备东西。

    “对呀,因为实习并不在我们齐城这的分公司,而是由总公司安排的统一集训,所以类似于夏令营,不,现在马上入冬了,应该说是冬令营,你要做好外出旅游的打算,所以需要带好一些东西。”胡锡解释着。

    “不在公司,那在哪里?”张嫌不解的问,生怕自己被拐走了,所以想先问清楚地方。

    “集训地都是由总公司抽签决定的,今年的地方还不错,就在齐城郊外的天魂山上。”胡锡把地址说了出来。

    张嫌自然不知道天魂山在哪,打开了地图查了查,果然是在齐城的郊外,距离齐城并不算太远,而且地图上标注那里为度假胜地,不过张嫌并没有太过当真。

    “好的,我知道了。”张嫌挂断了电话。

    电话结束没多久,胡锡就把这次封闭式集训需要准备的东西给张嫌发了过来,衣服、鞋子,大多数东西都是旅游常备的,但是胡锡并没有发一些洗漱备品,说明去的地方应该会有这些,那么张嫌只需要备好自己独自使用的旅行用品就行了,一个中等大小的旅行背包就足够了,连行李箱都不需要托。

    “要不打个电话把这事告诉王锐?”张嫌想起了自己的好朋友,想要把自己的行踪告知给他,也好为自己的安全多加一份保障。

    “算了,他肯定认为我跳大神去了。”

    张嫌又自言自语道,决定先不说了,只是拿起手机给王锐发了一个消息,说自己面了一家公司,被安排到天魂山参加培训,王锐以为张嫌找到了称心的工作,发了两句祝福的话语,两人在手机上聊了聊,但是张嫌始终没提那个先前还被自己叫做疯子公司的猎魂公司,只是说自己找到了一个小企业采购员的工作。

    到了晚上,张嫌收拾好了行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不知道自己踏出的这一步是否正确,这不是反悔,而是对未来的担忧和迷茫,因为他一直也没弄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进到那家公司面试,为什么恶魂会选择袭击自己,为什么这些神秘的事情会波澜不惊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这些看起来像是一次偶然和意外,但是张嫌已经很久都没相信过意外了,所谓的意外,只不过是世人不知道事情的成因而犯下的错误罢了,张嫌自认为活的已经很小心翼翼了。

    另一方面,张嫌觉得,如果自己能像神话传说里面那种神仙一样灵魄出窍,魂游千里,眼里的世界可能又会多出一种呈现方式,到时候,自己可能就不再像现在这样平凡普通了,既然有这样的机会,何不尝试一下,错过了这次机会,可能自己一辈子都只是个千篇一律的普通人,那些教人不争、教人普通的话语在张嫌眼里只不过是骗人的幌子而已,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凡人就是人字金字塔的最下层,就是被塔尖那些争强好胜的强者蚕食的对象,不争之人都成了强者的奴隶,只不过那些强者在奴役的方式上披了层文明的画皮罢了。

    想到这里,张嫌突然想成为魂师了,想成为胡锡卢森他们口中那些强大的魂师了,那些魂师从更高处透视着世间,他们掌握着灵魂的生死循环,他们是灵魂世界和人类世界之间的守卫,可以守护着自己所爱之人免造侵扰,可以从灵魂的视角来窥探世间的善恶美丑,虽然在胡锡他们嘴里,魂师只是灵魂世界循环法则的执行人,是循环世界中闭环上的一个的节点,但是张嫌知道,一旦灵魂可以游离出窍,可以俯瞰这世间,最后得到的结果远不止是捕猎亡魂换取生计那么简单。

    张嫌的这个判断依据来自于接触过的卢森、胡锡和林妍,虽然三人性格迥异,卢森比较沉稳庄重,胡锡比较欢愉跳脱,林妍比较爽朗轻灵,但是从和这三人的接触上,张嫌能感觉到这三人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一种异常坚实沉静的感觉,雄厚的气息上像是三座屹立着的大山耸立,张嫌在三人面前思考的时候,莫名有种思想被洞悉到**的感觉,张嫌觉得,这和灵魂的修炼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第六节:前往培训地

    闹钟响了,张嫌从床上爬了起来,简单洗漱了一下,到外面的早点摊吃了点早餐,然后背起了已经收拾好的行李包赶到了公交车站,很快就来了一辆经过猎魂公司附近站点的公交车,培训之旅启程了。

    “来了啊,张嫌老弟。”胡锡对着张嫌打了声招呼。

    “早啊,你怎么在外面啊?”张嫌见胡锡在公司门口迎接自己,开口问道。

    “当然是等你们啊,怎么样,规格高不高。”胡锡嬉皮笑脸的说着。

    “我们?除了我还有谁?”张嫌不解的问。

    “还一个女的。”胡锡回答道。

    “女的?”张嫌不解的问道。

    “怎么着?歧视女性啊?有时候女人比男人可强多了,就说林妍吧,你别看她现在在医务室上班,早先她也是四处狩猎亡魂的魂师,而且实力特别的强,接了不少大额悬赏,公司里的其他魂师都说她抢饭碗,所以咱公司才把她调动到了医务室上班。”胡锡听出了张嫌语气里带的质疑,以为张嫌对女人有歧视。

    其实张嫌并不是歧视的意思,反而是觉得魂师悬赏工作异常危险,女孩子相对来说比较柔弱,打打杀杀的也不合适,如果遇见危险,岂不是浪费了大好年华。

    胡锡好像还没表达完自己的观点,继续道:“还有给你面试的顾姐,修习的是力魂师路线,她那身体都已经炼体大成了,就那饮水机上灌满水的水桶,她能一次性提俩上二楼,连大气都不喘一口,所以咱公司的女人你最好一个也别惹,会吃亏的。”

    张嫌知道胡锡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只能苦笑着解释道:“不敢惹不敢惹,我的意思是说咱这工作本来就挺危险的,女孩子来的话不是更危险吗,我这也算是怜香惜玉吧。”

    “你小子行啊,人还没见着就开始怜香惜玉了啊,你咋知道来的是个美女捏?”胡锡一听,自来熟的调侃起了张嫌“人还没来,你怜香惜玉也没有用啊,人家也看不到,等人来了你再怜香惜玉,那样才有机会嘛。”

    “我不是那个意思。”张嫌无奈地解释道。

    “不用解释了,你哥我是过来人,全明白,我会找机会帮你撮合撮合的,别着急,听说人家小姑娘刚大学毕业,我看过面试资料,长得还挺水灵,你要先下手为强。”胡锡凑近了张嫌,在张嫌耳边低语。

    张嫌没想到胡锡这么八卦,但是他并不想再继续下去这个话题,只能岔开道:“先前还没问过,胡哥你多大了?”

    “多大?”胡锡想了想,嘿嘿一笑,回答道“十八。”

    张嫌听到之后先是楞了一下,然后一脸鄙视看着胡锡:“我问的是年龄!”

    胡锡故意做了个恍然大悟表情,再次回答“比你大两岁,二十六了。”

    虽然张嫌自己不想承认,但是经过和胡锡的一顿乱侃之后,两人已经没有了第一次见面时的那种拘束了,因为年龄上也相差不多,交流起来也不再有什么隔阂,彼此之间陌生感逐渐地消失,两人渐渐熟络了起来。

    “胡锡哥是在等我吗?”

    就在胡锡还在侃侃而谈的时候,一名个头不算太高的小姑娘悄无声息的走到了两人身边,突然开口问道。

    张嫌被吓了一跳,他在几秒前还向四周张望过一遍,因为猎魂公司齐城分公司坐落的地方太过偏僻阴冷,张嫌总会感觉到一种不舒服的味道,所以他时不时的会四下里张望着,出于身体本能的警觉,但是并没有发现来到自己身边的这个小姑娘,甚至可以说是连影子都没看见。

    胡锡并没有特别惊讶,只是低头看了看戴在手腕处的手表,然后对着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小姑娘说道:“蒲梓潼,你很会卡点嘛。”

    “早就出门了,路上有点事情耽搁了一下,接下来怎么安排?”小女孩回答道。

    听胡锡的语气,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就是胡锡所说的和自己一起参加培训的女子,名字叫做蒲梓潼,梳着单马尾,穿着一件棕咖色的连衣裙,给人一种娇小可爱的感觉。

    “既然人到齐了,我现在让司机过来,他会开车带我们去天魂山。”

    胡锡对着张嫌和蒲梓潼解释着,但是更像是对张嫌一个人讲,因为蒲梓潼一直在旁边东张西望着,好像并没有在听。

    解释完之后,胡锡给张嫌和蒲梓潼相互做了介绍,说是介绍,也就是简单的说了说名字,毕竟对于胡锡而言,张嫌他只在先前面试和疗伤时见过一面,而蒲梓潼,胡锡也才是第一次见,因为蒲梓潼并不是面试进来的,这件事情张嫌也是后来才知道。

    张嫌和蒲梓潼简单交谈了几句,胡锡跑到了一侧去打电话叫车,根据蒲梓潼的说法,她刚毕业,不想回老家,想在留在齐城发展,然后找工作就找到了这个猎魂公司。

    张嫌是不信的,先不说一般人能不能看到胡锡贴出去的灵契,但凡正常一点的小姑娘也不会找工作找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四周都是荒废的工厂,阴森昏暗,荒草丛生,普通的小女生在远处一看估计就会被吓跑了,别说还能面试和接受实习培训,张嫌感觉的到,眼前这个看似娇小的姑娘肯定不简单。

    既然是初次见面,相互也不是特别熟悉,对方既然想要隐瞒什么,张嫌也不打算追根究底,谁没点小秘密

    呢。

    “车马上就到,你们要不要在检查一下集训的东西是否都带全了吗,到了天魂山上,需要的东西可不好找。”胡锡打完电话回来了。

    张嫌和蒲梓潼都点了点头,表示带齐了。

    不一会儿,狭窄的小巷子里开过来了一辆很有年代感的老旧面包车停在了三人的面前,车窗被司机手摇着落了下来,驾驶室里坐着一个人,探出了一个棱角分明的脑袋,看着张嫌三人朝着车子走了过来,对着站在三人最中间的胡锡喊道:“小胡子!”

    张嫌看了看胡锡,那张白净的小脸上并没有胡子,甚至可以说连胡子生长的土壤都没有,可见这是这位开车司机对胡锡的昵称,两人应该关系不错。

    “小杨哥啊,你怎么来的这么快啊。”胡锡回应着。

    张嫌算了算,从胡锡打电话到车子赶到,只用了差不多三五分钟的时间,看来这面包车应该是早就在巷口外面等着呢,接到胡锡电话之后就立马开了进来。

    “我一早就在附近等着了。”司机回答和张嫌猜的相差无几。

    “我来介绍一下吧,这位是杨家磊,大伙都称他小杨哥,是咱公司的御用司机,你们以后接悬赏的时候,有些地点会比较远,可以选择花钱雇咱公司的车来跑,绝对比外面租车便宜,小杨哥会给你们当司机,而且小杨哥开车绝对让你感觉到是舒适安全。”胡锡先向张嫌和蒲梓潼介绍了面包车里的司机。

    “小杨哥好。”张嫌和蒲梓给司机杨家磊打招呼。

    然后,胡锡转向张嫌和蒲梓潼,继续介绍道:“这两个人就是今年招来的新人,小兄弟叫张嫌,这位小美女叫蒲梓潼。”

    “挺不错啊,咱这边一直都缺人,现在一次性招来俩人,公司的用人缺口就能补上了,至少严老头不会每次开会都被董事会的那几个老怪物说了。”杨家磊一边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两个年轻的面孔,一边伸出手和张嫌、蒲梓潼都握了握。

    “上车吧,天魂山离市里不算近,开车去的话时间并不短,我今天还要打个来回。”说完话,杨家磊指了指身后的座位。

    胡锡上前拉开了车门,自己坐进了副驾驶,张嫌和蒲梓潼轮流爬进了车厢,各自找了一个座位坐下了,杨家磊见几个人都已经坐稳,便发动车子起步了。

    在张嫌看来,胡锡和杨家磊都是属于性格比较开放的类型,一路上都在不停的交谈,有时聊着最近发生的事情,有时聊着某个张嫌并不知道的人,有时也会说一些有关公司的事情,比如谁谁接了大额的悬赏,谁最近家里有什么事没来公司,有时候,胡锡还顺带着给张嫌和蒲梓潼介绍一些公司情况和成员情况,张嫌好奇的听着,有些故事比神鬼小说还要吊诡一些,把两人的对话编纂成册,估计就是现代版的《聊斋》,不过都是关于神鬼的八卦。

    而蒲梓潼好像并不在乎,早就在后座上拿起了手机,自顾自的玩了起来。

    一路上,张嫌听到了不少关于公司的信息。

    猎魂公司齐城分公司不包括张嫌和蒲梓潼总计有二十九人,都是魂师,但是分工有所不同,公司是按照常规公司进行管理,有经理、秘书、人事、财务、研发、纪检、情报、医疗、应急、司机等十个职位,每个职位也就只有一人,剩下的十九人皆是普通魂师,和救过张嫌的卢森一样,工作时间非常自由,并不受公司的约束,想要全职捕魂揭悬赏令也可以,想要兼职做也可以,出来每月上缴固定数量的亡魂,悬赏任务全凭魂师的自我意愿。

    严珲山,猎魂公司的创始人之一,也是猎魂公司齐城分公司经理,虽然是齐城分公司的主管,但是根据胡锡所说,他已经八十二岁高龄了,是个性情古怪的老头,公司里面的大小事务他几乎不去插手,闲的没事就去找那些别人不敢接的悬赏令上的恶鬼战一战,实力相当了得,总是能得胜而归,在公司所有人都敬称他为严老,胡锡则喜欢背地里叫他严老头。

    胡锡,这个在猎魂公司里张嫌最熟悉的人,比张嫌虽然只大了两岁,但是已经是猎魂公司的元老了,具体原因张嫌并不知道,只是听说胡锡说自己从很小的时候就天天待在猎魂公司里玩,张嫌猜测胡锡应该是和猎魂公司有一定的渊源。

    胡锡在公司的职位是经理助理,也就是严珲山的秘书,拿着固定的薪金和助理津贴,但是基本就是在公司里面跑腿打下手的,和后勤没什么区别,什么招聘面试了,端茶倒水了,他全都干,但是猎魂公司本来就是和外表上看来的一样,属于神秘而冷清的存在,所以平时事情也不会太多,没事的时候胡锡也会接个悬赏赚个外快。

    管公司人事的叫做丁琳,听起来有点像女人的名字,但是据胡锡描述,此人是个温柔的邻家大哥哥类型,年纪不大,比胡锡大两岁,十足的热心肠,帮过公司很多人的忙,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莫名的亲和力,所以被经理严珲山委派了人事管理的工作,之所以在张嫌来面试的这几天没见到此人,是因为丁琳家里的一个远方亲戚生病了,年纪大了,儿女又不能及时回家照料,丁琳听说以后就选择请假去照顾那个亲戚去了。

    这事对张嫌来说有些不可思议,他自己从大学求学就自己一人孤身在外,除了父母,早就和家里的七亲八戚没什么来往了,更

    别说什么远方亲戚,张嫌连认全都做不到,所以从这个方面看,这个叫做丁琳的人确实是个热心肠不假。

    管财务的人张嫌见过,就是临时作为面试官的顾姐,顾姐是胡锡的叫法,真名叫做顾燕塘,名字听起来很温婉,但是和人的形象有很大的差异,顾燕塘今年四十二了,所以张嫌觉得自己先前叫她老女人不假,身材异常高大粗壮,一举一动都让人觉得孔武有力,也许用这种词语形容一个女人有些不太合适,但是这就是张嫌最直观的感觉。

    张嫌见到顾燕塘的时候,她一副中年老妇女的穿着打扮风格,带着浓厚的乡土气息,能看出这位顾姐不是那种很在意自己外表形象的人,但是据胡锡所说,这位顾姐做事情既麻利又严谨,财务是猎魂公司工作量较大的工作之一,但是顾燕塘总结财务信息的时候总是快速精确,所以他被严珲山安排到财务岗位近二十年了。

    研发部门也是只有一个人,他的名字叫做钟天离,也是个老头,不过年龄比严珲山小了五岁,是猎魂公司正式成立后进来的第一批魂师,早年间在亡魂世界大杀四方,不知道为什么,后来选择不去正面战场于亡魂恶鬼作斗争了,转而在公司设立了一个研发部,每天朝九晚五的蹲在公司里研制魂器,是齐城分公司唯一一个器魂师,他不要公司的薪水,只是把研究出来的魂器售卖给其他魂师来赚取收益,有时候,他也会挂出一些悬赏,让魂师帮他收集炼制魂器的材料,说也奇怪,他大义凛然的不要工资,却在和别人谈交易时又扣扣搜搜的,魂师们对他褒贬不一。

    公司的纪检部门其实就是管纪律和处理争端的,比如有时候会出现几个人一起接了悬赏,然后出现了分配问题,或者,有魂师违法公司规定和魂师界的基本守则,违规利用魂师身份进行特殊谋利破坏正常的人类社会,这些问题都需要有人进行监管,而这个监管人名字叫做清丰,年级和卢森一般大,也是和卢森一批进的公司。

    这个叫清丰的人,年轻时到部队当过兵,后来还当过一段时间的狱警,再后来就进了猎魂公司了,这人平时不苟言笑,但是做事情时有着军人一般强大的执行力和自我约束力,对待争端,他能从细枝末节和每个人的细微表情看出事情的真相,做出公允调解和判决,对待违反规定的魂师,他的处理手段也相当严厉果决,再加上他那能排进公司前三的实力,被公司其他人戏称为冷面判官。

    收集和处理情报的人叫做范增明,三十六岁,被称作公司的采购,也有人把他称作先锋斥候,简单来说就是公司委派出去收集情报和处理情报的人,别人委托悬赏之后,公司情报人员要去现场核实情况,确认是否有亡魂恶鬼作祟,确认作祟的亡魂属于什么等级,根据现场遗留信息尽可能的得到一些线索,然后将信息汇总上报给严珲山等待审批。

    情报收集人员需要强大的实力和强大的侦查推理能力,而且作为第一个赶赴现场的人员,其遇到的危险性也会极大,所以还需要一定的逃脱能力,范增明应该是具备这几点才会被公司委派这个职位。

    负责医疗的人是林妍,年龄和胡锡一般大,而且是胡锡的追求对象,这些张嫌已经见过了,因为林妍有修习医疗魂技的天赋,而且已经学有所成,所以委派到了这个岗位。

    负责应急的人属于救援人员,也就是说公司的魂师遇到危险,可以向公司求救,而救援人员就是负责参与临时救援的,救援人员需要拥有特殊的魂技,可以保证求救之人的顺利逃脱,这样的人才能胜任救援一职,而现任应急人员名字叫做杨家硕,刚满三十,是司机杨家磊的亲哥哥,两人是双胞胎兄弟。

    司机杨家磊就不用多说了,就是没事跑跑公司任务的司机,有事和亲哥哥一起赶赴救援现场,公司里不少魂师都得到过这俩人的援手,所以公司里的魂师给他俩起名叫做杨家将,而胡锡则称呼杨家硕为大杨哥,称呼杨家磊为小杨哥。

    “姑娘,你已经是魂师了吧?”聊着聊着,杨家磊忽然问道。

    既然称姑娘,那么问话的对象肯定是车里唯一的女人蒲梓潼了。

    “魂师?”胡锡有点不解的反问道,从副驾驶转过脸来看着蒲梓潼。

    “你没感觉到吗,她体内压抑着一股喷薄欲出的魂力在蠢蠢欲动。”杨家磊说明着自己的发现。

    “没有特别的感觉啊,倒是感觉她身上的魂力要比普通人浓重一些。”胡锡回答。

    蒲梓潼戴着耳机听着歌,像是没听见杨家磊的问话一样。

    “那就当是我的错觉吧,平时敏感惯了。”杨家磊笑了笑,眼睛透过头顶上的后视镜朝着后座上的蒲梓潼多看了两眼。

    后来胡锡又把张嫌面试逃跑的事情给杨家磊讲了讲,听得杨家磊哈哈大笑,笑得时候还不忘转头看张嫌两眼,张嫌估计,过不了多久,自己的奇葩行为会在胡锡的大舌头下变得人尽皆知。

    “到了。”在欢声笑语中,杨家磊停下了车。

    听到杨家磊说话,张嫌从车里向外望去,车子停在了天魂山上,山不是很高,四周密林遍布,唯有山头上耸立着一个豪华漂亮的大别墅,说是别墅,看起来像是欧式风格的古堡,张嫌第一次知道齐城的郊外还有这么一栋宏伟的建筑。

第七节:天魂堡

    “这里就是魂师培训的地方?”

