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异鬼
“既然他们都死了，我建议现在就回去。”，年长的盖瑞大声说道，仿佛这样就能让乳臭未干的小贵族放弃愚蠢的想法，“…当然具体怎样做，决定权在您手上，我的大人。”
盖瑞是个五十多岁的守夜人老兵，在绝境长城待了四十多年。
一旁注视的威尔从记忆中调阅出关于老盖瑞的过往，得出应该听从他建议的结论。
“回去？要怎么回复？就说该死的掠袭者们自己死掉了，我们看到尸体后就跑回去。你以为谁会相信？”，威玛.罗伊斯爵士，一个穿着华丽的让人发指的年轻贵族，也是他们三人的队长如是说道。年轻的爵士摇着头，“听我说伙计，我不是不相信你，我们必须掌握证据，如果这队掠袭者真的死了，我们需要说出他们的死因。如有必要，带颗头颅或者一根残肢过去更有说服力。”
罗伊斯爵士边说明理由，边整理他那高出同伴驮马一头的战马的马鞍。
威尔冷冷的注视着两人不算愉快的交流。
理智上考虑，罗伊斯爵士似乎更有理一些，不过战士的直觉告诉他，这种时候老兵的直觉更具有价值。
“威尔，别在那里矗着，快说说你的看法。我们已经在该死的鬼影森林晃悠了两天，风雪马上来了，要是再犹豫不决，说不定还要被困上七八天，老子可想冻死在这里。”
盖瑞把威尔拖进对话。
威尔并不感到意外，至少掠袭者死去，并被莫名的力量分尸这件事，是他所汇报的。
更确切的说是真正的威尔汇报的，而现在的威尔已经不是前一刻的那个了。
罗伊斯爵士的目光扫过。
他能够感受到爵士眼神中的蔑视。
这个年轻人还算英俊，不过刻薄的笑容加上他老是上翘的嘴角，给人不好相处的印象。
记忆中，过去的威尔对这个家伙没什么好感。
“呼，再去看看吧，也许我看错了呢。”，威尔嘶哑着嗓子，“那种支离破碎的死法，可不一般，让我忍不住要再去确认一次呢！”
说话间他拔出匕首，随意的挥动着，寒光中，刃锋在空气中激发出尖啸声。
“喂，你这是怎么了？！”，盖瑞倒退了两步。
“嘿！你是想要威胁一名贵族吗？”，罗伊斯爵士嘴上硬气，可是他后仰的身体以及发白的脸色出卖了他。
威尔把脸孔隐藏在帽兜里，“怎么会呢，我的大人。”，他用词恭敬，语气同恭敬两字相去甚远。“我只是在回应您的建议。去掠袭者的营地看看吧，说不定是我眼花了。”
“那…那就好，我们出发。”，罗伊斯爵士脸色泛白道。
三人分工，盖瑞留守搭建帐篷。
罗伊斯爵士跟着威尔去掠袭者营地确认野人们的结局。
爵士骑着高大的战马。
威尔上了他的驮马。
瘦小的驮马打着响鼻，威尔用手按住马的脑袋，很快驮马不再害怕。
“大人，我建议使用匕首，您的长剑有些碍事。”
“别废话，如果野人们真的都死了，我用什么并不重要。”
两人一路前行。
受到树木枝丫的影响，高大的战马反而比矮小的驮马更慢，也弄出了更大的动静。
如果敌人就在附近，后果可想而知。
威尔有着先前的记忆。
一个多时辰之前，他来过这里，并且查探到了掠袭者们的营地。
那里布满了死者的残骸。
事实让人震惊，有未知的危险就在营地附近。
威尔善于战斗，这具身体是斥候出身，因此他的动作迅捷，骑在驮马上几乎是无声无息的。
相比自己，罗伊斯爵士就太难看了。
带着爵士，跌跌撞撞的来到一处溪流河谷，威尔下马。
“为什么不走了？”
爵士似乎松了一口气，可以看出他努力的摆出威严的姿态，不过松懈的肢体以及重重吐出的白雾出卖了他。
威尔不用仔细观察也能看出爵士的狼狈。“马必须放在这里，下面的路得靠走的。”他没有征求爵士的意见，专业领域容不得外行插话。
“…好吧，希望你是对的。”，爵士很不情愿的把战马拴在远离驮马的一颗矮树上。
虽然两头畜生看上去很想要聚在一起。
威尔拔出匕首，猫着腰一副战斗姿态。
轻盈的身体在密林和灌木中穿行。
罗伊斯爵士手持长剑，身穿锁甲以及昂贵的貂皮外套。
他这身装束在平日里威风凛凛，放在这种环境下却给人以跳梁小丑的感觉。
他记得先前来到这里时，先发现了哨兵树上野人的暗哨，才注意到营地本身。他把身体放的尽可能的低，接近哨兵树，笔直的树干上有积雪，却没有人行动的痕迹。
哨兵的尸体不见了。
他并未感到意外。
对他来说，那是另一个人的记忆，出现纰漏也属于正常。
威尔的动作迅速无比，爬到高处，从树杈间他看到了营地。
那里是白雪覆盖着一片空旷。
什么都没有。
尸体不见了。
“该死，你是怎么上去的？”，罗伊斯爵士气喘吁吁的站在哨兵树下。
“就在那里，野人的营地。不过尸体不见了。”，威尔指着营地方向。
爵士不顾佩剑同锁甲撞击发出的“惊天动地”的声响，跳进积雪，向营地蹒跚前进。“该死，我就知道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死亡。回去后我要收拾你，你企图用欺骗怠慢我们的任务。我要让索恩教头把你的骨头拆了！”
威尔对于罗伊斯爵士的斥责根本不上心，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战栗，并非恐惧引起的，而是战斗本能召唤的身体反应。
他作为曾经战场上的“兵器”拥有无与伦比的战场直觉，危险靠近的感觉让他紧张起来。
威尔收敛自己的气息。
人待在哨兵树上，同大树融为一体。
罗伊斯爵士走在空旷中，营地里除了雪还是雪。
他的动作显得百无聊赖，甚至把一度抽出的长剑又插了回去。
爵士停下脚步。
他肯定是感觉到了什么。
威尔看到他再次拔出长剑。
清冷的月光在长剑上反射出凛冽的寒芒。
爵士不安的挪动脚步，飞快的旋转了一圈。
从哨兵树上看，爵士就像是在演独角戏，样子狼狈而怪异。
威尔自然不会取笑罗伊斯爵士，因为他能够感受到爵士的危机，甚至比爵士本人更能确信危险的存在。
形如骷髅，身上的皮肤或者说甲胄泛出环境的微光，高大的异种生物站在爵士面前，他手中的水晶剑薄薄的，闪动着渗人的光芒。
“异…异鬼！”，罗伊斯爵士哆嗦着报出了怪物的名号。
威尔对爵士刮目相看了。
这种时候没有发狂，也没有丢下武器逃跑，已经说明爵士拥有战士之血。
“威尔，快来！我需要你帮忙！”，爵士呼出沉重的白色雾气，以双手握剑的姿势同异鬼对峙着。
哨兵树上的威尔一动不动。
他并不害怕，只是不准备下去帮忙。
并非他对爵士怀恨在心，而是他不应该，也不被允许随意介入这个世界战斗。
他蹲在树杈上，掀开斗篷，露出消瘦的面孔。
前一刻地道的北境男子形象在后一刻崩塌了。
他的皮肤一块块掉落，身形也缩小了许多。
原本是皮肉的部分化作灰色的粉末飘落，并在坠入雪地之前化作灰烬永远的消失了。
不肖一会儿，哨兵树上蹲着的不再是守夜人的斥候，威尔，而是一个拥有窈窕身影的美里姑娘。
她的身体比起瘦小的威尔小了一圈，棕色柔软的发丝在后脑盘了个卷。
蓝宝石般的美丽眼睛在黑暗中熠熠发光。
如果说眼睛是她身上最美里的部分，那么她的双手给人的感觉是另外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受。
她的双臂并非血肉组成，而是有着阴寒黝黑色泽的金属义肢。
姑娘蹲在哨兵树枝上，俯视着罗伊斯爵士同异鬼的战斗。
名为威尔的守夜人斥候彻底消失了，就好像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
第2章 韦赛里斯
狭海对岸的自由贸易都市，潘托斯。
这是个混合着狭海两岸文化，有着异域风情的地方。
潘托斯的总督，伊利里欧.摩帕提斯是个佣兵出身，兼有连城财富和庞大权势的富商。
韦赛里斯同他的妹妹，丹妮莉丝.坦格利安正寄居在伊利里欧的豪宅中。
宅邸景观湖泊的倒影中，一位银发紫眸，美貌异于常人的男子站立在那里。
他用审视其他人的目光，观察着倒影中的自己。
“一个刻薄寡恩的家伙，还有点疯狂，怪不得会输掉整个王国。”，他喃喃自语道。
“尊贵的龙王啊！你的美貌世间少有，坦格利安家族的特征是如此的耀眼，以至于我这样的普通人在你面前都不敢正视。”，油腻的声音配合他那随时会滴下油脂的身形，这个人不是伊利里欧.摩帕提斯又会是谁。
“龙王吗？我以为外界对我的称呼应该是乞丐王才对。”，韦赛里斯嘲讽道。
“怎…怎么会，您无疑是我主龙王的后羿。”，总督因为意外的回应而露出手足无措的神情，不过他很快调整好情绪，“市井小民的闲言碎语还请龙王大人不要挂怀。”
“没有挂怀。”，韦赛里斯随意的挥了挥手，“事实上我觉得他们的描述很正确，这种境遇，同乞丐并没什么两样。”
伊利里欧再次露出被噎着的表情。
韦赛里斯百无聊赖的耸了耸肩，“那么总督大人，深夜找我，有什么指教？”，他不等总督说话便露出促狭的神情，“还是说，你终于忍受不了我，决定动手抢夺我那天生丽质的妹妹？”
总督的眉头无可避免的跳了又跳，他眼里的杀意一闪而过。
伊利里欧用擦汗的动作轻易的掩饰住失态。“您真是说笑了。我这次来是想要征求您的同意。草原上，多斯拉克族规模最大卡拉萨的首领，卓戈.卡奥对令妹很感兴趣。”，他搓动着双手，就好像售卖商品的小贩，“先期的沟通我这里已经代劳了，他同意只要令妹让他满意，愿意出兵帮您夺回王冠。”
韦赛里斯眯起眼睛。
他并非真正的坦格利安家的王子，而是另一种存在。
总督话语中的不实之处无法逃逃过他的耳朵。
他并没有挑明。对于事态的发展，暂时不想多加干预。
反正现世中，即使有大趋势的辅助，很多事情也会循序渐进，他有足够的时间挽回不想要的结局。
韦赛里斯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这个就烦劳您操心了，只要能够促成此事，日后定当酬谢。”，敷衍的话语随口而出，他的心思飞去了别的地方。
送走烦人的总督，装作一个人散步，他的思绪链接到遥远的北方。
那里正发生一次小规模的遭遇战。
绝境长城的守军，守夜人军团的斥候小队遭遇到了传说中的异鬼。
“薇尔莉特？”，他发现了异常，立刻传去询问的思绪，“为什么要抛弃伪装？异鬼很难对付吗？”，说话的同时他发动了某种能力，看到了薇尔莉特所看到的一切。
她蹲在一课大树的枝干上，俯瞰空地上正在进行的战斗。
一名黑衣人战士陷入苦战。
样貌怪异的生灵正在发动进攻。
战团周围，一个个带着死气的生灵无声无息的包围住他们。
“少校…”
“同你说了多少遍，我不是少校，叫我西格，或者这个世界的名字，韦赛里斯也行。”，西格打断了她。
“是的，西格。我必须撕掉伪装。下面这些…生灵…”，薇尔莉特用疑惑的语气描述那些怪物，“如果维持黑衣战士的伪装，没有把握可以骗过他们。”
“暂时把身体的控制权给我。”
薇尔莉特娇小的身躯震动，她的神情陡然变成看破世事的样子。
西格控制了薇尔莉特的身体，拥有了女孩的五感。
凛冽的寒气扑面而来。兵器交击声中，传来黑衣战士的痛呼。
西格注意到黑衣战士衣着华丽，手上的断剑呈现怪异的锯齿形缺口。
剩余部分依旧闪闪发光的钢剑因为莫名的力量断成两截。
黑衣战士看着前半截的断剑插入雪地，楞在当场。
异鬼飘落到战士的身侧，举起薄薄的水晶剑，迅捷有力的砍下。
战士发出非人的嘶吼。
他失去了左腿。
殷红的鲜血在雪地上触目惊心。
四周围的怪物们一拥而上。
很快黑衣战士被分成尸块。
西格注意到深邃的蓝色的眸子看向自己的方向。
“被发现了，不要同异鬼发生冲突，立刻撤退！”
下达完命令，西格放弃了对薇尔莉特身体的控制，回到韦赛里斯体内。
……
南国风情的花园，灯火摇曳中，虫鸣不断，很难想象就在同一时间，北方发生的那场杀戮，是同一个世界的事情。
“大人，这是总督准备的礼服，请过目。”
粗壮的男仆送来丝质的女款礼服，西格抓起衣服随意的看了看。
他本想让仆人送过去，随即改变了想法，是时候见一见他在这个世界的妹妹了。
丹妮莉丝坦格利安，他的妹妹，又被称谓暴风降生，是坦格利安王朝的公主。
从韦赛里斯的记忆中，找到了关于妹妹的情报。
见到她时，西格还是为女人能够漂亮到这种地步感到惊讶。
身材娇小，同他一样拥有银金色的头发和紫色的眼睛。
在他的注视下，丹妮莉丝像是受惊的小动物，低下头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他花了点时间揣摩哥哥和妹妹的关系。
发现韦赛里斯不但是个不称职的哥哥，甚至有虐待妹妹的倾向，怪不得眼前的小美人看到他是如此的害怕。
以前的韦赛里斯一直用唤醒睡龙之怒为理由，欺负娇小的妹妹。
西格自然没有这种嗜好，不过他也不能转变的太厉害，引起不必要的猜忌就麻烦了。
他刻意的板起脸，“你马上要出嫁了，是否做好准备呢？”，他有意的用粗鲁的态度把礼服扔到丹妮莉丝的脸上。
两个服侍女孩的侍女躲得远远的。
小姑娘慌张的接过礼服，一副生怕把昂贵礼服弄坏的模样。
“试着穿穿看，面料不差的。”，西格恶声恶气道。
小姑娘犹疑的抚摸着礼服。
西格考虑是否要用呵斥的方式才能同平日里韦赛里斯的做派相称。
“哥哥…”，丹妮莉丝深吸一口气，仿佛做出了某种决断，“你告诉过我，坦格利安家族的血液是金色的瓦雷利亚纯血，不允许外来的浑浊血液污染。我们坦格利安家人都是内部通婚的，为什么要把我嫁给草原上的野蛮人。”
