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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兽之墟全文阅读

作者:我没醉只是累     神兽之墟txt下载     神兽之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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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醉生梦死

    我们看不见黑暗,是因为有人帮我们把黑暗挡住了。

    我想通过这部书以下的文字,把我自己所经历的一些光怪陆离的奇人奇事与大家分享。因为经过了那些事,我了解到我们所处的,其实是个精彩纷呈的多元世界。在我们身边,在远方,在域外蛮荒,谁是跳脱三界之灵?天地间有没有终极的规则?也许平平淡淡做个小小老百姓是一生,或者大风大浪轰轰烈烈成为别人眼中的传奇也只是一世。这世界总有凌驾于世人之上予取予夺的,也有甘心为众生福祉牺牲所有的,至于你认不认识,理不理解,崇拜还是无视,他们不在乎。

    先说明,如有雷同,那你一定认识我。

    公元2012年11月的最后一天早上5点多,我的父亲被人发现躺在肿瘤医院大楼边的绿化带中,没有了呼吸。从设置在病房外的监控录像里,办案人员和我看到了父亲穿戴整齐,缓慢、步履沉稳地走过病房通道,走进电梯。在电梯里,他按下按钮,上了医院的18层,接着从逃生楼梯间转上顶楼露台,露台上没有监控,此后发生的事情不为人知,而十分钟后,院子里的监控探头记录下了父亲坠落的画面。

    在确诊骨髓瘤晚期后,经历了一年多的病痛折磨,父亲一直坚强的挺着,来看望他的亲友虽少,但他总是温言安慰着每个人,就好像生病的是对方一样。

    每天,我下班后就直接坐公交车来到医院看望父亲,我专门请的护工价格不菲,把我的经济搞的很狼狈,但他把老人家照顾得很好,便溺、衣裤换洗、日常检查诊疗这些都不用我管。

    老人家喜欢喝酸奶,但生病后肠胃不好,医生不让喝,我每次来就买一小瓶带着,到了病床前悄悄摸出来,插上吸管喂老人家享用。

    老父亲并不迷信那些玄学,对生死之事看得很开,但喜欢听我给他读经,为此我自学了点梵文,当然仅限于一部《心经》的范围,我的水平不会写不会看,只能勉强把这部佛经用梵文给念出来,每次我“哎呀瓦洛可里提苏哇哈......”念给老人家听时,总是要承受保洁大妈护士姐姐护工大哥们怀疑的目光,然而老父亲的目光,会在这时候变得安详和平静,眼神虽然依旧空洞,却又似乎在凝视着远方,心有所想。

    老人家体内无时无刻都被疼痛给折磨着,即便是每天都在使用阿片类镇痛药品,但我知道那对他体内的癌细胞毫无作用。他意志很坚强,即便很痛苦,即便睡着的时候经常会大小便失禁,但清醒的时候,仍然坚持不愿意坐轮椅,杵着根当年我奶奶留下的拐杖,在楼道里踱来踱去,向每一个路过的人打招呼问好。

    疼痛煎熬和对注定的结局漫长的等待却迎来了这样突兀的结局,我既悲伤又震惊。办案人员在现场精密取证并调阅了大量监控录像后告诉我他们的结论,父亲是自己选择离去的,这让我无法相信。可我自己反复看了很多遍监控录像之后,我也不得不接受了这个论断。

    我没有见过我的母亲,是父亲和邻居们带大的我,主要还是邻居们,印象中父亲总是有忙不完的工作,对于我的养育,就像是在完成一个漫长而略显无聊的任务一般。那时候他会在桌上放几张饼和一大壶凉白开,锁上门,一走就是几天。

    我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自己看看连环画,饿了吃饼,困了就睡,无聊了就隔着门缝看大院里的小朋友们玩骑马打仗。稍大一点后父亲不再把我反锁在家,每次出门会先带着我,让我提着个篾篮,装一些米、鸡蛋和一些放不坏的蔬菜去叩叔叔伯伯的家门,请托邻居们照顾一下我的饮食,到了晚上,我锁上门,关了灯,自己躺床上看天花板,幻想各种妖魔鬼怪从顶角钻出来跟我聊天吵架,这也造就了我打小就不像普通小孩那样惧怕黑暗,也不怎么需要人陪伴。

    看着别人家的小孩都有家长疼爱,大概让幼时的我有点自卑和扭曲,所以直到成年后我都情商甚低,不善与人交流也不爱管闲事。而且那种从青少年起就纠在骨子里的落寞,使我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个懒惰、玩世不恭、嘴炮无敌的废柴,我知道他们都是这么想的,但我不在乎。

    父亲在我眼中,是个不合时宜的人,印象中他从没有陪我玩,从没有指导过我的功课。他是位普通的地方戏曲演员,没有排练和演出任务的时候,他要么就是不知去向好几天,要么回到家就埋首书案抄抄写写。他读的书没有一本是我喜欢的,也没有一本我能读懂。几乎全是在旧书店和破烂地摊上淘来的手抄本、线装书,都是些古代的笔记,传记什么的。说他研究历史吧,偏偏他又不看史记、资治通鉴这类。而我从高中开始就是个历史迷,对各种杂学知识也比较偏好,但我跟父亲很少交流,偶尔心情好,和他谈谈历史典故,每次他回应的寥寥几句,要么不知所云,要么离经叛道。

    实话实说我和父亲的感情似乎比别人家父子之间的感情要淡薄一些,所以经过了几天,我的情绪平复了很多,就在我处理完父亲的后事,回单位去销假的那个下午,我却遇到了一件怪事,从那天起,我的生活,我所熟知的一切都不可逆转的改变了。

    第一章醉生梦死

    穿堂风

    以前人们盖房子

    正房宽大敞亮

    黄花梨椅老爷蜷成一坨

    肥肥矮矮的丫鬟端着痰盂侍候

    精瘦的小厮斜倚在内廊墙角

    肩上蹲着猫

    偷眼瞄着后院

    四姨娘搓洗着什么

    白白的胳膊

    太阳不大

    小厮心里燥热

    猫低头眯着眼

    穿堂风真他喵的凉

    那天下午,我去单位办销假手续,里嗦不着重点的人事科长说了一堆虚假的安慰和鼓励,我尽量克制着,平静地耐着性子点头,这家伙口若悬河,车轱辘话说得没完没了,中途我说要上厕所,他都兴致勃勃地说同去同去,最后终于从他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我感觉脖子好酸,耳朵好麻。

    虽然还不到下班时间,我却没回办公室,今天再也没兴致和人交际了。我直接下楼往院外走。单位小,院子也很小,领导的奥迪车和其他人的电动车占掉了大约三分之二的面积,领导的司机正和食堂的几个中年妇女坐在花坛边说着些什么深层次的悄悄话,时不时笑得桃花灿烂。我赶紧低头走过去,尽量不引起他们注意。

    我得去赶下午最闲的时段的那趟公交车,这几天跟侦查员、殡仪馆管理员、公墓管理员打交道,到送父亲上山、应付老人家的各种亲朋同事礼尚往来陪吃陪哭等等杂事,一整套下来我已经很累了,现在我只想早点回我那个小屋去,烫包泡面,叼着根烟,舒服窝在沙发里。

    我低着头刚转出大门,突然有人拍了我一下,我抬头一看,虽然不认识眼前拍我的人,但我不厚道的笑了。

    从小到大,我见过很多胖子,但我真没见过胖得那么出类拔萃的人。在他身上你无论那个位置都找不到棱角,只有圆形、球形、圆弧、圆柱和泡芙形状。虽然他身高比我要矮一些,但目测这家伙的体重至少在一百三十多公斤。他的脸上均匀地堆着好些肉,皮肤偏白,却泛着红光。

    陌生的胖子也笑了,问我:“你笑什么?”

    我恢复了面无表情的常态,说:“没什么,你让我想起西游记。”

    胖子不以为忤,继续笑着说:“别逗,耽误你点时间,和你说点事。”

    我有点懵,上下打量了一遍这个男人,这家伙的穿着看似不缺钱,身上的衣物都是洋牌子,而且应该是裁缝量着他的身子定做的,否则不可能那么合体。一件看似简单的高尔夫球衫,都能看出手工制作细密整齐的针脚,加长黑皮带看似普通,却有个小小的金色大h标志在上面,左手手腕上一块看似普通的手表,模样精致谦虚,那个皇家十字的品牌标志不仔细看差点没看出来,这物事的价格配得上奢华二字,而且这款名表因为外观太低调,基本不会被仿制。在他右手粗短的手腕上,戴着一串大号金刚菩提子,我眼睛不好看不出来有几瓣,但是至少每颗应该都是九瓣以上,齐齐整整,包浆温润。

    我心想这家伙应该不是骗子,否则这形象本钱下得也太大了,应该也不是哪个关联单位的领导来找我谈工作。我一个穷小子,长得也不白嫩,大白天的,倒也没什么戒备心理,但我还是不耐烦地说:“你哪位?我不认识你。”

    胖子还在笑:“上车说。”说完轻推着我就要往路边停车带走。

    我其实很讨厌这种自来熟的陌生人,再说我的脾气和今天的心情都差,你个肥猪玩意儿还动手动脚,心里一火起,站定了,说:“别动手动脚的!上什么车,你不是牵白龙马的吗?”

    胖子收住笑,表情依旧很坦然,说出来的话让我很意外,他说:“我是你爹的朋友,你爹死了,有些事我们得和你谈谈。”

    我像挨了一闷棍,呆呆的站了半分钟,想了想,镇定了一下,问:“你们?哪个单位的?你说你是我爹的朋友,昨天殡仪馆遗体告别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少来套路我,哥哥我不买保险,买不起房,没时间参加直销,没兴趣了解理财产品,更不知道国家机密,没事请你别耽误我赶公交。”说完我转身就要走。

    胖子连忙扯住我t恤一角,张大嘴看着我,许是被我连珠炮轰得呆了一呆,才说:“你废话还真多,我都等你小半天了,别磨蹭了,回家是吗?我送你回你那个小破房子。”

    “小破房子?!”虽然事实如此,但我有些恼怒,正想怼回去一句:“等我小半天怎么啦,你一秒钟几十万上下?”突然胖子提高了嗓门:“开门!”,只见身旁几米外,离单位大门最近的一个路边计时收费停车位上,停着的一辆像依维柯一样的高高的大面包车的门,自动滑开了。

    说实话我不懂车,不过我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不是郊县那种短途拉人的小客车,因为通过打开的车门,我看到车内散出很明亮的灯光,车里有白色的皮沙发和小茶几,本该是车窗内侧的位置,却像酒店的豪华包厢一样,挂着墙毯。我被这个车的壕气罩住了,这才看清轮毂上那个圆圈套着人字星的标志。

    我转念想了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同时作为一个资深穷人,这时候可能是被财富晃瞎了狗眼,也不知哪根筋不对劲,竟然毫不犹豫毫无自尊的就跨上车了。一上去,我就在靠近车门的软皮小沙发里坐了下来,那胖子也跟了上来,车门缓缓关上了。车里空间很大,也很高,站着都不用低头弯腰,车内和驾驶室有堵隔墙挡着,坐在车里看不到司机,还真神奇。

    胖子按着茶几上的一个钮,说道:“城西,老事业区宿舍。”他手刚离开按钮,就听车顶板一个隐藏式蜂窝扩音器传来一声:“收到。”紧跟着车就动了,走得很稳,不仔细留心都觉察不到车在走。

    我越来越搞不明白了,这个胖子竟然还知道我的住址!正想发问,突然间意识到车上不止有我和胖猪,靠近车尾的沙发上,异常安静地坐着一个人,一个女人。

    我一贯不擅长在陌生的环境里和陌生的女人交流,尤其是那种漂亮的、年轻的女人。要命的是对面沙发里这个女人无论相貌还是身材,包括身上穿的绛红色长裙,都是5s级别的。她的肤色很白,乌黑的长发披在颈后,两侧似有意、似无心,有几处发梢弯起,耳边,一绺细细长长的鬓角弯弯垂下来,高高俏俏的鼻尖,一汪秋水般清澈的眸子,剑眉含秀,红唇娇艳。尤其是她那绛红色长裙的裙摆下露出来的那两条大长腿和那双微微上翘的一字扣镂空细跟高跟鞋,就像两块强力磁铁,揪住我眼角的余光。这时候我才意识到,车里那种若有若无的,勾魂摄魄的淡香味,是从哪里来的。

    我呆呆的定住了,嘴巴张着没说话,因为没吃午饭,很可能还有口水在荡漾,我失态了。

    还好那个女人一开口就拯救了我的丑态,她看着我,不动声色的说:“发什么呆,你是个花痴吗?”

    我花心四射的脑腔被这无来由的一骂激得清醒了一点,回过神来,略微有些尴尬,也有些冒火。转头问胖子说:“好吧,你们找我,到底要说什么?”

    胖子又笑了,他老爱笑,有钱人可能都爱笑吧,笑得我心生烦躁。我莫名的对他更加讨厌了,可能是因为潜意识里已经开始在判断这女人是他的什么人。

    胖子看了那女人一眼,转身从他身后一个车载冷柜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个绿色的小酒瓶子,又从茶几台面下二层抽屉里拿出个小小的杯子递给我,一脸真诚地,笑的眼睛都没了地看着我,说:“没什么大事,请你喝杯酒。”

    我不客气地把他递过来的杯子挡了回去,说:“不好意思,我天戒。”

    我倒也没说谎,从小到大,我对酒都没有兴趣,我喜欢橙汁,矿泉水也行,单位聚餐同学聚会我从来不参加。实在磨不开的场合,我总是端着一瓶矿泉水,谁劝,我都告诉人家我感冒了,刚吃了头孢,再嗦我就问他要纸笔先写遗嘱。

    气氛有点僵,胖子转头看着那个女人,女人伸手接过那个小牛眼杯,又递到我面前,用一种不悲不喜不容置疑的口吻对我说:“喝这一杯,不会要了你的命。”

    很奇怪的是,这女人一开口,我就像失去了免疫力,心里是拒绝的,手却伸了出去,不自觉接了过来,胖子赶忙在我的杯子里倒了点酒,酒也很奇怪,是淡绿色的。

    我结结巴巴的问:“这是,是什么酒?”

    女人说:“醉生梦死。”

    她的声音真好听,带着些鼻音和喉音,像自带均衡效果。

    我笑了:“哦,原来不是西游记,是东邪西毒。哎,你是慕容嫣还是慕容燕?”

    我觉得我很幽默。可这次那女人和胖子都没笑,都看着我。

    我举着小杯子,飞快的在心里算计了一番,我孑然一身,一穷二白,没身份没地位的,绑票?图财?劫色??......谁能找个理由来毒死我?

    女人又出声了,那双大大的幽黑的眼睛盯着我,说:“怎么,你不敢喝吗?”

    我说:“呵呵,敢,又不用我开车。”说罢猛地一仰脖,把那杯酒倒进了喉咙。

    我这辈子有个最大的弱点,就是怕别人呛声,所谓我是乞丐我怕谁?没喝过酒不代表没见过别人喝酒,这么小一杯感觉很柔和的淡绿色像水晶葡萄饮料一样的酒,就算是工业酒精的度数,只怕我还有自信弄不死我!

    可是,一秒之后,我就后悔了。

    我至今都忘不了酒下肚那一刻的感觉,那看似无害的,清澈的,温柔的绿色液体,从进入我的食道开始,就像小唯脱去了画皮,美人幻化成了恶魔,似穿皮夹克玩铁链骑机车的骷髅狞笑着喷出地狱火,将我的五脏六腑瞬间点燃,我的食道和胃突然翻了脸,揪成一团,互相撕打,我拼命命令我脸上的肌肉,挺住,不要痉挛,不准丢脸,可是我的脸还是扭曲了,手脚也很嫌弃的不再听我大脑的使唤了。

    我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捂着肚子,疼得控制不住,蜷缩着蹲了下去,不光是腹腔里的物件,我的脸颊,甚至大脑感觉都燃烧起来了,刹那间天旋地转。在我失去意识前那一秒,我听见肥猪又笑了,他说:“是他了,不会错。”

第二章 精神病人

    第二章精神病人

    红纸伞

    太阳快下班了光

    不红不白

    像落叶的颜色

    所以这个时辰叫黄昏

    老店的门板很破旧像再经不起一阵风吹

    却偏偏撑得住依在身上的

    美人和猫

    我慵懒刚吃了小鱼干

    你歪歪斜斜

    无力举着伞看着我

    我有点慌

    谁猜得透你我怕你又揪我的尾巴

    我会酸软

    不过你头上的发带

    和你手里的纸伞

    颜色倒是帮配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了过来,看情形我还在车上,而且已经被人扶到沙发里坐下了,感觉这车停着没动,那两个怪人貌似也没挪过地方,一个嬉皮笑脸,一个冷淡平静,两人静静地看着我,像在欣赏我的丑态。

    虽然胃里已经没了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喉咙也不刺痛了,可是我还是愤怒了,因为之前那剧烈难受的记忆还在。我死死的盯着这对狗男女,想狠狠地左右开弓手脚并用揍那个肥猪,想狠狠地......算了,那妹纸就算了。

    我想骂他们两句,一时又有点词穷也不知从何说起,那杯酒带给我身体的不适感,不太好表达,正好那肥猪看我醒了,又笑着伸手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他喵的我就讨厌你动手动脚!瞬间我的怒气值就满了,抬手就要甩他一耳光,突然我刚抬起来的手挥不出去,停在空中不会动了。

    我的右手手腕被那女人给握住了,那女人从窝在沙发里的姿态变成挺身而起的动作仿佛没有发生过,车里就这么点儿地方,我居然没看见那女人怎么从沙发里挺起身来,怎么出的手。而且她握住我的手,那力道实在太可怕了,我的手腕就像被一把金属钳子给牢牢地钳制住一样。我自认还是有点蛮力的,但我尝试了几次,别说把手收回来,就是想移动一毫米,都没招。

    被一个女人这样制住让我觉得有点羞耻,我一咬牙,下了死力气,拼命往回抽拉我的手,谁料这时候那女人却忽然把手指松开,我措手不及,右手猛地一解放,却收势不住,直直地往我脸上甩了过来,“啪”地一下,结结实实地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我的嘴角尝到了一丝血腥味,有些怒气又有些胆怯,正思忖着该说点什么找点场面回来,那肥猪却也把手伸了过来,握住我另一只手,开心的说:“别闹,欢迎你归队,猴子。”

    我的名字很不好听,因为姓孙,母亲据说姓候,父亲给我取了个:孙侯。每次我因为自己的名字被人嘲笑揶揄时,我都深深怀疑我爸的那些书是不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从上学到工作,二十几年,没少被老师同学和同事取笑。在这时候我虽然还是很不高兴又被人喊绰号,可是突见这胖子一脸真诚和喜悦,也不好再发飙,何况那女人那只手太可怕了,万一她一个不高兴,出手掐住我要命的地方怎么办?比如说......喉咙。

    我沉着脸看着胖子,心情并不愉快,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好吧,谁来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刚才你们让我喝了什么毒酒,我需不需要去医院洗胃?”

    那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又蜷回沙发里,看来她不准备作解释,这倒好,跟男的聊天我比较没有压力。

    只见胖子装模作样的深吸了一口气,正色说道:“我们活在浩瀚的宇宙里,漫天漂浮的宇宙尘埃......”

    我连忙大声喝止:“打住!我喜欢郭敬明,但不喜欢你引用他的书包,请你说人话!还有,你们认识我,我还不认识你们呢,先告诉我你们的名字。”

    胖子看起来有点尴尬和委屈,他转头望着那个女人,那女人不易察觉地轻叹了一口气,俏脸抬了起来,我顿时又觉得有点晕,眼光想躲。那女人倒是干脆,说道:“好吧,我长话短说。”

    “我的名字叫姬铃儿,他的名字叫朱亥。刚才给你喝的东西确实叫醉生梦死,不过这东西在任何地方都买不到,是只有我们的组织掌握配方、自己制造的药液,这里面其实没有酒精,而是用一些极其稀有的特殊药物制成的,而它的功能只有一个:辨别。

    普通人喝了它,身体毫无变化也不会有难受的反应,只会觉得平淡如水。而我们同种族的人喝了,除了不舒服之外,有个很重要的功效。”

    “你管这叫不舒服?”我还是有点气愤未平,忍不住打断,“我刚才屎都差点出来了。什么功效?又万又艾又可?你们不会是想抓我去拍小电影吧,哎,我说......”话说了一半,就见姬铃儿两柄小剑一样英气勃发的眉毛已经倒竖了起来,我心里一慌,嘴巴一个趔趄,赶紧闭上不说话。

    “你给我仔细听好,不要打断我的话,这些话我只说一遍。”这个叫姬铃儿的大美人顿了顿,接着说下去。

    “我们同种族的人第一次喝下这个醉生梦死,因为药液的关系,身体里隐藏的一个特质会被激活,所以肠胃会很不舒服,不过不要担心,这并不会真正灼伤你的身体,当你喝下它之后,如果你是我们同族之人,你的身上就会显露出一个图案,刚才你晕过去的时候,我和朱亥都看到了,在你的背上,有个猴子形状的图案。我们管这个叫天纹,纹身的纹。”

    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后背,没什么异样。“什么猴子,我怎么不知道,照下来了吗?我看看。”

    胖子递给我他的手机,这是我没见过的牌子,机身装饰着某种爬行动物的皮,屏幕挺大的,画质也不错,我看了一眼,没错,照片上是我的背影,我头朝下跪在车里地板上,t恤被撸起来,在我的背上两片肩胛骨的正中间,有个小号茶杯般大小的、圆形的褐红色的图案,就像纹在背上的一样,很清晰,周围一圈黑线包围着内部的图案,那图案是个动物,嘴巴微尖,有手有脚有尾巴,就像一个用朱砂在我背上画的猴子图腾。

    以现在的科技,用手机p个图是很快的,何况我晕了多久自己都不清楚,也难说那胖子拿红笔在我背上乱涂乱画,但是我决定配合他们一下,“你说有这个什么纹身的是你们的人,你们什么人?”我把手机丢还给胖子。

    “不是纹身,是天纹。纹身是后天自己选择图案让纹身师或者自己纹在皮肤上的,而这个天纹,是因为你的血液里充满着神赐的天赋,通过喝下特殊的药水,也就是醉生梦死,你的身体受到激发从而自然显现出来的纹路,这是我们这族人最大的秘密之一。”胖子朱亥说。

    姬铃儿一本正经的接着说:“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所知道的人类、动物和植物之外,其实还有两种更加高级的生命存在:神族,和兽族......”

    我噗嗤一笑,忍不住接口:“谢谢,我不玩魔兽很多年了......”话音未落,只觉咽喉一紧,是姬铃儿那诡异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掐住了我,我能透过皮肤感觉到她温暖的手指,但这鬼魅一样的出手速度却似来自冰霜地狱!顿时我被掐得呼吸停止,心头一凛,不敢再出声。

    “在我的话没说完之前,你嘴里再出来一个字,死。”姬铃儿音调没变,还是那么冷,我觉得自己像掉进了冰窟,眼角偷偷瞄了一眼朱亥,见他面无表情。我只好吃力的点点头,表示认怂。

    姬铃儿收回手,继续说:“所谓神族和兽族,只是个你能理解的代号而已,并不是这两个高级生命本来的族名。你需要理解的是,在这个地球上,神族已经待了超过三十七亿年了,你可以把他们理解为外星人,也可以理解为某种超级高等智慧生命。总之在这颗星球还没有生命之前,他们就来了,并且留下了。

    当神族来到地球之后,就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园,对这颗星球进行耕耘,改造这个星球的面貌,培养生命,对地球来说,他们才是真正的主人,他们是开创者、拥有者和守卫者。

    神族的知识、智慧和能力大到你无法想象,他们殚精竭虑对以地球为主的太阳系进行耕耘和创造。现在你所看到的自然界的一切,其实都是出自他们的手笔。比如地球的生命起源,其实并不是现代科学家所认为的是什么宇宙射线让无机物聚合自养,也不是什么火山爆发产生极度高温导致化学演化,其实就连他们自己也知道,他们所说的那些情况下产生原始低等生命体的概率是非常非常小的,打个比方,一阵龙卷风把废车场里的一堆零件卷上了天,等风过去,这几千个零件落下来,掉在地上的时候刚好组装成了一辆凯迪拉克,可想而知,发生这种事情的概率,可以说是小到无法想象。

    而真实的情况是,生命,是神族,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出来的,就像实验室里培养细菌。

    神族用碳、氢、氧、氮、磷、硫这些地球上随手可得的元素,创造了生命,并呵护着、关注着、慈爱地让这些生命自由演化几十亿年,当地球上演化出来足够多的物种后,神族从中挑出他们认为最理想的一种,加以培养和保护,让这个物种发展,演化,壮大起来,拥有智慧,拥有自由意志和创造性思维,通过合作与分工逐渐形成社会并成为地球名义上的主人,这个物种,就是人类。

    由于演化和进化的选择,我们人类中的一些,血脉中会承继到某种天赋,神族发现了这一点,通过给这些人的基因中注入一些神族的烙印以配合他的天赋,从而赐给他们一些超越常人的能力,这些不同的超能力就隐藏在这些人的血脉之中,通过生命繁衍代代相传,从此他们这一支血脉,就不再是普通人类,而变成为神族的从属,根据他们所拥有的天赋不同,通过觉醒而获得不同的超能力,从而帮助神族维护这个世界的平衡。

    这种人在人群之中,外貌形象和普通人没有区别,唯一简单的辨别方法,就是看他有没有天纹。有天纹的人,身体里隐藏着和普通人不一样的血脉和能力,所以千百年来经常做出一些惊世骇俗的事情,这些事情有时候会被普通人发现,普通人无法理解,往往惊为天人,所以在不同的地区,普通人给了我们不同的称呼(此处姬铃儿说了几个耳熟能详的称呼,由于与世界现行几大宗教有关,我就不列举了,)在中国,自有文字记载开始,多数情况下,那些记录野史异闻的书呆子们,把我们统称为异人。

    神族,出于不同的目的,在某些重要的历史时刻,机缘巧合之下,也会指派一些最高级的异人,直接指导一下人类中的掌权者或者能够改变历史进程的人,普通人类不知道真相,按自己的理解来诠释,于是在全世界,就出现了各种传说、神话和一些宗教。比如几千年前在中国有一方诸侯,当他被囚禁时,就有幸得到某位神族的眷顾,通过假扮成狱卒的异人前辈,将宇宙最高级智慧里一个很普通的技能:预测未来,尽最大力量编成他能够搞懂一点点的语言,教给了他。”

    我差点脱口而出:“伏羲?周文王?八卦?看风水?测八字算命?”忍了半天,还好忍住了。

    姬铃儿注意到我的表情,继续说道:“你觉得预测和看到未来是所谓伪科学?我告诉你,如果站在更高的维度来看,时间其实不过就是根巨大到你无法想象的轴,它包裹着我们所处的三维宇宙,所有已经发生的和将要发生的三维世界的事件,都是这根轴上的碎片,万事万物都在轴上,包括神也在,但是因为神的眼能看到更高的维度,包括那些被卷曲在量子领域的维度,所以神可以把视野放在轴之外,从而看到整根时间轴。也就是说,神的身体虽然无法回到过去,但神之眼却可以看到未来。所有过去所发生的事件,都决定了未来的事件如何发生。

    那位神族只不过是把很复杂的预测未来可能性的方法归纳总结后简化编辑成最简单的公式,然后把这套公式教给了周文王而已。而周文王对这套公式理解了不到万分之一,就把自己所理解的六十四种表征,用人类能看懂的语言写成了《周易》这本书。

    神族的科技和能力,强大到我们无法想象,而不幸的是,这个星球上还潜藏着另外一种高级生命,也就是我们称之为兽族的那一支,一直以来,都是神族和人类最危险的敌人。

    在神族来到这颗星球几亿年后,宇宙中另一种超级高等智慧,兽族也找到了这颗星球,当它们到来之后,神和史前人类的苦难就开始了,与神族平和的性格不同,兽族嗜杀好斗,四处猎杀神族和人类,并对一切我们的普世价值所认为是美好的事物进行破坏和掠夺,它们走到哪里,就能把战争带到哪里,对地球和神族来说,它们是掠夺者,是猎人。

    由于同属宇宙间最古老的超级高等智慧,和神族相比,他们的科技略微滞后,可不幸的是,它们的血液里却充满了邪恶的力量,它们天生拥有超强的战斗能力。而且它们相信,混乱而非秩序,才是宇宙原本应有的面目,而只有在混乱和无限熵增的环境中,它们才能获得最大的利益,占有最多的资源。

    在史前时代,兽族与神族、异人族交战了几万年,说好听了是战斗,说难听了其实就是无数次的屠杀,兽族这些恶毒的猎人占尽上风,直至将仅存的为数不多的神族驱赶到海底和地底躲了起来,而我们异人族只能隐藏在人类之中,在山洞中、丛林里、草原灌木的阴影中苟延残喘,受兽族奴役或供他们杀戮取乐,那是人类史前的至暗时刻,至今,在全世界都还能找到那个时代留下的遗迹,比如巨石阵,就是古老兽族的斗兽场,只不过,场子里争斗的是人类,欣赏者却是兽族。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形势却悄悄有所扭转,由于地球的高氧气环境导致了兽族的繁殖能力逐渐降低,最古老、最强悍的猎杀者们逐渐人丁凋敝,为了不至于灭种,它们中的大部分不得不也转入地下生活。这样,经过一万年前全球各地的最后几场史诗战役,人类文明重新崛起,人类所主导的社会逐渐重新走上正轨。

    但兽族也有培养和强化生命的能力,他们在很久以前就险恶地利用人类身体直接培养承继邪恶力量的掠夺者,这些掠夺者战斗能力和超能力虽然不如兽族,但其战意之强悍、杀戮之凶残,再加上拥有兽族所不具备的,人类的诡诈和暗黑人性,依然使他们成为人类最大的威胁。这一族,我们称之为兽人,这些兽人和我们异人一样,血脉相承,而最近几年,兽族似乎找到了更为简单的方法,可以直接把普通人类改造成兽化人,兽化人虽然没有什么特殊的超能力,但是却能利用他们普通人的身份掩护,干出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来。比如收到指令的兽化人,会做出无缘无故开车冲向人群之类的事情来,和兽人相比,兽化人反而更加不容易预防。

    你要记住,不管是天生具有邪恶天赋的兽人还是后天被感染的兽化人,它们都是兽族的鹰犬,是以人类为敌的,小到欺诈、谋杀、虐待,大到挑起国家、地区间的战争,不论是以何种罪恶的目的,运用何种残忍的手段,最终都只为了消灭人类和神族,独占我们所处的这个小小的太阳系。千百年来他们一直积蓄邪恶力量,伺机搞破坏。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也许是出于自身安全考虑,或者因为除了科技和超能力之外并没有什么超强的战斗能力,神族一般情况下并不会直接干预人类的祸福,每到危机来临,几千年来,都是我们这族人出来收拾残局,化解危机。

    这两个高级智慧生命体,包括各自的从属,也就是我们异人族和兽人族,就好比光明与黑暗的关系那么简单,四个字,有你没我。

    说了那么多,就是告诉你,你以为你是个普通人,其实你不是,你和我们一样,是信使,或是神将,也有可能是佛徒,总之,你是异人族的一员。你从生下来那天起,就带着古老神族所赋予你的使命,这个使命就是,成为人类社会美好光明最后的捍卫者。

    好了,我说完了,不知道你听懂了没有,有什么不清楚和不懂的,现在你可以问了。”

    说完这长篇大论,姬铃儿似乎很累,窝在沙发中,一个字也不再说了。我心想人们都说越美的女人越会说谎,这次我信了,这美人儿不但能说谎,甚至能随口新编西游记!