    看着眼前的古堡,张嫌问道。

    “这里叫天魂堡。”胡锡回答。

    “天魂堡?看起来挺不错的地方怎么起了这样的名字?听起来有点别扭,感觉不是很吉利,是根据这座山的名字起得吧。”张嫌猜测着

    “原来这座山并不是这个名字,曾经这座山叫做仙合山,寓意着合仙家众气的意思,这座古堡叫做仙合堡,是为有钱人提供的度假胜地,十几年前,这里发生过一次灵异事件,曾经的仙堡变成了鬼堡,再也没有人愿意来这里度假了,仙合山也就改称为了天魂山,仙合堡成了天魂堡。”

    “灵异事件?”张嫌好奇的问道。

    随后,胡锡就把自己所知的关于天魂堡的来历告诉给了张嫌。

    天魂山原本叫做仙合山,坐落在齐城郊外的平原上,由几个不算太高的小山头组成,山清水秀,鸟语花香,景色宜人,似乎世外桃源一般,因为这些原因,仙合山被一名富商看中,在仙合山脉的几座小山头中选择了一个高低适中、视野开阔的地方,买下了这块地,修建了这座欧式风格古堡,美其名曰仙合堡,为的是随时来此度假,后来,在富商的大力宣传下,越来越多的有钱人认为这里的环境不错,将休闲度假的地方选在了这里,仙合堡在富人圈中出了名,而富商从中看到了商机,将仙合堡扩建,建成了一体化的度假区,仙合堡就成了如今这般庞大恢宏。

    在仙合堡扩建完成之后,富商为了宣传这个度假胜地,邀请了亲朋好友、社会名流数十人来仙合堡免费入住,提供着最高级别的服务,时间定为一周,就在众人齐聚的第一天晚上,灵异事件发生了。

    富商在晚上举办了泳池派对,致上了感谢悼词,然后狂欢开始,但是没过多久,先是有一男一女两名宾客失踪,之后又出现了一名宾客毫无预兆地开始发疯,拿着厨房里面的一把大号剔骨刀到处乱砍,一上来就活活砍死了三个人,虽然被赶来的保安制服,但是这些事情却让其他宾客人心惶惶,而那名拥有仙合堡的富商,却在安抚大家情绪的过程中,从二楼的阳台上摔落下来,一头栽在了阳台下面的阶梯之上,当场毙命。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出现了多起命案,事情太过诡异,群龙无首的宾客们纷纷选择提前逃离,连在仙合堡内的工作人员也是树倒猢狲散,逃离前,不知道是谁报了警,等警察赶到时,热闹繁华的仙堡已经变成了大家谈之色变的鬼城,除了那名被打昏绑在大厅柱子上的发疯宾客和四个躺在地上的死人,整个仙堡灯光通明却寂寥无人。

    警察先是收集了报案信息和现场证据,先是根据线索在山腰位置的一处断崖上找到了失踪的男女宾客,全身**,应该是在做着不可描述之事时失足滑落了山崖,然后又调查了被绑在柱子上的那么发疯砍人的宾客,结果那么宾客早已从发疯中恢复了过来,早已不记得先前发生的事情,最后调查了富商摔落前所在的阳台,阳台四周的围栏差不多有半人高且毫无损毁的痕迹,除非是富商有意向下跳去,否则根本不可能存在翻落的可能,一切事情都超出了警察以往的认知。

    一场派对,有六人因为不同的原因殒命,警察将调查信息上报给了上级,上级整合派出了两队人马,一队是由几个刑侦专家组成的刑侦调查组,一队便是由我们猎魂公司派出的情报队,说是一队,其实就只有三个人,一个是当时公司分管情报,一个是当时分管应急,还有当时的司机。

    刑侦专家那边没有什么新的发现,得出的结论和先前警察们推论差不了多少,**的男女宾客是在激情之时失足落入断崖,在坠落处还留有精斑和滑落的痕迹,富商的摔落并没有别人蓄意谋害的证据,可能是一个意外,虽然从栏杆的构造上来看这种意外发生的几率太低,但是却无法找到其他更有可能的情形,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名发疯砍人的宾客,在经过心理医生的诊断后,得到的结论是他没有患任何心理疾病,法医那里也没有从这人体内检查出有嗑药或服用致幻剂的情况,甚至酒精测试都显示为零,也就是说这名砍人的宾客很有可能是一时兴起或者蓄意谋杀,但是警察联系到了与会的其他宾客,从宾客那里得知,这个砍人的宾客砍人的时候确实是两眼通红,不停的持刀乱挥,俨然一副发疯的模样。

    公司这边倒是发现了一些端倪,根据现场残留的蛛丝马迹和当时的情报负责人独有的搜魂魂技,发现了一只被砍死的宾客亡魂躲藏在了古堡的地下酒窖之中,在被情报负责人找到的它时候,那个宾客整个灵魂还因为过度惊恐在不停的颤抖着,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即将从初魂演变成恶魂,当时公司的情报负责人先是安抚了这个亡魂,然后从与这只亡魂的对话中得知,这个亡魂死前被双眼通红的宾客朋友疯狂的追砍,死时,他感觉到自己从身体上脱离了出来,自己化作了一撮空气游离在混乱的宾客之间,慢慢的,他看到了一团巨大的虚影在操控着拿刀砍人的宾客朋友,那巨大虚影面目狰狞,长相极其恐怖,操控人体就像操控提线木偶一样

    ,被操纵的人活动起来不是特别协调却也不带丝毫情感。

    当砍人的宾客被众人合力制服的时候,那团巨大虚影一跃飞上了阳台,再次操控起了站在阳台上的富商,但是这次操控不是之前那种令人发疯,而是像用一股无形力量将富商从阳台上推了下去,导致了那名富商头朝下径直摔落而去,最后就看到富商满是脑浆的躺着了地上,而一个一模一样的虚影从富商的身上升腾了出来,但是富商的虚影刚出来没多久,就被面目狰狞的巨大虚影一把握在了手里,塞进了嘴里,吞吃了下去。

    在富商摔死之后,当时所有人都在四散逃脱,这个被砍死的亡魂并不知道自己已经亡故,以为大家都在躲避那个恐怖的巨大虚影,也就学着其他人一样到处乱跑,最后跑到了这个地下酒窖里躲藏了来,当他想打开酒窖里一个空置的巨大酒缸的时候,两只手却抓不住酒缸上木质的圆盖,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身体,变成了一只亡魂,当他一想到那个吞吃灵魂的恐怖虚影,他最终决定留在酒窖里不再出去。

    根据这只亡魂对那只巨大虚影的描述,情报人员从悬赏在册的亡魂中找到了与之相对的形象,那只巨大虚影是一只古老的鬼王,名为盏,也就是说,整起事件的发生都是这个鬼王盏在背后捣鬼,情报人员在次使用了搜魂魂技再次搜寻鬼王盏的位置,发现那鬼王并没有离开很远,之后,猎魂公司根据对鬼王盏的实力预测,再次组建了猎魂队,找到了躲藏在半山腰的鬼王盏。

    因为是在齐城的地界,齐城分公司这边由当时就已经任职总经理的严老亲自带队,集结了当时公司里的七名强大魂师参与,总公司那边派来了两名应急队的得力干将前来支援,总计十人参与了对鬼王盏的围剿,这十人随便挑出一个,在魂师界都享有很高的名声,这个十人组合被称作魂师界近年来最强战力组合之一,连总公司那边都认为这个组合出战,对付一只存活了半个世纪的鬼王应该不存在什么问题,鬼王大战在即。

    然而鬼王盏的实力不仅不弱,行为上还异常的狡猾,不知道是它探听到了什么风声,还是早有准备,它在自己躲藏的地方布下了天罗地网,等待前去讨伐它的魂师众人上钩。

    十人的魂师队伍多数是有长期捉鬼经验的老魂师,一路上将机关陷阱清理个大半,虽然期间有人损失了一些魂力,有人受了点轻伤,但是在众人齐心协力下,还是摸到了鬼王盏的老巢,一处位于半山腰的隐秘的洞穴,从外面看起来洞穴口就是一个狗洞大小的密道,前去围剿的众魂师联手破了洞口位置的魂力禁锢,身为力魂师的严老用蛮劲将洞口轰出了一个人形大小的通道,所有魂师追击进到了洞穴中。

    那鬼王盏确实是在洞穴之中,这点情报人员并没有探查失误,只不过洞穴之中并不只有鬼王盏的存在,除了名为盏的鬼王,还有大大小小的鬼级亡魂七只之多,不计其数的恶魂在洞穴里吵嚷,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不只是一个鬼王洞穴,而是一个正在召开的大型鬼宴,十人的精英队伍在鬼宴面前倒显得有点相形见绌了,每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魂力更像是为鬼宴送上门的饕餮盛宴,严老第一个反应了过来,他们被鬼王盏算计了。

    场面上实力悬殊,严老下令,所有人开始撤离,以保住性命为主。

    但是鬼王盏既然设下了陷阱,就不可能会让送到嘴上的美味灵魂就这样跑了,鬼王盏带着一众小鬼恶魂出击,将十名前来围剿的魂师团团围住,困在了山洞之中,连唯一通往外面的洞口也被一只拥有特殊魂技的鬼级亡魂捣毁了。

    严老没有犹豫,一脚踢开了挡在坍塌洞口位置的鬼,配合着强大的魂力,使出全身的劲力不断轰击着堵住洞口的巨石,哪怕手上皮开肉绽,也要再开辟出一条道来。

    另一边,其余九人紧靠着开路的严老,将严老守护在了其中,抵御着来自四面八方的魂力攻击。

    先是不计其数的恶魂一波接着一波向着众人袭来,虽然恶魂的实力不算很强,而且参差不齐,但是猛虎架不住狼多,几波下来,虽然恶魂数量在急剧的减少,但是守卫着的九人在魂力上也不断的消耗着,有几个实力偏弱的魂师,魂力已经消耗了大半,体力也快有些不支了。

    恶魂进攻之后,鬼和鬼级亡魂将散落在四周那些奄奄一息的恶魂分食了起来,然后带着猛增的魂力走到了合围在严老身边一众魂师的面前,一个个都露出了贪婪的目光,想要把眼前这些魂师的强大魂力全部吃掉,说不定魂力会再次进阶,小鬼想要进化成鬼,鬼更想进化成鬼王。

    就在此时,堵在洞口的巨石被严老彻底轰碎,通道再次打通,严老招呼着身后的众人赶紧撤离,自己在前面开路。

    正当大家都因为看到希望而欣喜若狂的时候,透着些许亮光的洞口处,又一名鬼王级别的亡魂从洞口走了进来,众人认出了在场的第二只鬼王,它也是齐城公司悬赏公告上常年挂着的悬赏鬼王渊,据说实力比鬼王盏还要强上一些,那是鬼王盏请来参加鬼宴和对付魂师的最强助力,双鬼王宴,绝对有让

    一个分公司所有魂师倾巢而出的实力,如今,区区十名精英魂师像是待宰的羔羊的一样,已经不知所措了,连最后的希望都即将破灭。

    严老没有放弃,他是这些人的领队,是所有人中年龄最大的,他不想让自己带领的队伍出现什么意外,这些人虽然加入公司成为了魂师,但是每个人背后都有着自己的家庭,有人家里有嗷嗷待哺的孩子,有人家里有风烛残年的老人,有人家里有互相扶持的妻子丈夫,在他眼里,这些人还很年轻,还有大把美好的人生需要体验,他想守护住这些可爱的后辈,所以严老在看到鬼王渊后只有短暂的失落,失落之后,从体内激发出来的是守护他人的那种执念,体内喷涌出强大的魂力,他力战挡住出口的鬼王渊,玩命般与其交战着,为后面的众人开辟着道路。

    严老的拼命让众人失望的心落得到了舒缓,且战且退,向着洞口处光线射进来的位置撤离。

    严老可以强大到力战鬼王,但是这不代表团队里面的其他魂师有同样强大的实力,公司的最强战力是南郭先生,除此之外的董事会成员和一众分公司经理都属于公司的最高阶战力,而作为下面的这些魂师,很少有能单独抗衡一只强大鬼王的能力,而且这次的人员配置仅仅是为了对付一只鬼王盏,谁也没想到这里有一场双鬼王宴,所以当鬼王盏出手的时候,再配合着七只鬼级亡魂,一场无比惨烈的旷世之战打响,虽然众多魂师拼死抵抗,有人和自己的恶鬼对手拼的双双陨落,有人为了掩护其他人撤退,拼尽全力,舍身顶住恶鬼的攻势,最终到达洞口的时候,严老身后的九名魂师仅剩下三人勉强支撑着。

    严老见到那些年轻后辈的陨落,与鬼王渊疯狂轰杀,甚至给强大的鬼王造成的了不小的伤势,但是自己也差点失了神志堕入鬼道,幸好,当时身为齐城分公司医疗魂师的钱婆没有陨落,在众人的舍命保护下退了出来,见到严老情况不对,对严老用了医疗魂技清心术,把严老从堕落鬼道的边缘拉了回来,而当时任职齐城分公司纪检职位的钦天鉴大叔用了被公司禁用的秘技天魂破,和鬼王盏同归于尽。

    失去了鬼王盏的领导,众鬼谁也不敢再次向前,再看到鬼王渊被严老重伤之后第一时间选择遁去的情景,剩下的众鬼和仅存的三人相互对峙了半天,在齐城分公司援兵快要赶来的时候,那些鬼级、小鬼级亡魂仿佛探知到了危险的味道,全部四散逃开了。

    一个十人的魂师精英队伍,最后仅剩下三人还活着,严老曾经一度自责的想要辞掉经理职位,但是公司并没有同意,但是严老从那以后几乎不再管理公司的大小事宜,将决定权交给了各职位的负责人,自己没事就去寻找强大亡魂的踪迹,尤其是那个重伤后的鬼王渊,想要做的就是复仇。

    活下来的钱婆在培养完林妍这个新的医魂师后就归隐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但是她经常给林妍寄一些发现的修灵补魂的材料,说明这个人还存在于天地间。

    最后那人是来自总公司应急队的,参加此次任务时被要求保护医魂师不受伤害,他也做到了,甚至还在保护钱婆时受了严重的伤,但是他一想到一个个和自己相知相识的魂师倒在了自己面前变得魂飞魄散,就感觉自己被噩梦缠身,只能身体抱恙为由申请提前离休,在总公司谋取了一个应急队教员的闲职。

    大战之后,此次事件不仅惊动了猎魂公司,甚至连魂师界都颇为震撼,猎魂总公司为了纪念陨落的七名魂师,动用了权力,用钦天鉴大叔最后使用的天魂破为名将仙合山更名为天魂山,来纪念那些与恶鬼殊死一战的魂师战士,来纪念那些为了保护自己的队友而舍身取义的英灵,而事情的源头仙合堡,也被更名为天魂堡,一个没人敢要的鬼堡被改建成现在这个培训基地,目的就是让想要踏入魂师界的众人明白前方的危险,和舍命前进的决心。

    “我父亲也参与了那场战斗,他是那陨落的七人之一,而我从小就是单亲,母亲在生下我后就因难产而亡故,父亲又在十几年前的大战中陨落,我从小被严老头收养,在公司长大,这些事情从严老头那个老家伙的嘴里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今天给你说这些事就是让你知道魂师的道路上充满着危险,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胡锡说完了故事之后还不忘提醒张嫌一句。

    张嫌能感觉到胡锡脸上露出的洒脱之下透着难以言表的心伤,一时间气氛有些凝固。

    “那个,胡锡哥,我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张嫌终于用弱弱的语气打破了凝固的氛围。

    “啊?退出?”胡锡没想到张嫌会说这种话,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对呀,我还没入职呢你就给我讲这么恐怖的故事,大哥,我虽然很崇拜英雄,但是我很怕死的。”张嫌露出被吓到了的表情说道。

    “早知道我就不说了,你就当什么都没听见,当魂师没有那么恐怖,你放心好了。”胡锡笑了笑,像是骗三岁小孩似的对张嫌说话。

    “我说,你俩能不墨迹吗,站着当门神啊,赶紧进去报名,我还等着回去呢。”司机小杨哥开口了。

第八节:决斗

    在司机小杨哥的催促下,胡锡等人朝着天魂堡走了过去,通过了门口那道铁门,就到了天魂堡前庭的青绿草皮之上,前庭并不大,有几个简单规划的车位依靠着围墙,停着两个大巴和三辆小轿车,显然是说已经有人先行到达了,而且人数应该不少。

    到了前庭,站在高耸的天魂堡脚下,张嫌再次抬起头欣赏天魂堡的样貌,堡外像是灰白大理石堆砌而成,每一块石头都特别巨大,这让张嫌想起了长城砖和金字塔的巨石,比不是说天魂堡上的石块在大小上可以媲美它们,而是说在建造天魂堡时,要将这些巨石运到郊外,再搬到山顶,最后再堆砌成堡,耗费的人力物力绝对不小。

    石块堆砌的天魂堡上开辟了三排半人来高的圆顶窗户,也就是说古堡有上下三层,从窗户的数量上和古堡的规模上来看,每一层至少有三十多间房屋,说明古堡可以提供近百个居住房间,却也不显得拥挤。

    既然是按照欧式风格建造的古堡,天魂堡最上面还有几个带尖的圆球棚顶,不知道建造这个天魂堡的富商仅仅是想模仿,还是这里真的会遭受一段时间的雨季。

    胡锡和蒲梓潼已经开始攀登天魂堡门前并不太高的石阶,张嫌因为愣神拉开了一些距离,等回过神来,张嫌赶忙跟了上去。

    进到了天魂堡大厅,张嫌首先看到的是大厅宽敞明亮,阳光透了进来,还有些金碧辉煌的感觉。

    张嫌再次向里面走进,在光滑大理石地面上,从门口入口到前台的白玉石台前铺着一条和某个颁奖晚会一样的红色长毯,足有二三十米长,走在上面有点像明星登场的感觉。

    向里面走,张嫌看到,在长毯两侧耸立着两排六根高大盘龙石柱,石柱上雕刻着中华古龙,古龙身上度着金粉的鳞甲,沿着中心石柱一直向上缠绕游走,最后像是入云升天一般,看起来栩栩如生。

    张嫌被胡锡带着来到了前台,也是这次培训的登记处,胡锡掏出了一枚闪闪发光的金币交给了前台的一个中年男子,男子把金币放在手里来回翻转着看了看,好像再认真审核着什么东西,片刻后,男子对着胡锡点了点头,把两枚巴掌大小的木雕铭牌和两张青绿色房卡交给了胡锡,胡锡接过后,把铭牌和房卡分发给了张嫌和蒲梓潼,张嫌在拿到铭牌和房卡的时候,感觉自己身体被什么东西吸了一下,这感觉转瞬即逝,张嫌也没有太过在意。

    “胡锡,今年轮到你带队了吗?”张嫌听见,一个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胡锡转过头去,好像认出了来人,回答道:“原来是大量哥呀,好久不见,今年来带新人了吗?”