面对快要哭出来的面孔，西格实在无法再扮演坏哥哥的角色。他这个人经历过无数的事情，再残酷再惨烈的场面也经历过。
甚至魔王、天使的力量在他面前也不过尔尔，唯独对于女人的哭泣，他没辙。
叹了口气，走上前，用手温柔的弄乱女孩的长发，“丹妮，丹妮，你已经是个大孩子了，有些事情必须同你讲明白。”，他注意到女孩的身体僵硬，一定是害怕自己打她，“所谓的瓦雷利亚圣血怎样都无所谓，仅仅在族内通婚这种事情根本就是乱来，这才是坦格利安家族衰落的原因。”
“哥哥…”，丹妮莉丝恐惧的睁大了眼睛。
西格则努力的搜寻属于韦赛里斯的记忆，“我们的父亲，被人称之为疯王，强大的王朝在他这一世灭亡。”，他注意到女孩颤抖的身体，他的说辞一定是颠覆了女孩的世界观，希望不要让女孩受不了才好，“我不会同你结婚的，虽然野蛮的草原卡奥不一定是最好的选择，却一定比同我结婚更能为你带来幸福。”
“难道哥哥不是把我卖了换取草原人的军队吗？”，丹妮莉丝眼里的泪水正在打转。
“呵呵，怎么可能？”，西格尽量让自己的眼神更加温柔，“没落的王朝，对我来说可没有你的幸福重要。”
温热的液体从大大的紫色的眼眸中留下。
他抚摸她的脸颊，感受到那股温热，同时感受到了她体内蕴含的力量。
那是一股狂暴且难以控制的灼热之力。
第3章 混沌者西格
离开便宜妹妹的居所，西格独自一人沿着宅邸前白色的沙滩散步。
他不像薇尔莉特那样对原本的模样有着执着，因此不会随便的变回去。
事实上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原本的样子，想变都变不了。
薇尔莉特是他在某个世界时捡到的女孩。
因为她的战斗天赋而被人当做武器使用。可怜的女孩在战争中失去了双臂，然后被人随意的丢弃，西格捡到了她，就像小狗一样带在身边。
捡到女孩时，他的身份是个少校，也因此女孩一直叫他少校。
每次进行时空的穿越，女孩便会失去大部分的记忆，只留下战斗本能，以及对他名字的执着。
女孩那蓝宝石般闪闪发光的眼睛，总给他以莫名的感动，也因此虽然累赘，他却没有抛弃她的打算。
西格是个混沌者，不属于人、神、魔的任何一方。被世界的管理者和破坏者们所惧怕。
他忘记了自己的出身、忘记了最初的目的，只知道自己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堪比使徒的坚韧身躯。他穿越不同的世界，代替某个人而存在。
他经历了数不清的世界，看到了数不清的循环。
他不明白神明为什么要创造无限循环的世界，却从自己的经历中逐渐感受到，神明恶意。
经历过不知多少年，他忘记了最初的目的，却保留了打破各个世界循环的执着。
有朝一日，也许他能够打破所有的循环，无处隐藏的天堂的入口才会向他开放。
他要面对真正的神明，向他竖起中指。
哪怕最终换来的是神魂具灭，也好过现在这种，不死不灭，却又称不上活着的状态。
西格经历过的数不清的世界。
有人类已毁灭，只有文明亚种继续存活的，称之为机械纪元的地方；也有神与人类对立，派出使徒企图毁灭人类的世界；有的世界中，使徒们被称之为始祖，不断的在各个历史阶段穿梭以修复世界本体出现的错误；还有的世界里，人类社会发达异常，人们逐渐抛弃原生的**，转而向生化义体的身躯以及超信息化世界的数字化生存方向转变。
不管是怎样的世界，人类强大或者弱小，神明的外在表现如何，最终都会往复循环，无始无终。
这才是地狱真正的模样。
西格是个意外，更确切的说是个异常。
他在炼狱般的恐怖世界中杀的尸横遍野，以至于那个世界称之为魔王的存在集合全世界的力量恭送他离开。
他接受了一个名为莉莉丝的使徒的馈赠，得到了生命之果，拥有了不亚于使徒的坚韧的身躯。
不同时空和世界之间，他的追随者，为他打造了称之为执政官铠甲的，堪称圣器的宝具。
他在某个世界中获得了看到死的能力，任何事物的死都能看到，只要用匕首轻轻一划，他能够割裂任何物体。
他的存在本身代表了异常，世界的规律在他的周围发生了扭曲。
他能够夺取世界上任何人的视野，甚至能够控制一些生灵的躯体去做事。
他是无法被打败的，至少在经历过的那么多世界中，他都是无敌的存在。
可他并非无所不能。
比如他一心想要打破的世界的循环，就不是依靠蛮力可以达成的目标。
西格意识到这点后，便开始收敛蛮横和暴虐，转而寻找帮手，利用巧劲打破看似牢不可破的循环。
他打破了数不清的循环，让一个个迥异的世界步入“正轨”。
他不知道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但他是确信，某一天他终究会打破最后一个无限循环的牢狱，直面背后那个顽劣的小丑。
海风吹拂，闷热的空气中漂浮着腥臭的味道。
总督府依旧忙碌，为了准备即将举行的多斯拉克式婚礼，总督大人着实破费不少。
不过同最后能够获得的利益相比，这些消耗显然不值一提。
商路的通行安全以及干预七大王国内政的可能。
权利带来的利益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
可惜，韦赛里斯此人的学识太过贫乏，西格无法凭借此人的记忆推算出更有用的结论。
“薇尔莉特？”，他通过能力呼叫千里之外的唯一的手下，“摆脱异鬼了吗？”
“呼呼…”，薇尔莉特那里传来了沉重的呼吸声，“比想象中更加难缠，尸鬼的战力一般，不过他们就像僵尸一样不惧受伤和死亡。异鬼的动作诡异，攻击中带着某些魔力的属性，我无意恋战，还不清楚异鬼的具体能力。”
“不用去管那些细节，我们终究会知道这些家伙的来头。”，西格挥手做出决定，“你先通过绝境长城，去凛冬城探听消息，我感觉到这个世界将有大事要发生。”
“少校…不，西格，你要来我这边吗？”，少女的语气中，掩饰不住的喜悦。
“是啊！”，他感觉一阵温馨，被人期待以及为人喜爱的感觉着实不错，要不是每次穿越时空，女孩都会失去记忆，说不定两人的感情能更进一步，“你好好保重，我安排好这里的事情，会亲自去七大王国看看。”
……
一天后的傍晚，在特意为了让卓戈卡奥见丹妮莉丝的宴会上，西格向伊利里欧总督以及丹妮莉丝辞行。
“太让人惊讶了，尊敬的韦赛里斯，难道你不等卡奥履行诺言？他会派遣十万咆哮武士帮你夺回王冠。”，说话间伊利里欧身上的肉都在抖动，带满戒指的肥胖的手不停的握紧又松开。
西格为了能够让这个满嘴谎言的家伙慌神而感到由衷的高兴，“你不是说七大王国的臣民们正翘首以盼坦格利安王室的回归吗？”
“话是这么说不错…”
“既然如此，我必须先回那里联络各地的势力。虽然咆哮武士很强大，卓戈卡奥无可匹敌，但是七大国的臣民们不认识他，只会把他看做外来者，我此次前往，就是为了让各大势力和大家族们知道，坦格利安王室即将回归。”
西格冷冷的看着努力不让嘴唇继续发抖的伊利里欧，他几乎能够听到总督把“做梦”这个词大声的说出来，并吐在自己的脸上。
伊利里欧一定在心里大骂自己这个扶不上墙烂泥。
“哥哥，你不要我了吗？”，丹妮莉丝用很小的声音问道，她几乎哭了出来。
西格莫名的看着娇小的妹妹，他很难理解女人的想法，哪怕只是个女孩。明明平日里韦赛里斯对她并不好，还经常的欺负她，可是似乎她并没有记恨，反而生出了别样的感情。
他拍了拍女孩娇小的肩膀，“不是抛下你，而是为了回家，必须做些准备。”，他尽可能的摆出柔和的表情，“卓戈卡奥是个英雄，是个让女子倾慕的人物，你很快就会爱上他的，努力的做好多斯拉克人的王后，让他们爱戴你，你会发现世界远比你想象的更加美好。”
西格发现自己越是温柔，女孩的泪水涌出的越多。
“尊敬的龙王，我也建议您不要回去。篡位者劳伯，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杀死你的机会，如果你有什么闪失…”
“丹妮会接替我成为坦格利安王室的象征，暴风出生，我的妹妹比你们想象的更强大。”，西格瞠视着刚刚效忠他的乔拉.莫尔蒙爵士。这位被通缉的秃顶奴隶贩子，不安的低下头，“爵士既然效忠于我，我指派你作为丹妮的护卫，确保她的安全。”
“可是，您自己…？”，乔拉惊异的抬起头，“……”
西格嘴角上翘。他看人很准，这位乔拉.莫尔蒙爵士不简单，他身上有着两面性，待在身边并不安全。不过看他对丹妮的态度，应该是个不错的护花使者。
他可以肯定，自己的举止大大的出乎了这位爵士的预料。这样最好，别人越看不透你，就会越发的敬畏。
……
第二天朝阳初升的时候，西格，或者说韦赛里斯.坦格利安，把他那一头标志性的银发藏在帽兜下面，踏上返回“故土”的旅程。
从这一天开始，千百年来一成不变的，权利游戏的循环失去了固有的稳定性，正向崩溃瓦解的边缘旋转而去。
第4章 席恩.葛雷乔伊
席恩.葛雷乔伊是七王国北境守护，艾德.史塔克公爵的养子。作为9年前葛雷乔伊叛乱结束后，铁民们的质子在凛冬城同史塔克家的孩子们一起长大。
席恩今天一如既往的同罗伯以及史塔克家的私生子琼恩一起在校场热身后，观看了布兰的弓箭技艺。
布兰是个拥有和蔼可亲的笑容，俊美亲善容貌的男孩，他实在太小了，武艺只能用稀松平常来形容。他同罗伯以及私生子两人在一旁起哄大笑，惹得小不点脸色通红，发挥愈加的失常。
这时一支箭矢准确的命中靶心，引起围观的人们一阵惊呼。
席恩回头看到史塔克家的二小姐，阿雅正得意洋洋的用眼神嘲弄着布兰。
布兰发现了公爵夫妇也在观赏时，几乎怒发冲冠，追着调皮的阿雅到处乱跑。
“行了，你们也别笑他，小家伙才几岁，你们在他的年纪真的能够做的更好吗？”，公爵具有压迫里的话给校场的欢笑划上了休止符。
席恩学别人一样低下头，虽然他认为自己比布兰更小的时候已经是一名神射手了，不过聪明如他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扫养父的兴。
卫队长乔里在公爵耳边低语几句，公爵本就阴沉的长脸更显得阴郁。
“让男孩们都去刑场。”
公爵的一句话给大家带来不同的感受。
大些的如罗伯等人，面带兴奋，小不点的布兰则是一脸惶恐。
私生子琼恩跑去了布兰那里。
席恩扬起头冷哼了一声。
并非他对私生子有什么意见，不过溜须拍马到这种地步，总是让人不齿。
“布兰小弟终于要见血了，希望他不要失态才好。”，席恩冲着翻身上马的罗伯说道，他同罗伯形影不离，发誓成为能够把后背交托的战友。虽然一起发誓的还有私生子，不过席恩认为，真正配得上罗伯的也只有他这个异姓兄弟。
席恩并非孔武有力的那一类。他喜欢微笑。不过，并非所有人都喜欢他的笑容。
“布兰有冰狼的血液，他不会退缩的。”，罗伯大声道。
席恩抿嘴，呵斥马匹跟随自己的命令行动。
很快私生子追了上来。
席恩回过身，抛去蔑视的一瞥，明明身为私生子，不夹起尾巴做人，还招摇过市的拨马狂奔，真是弄不懂那个家伙。
最可恨的是，琼恩竟然无视他，径直策马从他身边越过，向罗伯追了过去。
没有礼数的家伙，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吗？明白养子实际上比私生子要尊贵的多吗？
席恩打定注意不去同不懂礼数的私生子计较。不过私底下他也对自己的骑术一直没有进展感到不满。
明明比琼恩还要早骑马，为什么马术不如他呢？
……
史塔克家族的古老规矩，行刑选择了城堡外的荒地。
那里有一块平卧的石头供犯人搁置自己的脑袋以及露出脖子。
一行人等待布兰骑着小马赶到才开始。
被执行的犯人是个逃兵，全身黑衣，是长城的逃兵。
此人不同于以往的逃兵，他的年级已经五十多岁了，形容憔悴，衣衫褴褛。如果不是其粗壮结实的身板以及手指上，只有战士才会有的老茧，说他是个乞丐和流浪汉并不突兀。
“犯人来自于绝境长城的黑城堡，你知道作为守夜人的逃兵会有什么下场吗？”，公爵亲自审问，他的态度严肃，语气并不激烈。
“他们来了，就在那儿，罗伊斯爵士不听我的，所以他死了，你们要相信我，他们要来了！”，犯人没有回答公爵的问话，而是用半自言自语的音量一直在说着什么。
“这是个老兵。”，罗伯侧过头，对席恩说道，“你看他的动作，还有走路的姿势，罗德里克爵士说过，这样的人一定上过战场，见过血。”
席恩的注意力没在审判上，他注意到私生子去了布兰身边。“哼，好一个马屁精。”，他很明智的没有把这个判断宣之于口，转而回应罗伯，“老兵也罢，见过血也好，反正他就要死了，没什么理由可以让一个守夜人士兵逃离长城，如果真的遇到了什么事情，他应该去黑城堡报告才对。”
罗伯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继续观摩审判。
“我以七国北境守护的名义，宣判你死刑。”，公爵似乎很不情愿的宣布了老兵的最后结果。
老兵低下头，一言不发。
卫兵把他押到断头石旁，突然他扬起头，褐色的眸子里满是坚决，“我不是懦夫…那些东西真的在那里。”，他摇了摇头，整个变了个人似得，“我战斗过，可惜他们都死了，我跑来了，我不会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只是希望大人您能明白，它们真的来了。”
公爵沉重的点了点头。