    我故作沉重态,缓缓点了点头,说:“好的,首先,感谢二位给我上了一堂生动有趣的天文历史物理杂烩课,百家讲坛什么时候播您这一期,我一定找来好好复习。其次,有钱人的生活,我实在是没法看懂,感情你们时间太多,没事找我这个穷小子寻开心,但我读书不少,二位骗不了我。最后,我可以下车了吗,你们玩开心了吧?时间也差不多了,二位该回去吃药了......”

    我正揶揄着,只见姬铃儿轻轻款款从小茶几上拿起那瓶醉生梦死,举到嘴边优雅的抿了一小口,慢慢地转过身去,左手护住胸前,右手纤细如玉笋的两根手指轻柔的解开脖子上长裙的系带,长裙上半截随即滑了下来,我差点喷出一鼻子血,正手足无措时,我赫然看到,她光滑的后背,薄薄的肩胛骨中间,竟然正快速浮现出一个朱砂红的,轮廓分明的图案。那个图案,是一只古朴的凤凰!

    真的是他们所说的那个什么?

    天纹??!!!

第三章 猪和凤凰

    第三章猪和凤凰

    石桥会

    我愿化身那石桥

    却不愿受百年风吹日晒

    我愿你从桥上过

    却迟迟不见你踏雪而来

    你和你的猫儿

    在哪儿在故旧天涯

    我和我的执念

    在这儿在青石板下

    天是一抹红

    染不坏我满背的青苔

    心有魑魅身附魍魉

    不闻琴瑟谁奏琵琶

    天是一屉黑

    漫不过我石身的愚顽

    心有牵挂身附闲愁

    不动不静谁悲谁喜

    我被惊得目瞪口呆,脑子里飞速的琢磨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这美人儿刚才说的那些神神鬼鬼的都是真事儿?难道我真是他喵的什么异人一族,有什么超出常人的能力?抓破脑袋也想不通,真没觉得啊,我这辈子唯一觉得自己比别人能耐的,就是总比别人倒霉。从小,父亲难得给买套新衣服刚穿上身,一出门就被溅一身泥;踢足球,守门我就黄油手,当前锋就老踢在门框上,好不容易进个球,裁判一定吹我越位;跟女孩子约会,那天一定下雨;工作第一个月刚拿了工资,坐公交就让小偷给扒了;买彩票,我买13579,开奖一定是24680,诸如此类,不胜枚举,另外,这是我见过最美的后背……

    我心里虽然胡思乱想,但我的目光实际上是被眼前这凝脂一般的光滑完美的后背给牢牢拴住的,可能感受到了我那色眯眯的凿子一般的眼光和不安分的心跳,姬铃儿冷哼一声,手指在脖颈后飞速的系好带子,整理了一番长裙,转过身来冷冷的对我说:“你看够了没有?”

    我心说:没呢,别急着拉上啊。嘴上却不敢这么荒唐,定了定神,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回她的话,转身绷着脸问那个胖子:“你也有这个什么天纹吗?”

    那个叫朱亥的胖子顿时兴高采烈的答道:“有有有!”说着就伸手拿起那瓶怪酒醉生梦死,同时转身就要脱衣服示范给我看。

    “停!!”我和姬铃儿同时喝止。她看着我,我看着胖子,心想:“这么好的气氛,刚欣赏了美人如玉,谁耐烦看你那一堆板油。”

    我不怀好意地奸笑着问朱亥道:“我猜你的天纹是个猪,对吧?”

    胖子刚被我们二人同时出声阻止,不能秀他那一身肥膘,心情可能有点失落,讪讪的说:“你猜对了,我的天纹是金猪,是很稀有的体质哦。”

    “猪很稀有吗?菜市场摊位上都是。”我想到一节,笑笑说:“我听说用朱砂掺着鸽子血来纹身,所纹的图案平时是看不见的,一旦喝了酒就会在皮肤上显现出来,你们是不是也用这个法子在身上搞了点机关,来唬我玩儿?”

    美人儿姬铃儿斜睨了我一眼,毫不客气的说:“你还没有觉醒,我们不怪你。要不是因为现在我们人手奇缺,我们也懒得专程花那么多时间来找你,你们这些人受了太多所谓的正统教育,每个人都自以为是,对未知的东西除了拒绝,就是无视。下车吧,我给你看看你要的证据。”

    朱亥按钮开了车门,我们鱼贯下车。这时候我才看到,外面天已经擦黑了,这辆大奔就停在我住的这个破旧老小区外面的小路上。这里是郊区,靠近农村,小路旁就有一块不算太大的菜地,在这个季节全国都趋近寒冷,某些地方已经下雪了,而我所在的这个城市一贯气温反常,四季如一,眼前这绿汪汪的油菜地里,还开满了黄了吧唧的油菜花。

    美人儿姬铃儿站在地边往那片菜花看了一眼,转头伸出手给我看,只见她手里像变魔术一样多了一支口红,她对我说了一句:“你看清楚了,别眨眼。”话音刚落我眼前一花,姬铃儿不见了,我只看到一团红影在面前的菜花地里极速飞掠,两秒之后,姬铃儿又站在我面前了,就像根本没挪动过地方。

    我竭力控制住快要掉下去的下巴,表现得依旧冷静,问道:“你这是什么障眼法?”

    姬铃儿似乎并不屑于回答我,大胖子朱亥在一旁接口道:“没看明白吧?我建议你去菜地的四个角找找看你就清楚了。”

    这块菜地不大,四四方方,方形的每个边约莫有十米左右长短,我心里疑惑,也想知道刚才她干了什么。于是踌躇着沿着田埂向菜地左下方走去,还没走到跟前,我就清清楚楚的看到,最靠近角落的一片黄花中,有一朵黄花被涂成了鲜艳的红色,我忙走上前去,伸手摘下一朵,用手轻轻一搓,那花瓣上的红色就粘到了手指上,没错,是口红!

    接着我快步走到这片菜地的左上角,右上角,右下角。没有例外,每一处角落,都有一朵黄花被口红涂成了红色。

    有那么一秒钟,我觉得我是在做梦,这一下午我所看到的和我所经历的,都是我做的一个奇怪的梦。这已经超出了我的常识,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是普通人所能做到的,也不可能是提前做好的手脚,就算是牙买加那个大长腿博尔特,让他天天拿中华鳖精当饭吃,他也不可能穿着高跟鞋和长裙,在两秒之内,在这松软的田埂上跑40米,更别说中间儿还停下来用口红在宣纸一样柔软的花瓣上细心的涂画。

    我有些晕眩,这是怎么回事?乾坤大挪移现场直播吗?这时候朱亥又补了我一刀,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肩,对我说:“其实你爹也是我们一族的人,他是位信使,但据我所知他其实是你的养父,而不是你的亲爹。其它事情以后等你觉醒了我们慢慢的再告诉你,现在你回去休息吧,好好想想,明天早上我来接你去我们异族的基地。”说着就和姬铃儿头也不回的上车就走了,土路上扬起了一阵灰尘。

    我本想叫他们等一下,可我那时候完全被吓傻了,我从单位大门出来到现在,这一切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这些事情加在一起信息量实在太大了,导致我的脑袋容量不足,我还暂时处理不了这些信息,我呆呆站了许久,那辆大奔早就没影了,我才喃喃自语道:好吧,我承认你们狂拽酷炫放屁能炸天。

    我慢慢踱回了我那个狗窝,我的狗窝在一楼,掏出钥匙打开房门,这时候天还没全黑,我这屋子里反倒是全黑了。

    我浑浑噩噩的,肚子咕咕直叫,这才想起除了早上吃了一个烧饼,到现在我还粒米未进,于是打开一包方便面,把佐料倒进去,坐到沙发里发了一会儿呆,心里琢磨着今天所见所闻,半天想起吃面,打开一看,忘了倒水,算了,随便干嚼了一阵。我的心思全然不在食物上,想到我身上居然藏着个猴子图案,喝了酒就显露出来,早知道就学学喝酒了,又想起朱亥那张堆满肥肉的脸我心里就不痛快,他最后说的什么屁话,什么我爹是信使,什么我爹不是我爹,我爹是你爷爷吧,还有,你的天纹是头猪,你骄傲个屁啊。

    旋即又想起那个美人儿姬铃儿在车里出手如电和在菜花从中那鬼魅一般的速度,不对,不是鬼魅,鬼片看得多了去了,试问哪只鬼有那么快的身法?!

    我突然想起来,之前在屋里收拾我爸的遗物,有一箱子书和笔记什么的,忘了烧给他老人家了,我得翻翻看有没有什么线索,看看老爸会不会给我留下点什么只言片语,万一朱亥和姬铃儿这俩精神病人说的东西有一部分是真的呢?想到这我连忙爬了起来,抹了抹嘴边的残渣碎屑,跑到阳台角落里拖过来一个纸箱子。

    这个纸箱子已经被窗下漏进来的雨水侵泡坏了,散发着一股子霉味。我皱着眉头把箱子打开,把里面的书籍一本一本抓出来看。起先拿出来的是一堆旧书:先是一部古旧的《阅微草堂笔记》,这个我知道,是清中期大学士纪晓岚写的志怪笔记,这位纪大学士从小博览群书、长于考证。当官当了五十多年,他年轻时才华横溢、血气方刚,晚年的内心世界却日益封闭。这本《阅微草堂笔记》正是这一时期他这种暮气心境的产物,全书都是些神神鬼鬼的传说和道听途说的狐仙妖道故事,不过他的本意还是劝善惩恶,我只是不清楚这老兄忙着编《四库全书》的闲暇功夫,居然还能搜罗来这么多怪异的故事。

    第二本是一部1978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带插图的《山海经》,这可能是我们中国最早的一部志怪古籍了,我小时候被关在家里没什么娱乐的时候,这本书就是我的最爱,不识字看图就很有趣,直到上学之后,我还是很喜欢时不时把这本书翻出来看看,尤其是这上面记载的那些异兽,总是让人心驰神往。《山海经》大体是战国中后期到汉代初中期的楚国或巴蜀人所作,其实说起来也是一部荒诞不经的奇书,算是本神话怪物大全吧。

    之后又是一本《搜神记》,这本是东晋史学家干宝编撰的,这里面都是妖怪、神仙、佛道等神灵怪异之事,也有一部分民间传说,说起来这是本好书,里面的故事大多篇幅短小,情节简单,设想奇幻,极富浪漫主义色彩,应该说是对后世影响最为深远的,鬼狐仙道的物语。

    后面又翻出来一本《周易》,这也是好东西,我也有一本,这部书著述的时代太过久远,白天姬铃儿也提到过,说这本书的版权应该归属于外星人,我就呵呵了。但是,虽然我对她的话不大相信,但是这部书所蕴含的信息量确实太过巨大,而现在这个时代已经不需要八股取士,拜废弃了科举制度所赐,以至于到今天为止,我敢说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都不知道这部书说的是什么。

    当然我是另外那百分之一,因为我前半生时间多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所以这些杂书和大家普遍认为没用的知识,偏偏是我最感兴趣并且掌握得最好的。

    再后来拿出来的就是些相互间毫无逻辑关系的书了,比如《推背图》、《马前课》,这两东西就是算命先生的教科书,我觉得是纯粹胡说八道的东西;还有英国科学家霍金所著的一本《果壳里的宇宙》和一本《时间简史》,法国物理学家艾伦爱斯派克特上世纪八十年代写的《量子通讯的原理》和米国科学家休埃弗雷特三世所著《漫谈平行宇宙》,我拿着这几本书,一头雾水,心里很想问问老爸:看得懂吗您?

    在上述那几本书的下面,我发现一本《金瓶梅》,哦哟,嘿嘿......可惜不是插图本,再下面是一本《奇门遁甲》、一本《八面风》和一本《世界通用密码》,这都什么玩意儿?也太跳跃了吧,另外还有一整套的《藏地密码》、《鬼吹灯》,我心想我家老爷子你这兴趣爱好还真是广泛,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书和畅销书您都有?

    再往下翻,就是几本从来没听说过的书,什么《冰鉴》、《焚书拾遗》、《列国异人传》......书是线装书,封面上的字越来越难猜,都是小篆,要不就是金文,我懒得再仔细看,索性把那些旧书、线装书统统丢一边,伸手直掏到破箱子的最下面,顿觉手感有异,果然有货,只见一本厚厚的,皮质封面的,加了小锁的,古色古香的大号硬壳笔记本就静静地躺在箱底。

    我像个青春期的少年从爸妈卧室床底摸出来一盘录像带一样,忐忑,小心翼翼地拧断硬壳上的锈坏了的小锁,翻开受潮了有些粘粘的笔记。果不其然......大失所望。

    笔记本里什么都没有,第一页,白纸。第二页,白纸。我哗啦啦的翻了半天,翻到最后一页,还是白纸。我又检查了一遍,没有夹层,没有暗页,没有,什么都没有,就是一本没写字的笔记本。一点信息都没有,我心说您哪怕随便画上两个大头宝宝也好啊。

    我把笔记本丢在地上,坐回沙发里,继续纳闷,想着今天发生的这些事,都是些烧脑的事情,想着想着,睡着了。

    这一夜我睡得极不安稳,各种怪诞的梦一个接一个,快到凌晨时,我被冻醒了,起来撒泡尿,喝了点水,抱了床毯子回到客厅沙发躺下准备继续睡。却睡不着了,一会儿想着姬铃儿那不怒自威的剑眉凤眼,一会儿想着姬铃儿那大长腿,一会儿想着姬铃儿那薄薄的肩胛骨......反正就是睡不着,老想她。

    忽然我觉得哪里不对,不知道什么原因,总觉得哪里不对。

    客厅里黑黢黢的,只有桌上的小座钟滴滴答答的走着,望着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房间,我却忽然有种莫名其妙的毛骨悚然。猛地我向窗外望去,一眼就发现了那个不对的东西。

    借着月光,我看到我那关着的铝合金窗外,外挑的窗台上,蹲着一只猫,一只全身黑炭一般,没有一根杂毛的猫,黑猫。

    这小东西就蹲在那儿,瞪着发出幽幽黄光的眼睛,一动不动,盯着我。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也一动不动,盯着它。

    我们对视了大概一分钟,黑猫似乎厌倦了,站起来耸了耸腰,转身轻盈的跳上墙楞子,回头看了我一眼,钻出栏杆,跳出去了。它临走那一眼,我仿佛看到它脸上就像姬铃儿看我时脸上的表情一样,充斥着鄙夷和不屑。

    我以前也养过猫,应该说我养过好几只猫,除了一只大雨天我捡回来的三花小奶猫之外,其它的都没活过一岁,总是养的好好的,拉一次肚子就牺牲了,就连那只我亲手养大的小奶猫,最后也被她的野男朋友,一只大橘给拐走了,所以我对猫这种生物的感情比较复杂,对它们的性情也比较熟悉,它们或看似精灵,或看似憨傻,其实每一只都有其特有的性格和情绪,然而像刚才这只黑猫这样会用眼神与我交流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就像白天遇到的那位美人,这猫儿也一样的高冷,眼神一样的冰。以至于之后的半梦半醒之间,我一会儿梦见姬铃儿长着一副猫脸,一会儿梦见长着姬铃儿的脸的一只猫蹲坐在客厅的茶几上瞪着我。这些幻觉一样的恶梦一直侵袭我的脑海,脑袋里像是在煮粥,噗噜噗噜的混乱,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昏昏睡去。

    我没设闹钟,一觉直睡到被早市买菜回来的老头老太太们吵醒,最炫民族风,他们老是喜欢在院子里跳舞时放那么激烈的歌,也不怕闪了老腰。我胡乱的揉了揉眼睛,昨晚梦做的太多了,以至于我觉得昨天所有经历的事情,包括那美人儿长篇大论胡说八道,仿佛都是我昨夜做的一个梦。可是刚起身就差点被地上乱丢着的那本空白的大笔记本绊一跤,又好像是提醒我,很多疑问,今天得让那个肥猪好好给老子解释清楚。

    有些事情不知道前因后果,真不能细想,没有头绪的事情,越想只会越心烦。我正胡思乱想着要不要到知乎上去问问有没有人和我有一样的经历,比如被身怀异术的,开大奔的精神病人骚扰过这类的问题,突然有人重重的敲响了我的门。

    我打开门,果然是那个大胖子朱亥站在我门口,带着一脸的谄笑,说道:“候哥,早。收拾一下,跟我走一趟。”

    我有点无奈,看来昨天那些事真不是梦。没好气的说:“好的,二师弟。拘留几天?我能带上牙刷毛巾充电器吗?”

    朱亥也不生气:“生活用品都不用带,对了,有样东西需要带上,你找找看,你爹有没有留下一本笔记本给你,上了锁的,很厚的那种?”

    我一下子怔住了,心想:“纳尼??!你们这些精神病人怎么什么都知道??”

第四章 地下基地

    第四章地下基地

    书生意

    那些书装不得五车

    那些花盛不起长剑

    那果紫绿黄蓝

    那山千壑万仞

    山间有石阶有木栏有溪有蛤蟆

    林畔无烟霞无知己无亭无童子

    举杯的不是酒徒

    捧书的不是秀士

    夜如涂兮杯中渐冷

    我独爱那墨香四溢

    和尚说来来来

    读书随处净土

    道爷道去去去

    闭门即是深山

    猫儿凑到耳边告诉我

    别理他们秃驴只会和老道抢师太

    我随便洗漱了一番,关上门跟着胖子走出小区,今天天气不错,一大早太阳就把大地烤得暖洋洋的,出小区大门的时候我却忽然觉得后背上传来一丝凉意,我不禁下意识的望了望身后,背后小区一幢破旧的七层楼房下面的角落阴影里,似乎有双眼睛正不怀好意的盯着我,可我一回头,那种似乎来自地底一般的凉意却又及时缩回去了。其实这只是感觉,以我长年躲在被窝里看书养成的弱视双眼的能力,这么远我根本看不到什么真切。胖子回头喊我快上车,我只好转身继续,心里暗骂自己疑神疑鬼。

    我抱着那本没字的笔记本上了胖子的车,车不是昨天那辆高大的大奔,而是换了一辆很低调的大众车,我正想打击他几句,突然想起来,这车里面又宽又大,配饰精致已极,好像并不是什么帕萨特之流,而正是被炒的很热的所谓那叫什么辉腾的低调豪车,据说二百多万一台......我心想还好没嘴快出言讥讽,否则可就现眼了。

    朱亥今天没带司机,是他自己开车,随着他硕大的身躯一屁股坐进驾驶座,感觉车里的空间顿时小了许多。

    我问朱亥:“你那个病友叫什么姬铃儿的怎么没有来?”

    朱亥头也不回,一边按键启动汽车,一边说:“想她了?别急,一会儿就能见到了。”

    这头猪倒是精于世故,对我的小心思洞若观火,说话一针见血。我有点不好意思,只好岔开话题。又问道:“在你们异人里,姬铃儿的所谓超能力就是跑得快吗?”

    朱亥道:“你应该说我们异人,别忘了你也是其中一员。速度,那只是姬铃儿的基础能力。”

    我道:“基础能力?你们还有特殊能力?”

    朱亥道:“每一个异人,因为类型和强弱的不同,一般都会拥有一到两种基础的超能力,但如果你的天赋很强,或者说你所承继的是更为高贵的异人血脉,那么很可能在你的基础能力之外,还能开发出更强的特殊能力,如果一个异人的天赋超强的话,甚至能拥有多种超能力也说不定,传说很久以前,就曾经有我族异人前辈,同时拥有多达五、六种超能力。”

    我问:“你说的是哪个前辈,那么牛掰?”

    朱亥好整以暇的继续开车,口中说道:“我一说名字你就明白了。”

    我道:“别卖关子,说来听听。”

    朱亥很郑重的把手在方向盘上搁好,单手掰着指头说:“据我所知有两位,一是达摩,二是张三丰。”

    我一口气差点没噎住了上不来,真想顺手就用那本笔记本给这肥家伙脑袋上来上一个重锤,念在他在开车,为了我自己的安全起见,我才忍住没发作,质疑道:“达摩是我天朝人吗?人家是印度三哥。我说你他喵的怎么不算上孙悟空杨戬哪吒东方不败西方失败?对了,还有头上顶着葫芦的七兄弟。”

    朱亥平静地答道:“据我所知你所说的这些,除了武侠小说里那两位,其他的很大概率其传说原型也是我异人族的前辈高手。”

    我忍住不发火,问道:“好吧,反正死无对证,那你知不知道我的基础超能力是什么?”

    胖子朱亥道:“这个暂时还不知道,不过你不用急,我们有一些很方便的方法可以帮你激活,同时我们会给你这样的新手提供一些帮助,这些等会儿到了地方,很快就知道了。”

    我发现这肥猪虽然看起来呆头呆脑,但是有个特点,说话很像挤牙膏,时不时透露一点点信息,等你去问,又不明确回答,这让我很光火。

    我决定逗一逗他,于是我故作神秘的说:“据我判断,我知道你有两到三种超能力。”

    朱亥将信将疑的从后视镜里盯着我,问道:“哪几种你说说看!”

    我忍住笑,一口气说到:“第一,三十六般变化;第二,使得一手好钉耙,没准还有一种,能用嘴拱地犁田。”

    朱亥没有转身,从背后看,他浑身的肥肉都抖了几下,也不知道是在笑,还是给我气得发抖。我嘴上占了便宜,见他不回嘴,暂时也就先饶过他,我又翻开那本无字天书,一页一页查找起来,这时候车已经上了环城高架快速路,钢筋水泥的高架桥上来往的车并不是很多,我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周末。

    也许是被我调侃得很没面子,沉默了半天,朱亥终于说了几句有用的话。他边开车边用带些愤愤的口气说道:“你不要以貌取人,昨天我告诉过你,我是很稀有的金猪体质,在异人世界中,我这种体质除了我家族世代相传,其他异人中,哪怕是世家子弟,几百年也未必出一个金猪,哼,否则我也成不了佛徒。姬铃儿人美吧?也很能跑吧?那又怎么样,她的先天体质也不过决定了她位列信使而已,和你的养父一样。顺便告诉你,我是s级异人,铃儿还是a级,能力等级上我和她的区别,就像校官和上尉的区别。”

    我已经习惯了从他们口中说出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概念型词汇,但依然不懂,于是问道:“佛徒是干什么的?就是驾驶员?信使呢,是送快递的还是帮忙跑腿送外卖的?还有你们之前说的神将又是什么职业?是不是耍老千合伙骗人,电影里刘天王演的千门八将那种?”

    朱亥喘着粗气,明显压着火,正色道:“昨天姬铃儿告诉过你,我们异人,打从降生于世的那天起,就背负着神授的使命。我们异人族,经过几千年的繁衍,其中天赋最强的几支,形成了所谓的世家,那些世家子弟,承继家族高贵的天赋血脉,很小的时候就由家族中长辈指导打开了基础能力,随着时间积累,成年后至少都拥有至少三种高级的超能力。这些世家里的当家人,自然也就掌握着整个异人族的最高权力、信息和资源。

    而你这样的,包括我,还有姬铃儿和另外的一些哥们儿姐们儿,我们在族人中,被戏称为“散人”,散,你懂吗,就是从小就散落在天涯,没有特别的需要,或者有什么大阵仗需要人手,族里的当家人都懒得唤醒你。

    要不是族里要找你,很多你这样资质平平的散人,一辈子都不知道世上有这些人这些事,混混沌沌,生老病死,这一辈子眼睛一睁一闭就过去了。而那些觉醒了的异人,由于天赋和能力各异,族里当家人会指派其专门负责一些特定类型的工作。这些工作基本分为三大类:佛徒、神将和信使,这三种工作职位没有高低,能力却各有千秋。”

    我听着来了兴致,这家伙一会儿歌词一会儿台词的,说我资质平平我也忍了,没打断他。

    朱亥继续道:“简单说来,异人是神族的从属,有时候情况危急时,神族会直接给族里的当家人一些最高的任务指示,这些往往是最难的任务,一般都会由总部的世家派出人手去搞定。而我们异人族肩负着守卫世间光明,抵抗黑暗的使命,像一些例如锄强扶弱、抵抗和消灭为祸一方的低等级兽人等简单的任务,就由隶属于各分部或支部的像我们这样的散人出去办。有时候如果任务需要,为了保险起见,支部会派出三人小组,在这种三人行动小组里,佛徒是指挥官,神将得负责干一些需要运用武艺的工作,信使得干情报刺探和收集等一些杂活儿,每个人都得运用自己的能力对抗敌人。”

    我来了兴趣,腆着脸笑着问道:“我们需要做什么任务?现实版的打怪升级吗?有金币和装备可以拿吗?”

    朱亥语气明显有些不悦:“你怎么老爱打岔。”

    我不依不饶:“等一下!我明白了,三人组队,也就是一个法师、一个武士再加个刺客嘛,你是佛徒,其实也就是个法师,关键时刻奶一口。”说完我猥琐地捂着嘴笑了。

    朱亥蔫了,低着头开车,半晌才道:“要不是你在登记册上有名字,昨天又看到你的天纹,我怀疑你就是个流浪网吧的小青年。”

    哟,这肥仔还嘴硬,我举起那本厚厚的无字天书威胁他:“你有脸说我?你听听你说的那些话,还觉醒??信不信我立马甩你一剑刃风暴,你闪现给我看......”