    “和你们齐城不一样,我们玉城人多,设立了个职教就由我一直担任,这几年都是我带新人,到现在连续三批了。”被叫做大量哥的人解释着。

    “我还是个新人,没什么经验,带新人这事我就做不了,丁琳哥生病了,今年的新人培训交给了范大哥,他还有个情报任务,晚上才能到,我就先带他俩来这签个到,熟悉熟悉环境。”胡锡也把情况说了一下。

    “范明增吗?他这个情报先锋不好当啊,严老头肯定是怕他透支了,让他回来带带新人,顺便休息一下。”大量哥揉了揉下巴,猜测道。

    张嫌在车里就听胡锡提起过范增明的名号,公司里负责情报的人,到齐城所在的省市范围内各种跑外勤、确认悬赏情况,应该是所有岗位里面最费体力的一项工作。

    “应该是这个原因吧。”胡锡也附和了一声。

    “若是你带队的话,我还想着有空找你切磋切磋,范增明的话就算了。”

    大量哥说着话,对着胡锡摆了摆手,越过了胡锡到前台报道去了,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和张嫌差不多大的年轻人,还有一个四十多岁模样的中年男子,这两人应该是玉城来的新人。

    胡锡苦笑了一下,带着胡锡和蒲梓潼朝着大厅外走去,路上只是简单的告知张嫌和蒲梓潼,那人叫刘大量,今年三十九,是玉城分公司的领队。

    “在这里分开吧,晚上范明增大哥会过来,由他来当你们这次培训的领队,带好铭牌,这里吃喝一切都是免费的,包括一些生活用品,你们需要什么就直接去找工作人员要,有什么特别的需要,你们也可以打电话给我,我会尽量帮忙。”到了门口,胡锡向张嫌和蒲梓潼做了最后的交代。

    张嫌和蒲梓潼感受到了胡锡的热心,都对胡锡表达了感谢,目送着胡锡坐着小杨哥的车离开。

    “我想到处去转转,蒲姑娘一起吗?”

    张嫌和蒲梓潼今天刚见面,还算不上认识,张嫌觉得以后在同一公司相处,和同事搞好关系还是必要的,所以向蒲梓潼发出了邀请。

    “不了,我先回房间了。”

    蒲梓潼好像并没有这种打算,直接拒绝了张嫌的邀请,然后朝着一侧的楼梯口走去,留下张嫌一人站着大厅门口。

    张嫌没想到蒲梓潼这么果断的拒绝了,甚至连理由都懒得找,多少有些不舒服,但是转念一想,自己这么贸然的邀请一个和自己并不熟悉的小姑娘,对方当然会感觉到不安而拒绝也可以说得通,既然对方拒绝了,自己也闲得无聊,就独自逛一逛也好,毕竟自己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城堡式建筑里面,这比什么五星级酒店显得更加高档,虽然自己并没有进去过五星级酒店。

    张嫌先根据自己房卡上标注的房间号找到自己的房间,房间在二楼,房间号218,刷卡之后推开门,张嫌进入到自己的房间,虽然已经到了下午,太阳偏西落去,天空都昏暗了几分,但是房间里依旧透着明亮霞红的日光,仿佛落日的霞光只留在了屋子里不肯离去一样。

    一进去,张嫌首先感觉到的是宽敞,一个单人间有宾馆五人间差不的大小,房间按照宾馆的规格布置,浴室、床铺、电视电脑一应俱全,地面桌子打扫的一尘不染,整个房间可以说是窗明几净,显然在张嫌来之前,这里就已经被仔仔细细地打扫了一遍,才会有这样的效果。

    看到了房间里的情况,张嫌都有些怀疑这里是否真如胡锡所说,这里曾经是被遗弃过的鬼城。

    张嫌放下了自己的背包,走到了透光的窗口前,朝着远处望,看到的是漫山红叶遍布,林间青绿犹存,一条小路盘绕山间,隐藏青枝赤叶之下,张嫌认得,那是来时杨家磊开车的走道。

    抬眼再往远处看,山涧里有一条潺潺流淌的河溪从两山之间的夹缝中缓缓而过,在坚石硬土上开出了一条道,顺着这条道流到了远方。

    河溪的对面,是和天魂山一样耸立着的山峰,赤黄青三色植被笼罩,它是天魂山脉中的另一座峰头,和天魂堡所在的峰顶一般高大,也和天魂堡所在的峰头一样并不陡峭尖利,看起来更像是突起的山包,如果两山合看,倒像是女人胸前那一对突起的乳,大小相等且圆润光滑,唯一的不同在这座天魂堡,像是在美人的单个乳上钉了一个带刺的乳环,多少就有些不太和谐了。

    当然,天魂山脉实则有三个峰,天魂堡建在了中间的峰顶上,另一个山峰在古堡的另一侧,比这两个山峰都要高大一些,从张嫌这个房间里看不到。

    张嫌站在了窗口伫立凝视了许久,趁着日头未落,将美景饱览了一番,才心满意足的准备到天魂堡内转上一圈,就当张嫌想要转身的时候,窗外,古堡的侧庭院里,缓缓走出了两个人,年龄看起来和张嫌差不多大,如果这两人和张嫌一样是初来乍到上下游览,张嫌并不会太过在意,让张嫌在意的是,这两人出来之后,相互之间怒目而视,都表现出一种拉开架势准备干架的姿态。

    这两人都是男的,至少从外貌长相上看都是男的,其中一个人皮肤黝黑瘦高个,头上还扎着一个小辫子,这造型在张嫌看来就像是一个艺术家刚去晒完日光浴,另一个人长得不高但身材壮实,脑袋不大却剃着刺头短发,像是一根快要烧到根了蜡烛,两人这种略显奇怪的造型让张嫌感觉大开眼界,张嫌自知自己的长相并不出众,也就算是刚及格,但是看到眼前这俩人,张嫌很欣慰自己的造型和审美上没有误入歧途。

    果不其然,在张嫌看热闹心情不断发酵之时,两个人的战斗开始了。

    两人先是相互说着什么话,因为距离太远,张嫌只能看到张嘴却听不到声音,在说完之后,两人犹如在演武打剧里一样,相互冲向了对方,用拳脚功夫相互过招。

    张嫌从上面看,这两人的动作很像是演武,像是花拳绣腿一般,但是从两人的你攻我挡、相互对轰的劲力上来看,却又不像是在表演,尤其是当两人在经过几个回合的战斗之后,草地上居然多出了几只深深的脚印无法复原,张嫌才感觉到,这两人不像是在作秀,而是真真正正的打斗。

    又经历了几个回合的对战之后,双方各出了一招蛮劲十足的直拳对轰,张嫌本以为这两人在对轰之后会两败俱伤,至少在张嫌看来,他要是和一个和自己体型劲力差不多的人这样对轰,手臂就算不折也不会太好过,但是在张嫌猜测的时候,两个拳头接触了,但是结果和张嫌预想的并不一样,两人的手臂并没有出现受损的现象,反而是对击的劲力莫名把两人弹开了,两人脚跟紧抓着地面向后划退,在草皮上留下了两行浅沟痕迹,两人中间那些立着的长青草直接被劲力产生的风压压弯了头。

    张嫌感觉到了眼前这两人的不寻常,以一个正常人的身体是不可能有这种身体强度和凶悍的劲力的,何况这两人不像是泰森、施瓦辛格那种健硕的身体类型,能打出拳风

    来得需要多大的爆发力,张嫌没有计算过,但是想来不是很简单。

    第一波拳脚战斗结束了,但是窗外的两人并没有就此罢休,好像接下来才是好戏。

    张嫌满怀期待的看着眼前两人,他不知道这俩是什么人,只不过没想到第一天来就能看到这种神仙打架的情况,这让张嫌还有点兴奋。

    矮个子短发男先拉开了架势,两手握拳,摆出一个弯弓射大雕的姿势,面朝身前的黑瘦小子,俨然一副行家决斗的姿势。

    黑瘦小子并没有示弱,站直了身子,双手合十,两腿并拢,像是一尊站立的佛像一般,最后连眼睛都闭上了。

    就在张嫌以为这两人准备在一次开打的时候,这两人居然都立在原地保持不动,像是寺庙里那些高僧入定了一般,谁也没有打算先出手,好像眼前之人并不存在一样,两人的姿势摆了很久很久,看的张嫌都快站在窗边睡着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张嫌的耐心在不断被消磨。

    就在张嫌以为这俩人疯了,准备从窗边离开的时候,矮个子男子突然动了起来,他并没有朝着眼前的黑瘦高个冲过去,而是倒地蜷缩在了一起,不断的在地上打滚哀嚎,仿佛吃坏了肚子一样。

    张嫌一脸的疑惑和不解,感觉事情很是蹊跷,不知道这俩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心中猜想着这俩人是不是什么绿林好汉、武林高手,依靠拳脚演化、意念对战来决定的胜负。

    窗外的两人打完了,张嫌虽然不解但是也不打算继续深究了,打算离开房间,出去熟悉一下这天魂堡,然后再找点东西吃。

    就在张嫌下楼的时候,矮个子男子被一个中年男人抬着上了二楼,张嫌与其擦肩而过,只听见矮个子男子在不停的抱怨着什么。

    “曹玄青那家伙魂力本来没有我高,但是他们曹家谋魂技真不是一般的诡异,刚才要不是一时大意,我也不可能败在那个曹玄青手上,说出去太丢人了。”矮个子男子对着搀扶他的中年男子这样说着。

    “叶燎,这事就当没发生过,培训时我会教你一些特别的魂技,培训之后的新人战上你再和他一决高下,在大庭广众之下打败对手不比你私下里过招更具说服力吗。”中年男子奸诈地笑了笑,对着搀着的矮个子男子劝解道。

    “说的也是,侯大哥,之后就靠你了,完事之后我会向父亲说些好话,要是我得手了,那蒲家归了我叶家,蒲家的那些强大魂技就任你挑选。”矮个子男子点了点头,也露出一脸奸笑的模样。

    两人谁也没注意,还仅仅是一个普通人的张嫌从身边走过。

    张嫌装作不经意的从两人身边走过,细细琢磨了两人说话,像是明白了点什么。

    刚才窗外对战的两人之所以站立不动,是因为两人都已经是魂师了,在用灵魂进行对战,因为自己还没有成为魂师,所以看不到两人灵魂对战的情况。

    矮个子男子叫做叶燎,来自叶家,据张嫌推测,叶家应该是个魂师家族,这个叶燎就是这个家族的一员,而且这个出身于魂师家族的人加入猎魂公司的培训,好像是隐藏着某个阴谋,这个阴谋可以让他得到另一个魂师家族。

    那个黑瘦的高个子叫做曹玄青,是来自一个曹姓魂师家族,用什么强大魂技把叶燎打败了,估计其离开自己魂师家族来到这个猎魂公司,应该也是和那个叫做叶燎的人有一样的目的。

    张嫌没有深究,这些消息和自己并没有什么关系,唯一让张嫌在意的就是矮个子男子口中提到的蒲家,如果来培训的人中没有其他姓蒲的人,这件事情很有可能和一直不太爱和别人交流的蒲梓潼有关,但是从两人现在关系上来看也不是很熟,既然是趟浑水,还是少插手为妙。

    张嫌一个人在天魂堡里转了转,转到了另一边看了看天魂山脉里最高的山峰长什么样子,看完之后,张嫌认为建造这座天魂堡的富商的眼光还是不错的,那座最高峰太过高大陡峭,并不适合修建任何建筑,这样看来也只有中间这座山峰才是最好的选择。

    除此之外,张嫌又去到了后院,后院比前庭和两个侧庭不知道大了多少倍,泳池、小型高尔夫球场等设施一应俱全,但是现在已经荒废了,泳池里面不再有水,高尔夫球场也是杂草丛生,一片寂灭荒凉的感觉,虽然天魂堡的其它地方被人打理成了繁华的景象,但是后院却没有做更多的修缮维护,尤其是在泳池旁边,一把锈迹斑斑的剔骨刀还深深嵌在了石墙外角上,没有人将其拔出来,张嫌感觉到,胡锡给自己讲过的天魂堡惨案像是栩栩如生的浮现在了自己的眼前,恐怖却又真实,随着天色不断暗去,张嫌有些毛骨悚然了。

    此时,张嫌才发现,自己正站在胡锡口中那个富商跌落的二楼阳台上。

第九节:开会

    咚咚咚,张嫌在古堡里的闲逛完刚回到房间,房间外面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张嫌不知道外面是谁敲门,以为是什么客房服务,回身打开了门,一个长相狂野、身材健硕的男子气喘吁吁地站在张嫌门前。

    “你找谁?”

    张嫌有些后悔自己这么随意地把门打开了,看着眼前的庞大的身躯,弱弱的问道。

    “你是张嫌小兄弟是吧,你好你好,我叫范增明,是你们的领队,我这不是刚过来嘛,寻思着来和你们打个招呼。”健硕男子报上了名号,并且说明了来意。

    “哦,原来是范大哥啊,久仰久仰,我在胡锡哥那里听说过您。”

    张嫌听见健硕男子报上了名号,心中就明朗的许多,范增明是齐城的领队,也就是说是自己的临时上司,见到上司的第一面得客客气气的给人家留个好印象。

    “哈哈,胡锡肯定在背地里说了我不少坏话吧。”范增明客气地回答。

    张嫌发现,范增明虽然人看起来野性十足,但是说起话并没有粗声大气,甚至比自己说话的语气还要柔和,和自身狂野的形象很不般配。

    “没有没有,都是夸赞的话,说范大哥一个人撑起公司情报多么不易。”

    张嫌回答着,他并没有撒谎,胡锡确实说的都是这些,张嫌觉得胡锡这么宣传是为了让自己认为公司氛围很好,增加自己对魂师工作的信心。

    “哎呦,第一次听说胡小子会在背后夸我,回去我得找他喝两杯去。”范增明轻声笑了笑。

    “范大哥进来坐吧。”张嫌觉得两人站在门口说话不太方便,想把范增明让进屋子里。

    “不了不了,我刚忙完公司的任务,身上的脏衣服还没换,就不进去了,我还要去找蒲姑娘再打个招呼,明天你们就要开始培训了,这么晚了你也早点休息吧,哦,对了,组织人通知说明天一早八点全体人员要到一楼的101室集合开会,后天就会在那里正式训练,你们初期从普通人成为魂师需要经历开元、分神和阳神三个阶段,应该都会在那里进行,等到通过了魂师基础之后,公司会提供单独的修行室给你们,那时候你们要根据自己的需求和喜好选择不同的魂力和魂技修行。”范增明拒绝道,然后把后续的安排告知给了张嫌。

    “那好吧,范大哥您也早点休息吧。”

    张嫌没有多说别的,毕竟时间已经不早了,就和范增明道了别,洗漱了一下,然后在舒适的大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的早上,张嫌去食堂吃过了饭,早早地来到了101室,因为张嫌昨晚在天魂堡里的情形都熟悉了一遍,所以他知道这个房间的位置,没有在巨大的天魂堡里兜圈子。

    101室是一个足有篮球场大的空旷大厅,地上铺着木质地板,前面有一个固定的讲台,像是学校里的学术报告厅,张嫌不是第一个到达的,当然也不是最后一个,陆陆续续还有其他人从门口进入,年轻男人居多,但是也有年龄较大的人和几个女人,显然魂师的选拔并没有年龄和性别的局限。

    人群不断聚集,相互之间熟识之人并不多,大家都聚到了中间讲台前,等着会议的开始,张嫌看到聚集的人群中有几个已经见过面了,在距离张嫌的不远处,是玉城分公司的领队刘大量,之前和张嫌在前台见过。

    靠近中间的位置站着的是一个矮个子刺头,是和张嫌擦肩而过的叶燎,旁边站着的那个中年人是他的领队,也就是当时搀扶着他的人。

    离着讲台最近的围着,一个黑瘦高个也引起了了张嫌的注意,那个人是曹玄青,也就是之前和叶燎在私下里切磋的人,他身边跟在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不停地和他说着话,应该是曹玄青的领队。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人是张嫌在天魂堡里闲逛遇到的,因为陌生的缘故,相互之间都比较警惕,所以并没有打过招呼,故而有一面缘却不认识。

    “来的挺早啊,我说怎么敲你房门没人开,原来你是先到了。”

    说话的是范增明,他随着人流进到了大厅里,张嫌站的位置离着厅门不远,范增明一眼就看到了张嫌,上来和张嫌打招呼。

    “范大哥早啊,我醒来的比较早,就先过来了。”张嫌解释道。

    “蒲姑娘也在啊,早上好。”

    张嫌和范增明客气之后,发现范增明身后还有一个人站了出来,先前没发现是因为被范增明健硕的体型给遮挡住了,这个人就是和自己一起来培训却没说过几句话的蒲梓潼,她和范增明站在一起让张嫌想起了电影《这个杀手不太冷》里面的莱昂和玛蒂尔达,也就是沧桑大叔和冷酷萝莉的组合,张嫌虽然对蒲梓潼没有太多好感,但还是不吝言辞的和对方打了个招呼。

    蒲梓潼依旧还是那种冷淡的表情,

    见到张嫌给自己打招呼,蒲梓潼只是回了一句“好”,就没在说什么。

    “张嫌,你刚才那么专注,是在看谁呢?”

    范增明打趣的问道,大厅中至少有三四个女生,范增明以为张嫌是在看她们。

    “范大哥,你说那些看起来都四五十岁的人也是来这里成为魂师的吗?”

    别的工作招人都是招年轻有活力的或者有技术经验的,既然来培训魂师,估计大多数人都不是魂师,所以技术经验这条就没有了说服力,那么剩下的年轻活力对那几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也不适用,既然猎魂公司是公司性质,这样招人的话,公司能维持运作吗,张嫌不理解。

    “张嫌,你知道成为魂师的先决条件是什么吗?”范增明问道。

    张嫌摇了摇头回答:“不知道。”

    “锻魂聚尘。”范增明简单说了四个字。

    “什么是锻魂聚尘?”张嫌继续问道。

    “虽然每个人都有灵魂,但是灵魂也分很多种,简单来说就是有些可以进行修炼,有些不能修炼,所谓修炼就是提升魂力,而修炼的方式就是锻魂聚尘,也就是说有的灵魂可以从灵魂境中提取让魂力增长的魂尘,大多数的灵魂无法做到这一点,就算有人经过了魂师的初级阶段成为了一名魂师,但是他们的魂力无法增长的情况下根本就无法对抗高等级的亡魂,比如鬼、鬼王,那么他们所遇到的危害会远远大于成为魂师的益处。”范增明详细的解释着。

    “那怎么知道普通人能不能锻魂聚尘呢?”张嫌不明白。

    “大多数普通人的魂力有个极限,因为受到躯体空间的抑制,魂力到达一定饱和度之后就不会增长,但是能锻魂聚尘的人不同,他们的魂力在饱和度达到极限比例之后依旧会缓慢增长,这样体内魂力就会超过正常人的饱和度,也就是说魂力在有限空间内的密度发生了改变,魂师的阴阳眼可以看出哪个人的魂力密度超出了正常范围,那么这个人就是能锻魂聚尘的人,这种人就有成为魂师的天赋,或者说有成长为强大魂师的天赋,有些人魂力在体内增长缓慢,到了很大的年纪后才体现出能锻魂聚尘的特性,只要不是身体受损严重或者身体马上快到年限,我们都会给这种人一些机会。”范增明回答道

    “原来如此,锻魂聚尘嘛,也就是说在场的无论男女老少都是灵魂有成长属性的。”张嫌点了点头,大概是明白了。

    “当然,这里的学员不会都留下,成为魂师的道路并不好走,锻魂聚尘的能力只是最基础的筛选,之后的开元、分神和阳神每一个阶段都会有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无法做到,每年能留下来的人都不会很多,能成为强大魂师的人更是寥寥无几,所以能不能留下来还得看你自己的造化。”范增明说这话像是在暗示着张嫌。

    张嫌点了点头,他知道范增明说的学员里也包括他,也就是自己能否留下还是个谜,但是自己对魂师的修行几乎是一无所知,仅仅只是知道几个自己并不太理解的名词,能做的也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就在张嫌和分只能买说着话的时候,会厅里,四角处挂着的大音响发出了刺耳的鸣叫,张嫌朝着讲台望去,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站到了麦克风前面,高大直挺,拍了几下发音的话筒,然后操着浑厚的声音发言了。

    “大家好,我是这个猎魂公司的董事长南郭先生,我复姓南郭,名字就叫做先生,感谢大家到我们猎魂公司入职培训里来,看到台下大家朝气蓬勃的面孔,我深感欣慰,仿佛又回到我当年创立公司的时候,不过我在这里也要劝告大家一句,想离开的朋友随时可以选择离开,培训期间公司不会阻拦任何新人的自由选择,魂师这活不太好干,随时会有生命危险,我希望大家谨慎决定是去是留,更希望决定留下的人以后也不要后悔。”

    张嫌曾经及听过胡锡提起过南郭先生,猎魂公司第一创始人,魂师界公认最强魂师,长得确实是高大有气势,而且据说此人已经九十三岁高龄了,没想到说话居然这般底气十足,音色中还带着一股让人灵魂微颤的气场。