老兵挣脱卫兵的束缚，昂首迈步来到断头石前。他用比起普通死囚敏捷百倍的动作把脑袋搁在石头上。
公爵回身，乔里已经准备好了他的宝剑，寒冰。
公爵扫视了罗伯等人的方向，席恩赶紧挺起胸膛。
这是让公爵检视自己勇敢的最好机会。
他偷眼看了看私生子旁的布兰，小家伙努力的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
席恩向他眨了眨眼睛，示意他放松下来。
“请转告我的家人，盖瑞并非懦夫。”
公爵的动作迅捷快速，没有让刑场出现任何的尴尬。
喷溅的血液一直射了很远，浓重的血腥味道刺激着席恩的鼻腔。他伸手摸摸鼻子，告诉自己是铁民的儿子，是冰狼家族的养子，以后这种见血的日子会很多，必须习惯，并且喜欢这样的场面才行。
公爵迎面走来，脸上有种说不出的疲劳。
他向罗伯以及席恩点了点头。
席恩尽力摆出明朗的笑容。
随后他去看布朗的状况。小家伙果然没有逃避，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不过他很勇敢的到现在都没有把视线从尸体上挪开。
公爵拍拍小家伙的后脑勺，“凛冬将至，打起精神来。”
席恩对于养父很崇拜，却也有些不满。至少养父一直挂在脸上的阴郁同传说中的英雄相去甚远。
回程中男孩们活跃起来。
豪爽威武的罗伯带头，私生子同席恩随后驾乘马匹飞奔。
席恩一边在心中咒骂私生子别被马摔下来才好，一边只能看着两人绝尘而去。
“嘿，小不点儿，干嘛一幅魂不守舍的样子，你是冰狼一族，以后见血的机会多得是，振作起来。”，席恩半认真道。他注意到后面，公爵身旁簇拥的罗德里格斯骑士、卫队长乔里还有总管维扬等人，他们都是脸色凝重。
“凛冬将至。”，布兰的话把席恩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我未来会成为铁卫，护卫在国王身边，你会为今天的见识后悔。”，小布兰不服气的回视他。
他差点笑出来，不过以他同史塔克家孩子打交道的经验，这时候只能忍住笑，尽可能装出严肃和认真来。
马蹄声响，铁蹄把泥快和小石子崩的老远。
有事情发生了。
席恩的第一反应不是握剑而是握住手中的复合弓。
来人是私生子，黑发长脸，表情严肃，不管怎样他那便宜母亲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反而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是公爵的儿子。
“快来看，我们发现了什么。”
“罗伯呢？”，卫队长的乔里跃马而出，同私生子擦肩而过。
“他就在那处残雪堆里。放心，没有危险。”
席恩放下弓箭，吐了口气，在私生子身后追了下去。
……
尸体腐烂的腥臭味道让人忍不住要掩住鼻子。
巨大的宝冠雄鹿的尸体倒卧在路边。它的脖子被什么东西撕开，肌肉外翻。
尸体周围泥泞不堪，应该是同掠食者进行过殊死的搏斗。
很奇怪，既然被掠食者杀死，为什么没有被吃掉？鹿的尸体虽然残破**，却没有被啃食的痕迹。
私生子没有停下，骑着马消失在不远处的雪堆后面。
乔里也跟了过去。他是凛冬城侍卫队长，武艺高强，骑术精湛，竟然在马术上比不过私生子，这让同样技不如人的席恩感觉好受一些。
席恩第三个跃过雪堆，映入眼帘的…是一匹硕大无比，体型相当于驼马的巨狼尸体。
第5章 冰原狼
巨狼的尸体同那头鹿的状态相似，罗伯就在狼尸旁边，两手抱着毛茸茸的家伙们，是两头小狼。
“被鹿角刺穿咽喉。”，乔里来到席恩跟前，用手比划着狼的死因，“真是个坚强的家伙，拖到生产后才死。”
席恩尽可能无视毛茸茸的小动物们，径直来到巨狼尸体的脖颈处。
正像乔里说的那样，一截巨大的鹿角插在狼的咽喉。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冰原狼。
这种动物比传说中的更加巨大。
光是想象同巨狼对峙就让人不寒而栗。
宝冠雄鹿也不是好惹的，成年后在七国的地界鲜有天敌。
他还想是什么样的生物会让那头鹿命丧于此。
现在看来两头巨兽算是同归于尽，也许母狼没有怀孕的时候，巨鹿不会有机会，不过那都是猜测，现在的结局是母狼留下几只小崽子，自己死于非命。
对于乔里的判断，席恩不同意。“这可不一定，尸体也能生产。”，他用手帕掩住口鼻，用力的拔出断角，“在我家那里，经常能够看到死去的海中巨兽被冲上岸，许多尸体生下了活的小海兽。”
大队人马陆续来到，四周围响起一阵阵惊呼。
虽然冰原奔狼是史塔克的家徽，但是这里见过真正冰原狼的估计一个没有。
“凛冬将至。”，公爵又一次用凝重的神态和严肃的口吻说道。
席恩叹了口气，他感觉到周围的气氛，被公爵带动的更加阴郁。虽然他的地位不高，鼓动士气也不是他的责任，但是他还是本能的反对这种动不动就唉声叹气的行为。
“杀了它们吧，这些小东西别看现在好玩，以后就是祸害。”，席恩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建议，也许是想要转移话题，更可能是想在公爵眼前表现一下。他掏出匕首，抓过一只小狼来就要动手。
“不行！”，罗伯把他推开，“是我先发现的，我要养着它们。”
“哎，又来了。”，席恩用手扶额。史塔克家的长子，勇武的罗伯.史塔克有个算不上毛病的毛病，就是心软，很多时候还是个大孩子。
虽然席恩也想抱一抱这些小东西，却肯定不会说出要把它们养大的话来。
“还是处理掉的好，小家伙们没法养活，失去了母亲必然是死路一条。”，教头罗德里克爵士附和道，他打算把小狼夺过来，却被罗伯避开。
“爵士说的对，我们可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养大这些野兽。”，公爵发话了，席恩看到罗伯脸上的绝望表情，就好像要杀死他妹妹一样，“史塔克家有自己的规矩，你自己动手，把他们杀掉吧。”
公爵的话音不大，却如晴天霹雳。
席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让罗伯亲手杀了这些可爱的玩意儿，估计比用鞭子抽他都难受。
“父亲…”，罗伯挣扎着。
席恩确信这就是最后的结局。
这就是成人的世界，自己这位兄弟也到了了解真相的年纪了，不能总是当个长不大的孩子。
“公爵大人，这里的小狼总共五只，您正好有五个孩子。再说史塔克家族的徽章是冰原狼。也许这是上天的意思”，私生子的话让四周一片寂静，公爵很震惊的看着私生子，罗伯满脸的希翼。
席恩怨恨的瞪着喜欢拍马屁的家伙。
果然恬不知耻，为了献媚，竟然连作为史塔克家儿子的身份都舍弃了。
私生子这样计算，显然把自己排除在外。
席恩也不得不承认，私生子的心机过人。
公爵似乎在思考，不过以席恩对他的理解，结论早已定下。
公爵虽然强大正直，却是个非常容易把握的人，他这样想着，未来真是福祸难料。
“凛冬城里，可没人会去喂养它们，一切都必须你们自己处理。”，公爵说的严厉，却难掩眼中的笑意。
“这是当然，我会亲自喂养的。”，罗伯已经把两只小狼紧紧拥抱在怀里。狼崽们呜呜啼鸣着，似乎并不排斥被人类拥抱。
席恩一边摇着头，一边同布兰把剩下的三只小狼抱起来。
毛茸茸的小东西在怀里钻来钻去。
席恩暂时放下成人的思维，享受可爱萌物的柔软。
“等等！”
私生子又要出什么歪点子？
席恩一边继续抚摸小狼们，一边不怀好意的想着。他盼望私生子会做些过犹不及的事情。
私生子跳下马匹，在雪堆里翻找了一阵，抱出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靠！这是什么？”，席恩忍不住道。
纯白的毛色，个头比其它小狼都要大一些，拥有红色的眼珠子。
小家伙并不认生，只是静静的看着周围。
“原来这里还有第六头。”，私生子满脸的笑意。
“这个家伙，跟你很像哦。”，席恩决定要恶心一下他。
“随你怎么说，反正他是我的狼了。”，私生子警惕的盯着席恩，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着他。
“放心，以后他就是你的麻烦，我不会插手的。”，席恩有些羡慕的盯着毛茸茸的小家伙们，心里空落落的。
自小的玩伴们都有自己的狼，连两个小姑娘都会有小狼陪伴，而他还是那样的孤独。
他已经够努力了，想要融入到他们中去，却在这一刻觉得离开史塔克家越来越远。
……
回程，席恩感觉到被人窥视。
他几次回头，没有异常。
一度他以为会是那个好事的私生子，可是白色的小畜生占据了私生子全部的注意力，显然不是他。
很快窥视的感觉消失了，一种沉重的负担压在他身上。
他很难描述这种感觉，就好像有人骑在自己脖子上，连转头都很困难。
难道是落枕？
正在他胡思乱想时，身体突然失去了控制。
席恩惊恐的发现，身体无视他自己的意思，甚至他的视线也不听指挥。
就好像有人代替他操控自己的身体。
他一声不吭的策马在队伍间穿梭，也不同人说话，引来人们疑惑的注视。
“嘿，你是不是很羡慕我们拥有小狼？不会给你哦，它们属于冰狼一族。”，罗伯开着不高明的玩笑。
席恩想要勉强挤出笑容，却发现连微笑都不受自己控制。
他就这样用奇怪的，冷冷的视线扫视四周，还特意盯着史塔克公爵看了又看，这让真正的席恩十分难堪。
幸好异常在接近凛冬城后消失了，席恩发誓一定要找鲁温师傅问问，自己应该是中了邪。
……
凛冬城内，罗伯等人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他们一定去讨论照顾小狼的事情了。
自己被孤立了，席恩怨恨的想着，并把这笔账记在私生子头上。
他虽然也想加入喂养小狼的讨论。
狼不属于他，却不妨碍他提出建议，并同史塔克家的孩子们拉近关系，可是路上身体失控的事情太过诡异，他决定还是先找鲁温师傅。
鲁温师傅是凛冬城大学士，是整个北境最有学识的人，如果只有一个人会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那人一定是鲁温师傅。
他在城堡的过道上看到了鲁温师傅正同公爵夫妇说些什么。
三人的脸色凝重。
突然间那种沉重感又回来了，随即是身体的失控。
他以让自己诧异的敏捷的身手，在城堡廊道间穿梭，手脚并用爬到能够听得到三人谈话的一处横梁上。
“…具体原因还不知道，信上说艾琳大人死的蹊跷，派席尔大学士还发了火，把负责诊疗的学士赶了出去，终究没能挽回他的性命。”，鲁温的措辞小心翼翼，并不时的偷眼观察公爵的表情。
公爵整个人如坠落冰窟，一脸不可置信。
史塔克夫人眼神锐利，“国王对这件事情怎么看？”
“国王陛下携带王后以及王子公主们启程，向凛冬城赶来。”
席恩还在消化鲁温师傅的消息，身体却悄悄的离开。
回到刚才经过的走道时，席恩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
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失去了向鲁温师傅询问身体异常的机会。
接下去很长一段时间，凛冬城的人们将忙的不可开交。
第6章 劳勃.拜拉席恩
西格很兴奋，以至于峡湾的阴云密布以及积聚在天空的大漩涡也没能引开他的注意力。
他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
在这种状态他可以俯瞰整个世界，以一只苍鹰的视角去把握整体的状况。
他飞过峡湾，在凛冬城上空盘旋一会儿，在名为席恩.葛雷乔伊的男孩身上逗留。期间听闻世界上最大的王国首都发生了大事，王国首相琼恩.艾林猝死。
他预感到这件事情能让历史的车轮转动，便萌生了前往君临城看看的想法。
如果要让韦赛里斯的**抵达君临城，估计连黄花菜都凉了，他想到了更好的方式。虽然不见得能够看透事件的全貌，却已经足够他做出初步的判断。
真正有能力者，不需要去揣测别人的意图，自己创造境况，让别人来揣测他好了。
暂时撇下可怜的质子少年，他在飞翔途中遭遇了一只三眼乌鸦。
神奇的生物似乎能够看到他，并且发出刺耳的尖叫。
西格感受到世界的力量正在天空中积聚，连带着大洋上的气流都有不稳定的迹象。
他无意在这里同一只畜生冲突，于是向君临城方向俯冲下去，很快乌鸦同它召引的怪异天象被抛在身后，他来到了物产丰硕，人口极为稠密的地带。
建立在山丘上，拥有这个世界顶尖防御能力的君临城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立刻察觉到了某个人类的存在，这是个同他的个性极为契合的人类。
意外的惊喜，七国国王，人称全境守护者的劳勃.拜拉席恩竟然同他有着灵魂上的共鸣。
两人都是那种会向神明竖起中指的性格。
......
......
“还请陛下三思。”，人称小指头的财务大臣，培提尔贝里席，一边用他那灰绿色的眸子盯着劳勃，一边拿出大部头的账本，“到现在为止，国库已经不能用空虚来形容了，光是向兰尼斯特家族的借款已经达到了三百万...”