    车嘎吱一声停了,我全神贯注防备前排的野猪暴起伤人,没成想野猪开口却说了人话:“到地方了,下车吧。”

    这地方我认识,我所处的这个省城不大,这条郊区的路我走过几次,这里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洗浴中心。占地大概有十几亩,附近都是稻田和菜地。洗浴中心的建筑也不很高大,就像个大超市一样,外立面上竖着一米多高的名称大字,外形很俗气,没什么设计感,孤零零的杵在水田中央,三面靠田,只有一个方向设置了很大的停车场和出去转大路的内部路,整座建筑群就像座废弃的老厂房厂区。这感觉很不好,我不由的心想不会真的是骗我来拍什么小电影的吧。

    胖子下车关好车门,四下里张望张望,说了句跟我来,就迈着短腿自顾自往洗浴中心旁边一条小巷走去了,我心想既来之则安之,洗个免费澡也不是不可以,于是也不说话,抱着无字天书跟上去了。小巷转到洗浴中心的楼背后,进到一个小院子,院子里只有个四四方方的小屋,屋门外坐着一个年纪不小的保安,正在看报纸。抬头见是朱亥,略点了点头,也不起身,继续低头看报。朱亥推开屋门进去,我也跟了进去,谁知进去一看,傻了,屋里啥都没有,里墙上有一道门,居然是电梯门,朱亥正伸手在按墙上的按钮……

    我真的怀疑我是不是错走到了黑超特警组的片场了,居然真有这种操作。

    电梯门无声的打开了,朱亥站了进去,好奇心战胜了我的防备心理,事已至此,我只能硬着头皮跟进去了。电梯里亮堂堂的,我注意到楼层按钮只有两个,一个1,一个b。朱亥可能被我气的不轻,从下车到现在一脸的不愉快,按下b键,小短手缩回来抱着肚子,喘着粗气。

    过了大概十多秒,电梯才停了下来,我有点诧异,我心里清楚,这电梯运行不慢,花那么久时间只能说明一点,这里虽然是地下一层,但是至少离地面二十米以上。电梯门打开了,哇靠,我又看到了熟悉的场景,没错,美剧《24小时》里面,反恐小组ctu的总部,就和这里几乎一毛一样。难怪电梯里那个按键不是“-1”,而是个“b”,这里果然像个基地。

    电梯门出来是一条宽宽的通道,头顶上是一排筒灯,中间挂着一个黑色亚克力材质的牌子,上面用镂空的字体透出led隐藏灯光,显示着一行小字:“请记住,我们是光明最后的捍卫者。”我心想,嘿嘿,洗脑的口号来了。

    通道两旁各有一排半隔断式工作台,靠里面一点左右两侧各有六间玻璃墙隔成的独立办公室,中间墙上是一个铺满整面墙的大幅显示屏,屏前设了四组单人沙发,每组三个。电视墙的左边还有一个通道,不知道通哪里,可能是厕所和储藏间这类的吧,我看到的整个空间大约有500多平米,没看见的区域不知道有多大。虽然在地下,但空气很新鲜,应该是有隐藏式的大功率通风机在工作。唯一的问题是,这么大的一个地下基地,看上去如此专业的一个工作场所,竟然没有一个职工。不过想起今天是周末,估计他们也实行双休吧。

    离我最近的一张工作台上,放着一大堆a4纸张,我瞥见上面有字有图片的,就随手拿起一张来随便看看,只见手里这张纸上面用大号加粗黑体字写着:

    “西南支部 2012月11月28日任务简报(从日期上看来这已经是十天前的简报了)

    1、今日全国各地将出现月偏食,各位行动组成员晚间按各自负责区域值守,谨防潜伏的兽化人暴走,各行动组不可大意,须配备神将,缺员的小组请各自协商借调;

    2、三日后我国北方第一条高寒铁路将运营通车,总部已收到准确消息,兽人族计划在该铁路沿线三个点位进行大规模破坏行动,目前北方分部已作出应对防范措施,相信对方无法得逞,但请全国其它各分部和支部密切观察本区域内兽人族动向,如有异常,及时与总部沟通;

    3、请第三行动组杨梓、第四行动组朱亥二位组长,尽快鉴别新族人身份,着手落实准备觉醒工作及培训事宜。签发人楚”

    我看得似懂非懂,这时胖子可能是回到自己的地盘有些兴奋,大声对着里墙旁通道口方向吼了一嗓子:“小鸡(我:嗯??),猴子来了!”

    不用千呼万唤,就见姬铃儿踩着婀娜的步态,如维密天使一般,应声从通道走了出来。我又一阵晕,今天这魔障穿了一身职场装,长发盘起,和昨天相比,风姿丝毫不减,却更平添了几分英气和干练。唯一的遗憾,就是她看着我的眼神,一如昨日那样不屑。

    姬铃儿一开口就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笔记本打开放桌上,我让你看里面的内容。”

    我心里一个隐隐的猜测似乎得到了印证,连忙道:“遵命。”丢下简报,就近找了张工作台把那本无字天书在桌上摊开来,说道:“这是什么高科技?隐形墨水?”

    姬铃儿从桌上拿起一支白色羊毫新毛笔和一个墨水瓶子递给我,道:“没有什么高科技,就是用柠檬水加硝酸钾写的字,你拿笔蘸着这个瓶子里的亚铁氰化钾溶液,刷一页,看一页。”

    我心里嘀咕,难怪老头子生前经常没事就爱买一堆柠檬,明知道我最讨厌吃酸的,原来是写密文用的。我扭头问朱亥:“我家老爷子有什么事干嘛不直接告诉我,要写在这物件上,去世前一句话都不说,现在才给我看?”

    朱亥很严肃,说:“因为异人族的散人小孩,如果族群没有需要,就没有必要唤醒,让你们呆呆傻傻过一辈子就是了。万一需要唤醒,而对象又是你这种非常自以为是的类型,就得提前做点功课,给你们看点证据,否则都像你这样把来找自己的族人当成精神病人,麻烦的事情太多,没有工作效率。对了,二十多年前你家老爷子是从总部的托孤所里领养的你,你的身份档案不在这边,在总部,有机会的话你自己去看看,这里是西南分部,只是一个分支基地,在基地档案室里只有个登记册,我们是在登记册上找到你的名字和身份简介的。你先看笔记,一会儿等你看完了,还有得忙。”

    说完,朱亥转身去沙发里坐下休息去了。姬铃儿拿起一堆简报,坐到另一个沙发上,一张一张的翻看,看了一会儿,回头见我还没有动手,又转回去,口中说道:“抓紧时间,看仔细点,一会儿溶液干了,那上面的字就永远没了。还有不要用手蘸口水翻页,小心氰化钾毒死你。”

第六章 巨力神腿

    第六章巨力神腿

    怯寂寥

    我其实不怕水水里有鱼

    不麻烦你给我洗澡

    我可以自己舔毛

    没有窝无所谓我又不是狗子

    我爱蹲在高处高高的地方

    符合我的骄傲

    顺便看你们熙攘来去

    喜欢我的别多心

    我并不喜欢你

    可以不挠你但要给我捋毛

    无视我的唯有你

    莫名想引你注意

    可你说

    安静

    我回想了一下,我刚才从床上蹦下来,并没有故意去使力气跺脚啊,可为什么那看上去十分坚硬的青石板地砖却被我一下子踩得粉碎呢?难不成我的超能力是让我变成了比朱亥还要重的大胖子?我忙抬头望望顶上的大镜子,镜子里的我依旧像只瘦猴一般。

    我还是有点怀疑,忙对朱亥说:“哎,有体重秤吗?是不是我变成超重肥胖病人了?你过来抱抱我看能不能抱的动我。”

    朱亥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于是应声上前一步,双手勒紧我的腰,都没用力,就把我轻轻松松给举了起来,我忙叫:“行了行了,放我下来。”

    姬铃儿这时冷冷说道:“不用费事了,我看是他的腿力超乎常人。”说罢一摊手,耸了耸肩,看上去似乎有些失望,一言不发走出房间,我不知道为什么她看起来不高兴,但眼前这个大胖子朱亥却显得很高兴,激动地不停搓手,开心地说:“对对对,一定是因为你腿力大造成的,走走,快走,到隔壁的体术道场里试试,哈哈,我就说猴子都是神将,快,给我们展示一下你的大力金刚腿。”

    我被姬铃儿刚才的态度搞懵了,这会儿见胖猪挺开心的,绷不住也有点小兴奋,转身说道:“我是金刚腿?那你是不是铁头功?”作势我就扬起手准备要小跳起来给朱亥大脑门上来个脑崩,谁知道不跳不要紧,一跳就闯祸了,这地下室的空间很高,有差不多4、5米左右的样子,我根本都没用力蹬腿,就那么装模作样地轻轻一跳,瞬间整个身子就腾空了,我的脑袋直直向上重重地撞到天花板上,不仅把顶上那面大镜子和镜子上面的矿棉扣板吊顶撞碎了一大块不说,我的脖子以上整个直接钻进吊顶的支架龙骨里面。万幸这个吊顶龙骨架是用刷了防水桐油的方木搭建的,表面也没什么毛刺,这如果要是用的是轻钢龙骨做的支架,我这么一下撞进去,鼻子耳朵恐怕都难以保全。

    我的脖子卡在质量很扎实的木龙骨网格里,身子悬在半空中,完全吓傻了,乱踢乱抓了几秒,这才想起伸手出去扭断卡住我脖子的几根木龙骨,脖子刚松开,我忙把手一放,轻轻从顶上落下,那一刻我都没注意到,从几米高的地方落下来,我一落地就站住了,身子甚至都没晃一晃。

    我低头看着一地的镜子碎片,脑子里一片空白,生平第一次,我竟然对自己这双腿有些害怕,或者说是这双腿上突然生出的怪力,吓到我了。胖子却是一副见怪不怪,想笑又憋住的表情,说:“不着急,慢慢适应,慢慢适应,走走走,我们去体术道场,那边都是软垫子大沙包,经得住你折腾。”

    我恍恍惚惚跟着朱亥从一地狼藉的病房绕出来,走到隔壁另一间像个很大的健身房的房间,就这么几步路,我竟然有些不会走了,扭扭捏捏小心翼翼,生怕哪一步落脚重了,又踩坏块地砖,这地砖看起来很高档,我怕他们让我赔。健身房的灯已经打开了,其实里面的陈设也很简单,整面墙上是一面满铺的大镜子,地上铺着很厚的软垫,踩上去软软地,让人有点站不稳。靠房间内侧摆放着几台器械,有的是练肌肉力量的,我见过,有的上面有显示器,下面是一大块皮垫子的,我没见过。

    姬铃儿就在房间里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换上了一身黑色的紧身弹力衣,这才出去不到一分钟衣服就换好了,我心想我勒个去,真不愧是鬼影擒拿手。

    姬铃儿俏立在房子中间,那身非常合体的紧身衣更显得她的身材凹凸有致,明明穿在她身上,却好像勒得我喘不过气来。朱亥问她:“先给他测测力量?”姬铃儿点点头。于是朱亥带我走到一台高高大大的带显示器的仪器前。

    我看了看这台机器的样子就明白了,这是那种所谓的测力机器,就像某些游乐场里面那种让游客全力打一拳,然后显示屏上出来个数字表示你击打力道的玩意儿,不过明显我面前这个是真货。

    经历了两次生不如死,我对任何陌生的东西都有了点不必要的戒心,于是对胖子说:“你先打一拳我看看。”

    胖子笑道:“我又不是靠体术吃饭的,我出拳的力道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我说:“少废话,打给我看。”

    胖子拗不过我,走到机器前,扎了个马步,咬牙运气半天,隐约听见好像屁都挤出来一个,只听得胖子大吼一声“嗨!”左拳一记直拳重重的打在那机器的垫子中间。“叮叮”,机器上面的显示器上出现一个阿拉伯数字“314”,后面有个kg。朱亥又运气半天,右拳击出,机器显示“419”。

    真没看出来这肥仔的拳头力量真是不小,听说当年泰森作为世界拳击第一人,巅峰时的出拳力量也不过是左手500多公斤,右手不到800公斤。朱亥说他自己和普通人差不多,实在太自谦了。

    我不想轻易亮出底牌,还是准备再看看,于是转头看着姬铃儿:“姬教练,普拉提等会再练,过来露一手啊,让咱们开开眼。”我本以为会挨一阵白眼,没成想这次姬铃儿倒是干脆的走过了来,也不见她运气,右手轻描淡写地用拳背敲了一下皮垫中间的感应区,“叮叮”一声,数字出来了,“902”!!?

    姬铃儿皱了皱眉,收手站到机器旁边,饶有兴致的看着我。我吐了吐舌头,心想这妮子果然是怪物,但我不能露怯,咱现在也是天赋异禀的人了,于是我站到机器面前,也学着朱亥的样子,扎下马步,假装运气,使出吃奶的力气吐气开声“哈!”的一拳击出。机器“叮叮”一声,显示器上出现了一个吉利的数字--“88”。

    我感到脸上火烧一般,只见朱亥和姬铃儿二人面无表情的看看显示器,又看看我,都是一脸等着看好戏的表情,我连忙掩饰道:“姬教练,机器可能被你打坏了。”

    朱亥假咳了一声,打圆场道:“没有没有,怎么可能,这可是全世界目前最先进的测力机,机器质量好得一匹,这屏幕上头显示的是你一拳打出的公斤数,这台机器读数最高可以达到65536公斤,也就是说,除非你能击出超过65.6公吨以上的力量来,否则机器都能准确计量。”

    姬铃儿也冷冷地说:“我如果全力一击,应该是3500左右。你手上没劲,试试用你的腿踢感应垫中间的位置。”

    有那么一刻我觉得这个场景有点像最后一届天下第一武道大会的初选现场,姬铃儿那么冷艳俊俏又实力骇人,和人造人18号真有得一拼。

    我刚才用拳头击打那个感应垫时,垫子不软不硬,倒是一点儿也不伤手。这样我放心多了,于是调整了一下距离,然后脚尖点地绕圈圈活动活动脚踝,侧开身子,瞄了一下感应垫中间的位置,“嗨”得吐气开声,右腿一个迅猛帅气的中鞭腿侧踢了上去。皮垫子被我踢得“嘭”地一声闷响,上面显示屏也传来一声:“叮叮”。

    我借着踢腿后弹回的力,收腿侧蹲,摆着掷铁饼者的造型,偷偷瞄了一眼胖子,只见他吃惊地大张着嘴,口中含糊不清地念:“个..十..百..千......万....”

    我也是一惊,忙抬头看了一眼显示屏,只见一串数字显示在上面,“26081”!!!我勒个去,我自己清楚刚才这一腿我并未使出全力,也就六七成的力道吧,但是那数字明确的告诉我,我刚才一腿竟然踢出了26吨多的力道。

    这一下我也呆住了,心里五味杂陈。又诧异,又兴奋,又困惑,有那么一秒钟,我竟然在想是不是等会儿出去就立马去体委毛遂自荐申请加入国家男子足球队。我兴奋得想跳起来叫一声“欧耶”,幸亏猛地想起刚才在隔壁房间撞破天花板的窘境,及时的控制了自己。

    后来我总结了,每当出现这种喜大普奔的场面,姬铃儿就一定会浇上一盆凉水,就在我满心欢喜期待着她夸奖几句的时候,她却仿佛会读心术一般,抱着手,无动于衷地看着满心欢喜的我和朱亥,冷冷问道:“高兴什么?这算什么有用的超能力,拿来踢球用的吗?”说完冷哼一声,转头就从道场走了出去。

    我弱弱地问朱亥:“她这是怎么啦?早上忘喝舒肝散了?”

    朱亥却是一副好脾气,摇摇头对我说:“你别怪她火气大,这几年,兽人族在全球四处出击消灭异人族,攻势越来越频繁,和以前相比,它们的行径和手段也更诡异、更残忍。我们执行对抗任务,在很多时候更多的是需要佛徒和信使的特殊能力,我猜她看到你是神将的体质,心里有点失望。”

    我对这些职业需要的超能力差别虽然还是不太懂,但也算是有点进入状态了,看朱亥口风不严,趁热打铁问道:“现在咱们是一伙的了,你得告诉我几件事,不说清楚了我可不帮你们做事。”

    朱亥一屁股坐下,看样子是准备竹筒倒豆子了。我也连忙打个盘腿坐到地上,问道:“你先告诉我,咱们要做些什么,有工资奖金出差补贴没有?我看你丫挺有钱的,是不是干咱们这行收入挺高?”

    朱亥很严肃,缓缓说道:“基本上,我们的任务由异人族组织里的高级管理人员下发,任务不一而同,比如我和姬铃儿目前的机动任务就是找到并激活你,然后把你的情况向上级汇报,也就是向这个分部的负责人汇报。负责人会根据你的能力,当然还有你的意愿,安排适合的任务给你。如果你完成任务的能力出色,以后可能还会给你安排固定的搭档成为行动小组成员。

    我和姬铃儿就是同一个三人特勤行动小组的,除了我和她之外,之前还有一位手足,和你一样,是一位神将,可惜半年多前我们在出任务时他意外失踪,至今还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他和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短,和我们的感情很好,自他失踪之后,姬铃儿一直很挂念这个事情,所以心情一直不太好。

    其次我们异人一族,除了世家之外,不管是总部还是四大分部挂号的散人,都没有什么所谓日常工作,我看你现在还没有什么使命感,你就先把这当做是业余爱好吧,没事的时候,遵守规则,低调待命。有任务的时候,全力以赴,配合执行。

    另外,在你父亲那个时代,我们没有什么你说的工资奖金,出任务时必要的物资给养,上头会发。你在任务中所获得的缴获,也没人找你归公。最近十多年,综合考虑之后,各分部可以根据实际情况和财政能力,对自己分部辖属的异人族发放基本生活补助,具体额度跟每个人的级别对应,这么说吧,a级的异人族手足,每月基本收入大致相当于社会上的民企高管差不多。

    我们所在的这个支部很小,和四大分部比起来,实力和规模都小得多,和总部那更是没法比,连你算上,到今天为止,这个支部挂号的只有十一位散人,其中一位失踪,包括你在内有几位还是初学者,所以能办事的,只剩下七位。

    这里以前最高峰时期有过四十多位散人,不过从2008年开始,大批的手足在任务中或其他情况下牺牲了,这也是为什么急着找到你,把你唤醒,就是因为我们急缺人手。你看……”

    说着胖子朱亥就指了指侧面的墙,说:“这荣誉墙上有我们支部每一位牺牲的异人手足的牌子。”

    这时我才注意到,测力机器旁边的侧墙上,挂着几十个大小一致的方形牌子,牌子的底色是暗金色,内容很简单,就是用稍大的字体刻印了一个名字和属性,小字言简意赅地刻印了一个生卒年月和死因,之前我对这墙上的物件没留意,是因为我的注意力被铃儿和这房间里的机器给吸引了,这时候才注意到这面墙,我不由上前几步,浏览了起来。

    第一块牌子上写着:“楚方淮佛徒 1983-2008 黄土坡救援失火厂房之战与十三名兽化人战斗力尽后牺牲。”

    第二块牌子上写着:“楚方泗信使 1985--2008 黄土坡救援失火厂房之战与十三名兽化人战斗力尽后牺牲。”

    我回头问胖子:“这是两兄弟吗?牺牲的时候很年轻嘛。”

    胖子沉重地点点头,道:“不错,这两位是我们支部楚老大的两个亲侄儿,那年黄土坡重机厂老厂房夜里突然起火,困住了住在里面的数百民进城务工者和附近的菜贩,市里出动八辆消防车,其中六辆车都在半路熄火或者爆胎,只有两辆车到达现场,然而进入火场的消防队员却一个接一个莫名其妙失联,楚老大夜里得到消息,通知他的两个侄儿到现场参与救援。后来阻在半路的消防车赶到后,扑灭了大火,大多数被困火场的群众都被救出。我们的人之后也赶到现场,却去晚了一步。经现场勘察,这场火是兽族蓄意放的,先期到达的消防员进入火场后都遭了兽化人的毒手。楚氏兄弟是最先到达现场的异人族,他们发现了情况,果断出手与兽化人抵抗,最后寡不敌众,和十三名兽化人同归于尽。不过也为后来赶到的消防员扫清了障碍,这场大火才能被顺利扑灭。”

    我点点头,继续看去,只见都是些这个分部的前辈的名字,有的死于某某兽将之手,有的死于身份暴露后被兽化人暗中投剧毒毒死,有的死于离奇车祸,有一个最牛,在空旷的湿地公园里却死于高空坠物,周围都没有高的建筑物,明显就是遭了毒手,唯一的共同点是,这些牌子上的前辈,都死于2008年及之后。我一路看下去,看到最后一个牌子,只见上面写着:“孙晨雁信使 1949--2012 患病后住院时于医院顶楼坠落,死亡原因无定论。”

    这是我养父的牌子,但死因和我的认识明显有出入,我问朱亥:“我父亲的死因怎么写着无定论?”

    朱亥道:“有些事情的实际情形并不是其看上去很像是的那种情形,据我所知,我族只有战死的异人,没有自裁的异人。你的父亲我知道,他是个很勇敢的人,不会因为受不住病痛而选择自我了断的,只是目前我们也没有准确的证据,所以先这样刻印上去。”

    我感觉我的眼眶有点热,赶紧转过头看墙上,这时我突然发现在我父亲的名牌之后隔了一段距离,还有两块牌子,这两块牌子的底色是白色的,和墙上其它牌子金色底色不同,只见一块牌子上面空着什么都没有,另一块牌子上写着“龙小 1986--?于1994年5月出走失踪,最后现身地为福州城内。此女天赋可能为近百年内异人族内最高者。”

    我想了一下,好像有点印象,之前老爸的笔记上第一个任务,按时间上看,老爸说去找的“龙”,应该就是这个龙小了,看样子这龙小失踪时只是个年仅八、九岁的小女孩啊,为什么说她的天赋可能为近百年内异人族内最高者呢?不是说那些世家子弟的天赋最高吗,难道这个小娃娃的天赋还要盖过他们?错了,也不是小娃娃,这个小女孩如果健在,比我还大几岁呢。

    看我呆呆不出声,以为我是因为伤心而说不出话来,朱亥岔开话题道:“对了,你的腿力太大,你得不断练习,学会控制。体术不在乎强弱,关键是收放自如,小姬以前玩这台机器,从来都是你说个数字,她就打给你看,刚才她打了902,本意应该是想要打900整数的。”

    说起数字,姬铃儿拳头有多重我倒是不太计较,但我注意到之前胖子提到了“2008”,这堆牌子上面记载的前辈死亡时间,大多也是2008及之后,老爸的笔记本最后一页里那堆看不懂的词,第一个就是“2008”,这三者之间难道有什么联系?

    我心里的疑惑像一垛干草,堆满了脑子,心痒难耐,又不知该从何处问起,想了想,正准备好好审问一下胖子他为什么会看上去那么有钱,突然听到外面大厅里传来姬铃儿一声娇喝:“你是什么人??”

第七章 激斗恶狼

    第七章激斗恶狼

    醉寒宅

    乍暖叹时节

    云犹冷飞絮无力漫天

    北雪过草阁

    碎尘舞美人纤手如柳

    楚地寂寞

    画红梅烟燎纸角

    这薄酒难咽日落窗檐离魂何处

    依稀

    东海赴宴聚神会仙乘龙驾鹤

    老君不觉

    待春来万花开

    寻伴同去又是瑞意华年愿世间再没焦土

    拥猫儿复饮半杯浅斟细酌

    铃儿的惊呼声传过来,我没反应过来,还站在那儿傻愣着,朱亥却脸色大变,只见他灵活的从地上一跃而起,冲出房间。我这才连忙紧随其后,由于还没完全适应自己的脚力,我跑得一跳一跳的,模样有些狼狈,竟然没能跟上这个大胖子。

    等我从内部通道出来跑到大厅里,只看见先前下来基地的电梯门口,站着一个四十来岁的陌生男人,这人穿着一身灰白色的老式工作服,乍眼一看还以为是上面洗浴中心里面烧锅炉的工人。姬铃儿和朱亥就在离他几米开外,屏气凝神的并排站着,我看这人年岁不小,样貌很普通,倒也不以为然,忙走过去站在姬铃儿侧前方,以示保护之意。姬铃儿却不耐烦地把我推开了一点,神情凝重地盯着这人。

    朱亥先发声,只听他沉声道:“阁下这样悄无声息地进来,不知可有对我们那位看门的朋友手下留情。”

    我一开始没听懂,想了下就明白了,这人看来是个闯入者。估计地面上那位爱学习爱看报的保安大叔的工作就是挡住这些闲杂人等,但是这人就这样大摇大摆下来了,而下面没接到通知,所以胖子怀疑保安大叔只怕已经遭遇不测了。

    只见那人略略躬身,显得很客气,说:“您说笑了,我既然已经找到这里了,自然是鸡犬不留的。”

    我能感觉到身旁姬铃儿身上颤了一颤,但她很有纪律,没动。

    朱亥又道:“看来你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嘛,居然敢单枪匹马打上门来了。未请教,阁下在兽人族中位列哪个级别?可有名号?”

    那人笑了,挥挥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谈不上,谈不上。像你们这里这种小地方,如果我们派出高级兽人,那岂不是大材小用?在下只是个普通兽人,本来还带着两个兽化人跟班,可惜他们实力太差,被上面那条看门狗扭断了脖子。不过狗被我打死了,算算也就是扯平。”

    朱亥依旧没动气,问道:“你们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那人惺惺作态,捏出一副腼腆的样子看了看我,说:“读心者死后,我们一直都派了兽化人盯着这位小哥,我们知道他是读心者的儿子,只不过还在休眠状态而已。昨天在他家门口,这位大小姐显露了你们异人族的身手,今天早上他又上了你的车,所以没费什么事,我的跟班就跟到这里,然后通知我过来了,这里很好找的,真没费多大事。”

    他越客气,我心越凉。读心者指的是我老爸应该没错了,按之前胖子和小鸡说的,咱们异人虽然很牛,但兽人族就像天生的猎杀者,这也难怪,一个兽人,单枪匹马就敢过来砸场子了。

    朱亥和姬铃儿对望了一眼,心里可能都在埋怨自己做事不密,没想到敌人已经嚣张到了这种地步。姬铃儿对朱亥小声说:“不对,小黑昨天一直守着这只臭猴子,它回来跟我说没有异常。”

    对面那人耳力很敏锐,接口就道:“大美人儿,你那只灵猫是一直守着他没错,不过对他这种低能的菜鸟我们没有兴趣,留着他一条小命就只是为了顺藤摸瓜找找你们的窝,所以我们的人整晚都没有靠近他五十步内。”

    我越听越糊涂,他们几个你一言我一语,明明在说国语,我却什么都听不懂,憋得我火起,但这老小子说我是低能的菜鸟我是听懂了。我心头一怒便豪气干云地往前踏上一步,喝到:“小子!我不管你是什么级别,是阶级敌人还是普通群众,你刚才已经交代了你杀害我们的保安大叔的犯罪事实,这个,嗯,那个,算你有自首情节,你乖乖的抱头蹲下,我们不为难你,从现在起你可以保持沉默,你所说的每一个字,嗯嗯,那什么,就算你一个字也不说,光是因为你长得丑,都有可能会成为我揍你的理由。”一边说着,我暗自原地悄悄活动了一下脚踝。

    那人微微躬着的背挺直了,似乎被我逗乐了,嘴巴一咧微笑了起来,继而变成叽叽咯咯的笑,最后干脆放声仰头大笑起来,半晌,才收住笑,平静地看着我,道:“你能揍我?你这样的低级神将,这个区我不知道杀了多少个。”

    笑完了他不再理我,转头看向朱亥,说道:“不瞒你们,让你们死得明白,在下乃兽人族西方部落一员小将,奎木狼。今天过来扫了你们这个基地,顺便送几位异人族朋友上路。”他一边说,那张丑脸上却慢慢起了变化,只见在他的脸颊上,从双眼直到太阳穴的位置,十几根皮下血管全都鼓了起来,眼眶里黑色的瞳孔也不见了,变成浑浊的白色,一双眼霎时间变成了白眼。顿时,那张普普通通略微有点丑陋的脸,变得狰狞可怖。

    紧接着我注意到他的手,不对,那不是手,应该说是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手指甲竟然变长了,每个指甲都有一寸来长,他的手背上也生出了许多的卷曲的毛,黑黑的,黄黄的,看上去很恶心。

    他怪异可怖的脸上还是挂着微笑,身子一动,慢慢的向我们走过来,似乎就准备袭击我们了,可我看看身边,姬铃儿一动不动,朱亥却往后缩了缩身子,见他们两个那么怂,我决定先下手为强。于是我也不打招呼,运用当年和街头小混混打架练就的招式,估摸着距离差不多了,略微一下腰,迅速一脚踢出,准备兜裆给这老小子一记断子绝孙脚,谁知道我这一脚踢出,面前的怪人瞬间没影了,接着我就感觉自己身子左侧一股腥风袭来,同时有人阴恻恻地笑道:“受死吧。”

    我这一脚已经使出八成的力气来,根本收势不住,眼看电光火石之间,两枚长长的黑乎乎的指甲就要戳进我的双眼,千钧一发之际,我眼前又多了一个身影,只见姬铃儿鬼影一般闪了过来,挡在我的身前,同时她也伸出两根指头戳向那个什么奎木狼的眼睛。这一下时机拿捏得分毫不差,奎木狼要是不收手的话,我的眼睛固然没了,他的也保不住。好个奎木狼,只听他喋喋一笑,收回手,同时侧开身子避开铃儿的手指,退了回去,三个动作连接的太快,就像是一瞬之间同时发生的一样。

    奎木狼望望姬铃儿,饶有兴致地看了姬铃儿半天才笑道:“失敬了,昨天看到下面的报告我还有点不信,原来你真是速度系的武者。哦对了,你们这个堂口,以前也有个速度系的武者,我记得叫什么佘保还是蛇宝的吧,四年前和我交过手,被老子活生生撕成了两半,哈哈,你叫那个碍事的走开,咱家和你比比谁的速度更快。”

    不等姬铃儿开口,我急忙挺身而出,喝道:“你他喵的不按套路来啊,我这妹子是信使,我才是神将,要打架有种别跑,接我一腿试试......”我话还没说完,身子却被姬铃儿一把拽开,只见铃儿低喝一声:“今天就要你偿命!”旋即纵身而上,与奎木狼斗在了一起。

    自从吞了那坨龟苓膏,我视力好像也变好了不少,但惭愧的是这两人怎么打,出的什么招,快到我根本无法看清,就只见到一灰一黑速度奇快的两团影子在面前空地上舞动,上下翻飞,分分合合,间或传来铃儿一声娇叱,或是奎木狼阴笑连连。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高手过招。我看得目瞪狗呆,浑然没有意识到,那头死猪朱亥朱大老板,早已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两团影子斗了大约有一分钟,猛然间分开了,姬铃儿嗖地一下退回到了我身前,我见她喘得厉害,左侧肩头和腰上有两处衣服都被奎木狼的指甲给撕开了口子,伤口处还有黑红色的血渗了出来。而对面那个叫什么奎木狼的兽人垂手而立,仍然是一副很轻松的样子。我心说不好,看来小鸡不是他的对手。

    奎木狼阴笑一声,道:“你的速度算是很不错了,可惜武艺低微,我索性让你占个先,你喜欢用什么武器,拿出来,我空手对付你,三分钟内不把你撕个肠穿肚烂,老子自断双手。”

    铃儿怒叱一声,硬挺着已经开始有些站不稳的身子就准备再出去和奎木狼过过招,我连忙伸手拦住铃儿,将她轻推到我身后,此刻我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一场生死之战,却也不愿铃儿真的冒险再出手,于是大大咧咧地上前一步嬉皮笑脸的对那个兽人说:“稍等,刚才只是小试牛刀,算作是第一场比赛打平吧,下面开始第二场,红方选手,孙侯,对阵白方选手,白眼狼......”