    除了这些,张嫌更没想到的是,这位公司老大一上来不是搞什么公司宣传、个人激情演说,也不是弄些入职前的洗脑讲话,而是直接劝人离开,这和张嫌先前入职的公司完全不一样,怎么着也没谁上来就说自家不好的道理呀。

    “临邛道士鸿都客,能以精诚致魂魄,最后祝大家精诚者金石开,早日修入魂师境,为世道轮回度无边。”

    南郭先生做完了最后总结,本来凝实的身体突然变得虚化了,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在了演讲台上,无影无踪。

    “分魂印影和大日跻身,南郭先生的魂技居然已经修到了可以化影显形的状态了,不愧是第一魂师。”

    就在一

    众新人对消失的人影议论纷纷的时候,范增明并没有特别惊讶,而是说出了两个魂技的名字,张嫌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觉得应该就是那个南郭先生化实为虚的手法,像是魔术大师变的活人魔术一样奇妙。

    一直对任何事情都表现的极为冷淡的蒲梓潼,在南郭先生一出来就直勾勾的盯着讲台,好像看到了不得了的事情一样,小嘴惊讶的张着,一直忘了合上,知道听到范增明说出了两个魂技的名字,才突然冒出了一句:“这就是分魂印影和大日跻身魂技,果然如传闻中一样奇妙。”

    南郭先生离开之后,从人群里走出一个人,缓缓的登到了讲台之上,此人四十岁上下,梳着中分短发,戴着黑框眼镜,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脚下踩着黑头皮鞋,手里还抱着泡着一堆杂七杂八药材的茶杯,一上台就是一副大领导的做派。

    “刚才南郭老董讲得很不错很实在,下面就由我说两句吧,我姓唐,叫唐高力,是猎魂公司的董事之一,也是这次新人培训期间的负责人,非常荣幸见到各位,咱猎魂公司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浓厚,希望大家能在培训期间学习好技术业务和公司章程,不要破坏学习期间的纪律,争取早日获得魂师入职资格,努力创造佳绩,为自己今后的发展奠定好基石……”

    张嫌打量了几眼台前的发言人唐高力,这人说自己是公司的董事之一,从发言来看,应该是负责公司的文化宣传方面的,措辞和大多数公司搞企业文化宣传如出一辙,这种稿子式的发言,不论拿到任何一个公司的入职培训都能用,内容高亢激昂,说出来能起到群情激奋的作用,再加上开会发言这种仪式感的场面,短时间内能起到“洗脑”的作用。

    张嫌已经在自己第一家入职的公司听过太多这种内容发言了,甚至还一度为某个领导写过这类发言稿,所以这种洗脑对他没有任何作用,就像一个人天天吃海参鲍鱼,突然有个朋友请客还是吃一样的海参鲍鱼,纵使东西再珍贵,嚼到嘴里也是索然无味的。

    “范大哥,这位唐董事是?”张嫌懒的听鸡汤式说教,拍了拍身旁一样表现出不耐烦的范明增问。

    “他呀,公司董事会的一员,南郭先生当时创立猎魂公司的时候是向某个上层申请的,毕竟猎魂这种事情不是平常事,没有许可的话这种公司是不可能存在的,所以南郭先生用了一些手段让那些人相信并下方许可,猎魂公司最终才确定成立,那个唐董事就是上层委派下的第二任监察董事。”范增明解释着。

    “原来是个监察啊,怪不得说起话来热情四射。”张嫌明白了,笑了笑说道。

    “最好别去得罪他,他虽然不是魂师,但是因为上层关系,也算是位高权重,你要是不去总部的话你们应该不大会碰面,但是还是提醒你一下比较好。”范增明好像看出了张嫌对唐高力的态度,好心劝告张嫌。

    张嫌混迹职场时间也不短,虽然看不惯只会耍嘴皮子的人,但是也知道和这种职场政治家应该怎么相处。

    “他都不是魂师怎么能当新人培训的负责人呢?”张嫌不解的问道。

    “一般来说,新人培训是南郭先生和丁董事两个人轮流负责的,毕竟新人能成功入职可以增加猎魂公司的实力和在魂师界的影响力,是每年的大事,但是今年让这个最不懂魂师的监察董事过来,想必总部那边有重大事情发生,而这件重大事情发生时这个唐董事居然没有参加旁听,说明这件事情应该是和对付亡魂恶鬼有关,具体对付的是哪只我就不清楚了。”范增明分析道。

    张嫌听完,心中不禁赞叹,这个范增明不愧是负责公司情报的,分析能力和推理能力都特别的强大,从培训人员变化就能知道总公司大概在干什么,虽然没有得出最终结果,但是已经找到了一个可见的范围。

    唐董事一直在讲高尚的职业素养,张嫌听得实在无聊了,低着头拿出了手机,这才想起来还没加范增明他们的通讯好友,于是便问范增明和蒲梓潼要了手机和聊天账号,提交了好友申请。

    范明增当然很开心的和张嫌互加了好友,蒲梓潼虽然也把她的账号给了张嫌,但是在张嫌申请好友的时候,蒲梓潼确认之后,直接把当面把张嫌拉进了“陌生人”的好友分类里,这让张嫌只能尴尬的苦笑。

    就这样,大概过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唐董事终于熄火了,对于这位监察董事,张嫌还是佩服的,讲了一个多小时没喝一口水,后面讲到兴奋处直接脱稿了,引经据典不带重样的,这口才好的,去找个大公司干销售也能干的不错。

    终于,唐董事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做了最后的总结:“我最后再说几句哈,听其他几个董事说,我们公司目前的形式很严峻,希望大家可以齐心协力维护公司的发展,让那些牛鬼蛇神无法危害人间。”

第十节:源天启魂录

    “小郑,接下来的安排由你来讲吧。”

    唐董事激励演说结束了,对着台下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人挥手示意了一下,被称作小郑的人快步从台下走向前去,冲着唐董事点了点头,接替唐董事继续在话筒前演讲。

    “唐董讲得不错哈,讲出了大伙积极向前的心声,我们感谢一下唐董事,我是此次培训的执行官,我姓郑,名叫郑天秦,无论是新人还是各分部领队,小事情向我申请就行,接下来我说点有关培训的日程安排的事宜,希望大家记好了。”

    这位名叫郑天秦的执行官看起来三十多岁,比唐董事小不了多少岁,说起话来有点油腔滑调的味道,上来就先拍了唐董事一记马屁,拍得那个唐董事眉开眼笑的。

    接下来的培训安排对下面众人来说才是重点,所有人的脸都转向了讲台,认真仔细的听着。

    “我们此次魂师培训总计有六十三人,除去十七名领队,来参加此次培训的新人有四十六人,所有人从明天开始正式接受培训,首先是集中培训,培训地点就在这间大厅内,集中培训分为三个部分,也就是成为魂师的基础三步,开元、分神和阳神,由领队负责指导自家队员来修习这三步,谁先完成,谁就可以离开集中培训,得到独自使用筑魂室的资格,也就是说可以单独修炼魂力和魂技了,魂力修习方法和魂技修习办法可以从这座天魂堡的102室的天魂阁中选取,实习培训时间是三个月,只要在三个月内能做到锻魂聚尘和修出一种魂技,魂师实习培训就算合格,公司将会和合格的魂师进行签约,如果三个月内没有做到,就会被视为不合格,那么只能说是与魂师无缘了。”郑天秦将培训的情况详细的介绍了一下。

    郑执行官没有说太多,将简单的安排交代完之后就让张嫌这些新人离开了,说是最后一天自由活动,而范增明、刘大量他们作为领队被留了下来,意思是要将其他一些安排传达给他们,张嫌认为应该作为领队和老师的安排,所以和其他人一样先行离开了。

    新人会开了不到半天,接下来的时间让张嫌无所事事,天魂堡也参观完了,张嫌生出了一个念头,那就是一个人在天魂山上转一转,虽然时值深秋,但是天魂山的风景依旧秀美,既然来到了这天魂山,不去领略一番造化自然,那活着也太无趣了,何况培训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来到这里呢,一旦回到那钢筋水泥构架出的戏台,一旦回到那摇尾乞怜驯化出的羊群,一旦回到那捞金挖银才能活的井底,直让张嫌觉得深入泥澡难以抽身,不如趁着从绿藻青泥中探出脑袋的机会看上一眼这浑然天成的美妙,也不枉来此一回。

    张嫌出了天魂堡,守门的人问了张嫌的去处,张嫌说是想要去四周游览一番,守门的人并没有多做阻拦,只是劝张嫌多加小心。

    张嫌也没有确切的目标,也就是闲逛着,爬山是大学时最喜欢的运动,课业之余自己喜欢搭车去某些景区的山脚下,然后徒步翻山越岭,体验那种对天下造物的征服感,那种感觉远远比在勾心斗角中征服某个猥琐小人要来的痛快,所以慢慢的,爬山就成了张嫌最喜欢的运动之一,只不过毕业以后,很少再有参加各种娱乐活动的时间,更别说是徒步登山了。

    天魂堡前面,坡沿比较平缓,没有太多陡峭的地方,所以盘山路只在堡的前面山坡蜿蜒盘桓,这种攀登并没有什么意义,即使从山下爬到山上,所做的也只能算是的徒步竞走,算不上攀登,所以在张嫌围着天魂堡外墙转了一个圈之后,最终选择上下的攀登点在天魂堡后面,也就是在荒废泳池和高尔夫球场的那一侧,那里的崖坡虽然算不上陡峭险峻,但是能让人产生更大的征服欲。

    张嫌这次培训没有带来登山的器具,但是在张嫌眼里,这个坡度也并不需要那些器具,而且每一段距离都有一块巨石支起的断层,大概有两层楼那么高,断层间有着足够的落脚点,只要稍加谨慎,就不用担心有什么危险,即使从一个断层落到另一个断层上,只要不是脑袋着地,就不会有大问题,张嫌根据经验对实际情况做了判断,确认即使出现最差的结果也不会有生命安全之后,才确定了一条攀上攀下的路线。

    张嫌从一块巨石开始,抓扶着从山体内露出的石岩,在确认脚下踩稳之后,身形从山顶不断向下隐去,片刻后就没了身影。

    第一个断层,张嫌成功的从山顶上向下滑落了两层楼的距离,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岩石平台上,岩石大半部分深扎进山体里面,露出有半个普通阳台大小的断层,这个岩石就是张嫌攀山的第一落脚点,在张嫌的谨慎小心下,即使没有准

    备什么安全措施,也没有遇到任何危险。

    张嫌心理琢磨着,怪不得这座山会被选做天魂堡的建造地,除了风景好以外,这座山还坚固异常,连嵌入山中的小石块都能这般严丝合缝,在张嫌的攀爬下没有一丝松动,可见天魂堡的建造之难和建造后的地基稳固程度。

    张嫌就这样继续向着第二、第三断层进发,也都顺利攀下,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天魂山大约三百米左右,这样七八米的一个断层也有四五十个,张嫌就这样一个一个的向下攀爬,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张嫌就攀爬的到了第二十三个断层了,身影正好在半山腰上,张嫌准备休息一下,趴在断层岩石上,远远看着陡峭后山的山脚下,建造着一些古老的石头堆砌的小屋,草垛搭起的屋棚,像是一个古老的村庄,只不过看不到一个人影。

    张嫌想起自己老家那里也有这种村庄,新时代来临之后,一些贫困的山区或者说村庄整体改造或者搬迁,子孙后代考学离开,人口不断涌入城市,这种村庄里的人就会消失,到了张嫌这一代人,就出现了很多这种“石头村”,只有遮不住风的石头房屋还在,人们早已搬离,有些破落的石头村还被建造成了影视基地,专门拍一下过去穷苦时期的电影来赞美现代的繁荣光景。

    这个石头村没有被“艺术”征用,寂寥无人,荒废在了山脚下,虽然依着溪流而建,却不在像活水那样能够源远流长,只是溪水的水汽供养着的几棵青翠的树木在无人修剪的情况下已经长大到参天的茂密,强大的根茎将身旁的房屋掀翻了大半,像是树木告诉石块,最脆弱的活物也比坚硬的死物强大。

    张嫌突然多了一些冲动,想要爬下山去看一看那个被遗弃的古老村庄,看一看大自然是如何接管被人类遗弃了的糟糠,也许没了人这个万灵之主,生命或许会再次百家争鸣。

    当冲动的念头在张嫌的脑子里愈演愈烈,张嫌加快了向山底攀爬的速度,花了比前一段更短的时间,张嫌落入到了山脚,也是被遗弃的石头村的一条小径上。

    正直中午,石头村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特别明亮,除了几棵大树像遮阳伞一样维持了一些阴影地的存在,村子里遗留下的石制磨盘等器具都聚集了一些日光的余温,摸起来,会觉得的有一股暖流流进自己的身体,舒适感侵入心脾。

    张嫌回想起自己在电视上看的那些荒芜鬼寨,村落里、房屋上布满了幽绿的青苔植物,和齐城猎魂分公司的废弃工厂有点像,都是些阴森寂寥、鬼影重重的,但是这个不知名的石头村却不一样,虽然溪流村中过,却没有那种阴湿的绿植吞噬整个村落的现象,反而更多的是大枝大叶的杂草杂株,没有一点幽森的感觉,这让张嫌壮起了胆子在村落里溜达,甚至还进到一些有门或无门的房屋里四处看看,看一下当年的人是怎么在这四处漏风的房屋里生活的。

    大多数房屋是用不规则的大型石块堆积而成的,在石块之间涂了一些极易剥落的泥巴,做不到严丝合缝,所以阳光一照,即使房屋没有窗子,也是光明透亮的,即使离得很远,也能一眼看清屋子里的遗留下来的各种生活用品,什么草甸的床铺,裂痕满布的灶台,遗留下的米缸、水缸,墙上钉着的铁钉子和挂着的瓢,不少东西经历过岁月的洗刷都变了形,但是张嫌小时候在老家看过这些有年代感的东西,也多少能认出一些来。

    张嫌进到屋子里,细细看去,床铺上基本都是泊着一层厚厚灰土,有些灶台下还垫着一层深灰色炉灰,米缸的木板盖像被瞎子啃过的大饼一样多了很多月牙状的口子,看上面的印痕应该是被老鼠啃食过,米缸里不再有一粒米,反而是多了几只残缺不全的老鼠和麻雀的尸体,麻雀应该是糟了老鼠的毒手,而老鼠,贪婪的攫取米缸中不断减少的粮食,深陷在缸底无法攀爬上去,最后活活困死在了里面。

    张嫌算了一下,整个村子总共有十六户人家,从村子留下的痕迹来看,这个村子很可能是同一时间集体迁移的,就算不是同时,时间上应该也相差不多,因为每间房屋的荒废程度都差不多,而且没有一间房屋有被洗劫或者搬动那些生活器具的痕迹,这一点可以从一部分上证明张嫌假设的可能性。

    如果这个村的村民是陆续消失的,说明是有人进城考取功名或者打工,导致村落的人走干净了,如果是同一时间消失,那么就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村落遇到了重大变故,比如说战争来袭或者是其他危险,需要有人带领整村搬离;还有一种就是村子想要更好的发展,带头人征得所有村民的同意集体搬迁,最后在其他地区发展,张

    嫌不知道这个村子当时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村子依山傍水,这么好的地方就此离开,肯定会有人不舍吧。

    张嫌走在村间小径上,从靠山的一侧开始,直穿过村子,穿过了流经村落的小溪,来到了最后一户人家,这户人家是唯一一个建在了溪水的另一侧的,用一座小木桥和其它人家连系着,虽然从外观来看和其它房屋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这户人家的房屋居然有个看起来异常坚固的木门,而且门上还从外面上了一个带着平雕花纹的古铜锁,只不过花纹早已看不太清了,铜锁却在阳光下显得熠熠生辉。

    村落的其它十五户房屋不是大门敞开的,就是木门轻合上的,没有一家有加锁的行为,唯有这一家,既将屋子建造到了溪水的对岸,临走时又给自家大门用铜锁紧固,张嫌怀疑这家房屋的主人不是吝啬就是屋内藏有主人家认为珍贵的物品,因为这道铜锁,张嫌倒是更想一探究竟了。

    张嫌想了想,没有马上开锁推门,既然房屋的主人明显想将探寻着拒之门外,那么说不定会留下更多的保护措施,先从屋子侧面查看一下有没有小孔小缝能看到屋子里面,再确认没有机关陷阱之后进到屋内,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保护自己不遭遇意外。

    在做好简单的计划之后,张嫌便开始了行动,他绕着这间特别房屋赚了一圈,谨慎的踏着每一步,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被泥土夯实的墙壁,想要找到能透光的缝隙,查探到里面的情形。

    张嫌足足围着这间房屋转了两个大圈,最后再次回到门前,才发现墙壁四周并没有一处缝隙,不只是缝隙,连石头上都糊着一层有一层的泥腻子,仿佛一件与世隔绝的密室一般密不透风。

    既然无法从外面判断,张嫌也不打算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决定小心翼翼的尝试着能不能打开那枚铜锁,进到屋子里一探究竟,看看到底是什么宝贝能让屋子的主人这般秘藏。

    结果,张嫌刚一触碰到那枚铜锁,整个木门因为岁月太久、腐蚀太过的原因,被扣死的铜锁连接着,向着房间里面轰然倒塌,轰隆的响声发出,带起来地面上沉积已久的灰尘,把张嫌惊得连连后退。

    张嫌距离门口四五米的距离谨慎的看着,生怕屋子里冒出什么野兽妖怪来,毕竟这里地处深山,是那些牛鬼蛇神故事里关于发源地的常见设定,张嫌也不知道这种设定是因为臆想还是真发生过这种事情,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张嫌做好了一旦事情不对就逃跑的架势。

    等到门板不再抖动,静静的铺在了地上,激起的尘埃逐渐落定,张嫌弹开了飘到眼前的灰尘,向屋子里面凝视着,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出来,张嫌静静的打量了一下刚透进光亮的房屋,从屋外门口瞧去,里面的布局和物品的摆置与其他那些房屋并没多少差异,张嫌向前缓缓的探着身子,走到了屋子门口,踩在了倒地了的屋门之上,像里面探了一下脑袋,发现整个屋子里并没有多少奇特的东西,同样的床铺、灶台、米缸,陈旧的程度也和先前见过的那些一样,张嫌舒缓了一口气,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觉得自己是虚惊一场。

    “感情这家的人是个抠门吝啬鬼呀,走的时候还贪恋着屋子里的垃圾破烂,说实话这屋子里的器具还不如门上的那枚铜锁值钱。”张嫌感觉像是被人耍了,嘴里这样抱怨道。

    张嫌粗略看了一眼,发现屋内没有什么稀奇的玩意,就打算原路返回,从自己开始下山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快三个小时,不赶紧回去的话,等到太阳落山,攀山就容易因为视野原因出现意外,再玩下去,自己有可能被困在这山脚下。

    就在张嫌准备转头离开的时候,炉灶下的灰槽里,一个东西在阳光的照射下露出了雪白的一角,也是这间泛黄的房屋里唯一一个不太和谐的色调,张嫌走近了炉灶,伸手捏住那雪白的一角,将它从炉灰中抽了出来,这才发现,那是一个白色的玉片,玉片寸许大小,形状类似瓦片,呈乳白色,细腻滋润,浓郁醇厚,可以看出是一片上好的白玉,张嫌把它拿到屋外,白玉在阳光下发出类似油脂般的光泽。

    张嫌很是开心,他来此地的目的随说不是为了寻宝,但是游玩探险,能捡到宝贝自然很开心,张嫌虽然不懂玉石,但是已经打算拿去找人股个价去了,说不定自己就算不去上班找工作,但凭着这一个玉石就能吃上一阵子。

    就在张嫌正兴奋的时候,阳光从那玉瓦中间透出了几个细小的镂空字迹,字迹很小,但是张嫌把它靠近自己的眼睛的时候,字迹的样子还是能看清楚,字不多,只有五个,写着:源天启魂录。

第十一节:戏魂师蒲梓潼

    张嫌不知道玉瓦上的字是什么意思,便把玉瓦收到了口袋里面,看着太阳慢慢地朝着山后隐去,张嫌知道自己要抓紧时间回到天魂堡去了,不然天色一暗,即使有从山上攀下来的经验,也会因为视野变短无法做最正确的判断,危险性会成倍增加。

    记住了来时的路,回去自然不会很麻烦,顺着高低不平的小径,再次经过一栋栋低矮的石屋,掠过村中央的巨石磨盘,张嫌很快就来到了村寨依山的那一面,出了村寨的门,也就到了早先从崖壁上下来的地方。

    张嫌回过头去,看了眼刚才游览过的村寨,他总感觉这个村寨里隐藏着一双眼睛在窥视着即将离开的自己,却没看到身后跟来任何人,甚至连个有生命的动物也没有,张嫌只当是自己偷拿了人家的东西,心中产生了做贼般的不安,也没有其它更合理的解释了,张嫌想着,既然已经从河对岸那家里把玉瓦拿出来了,即使把这玉瓦留在这里,也会被后来的人拿走,谁拿不是拿嘛。

    人只要贪念生了出来,放下的理由再多都显得微不足道,蒙蔽了张嫌内心的除了这片看起来很值钱的玉瓦,当然也还有过去拮据的生活。

    既然身后没有人跟着,也没有人看见自己拿了别人家的东西,张嫌回了回神,扒着来时的石头,再次向着山顶的天魂堡攀爬过去,不到两个小时,张嫌就顺利攀上了山顶,来到了荒芜的天魂堡后院外面,隔着栅栏看到泳池处聚集了不少人,有人窃窃私语,有人故意起哄,看起来好像是发生什么事了。

    张嫌找到一块靠近崖壁的凸起石头,用手臂撑住身体,爬了上去,向着庭院内的泳池处看去,宽阔的泳池里面站着两个人在相互对峙,一个黑瘦高个,头顶扎着一撅小辫子,张嫌认出来了,这人是早先和叶燎决斗的那个名叫曹玄青的人,站在曹玄青对面的,居然是和张嫌一起从齐城来的蒲梓潼,这两人虽然都摆好了架势,不知道相互说些什么,却还没有真正打斗起来。

    由于庭院外墙距离泳池太远,在人头攒动下看得不是很清楚,张嫌最终还是决定离开了那块凸起的岩石,一路小跑的绕到了天魂堡的正门,从正门进入,然后回到堡内,来到了天魂堡二层那个曾经让天魂堡主坠落的阳台,从那里,泳池附近的光景可以一览无余,这是张嫌在游览天魂堡时发现的,是富商设计用来观赏后院的绝佳位置。

    和张嫌持有相同观点的还有范增明,张嫌赶到时,范增明早已斜靠在阳台的一侧,偏着头,一脸严肃的表情,看着下面的场景。

    “范大哥!”