小指头停顿下来，似乎在等待劳勃惊讶的提问。
不过劳勃也不笨，虽然不善于处理钱的问题，不代表他不了解情况。如果自己惊讶的问，“三百万，难道是指三百万金币吗？”，这样愚蠢的问题，那么重臣们会有一百个理由阻止这次北巡。
“管它多少呢，反正王后是我老婆，欠老婆家的钱不算欠。”，劳勃摆出无赖的嘴脸，他根本不顾忌国王的威严，“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是不是认为老子对你们好一点就会成为善于接纳反对意见的贤王？！”，他眼睛一瞪，在坐的王国重臣们纷纷低下头去，只有自己的弟弟，蓝礼拜拉席恩敢于回视他。
劳勃当然不会为徒有其表的蓝礼的反应感到高兴，他重重的拍打桌子，“我同你们说，老子压根不是那块料，老子会给那些敢于向国王讨债的白痴狠狠一战锤，砸醒他们的春秋大梦。”，他这些话是冲着小白脸的蓝礼说的。蓝礼低下头去，他才算放过他。
所谓的王国重臣们，除了赌气离开的海军大臣史坦尼斯外，还有蓝礼、培提尔、瓦里斯、派席尔大学士以及御林铁卫队长巴利斯坦。
除去巴利斯坦主要负责自己的安全，貌合形离的两个弟弟，以及阴阳怪气的情报总管外，也只有被戏称为小指头的培提尔能够商讨重要的事情。当然小指头这家伙诡计多端，也不是什么好鸟。
劳勃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开始怀念起琼恩.艾林来，有他在，自己还可以尽情的挥霍光阴。虽然不能同喜欢的女人结婚，无法过上向往的游侠的生活，实在称不上如意。至少现在带上了至尊的王冠，能够说一不二，还可以随意的编派看不顺眼的家伙。
首相不再了，一堆屁事儿找上门来，他发现国王的差事简直不是人干的。
他提出找自己的异姓兄弟，北境守护艾德.史塔克当首相，重臣们的反应如一潭死水。
他当然知道并非没人有意见，而是他们料定史塔克那个冰块脸不会答应这桩吃力不讨好的事业。
也因此他才会想要带上全家老小，去拜望那个冰块脸。料想这小子抹不开面子只能答应做国王之手。
熟料刚提出巡游北境的想法，竟然招来了一致的反对。
如果你们都反对，先前提出让史塔克出任首相时都干什么去了，被人看笑话的不爽快感觉让劳勃抓狂。
他真想把这些个两面三刀的家伙抓一个过来，祭奠已生锈的战锤。
想归想，多年作为至尊的经验还是让他把想法放过，“我是国王，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们都给我留下，等我把新首相带回来。哼，那句老话怎么说的，国王吃席，首相擦屁股，等我把擦屁股的带回来，你们去烦他好了。”
重重的站起身，高背椅子倾倒下去。
为了发泄心中的愤怒，他有意抬脚把椅子揣个粉碎。
看着身边的重臣们大气不敢出的样子，他才算平下心来。
离开议事厅，金发碧眼，同他姐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詹姆.兰尼斯特让劳勃稍好的心情又一次烦躁起来。
“尊敬的陛下。”，凯称为弑君者的家伙低下头去，看在七神的份上，劳勃敢打赌，这家伙正在心里大骂自己。
“我一点都不值得尊敬，欠了你老爹三百万金币，是不是觉得是债主就敢藐视我啊！”
“不敢”，詹姆.兰尼斯特的礼节到位，声音毫无波澜。
看到这种样子就让人觉得反胃，劳勃大踏步的离开建筑，詹姆率领侍卫们亦步亦趋。
“你姐姐提议让你继任首相，管理国政。”，劳勃这样说着，注意到詹姆一丝不苟的脸上，碧眼闪动着异样的光芒。他做坏事得逞似得嘿嘿一笑，“可惜老子不愿意，老子要把凛冬城那个冰块脸叫来当他娘的狗屁首相，你有什么想法？”
炯炯的目光中透出愤怒，让劳勃意外的是，詹姆的目光里竟然没有恨意。
“你有种！”，咕哝了一句，跨上战马向寝宫奔去。既然决定要去北境，下面要准备的事情太多了。即使贵为国王，也必须要好好谋划一番，更何况没有了首相，很多事情必须亲自去办，多年没有亲自处理朝政，让劳勃好不烦恼。
......
“哼！真是个英明的国王，带着妻儿老小，去北境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明明是一国之君，至尊之位，却要去向一个封臣献殷勤，我看你个国王算是当回去了。”
能够这么对劳勃说话的自然是王后，王国中也只有她敢这么对他。
“女人，别惹火我，别以为老子是什么完美的骑士。让老子不开心，打的你生活不能自理。”，劳勃摆出一副无赖的样子，内心却是很无奈。想当年他也是铁铮铮的汉子，驰骋疆场，身上总是皮革和血的味道，根本不肖去打女人。事实上女人们巴不得倒贴上来，没有惹他不高兴的必要。没想到真的成为至尊，却要用打女人来吓唬自己的老婆。
当国王之前，总以为国王能够为所欲为，真的成了国王才知道，这是个狗屁职业，他真该把王位留给艾林或者史塔克，自己去做个逍遥的自由骑士。
美丽又强势的王后，瑟曦.兰尼斯特低下头去。
他对她太了解了，这个女人根本不会服气，肯定在脑袋里转着什么主意，想坏他的计划。
想的美。
劳勃决定快刀斩乱麻。
他跳过重臣们，纠集官署的次级官员以及小吏们，直接准备北巡的一应事宜。护卫除了御林铁卫，还要带上百十来个骑士再加上一百名自由骑手。王宫里，会骑马的仆人都带上，另外王后以及女眷们就乘坐轮宫好了。至于一应开销嘛，先由沿途路过领地的贵族们承担，再让他们找兰尼斯特家要就是了，反正已经欠了三百万金，多一些不算事儿。
两天之后，安达尔人、洛伊拿人及“先民”的国王，七国统治者暨全境守护者，劳勃拜拉席恩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出巡北境。
他不知道的是，这两天的所作所为落在了某个神秘存在的眼里，并且这个神秘的存在决定救他一命，以打破世界往复不断，不知几千次的固有循环。
第7章 卓戈.卡奥
卓戈出神的沉思。
他不善于做这种事情。
思考理应交给卡拉萨的巫师去做。
作为多斯拉克草原上最强大的卡奥，他的责任是带领族人一直向前，消灭所有胆敢阻挡的敌人。
卓戈天生神力，动作敏捷又富有战术头脑。
他极为聪明，以至于在成年之前，前卡奥的父亲一度想要把他培养成为卡拉萨的巫师。要不是他的武技更出色，而且在两个哥哥来得及对付自己之前先结束了他们，现在他的身份说不定是个巫师。
卓戈一边思考，一边抚摸着自己的骄傲，那条粗黑油亮的发辫。
这是从出生以来就留下的辫子。
根据族人的规矩，在同其他人战斗失败后，必须要割断发辫，以示耻辱。
自从他成年以来，发辫从未被割断，每当同其它卡拉萨会盟，其它地方的勇士看到他的发辫，会由衷的发出赞叹。
辫子预示着他的强大，给他省去不少麻烦。
卓戈的烦恼来自于这条发辫，他正在犹豫是否要隔断它。
虽然那个人，允诺并不会把事情说出去，似乎对他也很满意，但是被人打败，又不割断发辫，让他感觉自己就像个骗子。
心情越来越恶劣，以至于他仰天长啸，在血盟卫们惊恐的注视下，策马狂奔起来。
事情发生在那天晚上。
他看过潘托斯的伊利里欧进贡的女人，一个被称之为暴风降生的，据说是狭海对岸王国公主的女子。
对于充满异域风情的女人，卓戈虽然不能算是讨厌，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柔弱的绵羊，怎么可以同骏马相提并论。他本打算拒绝伊利里欧的。
他可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弱不禁风的小宠物不符合自己的口味。
可是，就在会场上，那个女人的哥哥，散发出让人难以忽视的危险的气息。
卓戈征战经验丰富，虽然未曾一败，但是生死一线的场景还是经过的，他的对危险的直觉极端的敏锐。
面对女人的哥哥，他感觉到的是无边无际的，如草原般辽阔的压迫感，在他面前竟然生不出敌对的意思。
就在他做出决定，打算让伊利里欧换个实惠些的礼物时，女人的哥哥用眼神示意他外出。
卓戈不惧怕任何的暗算威胁，因为他本人的实力无与伦比，即使陷入重围也有自信能够摆脱出来。
一旦被他从陷阱中脱出，该轮到设置陷阱的家伙倒霉了。
他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身边只带了两名咆哮武士作为护卫。
来到僻静处，那里是一座诗情画意的，供自由都市普通人谈情说爱的地方。
卓戈不明白爱恋为什么要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去进行，给人看到，受人祝福不好吗？
卓戈并不打算立刻动武，想着先让手下称称对方斤两，顺便提醒那个显然是对岸公子哥的白痴，卡奥不是随便可以挑战的。
他甚至想好了，留下对方的性命，只割掉一只耳朵以示惩戒。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下结束。
事实上卓戈没能看清楚发生了什么。更可怕的是，双方连一句话都没说上。
两名咆哮武士脖颈喷血倒在地上，眼看丢掉了性命。
这时候卓戈才有机会拔出自己的弯刀。
多斯拉克刀同其它种族的刀剑都有不同，弯刀更便于发挥他们在速度方面的优势。
至于身着重甲的对岸战士，任何一个多斯拉克人都会嗤之以鼻。
那么笨重的铠甲穿在身上，动作还能灵活吗？不管是劈砍盔甲的缝隙，还是拉开距离，用弓箭射杀，主动权永远操控在草原战士手里。
卓戈的常识在银发的王国战士面前成为了笑话。
对方的长剑一看就知道，只是装饰华丽的样子货，并非瓦雷利亚钢剑铸成的宝物，却被用的快若闪电。
卓戈所自信的速度、武技以及力量上的优势在对手面前一概不存在。
他的弯刀勉强挡了一下，沉重的力量让他拿刀的右手抓握不牢。
弯刀落地的刹那，长剑带着空气的尖啸咆哮而下。
卓戈忘记了自己的骄傲和自豪，也没有时间恐惧，他唯一能够做的是努力翻滚开去同对手拉开距离。
长剑劈中地面，青砖碎裂开来，一同毁掉的还有对手的长剑。
他本意是借助滚动的趋势，拿回弯刀。
有武器面对空手，他依旧有胜算。
可惜他的左手扑了个空。
弯刀出现在对手手里。
恐怖的男子，用紫色的眸子俯视他。
“杀了我吧，被你这样的人打败，我死而无憾。”，卓戈振作起来，他盯着紫色的眼眸，满脸的憧憬和敬仰。
“为什么？”，男子奇怪的歪着头，“失败的人难道比胜利者有优先的选择权利吗？”
“......”，卓戈一时语塞。
他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个男人似乎没有敌意。
男子把玩着弯刀，“嗯，锋锐和速度都不错，可惜脆了点。”，他大方的把弯刀抛在卓戈的跟前，刀刃无声无息的插入地面。
“你这是什么意思？”，卓戈满脸通红，他慢慢的捡起弯刀，虽然对手已经没有武器，他丝毫不怀疑，如果再次出手，倒下的还是自己，“你是想要羞辱我，把我的发辫砍断吗？好吧，你是胜利者，一切都由你...”
银发男子晃动着脑袋，慵懒和随意中带着无畏的气势，“我的妹夫啊！你的武艺很好，就是些死脑筋。”，他随意的走到卓戈身边，并不畏惧卓戈随时可以挥刀要了他的性命，“我只是想要试试，未来的妹夫是否配得上真龙的血脉。”
“真龙的血脉？”，由于对方是用纯正的多斯拉克语说话，卓戈可以肯定自己没有听错。
有人竟然自称龙，太不可思议了。
“我是韦赛里斯.坦格利安，真龙的传人。同你相亲的女子是我的妹妹，丹妮莉丝.坦格利安，暴风降生，龙的女儿。你应该为这门亲事感到荣耀和幸运。”
自称真龙的男人说话口气狂傲霸道，听在卓戈耳朵里却十分的贴切。
实力如此强悍的男人，正应该拥有这样的霸气。
卓戈低下头去，“我明白了，能够取暴风降生是我的荣幸。”，他举起弯刀，就要割断自己的发辫，却被男子阻止。“尊敬的坦格利安殿下，我输给了你，割断发辫以示结果是古老的传统。”
“我亲爱的卓戈。”，坦格利安的表情多变，和风细雨的让人难以想象，“刚才没有分出胜负，你的刀掉了，我的剑断了，只能算是平手。好好对待我妹妹，她不是什么羔羊，是龙的女儿！”，最后一句话，韦赛里斯的表情变得狰狞无比，连身经百战的卓戈都忍不住倒退了两步。
骑马狂奔中，卓戈再次回忆起这次让人难忘的决斗。
太不可思议了。
这个世界上还有那样可怕的战士。
真龙转世，他会不会就是龙的化身？
卓戈驻马在缓坡的脊梁线上。
山脊的另一边，是广柔的珍珠湖以及美丽如画的青草绿洲。
这里即将举行盛大的婚宴，婚礼上他将迎娶韦赛里斯.坦格利安的妹妹，龙的女儿丹妮莉丝。绿洲上已经有零星的黑点在忙碌，那是此次婚礼的赞助人，自由都市的商人们的队伍。
这些人操办的婚礼，一定能够配的上他卓戈.卡奥的身份和威严。
不过卓戈的心中有一丝不确定。
商人们的操办是否也配得上真龙的传人呢？
第8章 史坦尼斯?拜拉席恩
把巍峨的红堡抛在身后，史坦尼斯仅带领少部分随从和护卫撤离了君临城。
骑士们全副武装，锁甲以及外套的灰色披风让他们看上去像是一个个威武的巨人。
这是一支不同寻常的骑队，要不是海政大臣的通关文件，以及国王弟弟的身份，没人敢让这样一支队伍接近关防。
史坦尼斯一路沉默，他的手下们没人提出异意，似乎所有人都习惯了他的默不作声。
有时候史坦尼斯真的恨透了自己的性格，明明忠心耿耿，一心想要把事情做好，却落得个没人待见的地步。
拜拉席恩家的发迹之战，他拼命的顶住了敌人对风熄堡的围攻，苦苦支撑的岁月让人不敢想象，城堡内最终出现了人吃人的局面，真可谓人间地狱。
结果本该受到褒扬的他，却被北境的冰狼家族抢去了荣耀，劳勃国王盛赞艾德.史塔克解围的功绩，却对他的辛苦只字不提。
封地方面亦是如此。
明明守住家族封地的是自己，哥哥却把这块富饶且倾注了他全部感情的土地给了弟弟蓝礼。
他的回报是什么？