    话音未落就听身旁突然传过来朱亥的声音:“让我来”。

    我转头一望,不知什么时候,朱亥悄悄地站在了我旁边,他换了条裤子。没错,他换得只剩下条裤子。原本早上来的时候他穿了条大号加肥的休闲裤,这时候换成一条弹力十足的运动短裤,上身原本穿着的高尔夫球衫,也不知道脱哪儿去了,光着膀子,还光着脚,一身肥膘乱颤,短短粗粗的手里,还攥着一根跳绳用的绳子。

    我见他光着脚,条件反射忍不住捂住鼻子说:“哥们你这是洗完澡出来晾衣服吗,别闹,你这身肥肉走路都困难,打什么架嘛,让哥哥我跟他单挑。”

    朱亥却笑了笑道:“没事,这种程度的对手,你对付不了,让我来试试。”他不再理我,转身看着那个兽人,口气忽然间变得很威严:“在下异人一族南方分部西南支部,位列佛徒,名号金猪。”

    奎木狼脸上挂着怪异的微笑,依旧很客气,道:“你好你好,不用费心介绍,反正一会儿你们都得死,只是我很想知道你有什么本事,让你有勇气敢跟我对抗?”

    朱亥手里的跳绳一摇一摇地,口中昂然答道:“速度!”。

    后来每每想到那一刻,我都有种见了鬼了的感觉。我是两次见识过姬铃儿的速度的,这话如果是铃儿口里说出来犹则罢了,可谁能想到这个猪一样的男人会和速度二字搭上什么关系。我不禁又开始对所有发生的这一切事情包括眼前场景的真实性怀疑起来。

    看着眼前这两人,我有种看到一头大灰狼和一只盖草屋的小猪正和睦对望的错觉。然而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实在令我匪夷所思。

    奎木狼盯着朱亥那胖胖的模样看了半天,嘿嘿冷笑了一声,样貌更加狰狞,手一摊,嘴角挤出来一个字:“请!”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因为接着,我眼中的画面就像被谁按了下切换键。上一秒,不对,是0.01秒之前我还看到奎木狼是垂手站立着的,可是0.01秒之后,我眼前的画面是:奎木狼在地上躺成个虾米造型,双手双脚被扎扎实实地捆在了一起,绳子,是那根不知道是尼龙的还是塑料材质的跳绳,而奎木狼本人已经晕了过去。

    大胖子朱亥原本是站在我旁边的,这时候却没了踪影,我忙左顾右盼寻找,只见身后几米开外的沙发上,胖子正满头大汗的瘫坐在那儿,喘着粗气。

    姬铃儿速度快,我还能看见团影子,这胖子的速度却简直快到都让我怀疑自己失忆了。我不相信地看看朱亥,又回头看着姬铃儿,大张着嘴问:“这是什么速度?光速吗??”

    姬铃儿轻舒一口气:“不是速度,是时间停止。这里你盯着,我去处理下伤口。”说着看了看地上的奎木狼,确认捆紧了,这才放心地摇摇晃晃走进里间去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根本不会相信什么时间停止这类只存在于电影和漫画里的桥段,然而它就是那么发生了,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发生了。我也望了望奎木狼,见他被捆得很结实。忙转身走到朱亥跟前,这家伙还在喘,我结结巴巴的问他:“你刚才,刚才那是什么戏法?”

    朱亥看上去很疲倦,大口喘了几下,这才说道:“屁的戏法,这是我的超能力,只要我想,我就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比如说0.1秒之内,做很多的事,或者说我能让时间短暂停止大概十多秒,时间停止的时候你们都定格了,我还能动。反正这两种说法看上去都一样。刚才那一秒钟时间内,我行动了两次,或者说利用了两次时间空隙,第一次我先走到他面前用绳子捆住他的手脚,然后第二次我用力打晕了他。”

    我想到姬铃儿还在流血的伤口,有点心疼,不禁对朱亥有点埋怨:“那你刚才干嘛不一开始就出手?”

    朱亥无奈的摊了摊手,给我看他红肿的右手:“我得抽时间找点工具去啊,我又不像你们,我不会体术,所以只能想办法制服他,却没有能打死他的力气,刚才我用尽全力打了他一拳才只不过把他晕了,可我的手却疼得要死。”

    我想了想,说:“你不会在里边找把锤子带上吗?再说你找东西就找东西,怎么还有闲工夫换裤子。”

    朱亥邹着眉头说:“在时间暂停的时候,我挪动一步都要比平时花上十几倍的力气,身上的衣服也会变重几十倍,几百克的东西,在时间停止的时候,会变成几十公斤重,你看我这身肉,能挪动过去都不错了,要不是姬铃儿在,我恨不得脱光了再用这个招。还找锤子,那时节我得拎得起来啊。”

    我搜肠刮肚想了想,胖子倒是没说谎,这事儿我记得好像霍金写的书里面说过,人体在加速的过程中质量会发生变化,根据相对论来说,速度越快质量越大,由于正常情况下我们人类的**受到地球重力的影响,方便计算来说,就按一个g来算,可是当人类在横向或者纵向或者其它任何方向进行高速运动时,只要在特定时间内超过一定速度,身体就要承受超过一个g的重力,也可以简单的看做是瞬间的体重增加,我在电视上看过,在酷爱作死的米国,有一种直线加速比赛,参赛者通过将赛车进行改装,能够最快达到百公里加速只需0.86秒的时间,而这个速度换算成加速度大约是6个g,想象一下那是一个6倍于自己体重的推力,所以会造成身体一瞬间各种器官的不适,但是这还远远不是人类能承受加速度的极限。米国有一名空军上校曾将自己绑在火箭滑道上用弹力火箭滑行,最高承受了近46个g的重力加速度。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姬铃儿说的也不全对,朱大胖子其实还是依靠自身的能力产生了极其快的加速度,从而看上去就像是把时间停止了一样,朱亥其实还是可以说是占了速度的优势,只不过他这种能力只要一开始发挥就直接到极致状态,完全没有中间的过渡。

    想到这我不由对这个肥家伙心生崇敬,忙拱手施礼道:“你果然是世界上跑得最快的猪。”

    朱亥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正想再给朱亥来一个鼓励的击掌,突然身后地上明明已经昏过去的奎木狼,冷不丁地一阵“桀桀桀桀”,怪笑了起来。

第八章 土遁之术

    第八章土遁之术

    琉璃盏

    旌旗阵阵透烟霞

    万里赴沙场叠伤疤

    最是无情帝王家

    人才去旧情明日花

    为谁守天涯

    重山险关峻路难寻

    百战归来觅娇娃

    琉璃碎却把猫儿打

    这老小子这么快就醒了??我连忙回头向地面上望去,却见奎木狼这老小子依旧还躺在地上没挪窝,手脚也被捆得好好的,但这土鳖确实在极短的时间内就醒转了过来,而且他在高兴什么也不知道,光就在那儿笑。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骂道:“我说你个猥琐东西在开心个什么劲啊,明白告诉你,你这辈子杀人放火抢劫偷窃开赌场卖白粉诱骗失足妇女,犯的罪加起来足够枪毙你五分钟的,你最好老老实实交代你的问题,不要妄图抗拒审判,乖乖等着接受人民的制裁吧。”其实除了奎木狼自己说的他杀害了地面上的保安大叔和杀了我们这个区很多神将手足之外,我也不知道他具体干过什么坏事,但我七七八八说了一堆,主要还是想胡乱栽赃点罪名给这老小子,反正陷害坏人没什么道德负担。

    姬铃儿这时候已经从里面某间可能是医务室的地方处理完伤口走了出来,重新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脸上挂着汗珠儿,看情形似乎是被白眼狼的利爪伤得还有点重。她一过来看见奎木狼这么快就醒了,也有点担心,问朱亥道:“这里没有关押房,我看要不要干脆把他处理掉算了?”

    朱亥道:“先不忙,等老大回来审一审看,他应该今天就能回来,这人应该知道些有价值的情报。”

    我对奎木狼道:“白眼狼,我知道你耳朵好使,你听到没有?乖乖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戴罪立功,你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否则的话我们分分钟...那什么,处理掉你。”我回过头小声问姬铃儿:“什么是处理?宰了他?不用扭送公安局了?”

    姬铃儿翻了个白眼没答我的话,我心想你们这也太黑了,你们异人族又不是法官,就算是坏人,生命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夺走的,就在这时地上的奎木狼突然冷冷道:“没想到你们一个小小的破烂基地,居然有s级的超能者坐镇,是我太大意了,小看了你们,喂,那个金猪,我要是没猜错,你刚才连续用了两次时间停止的超能力,现在全身疼坏了吧,我估计两个小时之内你都恢复不了,没法再用你的绝招了。我看你的能力不错,这样吧,给你个机会,跪在地上喊我三声狼爷爷,我可以饶你一命。她们两个弱鸡的命我拿走,你嘛...我让你多活几年。”

    我一听这话顿时怒了,大声喝道:“老小子你动都动不了还嘴硬,想要我的命?他喵的谁给你的自信?”

    “我。”随着一声轻声回答,靠门的一排半隔断工作台边,一张椅子转了过来,一个小女孩抱着腿蜷坐在椅子里面,似笑非笑的望着我们。

    这女孩看上去就十二三岁的样子,扎着两个小辫子,长相还算甜美,身子异常娇小,刚才她估计一直坐在椅子里背对着我们这个方向,而我们之前一直在和奎木狼斗,之后也没看见电梯门打开过,所以谁也没留意到她是什么时候跑进地下基地来的。

    我看朱亥和姬铃儿一脸震惊,看来他俩都不知道这小女孩怎么会不知不觉的摸进来,心里不由有点鄙夷,心说:“切,还高手呢。”

    朱亥先搭腔问道:“小妹妹,这个电梯门从奎木狼下来之后就没开过,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小女孩捋了捋齐刘海,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娇声娇气地说道:“我们家狼叔早上出门,我没事跟在后面过来长长见识,你们闹了半天,我全看在眼里了。至于怎么进来的嘛...”女孩提高了调门:“我是兽族西方部落的胃土雉,特长是,只要是土,不管是陶土、硬土、混凝土,就算是你们地上这种石头地砖,我也能直接穿过来。”女孩停了停,笑道:“所以我没走门,不好意思啊。”

    要不是亲耳听得,打死我也不相信这个乖乖巧巧的小女孩,竟然又是一个兽族将领,而且居然还是个土行孙。

    我心思飞转,这小娃娃一上来就敢自报家门,连自己的超能力都说的明明白白,显然对自己的能力是极度自信了的。遥想当年武王伐纣,玉虚十二仙中惧留孙座下大弟子土行孙一出场,凭借一根铁棍,一条捆仙绳和遁地之术,一度横扫西岐阵营。不但骁勇善战的哪吒、黄天化被擒拿,就连拥有九转玄功、英明神武的杨戬也被其活捉。当然他最后的下场不怎么样,被张奎砍了脑袋,不过那是后话。

    见识过了奎木狼的凶残,对胃土雉的超能力也有所忌惮,这下我不敢胡乱出头了。如果奎木狼说的肥猪没法再使出超能力是真的,看这样子,局势怕是不妙了。

    那小女孩胃土雉看我们三人动也不动,笑道:“我猜你们不信是吧,好嘞,看我的...”话音未落她手一放,双腿从椅子中放下来,人刚一落地就从面前的地上陷了进去消失了。就好像她面前不是地砖,而是游泳池。

    我又一次看呆了,这小娃娃所言不虚啊,这都是些什么人啊,怕都是些山精树怪吧。有那么一刻,我感觉自己都快疯了,

    又见奎木狼面前的地上呲溜一下伸出一只小手,迅雷不及掩耳地就解开了他拴住他双脚的绳扣,接着就缩回地下去了,地砖连条裂纹都没有,那手就好似融化而出,融化而回。奎木狼嗖的从地上站起来,双手送到嘴边轻轻一咬,捆住他手的跳绳就断散开来。随即他笑了笑,说道:“小野鸡,今天的事情要是说出去,我吃了你。”

    他刚说完,身旁的地上就冒出来个小巧的身子,胃土雉一脸天真的斜仰起头看着奎木狼,嘻嘻说道:“狼叔,你放心,我不和其他人说你出糗的事。”

    真是诡异得让人匪夷所思的能力。这一番变化太快,我固然是无能为力,姬铃儿和朱亥也是木然看着,来不及阻止。

    身后姬铃儿轻轻靠了过来,我忙小声问她:“咱们还有后援吗?”铃儿小声对我说:“没了,猪那招也用不了,我拖住他们,你腿力大,试试能不能带上朱亥快跑。”言语中竟然隐隐有诀别之意。

    事情真到了无法挽救的地步了吗?我没什么经验,但我看看朱亥,只见他一脸无奈,又看看姬铃儿那张略显沮丧的俏脸,心里就明白了。这个什么神兽争雄的世界,看来我很大概率是只能体验到这里啦,我烂命一条倒是无所谓,这辈子浑浑噩噩,没什么理想也没什么割舍不下的东西,只是可惜刚认识的大美人儿和有钱的胖朋友,虽然和这两人相处日短,没什么大交情,但是心里还是隐隐有些悲痛。忽然间一道灵光闪了出来,我也顾不得敌人在面前,心里迅速打了个主意,声音压到最低悄悄对姬铃儿说道:“要说快,你最快。我有办法对付他们,你带上猪走。”,不等铃儿回答,我转头盯着奎木狼,大声道:“在下异人一族新员工,那个,嗯那个神将孙侯,领教二位兽将的高招。”

    奎木狼还没答话,钻土的小女孩可爱地扬起下巴看了看我,问奎木狼:“叔,这家伙也是个神将吗?”

    奎木狼答道:“刚觉醒的,没什么本事,我能很轻松就宰了他,不过他爹就是读心者。”

    小女孩看看我,笑道:“哦了,原来是读心者的儿子啊,那就更该杀了,对了,狼叔,他爹是死在五哥手里的吧?”奎木狼点了点头。

    我脑子里一阵晕,什么我爹死在她什么五哥手里,他老人家不是自杀的吗?到底是什么鬼!!我告诉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

    我调整了一下,旋即装出一副胸有沟壑的表情,说道:“我一直怀疑我爹的死是你们兽族下的手,你说,你那什么五哥叫什么名字,哪个单位的,我去把他绳之以法。”我一边说,一边心里暗自埋怨,姬铃儿和朱亥怎么还不走。

    小女孩嘴角撇了撇,说道:“你爹坏了我们那么多好事,算他谨慎,这么久才被我们找到,我们五哥是毕月乌,他这人不喜欢见血,光喜欢看别人从高处掉下去,是他给你爹送的终,算你爹运气好,要是狼叔去,非把你爹撕成八块呢。”

    听到这话,我不再怀疑养父的死因了,想到他老人家去世之前和我最后相处的那段日子,顿感心如刀绞,可眼前的局势却不容我过多悲伤,听到身后朱亥的喘息声还是那么急促和虚弱,我心想是不是因为使出大招,导致朱亥的骨头都快散了架走不动路了,决定再帮他们拖一拖时间,于是我心里默念了三遍毕月乌这个词,确保自己不会忘记这个杀父仇人的名字,然后冷笑一声,道:“不知家父坏了你们什么阴谋,说来听听。”

    奎木狼恶狠狠地开口说道:“67年,他把我们策划的大规模袭击行动提前通知军区负责人,导致我们的计划功败垂成,凭这一条,就该把他碎尸万段。”

    我笑道:“哦,这事我知道,原来是你们的阴谋啊,那段时间全国很多地方出现大规模武斗,死伤几十万人,只怕都是你们的杰作吧”

    奎木狼笑道:“不错,基本上死伤上千人的都是。乘势而动,本就是我族的行动准则之一。”

    我道:“这么说你们挑拨昏了头的热血青年和解放军叔叔火拼还有理了?几万民兵,组织起来跟正规军打,死伤只怕要上万,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奎木狼狞笑道:“一下子死这么多人,我们打心眼里高兴,这就是好处。”

    我心里越来越急躁,面上却克制住不表现出来,嘻皮笑脸道:“临床上,你这叫反社会型人格,是极端的变态心理,我老爸干的大事还有没有?说来听听。”

    奎木狼道:“你拖时间也没用,就多告诉你点也无妨,还有92年,点苍山下万人赛马大会,我们在场地上埋下了三十多处炸药,也是被你爹查到了情报,提前带几个异人族过来给全部取出销毁的。”

    我不禁哈哈大笑鼓掌道:“老爷子干得漂亮啊,还有没有?”

    奎木狼道:“其它还有十多件,这下你清楚了吧,我们追查这个会读心术的异人多年才得到准确消息,所以就算他罪有应得已经得了绝症,我们也不可能放过他。”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为什么他要说准确消息而不是说消息......”

    我正想再套点口风出来,这时胃土雉接口道:“狼叔,和他费那么多话做什么,看他这样子,没什么大本事,等下你把他打倒,我拿小刀碎碎割他的肉玩儿,好不好?”

    就算是敌人,本来我对小孩子还是心有怜悯,可面前这小孩说出的话句句恶毒,心里不由对她只剩下反感。回头悄悄给姬铃儿使了个眼色,转过来对奎木狼和胃土雉沉声道:“好吧,咱们确实没啥可聊的,你们再不动手,我就要不客气了。”

    奎木狼可能已经感觉掌控了全局,并不看我,而是一脸无所谓的看着我身后累得半死的朱亥以及伤得不轻的姬铃儿,那小娃娃胃土雉左顾右盼,搓搓这里拍拍那里,两人仿佛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我暗叫一声:“好机会!”猛然间我向左前方一跃而出,左脚一脚踢在左侧一根柱子上,半空中借力我又弹向右侧六米之外,右脚全力一脚踢在右侧的另一根柱子上,姬铃儿果然伶俐,我刚一动,她就心领神会,飞速抓起身旁几个椅子掷向两个兽人的位置,扔这些家具的目的不是为了能打到两个兽人,而是阻挡他们向前扑出。

    就在两个兽人噼里啪啦把飞过去的椅子打落在地的同时,电梯门口的前厅顶棚,哗啦啦地垮塌了下来,两个兽人瞬间就被掉落的一大片建筑垃圾给埋住了。

    这都是我算计好了的,我学建筑的,职业病,早上一下来地底下我就不由自主的看了下建筑结构,我发现这个基地的建筑结构基本上是以四周的墙体自然支撑拱形天棚,而只有前厅,因为有电梯间的存在,是基于几根支柱撑住中间天棚上的横梁,横梁之上看不见,想来应该是加固的顶板。其它地方不知道,而前厅这样的建筑结构一旦柱子断裂,顶部一定会垮塌下来。刚才我想了半天,我腿力大,可是没学过什么招式,正面硬刚肯定不是白眼狼的对手,何况那熊孩子会不会咬人也不一定,但是以我几十吨力道的踢腿,踢断一根不会动的柱子还是有把握的,所以我想了这个歪主意,给姬铃儿使了个暧昧的眼色,她能不能领会得就不知道了,没想到配合的还不错。这么有默契,下次斗地主该约上你。

    前厅一片狼藉,建筑垃圾扬起的灰尘笼罩了整个空间。我抹了抹脸,看到姬铃儿已经扶起了朱亥,突然想起那小女孩会遁地,这点阵仗怕是困不住他们,赶紧也扶住朱亥半个身子,对姬铃儿叫声:“快走!”

    姬铃儿拖着朱亥百十来公斤的身子,一闪,我三人就从垃圾堆上掠过,到了电梯门口,我急忙伸手按下开门钮,高级货就是高级货,电梯门刷的一下开了,我们三人奔了进去,抬手一按“1”,门就关上了。

    电梯回到地面,门一打开,姬铃儿扶着朱亥就跳出去了,阳光照射进来,我不由得舒了一口气,然而这口气马上就卡在脖子中间了,小屋门外,碎砖草地上全是血,淋淋漓漓的,那个看报的保安大叔斜靠在院墙上,死状凄惨无比。只见他衣服敞开,身上从锁骨处一直到小腹,开了一条很长的口子,一团黑青色模糊的肠子夹杂着器官,从伤口处淌了出来,脸上、脖子上也数不清有多少道血口子,人是肯定已经断气了。在他尸体旁,还躺着两具衣着普通的尸体,手里拿着家伙,应该就是奎木狼带来的所谓兽化人,看情形是被保安大叔临死前给收拾了。

    见这惨状我们均是呆了一呆,我这辈子见过很多去世的人,车祸现场也见过,可从来没有见过人会有这样可怖的死法,我傻了一样站着,铃儿却只略停顿了一下就又行动起来,“没时间难过”,姬铃儿扶着朱亥在前面不停的跑,回头催我说:“快走,挡不住他们多久。”

    可能是因为骤然见到这修罗地狱般的场景让我腿软,也可能我还是有点不太适应自己的腿力,我勉强一蹦一跳,跑得歪歪扭扭,落后了他们一截,就在我刚要跑出小院进入通道的时候,突然我一跤扑倒,摔了个狗抢屎,嘴里还咬到了一口新鲜的小草,我急忙侧身一看,只见我的脚踝被土里伸出来的一个东西死死的钳住了。

    那是一只小手。

第九章 天雷尊者

    第九章天雷尊者

    踏歌行

    潜邸久住原道是岁月蹉跎

    为廊下黄猫儿酣白猫儿跳

    四面楚歌悲不胜千里走卒徒相思

    人将老强作少年狂泪却无

    未比得九霄鹏心却似不老骥

    一生唯肝胆可献君前

    问谁坦荡能如我笑傲红尘逆天行

    料世间酒乡有知音囊羞涩

    那只小手就那么突兀地从地里伸了出来,就像某个电脑游戏的开篇动画。要不是之前看到过那个妖怪小姑娘的表演,我肯定大喊豌豆射手快救命,有僵尸。

    那妮子够狠毒,一扭身子从土里钻了出来,抓着我左脚踝的手顺势一用劲,就想把我的腿给扭折了。这下她就过于轻敌以至于失算了,我这大力金刚腿岂是你想折,想折就能折?就算不会武功,多年踢野球的功底还是有的。我借着她的力把腰一拱,姿势虽然是难看了点,但我身子略微一侧,右脚随即踢出,正踢中她的身子。

    小妖怪被我踢的不轻,我多大的腿劲啊,只见她像一个小风筝一样,啊的一声,晃晃悠悠,飘飘摇摇,斜飞了出去,眼看就快撞在院墙上的时候,却嗖的一下,身子穿墙而过了。

    我忙吐掉嘴里的草,暗道可惜了,起身正准备去追姬铃儿和朱亥二人,可是怕什么来什么,小屋前人影一晃,奎木狼灰头土脸的闪了出来。

    我只好站住,之前见识过这个兽将的速度,也领教了他的残忍疯狂,这时候我继续跑的话,只怕要不了三秒钟,我就会被他从背后开膛破肚。我回头望望,见姬铃儿和朱亥都跑出小巷没影儿了,心下略微有些宽慰,但随即苦笑起来,看来他们是准备牺牲我了,都来不及好好道别一下,也许我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就只不过是枚随时可以放弃的棋子而已,心里不免又有些酸楚。

    我眼角斜睨了眼在一旁斜靠在墙上保安大叔的惨状,条件反射似的,我的脸上不禁似乎也有点火辣辣地痛,看这情况貌似等下不出意外的话,我得去和他作伴了。两人阴间相见,都是一脸花,生前也不认识,可怎么介绍自己呢?我是大花脸呐,我是二花脸呐......

    正想着,院子墙壁上图像一花,那个娇小的钻土小妖精又钻回这小院里,矮矮的身子站在奎木狼身边就像一对父女,只不过女儿一脸怒容,头发上还夹着一小片菜叶,只见她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小刀,用右手三根手指捏住,狠狠地盯着我。这下好看了,我更没胜算了,两个妖兽认真对付我一个菜鸟,那还不喝酒撸串吃饺子啊。

    人生就是这样,不论你多卑微,在别人眼里有多废物,但在你自己的世界里,你绝对不会是无足轻重。我知道自己这辈子活得一直不太现实,但有时候不现实未必不是一种好品质,每个男孩都有个英雄梦,我只不过是到了成年后,依然没有放弃这个梦而已,也许我活到今天的意义,就是为了今天,为了能用我的牺牲去换来更有能力的两个人生存的机会,只要他们生存下去了,将来我的仇自然能帮我报。何况这是我生来就自带的使命,尽管我对这个所谓使命的认知还很模糊,还并没有多少认同感。

    反正不管是要动手打架还是要比逃跑所需要的速度,我都不是人家的对手,今天无论怎么算,算来算去都难逃一劫,好在刚认识的两位朋友看起来是溜了。什么神仙,什么妖怪,什么异人,于我不过一场大梦而已,自古不都是这样吗,士为知已者死,姬铃儿算红颜知己吗?可能算不上,但是不管她心里有没有我,我承认在我心里反正是对她很着迷的。

    亮剑吧,命运而已,无所谓!

    我心里清楚,没有奎木狼撑腰,胃土雉一个人应该是不敢贸然使出土遁出去追击铃儿的,所以关口就是,只要能挡住或者尽量拖住奎木狼,铃儿他们的生存机会就会大增,想到这里,我把心一横,横移两步,用身子挡住出院子的小巷,有模有样地摆了个丁字步,右脚重重踏下,脚下的碎石草地嘭地一声,被我跺出一个大坑,我连忙拔出脚来,险些把脚踝崴了。我人怂嘴不怂,豪气干云的大喝到:“来吧,小狗子。大爷的金刚腿今天会一会你的狗爪子。”

    奎木狼看来是动了真火,脸上没了之前那谦恭的表情,咬牙切齿的说道:“小孽种,老子今晚拿你的腿烤了下酒...”边说,手上骨骼关节咔咔作响。

    在下面被我偷袭搞得灰头土脸的他没有马上扑过来,我想可能是对我的腿力还是有些忌惮,谁叫你不拿我这豆包当干粮的?我反正想通了,心宽得很,学着黄飞鸿的架势,略一沉腰,左手举起,右手前伸招了招手,笑道:“真有那本事,记得别撒孜然,我两天没洗脚哦,味道够了。哎,来啊,比划比划,今天看看到底是老子命丧你的狗爪,还是爷爷的无影脚杀破狼!!!”