    张嫌打了声招呼,虽然早上刚见过面,但是因为看热闹凑在了一起,两人还是第一次。

    “原来是张嫌兄弟,从开完会之后一整天都没见你啊,中午想咱们三人聚个餐,结果发现你没在房间里。”范增明虽然笑着说着,却好像对张嫌的失踪颇有些微词。

    “啊?对不起啊范大哥,我看这天魂山环境不错,就在山上山下逛了一圈,这不刚回来嘛。”张嫌先道歉,然后做出了解释。

    张嫌知道,作为齐城分公司的三人组,三人相处的时间不长,相互之间还没有真正熟络,范增明更多时间是一本正经的,不像胡锡那样有和陌生人自来熟的能力,蒲梓潼更不用说,一上来就表现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自己呢,个性使然,从小就是个独行侠,没有什么合作和集体观念,所以在很多时候都是独自行动,在范增明没有提前提出要聚餐之后,他当然不会待在房间内一直等着,总得找点什么事情干。

    张嫌也知道,其他分公司的队伍,刚开始也是一盘散沙,但是两天的时间过去,几乎都是在领队的带领下统一行动,相互之间也多了些照应,多了些融洽的氛围,当然这也是张嫌希望的,只不过张嫌自认性格上没有那种集群意识,自然也不具备组织的能力。

    “没事没事,也怪我没有事先通知你,咱们晚上再一起吃饭吧。”

    范增明见张嫌不是刻意躲避,再次建议道,决定再撮合大家聚一次餐,增进一下彼此的感情,毕竟培训有三个月,这个时间不长也不短,如果新人入职了,那么相处的机会还有更多,在张嫌看来,魂师本来就属于高危职业,公司需要魂师之间需要具有一定的凝聚力,才能达到互相帮助的目的。

    张嫌虽然独来独往,但是领导前辈的意见还是要听的,这也关系到自己目前阶段的培训效果和一旦入职后的同事关系,所以张嫌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彼此之间又多说了几句话。

    “张嫌兄弟,想看好戏吗?”说着话,范增明问道。

    “看什么好戏?”张嫌不解的回答,但是心中大概猜测到范增明指的是干涸的泳池里对峙的两人,当然也不能确定范增明指的就是这件事情。

    “你还没见过魂师之间的对决吧。”范增明再次问道。

    “魂师之间的对决?”

    张嫌重复了范增明的话,脑中思考着先前看到的叶燎和曹玄青之间的决斗,应该也算是见到过魂师之间的对决,但是他能看到的只是两人身体上的对拼,魂师的重头戏应该在灵魂的对战上,

    对于灵魂间的对决他倒是不算亲眼瞧过,所以张嫌在纠结自己到底算不算见过。

    范增明见张嫌露出疑惑的表情,二话不说,伸出手来,对着张嫌的肩膀轻轻的一抓,然后变掌为爪,把张嫌向后猛的一拉,手松开,便再次转过头去看着泳池内的情况。

    张嫌本来还在思考中,范增明突然施展出一系列动作,这让张嫌根本没有心理防备,就在身子被范增明向后拉扯的时候,张嫌感觉到身体向着阳台的地面上落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张嫌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意识的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一跃而起,伸手去抓身前的阳台栏杆,但是当张嫌两只手触碰到栏杆的时候,居然莫名的从栏杆间掠了过去,两手一下子抓了个空,但是身子没有被晃倒。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张嫌心有余悸,他刚想质问范增明为什么偷袭自己的时候,看到了自己的双手居然若隐若现了起来,张嫌惊住了,自己的双手没有了皮肤和骨肉,甚至说已经没有了实质,唯一能看见的就是手的轮廓和上面的泛着的青蓝色的点点萤光,萤光在手臂上若隐若现、不断的游走,像是一个个不安寂寞的分子,却又冲不出手的轮廓。

    “我这是怎么了?”

    张嫌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发现整个身体都和自己的双手一样,有一种似有似无的感觉,显得那么不真实,却又实际存在,张嫌惊恐问出了声,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别担心,我只是让你短时间内灵魂出窍,当然之后我会把你复原,现在的你已经可以看到灵魂了吧。”范增明解释着。

    “这就是我的灵魂吗?”

    张嫌看了看自己虚无的身体,又看了看身后坐在地上的那个一动不动的躯体,感觉自己像是穿越到另一个世界一样,惊恐之后剩下的就是惊奇了,他发觉自己的灵魂用一种轻飘飘的感觉,但是并没能真的漂浮起来。

    “是的,这就是你的灵魂,别乱跑,你现在是依靠外力做到灵魂出窍,还不会控制魂波,无法很好的控制自己的灵魂,所以只能待在这个我用魂波封锁住的阳台上,不然你有可能会陷落到莫名其妙的地方,甚至困在那里,所以接下来你就专注的欣赏两名魂师的对决吧,蒲姑娘和那个黑瘦魂师的对决可以作为你成为魂师前的启蒙吧。”范增明点了点头回答道。

    张嫌明白了范增明的意思,看了一眼范增明,对着范增明点头回应着,然后转过脸去看着干涸的泳池里的两个人,才发现自己灵魂的眼睛看到的世界和躯体上的眼睛看到的世界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景象,躯体看到的是实物轮廓,魂眼看到的更像是一圈圈模糊的光点,就像近视的人摘了眼镜一样。

    曹玄青不再只是一个干瘦的黑小子,他的身前还有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却更加高大一些的青光魂魄。

    蒲梓潼也不再是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可爱萝莉,她的身前有三只可以叫做灵魂的东西,其中有一个灵魂和蒲梓潼长相身材几乎一模一样,另外两个看起来像是妖艳高挑的女子轮廓,被蒲梓潼的躯体上放出的类似晶莹丝线的绳子牵着,分侧并立在蒲梓潼身前,正面向着曹玄青。

    “他俩已经是魂师了吗?”张嫌不禁问道。

    “嗯,从两人手法上来看,黑瘦小子应该是来自谋魂师曹家,蒲姑娘应该是来自戏魂师蒲家。”范增明回答着。

    “魂师家族?为什么要来猎魂公司,听胡锡哥说魂师家族都有自己的悬赏生意呀?”张嫌不理解的问。

    “按理说是这样,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应该有什么目的吧。”范增明猜测着,但是语气里并没有疑惑的味道。

    “蒲姑娘为什么有三个灵魂?”既然范增明说不知道,张嫌再次把目光转向了眼前战场。

    “你知道蒲家为什么被称作戏魂师吗?”范明增反问张嫌。

    张嫌作为一个刚知道世界上还有魂师这个职业存在的普通小白,当然只能摇了摇头。

    “所谓魂师,除了自身修习魂力以外,不少魂师另辟蹊径寻找增强实力的办法,戏魂师蒲家就找到了操控其它灵魂的办法,依靠数量在战斗中取胜,蒲家早先在魂师界名不见经传,但是数百年前,蒲家的一位祖先创造出了一种名为戏魂的技法,其实就是能使用某种手段操控除自己灵魂之外的其它灵魂,操控方法类似于皮影戏里的人操纵提线木偶那样,因为手法独特,还能提高魂师的战力,这项魂技就成了蒲家密不外传的独家招牌,蒲家被外界称之为戏魂师,并且依靠戏魂技法跻身进到了九大家族的席位。”范明增向张嫌讲解着戏魂师的称号来源。

    “也就是说那个和蒲姑娘长得很像的灵魂是她自己的,其余两个被蒲姑娘操纵着的是人死去的亡魂,这难道不违背伦理纲常吗?”张嫌有些惊诧的问道,在传统观念里,对已故之人做些什么更像是对亡者的亵渎。

    “作为魂师,知道有亡魂的存在,其实就会对死人更加尊重,在魂师境里,凡是有魂师凌虐亡魂的,皆会被这世间的魂师声讨,凡是不听劝阻的,整个魂师界都会对其群起而攻之。”范增明解释道。

    那么蒲姑娘操控亡魂为之战斗不算凌虐吗?”张嫌不解的问。

    “我可没说过那是人死去的亡魂,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锻魂聚尘吗?”范增明问张嫌。

    “记得,那不是修习魂力的基本原理吗?”张嫌疑惑地回答道。

    “没错,蒲姑娘的那两只戏魂就是用锻魂聚尘手法从魂尘中聚敛而成的无灵之魂,并不是真正的亡魂,有点类似于灵魂分身。”范增明答案说了出来。

    “分身?那不就变成了三打一的局面,场面对蒲姑娘很有利呀。”张嫌豁然开朗。

    “并不是,你现在没有真正成为魂师,无法感知到魂力,蒲梓潼的灵魂和对面的黑瘦小子实力差不多,但是那两只戏魂的修炼程度不够,魂力也不高,还达不到和自身灵魂同等境界,战斗中只能作为辅助,无法给对方的灵魂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这样一来,双方实力并没有拉开距离。何况谋魂师曹家的特色就是以弱胜强!”范增明仔细分析着。

    “以弱胜强?”张嫌不解的问道,他看不出眼前的黑瘦小子还有这种能力。

    “谋魂师是曹家特有的名号,曹家历代魂师喜欢网罗收集各种魂技,有些谋魂师专注于将这些魂技进一步开发升级成为强大而独特的魂技,这些谋魂师是曹家的魂技开发者;曹家还有一类谋魂师善于将已有的魂技进行搭配组合,用一些普通的魂技搭配出强大的组合魂技,这些谋魂师是曹家的魂技组合者,曹家也有既是魂技开发师又是魂技组合师的魂师,所以和谋魂师曹家战斗的话,很难做出有效的针对,因为很少有人能猜出他们会使用出什么样的魂技或者魂技组合,这就像一头健硕的大象对付一只藏在暗处的老虎,灵活的老虎总是能打败比自己力量强大数倍的大象。”范增明简单明了的给张嫌解释着:

    “原来如此,那蒲姑娘对上曹家的人应该很棘手吧。”张嫌好像明白了范增明的意思。

    “仔细看,开始了。”

    就在张嫌还想问一些信息的时候,范增明提醒道,张嫌的眼睛随即转向了下方的泳池战场。

    “止戈之眼开!”

    曹玄青轻声喊了一句,在他灵魂上,空洞的眼窝不断聚集起一个个淡青色的光点,光点凝聚成型,像是一个发亮的眼珠不断闪烁着光亮。

    “灵魂拟态!”

    在灵魂聚出眼睛之后,曹玄青并没有停止,继续轻声道,随后,曹玄青的灵魂从原本的人形态变化成为了一只恶狼的形态,恶狼在地面上跳了跳,展示着灵活的身姿。

    “曹家的小子果然不赖,一上来就使出了止戈之眼加上灵魂拟态这种魂技组合,看来是势在必得啊。”范增明夸赞道。

    张嫌不明白曹玄青的魂技组合怎么就显得厉害了,只是默默地看着。

    蒲梓潼那边,好像是看到了曹玄青用出了一对魂技组合之后,眼神就变得谨慎了起来,手中伸出的丝线来回颤了颤,让两只戏魂在主魂身边摆起了防御架势,一只戏魂手中聚集出一条长长的青光藤绳,另一只戏魂抬起了左手,在身前顶起了一个苏格兰圆盾状的盾牌,盾牌上也是遍布着星罗棋布的青光。

    “天青盾!缚灵绳!”蒲梓潼也轻声喊道。

    但是这并没结束,蒲梓潼的主魂手上多出了一把青光凝聚的大伞,主魂手握伞柄,伞尖上一把匕首长短的青刺尖头冲着曹玄青那头化作饿狼的灵魂,摆出要将其刺穿的挑衅架势。

    “蒲冥伞!”蒲梓潼再次轻声道。

    “虽然戏魂的魂力不算太高,但是每个戏魂都修出了魂技,一个是控制魂技,一个防御魂技,再加上蒲家秘技蒲冥伞,这个戏魂组合也是不错了。”范增明看到蒲梓潼放出魂技,在一旁解说道。

    片刻之后,双方的灵魂就扭打在了一起,曹玄青的恶狼灵魂率先进攻,向着蒲梓潼冲了过去,移动起来的确像是一头敏捷灵活的恶狼一样,进攻的时候却比真狼还要凶猛。

    蒲梓潼也不甘示弱,一边让拿着长绳的戏魂将长绳甩出,对着恶狼缠绕过去,另一边,灵魂和顶着圆盾的戏魂一起向前冲去,用圆盾遮着两只灵魂的身子,伞头的尖刺向着恶狼的眉心扎了过去,气势并不输给曹玄青。

    恶狼像是看穿了蒲梓潼的行动,灵活的身躯来回腾挪,轻易地躲过了缠绕而来的长绳,身子绕到了圆盾的侧面,抬起了尖锐的爪子,对着主魂狠狠的拍了下去,仿佛想要将蒲梓潼的主魂撕裂一样。

    顶盾的戏魂见情况不对,马上改变了盾牌的朝向,让身体在地面上转了九十度,单膝跪地,朝向扑面而来的恶狼,用盾牌挡住了恶狼的攻击,然后再次操控主魂,将原本刺空了的伞尖转了一个弯,从侧面向着盾外的恶狼狠狠的劈砍而去,想趁机重创恶狼。

    就在蒲梓潼的劈砍马上就要命中的时候,恶狼两脚再次离地,一跃而起,用后脚使劲踹了一下圆盾,借助圆盾的反作用力,让身子向后弹去,极限的躲开了伞尖的攻击,安然无恙的和蒲梓潼的主魂拉开了距离,再次回到了对峙的局面。

    第一波交手就这样以两人的互不相让而告终。

第十二节:魂战

    “原来灵魂之间的战斗是这样的。”张嫌感叹了一句。

    “嗯,你这样说没错,只不过魂师境能人异士很多,你现在看到的不过是最低级的魂战,是冰山的一角,魂师境最强大的魂战在魂武行,那里每三年就会举行一次大型的魂师比赛,排名靠前的魂师将会登上魂师排行榜,现在位于榜首的就是我们猎魂公司的董事长南郭先生,所以他才被称为魂师境最强魂师。”范增明简单解释着魂师之间战斗的等级。

    张嫌这才明白为什么胡锡和范增明都说南郭先生是魂师境最强,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魂师增强魂力和修习魂技类似于拳手增强力量和修习招式,那么肯定会出现高低比较,最好的比较自然就是实战,两个魂师之间相互切磋后才能分辨出两个人的综合实力高低,说什么隐士、与世无争,这些大都是故弄玄虚的说法,还没出招就先说自己厉害到了不染红尘的等阶,这说法太假太空,就算是武侠小说里的扫地僧,是因为他真正的出招了,所以别人才会知道他的强大,南郭先生以九十多岁的高龄还能位于魂师榜第一,其实力可见一斑。

    “不过,眼前这两人的战斗也能对你初入魂师境有很大的启迪,你成为魂师之后,这种战斗更是家常便饭,机会很难得,好好体会。”范增明像是在指导着张嫌,却又没有太过说明。

    张嫌也不再多问,既然范增明说要好好体会,那么就意味着成为魂师需要自我开悟,不是谁都能给的。

    对战中,曹玄青看着自己的魂技组合攻势被蒲梓潼轻松化解了,多少有些惊讶,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对蒲梓潼感叹道:“不愧是戏魂师蒲家,戏魂的组合搭配这般巧妙,连我的止戈之眼都很难找出破绽。”

    “你也不错,用那双止戈之眼寻找我周身的弱点,再用灵魂拟态增加灵魂的灵活性和攻击性,冲着我可能存在的弱点进行有针对的进攻,你在曹家属于魂技组合师吧。”蒲梓潼回应道。

    曹玄青和蒲梓潼两人开口对话,以灵魂的姿态相互交流,声音有一种空灵的感觉,彼此之间像是互相夸赞,却又露出一种敌对的眼神相互看着对方。

    “我还是那句话,我对你没有兴趣,但是我看中的是你们蒲家,联姻以后,我们可以各玩各的、互不干涉,如何?”曹玄青高高在上的询问道。

    “呸,想要我蒲家,你这春秋大梦做的也太美了吧,你死了这条心吧。”蒲梓潼冷哼道。

    “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既然你们蒲家招亲的条件摆在那了,我打败了你,你们蒲家还能毁约不成?”曹玄青的眼神变得凌厉了起来。

    “先不说你能否在两个后的竞争中夺到头筹,输给了我,你连竞争的资格都没有!”蒲梓潼的目光也凝聚成了一条线,略带不屑的表情看着曹玄青。

    张嫌多少有些听明白了,感情这曹玄青和蒲梓潼对决是为了什么招亲啊,突然回想起了偶然间听到叶家的叶燎也说过类似的话,也是对蒲家虎视眈眈,或许和曹玄青说得是同一回事,只不过那叶燎说话的时候满脸还显露出贪婪的表情,感觉性格上比这个曹玄青还有点低劣。

    就在张嫌思考的时候,泳池里,曹玄青和蒲梓潼再次出手了。

    “分魂抗礼!”