龙石岛，一个贫瘠的不能再贫瘠的地方。
除了石头，只有一座造型恐怖的堡垒。
傻瓜才会看上这里，并把龙石岛同风熄堡相提并论。
骑队的速度很快，史坦尼斯的思绪在脑海中奔驰。
他率领舰队攻占了坦格利安家族最后的领地，把龙骑士的根基从大陆上全盘拔起。
结果怎样？
哥哥责怪他放跑了两个小家伙。最可气的是，两人逃离龙石岛时，他根本没有出发。
世界很不公平，对他尤其如此。
明明劳勃更加荒淫无度，夜夜笙歌，却可以有许多子嗣，甚至有成群的私生子。
明明他紧守道德礼仪，结果唯一的女儿希琳还因为暗算被毁掉了容貌。
夜风吹拂，空气中的湿气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码头在望，那里一片灯火。
舰队已然在做出航的准备。
各种各样的补给物资穿梭不断的运上战舰，一个个眼神刚毅的海军士兵、水手整装待发。
史坦尼斯最后回望了一样红堡。
那是他奋斗了半辈子的地方。
为了劳勃和拜拉席恩家族，他努力过也付出过，终于没有了自己的容身之处。
巍峨的堡垒俯瞰君临区域。
即使在黑夜，堡垒依旧有强大的压迫力。
俨然巨龙飞临山脊，俯视渺小的众生。
“大人，是否现在就出发？”
史坦尼斯没有多余的动作，仅仅是一挥手。
手下们会意，庞大的舰队即刻起锚。
红堡方向传来沉重的钟声，一共七下，表示七神的哀悼。
琼恩.艾林公爵，国王之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即使是狂傲如劳勃也十分尊敬的长者，静静的躺在大圣堂的铁床上，化作一具尸骨。
史坦尼斯得到消息后，立刻撤离了红堡。
大部分亲随被留在海政大臣的府邸，准备随后离开君临。
钟声就好像催命符，幸好有海水阻隔，终于没能追上他。
他悄悄的叹了口气。
自从风熄堡之围以来，他经历过最惊险的事件莫过于此。
艾林宰相不可能是病死的。
虽然他已经很老了，可是依旧声如洪钟，壮硕健康的样子，活到席派尔大学士那个年纪应该也有可能。
他从未看到某个人会因病如此快的离世的。
前一天两人还在重臣的会议上为了王室欠债过多而伤脑筋，第二天宰相已经无法起床，而现在则化作冰冷的尸骨。
愚蠢的劳勃不会杀自己的养父，会这样做而且有动机的只有可能是王国最大的势力，王后的家族，兰尼斯特们。
事实上他同老宰相也确实在为了颠覆这个家族而努力着。
事情的起因在于一次小小的怀疑。
劳勃国王正式婚配的子嗣一共三人，乔弗里、弥塞拉还有托曼。不可否认，乔弗里高大英俊，弥塞拉漂亮温婉，托曼更是个和蔼可亲的小家伙，但是劳勃的子嗣没有一个像他的，这一点让史坦尼斯产生了怀疑。
史坦尼斯心中一直有个不为人知的愿望，那就是诅咒劳勃，让王后生养的孩子都是别人所出。
诅咒或者幻想是一回事情，事实又是另一回事。
出于拜拉席恩家族利益考虑，史坦尼斯决心对此事一查到底。
当面同劳勃讲是不可能的。
他这个哥哥没有公平可言，对于自己这个弟弟毫无信任。于是他找到了被人尊敬的艾林公爵。
一开始公爵认为他是异想天开，更嘱咐他不应有这样的想法。关于他没有得到公平待遇一事，艾林公爵答应会以宰相的身份向国王晋言等等。
可是大约一周之后，老宰相秘密找到了他，并带他在君临城内转悠了一天。让他看了三四个身份地位都不相同的孩子。
老宰相问他，对这些孩子有什么看法。
史坦尼斯莫名其妙。
随后宰相提到，孩子们都是黑色的头发。
史坦尼斯一惊，梦魔般的诅咒成真了。
艾林公爵的行事远比他周密，竟然找到了所有劳勃国王在君临城的私生子，并且确定劳勃的孩子都拥有黑色的头发。
光是这样还不算完。
艾林宰相找到了派席尔大学士，从他的书库中拿到《七国主要贵族之世家谱系与历史》。
书中记录，拜拉席恩家族，所有通婚获得的孩子，都拥有黑色的头发。
事实摆在眼前，劳勃国王的三个子嗣，都是金发，很可能不是国王所出。
就在史坦尼斯以为证据确凿，同老宰相讨论如何让劳勃知道此事时，宰相提出必须找到王后不忠的证据。
兰尼斯特家族太过强大，王后的父亲，泰温.兰尼斯特又是个让人心生畏惧的人物，为了扳倒这个家族，再过谨慎都是必要的。
此后兰尼斯特以及艾林宰相两人遍撒情报网，收集王后起居的情报。
为了机密行事，他们没有启用八爪鱼的小小鸟们。
终于，证据确凿。
就在两人商定妥当。艾林宰相把自己唯一的儿子托付给他作为养子，名为教导实为保护的前提下，老宰相打算戳破王后不忠的事实，经劳勃国王之手，把兰尼斯特家族连根拔起。
史坦尼斯把全部的海军精锐以整训的名义调入君临城。
没想到君临城的暗流如此的剧烈，以至于德高望重如宰相艾林也无法幸免。
他不认为杀艾林公爵的是国王，却没有自信事后自己那个偏心的哥哥是否会被人当枪使。
深夜的海面漆黑一片，远处的灯塔隐隐约约，即使开启战舰上所有的油灯，依旧只能照亮战舰周围一小段距离。
战舰在大海中沉浮，黑夜的大海就好像巨兽漆黑的嘴巴。
港口的灯火依旧，随着船身的沉浮，码头似乎也在上下晃动。
岸上人喊马嘶，打着火把身披白袍的骑士在岸边勒马驻足，战马人立而起。
那是御林铁卫，劳勃身边的近卫，他不告而别终于惊动了劳勃。
史坦尼斯注视着岸边大呼小叫的骑士们，他一言不发。
身边人提醒他做出回应，被他否决了。
他意识到自己的就如这艘战舰，正航向莫测的未来。
第9章 薇尔莉特
“出生、经历，为什么会来凛冬城？”，坐在高椅上的凯特琳显得庄重威严，她微微颔首，“还有你的双臂是怎么回事？”
她凭借以往的经验知道，如果是普通女孩一定会露出害怕的神情。不过她不怕，比起战场的尸山血海，这里如同初春朝阳下草地，给人温暖舒适的感觉。
她眨了眨眼睛，冲着红发的公爵夫人微笑，“尊敬的女士，我是个孤儿，被人在战场上捡到。捡起我的好心人为了提升我身为奴隶的价值而给我假装了义肢。”，她脱下手套，黑的闪动着金属光泽的秘银义肢做出极有节奏，普通手指难以模仿的打开又收起的动作。
周围的女人们惊叹出声。
凯特琳伸手示意，女人们的喧闹戛然而止，“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她在语气中增加了力度，音调也略微提高，气氛陡然间变得严肃起来。
这种小阵仗对于薇尔莉特不算什么。
她依旧微笑着，微微屈膝，摆出一个仕女标准的行礼姿势，“尊敬的夫人，有手臂之前的记忆已经没有了，至于之后嘛，我的身份是自动手记人偶。”
女人们又是一阵骚动。
公爵夫人的眉头皱起，“自动手记人偶？没有听说过这个职业。还有，你那种奇怪的礼节是怎么回事？不是王国通用礼，但是很优雅，是狭弯那一头的淑女礼吗？”
薇尔莉特歪着头，想了想，“我想不是的。这是我很久以前掌握的，如同读书写字一样自然而然的就能使用。至于什么时候学到的，请恕我记不起来。”，她抬起头，直视女公爵，“自动手记人偶不过是种形容方式，真正的作用是替人们写信，把人们的想法、感情通过书信的方式传递出去。”
公爵夫人动容，但是她的表情依旧冷漠，“我可怜的孩子，你为什么要来凛冬城工作，以你的学识，应该能够找到更好的事情去做，甚至可以成为某位下级骑士的太太。读书识字的女人太少，而你的容貌又那么标致。至于你的残疾嘛，确实会吓坏一些人，但男人们都是健忘的，他们很快就会习惯。”
凯特琳徒利史塔克站了起来，走下高台。
她的个子很高，薇尔莉特只到她的下巴。
她走向前，抓住她的义肢。
薇尔莉特顺从的把手递了过去。
如果她不愿意，即使是成年男性都别想把她的手抓到。
“好精致的假手。”，她放开薇尔莉特的义肢，“你只要能够解释为什么要成为一个仆役，我会给你机会展示用假手写字的本事。”
“外边可不像夫人您说的那么容易找到工作。我这样子的女子，又是残废，连妓院都不会要的。倒是有杂耍团对我感兴趣，不过他们用鞭子和笼子提供的待遇，我并不认为自己能够适应那样的生活。”，薇尔莉特低下头，做出恭顺状。她很怀疑自己能否得到这份工作。
公爵夫人在她身边转了两圈，“好吧，我想你一定有很多的苦衷，但是凛冬城也不是教会的慈善所，需要有一技之长的人，你可以向我展示怎样用那双精巧的假手写字了。
......
哒哒哒的声音中，机械敲击出干净整洁的文字。白色的纸张比起这个王国皇室使用的更加轻薄柔韧。这些是西格用能力做出的纸张，为的是使薇尔莉特的打字机可以起到应有的作用。
薇尔莉特拿起薄薄的纸递给公爵夫人。
“天哪！我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这件事情。你以前一定受到了学城师傅的照顾，亦或者你原本就是学城某位大师的女儿，太难以置信了。”，公爵夫人拿着纸反复阅读，“这台…”
“打字机。”，薇尔莉特提醒她。
“对…打字机，还有这样的信纸，简直是无价之宝。”，她歪头看了看存放打字机和纸张的大箱子，“我亲爱的孩子，你带着这些东西能够平安抵达凛冬城简直是奇迹。你一定要告诉我，路上是怎样避开小偷和土匪的…”
……
薇尔莉特成为了凛冬城的一位女书记。
虽然她用义肢写字不如打字那样惊艳，依旧超过了城堡内大部分的女性。
事实上连贵族女性也不一定会写信，她也因此成为公爵夫人身边的书记。
凛冬城是忙碌的，据说国王即将驾临，因此下人们的工作成倍增加。
女主人是全城堡最忙碌的一个。
她不但要过问账目，决定城堡内的装饰和修缮问题，还要联络各方诸侯和封臣，要么催收款项，要么向猎人和商人赊账，以盘整出足够的钱来应对王室巡视带来的巨大开销。
大量的牛羊被赶进牲口棚，马匹需要上好的饲料喂养，特别是国王莅临时，他的护卫们骑乘的都是上等战马，马儿们食量惊人且娇气，所有这些都需要准备上等的草料。
薇尔莉特成为了公爵夫人的秘书，她经手大大小小的事情，把琐事列成条目供女主人查看，又要帮助忙不过来的总管理清账目，还要写信给商人和公爵的封臣们，婉言请求他们借款或者赊账。
她通过这些事情大致了解了凛冬城，北地公爵的财务状况，以及北方各大势力的分部和远近亲疏。
她的任务不止于此。
西格交代她进入史塔克家族内部，了解公爵孩子们的境况。
薇尔莉特的年纪同罗伯相当，而公爵养子，席恩则比她还要大上两三岁。
贵族的公子和贵女们的生活，同样展现在她眼前。
女孩们养在深闺，平日里学习礼节，识文断字的同时还要学会一两样技能，比如绣花、骑马等等。
男孩们除了文字的学习外，基本上把时间花费在校场上，整天要么学习弓箭、要么练习劈砍，其余时间跟随马房总管学习马术。
她注意到孩子中有个例外。
名叫艾莉亚的长脸女孩，她不喜欢刺绣也没有个淑女的样子，整天混迹在仆人中间，插科打诨，不时的从厨房偷点东西出来打点城堡的各个岗位，成为大家的开心果。
作为城堡的新奇人物，薇尔莉特成为艾莉亚重点关注的对象。
她甚至可以想象，如果不是自己一直跟在公爵夫人身边，女孩会成天拽着她不放。
这一天，薇尔莉特接到了西格通过意识传来的命令，“教小女孩使用武器。”
薇尔莉特感到奇怪，却不会去问为什么，西格的期望就是她的期望，既然少校想要女孩精通武艺，她必然会全力相助。
“艾莉亚，你想要学习战斗吗？”
女孩眨了眨细长的眼睛。她一点都不像女孩，反而更接近男孩，“真的吗？薇尔莉特不是书记吗？你也懂得剑术？”
“我会写字，能够成为好的书记，却不代表我不会剑术。”，她写好送给北地安柏家族的信件，整齐的叠好放在信封里，等待公爵夫人亲自过目。“不过我不会教你挥剑，因为你还太小，力气也不大，更适合使用匕首。”
“这样真的好吗？被茉丹修女看见，她一定会骂我的。”，艾莉亚犹豫着，随即像是抛开一切寻找自由的小鸟，脸上堆起欢笑，“不过有什么关系，只要不被她看到就好。”
“是啊，不被她看到就好。”，薇尔莉特打量着女孩，她是那样的瘦小且弱不禁风，却给人一种锐利的感觉。
薇尔莉特忍不住揉乱她的头发。
“你好像琼恩哥哥哦。”，女孩说道。
第10章 贵客临门
薇尔莉特同艾莉亚的秘密特训在凛冬城废弃的塔楼上进行。观看她们训练的除了乌鸦只有喜欢攀爬的布兰小弟。
事实上能找到这个隐秘的场所还要感谢布兰。
薇尔莉特利用公爵夫人秘书的小小特权让工人打开了封闭的通道，她同艾莉亚便能够自由出入。
“敏捷、准确还有隐蔽是战场上生存的必要手段，我相信你很快会变成清风。”
“腰不能过分用力，手腕还不够灵活，不要用爪的，你把匕首用死了。手指扣住把柄就成，让匕首成为手的延伸…”
薇尔莉特同艾莉亚在塔楼上训练，她们在狭窄的圆圈中腾挪，布兰目不转睛的看着，连乌鸦吃光他手中的玉米都没有注意到。
“薇尔莉特，你太厉害了，估计罗伯都不一定能够在你面前讨好。”，布兰脸上红扑扑的，用几乎可以称之为尖叫的音调兴奋道，“如果你是男人，一定能够战平乔里。”
“哼，我看乔里也不一定有薇尔莉特厉害。小弟你要保守秘密哦，如果被人知道了，我会让你的脑袋上长包的。”，艾莉亚挥动手中的短木棍威胁道。
“干嘛老是欺负我，你才是要小心，走漏消息的事情多半是你干的！”，布兰抱住脑袋，埋怨道。
薇尔莉特看见两人吵闹不禁觉得有趣，在一旁驻足观看，也不打扰他们。
城堡内的气氛突然变了起来，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三人站在城堡的最高处，比起望哨的弓箭垛口都要高出一大截。
她极目远眺，空旷的城堡西南方向，国王大道上，一条黑线似得队伍正在缓慢的接近。
争吵的两个孩子被她的目光影响，也发现了远处的异常。
“他们来了，国王来了！”，布兰大叫着从塔楼的窗口一跃而出。
“等等…”，艾莉亚大摇其头，她用半是羡慕的表情目送去报信的布兰小弟。“我们也该走了，不然一会儿修女找不到我，又要向母亲告状啦。”
两人匆忙离开塔楼，同动作轻灵如猿猴的布兰不同，她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