    奎木狼这下彻底被我惹急了,一拧腰,就像一头巨狼扑向猎物一般,直冲向我。他身法如电,一闪已到近前,我急忙向前一脚踢出,不出所料踢了个空,只见那团灰影子飞闪向我左侧,这一变招我也早有准备,急向左一脚踢出,还是没踢中,他的速度太快,我看不清,但我打好了主意,反正不管你怎么来,我看见影子闪到哪边,就朝哪边一脚踢出去。

    见识过我的腿力,奎木狼也涨了记性,他出手虚虚实实,每次前扑都似乎只是为了引我出腿,但我也不轻易把招式用老,一旦没踢到实处,马上收腿准备再次踢出。

    这种打法不知道奎木狼高兴不高兴,我反正是很吃亏,我不会什么武艺,也没有什么招式,眼前影子逼近,我就仓促踢脚,可是连续几下都踢不到对手,我的胯却已经闪得酸痛了。我心里清楚,只要我略一分神,奎木狼那可怕的爪子就能给我开几条血口子,而且他那爪子上只怕有古怪,否则姬铃儿不会只不过被抓破两处,就一副受了重伤的样子,应该是像武侠片里面那种,所谓的喂了毒。

    这样僵持了大约两分钟,由于我乱打乱踢,地形优势也占据得不错,大灰狼扑了几下没能碰到我,一时拿我也没办法,闪到对面略停了停攻势,我已经是狼狈不堪,气喘吁吁了,乘机赶紧揉了揉酸痛的胯部。就在这略一分神之时,怕什么来什么,奎木狼再次揉身扑了过来,他在武学上的造诣和我这门外汉实在不可同日而语,我们之间的差距就好比一个熟练掌握微积分的成年人和一个十位数以上四则运算都算不清楚的蒙童差不多,经过刚才一番试探,他似乎已经摸清楚了我出腿的习惯和打法,这次扑上来,他把距离控制得非常好,每次身形都是将到未到,刚好是我踢腿范围之外一点点的地方,我虽然感觉有些不对,但他再靠近点就可能一爪子直插我的咽喉或者撕开我的胸膛,所以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一脚踢出,谁知这家伙算计好了准备跟我打消耗战,我一腿踢空正要收腿时,他闪电般伸出一抓,那尖锐的指甲就在我腿上抓破三、四条口子。

    不等我检查伤口,他又扑上来作势要掐我喉咙,我只能又是一脚踢出,依葫芦画瓢,他只身子一侧又避开我的攻击,顺势一爪子下来在我腿上又开了几条口子。

    如此这般,奎木狼三起三纵,我踢出三腿全然徒劳无功,腿上却挨了他三爪。

    奇怪的是,我的腿上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火辣辣的感觉,只是感觉挨了他爪子的地方有点麻。我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奎木狼的身上,根本没注意胃土雉的身影不知何时又没了,等我注意到这个细节的时候已经晚了,因为我突然觉得自己的脚踝处凉了一下,紧接着又凉了几下,我忙低头看时,只见脚边的泥土里,一只白嫩的小手从土里伸了出来,手里捏着一把小刀,那把小刀正在我脚踝处不紧不慢地割我的皮肉。

    我反应实在是慢了半拍,这时才急忙纵起半尺躲过地面伸出来的刀子,我正想一脚狠狠剁下去,把躲在土里作怪的胃土雉给踩死,不料我这一分神,空门大开,全然忘了还有个更狠的奎木狼在跟前,突然我眼前一黑,胸口已经中了重重的一记肘击,我身子往后摔了出去,人还没落地,半空中就吐出一大口鲜血。

    我清楚这是生死之斗,可不是擂台上比武,对手可不会因为我倒地了就不再下杀手,我在地上只躺了半秒,手一撑地,打了个滚又站了起来,仍然死守住出院子的巷口,全神贯注死盯着两个要人命的兽将。

    奎木狼见我那么快又站起来准备继续和他撕打,似乎有点出乎他的意料,愕然看着我,暂停了进攻,胃土雉不知什么时候又从土里钻了出来,站到奎木狼身边,眯着一只眼,用手里还滴着血的小刀对我瞄来瞄去。

    我沉着腰,稳稳地半蹲着,心里却在想,这两个不要脸的杀人狂,现在怎么办,再怎么努力,奋斗也毫无胜算,最多也只能再撑很短的一点时间,等姬铃儿走远了,实在没力气就......就投降吧,说几句好话骗骗那个小娃娃胃土雉,承诺当个双面间谍什么的,不见得就一定宰了我。

    又或许朱亥他们逃走路上会顺便报警,几百位荷枪实弹的武警同志一会儿就会蜂拥而至,我的腿就不用成为妖怪的下酒菜了。再不洗浴中心能跑出来几个看热闹的顾客、员工、保安,大家七嘴八舌乱一通也好啊,兴许我能瞅机会逃走,我脚力这么大,蹬墙上屋顶跳哪块菜地躲一躲没准儿能逃过一劫。

    想到这里心里一动,我刚准备大叫救命啊,下雨收衣服啦......身后小径上,一个苍然的声音却冷不丁传了过来:“孩子你让开路,让我看看。”

    我全神贯注的只注意院子里的两个妖怪了,浑然不知道身后有人,但听声音是位老者,我死盯着奎木狼和胃土雉,不敢回头,说道:“大伯,这里危险,里面有个杀人犯和他的同党,你带老年手机没?快打110。”

    一只枯瘦的手搭上了我的肩头,那身后的老者轻轻把我推开了一步走到我身前,说道:“没事,你退开吧,小伙子你是刚觉醒的吧,不错,你很有勇气。”

    我顿时明白了,是自己人。再回头一看,姬铃儿悄无声息就站在我身后一尺,胸脯都快贴上我的背了,朱亥远远坐在巷子口望着这边,看身形还在起起伏伏地喘,真是头猪啊,打架三秒钟,喘气一礼拜。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人一多,我又恢复了一些胆气。

    “我对付不了两个兽将,原本确实是准备牺牲你拖延点时间的,希望你能理解。但我们刚一出去就碰到老大回来,所以我们就回来了,你怎么样?受伤了?”我发现姬铃儿对我的态度没以前那么冷淡了,神情中带点歉意,好像还对我有一点点关心。

    “一点小伤没事,在我的绝学佛山无敌大力金刚无影腿面前,多厉害的白眼狼都得变成小狗子。”我忘了之前还想着怎么跪地求饶的想法,尽顾着吹嘘了。

    旋即想到大敌当前,这老头纵然是他们的老大,毕竟年岁大了,一头白发银须,看起来也没什么能耐,赶紧回过头来,凝神静气盯着奎木狼。

    奎木狼听到这老人是我们的老大,眼睛里的瞳孔,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了,白眼消失,样貌也不那么难看了,他又恢复了一副谦恭的神态,旁边的胃土雉蹲在地上,装可爱地拿根小草拨来拨去,像是在找蚂蚁,一副邻家天真小妹妹的样子。这两人也真能装,都忘了他们身后的背景是躺在地上的三具尸体。

    这次我知道这画面是假象了,这两个妖怪就像两头夹着尾巴的狼,随时准备冷不防咬你一口

    旁边的老先生开口了,只听他缓缓说道:“我是这个基地的负责人,你们找了我很久了吧。”

    奎木狼抬了抬手,彬彬有礼地说道:“失礼了,你说的不错,这么多年来你和你的手下坏了我们很多事,但是也被我们收拾掉了几十个,大家玩了那么久,一直没机会一睹你的风采,今天总算了了这遗憾,也算没白来。我们原以为这个小基地就是些猫三狗四的小角色,没想到居然还有s级的超能者,那位金猪,倒是出乎我们的意料。看样子你既然是这里的当家人,恐怕至少也是个s级的超能者吧。”

    老先生和颜悦色说道:“自从你们研究出兽化技术之后,你们的实力的确扩充了不少,假以时日,恐怕难以收拾,刚才铃儿告诉我,你叫奎木狼,那小妹妹叫胃土雉,我猜你们应该就是兽族西方部落排名第一和第三的兽将。要说你们袭击我这里是打没准备的战,恐怕我有点不信,还有没有同来的,叫它们出来吧。”

    我心说那个小妖怪人那么小,居然已经是什么排名第三的兽将,看来人不可貌相啊,熊孩子干坏事就是有优势,不用负刑事责任。

    奎木狼嘿嘿一声,傲然道:“没其他人了,你们异人族的实力我了解,s级以上的超能者有点棘手,其它的嘛,不论是体术型还是法术型,嘿嘿,我杀他们比宰鸡还容易。”

    老先生不动声色,道:“兽人族的实力的确超出很多异人族一大块儿,何况是你们这种有名号的高级兽将,不过,邪不压正,坏事做多了,老天也不答应。”说着抬头望了望天,又道:“老夫异人一族南方分部西南支部当家人,佛徒,楚运天。有件事你猜错了,我不是s级,按你们对我们的分级来说,我是sss级。”

    我傻傻的听他们聊外语,看老头抬头望天,也不自觉的抬头望了望,已经是下午了,早上出来的时候我记得艳阳高照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头顶的天空已经是乌云密布,看来真得收衣服了。

    奎木狼也抬头望了望,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神情大变,急急对身边还在装天真的胃土雉低吼道:“小野鸡,你快走,这老头只怕就是天雷尊者,我可能走不了了。”

    胃土雉抬头看了看天,二话没说咻的一下缩进土里,没了。

    奎木狼似乎知道是遇上了劲敌,双眼刷的一下又变成白眼,略一蹲,猛地就要抢先下手冲过来。这院子本不大,奎木狼的速度又惊人,只要灰影一闪,立刻就会扑到近前,我正听他们叽里咕噜听得入神,想着这老头楚运天有什么稀罕本事,这一下突袭我毫无准备,正手足无措间,突然眼前一道极度刺眼的白光一闪,紧接着就是一道炸雷巨响,那雷劈下来离我那么近,差点没把我给震死,我的手脚瞬间全麻了。

    我赶紧蹲下捂住耳朵,眼睛也被闪得有点视线模糊,急切间我看到,刚才那一个炸雷炸在院里,不偏不倚,是奎木狼那老小子让雷给劈了。以他那样快的速度,竟然还没来得及出招,人还保持着那个半蹲的姿势没动,皮肤变成焦黑色,身上的衣服也着起火来了。

    那个叫楚运天的老头也没动,立在我身前,从侧后方看去,老头银白色的须发随风飘飘轻摇,宛如一位仙人。

    天雷尊者?难道刚才是他丢的雷??

第十章 狼王逃蜕

    第十章狼王逃蜕

    花间意

    绿野菁菁瀚如海不见巫峭不见云

    寒烟上孤楼美人枉凝眸

    小径懒打扫灵猫遍地跑

    何时檀郎归暮暮连朝朝

    楚运天上前几步,闭着眼似乎在感觉什么,我也大着胆子上去观望,只见奎木狼的尸体就像越狱时踩空了挂在电网上被高压电电死的一样,糊头裂嘴,身上散发着一股子糊臭,我心说你不是很牛吗?怎么被别人一个雷就秒杀了啊?看来还是法师要强过战士哦。

    楚运天不说话,似乎在细心倾听什么,半晌,低头仔细打量了一下烧糊了的奎木狼的尸体,又看了看惨死的保安大叔,转过来对姬铃儿说:“那个会土遁的兽将已经逃走了,但这个地方暴露了,通知清理小队现在过来处理尸体,把重要的文件资料转移到2号基地,普通资料全部销毁,设备就地掩埋,把这个电梯井填了。另外,老黄的后事让猪儿派人料理一下,他在这里十年了,家里不富裕,给他家人一笔安家费。”

    姬铃儿答应着,走出院子去找朱亥。老头转身一脸慈爱地打量了我一下。看我裤子上有好几条口子,问道:“你受伤了?”,我这才想起这回事,连忙查看伤口,可是一看之下,竟然诡异得让我无法想象,我明明刚才不但挨了胃土雉的小刀,还被奎木狼的毒爪所伤,可是这会儿我仔细检查,不光是我的脚踝上没有伤口,腿上也只是裤子破了而已,破口处皮肤完好,没有出血。

    不对啊,之前明明很麻啊,难道是我太幸运,奎木狼的爪子刚刚好只划破我的裤子,却没伤到我的皮肤?但脚踝上呢,明明被土里的胃土雉划拉了我好几道口子,我都看到她手里滴血的小刀了啊,这到底是怎么肥四,难道都是幻觉?

    心里想着不对,见铃儿不在,我干脆把裤子脱了下来,想好好认真检查一下,这下可好,小风一吹,我不禁打了个哆嗦,我的身子还被刚才那个近在咫尺的暴雷震得发麻,这下加上温度有点低,身体立时控制不住,筛糠一样抖了起来。那个老头楚运天在一旁微微笑着,饶有兴致的上上下下打量我,我被老头看得不好意思,赶紧提上裤子,打岔道:“刚才你使的是什么大招,手榴弹加闪光雷吗?”

    老头愕了一下,旋即笑了,对我说:“刚才这个兽将说我是天雷尊者,你也听见了。这个绰号是兽人们给我取的。我的超能力之一,就是能控制天雷,只要附近空中有云,我就能操控其中的电荷,形成闪电击中目标。如果你们在地下,我倒是没法用这个能力,幸亏你们聪明,逃到地面上来了,否则想要在地底下对付两个高级兽将,会麻烦得多。”

    我有些崇拜地吹捧道:“你老在兽人心目中地位不低嘛。”

    老头哈哈一笑,道:“老夫觉醒四十余年,连这个奎木狼算上,一生击败过二百三十一个兽人,兽人族里提到我,敬畏之心只怕还是有的。”

    切,你以为你是洪老帮主啊?我心想老年人果然是不经吹捧,说他胖马上就开始喘了,我趁热打铁,运腿在地上连跺了几个坑,道:“您看我这腿力,不错吧,算不算敌人说的s级超能力?”

    楚运天呵呵笑道:“光是这腿力的话,只是普通异人的能力,不过你很勇敢,面对强敌没有逃,算是对得起你的使命和身份。”

    我心说他喵的,我得逃得掉啊,别人钻土抓脚,指甲插眼的,傻叉才不想逃呢。但嘴上我可不这么说:“您过奖了,苟利国家......不是,苟利兄弟生死以,*******,大家都是异人,得讲义气嘛。对了,您既然是领导,身份地位高,可不可以帮我到你们总部查查我的档案,我想知道我亲生父母的情况。”

    这时姬铃儿过来了,对老头说:“清理小队到了。”

    楚运天对我道:“这个以后有的是机会,我刚下飞机就赶回来,肚子饿了,你们都还没吃饭吧?走吧,这里交给他们,先让猪儿带我们去吃饭。有些事我跟你们说一下。”

    我还想让老头给什么总部管人事档案的师傅打个电话把我的家庭出身资料扫描传过来,见老头已经转身出去了,只得连忙跟上。三人从小巷走出来到了洗浴中心前的停车场边,朱亥看上去已经恢复了些,软软地坐在他的辉腾副驾驶位子上。旁边小巷口还停着两部黑色梅赛德斯奔驰sprinter 314,只见车门一开,下来十几个穿黑色工作服戴黑色口罩大蛤蟆墨镜的汉子,向楚运天一点头,全部小跑进巷子去了。我心想这应该就是所谓清理小组了,看上去挺专业的,想到这些衣冠楚楚的家伙即将像拆迁工地的农民工师傅一样,一本正经的下到地底下,嘿哧嘿哧地清理我搞出来的那一大堆建筑垃圾,画面竟然有些喜感。

    这时姬铃儿拉开车门坐到驾驶座上,老头也上了车,我赶紧一屁股坐进后排,朱亥回过头来赔笑对我说:“今天实在对不起你,猴哥,这样吧,你想吃什么,尽管说,算我赔罪。”

    我想起他们把我丢给两个兽将自己跑了,虽说是我自己跑慢了没逃掉,为了姬铃儿我当时也情愿垫背,可是在情理上,这两人确实也对不住我,略一思索,我大爷一般往后一仰,说道:“倒也没什么想吃的,反正无非就是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

    我逗朱亥玩,一口气背下去,没成想我念一个菜名,朱亥手里的手机跟着就传出一个声音,:“.....卤煮卤鸭,收到;酱鸡腊肉,收到;松花小肚儿,收到......”原来这家伙估计正在跟哪家酒楼的经理开着免提打电话,我这里说一个菜,那边就记下来了,直播我点菜呢。

    反应过来的我赶紧大声阻止:“没有没有您别忙记,我开玩笑练贯口呢。”

    手机里一个声音恭恭敬敬道:“好的,前面的取消,朱总,请您重新点菜。”

    朱亥笑眯眯地看看我,说:“没关系,想吃什么,随便点,他们都能做。”

    我搜肠刮肚的想了半天,没出息地说:“咱们涮羊肉吧,再来盘饺子。”

    我这琢磨着吃,车已经开出洗浴中心二里多路了,姬铃儿掌着方向盘,说道:“叔,您怎么提前回来了,那件事有眉目了吗?”我心想这铃儿也是心大,一开口对刚才的事只字不提,还有什么事能比今早这事情大。

    楚运天脸上有些凝重,道:“我和南方分部的两位长老碰了头,最近四年多来,我异人族出了一系列的变故,现在全国四大分部和各个支部都损失惨重,西北支部行动基地在十多天前,被兽人族大举进攻,三十三位手足,只活下来四位。存活下来的人说,敌人并未像以往那样采取投毒、纵火或引爆炸药等非正面接触的手段,而是大批敌人持械直接攻入基地,为首的是五个兽将,分别是娄金狗、昴日鸡、毕月乌、觜火猴、参水猿。”

    毕月乌?这名字小妖怪胃土雉说起过,据说我的养父就命丧他手。我没插话,继续听。

    老头道:“这样看来,这次西北支部被兽族突然袭击,对方肯定是有备而来的,他们派出西方部落七大兽将的其中五名,为的就是一击必中,把我们西北支部一网打尽。西北支部的规模和实力远胜于我们西南支部,可惜了这些牺牲的手足同胞。”

    朱亥道:“这样说来今天我们算是侥幸,否则以我们支部目前的状况,就算全员齐整,如果对方再多派出几个兽将的话,恐怕我们也会全军覆没。”

    楚运天点点头,道:“这几年情势越来越严峻,总部的长老也正在想对策,毕竟,自从末世之战以来,兽族和他们的兽人族,被我们神族和异人族压制了几千年,最近这几年局势却完全反过来了,敌人猖狂地四面出击,而我们太被动了,处处挨打,就连长老们也犹豫不决,一直还在等待神族的指示。”说着长叹一声,悲痛的道:“南方分部的长老告诉我,据统计,最近四年,总部,四神世家,四大分部和下辖的支部总共损失了六百七十三位异人手足,其中包括二十几位世家高手,我异人一族自形成以来,算上末世之战,再把把武王伐纣和三国乱世两次黑暗时代加一起算上,也从来没有在短期内有这么多的手足牺牲。”

    铃儿和胖猪都沉默不语,我看到过楚运天的家人名字和事迹出现在体术道场的光荣墙上,清楚他的伤悲,想安慰一下老头,于是说:“高级兽将那么牛,什么西方部落排第一的兽将,还不是被您秒杀了。不用担心,大家做好防备,加强安保工作就是了,白眼狼这样的,来一个,宰一头。”

    楚运天笑了:“人家不是白眼狼,是鼎鼎大名的奎木狼......”突然老头脸色一变,道:“不好!大意了,停车。”

    姬铃儿一脚急刹车,辉腾一个定蛋停在路中间了。(西南方言教学时间:定蛋本意是指在打台球时采用定杆,母球击打目标球后定在接触位置不动,后延伸为特指开汽车时突然猛力踩刹车,车子急停,这时候后面的车子跟得紧就惨了......咦,我为什么要解释?)

    我们都看着楚运天,老头懊悔地说:“是我大意了,现在回去恐怕也来不及了。”

    朱亥忙道:“怎么了?老大,您说清楚点。”

    老头急道:“都怪我对自己的雷击之术太过自信,唉,人老了,昏聩了,忘了一件事,那人乃是敌人西方部落第一兽将,哪有那么容易取他性命,他叫奎木狼,也就是说,他是木性体质”

    我立刻就明白了,接口道:“木头,绝缘??”

    楚运天道:“不错,刚才的天雷,只不过烧焦了他的表面皮肤和衣服,他是受伤不轻,但绝不至于死,我估计他和上一代的奎木狼一样,有个救命的绝招,狼蜕。”

    我说:“上一代?白眼狼还是世袭的?什么是狼蜕?”

    楚运天道:“兽人族的身体虽然也是人类,其兽性和异能也是血脉相传,但相比我们和普通人类,兽人族体内却是纯兽血,正常情况下,兽人族死亡之后,尸体会在半小时内散化成黑灰,越高级的兽人,散化得越快。这个奎木狼是高级兽将,刚才如果他真的死了,最多不会超过十分钟,身体就全散化成黑灰了,唉,太大意了,我二十多岁的时候,和三位异人手足共同制服过上一代的奎木狼,当时就曾经被他装死跑掉过一次,再追杀他时,付出了一位手足重伤致残的代价才消灭了他。刚才的这个奎木狼应该也会他叔父辈的技能,我没猜错的话,这会儿他已经留下一张烧焦的外皮,逃走了。”

    靠,妖怪就是妖怪,没听说过哺乳动物还会玩蜕皮!

    这时候朱亥的电话响了,他看了眼手机,抬头看着我们,打开了免提,电话里传来一个刻板、冷静的声音道:“报告,五分钟前,留在地面上处理尸体的两名组员重伤,原因是,一名本来已经烧焦的敌人突然复活,袭击我们人员后逃逸。目前现场只留下该敌人的部分烧毁皮肤和衣物,请指示。”

    朱亥平静地答道:“收到。敌人的皮肤残留物采样交回分析实验室。立即转运伤员。十分钟内将5-12号办公室电脑硬盘转移,其它一概不带,用少量c4定向爆破地下基地,注意确保基地空间完全掩埋,同时确保人员和地面建筑不受波及。完毕。”

    手机里一声:“收到。”嘟嘟声响起,对方挂掉了电话。

    “现在怎么办?不吃饭了?回去还是继续走?再这样停路中间一会儿交通协管员该过来了。”我问。

    楚运天摇了摇头,对姬铃儿说:“走吧,回去也赶不上了。”

    车开动了,楚运天想了想,又对姬铃儿说:“铃儿,你托我问的那件事,我请青龙世家的一位长老推了一卦,上离下坤,是个明夷卦。以卦象来看,日没入地,光明受损,说明要找的人前途不明,处境困难,长老说狗儿还活着,就是眼前有点磨难,你别灰心,坚守正道者,必定守得云开见月明。”

    老头云山雾罩的,这短短的两天时间我可是受尽了磨难了,现在又饿又累,也懒得琢磨他的话,管他是什么当家人,大领导,自顾自对朱亥说:“朱老板,刚才忘了说,麻烦你打个电话,我的饺子要韭菜猪肉馅的。”

    朱亥连忙拿起手机发了个短信。姬铃儿问:“叔,那他现在在哪里?能算出来吗?”

    楚运天道:“方向是确定的,青龙世家的长老推的是先天八卦,从卦上方位来看,离火在东,坤地在南,是为东南向......”

    姬铃儿急道:“东南?可是东南那么大,到底是在哪个省哪个市?难道没有看出来吗?”

    楚运天道:“你听我说完,你也知道,这卦象所揭示的,其实只是一种可能性,比方说......”

    局势已经火烧眉毛了,这死老头还有功夫优哉游哉地卖关子,我都已经饿得清口水快流出来了,本来懒得打岔,想到这是姬铃儿急着要找那个叫狗儿的什么人,这时候忍不住说道:“老爷子你也真是,算个卦还专门出趟差,给那什么青龙长老发个邮件不会啊。这卦要解还不容易吗?不是说算了个明夷卦嘛,咱们伟大祖国秀丽大东南五省两特区,广东、广西、福建、浙江、台湾、香港、澳门,就只有福建省有个三明市,三明市有个地方叫明溪,也只有福建和江西的边界上有座武夷山,明、夷,都有了,要是长老没瞎掰,那这不就是明摆着的吗?铃铃小姐姐,你要找的人在武夷山明溪地区。”

    我话一说完,老头和朱亥都一脸诧异的看着我,从他们的目光我都能感觉到他们心里的崇敬了,看来是被我的杂学知识给镇住了。

    朱亥呆呆看看楚运天,又看着我,说道:“看你平时比唐僧还嗦,真没想到你还懂解卦,知道的不少啊。老大,他说的对不对?”

    楚运天赞赏地看着我一笑:“小伙子,没看出来你学识渊博,不错,你的推断和青龙世家的长老一模一样。”

    我洋洋得意接着吹道:“小意思,话说本人研究彩票多年,虽然没中过奖,但对易经六十四卦和梅花易数那是了如指掌,想当年哥哥我算出来一组号码......”

    说话间车停了下来,我刚想问姬铃儿又怎么啦,望见窗外,车停处是一座精致的院子,一个侍者打扮的家伙走到车前,很标准地对车里朱亥鞠了一躬,说:“朱总您好,您要的火锅已经备好,四位可以用餐了。”

    原来是到吃饭的地方了,我赶紧下车,这时才看到,我们的车开到了一栋别墅的院子里了,院子一端是威严端庄的哥特式大铁栅栏门,中间是二层法式小楼,楼旁有条古旧的青灰色石板路通往后面的森林深处,我没见过世面,连忙站在小楼台阶上张望,只见这一大片地方位于一座形状像侧卧着的人形的连绵山脚下,周围有相连的围栏,像个大林场,四围香稻,万顷晴沙。我估摸着占地大约五十多亩,其中大部分面积被森林覆盖住了,环境很是幽静,鸟语花香的。中间间隔很远、连我所处这栋在内,错落着五栋法式风格的别墅,每栋别墅都有独立的院子和专用的车道和停车场,私密性一流啊。

第十一章 老猪请客

    第十一章老猪请客

    无稽崖

    有道是假作真时真亦假

    有道是相逢何必曾相识

    沉幻梦最好

    怨彩禽又吵

    抬眼望千般事烦心

    浪荡荡把青春来耗

    家园呐千里路迢迢

    昨夜托猫儿奔走相告

    此身已入苦海

    心上人啊要是能逃赶快逃

    我有点惭愧,我不清楚自己是在哪儿出生,但肯定是在这座城市长大,但我居然不知道这个地方,其实知道也白知道,看这气派,就我那点收入,上这儿来消费的话,肯定是一顿简餐也吃不起。

    话休絮烦,涮羊肉味道很不错,肉片切得肥瘦适当,厚薄均匀,拿筷子夹起来往沸腾的炊锅里随便涮几下,蘸上芝麻酱送进嘴里,满口溢出香甜嫩滑。他们装斯文,我倒是不客气,左右开弓大快朵颐,抽空还夹上几个饺子,吃得满头大汗。姬铃儿吃得很少,显得心事重重,一直悄悄打量楚老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开口对楚运天道:“叔,我想,我能不能去一趟明溪?”

    楚运天放下筷子,道:“我原本也有这个意思,想让你去打探一下,但又怕你沉不住气,以狗儿的身手尚且被敌所困,你若是贸然行动,只怕凶多吉少。”老头又沉吟了一下,道:“不过时间拖得越久,狗儿只怕越危险。这样吧,你和猪儿带上这个小伙子,去一趟,他是神将,遇上普通敌人,你加上他应该足够应付,况且他还懂得些推算,虽然及不上我族那些长老算师,但也许能帮得上忙。”

    姬铃儿急道:“您不放心我独自去吗?我一个人行动会方便很多。”

    楚运天沉吟不语,朱亥在旁劝道:“要是别的事,我们相信你能冷静应对,但是这次事关狗儿,怕你乱了方寸。既然老大吩咐了,我看要不这样,我们分道去,明早你先飞福州,转三明沙县机场,再走高速到明溪,我今晚想一想可能会遇到的状况,准备一下装备物资,明天出发,一千八百多公里,我和猴子开车过去,后天晚上我们在明溪那座自己人开的茶园会合,位置你知道的,你到之后先调查一下,有什么情况及时跟我们联系。”

    我正饺子蘸着醋狼吞虎咽呢,听到这里,一大口佐料吸进了鼻腔,猛地呛了一口,差点没把我噎死。我急忙拿纸巾擦了擦口鼻,很不高兴地连珠炮一般对朱亥喷口水:“我什么时候授权你安排我的日程了??我工作怎么办?我才刚销了假,这会儿我可请不到假陪你们玩。就算你们要我跳槽跟着你们创业,可这工作也太刺激了,动不动就拆房子杀人的,我心脏受不了,再说我这都还没办入职手续呢你们就要我出差?还他喵的要开车跑接近两千公里,我晕车你知道不?”

    朱亥道:“早十几年,你兼职也行,可现在非常时期,你也是异人,虽然没什么大本事,可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我看以后你就别再想你那破单位了,就好好做你该做的事情吧。”

    我急了:“违法的事情我不干,要是较真的话,老头,就你那丢雷的本事,我猜你怕是背着一身故意伤害案的在逃嫌疑人。刚才我动手和那两个怪胎打架那属于弓在弦上不得已而为之,你说要是我不小心把哪个兽将给踢死了,我们倒是知道别人是身负异能的坏分子,同志们知道吗?老百姓知道吗?群众能放过我吗?”

    楚运天绕弯子道:“你的担心是有道理的,这些人虽然是兽族孽种,但外表看上去也和普通人一般无二,在世人面前,有时候还真是没法对其粗略处置,最近这十几年来,这也是困扰我们的一件大事,也正是我们任务的艰难之处。但这次我到南方分部去也收到了一个好消息,玄武世家几位长老在神族的指导之下,通过几年的努力,已经研制出一种专门针对兽族有效的解药,现在在试验阶段,将来我们再有需要去清除兽人或破坏兽族阴谋的任务时,目标和手段都会有所更改,除非罪大恶极或穷凶极恶之辈,一般的兽将和兽化人,我们只需将其制服之后,喂它吃下解药,它的兽性就可以消除,人性恢复,重新成为一个无害的百姓。”

    看样子这老头和肥猪今天是非要逼我上贼船啊,一唱一和两头堵。我又想到个事情,忙说:“你不说我们只有补助没工资奖金吗,你也说了我能力一般长相普通,我怎么生存呢?跟了你们,以后你养我啊?”

    朱亥看看我,也不嗦,道:“卡号?”

    我心里一抖,心想你还真准备养我啊,迟疑着从兜里摸出钱包,拿出我那张农村信用社的卡,丢给胖子,我倒要看看你准备干啥。

    胖子掏出手机,照着卡号滴滴嘟嘟一阵按,完了把卡丢还给我,我刚接住就听到我屁股后兜里的手机短信提示音响了,接着又响了!接着又响了!!连续响了三声。

    这破手机,除了骚扰信息,平时就基本不会响。我拉开屁兜小拉链把手机拿了出来,点开短信,是连续三条信用社发来的入账信息。

    “手机转账有限额,我用三个转出限额数字最高的户头给你转了点钱,你先用着。”朱亥道。

    看着三条信息上的金额,我额头的汗顿时就下来了,三条短信显示的是一样的、简单的一个整数,乘以三,我居然算不清!这么多钱,我在我那个单位不吃不喝干到下辈子退休也拿不到啊。

    我哆哆嗦嗦地问朱亥:“这算什么?我的卖命钱?”

    朱亥笑着说:“转会费。”

    我结结巴巴问:“什...什么转...转会费?”

    朱亥笑得很开心:“开玩笑的,三笔钱,一是感谢你今天奋不顾身救我和小鸡的命,是我给你的;二是我很尊敬你的养父,按现在得到的情报来看,他老人家是牺牲在兽族手里,就算抚恤金吧;三是...”

    我忙问:“三是什么?”