    曹玄青嘴里嚷到,躯体对着前面的虚空做了一个双手从中间扒开和撕裂的动作,只见他灵魂拟化的狼魂身上多出了一重虚影,在动作结束之后,虚影也从原有的狼魂身上跳出,一只大狼魂瞬间变成了两只小狼魂,两只狼魂向两个方向分开,绕到了蒲梓潼的两侧,以蒲梓潼的主魂为圆心,踱着步子,侧身打着转儿,两眼散发出青色冥光,紧盯着蒲梓潼的主魂和两只戏魂,做出蓄势待发的样子。

    “原来黑瘦小子还有留手。”范增明道,语气中有些赞叹的意味。

    张嫌听后一脸苦笑,蒲梓潼才是咱齐城分公司一伙的呀,都说帮亲不帮理,这蒲梓潼和曹玄青相比较的话,与蒲梓潼的关系应该会更近一些呀,范增明居然开始夸赞起曹玄青了,张嫌真不知道范增明是怎么想的。

    “那蒲姑娘岂不是危险了?”张嫌更多的是担心蒲梓潼,毕竟两人是一起来的,就算还不熟识也是自己人呀。

    “不好说,分魂抗礼有利也有弊,利的方面在于灵魂数量增多,能在一定程度上给对手心理造成压力,同时,在战斗中多了一只灵魂,需要蒲姑娘分出经历去应对,这样蒲姑娘更容易露出破绽。”范增明解释道。

    “这不是说蒲姑娘很危险吗?那弊端呢?”张嫌继续问道。

    “你真以为灵魂可以无损复制吗?这和你用电脑复制粘贴出来完全相同的文件是不一样的,一个人的魂力有限,分魂抗礼使用之后,魂力会按照一定的比例分配到分裂之后的两个灵魂内,黑瘦小子的狼魂就是按照五五比例均分的,每只小狼魂只有原来那只大狼魂一半的魂力。”范增明继续解释。

    “魂力下降一半,小狼魂岂不是很容易就被逐个击破,虽然干扰到了蒲姑娘的心神,曹玄青的风险不是也增加了吗?”

    张嫌不解,分魂抗礼需要分散魂力,就算能达到干扰对面心神的效果,或者说多出了一个战力,那么实力分散带来的负面效应也不小,单只狼魂实力肯定有所下降,这种方式在实战中用出来真

    的会有效吗。

    “确实是,不过分魂抗礼是曹家对数十个分魂魂技研究后得到的升级版,它可以让分魂在分裂时吸收四周的魂尘,临时增加分魂后两只灵魂的魂力,以此来弥补灵魂分裂后魂力减少的情况,目前来看,黑瘦小子的小狼魂具有原有大狼魂七成的魂力,每只狼魂的魂力依旧具有杀伤力。”范增明说明着分魂抗礼的原理。

    张嫌虽然不知道怎么辨别魂力大小,却也明白了分魂抗礼的原理,如果真有人能造出无损灵魂分身,再一化二,二化四,那这人肯定就天下无敌了。

    眼神回到泳池,决斗着的两个人依旧在警惕的相互看着,两只狼魂在包夹围攻,寻找着蒲梓潼的弱点,随时准备出击。

    蒲梓潼的灵魂和两只戏魂合围成了一个圈,形成了坚固的三角架势联合防御着,像是等待着对方的出手。

    张嫌说不出来曹玄青和蒲梓潼谁更慌张,蒲梓潼虽然主魂实力不弱,但是两只戏魂实力并不够强,可能会成为两只虎视眈眈的狼魂的突破口,所以在两只狼魂的骚扰和进攻下,蒲梓潼肯定不会太好应付,反观曹玄青,根据范增明的解释,曹玄青的小狼魂是从外界临时吸收魂尘实现的提升,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时间过后,两只小狼魂对蒲梓潼的威胁就不大了,到那时,反而是蒲梓潼的胜率会更大一些,分析之后,张嫌得出的结论和范增明的几乎一致,那就是:胜负不定。

    曹玄青不想浪费分魂抗礼施展后的宝贵时间,所以,他出手了。

    小狼魂兵分两路朝着蒲梓潼冲了过去,一只小狼魂的目标是那只拿着藤绳状武器的戏魂,另一只小狼魂对准了那只手持圆盾的戏魂,两只小狼魂都有意识的绕开了魂力强大的主魂,而去选择稍弱一些的戏魂作为突破口,攻击的方式和张嫌猜想的如出一辙。

    蒲梓潼也预料到了狼魂的进攻目标,三魂调转了位置,主魂转到了一侧,在两只小狼魂同时进攻的时候,主魂和迎面扑来的一只小狼魂纠缠在了一起,其余两只戏魂形成组合,一绳一盾,和另一只小狼魂来回过招,五只魂魄就这样分成了两个战场,每个战场都形成了势均力敌的局面,攻击防守间相互转化,打的不可开交。

    小狼魂爪子抬起,爪子的锐利让远在阳台上的张嫌都感觉到一丝危险,然后爪子冲着主魂的脑袋落下,五指在灵魂的世界里撕扯出一阵怪异的阴风,冲着主魂劈砍而去。

    主魂双目凝视,并没有露出慌张的神色,只是简单的将手中的蒲冥伞举过了头顶,撑开了伞叶,透明的伞叶上散发出点点青光,和狼爪抵在了一起,无论狼爪如何撕扯,那蒲冥伞就像坚不可摧一样,没有出现丝毫的损伤,躲在伞叶下的主魂更是安然无恙。

    在小狼魂攻击了几次之后,主魂找准一个小狼魂攻击的间隙,开始反击,她操控着蒲冥伞,用伞尖上的尖刺狠狠地朝着小狼魂腹部刺了过去,一边刺着,一边旋转着伞叶,像是要在小狼魂身上钻出个眼来一样。

    小狼魂眨了眨泛着明光的止戈之眼,用另一只狼爪拨开了向自己刺来的伞尖,跃到空中一个翻转,两只后爪对着伞叶用力一蹬,身子从伞叶上弹开了,也顺势躲避了伞尖接下来的横斩,身形向后倒射而去,相隔五六个身形的距离,一灵魂一狼魂互相望着,像是一个女猎人和一匹孤狼在野外遭遇了一样,彼此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杀意。

    另一战团,另一只小狼魂凭借着止戈之眼的洞察和狼魂的灵活性,对两只实力偏弱的戏魂展开了疯狂的攻势,一会儿是凌空扑杀,一会儿在地上匍匐着攻击两者戏魂的下盘,有几次还咬住了操控藤绳戏魂的绳子,想要用拉扯绳子的方式把那只的戏魂拉向自己,打散两只戏魂的联合防御。

    戏魂不会自己行动,需要蒲梓潼分出一部分精力进行控制,蒲梓潼并没有因为两个战场的同时开战而产生混乱,两只戏魂在联合防御上做得是严丝合缝,没有给小狼魂留下太多可乘之机,圆盾每次都在第一时间挡住小狼魂的进攻,就算小狼魂不断变换着攻击形式,两只戏魂总能及时阻挡小狼魂的近身攻势,就算圆盾没有及时跟进,藤绳也会及时赶到,像是章鱼触手一样对着小狼魂的身子缠绕起来,迫使那只小狼魂只能甩开身上的藤绳,和两只戏魂再次拉开距离。

    双方交手的时间并不长,却来来回回地过了好几十招了,互有往来,能看的出来,两人实力相差也不是很大,谁也没有能给对方灵魂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攻守转换之间反倒形成了一种势均力敌的感觉。

    在小狼魂没有减弱之前,蒲梓潼不敢大意,时刻集中着注意力,控制着两个战场的走势,虽然不主动进攻,却也适时地进行着反击,尤其是在适应了两只狼魂的攻击节奏之后,防御和攻击更是游刃有余。

    张嫌仔细观察着战场局面,不经意间发现了一点变化,在不断进攻下,两只小狼魂的行动节奏明显变快了,不断的腾挪,攻势逐渐猛烈,进攻的频率也在增加,哪怕蒲梓潼露出一丁点破绽,两只小狼魂都会展开更加猛烈的攻势,想要找到个突破点,在对方身上撕出个口子来,甚至互有损伤也在所不惜。

    张嫌看得出来,曹玄青之所以这么拼命,应该是那小狼魂的临时增幅快要到时间了。

    又相互交手了十几回合,不论是两

    只小狼魂,还是蒲梓潼的主魂和戏魂,其灵魂上好像都留下了一点伤势,虽然不足以致命,却让魂力消耗的比较严重,慢慢的,双方对战的节奏开始减缓了,有点像两个打架的人打到了体力不支的地步一样,对于魂师来说,应该是魂力不支了,最明显的就是双方灵魂的青光逐渐变得暗淡了,相比之下,蒲梓潼的主魂和戏魂好像暗淡的更多一些。

    两只小狼魂向后撤着,撤到了曹玄青的躯体前面,再次变回了大狼魂,大狼魂眼里依旧闪烁着明亮的眼睛,眼睛上散发出一些如亮丝般的青烟,从狼眼眉角处向外散去。

    “居然提前合魂了。”范增明道。

    “有什么问题吗?”张嫌不解的问道。

    在张嫌眼里,两只小狼魂因为时间到了又再次合并到一起了,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分魂抗礼应该还没有到结束时间,再撑个两三分钟也没问题,但是曹家小子却提前把两只狼魂合二为一了,而且连临时吸收的魂尘也合并到了一起,魂力的剩余比蒲姑娘多了不少,看来曹小子要出最后的底牌了。”范增明解说着战场情况。

    “那蒲姑娘?”能让范增明露出惊讶的表情,张嫌有点担心蒲梓潼了。

    “蒲姑娘应该也还有个祖传秘技没用,估计会在最后一招的对拼中使用了,无论谁胜谁负,双方都不会太舒服,等会儿两人最后一招释放完之后,我会把你的灵魂送回到你的躯体,你去下面接住蒲姑娘,把她带到你的房间,她需要一些治疗。”范增明好像猜测到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对着张嫌安排着。

    张嫌不知道范增明为何会知道蒲梓潼需要治疗,但是一想到范增明能在齐城分公司负责情报,应该是有一定的分析和洞察能力的,所以张嫌点了点头,静静地看着下面战局的变化。

    “灵魂拟态第二重,大王古熊!”曹玄青喊道。

    语罢,张嫌看到,曹玄青的狼魂在形态上发生了变化,凶恶的狼脸变化成了肥大的熊头,敏捷矫健的狼身变化成了熊的躯体,大熊从泳池里站立了起来,身形有接近一层楼居民楼那么高,和这只大熊比起来,蒲梓潼的三只灵魂更像是三只仰视大狗的小老鼠,显得特别渺小。

    “原来如此,分魂抗礼第二重的合魂,配上灵魂拟态第二重的古熊,也就是说曹家小子的最终手段是力量型组合技搭配。”范增明明白了曹玄青主动合魂的意义。

    张嫌屏息凝神的看着,他也想见识一下魂师间对决到使用生死手段是一种什么样的场景。

    “既然你不愿意认输,我就不会再手下留情了!”曹玄青声嘶力竭地怒喝道,仿佛在凝聚完大熊形态之后,魂力也到达了极限一样。

    “你死了那条心吧!”蒲梓潼冷哼道,并没有在大熊面前服软。

    “哼,那就用实力说话吧。”

    曹玄青冷笑了一声,抬起了巨大的熊爪,对着眼前的蒲梓潼狠狠的拍出,像是要碾碎一只蝼蚁一样碾压过去,巨大的魂力在熊爪上再次凝聚出透亮的青光,熊爪犹如化为实质般一样,不再只有灵魂虚化的感觉。

    熊爪掠过,张嫌亲眼看见,干涸的泳池里面那些层层叠叠落叶居然被这虚无灵魂凝聚出来的巨大阴风刮散,有漫天飞舞的,有在地上翻滚着的,树叶好像一个个小人儿似的,感受到了危险来临,想从巨大的熊爪下逃开,免得遭受无妄之灾。

    蒲梓潼并没有躲,在大熊的巨爪下,根本就没有躲开的机会了,她不慌不忙,把两只戏魂聚到了自己的身边里面,让自己的灵魂站在中间,缓缓的打开了手中的蒲冥伞,三只灵魂一起握住伞把,每只灵魂手中都在不停的释放出点点青光,青光如夜空的星辰一样晶莹闪烁,顺着伞柄不断向上升腾,最后汇集到伞叶之上,只见蒲冥伞的伞叶不断的生长涨大,像一个发亮的大罩子一样撑在了三只灵魂的头上,三只灵魂蹲在下面,大伞将它们严严实实的庇护在了里面。

    大熊的巨爪顺势落下,狠狠的拍打在巨大的蒲冥伞上,两个招式的相接在了一起,产生的魂力冲击把原本四散飞舞的落叶再次震落了,但是让张嫌没有想到的是,熊爪并没能击破蒲冥伞的防御,只是和蒲冥伞互相抵在了一起,再难下落半寸。

    伞下的三只灵魂不约而同的战栗了一下,灵魂的青光变得更加暗淡了。

    在伞上,熊爪的爪心处,伞尖的尖刺没有被熊爪拍断,反而把熊爪自下而上的彻底刺穿,一些青色尘烟从熊爪刺穿的部位向外流出,不断地散去,想必那些青烟应该就是曹玄青临时聚集起来的魂尘,正在以灵魂可见的方式快速流失着。

    大熊嘶吼着,把熊爪收了回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灵魂拟态瞬间解除,灵魂变回了和曹玄青一模一样的黑瘦形象,然后,泛着暗淡青光的黑瘦灵魂回到了曹玄青的躯体里,原本静止不动的曹玄青躯体一下子面色惨白,倒在了地上,抱着自己的右手在地面上打滚,还发出痛苦的惨叫,虽然躯体上的手部完好无损,但是灵魂受损影响了躯体的感知,这一点张嫌深有体会。

    “就是现在!”

    范增明说着,在张嫌的灵魂上轻轻一拍,张嫌就又回到了倒在地上的躯体之内。

    张嫌回过神来,赶紧从地上爬起,按照范增明的指示,快速向楼下跑去。

第十三节:比武招亲

    “你醒了啊?”

    看着躺在自己床上缓缓睁开眼的蒲梓潼,张嫌关切地问道。

    “我这是?”蒲梓潼小心翼翼的看着面前的张嫌,迷迷糊糊道。

    “忘了吗?你把曹玄青打败了,往回走的时候倒在了天魂堡后院的台阶上,还好我及时赶到了,把你扶了回来。”张嫌解释着。

    “哦,我想起来了,我是和曹家人魂战来着。”蒲梓潼想了想,好像回忆起了之前的情形。

    “我现在在哪?怎么身体动不了了?”

    蒲梓潼回过神来,脑袋在床上挣扎了几下,却发现自己身体好像脱力似的无法活动,心中不免有些惊恐,大声地问道。

    “这里是张嫌小兄弟的房间,因为你的灵识和魂力都使用过度了,无法驾驭躯体的运动,所以暂时失去了对整个躯体的控制权,现在你的灵魂强度只足够操纵你的脑袋的,身体其他的部分属于自然存在的生物状态,有生命体征,却因你灵识和灵魂的虚弱导致其变成了无灵生命体。”范增明用依旧粗犷的声音在一旁解释道。

    “原来是范大哥呀。”蒲梓潼听出了范增明的声音。

    “嗯,看来我和张小兄弟今晚聚餐的事情要泡汤了。”范增明轻声道。

    “魂力使用过度?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蒲梓潼左右转了转头,眼神尽可能的向下看,像是在寻找着自己已经失去知觉的躯体。

    张嫌听完范增明的解释,又看了看蒲梓潼的样子,想到了一个看过的段子,说是有人受伤了,医生建议他脑袋以下全部截肢,这应该就是蒲梓潼此时的真实感觉吧。

    “张嫌小兄弟,现在就把那个东西喂给她吧。”范增明吩咐道。

    “好的,范大哥,我知道了。”

    张嫌把手伸向床头处,拿起了放在床头橱上的一个小盒子,将其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塑料的小瓶子,样子和一些市面上卖的眼药水差不多,里面也装有一些透明的液体,大概还有半瓶的样子。

    紧接着,张嫌按照范增明的吩咐,把小瓶子的盖打开,举到了躺在床上的蒲梓潼的脸庞之上,停在了蒲梓潼那细腻却又干涩的双唇之间。

    “蒲姑娘,请张开嘴吧。”张嫌温柔请示道。

    蒲梓潼不知道张嫌手里拿着的小瓶里装的是什么,死死的抿住嘴,略显慌张的紧盯着张嫌手里的小瓶子。

    “蒲姑娘别紧张,这是咱公司的医魂师林妍特制的修灵液,有滋养灵魂、修补魂力的作用,比外界卖的那些修灵液效果好上不少,对你的魂力恢复有帮助,如果不用的话,从今晚开始你明天一整天都无法自由活动,明天的培训你可能也无法按时赶到,我这个领队是要担责任的。”范增明看出了蒲梓潼的谨慎和怀疑,向蒲梓潼说明着。

    蒲梓潼看着张嫌一直举着的那个小瓶子,在一番思想挣扎之后,最终决定放弃心中的戒备,缓缓的张开了嘴,等待着张嫌喂药。

    “张嫌小兄弟,这修灵液虽能够快速修复灵魂,但是药性也较为猛烈,使用时不能过量,一次只可喂上一滴,每隔三小时滴一次,以蒲姑娘现在的情况,需要滴四次,第四次起效之后,蒲姑娘的灵魂就能恢复了,身体自然也会恢复如初。”范增明说明着修灵液的使用方法。

    张嫌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心中却想着,这和普通人吃药喂药并没什么区别,自己喝药的时候也是这样按疗程喝的,然后把小瓶瓶口朝下,轻轻的捏住,缓缓地挤出了一滴,落进了蒲梓潼张开着的嘴里。

    蒲梓潼在修灵液入体之后,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像是在感受身体里的变化,又像是在检查药液是否有问题,过了一小会儿,在发现没有什么异常之后,又再次睁开了眼睛,轻微的舒缓了一口气,虽然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张嫌感觉到了一种紧张情绪得到了舒缓意思。

    “天色不早了,等会儿我去给你们打些饭送过来,张嫌小兄弟,今晚蒲姑娘就劳烦你照顾了,你就当个临时的护工,多帮衬在人家小姑娘点,晚上按时给她喂药。”范增明再次嘱咐道。

    张嫌可不是会照顾人的人,但是事情又摆在了自己的面前,怎么说蒲梓潼都是自己的未来同事,现在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动弹不得,就算是想拒绝,出于人道主义,张嫌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范大哥,您叫我张嫌就行了,那个,我想说的是,我们这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些不太好吧。”张嫌只能这样推辞道。

    “哪里不好了?难不成你看人家蒲姑娘年轻可爱,你想对她做点什么?”