当她们气喘吁吁的从废弃的仓库中冲出来，正好撞见公爵夫人训斥布兰，让他发誓不要再攀爬了。
艾莉亚冲着小家伙拌了个鬼脸，悄悄的从母亲身边溜走。
薇尔莉特被公爵夫人叫住，“亲爱的小姐，别乱跑，一会儿王室就要来了，记住使用王国的礼仪而不要用外乡的动作。”，她顿了顿，想起了什么，“给手臂套上皮质的袖套，虽然你的模样惹人怜爱，但是人们第一眼看到的往往是你的义肢。”
薇尔莉特示意明白，并从心里感激公爵夫人的爱护，她这是把自己当做亲信。
从看到大队人马出现在远处，一直到王室的掌旗使出现在城堡门口，足足花费了小半天的功夫。
这段时间，凛冬城的达官贵人、封臣、贵族还有骑士们纷纷正装列队在城堡广场。
男人们全副武装，外套礼服型披风，一个个站立笔挺，闪闪发光的犹如装饰用的人形盔甲群。
女人们穿戴全副行头，花枝招展，艳丽中带着庄重。
这些人中，薇尔莉特是最特殊的一个。
头发盘成了髻，上面系着深红色的丝带，缎带装饰的雪白的连衣裙包裹着纤细的身躯，白色裙子外面套着深蓝的紧身短上衣。她胸口缀着的是祖母绿胸针，脚上穿着深棕色长筒皮靴，手臂套上了丝质的袖套。
结合了庄重与典雅，又极富异域风情的打扮，让周围的女士们相形失色。
并不是说其它女士的套装不艳丽，也并非其他人的衣料质地不好。而是在裁剪设计以及身材的完美搭配上，即使漂亮如珊莎.史塔克同她相比也相形见绌。
薇尔莉特感受到的是人们的瞩目。
女士们或是惊奇、讶异，也有嫉妒和疑惑。男人们更多投来的是赞赏和**的目光。
“亲爱的薇尔莉特，你以前的身份一定是哪国的公主，不然我想不出会有普通女孩有你这副打扮。”，公爵夫人投来的，更多是惊艳的目光。“这就是你最好的衣服了吗？”
“尊敬的夫人，我觉得她的打扮不妥。”，修女茉丹用严厉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薇尔莉特，“毕竟这种场合非常正式，任何的意外都有违礼仪。”
号角齐鸣，大队人马涌入城堡。
女士们结束了对薇尔莉特的评头论足。
她感受到茉丹修女逼人的目光，低下头，做出受不了严厉苛责眼神的样子。
事实上她也觉得自己失策了。
其它世界的“工作”装在这个世界似乎过于醒目了。
“安达尔人、洛伊拿人及先民的国王，七国统治者暨全境守护者，尊贵的劳勃拜拉席恩陛下驾到…”，宣示者用自豪的肺活量宣告国王的到来，以至于待在广场人群的外围也能把头衔听得一清二楚。
薇尔莉特注意到在盔甲齐备的骑士们簇拥下，一个肥胖的巨人乘坐高大的战马出现在城门洞口。他以前或许是个威武雄壮的巨人，肥胖把威严削弱了不少，但是压迫感还在。以她久经沙场的直觉，隐隐间察觉到肥胖巨人的危险。同时从国王身上察觉到的，还有熟悉的气息，那是西格曾经关注过的人，所特有的气息。
她在人群中向国王行注目礼，后者扫视人群，目光在她身上停留，露骨的**蓬勃而出，她下意识的避开国王那灼热的眼神。
“别害怕亲爱的，只要你待在我身边，即使那个胖子再厚颜无耻也不会对你乱来。”，公爵夫人如是说道。薇尔莉特向夫人投去感激的一瞥。
国王下马，即使有侍从的辅助也累的气喘吁吁，很难想象这个人在十多年前叱咤战场，是七国中最骁勇的骑士。
他大踏步的走向前，用恶狠狠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王国的北方守护，艾德.史塔克公爵。
“你变胖了！”
两人在人群中都是高大威猛的类型，对视的一瞬间，四周围的气氛就好像冬天降临。
“哈哈哈，真高兴再见到你我的兄弟。”，国王大笑着同公爵拥抱。
“随时听候您的差遣。”，公爵的回应稍显生硬，不过他的拥抱同样的热烈。
偌大的广场恢复了活力。
薇尔莉特听到了许多人长吁一口气，此起彼伏间给人以别样的感觉。
按照礼仪，公爵向国王介绍他的家人，而公爵夫人以及史塔克的孩子们一一向国王见礼。
劳伯国王化身为父亲的朋友或者是邻居的胖叔叔模样，同孩子们打招呼，或是称赞女孩的美丽，或是调侃小家伙的个头。
据薇尔莉特观察，他的友好不是装出来的，史塔克家的人虽然拘谨，却也对国王抱有善意。
之后进入城堡广场的是王后的轮宫，以及随侍在侧的王子乔佛里。
王后下车，王室的女眷们纷纷登场，广场上更加热闹起来。
贵族的女眷们上前见礼，王家风范比真正国王足的多的王后板着脸，同贵妇们或是问候或是点头，却没有表现出过分的亲近。
“奈德，该死的礼节完毕了，就让我去见见她存身的地方。”
国王这句话让广场再度陷入沉寂。
王后是个金发美人，她有着金色卷发和碧绿眼眸，并且身材苗条，皮肤白皙。“尊敬的陛下，我们刚到这里，旅途劳累，公爵家的墓地又不会跑掉，干嘛现在就去那种不吉利的地方。”
此言一出，本就凛冽的广场的气氛降到冰点之下。
“哼！兰尼斯特家的女人。”，国王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咕哝着，“我想见来安娜，现在就走。该死的旅途，让人闷出个鸟，我真想把该死的轮宫撇下，带人先走。”
王后的脸色苍白。不过她倔强的没有屈服，而是走向国王的方向。
两个男人没有在顾忌尊贵王后的动向，国王在公爵的引导下向着城堡深处走去，留下剩下的人们形容尴尬。
第11章 伊蒙大学士
这是有史以来最长的夏季，据说已经持续了九年。
许多人特别是学城的一些人放出话来，永夏已经降临。
西格，更确切的说是韦赛里斯.坦格利安骑在一头驼马身上，身披黑袍。他把银色的头发染成黑色，径直向人类王国的最北段奔驰而去。
记忆中，这里有一支名为守夜人的特殊部队，他们驻守在千百年来守卫人类王国边境的极北之境，那里有着延绵三百里的高大城墙，被称之为绝境长城。
西格并不信任这具躯体的记忆，躯体的主人既懦弱又自大，且没有相应的才能约束野心和**。是个不值得同情的可怜虫。
有这样的继承人出现，所谓龙骑士的后裔的没落是很自然的事件。
单人独骑，腰跨骑士剑，十足的自由骑手或者佣兵。
他的出现遭到了沿途村民的忌惮，以及路上遇到匪徒的怀疑。一路向北，有人刻意刁难，有人敬而远之，更有疑神疑鬼的当地领主企图把“祸害”消灭在萌芽中的。
西格对于人类的种种心理，以及他们会做出的事情心知肚明。他没有陷害某些人的意思，只要不主动惹他，那怕不卖给他食物和给养的事情也就算了。
当然面对领主卫队的突然偷袭以及盗匪们的抢夺，西格会在适当的时候展现其恐怖的一面。
一般来说，当他展示出绝世的剑技，把人和马劈成两段，或者穿梭在箭雨中，取得指挥的官首级后，连最阴险的领主和最凶残的土匪都对他敬而远之。
西格的名声不经传开，去往绝境长城的最后一段路途相对的和平。
过了颈泽就是北境守护史塔克家的势力范围。
这里的治安虽然不至于路不拾遗的程度却比起其它地方好的太多，西格也因此对史塔克家的治理能力有了长足的认识。
北境是个贫瘠的地方，土地大多没有开垦，原始的林木到处都是。他在密林中见到了鱼梁木，一种长着人脸的魔法树种，据说鱼梁木代表了旧神，神明通过树的眼睛观察人世。
西格因此对这种外形恐怖的树种特别上了心，他从树中感受到了魔法的力量，虽然这种魔力极其细微。他发现不同的鱼梁木之间建立了联系。至于说树木之后的古代神明，他却没能探查到。
这个世界的存在名为魔法的特殊力量，但是魔法的影响有限，倒地是什么产生了魔法以及世界正在经历什么，他有的是时间调查清楚。
完成了对鱼梁木的研究，他深入狼林。
根据好心村民的警告，即使是小型的商队也不敢在夜晚出入狼林，狼群会把他们吃的连渣都不剩。
西格感谢了村民，却没有照做的意思，并非他不相信村民，而是没有必要。
他连夜赶路，遭遇到狼群、影子山猫还有很多说不上名字的食肉野兽。
他不需要动武，甚至连威吓都不需要。能够在野外生存的野兽，自然知道什么东西是不能接近的。就好比雷电、野火、龙卷风、火山、地震等等，它们也懂得要避开西格。
一路平静，安静到吓人的地步。
一人一骑漫步在密林深处，国王大道在这里同土路相仿。当他走出狼林迎面遇到了一支商队，让商队的护卫们大为惊讶。
商队的中的一个黑衣汉子截住了他，“尊贵的先生，并非我想冒犯你，可是你再往北去已经没有大城镇了，除了鼹鼠村就是守夜人的驻地。”，黑衣人驼着背，佝偻着肩的模样颇为阴狠，黑皮和象树丛般的胡子又黑又油，西格看到他身上丛生的虱蚤。
凭借韦赛里斯的记忆，以及一路行来的耳闻，他不确定的上下大量眼前的黑衣人，“你…是黑衫军的人？”
他问的颇为突兀，以至于附近的几名黑衣人还有商队护卫紧张起来。
他听到有人在斗篷下面拔出匕首，察觉了人们身上分泌的特殊的腺素，那是战斗之前才会分泌的东西。
黑衣人看着他，随即低下头去，“尤伦，守夜人军团的浪鸦，主要负责招募新人。”，尤伦貌似低头示弱，却被西格发现把手探入怀里，即使不用特殊的能力他也能猜到那里有着阴狠的短兵器。
“原来是尤伦兄弟。”，西格模仿记忆中就有的应对礼仪，“我的目的地是绝境长城下守夜人的堡垒，黑城堡。”，他感觉到紧张的气氛稍减，“我的曾祖父在那里，现在去看望他老人家。”
“曾祖父。”，尤伦疑惑的皱眉，他身边的黑衣人面露诧异，“绝境长城生活艰苦，没人活的太长，像我这样待了三十年的已经算是老人了，您的曾祖父恐怕…”
“哦，伊蒙大学士应该还活着，前两年还收到他的联络。”
尤伦惊讶的瞪大眼睛，上下打量着他。
西格自然知道他们惊讶什么，他放下帽兜，露出紫色的眼眸。
尤伦仔细盯着他看，仿佛眼前是个怪物似得。
“咳…伊蒙大学士还建在吗？”，西格问道。
尤伦深深的低下头，“原来是大学士的亲人，他见到你去一定会很高兴的，不过我们还有要事在身，还请恕无法相送的罪过。”
西格扫视着神情紧张的黑衣人们，又看了看颇为好奇的商队护卫。“没什么，知道大学士身体健康就好，剩下的路我自己去就好。”
“黑城堡很容易辨认。虽然守夜人军团曾经拥有十九座堡垒，最终保留下来的才三座，除了东海望、影子塔外，就只有黑城堡有人，您想要走错路都不容易。”
西格婉拒了黑衣人的款待，反倒是赠与他们自己吃不完的熊肉。当战士们意识到，熊肉还是新鲜的时，脸上的惊愕让人难忘。
西格一人独骑继续前进。
越过商队，果然如他们所说，没有大型的村镇，也没有贵族领主的封地，一路荒野或者密林。狼啸声此起彼伏，天上除了乌鸦就是鹰隼或者兀鹫在盘旋。
又继续前进了好几天，期间除了让驼马休息，他全程都在赶路，终于在越过贫瘠的小村庄后，看到了黑色的塔楼群。
黑城堡虽说是座要塞，却没有围墙保护。它的一边是数百丈高，如同崖壁的绝境长城。阳光的照射下，长城的顶部闪动着幽兰的光芒，高耸的绝壁上，除了供人攀爬的小径外，粗矿宏伟之处简直同真正的山峦崖壁一模一样。
西格眯起眼睛，欣赏着宏伟的绝境长城。
王国的技术力量无法建造长城。事实上要建造这样的防御攻势，如果是机械文明，起码要发展近千年才有可能。
除此之外只有魔法能够完成这样的建筑奇迹，却也不是这个世界现如今低落的魔法水平能够实现的。
估计这个世界的剧变没有过去太长时间，也许再过几百年，这座长城就会消失。
人类建造的东西总是这样，看上去宏伟精致，却经不起时间的考验。包括人类的文明亦是如此。西格感慨的想着，他有些不确定自己算是人类还是非人。
马蹄声响，两骑黑衣人正在靠近。
西格拍马迎了上去。
……
黑城堡议事厅被人清空，只留下守夜人的高级军官们，还有伊蒙.坦格利安。大学士秃顶、脸上起了皱纹、皱缩着身躯并且瞎了眼睛。
西格上下打量着老头，回忆着关于他的记忆。
韦赛里斯虽然不堪，却对坦格利安家族的人和事知之甚详。
伊蒙.坦格利安是梅卡一世的三子。他的爷爷戴伦二世以他的曾叔公、王子“龙骑士”伊蒙之名为他命名。当时，国王戴伦二世已有四名成年儿子，其中三名也有了自己的子嗣。他觉得拥有太多的潜在坦格利安王位继承人是危险的，于是将伊蒙送去了学城。
后来伊蒙大学士有机会成为国王，却坚持拒绝，最终成就了疯王。
此人鄙视权位，以个人的自由和追求为重，拥有西格最看重的品格，是他天然的同伴。
第12章 凛冬将至
“这里是守夜人的底盘，绝境长城是保卫人类不受鬼魅滋扰的地方。这里没有立场也没有恩怨。”，人称熊佬的黑衫军司令，杰奥.莫尔蒙几乎要把他那毛茸茸的胡子从下巴上拽下来，他的身边，锐利如剑的班杨.史塔克，精瘦而严峻艾里沙.索恩爵士，以及大腹便便的独臂人唐纳.诺伊冷冷的注视着西格。
西格扫视全场，忽略了守夜人们的敌视，用目光搜寻到了那个秃顶的，缩成一团的瞎老头。伊蒙.坦格利安比他想象中更加的瘦小。“叔爷您好，我是来看望您的韦赛里斯。你我还有远在多是拉克草原的小妹是最后剩下的坦格利安啦。”，即使不是真正的坦格利安，说出话时他还是感觉到了悲伤和寂寥。曾经风光无限的龙的后裔们，七国的守护者，就这样走向没落乃至于灭绝，到底要怪谁呢？
众人屏气凝神，等待小老头的回应。
好一会儿，就在西格以为小老头糊涂到无法正常讲话时，他颤颤巍巍的声音响起，“我不是你的叔爷，守夜人没有孩子，你一定是找错人了。”，他的瞎眼表面蒙着一层白膜，努力做出的严厉的表情下，活像一只孤魂野鬼。
“你听到了，这里没有什么坦格利安，也没有你的叔爷，你走吧。”，熊佬发出逐客令。
西格不可能听不懂，却没有动地方，“这个嘛，我远道而来，从多斯拉克草原千里迢迢跋涉到此，怎么能不歇歇脚，亦或者看看长城上的风景。”，西格摆出百无聊赖的嘴脸，索性自说自话的拉了把椅子坐下来，伸手拿起桌上腌牛肉啃着。
“嘭！”，有人一巴掌拍在桌案上，让盛满酒水的杯子跳起，各种液体流了满桌满地。“这里是守护人类世界尽头的堡垒，不是观光场所。你个小毛头应该为自己还活的性命而高兴。这里不是君临城，容不得你乱来，更何况你的身份如果真的去往那里，我们敬爱的劳伯国王会用他的战锤把你碾成肉酱。”，艾里沙.索恩吹胡子瞪眼的跳了出来。
西格瞥了他一眼，“什么时候轮到你个废物在那里狂啸。当年要不是你这种家伙贪生怕死，也容不下篡位者如此嚣张。”