    楚运天在旁接道:“三分之一是备用金,你以后的任务,有开销就从这里出,自己记好账。”

    别看我平时大大咧咧满无所谓,这时候完全被胖子的金衣炮弹打懵了。刚才还痛恨这家伙自作主张要安排我颠簸几千公里,这会儿这位财神爷的光辉形象在我眼里瞬间变得高大起来,钱啊,钱,钱真是王八蛋。

    我不顾颜面地对朱亥和楚运天点头哈腰说:“谢谢谢谢谢谢,祝您财源滚滚日进斗金,还有您老,祝您永远伟大光荣正确。今后有用得上的地方,尽管吩咐小的。”

    忽然我意识到姬铃儿就在一旁,心里一阵懊悔:“孙侯啊孙侯,你也是有超能力的人了,怎么那么没腔调,一点钱就让你丑态百出,佳人在侧,你还要脸不要?”

    我连忙一手掩饰着端起茶杯,一手抠开钱包把卡塞进去,偷眼看姬铃儿,只见她正呆坐着想心事,似乎全然没注意到我刚才的丑态。我心说还好。

    这时楚运天道:“你叫孙侯,以后我叫你猴儿吧。”

    我忙点头称是,心说早知道福利那么好,别说猴儿,你叫我孙儿都行。

    老头又说:“今天你也见识到敌人的强悍了,作为以体术为主要武器的神将,要想在将来对抗猎杀者的任务中建功,或者至少保全性命,你得抽空好好练一下武艺,我看你的超能力在你的腿上,这样,猪儿,我记得2号基地体术道场的资料架上有本体术教科书适合猴儿,你等下记得拿给他,有空照着练练。”

    朱亥道:“您说的是十二路谭腿那本?”

    楚运天点头。我接口道:“那个怕是弱了点,我知道那个,就算练好了,连弹琴的瞎子都打不过。”

    朱亥道:“那是电影里演的,我们留存的都是真本,不是网上的教学视频,你不要轻信市井传说。”

    楚运天也道:“功夫不在乎强弱,关键是看个人的修行。这门体术功夫是自古传下来的,经过异人族十几代体术高手的改进,留下的都是真材实料,很适合你的腿,我族神将,一旦掌握了适合其自身特质的体术武艺,能力运用起来那是非同小可的,不然神将怎么能排在信使之上呢?你现在打得过铃儿吗?”

    我不死心,对朱亥道:“财神哥,有佛山无影脚的秘笈没?我想学那个。”

    朱亥摇头道:“没有那玩意儿,以后你自创吧。”

    我有点小失落,把盘子里最后一个饺子划拉进嘴,含糊道:“吃得也差不多了,待会上哪儿玩去?”

    朱亥问楚运天:“老大,猴子的家被兽化人监视了,今天这事情一出,他是不能回家了,我看要不这样,等下我带他去我家,明天出发去福建。”

    楚运天点点头,我急忙道:“别忙!我习惯一个人睡。”

    朱亥鄙视的白了我一眼,道:“我也是。”

    从别墅出来,不知何时院子里又多停了两部车,姬铃儿上了一辆玛莎拉蒂走了。她还是心事重重,直到在我视线里消失都没和我说句话,哪怕是看我一眼。老大又给我和朱亥交代了几句,坐上一部林肯也走了。

    坐上朱亥的车,我问他:“咱们组织怎么那么有钱,而且个个都很高调,看起来经济条件都不错,尤其是你。可是我老爸怎么那么穷,一辈子的存款最后全交给医院了,我辛苦攒的积蓄也贴进去不少。还有,你们那么张扬,甚至有点炫富的嫌疑,不担心惹眼吗?生怕兽人族注意不到你们?”

    朱亥道:“钱只是一个方便流通的工具,个人急切需要的时候,自己没有,组织里也会给。组织里需要大量金钱的情况不多,真有需要的时候,谁有谁给,或者各分部互通。

    像我们行动小组这样的能力较强的异人,任务出的多,缴获也多,自然个人的经济条件相对来说会好些,经济条件好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也更方便做事。有些特殊情况下,我们的任务达成之后,捎带手还能接手一些兽族的资产。总的来说,我族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不鼓励个人利用超能力去赚取财富,但也不禁止,有任务需要你的时候,使命必达就是了。

    另外,同样是异人,但每个人选择不同,出于不同的身份需要,每个人所展现给世俗的形象也不同,你觉得自己像个普通人很安全,但有的时候身为一个土财主更加不会引人怀疑。而且据我所知,你的养父,读心者,其实这么多年也获取了不少的金钱,但是他每次都把多余的钱委托族里捐给了总部的基金会。

    顺便告诉你,我们不止是通过和兽族对抗来保护人类,几千年来,我们异人族都有赈济灾民,扶贫助弱的传统,百姓之苦,即我之苦。直到今天,我们异人一族,在全世界每年捐赠给各种慈善机构的物资和金钱,差不多相当于一个中等发达国家一年的财政收入。”

    我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咱们还是个乌托邦,自给自足不说,还兼济天下,行事勉强算得上高尚吧。不过,为什么你的钱特别多,你是咱们支部管账的?还是你在哪次任务中顺手偷了马老板的银行卡?”

    朱亥腼腆地笑了笑:“我除了能在时间间隙中行动,还有另外一个超能力。”

    我忙问道:“是不是你能把方块三变成黑桃a?”

    朱亥不悦道:“我不是耍老千的。”

    我有些遗憾,追问:“那是什么?”

    朱亥微笑道:“如果我静心去想,我就能看到接下来大约二十秒左右将要发生的事情。这也是个关于时间的超能力,所以他们送我一个绰号,叫做时间行者。觉醒十年来,我在拉斯维加斯、大西洋城、蒙特卡洛、澳门、悉尼,还有南非太阳城、德国巴登巴登、马来西亚云顶山庄,汉城华克山庄等很多地方,靠着这个本事,在轮盘赌桌和即开型彩票上赚了不少钱,其中大部分我交给了组织,剩下的我用来在国内投资一些地产、房产,包括刚才我们吃饭的这个全国数一数二的餐厅,我们南方分部所在地,以及我们西南支部的基地和两个备用基地所在之处,都是我的产业,这些我都无偿提供给组织使用。”

    我鄙视地望着眼前这个似乎浑身闪着金光的胖子,说:“反正你的第一桶金就是耍老千赢来的。你属于巨额财产来源不明,我要举报你。”

    当晚我们来到市里一个高档住宅小区,在胖子的一栋独栋别墅里住下,胖子没打扰我,交待管家几句又出去了。我回到客房先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在那张宽大的软软的大床上躺了下来,想了想我的亲生父母,没见过的人脑子里都拼不出他们的样子,应该还是帅的帅,美的美吧,也不知道他们疼不疼我,我是怎么变成孤儿的,又想了想我的养父,老爷子一身风云坎坷,最后还是落得这么个结局,实在令人唏嘘,想着想着睡着了,这小区很安静,我睡得很香,第二天醒来时精神抖擞。

    朱亥已经收拾妥当在一楼餐厅等我了。

    和胖子一起随便吃了点儿豆浆油条后,我坐在褐红色的意大利小羊皮沙发上,点了支烟,管他介意不介意抽起来,管家走过来在我面前玻璃茶几上摆了个大号水晶烟灰缸。

    我对胖子说:“要带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朱亥道:“都好了,老大让给你找的体术书我也拿来了,我给你准备了一个背包,里面有你这次出任务所需的一些物资,书也放在里面了。还有,我重新给你拿了个无法追踪的手机,号码贴在手机背后,你原先那个手机不要再用了,就丢在这里别带着走,对了,等下记得把电池取出来。”

    “服务还真周到。”我说。

    胖子把一个大号登山背包丢给我,又说:“背包里有双鞋,是清朝晚期我族一位腿法出众的异人神将留下来的,当然,那位前辈的腿力可能不如你,但这双鞋是由当时我们组织里最牛的织工局里的巧手异人制作而成,兴许你将来会有用。”

    我心想晚清?难道是鬼脚七?连忙打开背包,从包里掏出来一双鞋,看上去很普通,就是一双普通的剪刀口布鞋,本来是黑色的,经过百年岁月,鞋面现在看起来颜色发灰,鞋底磨损倒是不太严重,可这种式样的布鞋,要是不配上长衫一起穿,别人绝对认为我是个土鳖。我心想姑且先留着吧,既然是真东西,找个机会拿到潘家园卖个几百块也不错。

    想着我又把鞋塞进背包,看来今天是躲不过出这趟远门了,我把烟一掐,站起来,说:“那还磨蹭什么,走吧,去福建爬山去。”

    都说胖子为什么胖,是因为比别人会享受,这个观点我是绝对同意的。我和朱亥分别坐上两辆宽敞的房屋旅行车,车内电视电脑冰箱电磁炉抽风机餐桌圆椅卧床洗手池卫生间一应俱全,驾驶室隔开,没人和我嗦唠嗑,车外没什么风景可看,反正不是山就是树。

    一路大部分都是高速,也不甚颠簸。呆在舒适的房车里,感觉时间过得很快,我看看电影,玩玩电脑纸牌游戏,渴了冰箱里有饮料矿泉水,饿了有披萨糕点方便面,困了就睡,睡醒了就看一会儿那本十二路谭腿的图解,时间很多,我看了几遍,那些招式要点,出腿方向和变招心里都记了个七七八八,但是也没照着拉开架势练练,毕竟是在车里,空间始终不算太大,况且不小心把车踢个洞我也怕胖子让我赔。

    兴许是为了赶时间,白天黑夜车子都一直在开,中途短暂停下过几次,可能是加油或者司机换人、上厕所、买盒饭什么的,最后一次停下后不久,胖子打来电话。问我是不是在睡觉。我说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贪吃贪睡不可教也?我在努力用心扎马步练基本功呢。胖子说,哦,好的,那你拉完屎记得洗手,完了下车,我们到了。

第十二章 夷山茶园

    第十二章夷山茶园

    欲焚石

    书卷太重

    丢掉一些会不会比较轻松

    相思太难

    忘掉一个会不会比较洒脱

    我爱猫儿的冷

    你爱狗儿的暖

    本定是不相干的人儿

    却扭成互相刺疼的蔓

    你可以一直在我的心里赖着不走

    但是别指望我会恼

    你可以每晚都把我的心打成粉碎

    但是别幻想我会逃

    那顽石堵住心口

    锤不烂

    烧不掉

    下了车,和我想象中略有不同,我们一行两部房车并没有停在明溪镇上,也不在景区停车场,而是直接进了山里,在一个规模不小的茶园里停着。这座茶园和一般的茶山还不同,普通的茶山巴不得密密麻麻全给种上茶树,而这里却很土豪,以相靠近的两棵茶树列为一排延伸而出,在每两排茶树之间,都留有不小的空地,估计是什么先进的科学种植方法,但是这么浪费种植面积的话,这个茶园所产的茶叶只怕不便宜。天快黑了,我见胖子正站在不远处矮墙一样的一排茶树前和一位当地人打扮的大姐说话,就走了过去。

    他们用方言说话我一句听不懂,可是说着说着,那大姐竟然把头靠在胖子肩上抽泣了起来,我心说这位不会就是他的原配夫人吧,这小子明显不地道啊,有钱就变坏了,当了陈世美。

    胖子轻拍她的后背,说:“麦安内,麦靠,麦靠,林新呆呆,虾米给系不混“

    我问胖子叽里咕噜的说什么呢,胖子心情沉重地告诉我,这茶园的男主人也是我们异人族一位族人,隶属于南方分部直属支部,是一位信使,超能力是能辨别各种植物所释放的信息素,在脑中形成独特的图像,有人或动物经过的地方,植物的信息素释放量会有明显不同。他这种能力用来追踪敌人很好用,可就在半年前一次配合神将进行的追踪行动中,他被人推下了山崖,这位大姐就是他的遗孀。刚才胖子安慰大姐时说的是闽南话,大约是说别这样,不要哭,人生短短,什么都是浮云等等。另外,我们这次来,就在他们家的茶园落脚,暂时把这里当做临时行动基地,方便修整和制定计划。而且这里没什么外人,我们这些人就像外来参加茶旅的游客,不会太引人注意。

    我点点头,向大姐轻微鞠了个躬,表示致哀,学着胖子的语调说:“麦麦,那个,嗯,靠靠。人死,那个虾米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要坚强。”

    胖子瞅了我一眼,大姐抬起头,我这才看清她的脸,虽是难免有几丝岁月留下的印痕,模样还是十分秀气清爽,肤色白皙,秀发乌黑,尤其是那双眼睛,竟然弯弯圆圆,带着一丝媚色,我心想这小姐姐若是再年轻十岁,与姬铃儿的倾国倾城相比只怕还略胜一筹,嗯,该算得上是祸国殃民之貌了。

    美人儿被我牛头不对马嘴的话一逗,心情平复了些,微笑着说:“谢谢你,我们这儿方言你不会,出去可别乱说。”说着转过身在前面引路,带我们走进了一座当地风格式样,民宿气息很浓的木质小楼。

    小楼是用木头搭建的,里面的结构和装饰几乎全是木头和竹子,木板和竹板上刷着清漆,透着本身的纹理,显得很雅致,空气中淡淡地弥漫着一股茶香。刚一上二楼,在一个竹子屏风隔断的隔间里,我就看见一个熟悉的,秀美的背影。姬铃儿,正坐在一把湘妃竹椅上,一手端着茶杯小口抿茶,一手轻轻抚摸着一条趴在她旁边的狗,那是条白色的萨摩耶。

    姬铃儿仿佛对于和我们小别重逢并不在意,没回头,狗回过头来,一见到朱亥就站了起来,也不吠,匍匐过来,咧开嘴嘿嘿嘿的笑,一个劲摇尾巴,摇得那个欢,屁股都跟着甩起来了。那狗和一般的萨摩耶比起来,明显要高大壮实一些,额头上有一块枣核形状的黑毛,乍一看还以为长了三只眼。朱亥非常高兴,急忙走上几步,蹲下来摸着狗头,说道:“小白,到处找不到你,原来你在这里啊,那就不会错了,不会错了,狗儿肯定在附近。哟,你笑的真好看。”

    我心说原来你们认识啊,其实不光是狗,食肉动物看见你都会笑。

    朱亥抚摸着那条叫小白的萨摩耶,问姬铃儿:“下午通电话的时候,你没说你找到小白了啊。”

    姬铃儿轻轻抿了一口乌龙茶,幽幽的道:“不是我找到的,我也刚到茶园一会儿,我一进来,就看见小白在院子里站着。”

    身后那大姐说道:“这条狗是半年前跑到我们茶园里的,我以为是流浪狗,那时候我丈夫刚出了意外,我也没心情管,后来看它可怜,我就喂它吃的,给它洗澡。它很乖,每天清早就跑出去玩,傍晚都会回到院子里来,吃了东西就在避雨处找个干燥的地方睡觉,平时也不会乱叫,和人很亲近,就是一点,不许人拴链子。”

    朱亥道:“它不是流浪狗,它叫小白,是我们这次来要找的那位同伴的狗,你别看它整天咧着嘴傻笑,其实它很聪明,它一定是知道这里是自己人的地方,所以才跑到这里的。唉,小白,真难为你了,快两千公里路,你这一路是怎么找过来的啊。”

    看我们一脸不解,朱亥简略的给我和大姐解释了一下,原来这条萨摩耶是我们这次来要找的叫狗儿的那位兄弟养大的灵狗,它的主人失踪后不久,这条狗也跟着不见了,现在看来应该是循着主人的气味一路跑到福建明溪来了,这样恰恰也就证实了我之前的推算和判断,那位他们叫做狗儿的异人兄弟,应该就被困在这附近。

    我心说,有了狗鼻子帮忙,这找人的任务就简单了嘛,我也低下头,拍拍萨摩耶的脑袋,对它说:“好了,小白,你主人在哪儿?快带我们去找你的铲屎官。”

    虽说是雪橇三傻中相对来说最聪明的那个,但是小白还是很对得起它身为萨摩耶的本份。我跟它连说了三遍,带我们去找它的主人,它还是站着不动,一脸的傻笑。

    我心想,切,这算是什么灵犬,人话都不会听。姬铃儿终于看了我一眼,说道:“动物是听不懂你说的话的,你得给它正确的指令,或者直接和它们用心交流。”

    我突然想起来一些事情,忙问姬铃儿:“我记得之前你说什么灵猫和你说话,奎木狼也说你有只灵猫守着我,是不是一只黄眼睛的黑猫?难不成你能和动物进行交流?”

    姬铃儿道:“你说的是我的灵猫小黑。我是有和动物交流的超能力,我能看到它们的想法,感情,但是只限于猫科动物,其它动物不行,比如狗,我就没法和它交流,但苟炎就有与犬科动物交流的能力,包括狼。”

    我心说你在说什么?苟延残喘?还是狗眼看人低?

    朱亥及时给我解惑:“苟炎是狗儿的名字,一丝不苟的苟,炎黄子孙的炎,也就是我们此行要找的人。是我们的好兄弟,散人中最出色的神将之一。”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我早就看出来姬铃儿和那位苟炎兄弟的关系不一般,心里难免有点醋意,生怕姬铃儿说出什么情意绵绵的话来让人心里不爽利,于是岔开话题,道:“那现在怎么办?你们有没有带狗儿兄弟的什么衣服皮带臭袜子之类的来,拿出来给小白闻闻,它应该能明白。”

    朱亥看看姬铃儿,姬铃儿摇了摇头。

    这时候在一旁半天没说话的资深美女大姐姐突然开口说道:“我倒是有个主意,我看这条狗每天清早就跑出去,傍晚才回来,有时弄得身上脏兮兮的,之前没留心,现在看来也许它是出去找它的主人。今天太晚了,你们旅途劳顿,要不这样,等下吃过晚饭大家休息,明天一早,跟着这条狗出去看看,也许就有收获也说不定。”

    我心想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朱亥也道:“也只好这么办了,小鸡你也别急了,休息下先吃饭吧。”

    别看这个小楼不大,一楼和二楼却分别各有三间客房,房里还有独立的卫生间,姬铃儿在二楼住了一间,我和胖子在一楼占了两间,胖子手下的四名司机住得比较远,大姐安排他们住在茶园大门外一里多远的一个旅社里。吩咐手下人做饭之后,大姐姐来到我的房间,亲手给我抱来了铺盖,接过来的时候我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她手上的皮肤很细腻,很滑,完全不像三十多岁的女人,我脸红了一红,赶忙装着没事,低头整理背包,隐约中感觉大姐姐笑了一下。

    很快大姐姐就过来招呼大家开饭了,我和胖子两人都饿了,急忙从小楼里出来跟着她走到远处一个平房里,大姐姐去隔壁拿酒,桌上已经摆好几盘很精致的菜,主菜是一大盘醉排骨和一盘葱姜炒蛏子,有一盆热腾腾的红糟鱼,两个新鲜时蔬,一个手下人端着一盆萝卜炒饭进来放在桌上,说了声“菜齐了”低头走了出去。

    福建菜偏清淡,不放豆瓣酱这些口味佐料,不大合我口味,我有点意兴阑珊,胖子却是胃口大开,根本不客气,不等人齐坐下就开吃。

    刚才忙着看菜,这会儿我才注意到姬铃儿跟着我们也进来了,我眼前顿时一亮,只见她换了一身剪裁得非常合体的畲族服装,头发扎成个马尾,额头上还顶着一个大红色的凤凰髻,这俏生生的模样,绝对能上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图册,给福建少数民族同胞添彩。

    大姐姐穿的服饰其实和姬铃儿一样,只是所用的色块和图案不同,头上也没有佩凤凰髻,只扎了一块殷蓝的头巾。这时候她抱着一坛子土酒和几只大碗走过来,给我们倒酒。我连忙阻止,道:“我感冒刚好,下车前还吃了头孢。”

    大姐姐扫了我一眼,也不勉强,微笑着给朱亥倒了一碗,又给铃儿倒上,这时看见姬铃儿的打扮,也略楞了一下,笑着说:“妹子你穿上我们的民族衣服可真是太漂亮了,明天出去要是有本地小伙子赖上你,可别怪姐姐没提醒你哦。”

    姬铃儿坐在那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有些不甚礼貌地冷冷说道:“我是为了方便做事。”忽然又问道:“我平时的样子就不美吗?”说着抬起头,眼睛盯着大姐姐。

    大姐姐笑道:“你来时穿着时装就很美,这会儿换上民族服装更美。总之你就是个大美人,比姐姐当年都强多了。”

    铃儿淡淡道:“你谦虚了,还是你更漂亮些。”

    大姐姐笑道:“我虽然也有几分模样,毕竟有了年纪,身材样貌哪里比得上你们年轻人。”

    铃儿紧紧接道:“哪里哪里,看你的步态举止,应该是没有生过孩子,衣服宽大了些,如果略收一收,你的身材应该也不错。”

    大姐姐捂着嘴笑道:“我不敢那样穿,寡妇门前是非多,你们平时要练功,小腿难免会稍微粗一点点,不过没事,穿上我们畲族的宽边苎麻布裙,一点也看不出来。”

    铃儿冷笑道:“未必跑得快的就一定腿粗,我听说经常走山路的人脚板大倒是有的。”

    我低头盛饭,起初听她们话里有话,心说:“一个丢了男朋友,一个死了丈夫,这会儿还有空在这里斗心眼,唉,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见话头越来越不对,火药味都快闻到了,赶紧岔开两只雌老虎的话,问道:“大姐,您这萝卜饭炒的真好吃,就是淡了点,这里有没有什么咸菜?”

    胖子像只饕餮一样伏案大嚼,浑然未觉二位美女打机锋,这会儿突然抬头道:“香菜心。”说完就低头继续啃醉排骨。

    我心说你这头猪吃排骨,同类相残,你这是犯罪啊。赶紧在桌下轻轻踩了胖子一脚。

    我这几天已经基本适应自己的腿力了,这一下踩得很轻很轻,可是胖子还是一缩胖脚,“嗷”的一声叫了出来。这下尴尬了,大家都不说话看着胖子,我赶紧给胖子使眼色,眼睛梭一眼大姐姐,梭一眼姬铃儿,拼命给胖子挤眉弄眼。

    佛徒就是佛徒,朱亥马上反应过来了,端起盛满酒的大碗,对大姐姐道:“嗷,嗯,你做的菜真是太好吃了,不好意思刚才光顾着吃了,这醉排骨和糟鱼都有酒味,搞得我都想不起来喝酒了,来来来,我们三人敬你一碗,感谢你的饭菜和招待。”

    姬铃儿也意识到自己话语态度可能有点过火,迟疑着也把酒端了起来,我也连忙端起自己的茶杯,说:“就是就是,来,咱们敬大姐一杯,感谢大姐无微不至的招待,我不能喝,就以茶代酒了。”

    气氛从两个美人儿的战团中拉了回来,大姐姐也端起酒碗,笑道:“别客气,都是自己人,小妹我略尽地主之谊而已,先干为敬。”说着举起酒碗不紧不慢的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

    姬铃儿毫不示弱,也优雅的端起酒碗一口气喝了个空杯对月明。朱亥更是粗鲁,一仰脖子把酒一滴不剩倒进大嘴里。

    我连忙给三人分别满上,边倒边说:“都是自己人,今天不喝啥时候喝,来来来,大家今天好好喝,喝醉了好好睡,明天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怪事呢。”我不懂劝酒,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语无伦次,不过姬铃儿似乎是有意挑衅,只要倒酒给她,略向大姐姐一致意,抬起来就干。大姐姐也不含糊,反正是你喝几碗我都奉陪,这两人,刚才斗心机,现在拼酒量。最傻的就是朱亥,也在哪儿高兴地跟着干杯。

    那土酒可能度数不高,口感比较绵软,容易下口,这三位一个不小心,直喝到月上中天,我都没怎么吃饭,光顾着给几位添酒了。那醉排骨和糟鱼里本来就有酒,萝卜炒饭里面也放了料酒,再加上三个人酒量实在不小,一共喝了七八坛土酒,从小屋出来的时候,个个都有点走不稳路了。

    走回小楼的路松松软软,我见铃儿在前面走得摇摇晃晃,眼见要摔,忙伸手想扶一下她,谁知我的手还没碰到她那袅袅细腰,手上就挨了她一巴掌。我悻悻的想你把我当什么人了,真是的。谁知道旁边的大姐姐像是醉了,忽然歪过来贴在了我身上,我赶紧伸手一扶,好嘛,没扶住,反而来了个软玉温香抱满怀,我忙低声叫道:“冷静!”

    这一耽搁,胖子和铃儿就走到前头去了。大姐姐那香唇凑到我耳边只有0.01公分的距离,吐气如兰轻声说道:“你喜欢那个小妮子,对吧?”

    我很不好意思,心说怎么看出来的。忙把她轻轻推开一点,小声说:“没有没有,我们是同事。”

    大姐姐明眸微睁,又凑上来,由于靠得太近,长长的睫毛都蹭到我脸上了,搞得我一阵痒痒,只听她柔声说道:“没看出来你是个神将,你哪方面比较厉害?”

    我心跳得厉害,脸更红了,忙一本正经轻声道:“我刚觉醒的,我腿力大,但是还不会用,没什么本事,你别笑话我。”

    月光下,大姐姐像一头母狮盯着一只小牛犊一样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媚然一笑,不再撩拨我了。

    可能是知道了小白是自己人,哦,不对,是自己人的狗。大姐姐手下的人抬了个很大的竹笼子,侧面有开口的那种,摆在小木楼一楼的过厅里,下面还很贴心地铺上了一个厚厚的布垫子。小白乖乖地,安静地趴在上面,看我们回到小楼里,也没跑出来摇尾巴,似乎也喝多了,睡得正香。

第十三章 惊魂一夜

    第十三章惊魂一夜

    萧墙叹

    青木作墙,叶为栏,竹楼月正凉。

    流光映,小轩窗,旧梦惊起,连声叹。

    莫问因果,趁红烛,静夜好梳妆。

    拭泪痕,绣鸳鸯,良人何在,空惆怅。

    寻猫儿不见,小犬已亡,

    烟尘四上,与谁话凄凉。

    我看到狗窝搬进房子里,也有点奇怪,这时大姐姐说:“我这茶园没有围墙,我担心明天我们还没起来,这小狗就跑出去了,今晚就把它关在楼里,明天方便带你们去找人。”

    朱亥有些醺醺然,打着酒嗝,笑道:“你想得真周到。那我们先好好休息一晚,明早再说。”说完就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姬铃儿本就是一直眉头紧锁,这回儿酒入愁肠,喝太多了,谁知铃儿那边步履蹒跚还没上到二楼呢,这边就听见朱大胖子这家伙在屋里打起呼噜来了。

    一直看着我们回到各自的房间,大姐姐才转身出去,从外面挂上了门,我也累了,听姬铃儿在上面没了动静,也赶紧漱漱口睡下了。

    两天来在房车里没事就是睡,这会儿虽然累,却睡不着了,想着这女人的心思真是猜不透,女人碰上女人,尤其是美女碰到美女,那简直就是没有硝烟的战争,心里觉得好笑,隔壁又不断传来朱亥的鼾声,更加睡不着了,好不容易挨到后半夜,刚迷迷糊糊进入半梦半醒的状态,忽然耳朵里隐约听到门外“哔哔啵啵”的声音,接着就闻见一股浓烈的烟味,呛得我一阵剧烈的咳嗽,猛地清醒过来,着火了?!我一骨碌从床上跳起来,想打开房门看个究竟,手刚碰到门把,烫的我大叫了一声,只见房门上,一股浓烟正顺着门缝上沿,天雷滚滚般涌了进来。

    看这情形咱们这座小木楼是走了水了,浓烟不断涌入房间,此刻不容迟疑,我连忙一边大喊:“着火了,着火啦。”一边抓起床边地上丢着的大背包,去开墙上的竹子平开窗,谁成想我用力摇那竹窗,却根本打不开,就像是用电焊给焊死了一般,纹丝不动。

    情急之下我也顾不得许多了,运力一脚踹在房间靠外侧的墙上,木质的墙壁“咚”的一声,破了一个大洞,我把背包往外一丢,一猫腰从洞里钻了出去,这小楼的后面是一排一米多高的矮茶树,我眼角还被眼屎糊着看不太清楚,这一窜出楼外身子就陷进茶树丛里去了,我全身上下光穿着一条绣有小鸡图案的平角内裤,蓬乱的枝丫划破了我好几处裸露的皮肤,我正挣扎着想从树丛中脱身,突然一股冷风向我的脖子袭来,我本能的把头一偏,只觉得右侧肩头上一凉,右手就麻了。

    我赶忙用左手迅速擦干净眼睛,这才看见肩头上多了一个东西,他喵的竟然是一把一米多长的全身乌黑发亮的铁扁担,可怕的是扁担的端头削尖了,如同一把短刀,此刻这刀的一大半,已经砍进了我肩头里面,纵然肩头有点肌肉,我还是感觉到刀锋刮在我的肩胛骨上,拉拉扯扯,如同钢锯在锯我。

    “我靠!!什么鬼!!!!”我疼得大叫,只见月光下我面前站着两个黑衣人,其中一个手里握着这把奇怪扁担的另一头,我一看他的脸,见过,竟然是昨晚端菜的那个厨房帮工!

    “有没有搞错!?”我忍住痛对这老兔崽子吼道:“大叔你搞毛啊,不去救火,在这打地鼠呢?”老家伙手一抬,扁担上的刀从我肩头抽了出去,我的血嗖地一下子飙起一尺多高,我又疼得大叫一声,正想骂娘,突然我看到大叔脸上阴恻恻的表情,猛然想起在哪儿见过,对了!和奎木狼那老小子那时候看我的表情,完全是一个粪坑里掏出来的模样。特别是那双眼睛,一样的没有黑眼仁儿!