    范增明看似一本正经的说着话,却把话说的这么直白,像是在暗示着自己什么似的,让张嫌害臊的憋红了脸,赶紧摆了摆手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怕别人说闲话,这种事又不好解释,恐怕会对蒲姑娘的名声不利。”

    “治病救人要紧还是名声要紧?人不要太古板嘛。”范增明认真的回答着。

    张嫌真看不出来,一直都比较正经、传统的范增明居然会劝自己不要古板,只能有点抓狂的揉着脑袋,他拒绝照顾蒲梓潼的原因当然不是怕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儿,那只是个说辞,张嫌真正害怕

    的是和蒲梓潼扯上关系,以现在所知的内容做判断,至少什么魂师曹家和魂师叶家的目的都和这个蒲梓潼有关,和眼前这个女孩儿扯上关系就如同陷入魂师家族这种恩怨情仇的蛛网之中,到时候想抽身都难。

    “我同意!”就在张嫌和范增明讨论的时候,躺在床上的蒲梓潼开口说话了。

    一直沉寂的蒲梓潼突然发声,张嫌和范增明都楞了一下,停止了关于治病救人和贞洁名誉的讨论,一起看向了蒲梓潼。

    “别这样看我,我同意让张嫌留下来照顾我,我不想在床上瘫更长的时间,也不想给范大哥带来麻烦,所以我要尽快恢复起来才行。”蒲梓潼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蒲姑娘,你不怕我和你独处一室会有损你的清誉吗?”张嫌问道。

    “不怕,但是要约法三章。”蒲梓潼好像早就打算好了,回答道。

    张嫌可不喜欢约法,主要是会徒增束缚,但是张嫌也能猜测的出来,蒲梓潼现在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动弹不得,虽然说话的语气里没有特别的担心,但是心中肯定也是不安的,她提出约法的目的除了需要自己定时给她喂药以外,估计还要向自己提出限制条件来保护自己,张嫌也不好去反驳。

    “你说吧。”张嫌道。

    “第一,不经过我的允许你不能碰我。”蒲梓潼说出了第一条。

    “没问题,我认为自己还算是个正人君子,不会趁人之危。”张嫌点了点头,答应了。

    “第二,你今晚睡地上,不许近我身。”蒲梓潼继续说着。

    “可以。”张嫌想了想,离得越近越容易擦枪走火,他本来也想的是就算独处一室,也要尽量和蒲梓潼分开些距离,难免因为魂师家族纠葛而引火烧身。

    “第三点,算不上约法,更应该算是警告,你也知道我来自一个比较大的魂师家族,魂师和普通人不同,有着强大的灵异手段,如果你晚上敢欺凌我,我估计你下半辈子都不会太好过!”蒲梓潼说出最后一条,声音变得如寒风般刺骨。

    “我不喜欢无缘无故的受人威胁。”张嫌拒绝道。

    “侧耳过来!”蒲梓潼冷峻的对张嫌呼唤道,意思是有什么悄悄话要说。

    张嫌想了想,到目前为止,自己和蒲梓潼之间还没有什么情怨,便毫无顾忌地向前探去了身子,想听听蒲梓潼说些什么。

    “作为约法三章的回报,我会帮你在今晚就进入魂师境,是百分之百成功。”蒲梓潼轻声对张嫌细语着。

    张嫌虽然不喜欢被人威胁,但是听完蒲梓潼的最后的悄悄话,其意思是这三条约法好像还带有回报,是一个可以让自己马上就成为魂师的回报,这对张嫌的诱惑力还是有一些,张嫌来猎魂公司的目的就是成为魂师,而且张嫌知道,成为魂师好像并不容易,成功率也不是很高,眼前的这个来自某个魂师家族的小姑娘有能让人百分之百成为魂师的办法,也算是个诱人的条件,但是转念一想,蒲梓潼这么说的原因,估计也是在软硬兼施的打消自己可能出现的图谋不轨的意图吧。

    张嫌看了一眼蒲梓潼,一个来自魂师家族的姑娘家,不知道为什么跑到了这猎魂公司来,如今又受了伤无法动弹,身边认识的人只有自己和一同前来的范增明,虽然不知道范增明实力如何,但是从话语中可以判断其实力的强大,至少比蒲梓潼要强上不少,不是这个小姑娘可以抗衡的,而自己呢,只是一个普通人,相比较范增明来说是,自己就显得比较弱小,估计蒲梓潼选择自己留下来并且还和自己秘密做了个交易的原因,即使自己连魂师都不是,但对于躺在床上的蒲梓潼来说也存在威胁了,所以蒲梓潼才会说出那种警告的话语来,蒲梓潼这一系列的行为的目的都是在尽可能降低潜在的危险,张嫌分析之后才感觉到,眼前的小姑娘是有多么心思缜密。

    “不同意吗?”蒲梓潼追问道。

    “同意呀,你也不用这么威胁我,我本来就没有不轨的企图,留下来也就是定时喂药而已,对我来说没什么问题。”张嫌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那好,你们既然说好了,我等会儿会去餐厅吃饭,之后让工作人员打包两份套餐给你们送过来,你们根据菜单上的信息去选择具体吃什么,然后发信息给我。”范增明看到蒲梓潼和张嫌都同意了,说道。

    “嗯,好的。”张嫌和蒲梓潼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不一会儿,范增明就按照张嫌和蒲梓潼发的菜单信息打包了两份盒饭,让工作人员送到了张嫌的房间里,张嫌经过了蒲梓潼的同意,把她扶了起来,喂她吃了一些饭菜,还给她找了一个厚厚的靠枕,让她坐了起来,倚在靠枕上,而张嫌找到了橱柜里的备用被褥,在地上铺了个小床,侧身躺着,背对着蒲梓潼,玩着手机。

    墙上的钟表啪嗒啪嗒的响着,提示着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在很长时间里,屋内的两人谁也没和对方说上一句话,甚至是连说话的冲动好像都没有,两人之间虽然只隔了半张床的距离,却像隔着万水千山一样无法逾越,房间里的凝固的气氛不断发酵,两人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出了些尴尬的味道。

    等到了闹钟再次响起,三个小时过去了

    ,张嫌起身,喂了第二滴修灵液到蒲梓潼的嘴里。

    “那个曹家、叶家是来找你的吗?”张嫌决定先打破这种尴尬。

    “叶家?”蒲梓潼不解的问道。

    “嗯,在你和曹家的曹玄青对战之前,曹玄青曾和一个自称叶家叶燎的人打过一次,就在咱来报道的第一天,也就是昨天……”张嫌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告知给了蒲梓潼。

    “原来如此,连叶家也来人了,事情有点麻烦了。”蒲梓潼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自言自语的说道。

    “他们为什么找你?”张嫌问。

    “联姻。”蒲梓潼脱口而出。

    “联姻?”张嫌不解的问。

    “我来自魂师家族,被魂师境称之为戏魂师的蒲家,如今掌管蒲家的是我父亲,而我又是我父母唯一的女儿,拥有下一任族长的继承权,但是蒲家有一项关键秘技只能让男子来传承,传承了那项秘技,才能维持蒲家的长久不衰。”蒲梓潼平淡的回答。

    “重男轻女吗?”张嫌惊讶道。

    “不能这样说,蒲家的大部分秘技绝学并不分男女,唯有最高秘技只能男人修习和施展,女儿身无法修习,这是秘技的限制,所以家族要求我在继承族长前要找到能继承那项关乎家族兴亡的秘技的男魂师,否则到族长之位传承到期时不得继承。”蒲梓潼说出了原因。

    “那你父母可以再给你生个弟弟呀,现在二胎也开放了,生个弟弟继承族长,你还能有个伴儿,多好。”张嫌开玩笑道。

    “你以为生孩子是吃饭喝水呀?我母亲在生我的时候出现血崩,命是保住了,却无法再度生育了。”蒲梓潼摇了摇头。

    “也就是说你要找到能修炼你们蒲家关键秘技的男人之后,你才能保住族长地位呗。”张嫌明白了一些。

    “根据祖训上记载是这样,女继承人可以在族内外找到一名魂师作为夫君,只要在上一任族长到期退位前,我的夫君可以修习并施展出蒲家的最高秘技,我就可以在他的庇佑下成为族长。”蒲梓潼解释道。

    “然后呢,你家里就迫不及待的帮你招起了上门女婿?”张嫌笑了笑说道。

    “差不多吧,族内还好说,族外人像曹家、叶家这样的魂师家族,肯定不会甘心当我蒲家的上门女婿,他们不过是为了拿到我蒲家的最高秘技和各种资源之后将我蒲家吞并或者踢掉而已。”蒲梓潼道。

    “所以他们就来找你了?他们想要娶你的话不是应该好吃好喝的殷勤侍奉吗?为什么你们会打起来?”张嫌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合理呀。

    “因为我父亲开出了征婚条件。”蒲梓潼叹了口气,回答。

    “征婚条件?”张嫌问。

    “嗯,一是应征人的年龄和我相差不能超过五岁;二是必须是魂师,而且实力要强过我和其他慕名而来的竞争者;三是要在婚后善待我和蒲家族人。就是这三条。”蒲梓潼说出了蒲家的征婚条件。

    “不要车不要房,只是选出一个最强者,你们家这是搞比武招亲啊,怪不得他们都跑来找你了。”张嫌笑了笑。

    “算是吧,所以我就悄悄的从家里跑出来了,还是没想到曹家和叶家居然这么快就探听到了我的消息,还在我悄悄入职猎魂公司之后也跟着进来,不过我父亲开出的征婚期限是两年,他俩估计也就是来我这试试水,未来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来呢。”蒲梓潼再次深深叹了一口气。

    “说是躲避,我倒觉得你来这猎魂公司也是想镀金吧,然后提升实力,可以自救,就不用听从安排嫁给某个人了,那么就会出现两种解决方法,一种就是你找到一个你喜欢的魂师带回家成亲,我估计你父亲不会特别反对你的选择吧,另一种更简单,那就是你得到了连站到最后的那个竞争者也打不过的力量,这样,那个人也不会满足征婚条件,你也不用随便嫁人,对家族其他人也能用实力说话。”张嫌展现了自己强大的分析能力,将自己的推断讲了出来。

    “聪明,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样既不违背我父亲的意愿,也不用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还能挡住那些对我家族不怀好意的人,把他们全部打败,就算我不能修成家族的最高秘技,其他族人也不会敢轻易的觊觎族长之位。”蒲梓潼点了点头。

    张嫌这才发现,自己一度认为的那个表面天真可爱却沉默寡言的小姑娘原来藏着这么个苦恼的事情,不过从与蒲梓潼对话里,张嫌更加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女生有着不同寻常的聪明、坚韧和果敢,还有一种抗争精神和自强的拼劲,比自己这个凡事总喜欢三思而无为的人要强上一些,不自觉得就对眼前的蒲梓潼有了一些改观。

    “真简单粗暴!”这是张嫌对蒲梓潼想要靠实力反抗命运的赞扬。

    “经过你的提醒,我好像又想到一个好办法。”

    蒲梓潼说着话,眼睛里突然露出些狡黠的目光看着张嫌。

    “什么办法?”张嫌见蒲梓潼坏坏的样子,心中微微发颤,弱弱的问。

    “你做我男朋友吧!临时的!”蒲梓潼露出一脸奸笑,兴奋地说出了自己办法。

    “啊!”

    张嫌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第十四节:交易达成

    “你在开玩笑吧?男友还有临时的?”

    张嫌错愕的看着蒲梓潼,没搞明白蒲梓潼到底在想什么。

    “怎么没有啊,现在单身男女不是都流行过年过节租个另一半回家吗,和那种差不多,我想租你当我男朋友,租期为两年。”蒲梓潼解释着。

    “这能一样吗?单身男女租另一半回家那是为了应对逼婚,你租我的目的是拿我当你比武招亲的挡箭牌,小妹妹,咱能不胡闹吗?我会被你害死的。”

    张嫌听到蒲梓潼的租男友的时候,心中就明白了蒲梓潼的小算盘,估计是蒲梓潼在听到自己先前给她的建议才想出来的计策,这个计策确实可以帮蒲梓潼暂时缓解压力,这种缓解只不过是压力的转嫁而已,倘若自己成为了她临时男友的话,绝对会成为那些觊觎蒲家的人的众矢之的,现在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蒲梓潼和蒲家这块肥肉了。

    “不会的,首先,你现在还不是魂师,但是马上会成为魂师,只要你成为魂师了,就符合了招亲的条件,你的年龄比我也就大了一岁,可以参与;其次,征婚定为两年期,你完全没必要在到期前接受其他竞争者的挑战,我觉得你既理性又有点胆小怯懦,不是强出头的人,应该能忍住别人的挑衅,两年之后你直接宣布退出,真正对决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你就当我两年的烟幕弹,我要的就是两年的清修;最重要的一点,你是半路出家的魂师,不牵扯各方利益,又有猎魂公司这块招牌做掩护,虽说你只是个小喽,但是南郭先生比较护短,只要你不做什么违反魂师铁律的事情,南郭先生不会轻易让别人对你强出手的,谁敢对你出手谁就等同于和整个猎魂公司为敌。”

    蒲梓潼罗列出了张嫌身上的各种优势,讲得头头是道,也合情合理,但是张嫌听到时总觉得有些变扭,虽然列举的都是自己的优势,但是每一条都像是在强调自己是个新手、菜鸟、弱鸡一样,这让张嫌哭笑不得。

    “你这是在夸我呢还是在骂我呢?”张嫌苦丧着脸问。

    “当然是夸你呀,你有一个无知之人的所有优势,当然我说的是关于魂师方面的。”蒲梓潼笑嘻嘻的回答。

    蒲梓潼的笑有些发坏的味道,相比之前,却是蒲梓潼第一次露出比较真实的笑容,看起来比虚伪的假面要舒服多了。

    “果然是在骂我,算了,你现在不是也加入了猎魂公司嘛,应该也没有人敢随意对你出手呀。”张嫌不解的问。

    “这不一样,聪明人一看就知道我是带着目的来的,南郭先生和猎魂公司其他人肯定也清楚,根据公司章程,我的加入不违规,所以公司没有拒绝的理由,但是这不等同于我身上魂师家族的标签可以被无视,公司也不会在章程以外的地方对我进行庇护,而你是从普通人中挑选出来的,所以不一样,南郭先生对你们比较照顾,或者说你们是南郭先生想重振南郭一族曾经辉煌的希望,他可不会让你们轻易出事,你可以这样理解,南郭先生来自一个衰落的魂师家族,但想出了建立公司从家族之外吸取魂师战力的办法,加入公司的魂师对公司来说都是储备战力。”

    蒲梓潼虽然年级不大,却把一些事情看得很是透彻,透彻到让张嫌都误以为坐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个比自己小的女子,而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展现出了卓越的洞察力。

    “你的意思是说猎魂公司是南郭家族在族外培养精兵良将的地方吗?既然是兵将,总有冲锋陷阵和战死沙场的一天吧?我明白了,猎魂公司本质上是给南郭家族培养排头兵的地方,用吸纳无派别魂师的方式储备自家实力,看来南郭先生不只是魂师实力最强,就连在计谋上估计也难有匹敌啊。”从蒲梓潼的话里,张嫌好像明白了什么。

    “嗯,你既然理解了,之后就会警觉了,被公司当成牺牲品的概率也就小了,不过这事你自己明白就好,决不可再传出去,哪怕一个字也不能说,只有这样,你才能安稳的藏在猎魂公司的屋檐下,平日里可以遮风避雨,屋子倒塌之前及时撤离,就不会有太大问题。”蒲梓潼提醒道。

    “说得轻巧,进来容易出去难,你告诉我这些也不只是出于好心吧,我只有躲在猎魂公司这块大招牌下才为你分担一些仇恨,如果我失去了公司的招牌,自己都没了避雨的场所,你也会随时将我抛弃,对吧?”张嫌道。

    “张嫌,我之前只是觉得你这个人很孤僻,不过现在我有了一些其他的发现,我发现你其实是聪明的,甚至有点聪明的可怕,所以你不合群,不过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交流起来更加简单,但是我要奉劝你一句,聪明该怎样使用你要把握好分寸,用好了,换来的是福祉,用不好,你可能连自己小命是怎么没的都不知道。”蒲梓潼眯着眼睛说道。

    “谢谢提醒!”

    张嫌明白蒲梓潼的意思,这里面有担心,有建议,有提醒,有警告,有恐吓,五味杂陈,目的当然是想利用和掌控自己,所以张嫌只能这样回答。

    “说了这么多,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张嫌多少有些烦恼,没想到魂师世界的水也这么深,一进场就发现

    各方势力在互相角力,猎魂公司虽说是利用,倒不如说是雇佣,是有悬赏收益的,而蒲梓潼想利用自己,却没有提出任何回报,张嫌当然不会白白变成他人手里的挡箭牌,如果有等价的利益交换还好说,毕竟自己初入魂师境,对这个陌生的领域有着诸多不解,但是从各种言语中判断,这里也是个是非之地,如果不想因为无知而失去性命,那么就需要更多的信息和更强大的力量。

    “先前不是说了吗?我会帮你成为魂师。”蒲梓潼眨了眨眼睛道。

    “蒲姑娘,你要是这么不诚心咱还怎么合作?你帮我成为魂师是因为我帮忙照顾你,别搞错了,而且只有我成为了魂师才能做你的挡箭牌吧,这个不能算租赁男友的好处。”说着,张嫌便要转身离开蒲梓潼身边。

    “行行,我知道了,你说吧,你想要什么好处?”蒲梓潼赶忙叫住张嫌,问道。

    “你能给我什么好处?租金必不可少,每月两千,按月支付吧,既然是要帮你挡枪,还要先让我能有自保的能力吧。”

    张嫌对魂师境不是很了解,所以也不知道要什么,他能想到的最要紧的就是保命能力,要防着那些竞争者的明枪暗箭,要保证自己不受伤害。

    “这两个条件都没问题,等你踏入魂师境之后,我会支付租金并且传授给你一些逃跑和保命的魂技。”蒲梓潼回答道。

    “普通的魂技可没用啊,如果其他魂师也会的话,应该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我需要的是逃跑保命的独家秘技。”张嫌继续开高条件。

    “可以,我教你的肯定是蒲家最顶尖的保命绝学,唤冥倒魂,按理说是密不外传的,如今会这一魂技的也只有我的父亲和我,我会破格把它传授给你,但是这也看你是否有将其修至大成的天赋,一旦修成,在魂师境能伤你的人屈指可数,更别说同龄的那些小辈了。”蒲梓潼介绍道。

    “既然是密不外传,你为什么会传授给我?”张嫌有点不解。

    “多疑!”蒲梓潼冷哼了一句,紧接着解释道“这是我蒲家秘技,我和我父亲都已经修炼了,自然知道应对之法,你修炼之后对付别人可以,但是对付我和我父亲,肯定是小巫见大巫了。既然我说了是强大的保命秘技,你会把保命的手段公开出去吗,除非你自己想找死。而且此秘技只能用作保命,不具备杀伤力,你用它自保可以,用它作恶的话完全没有作用。最重要的一点,这个秘技即使施展出来也没人会发现它来自于我们蒲家,它和外面的某些魂技表象相同,不存在被人识破的顾忌。”

    “怪不得。”

    张嫌感叹了一句,蒲梓潼说的这些他也想到了,但是听蒲梓潼解释的这么清楚之后,张嫌的心才安了下来。

    “这个交易不错吧?”蒲梓潼问道。

    “不太好。”张嫌拒绝道。

    显然,张嫌的回答出乎了蒲梓潼的意料,她以为自己开出的筹码已经很高了,没想到张嫌却拒绝了。

    “哪里不好?你知不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蒲梓潼不解地问道。

    “不是我不知道满足,而是你不觉得你的算盘打的太美好了吗?条件里大部分都是为了让我更好的为你挡箭,对我来说,我更像是你掌控下的玩偶了。”张嫌回答。

    张嫌用深邃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蒲梓潼的眼睛,看的蒲梓潼的眼神来回闪躲,张嫌的回答却是戳中了蒲梓潼的软肋。

    “那你想要什么?”蒲梓潼再次问道。

    “算上刚才那个唤冥倒魂的魂技,我再加三个条件,一个是我想要快速了解魂师境的事情,所以你要尽你所知的把关于魂师境的信息告诉我,在我问你的时候你要如实回答,当然对你们蒲家的秘技或者秘密信息可以作罢,你可以守护你们蒲家的**,这点我不打探。”

    张嫌说出第一个条件,他觉得蒲梓潼毕竟出生于魂师家族,应该知道很多魂师境的内容,可以给自己提前铺个信息路,至于蒲家的信息,从蒲梓潼嘴里听到的肯定也是有所阉割的,关于蒲家的信息张嫌会去从其它地方在做收集。

    “这不算什么条件,没问题。”蒲梓潼听完之后很爽快的答应了,这条件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损失。

    “第二,就是现在,我需要你给我一个类似契约证明一样的东西,来作为相互制约的筹码,否则你也会怕我在到期之前会宣称我不再是你的男友这种事情的发生吧。”张嫌说出了第二点,他认为口头协议还是不太有保证,所以希望能有个相互制约的东西作为协议间的筹码。

    “你想说的是签订魂契吧,这点也可以,不过要互相签订,谁若违约,灵魂就会受损。”蒲梓潼说出了一个办法,但是张嫌并不知道是什么,不过听蒲梓潼的意思好像就是自己想的那种相互约束的手段。

    “第三,你要给我一些强大之物作为保命的手段,类似魂器那种,而且要我能使用的那种。”张嫌说出了最后一个条件。

    “果然贪心,你知道魂器在魂师境有多珍贵吗?强大的魂器可以用价值连城来形容,你这不是狮子大开口是什么!在加上每月租金和保命魂技,已

    经五个条件了”蒲梓潼有些生气了,质问着张嫌。

    “蒲姑娘,我可是卖身两年啊,两年的时间换你五个条件,这不过分吧,你再看我开出的条件,真正让你这么个大小姐破费的只有租金和魂器,买我两年的青春总得付出点代价吧,如果不做你的临时男友,说不定我这两年还能找个女朋友告别处男之身呢,你说是不是?”张嫌解释着,语气上故意变得抑扬顿挫。

    “哼!你是处男还怪我咯?你不被我租用就能找到女朋友?你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你会激动的想嫁给自己吗?”蒲梓潼不屑的回答道。

    “话不能这么说,我不算英俊也算的上普普通通吧,两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谁还没有个情投意合的呢,你以为人人都是外貌协会呀,退一万步说,就算有人眼瞎一样喜欢上我了,一看我有女朋友了,那还不得灰溜溜的跑开呀,你是不想找真男友,我是想找女友找不了啊,你说我的牺牲是不是很大?”张嫌展示着三寸不烂之舌。

    “行行,论歪理我说不过你,我答应你,但是不能只让你提要求,作为租赁你的雇主,我也有要求。”

    一方面蒲梓潼不想和张嫌再争论下去,一方面她也估量了一下,张嫌开出的条件也在承受范围,可以接受,接下来要将合作规划全部商讨清楚,她也有自己的打算。

    “你说。”张嫌很干脆。

    “虽说是假情侣,你也要显得比较真实,不能让外人看出破绽,但是不能和我做真情侣之间做的那些事情。”蒲梓潼说出了她的第一个要求。

    “哪些事情?”张嫌故作不知,笑着问道。

    蒲梓潼听到张嫌的询问,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是又觉得不解释的话会给张嫌留下耍赖的余地。

    终于,蒲梓潼红着脸,露出了小女人娇羞的模样,羞涩着开口道:“不许对我性起、接吻、搂抱,包括共处一室时,我洗澡换衣你也不许偷看,懂了吗?”