索恩的脸色涨的通红。
有人按住他的肩膀。“请允许我说句话，当年要不是疯王残害那么多忠勇的部下，也不会有那场战争，要不是你们的雷加王子抓走我姐姐，即使为了夺取王位，劳伯也不一定会赶尽杀绝。”，班杨.史塔克的目光锐利如刀，他的气势像一支投掷出去的重矛。
“啊，我道是谁，这不是史塔克家的小兄弟嘛，你真敢讲啊！当年发生了什么，难道你不清楚吗？艾德没有告诉你极乐塔之战后，你姐姐托付了什么给他吗？”
“住口！”，班杨脸色剧变，顺势拔出匕首，“要是你再不闭嘴，可别怪我不看伊蒙大学士的情面。”
现场的人大部分一脸疑惑，只有小老头的伊蒙学士显出惊诧的表情，班杨则是脸色阴晴变化。
“好了，诸位，过去的事情不谈。我不是你们的敌人。”，西格站起身，来到熊老身边，“司令官阁下，守夜人部队之所以发誓同过去割断联系，不正为了摆正自己的立场吗？既然如此你们又为什么会拒绝我到访呢？说不定我是想要加入你们啊！”，他走到班杨.史塔克身边伸手以绝伦的速度把匕首摁会鞘中，“守夜人之间不需要战斗和冲突，我们的敌人在长城之外。”
“难道你是想要加入我们？”，熊佬不可置信道。周围人等没有附和，但是他们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我当然会加入你，司令官阁下，不过不是现在，因为还有许多事情要做，等到一切准备停当，我就会加入黑衫军，我们一起守护这座绝境长城。”，西格便说话间仰望窗外闪动着冰蓝色光芒的高大城墙，七百尺如山峦般挺拔的城墙，即使对他来说，也是让人难以置信的奇迹。
“小子，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这里可不是闲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阴郁险恶的声音来自于艾里沙.索恩。
“我不是什么小子，至于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又能拿我怎样？”，说话间西格用了点手段，黑色的头发变成了闪动银色光华的发丝，紫色眼眸扫视全场，犹如王者归来。
包括熊佬在内，所有看到这幅光景的守夜人均脸色大变，有些人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去。
……
盲眼的老头，习惯性的侧耳倾听。同他对话式，让人感觉怪怪的。
西格不以为意，伊蒙大学士正是他所期待的那样，无惧命运，勇于抗争的一个。他能够看透伊蒙的内心。
“每个守夜人，都至少接受过一次考验。”，老头颤颤巍巍的说道，他的声音很轻，有种让人更愿意倾听的睿智在其中，“人们总是愿意信守承诺，特别是在平日里。考验到来时，人们总是有不得不打破承诺的理由。”，老头面露悲伤，覆盖着白色薄膜的眼珠子微微的颤抖着。
西格从盘子里不客气的抓起鸡肉大块朵颐，他原本并不需要吃东西，只是习惯使然，每次享用食物，都让他有种回到过去的感觉，“家族破灭、爱人被欺辱、孩子夭折亦或者挚友罹难，这些事情虽然看似难得一见，却时时刻刻发生在不同人的身上，总有一天会轮到你我。”，西格望向窗外，透过紧闭的窗户，高耸的城墙支撑起黑暗的天幕。
“呼...”，伊蒙叹了口气，“我们的家族...多少年没有出过你这样的人才，一切凋零的开始始作于巨龙的离开。”，白色的眼珠子蒙上了雾气，老头整理着脖子上沉重的学士银链，就好像骑士在保养自己的长剑。“本以为雷加能够力挽狂澜，可惜啊！”
“是吗？真的只是因为巨龙的离开吗？”，即使伊蒙看不见，西格还是用眼睛瞪着他，“难道先前没有任何的迹象？比如王后们难产的几率更高，畸形的孩子以及夭折的坦格利安子嗣比别的贵族更多。”，他随意的在皮衣上擦拭着手上的油腻，“瓦雷利亚的黄金血液，带有魔力，能够驾驭巨龙的族血必须越纯越好。所以哥哥必须取妹妹为妻，有时候是弟弟取姐姐，甚至于出现了母亲和儿子结为夫妻的事情。大学士见识广博，认为这样的做法，真的没问题吗？”
空气粘稠的让人窒息，好一会儿老头长叹一声，“古老的传统，先代龙骑士的遗命，还有家族的骄傲，蒙蔽了我们的眼睛。”
西格挥动手臂，像是要拨开阴霾，“黄金的瓦雷利亚之血早已枯死，一同逝去的还有巨龙，坦格利安们没有未来。君生于斯，死于此，世事的更替无外乎于此。”，西格的声音像是初晨的朝阳般温暖，又像神明在谆谆教诲，“老爷子，你这辈子最大的功绩便在于没有接下那丑陋的王座，让疯王提早结束了这个腐朽的王朝。”
一瞬间，老头脸上布满惊惧和恐怖，随后又释然，恢复到平静宁和，“我累了，亲爱的韦赛里斯，有事我们以后聊。”，望着颤颤巍巍离开的伊蒙.坦格利安，西格一副过来人的表情。
......
“你们谈好了，希望大学士不会因为你这个不肖的家伙而气坏。”，守夜人司令官讽刺道，他虽然年纪不小，不过身体依旧强壮，眉宇间目光炯炯。老头离开后他闪身进来，恐怕是在外边等了很久。
“尊敬的司令官阁下。”，西格行了一个至今为止的最敬礼，“请恕我无礼，毕竟老爷子的心已经被冰封了太久，需要一些刺激才能融化，我这么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你来找他不会只是为了谈心聊天那么简单吧。”，熊佬别有用意的盯着西格，“我丑话说在前头，守夜人部队的敌人永远在绝境长城之外，我们不会为了狗屁的王座而放弃自己的誓言。”
西格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他知道自己拥有这样的魅力，熊佬微微撇过头去，是为了避免被这样的魅力所折服，“莫尔蒙司令官，不管你是否相信，我都必须告诉你凛冬将至。”
司令官眯起眼睛，“我希望你这不是在危言耸听。”
“威玛.罗伊斯爵士。”，西格有意放慢语速，测试熊佬的反应。果然如他所想，守夜人司令官的手自觉不自觉的搭在剑柄上，“威尔还有盖瑞，你认为他们遇到了什么？罗伊斯爵士太过年轻，可是另外两人都是黑衫军的顶尖高手吧...”
杰奥.莫尔蒙终于装不下去，他拖了把椅子坐在西格跟前，“我必须也有义务告诉你，现在可不是王位争夺的好时机。守夜人的力量极为虚弱，而绝境长城各处都有异常情况出现，野人们全天点起篝火，他们在某些堡垒要塞中集结。长夏即将结束，凛冬将至，而我们很可能无法抵挡外部的侵袭。”
第13章 凛冬城地宫
撇下讨厌的女人，劳伯感觉整个人都轻快起来。一直到奈德领着他走近两匹石狼守卫的地宫。
寒气以及死气铺面而来，劳伯蹒跚的走在湿滑狭窄的阶梯上。
“该死的地方。要不是莱安娜，这种地方我一刻都不愿意待。奈德，你就不能把她安放在更加美丽清爽的地方吗？”，劳伯一边诅咒越来越肥胖的身躯，一边小心翼翼的防止自己跌倒，“七神在上啊！整天住在这里，正常人都会被逼疯的，可怜的莱安娜怎么受得了！”
“这里是给死人住的地方，他们不会感觉冷。”，奈德的音调总是那么无趣。
劳伯想，这家伙从来就没有年轻过，整天这幅样子，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这里是史塔克家的地宫，每个史塔克人都要回到这里…”，奈德叹了口气，“尊敬的陛下，莱安娜也是史塔克，她应该待在这儿。”
“她属于鲜花、芳香还有那些叫不上名字的漂亮东西…”，劳伯咕哝着。
那个生性活泼，性格泼辣的姑娘，她的声音从极远处传来。
劳勃眺望远方，却被地宫的墙壁和天花板阻隔，“我是国王，难道就不能发表自己的意见？七层地狱啊！奈德我真恨你的性格。”
老友耸了耸肩，继续前进。
北方很冷，地下更冷。
奈德举着火把在前面引路，劳伯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大口喘着气，不禁为呼吸进胸腔的凛冽打着寒战。
他们走过一栋栋的石像。
这些是史塔克家的先祖，每个人都在膝下有石狼相伴，铁剑平放膝盖上。
劳伯是第一次来这里，却深深的体会到史塔克家族的尚武。他极力想象莱安娜如果坐在其中的石座上，膝盖横放铁剑的模样，却没能成功。
阴暗的地宫，幽深的隧道仿佛没有尽头。
地面很干燥。
他却好像走在齐膝深的冰水中，冻得骨头节子里都痛。
他努力忽略历代史塔克的冷漠眼神。
他不是害怕。
劳伯.拜拉席恩从没有怕过谁，他只是无法面对，深爱着的莱安娜的家人们。
如果是敌人，哪怕是异鬼，他都能够毫不犹豫的挥动战锤，砸碎他们，但是眼前这些，都是她的亲人，是奈德这个异姓兄弟的先祖。他不知如何是好。
黑暗以及死气裹住周身，劳伯不禁想象着黑暗活了过来，用战锤对付这些家伙应该没用。
终于迎来了熟人。
那是老史塔克公爵以及布兰登的。
他当时不在君临城，没有经历过疯王的最后时刻。
据说两人死的奇惨。
两人应该感激他，是他帮史塔克家报了仇。
抬头看到的是空洞的石眸，冷冷的注视着他。
奈德停在一尊女性的石像前。
劳勃满怀思念的摩挲着石像粗糙的表面，为自己无法记起当年那个她感到害怕。“石像无法表现出她的美，连十成中的一成都没有。”，他说了谎，因为他根本不记得她的模样。
“死人是完美的。”，身后传来奈德沉痛的声音，“小妹她天生丽质，却比不上王后。”
“不要提那个女人！”，劳勃愤怒的挥手，“光是长得标致没有任何意义。那个女人不及莱安娜的万一。”，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把手从石像上拿下来，“到头来你也会进到这里来，这样的结局有什么意思？”
奈德摇头，“史塔克家完美的结局必然是在这里，即使国王也无法改变。”
劳勃哈哈的笑着，他用很大的力气拍打不苟言笑的兄弟的肩膀，看到奈德龇牙咧嘴的样子，更是让他致郁的内心得到了释放。
“哎，你呀，从来没有年轻过。活着的时候重视荣誉、责任和规则，死后要遵循传统...太无趣啦。”
奈德不情愿的颔首。
劳勃大摇其头，“算了，你个榆木脑袋，说什么都不会有改变的，让我们离开这里，去乐呵乐呵。”
两人离开的步伐分外轻快，劳勃觉着有人推着他离开。
......
接风的宴席从下午便开始了，晚上的正餐则显示了主人的郑重。
劳勃讨厌正餐之前，贵族、领主以及封臣们进场唱名的过程。
很早以前，当他还只是个不起眼的养子时，非常喜欢冗长的仪式的，因为在餐厅的角落，属于他的位置，不但能够大胆的欣赏贵女们婀娜的身姿，放肆饮用平日里难得的美酒更能够到处打听大人物们的奇闻异事。
每每有这样的场合，都像过节一样。
直到身份地位渐高，坐到至尊之位上，他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以前的乐趣不再。
他配合能够把人闷死的女人一起步入餐厅。众人起立鞠躬。他还必须摆出威严又不失和蔼的微笑。叹了口气，劳勃怜悯辛劳的自己。七神在上，如果知道所谓的国王过着这样的生活，打死他都不会干这份差事。
再看兰尼斯特女人，庄重典雅，举手投足间，有说不出的贵气，同她相比，自己这个国王反倒像是个乡下来的土豪。
劳勃压制自己的怒气。
他最近越来越无法忍受繁复的礼仪，以及这种繁复的代表，他的王后。
“亲爱的，该你说些什么了。”，女人用假惺惺的，做作到让人作呕的亲切语气同他说话。
她身上的每一块地方，甚至是每一根汗毛都把她表现的愈发的高贵。
“呸！”，劳勃明智的没有把最想说的字吐出来。
站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整个餐厅。
他注意到奈德比他还要不习惯这种场合。
那个傻瓜穿着得体，举止比他要优雅不少。不过这个家伙眼睛没处搁置的模样实在让人忍俊不禁。
就好像被关在笼子里的狼。
他注意到凯特琳，徒利家的长女，也是奈德的老婆，正向她的丈夫投去鼓励的眼神。
劳勃差点笑场，奈德这家伙，平日里不苟言笑，一副完美骑士的模样，结果要女人来打气，真不知道这把年纪是不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小家伙们似乎比大人更加规范。
乔佛里同珊莎在一起。好一个标致的美人，继承了徒利家的红发，纤细的身体，漂亮的颧骨，同这个臭小子简直是天生的一对。
史塔克家的阿雅长着一张长脸，简直是奈德的翻版，同托曼很谈得来的样子。他几乎看到了托曼跟在阿雅身后到处乱跑的模样。
弥塞拉同奈德的长子倒是情投意合。傻小子没有他父亲的阴沉，看来是受到他老妈血统的影响。倒是弥塞拉过分腼腆了些，继承自己血统的女儿应该更加奔放些才好。
劳勃在人群中搜寻，看到了带着金色海怪家徽的小伙子。
他不禁摇头，巴隆是个顽固强悍的老头，一如铁民们整体的风格，这个儿子真不像他的。
继续搜寻，没有看到奈德的私生子。他相信如果看到一定不会错过。小家伙几乎同奈德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没有找到私生子，劳勃感觉晚上的乐趣少了大半。
他沮丧的叹了口气，发现大家正看着自己。
“好吧，美酒佳酿，谁还想听什劳子国王的长篇大论！都给老子吃起来喝起来，音乐呢？该死的乐队在那哪里？趁着老子没用鞭子抽你们屁股，快给我奏乐！”，他看到王后的脸，像是便秘了好几个月的模样，不由得心花怒放。
“尊敬的陛下，这不符合今天的程序...”，浑身金色的弑君者走上来，被劳勃推了个趔趄。
“切！老子是国王，规矩由我定下。我做什么都符合程序。”，他挑衅的扬起头，盯着弑君者。詹姆.兰尼斯特很不情愿的低垂下眼睛。
“呸，没卵用的家伙。”，他因为看到弑君者肩头微微的颤动而愈发高兴，“今天把该死的礼节都放下，我们要尽情的庆祝。有谁跟老子一起来跳舞？奈德，快叫几个娘们上来...”