    确认过眼神,是能要我命的人,瞬间我就明白了,眼前下黑手重伤我的这个人,不是个兽将,就是个兽化人,另外那个也差不离。眼见老东西手中扁担一送,又朝我胸口扎过来,生死之际不容多想,我一脚蹬在绊住我的那丛茶树的树干上,身子一挣,腾空一扭,又从小楼墙上那个大破洞飞回了小楼里去。

    我一头撞在房里的床帮上,忙跳起来,火光中看到右肩上一道大大的口子,血正卟卟的往外冒,整条右臂都没了感觉,我完全慌了,心想完蛋了,完蛋了,这条胳膊算是废了,以后只能练黯然**掌了,也不知道姑姑还要不要我,姑姑......铃儿呢?急切之间我才想到,这失火的小楼上,还有两个喝醉了的人呢。

    我就发了那么三秒钟的呆,突然噗噗两声,我腰上和屁股上就疼了两下,我回头一看,屁股上和腰上竟然插着两把小刀,刀柄在外一晃一晃,沿着刀身我的伤口正往外流血。只见墙上那个大洞之外,刚才的两个黑衣人中的另一个,狞笑着正拿着第三把刀,对着屋里的我,瞄准呢。

    我慌忙一跳躲到房间的另一边,避开墙上那个洞口,忙着把刀拔掉,心想他喵的,临敌经验不足,吃大亏了,这和谐社会,朗朗乾坤,从小到大,架也打的不少,还没遇到这样招招要人命的。这时候也顾不了许多了,我忍着痛,如法炮制,一脚把我和朱亥房间中间的隔墙也给踢破了个大洞,钻了过去,这个房间也被烟雾完全覆盖了,摸到床边我才发现,这头猪真是心宽,脸都被烟给熏黑了,居然还在打呼噜。

    我连忙用还能动的左手,正正反反,一口气扇了这家伙十几个大耳刮子,打得他满脸花,胖猪这才醒过来,刚一醒,估计是猛地看到浓烟中的我一脸诡异,几乎赤身**站在面前,他自己明明是和衣而卧,这时居然一把抓起被子迅速抱在身前,像个女生一样,尖叫了一声:“你想干嘛?!”靠!我这三昧真火是不打一处来,左手一把揪住这肥仔的领口,吼道:“着火了你看不见啊?外面有两个兽人,老子挨了几刀了,你再不醒就成烤猪了!”

    这下胖子酒醒了,反应过来,看看墙上的大洞,大叫道:“这里我挡着,快去救铃儿。”。我本想把胖猪叫醒让他赶快救人,完了大家从着火的小楼逃出去,和铃儿打倒敌人,再让铃儿好好心疼我一下,好好照顾我这个伤员,这一下心想“糟糕,想歪了,胖猪又不会体术,这救人的事情还是得我干。”

    来不及去开门,万一被人从外面锁了咋办,二话不说我回身又是一脚,把屋里靠厅堂方向的墙上也开了个洞,这洞一开,一团火焰就扑了进来,我忙蹲下避开,这一蹲不打紧,可能是扯到了我屁股上的伤口,钻心的疼痛一下子让我下半截身子脱了力,我差点就坐到地上起不来了,可一想到铃儿身处危境,我肾上腺素立马飙到脑子里,心想死就死啦,左手在地上一撑,身子迅速钻出房间。

    这时候小木楼的门厅里,只要是个地方,都着火了,包括小白的那个笼子,在呛人的浓烟中我看到小白全身都是火,皮毛都烧得裂开来了,像条死狗一样,不对,就是条死狗,在地上没动静,有一秒钟我还仿佛闻见了狗肉的味道,心里有些疼,说了一声罪过罪过。

    烟雾满满地锁住了整个空间,我来不及伤心,一瘸一拐地还想要上楼,看到楼梯也着火了,火势太大没处落脚,隐约看见二楼平台上好像火还不大,我心一横,忍着痛略微一蹲,双腿用力一蹬,身子腾空而起,这次没撞坏天花板,力道和方位计算得还不错,我轻轻落在二楼之上,二楼还没全部被点着,但是烟雾更浓,也更热,也不知道是焦耳、牛顿还是普朗克,谁他喵的规定热空气向上运动的,今天要是被烤死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他的。想到火都烧成这样半天了,姬铃儿还没声没息的,我心道:惨了,不会被烟给熏死了吧。

    烟熏得我直流眼泪,好不容易摸着姬铃儿的房门,一扭门把,里面反锁了,我心越来越沉,照例还是一脚踢开了房门,火光照了进去,这房间不大,一眼就看到屋里没人!我顿时慌了神,正踌躇间,一片混乱之中,忽然听见卫生间里传来一个弱弱的,喉音和鼻音混合的,很独特很好听的声音:“是谁?”

    天爷啊,万幸,听到铃儿的声音,我松了口气。连忙一个箭步抢过去,拉开卫生间的门,门里顿时一声惊叫,我刚隐约看到一条白白的影子,缩在里面,紧接着脸上就挨了一个清脆的耳光,力道大得要命,我的脖子都差点没给打断,脸被打得侧向一边,卫生间的门啪的又关上了。

    我明白了,铃儿估计也是刚刚才被烟给熏醒,这丫头看上去很凶悍,毕竟是个女孩子,夜里这小楼着了火,她酒喝多了手软脚软,醒过来首先想到的竟是跑到卫生间里躲了起来。

    我心说姑奶奶,你有那么大力气打我,倒不如穿好衣服逃跑啊,你们遇到事情,一个呼呼大睡,一个光屁股躲进厕所,真给咱们异人丢脸。老子拼了命救你们,没想到还挨了你一巴掌,何况我明明就什么都没来得及仔细欣赏,真是不划算。想到刚才朱亥也被我一顿扇的那叫一个痛快,心里又平衡了些。

    看到铃儿暂时没事,心里一放松,身上几处伤口便趁机疼了起来,我忍不住哎哟了一声,铃儿在里面道:“哼什么,猪呢?”

    我道:“在下面对付两个兽人呢,大小姐,麻烦您快穿上衣服走吧,小白被烧死了,这楼也快塌了!”

    铃儿冷冷的道:“你把背后的墙踢碎,先抱着我的行李箱跳下去,不许回头看,我马上就下来。”

    我叫苦不迭,但转念想想男人一辈子最主要的几大任务不就是给女人拎包买单倒洗脚水吗,好像也没毛病。于是忙忍着疼纵到铃儿的香榻旁,右手动不了,我吃力的用左手拎起那个日默瓦的大号拉杆箱,刚要走,忽然发现椅子上放着一堆铃儿脱下来的衣裤,最上头躺着一条粉红色的卡琳吉尔森,上面落了几片烟尘灰烬,我心中暗笑,原来这丫头习惯裸睡啊,嘿嘿,这会儿光着屁股在卫生间里冷不冷啊?有那么一秒钟,我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想把它拿起来把上面的尘灰吹掉,但想想脸上还火辣辣的,脖子也痛得要死,再多挨她几下只怕命都没了,一时邪念顿消,连忙转身一脚踹破墙壁,跳了下去。

    倒霉的时候就是喝凉水要塞牙,我这一跳不偏不倚又落在茶树丛里,锋利的枝丫又给我身子裸露的皮肤上又添上了几个血口子,一根茶树树枝不偏不倚从我胯间插了进去,差点把我的小鸡内裤都给挑烂了。有了之前的经历,我不顾疼痛,立马脚一跺,跳起来一丈多高,跳到树丛之外,这时我看到胖子就站在我们所处的这两排茶树之间的空地上,离我不远,上半身光着,身前地上睡着两条汉子,手脚被用衣服给捆了,不消说,着了胖子的道了。

    我看胖子又是一副累得不轻的样子,脸上也被熏得漆黑,月光下只有眼睛里有点白眼仁是白的,他看着我的样子有些好笑,颈部以上很像新闻联播上某个非洲的大胖子酋长,但是好在看起来没受伤。

    我把拉杆箱丢下,提了提裤子,十二月的福建倒也不算太冷,何况面前一栋木楼在燃烧着。我四下张望了下,没看见有别的敌人,松了口气,这时铃儿从楼上也跳了下来,一团影子一闪,就站到我们中间,衣服穿戴得整整齐齐,脸上干干净净,妆容不乱,估计还抽空梳了梳头,真是好一个鬼影擒拿手!我想到刚才她丢在椅子上的那一堆香艳,不由得想笑,刚想说点什么打趣她一下,忽然头一晕,眼前一黑,直挺挺的朝地下栽了下去。

    我这一头栽倒,煞是狼狈,整张脸直接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万幸这地上的泥土不算太硬,没把我的鼻梁骨给磕断了,朱亥连忙过来扶我,姬铃儿在一旁冷冷道:“死了吗?”

    朱亥道:“他失血过多了,得赶快给他止血。”我昏昏沉沉,但是还有知觉,听到朱亥翻了一阵我那个大背包,似乎在找急救包。我迷迷糊糊地任朱亥摆布,听他嘴里唠唠叨叨:“这背上怎么全是口子啊...我去。肩头这里再砍进去两公分,这条胳膊就被卸下来了...这屁股上口子怎么撕得那么大,一定是受了伤还跳跃踢腿,唉...”

    只听姬铃儿道:“刚才我确认过了,小白也被烧死了,这下子怎么办?没有狗带路,这里山高林深的,怎么找人?”

    朱亥头也不回,口气很严厉:“那个以后再说,猴子血流的太多,伤势太重,得赶快下山找医院输血。”顿了一顿,朱亥又沉声道:“刚才他倒下,你为什么不扶他,以你的速度根本不可能失手的。”

    我第一次见到猪发火,只听铃儿道:“我怎么知道他不是故意耍宝想吃我豆腐,他这个人吊儿郎当没一点正经,再说了他身上什么都没穿,我怎么扶。”

    胖子一边给我涂药粉,包扎,一边说:“你看他伤得那么重,换个人早就倒下了,可他还坚持着叫醒了我,又到楼上救了你,你怎么还这样看待他。”我在地上动弹不得,极度的疼痛和身体大量失血带来的虚脱,使我全身无力,连开口说话都办不到,我不怪铃儿没及时扶我,摔一跤就摔一跤吧,鼻子扁了也无所谓,我又不靠颜值混饭吃。

    铃儿才认识我四天,谈不到什么大交情,再说她心里有人,可惜那人不是我。

    我心里兀自埋怨胖子,怎么说话呢?和我的女神用这样的口气,找打呢是吧。我努力挣扎着想自己爬起来,可是屁股疼,腰上也没劲,腿就蹬不起来,右手毫无知觉,估计神经被砍断了不听使唤,唯一能动的左手现在也完全没了力气。朱亥没有发现我的异状,笨手笨脚给我身上像打补丁一样包扎了半天,又把我架起来,一用劲,甩到他背上,这家伙没穿上衣,一身臭汗,我刚上到他背上就滑了下来,胖子见没招,直接双手一拢,把我给抱了起来。

    我本来还想努力表明自己意识清醒的,这下子赶紧装死,一个光着膀子满脸黑的大胖子,用一个标准的公主抱,抱着全身上下除了纱布补丁之外就剩下一条破破烂烂的小鸡内裤的我,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幸好现在是后半夜,要是白天,被人看到我得羞死。

    铃儿可能有些不好意思,问朱亥:“你刚用过时间暂停,还有力气吗?要不要我帮忙?”

    我一阵激动,对于胖子抱着我这件事,我心里是拒绝的,听铃儿要帮忙,心说好哎,快把我接过去,我要抱抱……只听朱亥严肃地说道:“我把他抱到车上,你去外面旅社把我带来的人叫来,叫三个人留下来,把两个兽化人交给他们看管起来,一个开车送我们去医院。你也留下来,去问问看那个寡妇的事,查查她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这会儿她肯定逃了。”

第十五章 险阻之兆

    第十五章险阻之兆

    快意歌

    长空踏破,寥寥群山,人间快意何处

    老猿啼,天似紫绸,兆亩林间无归路

    登楼望,烟尘四起,怒马金辔难渡

    夤夜狸奴轻泣时,且把那贼首拿住

    我心说这是什么理论,醒着就不会自愈,非得睡着才会,醉梦罗汉拳吗?急忙问道:“那这算不算是超能力?”

    朱亥笑道:“算,当然算,这是很牛的超能力啊,神将以体术作为攻击手段,受伤是家常便饭,你以后要是受了伤,睡一大觉就好了,你说方便不方便?”

    我心说方便个毛,这样我以后就和工伤补贴病假那些绝缘了。忽然想到一出,我连忙坐端正了,双手握拳在胸前交叉,用力往两侧挥出,连续挥了十几次。胖子呆呆看着我,问道:“你干嘛呢?”

    我严肃的告诉他:“我想看看会不会有骨爪伸出来。”又试了几次没有,我放弃了,看来不是人人都能当x-man。

    胖子没看懂我的心事,又说:“等这里的事情完了,我带你去一趟总部,请长老们帮忙研究下你究竟有多少种天赋。一般说来,普通的散人神将,能有一种超能力,运用好就很不错了。你看,铃儿拥有三种能力,速度、力量以及和猫科动物沟通,但这都是比较一般的能力。我只有两种短暂驾驭时间的能力,但这两种能力很少见,所以我就成为了高级异人。我们中最牛的是老大,楚运天大人,他老人家有四种超能力。

    现在看来,你所拥有的,一是巨大的腿力,二是身体的自愈能力,前者就已经是很不错的体术能力了,跑、跳、纵、跃、踢,都深受其益,而难得的是后者,自愈能力简直可算是百年难得一见,以我乐观的估计,难说你还有其它能力有待发现,我看好你哟。”

    “好吧,但愿你是对的。”说归说,其实我并不是很高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而我是个很懒的人,听到胖子要带我去总部,我心想这倒好,我急着想知道我的身世和我亲生父母的事情呢,想到这里,我忙下床来,脱掉病号服,把铃儿给我买的衣物中挑了一条加绒的牛仔裤、一件黑色卫衣换上,道:“还等什么?咱们赶快找苟炎去啊,做完这个任务带我去总部报到。”

    朱亥连忙拦住我,道:“不急,等两个人。”

    我问道:“还有谁要来?我们三个人加上你带来的四个兄弟还搞不定啊?”

    朱亥道:“现在情况变复杂了,昨天我把这里发生的事情跟老大汇报了,我们分析,狗儿很可能就是被困在兽人所说的那个隐秘矿场里面。之前我们太大意了,此行的目的已经被张月鹿知悉,他们肯定做好了防备。第一,我们还不知道矿场的位置,其二,此处应该不止张月鹿一个兽将,可能还有厉害的对头,就算我们找上门去,贸然行动的话,成功的可能性极低,甚至对方来个鱼死网破,到时候反而把狗儿给害了。”

    我说:“那怎么办?猪大指挥官,你是佛徒你拿主意。”

    朱亥道:“既然是矿场,总要拉货出山,大型货车的踪迹不难找;挖矿总要用电,供电所能查到,就算是自己发电,一段时间也得出山来买柴油;还有,矿山机械得购置吧,矿场工人总得雇吧,有设备就有安装维修,有工人就有家属,我已经派手下四人出去分头打探这几条线索了。另外,考虑到接下来恐怕有场恶战,老大调了两位手足过来暂时归我指挥,这次我们不但要救出狗儿,顺手还要把兽族的这个矿场给端掉。”

    我隐隐觉得似乎没那么简单,想了想,对朱亥道:“你可能还得多准备点绳索,安全扣,虎爪,升降器什么的。依我看,这个矿场之所以隐秘不为人知,而且能囚禁我们的神将,想必其主要建筑不会是在地面上。武夷山区属丹霞地貌,自古有三十六小洞天之称,说不定矿场在哪个山洞里也不好说,再说兽族采矿一定是偷偷的干没被人发现,否则地方上早就上门找他们麻烦了,与其去找什么货车的出入路线,还不如问问当地导游。”

    胖子点点头,给手下打了个电话交待了一番。又问我:“你不是会推算嘛,能不能算一算这个矿场的大致方位?”

    我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道:“试试呗。”胖子看我不动,又问:“算啊,怎么啦?”我大模大样地在藤椅上坐下来,头一歪,说:“老子又不是诸葛亮,掐指头算啊?去给我找纸笔来,还有,买包印象云烟来,真是不上道。”

    不一会儿,朱亥回来了,纸笔烟之外,还拿来了饮料汽水。拉了把藤椅,一脸虔诚地坐在我对面看着我。我决定搞的玄幻一点,让这家伙看不明白,于是道:“翻翻你的手机,今天几号,注意是农历。”

    朱亥忙掏出手机,翻了翻,说:“壬辰年十月二十三”我心算了一下,辰为5, 5加10加23等于38,, 38除以8剩6,道“上卦是个坎卦。现在几点?”

    朱亥道:“下午四点整。”我继续心算,四点整就是申时,申为9,加上38等于47,47除以8剩7,嘴里说:“下卦是个艮卦。”心里又算,47除以6剩下5,那就是五爻变。心里一边算,一边在纸上画了个上坎下艮的卦,默默思索了下,道:“这个卦象初步来看,凶险啊。”

    朱亥一脸崇敬,问:“怎么说?”

    我指着纸上我画的卦说道:“从卦象来看,上坎下艮,是个蹇卦。这可以说是周易六十四卦中少见的下下卦了,你看,下卦为山,山石嶙峋,上卦为水,水流曲折,你别看有山有水风景不错,自古这个蹇卦的含义其实就是说行道不易,北宋有个大学者叫邵雍的说过,蹇,踏步难行,进退维谷,得此卦者,身心忧苦。举步维艰,不可妄动,涉险境者会有灾难。”

    我看了看一头雾水的猪头,又道:“不过卦辞上也说,蹇。利西南,不利东北。利见大人。贞吉。”

    朱亥忍不住道:“什么意思?”

    我说:“这个是初卦,大意就是告诉我们,此行艰难险阻,一不小心就有灾祸,不过如果注意两点,趋向西南,避开东北,应该可以化险为夷的。至于矿场所处的方位,卦面上看不出来,但是按卦辞看应该偏向西南。接下来我算算我们此行的结果。”说着我把纸上第五爻的坎卦中间那一横划去,改成了两小横,这下子变成了个坤上艮下,成了个谦卦。

    我对胖子说:“刚才算出来的是五爻变,我把第五爻变了之后,卦象从蹇卦变成了谦卦,谦卦其它爻不用管,就看这个第五爻,上网查,谦卦第五爻爻辞是什么。”

    胖子连忙拿手机百度,搞了半天没动静,我拿过手机来一看,这小子查的是“牵挂”,气得我想打人了,骂道:“有钱买点书读读不好吗?”只好自己查,一查,谦卦第五爻的爻辞这样说:六五不富以其邻,利用侵伐,无不利。

    我在纸上把这句话写了下来。朱亥忙问,这句话什么意思。我说,这句话我给你翻译一下,不富以其邻,自己穷不要怪邻居富,利用侵伐,无不利,就是说有钱人揍穷人,无所不利,这是春秋时期古人的思维,也不必细推敲,反正用今天的话讲就是好人讨伐坏人,肯定成功。

    看到朱亥一脸茫然,我也不想再和他说什么阳位阴位,阳爻阴爻,在位不在位,对位不对位以及主客关系辩证思维了,直接告诉他:“现在这个是预测我们此行的结果,卦象告诉我们,别犹豫,只管打,无往不利。”

    朱亥道:“你刚才不是说很艰难吗?现在又说直接打就可以,到底怎么玩?”

    我有点无语,跟他说了半天一个是初卦讲形势的,一个是变卦讲结果的,这小子根本就没听懂,想了想我说道:“你记住几个关键点就是了,第一,走西南方向,不要走东北;第二,不要涉险,会有灾难,稳扎稳打就是了;第三,该出手时就出手,风风火火闯九州。”

    这时候胖子接了个电话,原来他的手下去查什么大货车的加油站的供电所的都没消息,镇上留守人家查问了很多,没听说过附近有什么矿场,家里的劳动力都到大城市打工去了。反而是当地的导游那里问到了点线索,据导游说,这里处于武夷山东麓,附近除了有龟山故里、聚龙禅寺和玉虚洞等名胜之外,还有很多尚未开发的洞穴,特别是君子峰一带,山路都没有通,但是山上有几个大型洞穴,深邃无底,洞壁湿滑,别说是导游,当地山民都没敢进去过。

    我骄傲的拍了拍胖子说,哥哥我料事如神吧。心想,有戏,搞不好导游所说的几个大型洞穴其中一处就是兽族的矿场所在,连忙把胖子的手机拿过来上网查资料,看看这附近的地质勘探报告,到底是什么样的矿产值得兽族兴师动众专门在这里开采。很快就查到了,我一看,主要矿产资源那里写着:萤石、白云石及各类宝石储量巨大。

    白云石不值钱,辽宁多得是,兽族的目标显然不会是这个。萤石颜色很鲜艳,很好看,不过主要是氟化钙天然形成的,硬度不高,据我所知某些不法商人会拿来加工成圆球形,再用磷光粉泡,制作成夜明珠骗钱用的。

    那么剩下来的就是宝石了。可是宝石有那么多种,这里储藏了什么宝石是兽族垂涎欲滴的?

    再翻资料,没有关于宝石种类的叙述了,我急得直挠头。

    这时候朱亥电话又响了,我忙把电话递给他,接完电话他说:“走吧,我们的人到了,小鸡在镇子边上租了一个独栋的瓦寮,我们去那里会合。”

    话休絮烦,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到了地方,这里是一座畲族村寨的边缘,靠近进山的公路,铃儿租下的是一座新建的瓦寮,整座建筑物外形就像四合院,不同的是墙壁是用芦苇杆编制成席子后用泥巴涂抹固结而成的,墙体拐角处是木头的柱子,只有承重部分用的是砖瓦,房子虽然简陋,但好在很干净,离寨子其它瓦寮有些距离,四周也很安静,关起门来,独门独院没人打扰,很适合搞阴谋诡计。

    我们到的时候胖子的手下刚做好了饭,铃儿和两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围坐在大屋里一个一米见方的火塘边端着碗吃饭,看到我们进来,略略点头。朱亥忙介绍:“你们还没见过,这位是孙侯,我们这个临时行动小组的神将。这两位,高个子的是马维,信使,那位长得像个女孩子一样秀气的是杨梓,佛徒。”

    看起来他们都很熟,我也不客气,跟两位新朋友点头致意,抓过一个草墩坐下,接过胖子手下递过来的一个大碗,端在手里吃起来。饭菜很简单,萝卜炒饭上面加了点炒肉丝和红烧牛肉,很快大家吃好了,属下们退了出去关上门,马维往火塘里加了几块木炭,屋里更加暖和,大家各有心事,围着光烤火也不说话。我偷眼看看马维,小伙子个子挺高,目测站起来的话差不多有一米九,穿着一身运动服,人长得很俊,形象很正派。那个叫杨梓的个子体型和我差不多,穿着一身棉质的卫衣,头发有点长,五官很精致,确实像朱亥说的,像个女孩子。

    这时候我想起来之前在基地看到的那张简报,心想杨梓原来就是简报上说的三组的组长,那马维应该就是三组的组员了,马维先搁一边儿,这个杨梓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居然是个组长,而且还是个佛徒,应该也是个高手,于是我友好地望着杨梓,说:“帅哥,你的超能力是什么?”

    杨梓看看我,看看朱亥,低笑了一声,说:“唱歌。”

    我心说这算什么超能力,明显是拿我当外人,不肯吐露实情,于是我转头问马维:“那你的呢?”马维倒是爽快,立马答道:“我还不确定,我刚觉醒不久,不过我从小就平衡感特别好,而且我对网络技术比较精通。”

    看来从这二人口中我是问不出什么来了,于是我也干脆不说话,闷着头摸出烟,递给他们见他们都不接,就自己抽上了。

    还是朱亥打破了沉默,说道:“各位,这次行动就由我来指挥。我先说一下情况,之前在张月鹿的茶园和下山路上发生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这两天我派出侦察小组打探了一下,下午请猴子推算了一次。根据目前的情报和猴子推演的结果来分析,基本可以得到以下几个判断:

    一、这附近有几处大的山洞,其中应该就藏有张月鹿手下的兽化人所说的兽族的秘密矿场,按照牺牲的灵狗小白早出晚归的活动距离判断,矿场的位置应该离张月鹿的茶园不会很远。

    二、这个矿场产出的到底是什么资源目前不得而知,但是根据他们派出高级兽将并以婚姻为代价来设立前哨站的做法来看,如果不是很特别的资源,兽族不会这样兴师动众。

    三、一个前哨站就设置了一位高级兽将镇守,那么矿场里的兽将的数量和能力估计绝对不会差,所以我向楚老大借调了你们二位过来。

    四、狗儿应该就被困在这个矿场里,所以我们的任务就是,找到矿场,看看兽族偷挖的矿藏是什么,有什么阴谋,救出狗儿,带他回家。

    好的,我说完了,各位有什么补充没有?”

    大家静静地听着,都没说话,我举手表示要发言,朱亥笑了,说:“说吧,不用报告。”

    我说道:“我补充一下你刚才说的第二点,根据地质勘探报告,这附近的宝石储量很大,但是资料上没说是何种宝石,以你们的经验来看,哪种宝石是兽族最需要的,我不是说拿去卖钱哈,是有特殊需要的。”

    我这一问出口,其余四人顿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异口同声的说道:“黄锆石?”

    我愣住了,怎么这个问题很简单吗?为什么就只有我不知道答案。我疑惑地看着大家。

    杨梓道:“之前总部发过一个通告,要求各分部和支部密切注意市场上的大宗黄锆石买家,据通告上说,经过世家专人分析,兽人在把普通人转化成兽化人的时候,必须借助黄锆石这种特殊的宝石作为转化的媒介,转化的具体做法还不清楚,但是其它颜色相对比较纯正的晶体锆石一般放射性较小,而非晶质的黄锆石含有较高的放射性物质:铀,而且黄锆石的电磁辐射功率密度恰好是唯一一种处于满足兽族对普通人进行兽化所需的功率密度区间,反正差不多就这个意思,由于近年来数目不小的普通人类被兽人族进行了转化而变成兽化人,所以全球范围内,兽族对黄锆石的需求量成几何倍数递增,这也是为什么最近几年国际市场上,原本相对便宜的黄锆石价格翻了几十倍的原因。”

    我恍然大悟,看了看杨梓,小伙子人长得委婉,没想到记性那么好,看来年纪轻轻就成为佛徒也不是没道理。

第十六章 天渊飞渡

    第十六章天渊飞渡

    云飞渡

    叹不尽秋风舞,折不完春墙柳

    睡不稳冬雨后,忘不了相思愁

    展不开眉头,遮不住青山隐隐

    放不下心头,剪不断绿水悠悠

    石壁千仞难渡

    灵猫夜泣小楼

    无畏,君子峰前寻秘境

    奈何,妾意绵绵泪难收

    这时候,马维开口道:“来之前老大和我提到兽族矿场的事情,我当时就想到这附近能够做到不为人知的地点应该只有附近的山洞,我在飞机上做了点功课,请看。”说着他从背包里拿出个笔记本电脑,打开一个图像文件给大家看,只见上面画着一幅俯视地图,画得很细致,标注的字也很多。地图上是一处画着等高线的山脉,文字标明是君子峰,周边标注着七个山洞洞口,西南一个,东北一个,西北面两个,东南面三个,分别标明了坐标、洞口断面大小和洞口高程。

    马维用鼠标把地图放大对大家说:“我结合卫星地图,检索了茶园附近的地理地貌,并且把当地聊天吧里的旅游信息、探险信息等相关信息资源进行了交叉比对,大致画出来的这幅地图,可能精密度不够,大家原谅点。”

    我看了看地图上的方向标,指着图上西南方向那个洞口。说:“先查查这个洞。”马维看了眼地图,说:“这个洞当地人管它叫米粉洞,据说因为洞口段断面太小,而且很深,呈细长条状,洞口进去大约二十米就被地下水淹没了。所以从来没有当地人或者探洞者进去过,地质上讲还是块蛮荒之地。”

    朱亥眯着眼看了半天地图,问我:“按你的推算,是这个洞吗?”

    我说:“卦上说,利西南,不利东北。按这几个洞在君子峰的分布来说,只有这个位于西南方向。反正总共就七个洞,我的意见是,不管是水帘洞还是盘丝洞,就算里面住着牛魔王,从这个方向进去也不会错。”

    马维用鼠标点住米粉洞的洞口,飞快的在键盘上噼里啪啦一阵操作,又点了几下鼠标,对大家说:“有了,这个洞口离我们现在所处的这座瓦寮,直线距离5310米,但是没有直达的路,经过电脑测算规划,我们大约需要步行距离8622米,其间需要渡过两条较窄的河道和一处小湖泊。纬度升高不多,只是100米左右。”

    姬铃儿道:“你刚才说洞口小,有多小?”铃儿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自从来到福建,眉眼间就没更换过神色。

    马维把米粉洞的文字标注拉大,说:“洞口是城门洞型,上圆下方,最高处大约2.2米。宽度大约只有0.9米。”

    几个人不约而同的看了看朱亥,心里都在想,猪大指挥官这身材进这个洞估计够呛。朱亥忙道:“够了够了,足够了。马儿,还有其它信息没有?”