    “我单身二十多年了,才知道情侣之间还要做这些事情啊!长见识了。”张嫌开玩笑的感叹道。

    蒲梓潼听完张嫌的感叹,脸涨得更红了,转移开这个羞于言表的话题,继续道:“从现在开始,你要承认是我男友,一直到我家比武招亲到期的前一天,咱俩的约定才能解除,那时候你就可以宣布恢复单身了,但是中途无论遇到怎样的压力,你都不能私自否认我们之间的情侣关系,中途解除关系的权力只有我有。”

    “没问题。”张嫌答应很爽快。

    “你答应就好,那咱俩的交易就确定了,你现在想兑现哪个条件?”蒲梓潼问张嫌。

    “既然如此,那个保命的魂器可否先交给我,我在变强之前需要借助外力保命,有个傍身的魂器才觉得安稳。”张嫌询问道。

    “我外衣上有个内口袋,口袋里有两枚糖块大小的圆珠,你把它们拿出来,拿的时候手不要碰其它地方。”蒲梓潼犹豫了一会儿道。

    蒲梓潼的外衣此时正穿在身上,张嫌慢慢贴近倚在靠枕上的蒲梓潼,轻轻的解开了蒲梓潼外衣上的几粒纽扣,慢慢的翻开了她的外衣,只见外衣里面露出了一件如丝般轻薄的白色衬衫,紧贴着穿在身上,内衣里面隐约透露出蒲梓潼的胸部,翘挺却不是很大,用一个小号胸罩拖着,没有完全遮住,俯视着能看到粉嫩的酥胸,张嫌脑海里浮现起一句诗:小荷才露尖尖角。

    “再看我就挖了你的狗眼!东西在我外衣左边的内口袋,赶紧拿出来!”

    蒲梓潼见张嫌盯着自己胸部看愣了神,低头朝着张嫌视线看去,发现张嫌俯视着自己的胸部,胸部轮廓隐隐暴露了出来,当即厉声呵斥道,怕张嫌生出什么邪念。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说的是这个吗?”

    张嫌被蒲梓潼一语惊醒,赶紧向蒲梓潼道歉,按照吩咐把外衣内兜里的东西拿了出来,看起来是两颗黑褐色的弹丸珠子,张嫌一边确认道,一边老老实实地帮蒲梓潼把外衣重新扣好。

    “没错,这两枚圆珠叫做定魂丸,是我族的器魂师根据上古魂器定魂珠仿制的,不需要魂力催动,你只要把它的外壳捏碎,里面强大的魂力内核投向目标灵魂,就是能干扰魂师的魂波,将灵魂短时间内定在原地,从而达到拖延时间的机会,这定魂丸不仅对魂力较低的魂师有作用,他对高等级的魂师也有作用,差别在于作用的功效而已,这两枚定魂丸都属于消耗类魂器,是一次性的,每个定魂丸都只能使用一次,我随身携带的这两粒都给你吧,也算是给了你两次保命的机会。”蒲梓潼说明着定魂丸的使用方法。

    张嫌这才明白蒲梓潼为什么会答应给自己魂器,感情是给俩一次性的魂器呀,但是张嫌也无话可说,毕竟自己是个外行,也没说明一次性的魂器不行,只能暗自吃下这个哑巴亏,不过有一点张嫌感觉还是不错的,那就是这东西不需要魂力催动,还能作用在比自己强的魂师身上,用法也很灵活,至少在保命这一项上应该算是不错的了。

    “嗯,这个条件兑现了。”

    这次张嫌没有再去矫情,爽快的接受了。

第十五节:开元

    闹钟第二次响起,张嫌再次给蒲梓潼喂了一滴修灵液,蒲梓潼的脸色也比原来好了许多,上身像是恢复了知觉,来回扭动了几下,腰腹可以移动了,但是四肢好像还没有恢复,两条胳膊依旧垂在身体两侧,毫无生机的感觉。

    “已经是第三滴了,还有一滴你就能完全恢复了。”见蒲梓潼恢复的还算不错,张嫌安抚道。

    “虽然是个交易,但是还是感谢你,不知道你是真守信用呢还是因为是个胆小鬼呢,手脚倒是挺规矩的。”蒲梓潼笑着回答。

    张嫌白了蒲梓潼一眼:“如果你指的是威胁我的事,我只能告诉你,你想多了,就算我今晚对你做些什么,把生米煮成熟饭了,你和你们蒲家还真会追杀我不成?我不碰你只是因为我做人的原则不允许我做一些苟且之事罢了,和你那些威胁没有一点关系。”

    蒲梓潼听出了张嫌的意思,见张嫌不像是在说大话,也就悻悻的闭了嘴,心底里虽然不觉得张嫌是什么正人君子,却也对张嫌平添了几分好感,至少觉得张嫌还不算太坏。

    “今晚我就帮你成为魂师吧!”

    因为先前的斗嘴,房间里的两人相互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蒲梓潼率先开口了。

    “现在?”

    张嫌对于蒲梓潼的主动要求有些诧异,他以为蒲梓潼说帮助他成为魂师是要在天魂堡的集训大厅里。

    “对啊,你尽早成为魂师对我也有好处,有了魂师身份,再对外宣称你是我的男友,别人也不会太过怀疑,当然对你来说,你在面对那些竞争者时也会多些自保能力,越早修习唤冥倒魂魂技对你的帮助也就越大。”蒲梓潼解释道。

    “可以倒是可以,只是还有不到半个晚上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能做到吗?不是说成为魂师很难吗?”张嫌不解的问。

    “当然能做到,在我们蒲家,几乎每一个人都可以成为魂师,并不是因为我们蒲家的人有多好的天赋,而是因为我们蒲家掌握了成为魂师的规律,大多数魂师家族都知道这个规律,包括猎魂公司,猎魂公司之所以说难,是因为猎魂公司按照精英模式挑选,被认为是精英的人不只是天生魂力合格,还要考验其思维灵活性,不然就算是成为魂师,也会存在某些短板,在捉鬼捕魂以及和其他势力的魂师竞争中,也不会占有什么优势,所以猎魂公司在新人培训时做的第一件事通常就是考验新人的悟性。”蒲梓潼若有所思的解释着。

    “原来如此!”张嫌听过蒲梓潼对猎魂公司的描述,不解感叹道。

    “不只是魂师境,其实人类的世界也是一样,只不过你没有注意到而已,各行各业中真正能成为顶尖的能有几人,后面的人除了要努力向前跑,还要及时发现和机智躲避前面的人设下的陷阱,不然就算你跑的再快,一个不注意下也会被夹子夹住、被香蕉皮绊倒,这也是考验综合生存能力。”蒲梓潼冷哼着。

    “没看出来,你比我还小一岁吧,居然能懂得这么多道理。”张嫌忍不住的赞扬了一句。

    “别浪费时间了,我会把成为魂师的诀窍告诉你,让你多少能投机取巧一些,但是这并不等于不需要你自己努力,实际操作远比我告知给你的理论要复杂的多,理论之后做不出来对应的效果,那也是没有用的。”蒲梓潼提醒道。

    “开始吧!”张嫌点了点头。

    蒲梓潼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向张嫌讲解第一步:开元。

    根据蒲梓潼的介绍,张嫌得知,开元就是灵魂出窍,人类自古就有一些鬼怪类的传说提到了灵魂出窍的相关内容,古籍中对灵魂出窍就有出阳神之说,这些在大多数人眼中都是虚假传说,或者说是封建迷信,其实,就连真正的魂师也不会向大众承认这些事情,尽可能的不去暴露有关灵魂世界的各种信息,避免在人类世界造成恐慌。

    魂师境的开元可以理解为道的开启元婴,大致是一个意思,只不过元婴不是修出来的,而是找出来的,每个人体内都有一个元婴,只不过这个元婴藏得比较深,深到它不仅是藏在躯体里面,它还隐藏在了人的初始时间层级里,用现代科学解释就是:元婴既是人体内四维空间的坐标原点,那个原点就是元婴。

    蒲梓潼一方面套用着道学,一方面有那现代科学做比喻,解释的很是抽象,张嫌没有听明白,一脸茫然的看着蒲梓潼。

    见张嫌没有听明白,蒲梓潼就又换了一种解释方式。

    人之所以不同于其它生物,主要是因为人有灵魂和灵识,一个完整的人的形成是因为带有初生灵识的灵魂选择了人的躯体进行寄生,灵魂、灵识和人体相互结合,人便从生物变成了灵物,灵魂、灵识、躯体的三位一体,人也就成为了生灵之主。

    而灵魂、灵识和躯体的结合是在婴儿刚形成的阶段,也就是说,带有初生灵识的灵魂寄宿

    在了初生婴儿的身上,这个时期就被称作元婴期。

    元婴期的婴儿会不停的哭,是因为灵魂和躯体的结合并不完美,或者说是灵魂波动和生命律动达不到完美契合,婴儿的初生灵识感受到了这种魂与体的不协调感,自然会不停地哭喊,但是因为灵魂和躯体在一起成长,两者的契合度不断增加,久而久之,灵魂和躯体便真正的融合成为了一体。

    人若想开元,想要做到魂体分离,就必须打破魂与体的融合,要让灵魂波动和生命律动不再一致,能实现这一点的只有两种办法,一种是让生命律动消失,人死后,灵魂就会离开躯体;另一种,是要找到元婴期时灵魂波动和生命律动的不协调感,然后找到灵魂波动和生命律动之间的细微差异,将差异放大,打乱已有的魂体融合,完整的人就会变成无灵的躯体和带有灵识的灵魂。

    魂与体的结合是通过灵识,灵识像是一个绳索上的节点,一头牵着灵魂,一头牵着躯体,而元婴期的那种魂体不协调感就隐藏在灵识的伊始,所以元婴实则指的就是人最初的灵识,人们把它叫做记忆或者意识,也差不多是一个意思,寻找元婴指的就是把元婴期伊始的灵识找出来,继而找到魂体差异,人活着就可以做到灵魂出窍了,也可以说是开元了。

    蒲梓潼这次的解释倒还算容易理解,虽然有些名字在张嫌眼里比较玄幻,但是总体来说张嫌是听懂了,所谓开元就是追溯自己的最初意识,当然,在魂师的世界里,这叫做最初的灵识,都是一个意思,只不过这婴儿时期的意识谁还能记得,尤其是是长大之后,张嫌都不知道自己生下来到底哭没哭,更别说有那时候的感觉了。

    “我明白了,也就是说我要找到出生时期的记忆呗。”张嫌总结道。

    “你这样说倒也不算错,但是儿时的记忆你还记得多少,更别说你刚出生时候的记忆了,你要找到的是刚出生时的那种感觉,它藏在你的潜意识里,需要你自己慢慢体会。”蒲梓潼纠正着。

    “我明白了,就是挖掘意识深处里关于魂体未完全融合的那种感觉,你早这样说我早就明白了,还扯得那么深奥。”张嫌抱怨道。

    “哼,道理是明白了,寻找起来并不简单,需要你自己领悟。”蒲梓潼白了张嫌一眼,冷哼道。

    “那我要怎样找那种感觉呢?像道士、和尚那样打坐参禅?”张嫌不解的问。

    “我管你用什么姿势!你只要能平心静气的专注于自己的灵识就行。”蒲梓潼一脸鄙夷的回答道。

    张嫌撇了撇嘴,想起了那些画上的高人在修行的时候都是摆出打坐参禅的姿势,想必是在长年累月的实践中总结出的最佳姿势,既然如此,不如效仿一下古人试一试,张嫌走到了自己在地上的被褥前,坐在了自己的被褥上,摆起了打坐参禅的姿势,像极了求仙问道的小道士。

    蒲梓潼看见张嫌摆出这种古怪的姿势,在一旁偷偷笑着,只不过没真正笑出声来,怕打扰到张嫌开元。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张嫌在自己的灵识里遨游着,他回忆起许多事情,从过去到现在,从求学到工作,突然发现自己的人生虽说是平淡无奇、波澜不惊,却也在这二十年里没少经历喜怒哀乐和悲欢离合,小时候的天真,上学时的压力,离家后的孤独,工作后的成长,自己从最开始的懵懂无知到为了生存的拼搏前进,所学的知识和所做的事情大多数是为了能在特定的环境下更好的保全自己和更好的生存下去,当然,也为了保全自己珍视的人。

    灵魂波动和生命律动之间的那种不协调感到底是什么呢?

    张嫌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琢磨着、寻找着,他越是回忆过去的事情,就越觉得自己的记忆像一片汪洋大海,而自己现在要做的事情居然是在这片大海里找到一粒珍珠,记忆像海底的珊瑚一样被不断拨开,张嫌潜入到了记忆之海,在珊瑚丛中来回穿梭,找了很久,也没能找到那珍贵的沧海一粟,慢慢地,张嫌努起脑袋上的青筋,用力的绷紧着神经,在记忆里着急的乱刨,那些如泥沙一般沉在记忆海底的记忆被翻搅起来,混沌充满了整片脑海,张嫌突然一种脑袋快要爆炸的感觉。

    “张嫌!冷静!”

    就在张嫌差点神经错乱之际,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张嫌身旁响起,像冰刃一样射进了张嫌的耳朵里,把张嫌从漫无边际的记忆混沌里拉了回来,这个声音自然是从蒲梓潼的口里发出来的。

    被蒲梓潼的声音惊醒之后,张嫌一下子趴到了地上,后背冷汗直冒,把衬衫内衣都浸湿了。

    缓了片刻时间,张嫌轻揉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脸部肌肉不住的打颤,胆战心惊的说道:“我滴个乖乖,吓死我了,刚才感觉脑袋像要炸了,但是意识却像陷在了沼泽里,差点醒不过来了。”

    “你个傻子!我让你平心静气,让

    你找最纯净无知的初生婴儿时期的感觉,你在干什么?找死吗?要不是我把你叫醒,你的脑袋现在已经神经错乱了,再加上你用脑超限,血液会加速汇聚到脑部,你差点脑血管爆裂而亡!”蒲梓潼大骂着张嫌。

    “啊?谢谢!我也感觉到自己的状态变得不太妙。”张嫌听完蒲梓潼的话,连忙道谢。

    “啊你个头!开元不能急于求成,要平心静气才能办到,元婴期的灵识可是最纯净的,你想的越多越不可能找到,这样说你明白吗?”蒲梓潼再次提示道。

    “最纯净的?哦,我明白了。”张嫌恍然大悟,他这才明白蒲梓潼为何总是强调婴儿、纯净这两个词。

    张嫌决定先舒缓一下脑袋,让泛起的杂乱思想从脑海里快速消退,然后再次闭眼盘坐,重新进行开元。

    这次,张嫌想明白了,既然说是人出生伊始的感觉,那么就要寻找和模拟出生时的状态,人出生时是什么样子的呢?张嫌思考了一番,出生的婴儿肯定是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明白,没有涉猎过这个世界的任何思想,就像是“空”或“无”的境界,空白如纸,无知无欲,也就是说,只有把思想放空,才能真正体会到那种感觉,而在“空”、“无”之后,就是魂体不契合感的出现,只要抓住这种感觉,才能实现魂体分离。

    按照这样的理解,张嫌决定像放空意识,让自己如老僧入定一般无欲无求,屏蔽所有来自外界的干扰,沉下脑海里的复杂欲念,寻找那种“空”、“无”的感觉,张嫌这次完全放松,彻底把自己放空,放空到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放空到失去所有的思考能力,让意识自作主张。

    突然,张嫌的身体在某一个瞬间微颤了一下,心头莫名传来了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紧接着,意识开始飘忽不定,好像身体也脱离了意识的控制,就像是身体不再属于自己一样,独立挣扎着。

    片刻后,这种感觉越发的强烈,强烈到张嫌即使想要去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却发现几乎无能为力了,因为惊恐,张嫌下意识的站了起来,起身后,张嫌低下头才发现,好像还有另一个自己依旧坐在被褥上,安安静静的盘着腿、打着坐,而站起来的自己有一种类似虚无的感觉,应该就是所谓的灵魂了,张嫌之所以知道是自己的灵魂,是因为张嫌已经感受过一次灵魂状态下的自己,就在不久前,张嫌的灵魂被范增明从躯体里拉出来过,现在的灵魂样貌和当时的一模一样。

    “不错不错,有潜力,虽然是在我的指导下完成的,不过一小时的时间就能成功开元,这成绩放在我们蒲家也不差了。”蒲梓潼笑着夸赞道。

    “你们蒲家人一般多久能开元?”张嫌已经在用魂体状态开口说话了。

    “在我们蒲家,族人的开元大多是在成人礼之后,需要经过考核,确定其有成熟的思想能力之后,蒲家长辈才会允许开元,大部分人的开元时间都在一到两天,天资不错的会在半天之内就完成开元。”蒲梓潼回答。

    “那我就算是天资不错的咯。”听完蒲梓潼的回答,张嫌有点洋洋得意。

    “嗯,你的天资在我们蒲家算是上乘吧,顶级天资的开元时间没有超过半小时的,这种天资的魂师在我们蒲家有五个,不算几个长辈,蒲家还有一个顶级天赋的年轻魂师,和我一般大,仅用了五分钟就完成开元了,那人叫做蒲剑臣,也是参加了这次比武招亲,你见到他的时候一定要躲得远远的,他很强。”

    还没等张嫌开心一会儿,蒲梓潼就一盆冷水浇到了张嫌的头上。

    “好吧,以后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灵魂出窍的感觉我已经记住了,随时都能开元了,你能先告诉我要怎么让灵魂再次回到身体里面吗?我好像自己回不去了。”

    张嫌记住了蒲剑臣的名字,只不过以后的事情还是两说着,张嫌现在关心的是,他离体的灵魂该怎么回去。

    “回不去!”蒲梓潼回答道。

    “回不去?”张嫌不知道蒲梓潼是什么意思,疑惑的问道。

    “嗯,你自己还无法让灵魂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面。”蒲梓潼继续说道。

    “那怎么办?”张嫌一脸惊恐的问,他现在担心如若灵魂回不到身体里面,自己的身体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收归灵魂的能力是阳神阶段修习的,到那时你才可以让魂体再次融合。”蒲梓潼解释着。

    “那我该怎么到达阳神阶段?”张嫌急促的问。

    “别急,开元和阳神之间还有一步呢,之前在会议厅里你不是也听到了吗?”看到张嫌紧张的样子,蒲梓潼只是笑着,却一点也不慌。

    “你说的是分神?”张嫌想起来了先前会议里提到的魂师培训三步骤。

    “没错,接下来我会继续教你分神的修习方法。”

    蒲梓潼回答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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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登鬼宴介绍:
偶然成为猎捕亡魂的魂师,本来只想混口饭吃,结果发现这个诡异的第二世界并不简单,人心叵测,鬼计多端,误入鬼宴结果搭档惨死恶鬼之手,招募自己的猎魂公司又带着别样的目的,在这魂鬼的世界中又该何去何从,张嫌登宴杀鬼,下宴灭魂,追寻着魂师至高之境……九登鬼宴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九登鬼宴,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九登鬼宴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