    马维道:“其它信息暂时没有了,要注意的是,武夷山区常年温暖多雨,适合爬行类动物生长,自古就号称蛇国,我们出发的时候按这边常见的毒蛇种类准备了十余种抗蛇毒血清,其中主要是尖吻蝮蛇蛇毒血清,也就是咱们平常说的五步蛇,大家上山之后要注意,这种蛇在武夷山区据估计大约有近两百万条,这个季节山里还很温暖,蛇还没有冬眠,碰见的几率是很大的。”

    两百万条??乖乖,蛇这种湿滑可怕的生物,我历来都怕得要命,更别说这里有那么多剧毒的五步蛇,想想就心里发毛。

    杨梓补充道:“还有就是这个洞不知道有多长一段被地下水淹没了,如果要进去,我们得先派一个水性好的人作为斥候,测试出洞内淹水段的长度,通过所需的时间,这样我们还需要准备足够的气瓶、安全头盔、潜水服、消毒口罩,防滑鞋、水壶和消毒吸管。另外由于洞内可能会有竖井,所以还需要买登山镐、手柄升降器、扣锁、安全带、牛尾绳。另外还要准备强光手电、头灯、多功能小刀、急救包和塑料布,上述这些东西最近的三明市应该都能买到,朱大哥,辛苦一下你手下的弟兄,派个人连夜去购置一下,另外再买一些外擦的蚊虫药膏和驱蛇药,如果可能的话,最好再买个瓦斯探测器。”

    朱亥起身出去叫来一个手下仔细交代了,关上门转回来,道:“你们谁的水性好?”

    大家面面相觑,都不做声,胖子说:“我游泳还行,潜水倒是没试过,不行就我来吧。”铃儿摇摇头说道:“山洞里的水和江河里不一样,水下的情况不明,万一有的地方特别窄,你进去卡住了怎么办,算了,还是我来吧。”

    大伙儿又商议了下,基本确定了方案,明天等装备来了,大家做好准备就出发,到了米粉洞洞口,铃儿先进去探洞,等她确定了路线安全,大家再进洞,留下两位属下在这个瓦寮留守,另外两位属下随大部队出发,到地方后在洞外接应。另外,进洞之后在根据实际情况制定救人的方案。

    说完了大家准备去休息,我把朱亥拉住让他再陪我烤一会儿火。我心里老是隐隐约约有些犹豫,想了半天还是说道:“猪总指挥,我还是觉得不是很有信心,要不我们再参详参详,目前所有的行动方案,包括山洞位置的选择,都是基于一个玄幻的八卦推算,会不会有点儿太儿戏?”

    朱亥道:“你忘了,第一天你坐上我的车,铃儿和你说了什么来着?”

    我回想了一会儿,光记得铃儿的香肩俏背了,我摇了摇头。朱亥道:“铃儿跟你说过,八卦也好,周易也好,并不是什么无稽之谈。”

    我想起来了,那天铃儿确实是说过,自古流传下来的通过八卦对事物进行预测这种方法,其实是神族在很久以前教给我们的古人的。忙道:“我一直以为你们瞎说的,之前楚运天也说推算这种能力很重要,难道你们平时都是先算一卦然后才出门办事?”

    朱亥笑道:“算卦,其实是宇宙中一种独特的密码学,所破译的是事物发展的趋势,这种预测方法本就是神族所赐给我们的一个重要的行动指导。一般情况倒也用不着,特殊情况,一点信息都得不到的时候,我们会请教总部或分部的算师进行推算,依据算师所算出的卦象,对我们的行动给予一定的提示,这确实是一些特殊行动前的准备工作之一。”

    我对算师没有什么概念,心想会不会就是那些在道观外面摆摊看相的师傅。又问:“那以前有没有验证过的案例?”

    朱亥说:“每一件都不会错。不可否认,算卦容易解卦难,有时候卦上得出的只言片语,太过概括精炼,但只要按照卦象上的提示去做,基本上不会出错,而有些时候需要等到整个任务完成之后再去看卦象上的话,才能恍然大悟。所以那天楚老大看到你懂周易推算,高兴得不得了。”

    我略略思索一阵,白天推的这个卦,一说趋西南,避东北,应该是指西南方向这个洞是正确入口,那避开东北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要避开东北那个洞?那这两个洞口有什么关联吗?难道说在山腹中这两个洞口是地下矿场的两个入口,一个有重兵把守,一个没有?

    二说艰难险阻,如今可以想得到,那个洞现在看来就很难进去,还要跋山涉水,想来就是说的这层意思;

    三说利用侵伐,无不利,虽然我跟胖子解释成好人打坏人总能成功,但这句话前面有个先行的语境条件,叫做“不富以其邻”,联系上下文的意思就是说有钱人去打穷人才能成功,没有第二种解释。可是我们到山洞里去找人和有钱没钱有什么关系?我实在想不明白。

    我又问朱亥:“你那几位属下也是我们异人族的散人兄弟吗?”

    胖子道:“不是,他们基本都是退役的特种兵,素质品质兼优,是组织招聘来的,他们虽然对神族与兽族的事知之甚少,但是一来口风严谨,二来他们只知道我们组织是个神秘组织,专门护国安民,所以都忠心耿耿地帮我们做事,当然,他们的报酬很不错。”说完呵欠连天,见我不说话,道声晚安出门了,我见这大屋里热呵呵的,也不想再挪地方,到车上搬来一个睡袋,就着靠近火塘的一块干净的地上,钻进去舒舒服服的睡了。

    第二天天气不错,大太阳挂在半天上,温度不算太冷,一早起来刚吃过早饭,那部去三明市采购的房车就回来了,我们帮忙把车上的物资卸了下来,杨梓到寨子里一家山民家里租来了两头小毛驴,别看这两头毛驴瘦瘦矮矮,几十公斤的装备和干粮撂到背上看起来一点也不吃力。马维拿出一个掌上电脑,把米粉洞的方位坐标和之前计算好的路线输进去,走到队伍的最前面,像个导游一样举起手挥了挥,道:“我来带路,大家跟上。”

    刚开始走的是山路,这里的山路没有十八弯,但是很窄,不一会儿就走到一片林子前,小路从一片高大的树林穿过,林子里全是茂密的植被,我认识一些,铁杉、银杏,还有一些不认识的蕨类植物,随着往林子里越走越深,偶尔还能看见一些自由生长的宽距兰和鹅掌揪,但是脚下的路也越来越难辨认,经常有倒下的树木横在路中,地上的泥土里偶尔还有露出的树根绊脚,大家只能一个跟一个,形成了不短的队伍,最前面是导航的马维,朱亥跟在他后面,其次是我,铃儿跟着我(我很欣慰),后面是杨梓,最后面是朱亥的两个属下和两头毛驴。

    队伍走得很慢,我一边走,心里一边在打哆嗦,默念着菩萨保佑,蛇大哥我不去惹你,你也别来找我,拜托拜托。嘴里念念叨叨,一部心经背了几十遍,忽然看到前面的马维停了下来,正心想怎么啦,有蛇?!这时候我才注意到我们队伍已经快要走出树林了,周围的环境有些不一样,正前方,一阵连绵不绝的“哗哗哗”的声音传了过来。

    随着大部队走出林子,只见这条小路在一处悬崖前失去了踪迹。这崖前西面是一座陡峭的石峰,峰上一条宽逾六米的瀑布从三十多米高处飞流直下,在下方的山涧中形成一条绿幽幽的的小河向东面奔腾咆哮而去,水流很急,从崖边望去,山涧中矗着一块大石,奔腾的水流冲到大石边上,溅泛出无数的白色泡沫。由于常年被瀑布冲刷,这块大石极为湿滑,侧面布满了青苔湿泥,石顶上倒还显得干净些,可以落脚。山涧的对岸比我们这边略矮一些,也是片树林,只是从山涧底部到对岸的山崖处也是一整块石壁,乱石嶙峋,直上直下,看起来也不大好爬。

    一到崖边,铃儿看到眼前的情况,马上钻回林子去看有没有路能上到西面石峰处去了,大家围拢到一起,马维有点不好意思地对大家说:“抱歉抱歉,网上资料只说要路过两条河道,没想到是这个样子的,我把事情想简单了。”

    杨梓道:“如果不能找到新的路,看来只能下到山涧里,洇水过河,再爬上对面的石壁上去了,或者顺水流方向往下游走走看,哪里有方便渡河的地方,但是那样恐怕会比较费时间。如果从这里渡过去,那毛驴肯定过不去,装备只能我们自己扛了。”

    我没说话,打量着这条山涧,目测山涧大约有十二三米宽,中间有个大石头可以做垫脚的跳板,我们这群人中,铃儿应该能跳到石头上再跳到对面石壁上找到一个搭手的石缝,爬上去。而以我的腿力全力一跳,应该能直接跳过去,但是朱亥就只能老老实实下到山涧里过河再爬山了,杨梓和马维的超能力不知道是什么,但杨梓刚才既然这样分析,说明他也只能和朱亥一道。马维的情况也不知道,但既然不是神将,估计也得另外想办法。另外牵毛驴的两位老兄只怕就此得牵着毛驴原路返回去了。

    马维在笔记本电脑上鼓捣了半天,说:“这条河再往下河面会越来越宽,直至形成湖,最近的能找到船的地方大概在三十五公里外。”

    朱亥摇头道:“那样太费时间,何况我们这么多人还带着这么多装备,找船过湖的话很容易泄露行藏,随时可能被敌人发现我们的意图。”

    这时铃儿回来了,对大家道:“这座石峰可以爬上去,但是上面也是一条很急很宽的河,而且河水很深,河边全是烂泥地和尖锐的石滩,比这里的情形还要差些。而且,毛驴肯定上不去。”

    朱亥道:“刚才看了,下游也走不了,现在上游上不去,看来只能从这里过去了。”我道:“那怎么办?用降索下到下面,渡河,再爬山壁?”

    杨梓观察了一下,道:“那样太麻烦,我看对岸比这边要矮一些,我们用飞索吧。要不马维先带着绳索过涧?”朱亥看看我,我心领神会,道:“不用,我来试试吧。”都是此中高手,大家看我要试,都明白我的意思。

    于是马维从设备包中拿出一盘很长的牛尾绳,就近找了一棵大铁杉树,把绳子结结实实地在树上绕了六圈,打了一个水手结,我看了一下这棵树的树干很粗,树径大约有七十多公分,承重绝对没问题。接下来就看我表演了,接过马维递过来的绳子的另一头,我继续看着这条山涧,心里计算要用多大的力道才能跳过去。几十米的牛尾绳还是很重的,我把这一大盘绳子斜挎在肩上,这时杨梓又递给我几个锁扣,说:“有没有问题?”我嘿嘿一笑,道:“小意思。”大家自觉的让开了一些空间,给我留出一些助跑的距离。我默默运气,一弯腰,向后一蹬,冲向崖边纵身一跃,身子腾空而起。

    跳到空中我才发现我太低估自己的弹跳力了,这双腿的力道实在太大,我用力过猛,这一下跳得太高,十几米的山涧飞过去,我还没有上升到最高点。等我开始下落的时候,已经离山涧这边的崖边又多飞了十多米,幸好这边林子里也是些高大的铁杉,我在半空中瞅准了一棵大树的树枝,伸手一抓,前冲之势缓得一缓,紧接着双腿在树干上一蹬,直直地落下树来。

    一落到地上我赶忙往回跑,跑到崖边跟对面众人招了招手,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笑话我,赶紧在崖边一棵粗壮的树上把牛尾绳拉紧绷直,绑了上去,我也学着马维绕了六圈,最后打结的位置,我不会打水手结,就只好像系鞋带一样系了几个结,又拿了两个锁扣锁住,用力拉了拉,还算比较牢固,于是我对对面喊:“好了,过来吧。”

    由于这边比对岸山崖要矮一些,所以还好,大家只要把行李用锁扣吊在长绳上,一松手,行李就能自己滑过来,对面几个人把装备打好包,一件一件的放了过来,我一一接住,放在地上。只见那边朱亥和属下两人说了几句,其中一个就赶着两头毛驴往回走了,接着朱亥、杨梓以及朱亥另外一位属下就先后用安全带吊住身子,用锁扣扣到绳上,通过长绳滑了过来。

    铃儿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根本不屑于那么麻烦,只见她纵身一跃,就跳到山涧中的石头之上,一个垫步,跳到我这边的山壁上,我还没来得及伸头去看,她已经爬上山崖,走到我们身边了。

    我笑了笑,对铃儿说:“你整天叫我臭猴子,我看你这爬山的身手,比猴子还要灵活得多。”

    铃儿面无表情,牙缝里却蹦出一个字:“滚!”

第十七章 群蛇之劫

    第十七章群蛇之劫

    笑乘云

    春意近,乘风舞蹁跹

    试上云间望,半池春水漫山花

    湖中有人家

    林中卧,梦醒却嗟呀

    休怕前路多劫难,且与猫儿尝新茶

    莫再负年华

    我没趣地转身去看对岸的马维,这小子明显有炫技的成分,只见他也不用锁扣,也不用安全带,径直走到悬崖边,手一搭绳,轻轻一纵,身子就跃上绳子,人站得笔直,就这么站在长绳上,呲溜溜地滑了过来,到得这边,双脚一撇,就落在我面前了。

    我伸了伸舌头,道:“马儿,这一手漂亮啊,你是马戏团走钢丝的吧?”

    马维假谦虚道:“还是猴哥你厉害,我刚才看你一跳直接飞出去几十米,你要是不怕暴露身份,参加奥运会,这跳高跳远三级跳三块金牌还不是轻松到手吗?”

    我说算了吧,惊世骇俗的事情不能做,那种场合众目睽睽之下,还不如直接拿个高音喇叭到处喊我是神将,兽人们快来猎杀我呀。

    我正和马维愉快地互相吹捧,铃儿却在身后冷冷道:“时间不早了,快过去把绳子收过来,等下到山洞里还要用。”

    我连忙立正站好,敬了个礼道:“yes madam.”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我稍微收了部分腿力,没想到还是算错一步,上一次身上背着几十斤重的绳子,这次没背,我跳回去时又跳过头了,整个身子直接飞到一棵大树的树冠里,就像丛林里的乔治,拿树藤荡秋千撞在树干上一样,我也好不了多少,被大树的枝丫戳得生疼。

    下了树解开长绳,对岸马维等人直接把绳子拉了回去,我又准备再跳过去,这次可不能再出糗了,我得拿捏好方向,计算好落地的位置,跳跃的高度,最好再把风阻、空气湿度等因素都计算进去,我得来个完美的信仰一跃。

    计算了半天,我准备起跳了,助跑了几步,到得崖边,我用力一蹬,可身子刚一腾空而起,突然听到身后“嘣”的一声脆响,我还没来得及回头打探,就感觉右边屁股上,平时去医院打针的那个位置,麻了一下,幸好我的身子已经跳了起来,靠着惯性我还是落到了对岸崖上,落地时腿一软,扑倒在地。

    铃儿闪了过来,一把抓住我,把我拖进树林,我低头一看,只见屁股上插了一支短箭,箭头没入肉里,箭杆在外面晃悠。屁股又酸又疼,我大叫:“哪个王八蛋暗算老子?”这时我才看到,对面的崖边,几个家伙手里各拿着一把弩,正瞄准我们这边射弩箭,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带一群小混混拦路的那个黄毛。我心说好你们几个小王八蛋,怎么把你们给漏了。

    几个狗贼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了我们身后,趁我不注意射了我一弩,幸好我已经跳在半空,否则要是还没完全用上力,恐怕这会儿已经掉进山涧里了。

    铃儿打掉了几支飞过来的箭簇,作势就要跳回去揍那几个毛贼,朱亥连忙叫道:“别管他们了,撤进树林。”铃儿只得恨恨作罢,转了回来。

    马维扶着我,其他人提起几个装备背包,大家进到树林深处,找了个空地停下来,看我的伤势,我咬着牙把箭拔了出来,道:“这几个狗贼是怎么跟在我们后面的,难道我们的行踪又暴露了?”

    朱亥道:“我看领头的是之前兽人派来拦路的那个小混混,也许是我们那两部房车太显眼,被他们盯上了,带人跟了上来伺机偷袭我们。”

    我接过马维递过来的医用纱布捂住创口,轻轻揉着屁股,道:“现在怎么办?兽人已经知道我们进山了,还去不去?”

    杨梓道:“偷袭我们的这几个人里我看了下,没有兽化人,应该只是对方收买当小喽的社会不良分子,他们应该不知道兽族那座秘密矿场的事情,暂时不用太担心,但是如果他们回去跟上面联系,对方不难判断出我们进山的目的地,我看我们只能抓紧时间,尽快赶到米粉洞,否则若是对方有所准备,我们就很被动了。”

    马维看着我的伤势,有点担心,对我说道:“猴哥受了伤,怎么办?要不你留下来,上点伤药,能走的时候,你先绕路回去瓦寮?”

    我道:“这点伤倒是不碍事,我看这样吧,我留在这里休息一下,你们继续走,马儿你给我画张图,你们先走,等下我来追你们。”

    杨梓和马维疑惑地看着我,朱亥笑道:“就按猴子说的办吧,他只要睡一会儿,伤口就愈合了。”

    马维崇敬地看着我说:“原来你是有自愈能力的神将啊,真牛。”

    铃儿催促大家道:“好了,就这样,我们赶紧走吧。”马维迅速的在一张纸上把从这里去米粉洞的路线画了下来,还贴心的给我在地上铺了一块塑料布,我连忙躺了上去,挥挥手:“战友们保重,期待我们再相逢!”

    大家提着大包小包继续出发了,我想起这里四处潜藏着数量巨大的蛇这件事情,忙爬起来从背包里摸出蛇药,在塑料布周围撒了一圈,重新趴上去躺下,说来也怪,以前瞌睡没那么好,自从吃了神启布丁觉醒之后,只要想睡,数个一二三,四都不用数,就睡着了。我大约是上午十一点左右睡着的,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升到头顶了,阳光从树冠上稀稀落落地撒了下来,风把树林吹得哗哗作响。

    我揉揉眼睛坐起身来,摸摸屁股,伤口已经消失了,我心说这倒是挺好,以后只要有个小伤小疼的,我就有借口偷懒睡觉了。

    收拾好东西,我拿起马维给我留下的手绘地图来看,他画得很匆忙,但是路线很清晰,反正从我目前的位置,往北面前进大约只有三公里多就到了,路是弯弯绕绕的,但是对我来说没那么麻烦,我可以几乎是直线前进,反正小河道或者小树林堵路,我直接可以跳跃过去,省了很多路程。

    我没带指南针,抬头看看日头大致判断了一下北面在哪边,大概估摸了一下朱亥他们前进的方向,确定了就开路。仗着腿力,我一路小跑,身子轻得像是要飞起来,每一步都是轻轻在地上一点,就纵出去五米多,我跑得那叫一个开心,途中飞跃过了一条七八米宽的小河,跳下一个小河谷,又连爬带纵爬上一个不算太高的断崖,偶尔遇到小一些的林子,我直接跳到树顶,几步就跨过去。

    我很怕蛇,加上马维说它们在这个山区很少冬眠,我一路尽量避开枯叶满铺杂草茂密的地面,努力在高处跳跃,就像在飞翔,山区空气很新鲜,我心情极为舒畅,间或还学着泰山一样,“啊哦啊哦”地长啸几声。这时候要是有人看到我的身影,一定以为穿越到了南宋末年,看到天下五绝中的某人正施展草上飞的轻功踏歌而行呢。

    一路开心的纵跃,跃过一个窄窄的湖面,我估摸着差不多快到地方了,随即跳到湖边一个小山丘之上,喘匀了气,极目望去,但见群山围绕,湖水潺潺,却哪里有铃儿他们的身影。我寻思是不是跑过头了,连忙拿地图出来比对,默想了一会儿刚才跑过的距离,应该差不多啊,我努力回想昨天在马维电脑上看到的那张地图,回忆米粉洞洞口附近有什么参照物,想了半天想不起来,忽然间我嗅到了空气中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就像是某种干枯的药草混合动物毛发一起点着的那种味道,极其难闻。

    我心说不好,难道是铃儿他们遇险了,连忙循着那股气味的方向,跳下小丘找了过去。沿着湖边刚转过一座略高一些的山丘,眼前出现一片开阔的,面湖背林的绿莹莹的草地,草地的正中央,一小堆柴火正在滋溜冒烟,那股子怪味就是从火堆里飘散出来的。

    我刚想上前看个究竟,忽然感觉脚边一动,我低头一看,吓得我立马定住了,腿直发软,真尼玛倒霉,怕什么来什么。只见一条褐黄色的,长长的尖吻蝮正蜿蜒从我脚面上爬过。这家伙的个头太大,龙头虎口,黑质白花,背上有二十多个方胜文,腹旁有鳞次栉比的念珠斑,尾尖还有一个大大的佛指甲,就算我讨厌长虫,对眼前这漂亮的家伙也不得不赞一个,说它漂亮都失礼了,这家伙简直称得上是华美无匹。普通的尖吻蝮能长到1.5米长就算是个王者了,我脚下这条竟然有两米多长,堪称是蛇王中的蛇王。我一动不动,任它滑游而过,心里一个劲的默念“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

    尖吻蝮就是我们俗称的五步蛇,有些地方也叫百花蛇或者百步蛇,甚至有山民尊称其为鳞龙,把它当作神祗给加以供奉,祈求上山打柴采药不为其所伤。这种蛇性格暴躁,极易伤人,而且它的毒液对人体伤害很大,超过了眼镜蛇,反正要是被它咬一口,丢掉小命的概率是很高的。

    幸好眼前这条蛇王似乎对我一点儿也不在意,径直向草地中央那团冒着烟的暗火堆游去,我轻轻向后挪了一步,正想慢慢转身溜走,谁知脚后跟刚一落地,就踩在一个软绵绵滑腻腻的东西上,我急忙提脚看去,呃,差点没喊出来救命,只见我这一脚不偏不倚又踩到一条大约一米五长的尖吻蝮的身子上,那条蛇似乎注意力完全不在我身上,被我踩疼了,抬起尖尖的脑袋看了看我,吐了吐信子,我连忙拱手作揖,低声说:“大哥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这条蛇也没攻击我,头一低,估计心里骂了一句,继续向草地中央滑去。

    等它过去了,我转头想走,这下好了,乖乖,我身后和身侧的地上,几十条长长短短的尖吻蝮蛇正爬过来,就像要来草地上开party一样,有的缓慢,有的急速,一扭一扭爬得甚是恶心,我心想要命了,再不逃这条小命就得交代在这里了,于是我轻轻伸手到背包里去摸蛇药,准备撒出个天女散花,然后乘机逃走。

    突然我身侧林子边缘一棵大树上传来一个脆生生风铃一般的声音:“麦动,汝按算朴创啥?”,我停住手,只见树干之上,坐着一个模样俊俏的十六七岁的小妹子,她也穿着畲族传统服装,头上顶着一个深蓝色的凤凰髻,背上背着个大箩筐。我抬手挥了挥算是打招呼,说道:“你好,采蘑菇的小姑娘,我听不懂你的话,能不能说中文?”

    小妹子小巧尖尖的鼻子略一抬,眨着圆圆的大眼,用带着点乡音的普通话说:“我叫你别动,它们不会咬你。”

    我说:“你怎么知道它们不会咬我?蛇的大脑比青蛙的还小,又不会思考社交礼仪这类高级问题。”

    小妹子笑道:“它们没空咬你,你慢慢走过来,上来坐我旁边,我带你看好戏。”

    我心说山里的妹子就是单纯,看我是个背包旅游者,一点防备心理都没有,这里深山老林的,就不怕遇到什么“好人”?但看那一地的蛇确实没理我,都忙着围拢到那堆火堆旁边,心里也想看看这是出什么戏,于是小心翼翼地挪到小妹子所在的那棵树下,爬上树干坐在她边上。

    这时从四处聚到草地上的尖吻蝮大约有近百条了,随着那冒烟的火堆逐渐熄灭,烟味渐淡,不见有新成员加入,一些体型较小的,已经开始四散离去,中间大约还剩下十几条个头较大的,兀自盘绕游走,伸头吐信。我心里一阵阵犯恶心,问那个小妹子:“这些是你引来的?”

    小妹子甜甜地笑着道:“嗯呢。我拿狗毛,鸡毛,拌了鸡蛋,加了几种晒干的草药一起烧,这味道最能吸引百花了。”

    我知道她们当地人也把五步蛇叫做百花蛇,问:“引来干嘛?抓回去当药卖?”

    小妹子笑道:“武夷山别的没有,百花蛇多得是,我看今天天气暖和,把这些蛇王聚拢来,想看看能不能碰碰运气引大蛤蟆出来。”

    我疑惑地看着这个小妞,别是有病吧,放着眼前贵重的尖吻蝮不抓,要抓什么蛤蟆,今年真是流年不利,上哪儿都能碰上怪人。我说:“哦,那你慢慢等你的蛤蟆,我还有事,你知道米粉洞在哪儿吗?我得赶过去和几个驴友会合。”

    小妹子说:“米粉洞就在这个林子穿过去的山脚下,那洞里除了水什么都没有,没什么好玩......嘘,别出声!”小妹子忽然变了脸色,紧张地望着下面。

    我连忙望去,没有什么异样啊,那十几条大蛇依旧盘在草地中央,估计大家都是王者,互相给点面子保持距离,并未打斗。我轻声问道:“怎么啦?”

    小妹子摇摇手,示意我别说话,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湖边似乎有点动静,仔细一看,草地边湖水里,有两个网球大小的东西浮在水面上,再一看,水的色彩明暗也不一样,水面之下,似乎潜着一个东西,影子差不多和小牛一般大小,正看着,忽然那两个网球动了一下,我勒个去,什么玩意儿,那两个东西根本不是网球,是两只眼睛!

    我们大气也不敢出,静静地望着,只见那个水下的东西慢慢靠近湖边,非常非常缓慢地从湖里爬了出来上了湖边的草地,那东西肚皮贴地,浑身圆滚滚的,赤褐色的皮肤上疙疙瘩瘩,四肢比我的手还粗,嘴巴快咧到脖子后面了,果然是一只奇大无比的大蛤蟆。

    蛇是靠热感应来确定天敌或者猎物所在的,这大蛤蟆是冷血动物,刚从水里爬出来估计体温也非常低,群蛇都没注意到危险临近,还在那吐信子聊天呢。我看着这群傻帽,心想,都说癞蛤蟆降怪物,一物降一物,蛇类本是两栖动物的天敌,这会儿可好,别人家老大来报仇了。

    只见那大蛤蟆离群蛇越来越近,最靠近它的一条一米二左右的尖吻蝮正从它面前缓缓爬过,这家伙猛地向前一挺身子,张开大号脸盆一般大小的大口,舌头一裹,一口就把那条蛇给吞进了肚中。我看得目瞪口呆,太残暴了,别人还没搞清楚状况呢,稀里糊涂就丢了性命。

    大蛤蟆继续往前爬,边走边像吸尘器一样,一口一个,把沿路上遇到的大蛇都给吞了,我呆呆的想,胃口真好,旁边的小妹子板着指头低声还在数“一条、两条...”

    大蛤蟆一路走一路吃,眼见草地中央只剩下两条一米五左右的蛇王和那条两米多长的王中王,三条蛇似乎才感觉到了危险,一条蛇王发现了大蛤蟆,迅速就游了过去,准备跟它斗上一斗,可惜在这个蛤蟆大王面前,它的战斗力只有五,顷刻间又成了大蛤蟆的盘中餐。另一条蛇王倒是狡猾,迅雷不及掩耳就钻进深草,不知去向。草地中央只剩下那条从我脚面爬过的两米多长的王中王,盘做一团,尖尖的三角脑袋朝着大蛤蟆的方向吐着信,似乎在威胁。

    王中王的体型虽然大,但是想想也知道,大蛤蟆滑不溜丢,身上就没有下口的地方,同属五毒,只怕尖吻蝮的毒液对它也没有多大的效果,看来他今天也是难逃蛤口了。眼看大蛤蟆一跳一跳扑向大蛇,好个蛇王,身手不凡,只见那条大蛇突然一弹,身子展开临空跃起,一口咬住大蛤蟆的一条前腿,身子一绕,缠住了大蛤蟆的两条前肢,随即大蛇身子立刻收紧,像个绳扣一样,把大蛤蟆两条前腿裹了个严严实实。

    大蛤蟆身上虽然滑腻,奈何大蛇很有学问,四颗毒牙咬破大蛤蟆的皮肉,身子缠住的地方刚好是蛤蟆腿上关节弯曲的节点,一时间,蛤蟆绕着圈用后腿往前拱来拱去,就是下不了口吃蛇,那蛇也只能勉强箍住大蛤蟆的两条腿,不敢松嘴,局势成了个死局。

    我身旁的坐着的小妹子这时候兴奋地跳了起来,蹦下树干,在草地上一个劲地鼓掌雀跃,嘴里闽南话夹着普通话叫道:“哈哈,打得好,这下就歹势啦。”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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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兽之墟介绍:
作品讲述了“我”无意中知道了自己异人族的身份,并窥探到这世界上隐藏于人类平静生活之外的神族与兽族之争,稀里糊涂地被强行改变了生活轨迹,陷入了一个又一个的谜团和纷争之中,并且遇上了自己的天意,从而展开了一场波澜壮阔的冒险之旅。神兽之墟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神兽之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神兽之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