兰尼斯特们陆续离开，会场气氛渐趋热烈，劳勃总算可以真正的开怀。
第14章 不幸飞临
薇尔莉特离开欢迎的队列，换上茉单修女借给她的礼服，方才得以出现在人前。
公爵夫人亲随的关系，大家都很忙碌，却没人让她干活。
薇尔莉特得以近距离观察王国和北境的达官贵人们。
相比北境的贵族和封臣们，来自于君临城的大人物普遍更加优雅细腻。她不带偏见的眼光中可以看出，来自于君临城的贵人们，普遍看不起北方人。
其中最为显眼和尊贵的那位要数王后了。
她是个标准的美人，不管从哪方面评判，都要胜过公爵夫人许多。可是以薇尔莉特的观点，她反而更喜欢公爵夫人一些。
王后总是一副看人不顺眼的样子，让人难以生出亲近的心思。
君临城的大人物中，她最喜欢弥塞拉公主还有小王子托曼，两个漂亮的孩子，性格温柔。看到她们让人联想到春天。
最让人在意的是被称呼为弑君者的英俊骑士。
她从这个同王后有七分想象的男人身上，看到了与绰号完全不同的，一种慵懒的气息。说实话她觉得弑君者同西格有些相似，具体在哪些方面无法细说。
乔佛里王子是王室中最让薇尔莉特讨厌的一个。
他金发碧眼，高大英俊。
同歌谣和童话故事里的人物极为契合。
薇尔莉特的直觉告诉她，外表完美的王子，其内心并不如表面那样漂亮，甚至连普通都算不上。
史塔克家的男孩们同王子处不来。
罗伯总是找机会要同王子切磋比武。她看的出来，公爵家的长子想要找借口狠揍王子一顿。
宴会上没有薇尔莉特的席位。虽然她的身份特殊，却毕竟属于仆人，实际地位比起一般仆役差不了多少。她被分配到一般仆妇的长桌用餐。
她很快找了个借口跑到餐厅的门口观望。
这时候没人会注意她，仆人们各忙个的，好不容易休息下来也会尽量找机会分享一些桌上的美食。
至于大人物们更不可能关注她。
薇尔莉特从容的观察着一切，她努力记住有些地位或者看上去重要的人物。
她希望，万一西格需要情报时，能够用的上才好。
虽然她的精力全部用在记忆重要人物上，还是没有错过私生子，琼恩.雪诺的失态。
一席黑衣，有着史塔克家遗传相貌的男子到来后，同私生子谈了些什么。琼恩似乎受到了伤害，拔腿离开，却因为太过着急而摔了一跤。
她能够感受到琼恩受到的冲击，那是一种真切的悲伤。
小伙子几乎要哭出来了。
当琼恩冲出去后，黑衣男子摇了摇头回到主桌旁，薇尔莉特很想知道这个人是谁，却又放心不下私生子，终于还是离开餐厅，寻着私生子留下的足迹走向外围。
“史塔克家的私生子？”，很不客气的揭人短处的侏儒用敏捷的动作翻身离开先前占据的晾晒台，去到琼恩面前。
薇尔莉特意识到，这个侏儒是西格点名注意的家伙。
她隐蔽在阴影中。
“我有名字，琼恩.雪诺。”，私生子似乎受到了更大的刺激，眼泪不争气的流淌下来。
“如果刚才的招呼冒犯到你，我在这里向你道歉。”，其貌不扬的侏儒谨慎了些，“不过人总是要面对现实，你应该勇于承认自己的身份，这样就没人能够伤害你了。”
“提利昂.兰尼斯特先生，你根本不明白我的感受！”，琼恩气急败坏的转身准备离开。
“我当然明白你的感受，世界上所有侏儒的父亲，看待他们的儿子都像私生子一样，甚至更糟糕。”，提利昂说道，他自来熟的在琼恩身边坐下。
琼恩愣愣的看着侏儒，“我不想承认，但是你的话确实有道理。”
两人还在聊着什么，薇尔莉特被高塔上一只飞鸟吸引了注意力。
这是一只带着某种力量的鸟，薇尔莉特没有西格的能力，不清楚那是什么，但是她知道这只鸟带来的是某种不幸。
她在黑暗中狂奔，以让最敏捷的盗匪都要汗颜的恐怖速度在城堡内飞窜。
幸好现在是夜晚。城堡内大部分人都喝醉了，不然被撞见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薇尔莉特接近会移动的不幸。不幸在公爵夫妇的房门前停留。
鲁温学士正在敲门。
她感受到学士身上不幸的气味。
找到一处阴影，薇尔莉特收敛气息隐蔽起来。
她调动全部的感官，在远处偷听。
房间里传来公爵有些恼怒的回应，“难道有事不能明天再说吗？”
“是的公爵阁下，这件事情非常紧急。”，鲁温学士站在门口慢条斯理道。
薇尔莉特很佩服这样的人，做任何事情都很沉稳，表现出睿智和城府。
门开，透过室内的灯光，她瞥见公爵穿了一件睡衣，而公爵夫人待在床上，用被子裹住身体。
“深夜打扰真是抱歉。传信的鸟儿送来这个。”，关上门后，声音变得闷闷的，轻了许多。
不过这难不倒薇尔莉特。
她的敏锐感觉是天生的，即使隔着厚重的门还是能够分辨细微音调的意思。
“传讯鸟来自艾林谷，是您妹妹送来的。”
她意识到一定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不然鲁温学士不会那么郑重其事。
她四处学么，在墙上找到一个不大的气窗。
她就像布兰那样，离开城堡内部，徒手攀爬在陡峭的墙上。
她在这方面的能力一点都不比布兰差。不到几个呼吸，已经来到公爵夫妇房间的气窗旁。
隔着气窗，看清了房内三人，都是脸色凝重。
“...艾林夫人寄出这份信冒了极大的风险。如果被兰尼斯特家的人截获，后果将不堪设想。”，鲁温学士分析着情况。薇尔莉特一头雾水。
她明智的等待三人的下文。
“如果我现在把内容告诉劳勃...”
夫人打断了公爵，“亲爱的，我求你不要这样做。事关重大，要讲究证据，如果真的是兰尼斯特家人做的，我们不但要查明他们是怎样谋害艾林大人，以及为什么谋害他，更要做好被兰尼斯特家反扑的准备。”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君临调查？”，公爵哼了一声，露出不情愿的表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讨厌那里，尔虞我诈的做派不是我擅长的。”
夫人摇着头，“亲爱的，你必须去，艾林是你的养父，也是劳勃的，如果信中说的都是真的，说明现在局势已经刻不容缓。艾林公爵之后就会轮到劳勃，看在七神的份上，一旦劳勃失去了王位，下一个就会轮到我们。”
薇尔莉特静静的看着，听着，她对于下面的人为什么会那么紧张不甚理解。虽然他们说的每个字都能听懂，也大致理解发生了什么，可是他们的思路，却怎样都无法理解。
这里发生的一切，要原原本本的告知西格，他一定知道背后的意义所在。
“可是我又有什么理由去君临，没有正式的命令，一个北境守护擅自进入君临城可是会遭人诟病的。”，史塔克公爵还在找借口，显然他不愿意被卷进去。
“这个您大可放心。”鲁温师傅缓缓道，“陛下此次北巡，不可能仅仅是为了来看你。如果我估计的没错，首相大人暴毙后，他必须要找到新的首相人选。让所有重要职位落入兰尼斯特家太危险了，他一定会物色非兰尼斯特。”
“物色新首相吗？”，公爵显得很木讷。
“哎呀！我亲爱的奈德，有时候真觉得你是白痴。难道你没想过，劳勃不远千里跑来见你是为什么吗？”，公爵夫人双手叉腰没好气道。
“啊！我可不是当首相的料。”，奈德还在坚持。
“这由不得你。为了我俩，为了孩子们，你必须去。”，夫人的语气转为严厉。
难以想象，高大威武，压迫感十足的史塔克公爵，竟然会被夫人训斥。她突然感觉到压力和疲劳，脑海深处传来西格的声音，“我来接管身体的控制权。”
随即她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她依旧隐蔽在通气窗边观察室内的情况，已经没有了身体的控制权，感觉上像是看着别人的行动。
鲁温师傅退了下去，公爵夫妇抱在一起，似乎在说一些离别的话。
“薇尔莉特，这里发生的事情很重要。”，西格在她脑海里郑重道，“就在刚才，世界的趋势极速变化。你有必要去一次君临城。我身在绝境长城，办完事后去首都同你碰面，保重自己。”，负担消失，西格离开了。
薇尔莉特注视拥抱着的公爵夫妇，羡慕他们能够面对面的互诉衷肠。
第15章 嗜血的卡拉萨
卓戈带领血盟卫在旷野上奔驰。
他喜欢这种感觉。
劲风扑面，多斯拉克海之称的草浪在视野中无边无际。
想当年只能跟着卡拉萨一起行动，那时候他还太弱小，遇到强大的敌人时，就像一匹未发育完全的马驹。每每穿越草浪，看到的只有遍地狼藉和前面的人马留下的残骸。
直到他有能力驰骋在最前面，才第一次看见，原来草原是那么的美丽。
他们尽情的驰骋，不怕大队跟丢，也不怕迷路。
卡拉萨是个移动着的巨大生物，最前端甚至超越了卡奥的队伍，有斥候骑兵来回穿梭。两翼有大队骑士护卫安全。卡拉萨的后方，是奴隶步兵负责殿后。
大草原上，任何人或者动物都无法逃过卡拉萨的监视。
眼前出现了城池的黑影。
那是沿海的另一个贸易都市，虽然没有潘托斯巨大，对于卡拉萨来说也属于庞然大物。
都市就好像拥有深邃根系的巨树，它的影响范围扩散到周围百里的范围。
不同于卡拉萨，都市更倾向于防御和自守。
对多斯拉克人来说，这样的庞然大物不是予取予求的猎物又能是什么？
掠夺的方式多种多样。
一般面对商人为总督的自由都市，只要不是荒年或者意外事件发生，他们更愿意用钱和货物买取和平。
卓戈并不反对这种交易。毕竟战争有减少咆哮武士数量的风险。
虽然他的卡拉萨拥有多达十万人的部众，却也经受不起太大的消耗。
四万咆哮武士中，只要有十分之一的人被消耗掉，卡拉萨内部便会出现不稳，草原上有野心的其它拉卡萨便会打他的主意。
自从掌管越来越庞大的卡拉萨，并在几次硬碰硬的战役中吃了苦头，卓戈便不再否定商人们关于和平的交易的建议。
随着次数的增加，他发现交易带来的好处远不止于此。
交易拥有诸多的好处，却不是所有情况都能行得通。长期的和平也会对卡拉萨带来伤害。许久没有做运动的武士们会腐化、堕落甚至变得臃肿。
每隔一段时间，卓戈便会谨慎的挑选对手，至少让咆哮武士们运动起来，让新人和菜鸟们见见血。
他从远处眺望刚发现的城市，让手下回到卡拉萨，询问巫师该如何应对。必须有完备的情报才能决定卡拉萨未来的动向。
号角声悠扬的响起，血红色的夕阳往极远处的地平线下坠落。
星辰和月亮正迫不及待的升起。
是时候回去了。
卓戈长啸一声，血盟卫们纷纷附和并咆哮。
大队人马冲入草海，迅捷且凌厉。
……
卡拉萨的夜晚不受地域的影响，哪怕待在不知敌友的陌生都市旁边，部众们也是载歌载舞。
冲天的篝火以及诱人的烧烤，还有就是在篝火旁的娱性节目，武士的决斗。
并非每次都会有人死亡，但是一般意义上，连续几天没有出现死者是不吉利的。
卡奥的一项任务，就是要保证，每隔一段时间都有人在决斗中死亡，最重要的不是死亡这件事情，而是要让战士们保持血性。
卓戈深谙此道。
每每在优美怡人的夜晚，或者太过长久的和平之后，他会挑拨武士们，让他们在篝火前自发的决斗，获胜者收到礼物以及卡奥的赞赏，死者失去一切。侥幸不死的，则会失去他们的发辫，以示羞辱。
每天晚上类似的篝火集会都会进行，卓戈请来部落中最勇猛的战士，以及冉冉升起的新星。大家在笑闹和共同进食中培养感情。
他观摩决斗，甚至是亲自下场，他在杀戮中建立威信，维持血性。
当星月升上中天，大地归于静默，部众们感到疲劳时，他会去往卡丽熙的帐篷。
每当见到那银色的发丝，紫色的眼眸时，他第想起的却是个男人，卡丽熙的哥哥，迷一样强大的男子。
自从他成年以来，还没有失败过，唯独被她哥哥击败。
虽然是秘密的败北，强大的龙之后裔并不想把打败卓戈的光荣宣扬出去。可是对于他本人来说，败北还是挥之不去的阴霾。
前一段时间，在进行夫妻的日常工作时，卓戈用上蛮力。他从卡丽熙的尖叫中取得了心理上的平衡。两人相拥入睡时，他感觉到了妻子的悲伤。她身上的疼痛以颤抖的方式传递给他。
他很内疚，这种在多斯拉克人身上甚少出现的情感让他迷茫。明白到，这种迷茫来自于迷恋，花掉了卓戈近一个月的时间。
就在他考虑，是否要给新婚的妻子一些补偿，以弥补自己懦弱带来的错误时，他惊讶的发现，卡丽熙竟然开始享受这样的生活。尖叫不再仅仅有痛苦和嘶吼，还带着一丝丝的愉悦。
“果然是龙的后裔，吾儿有她的血液，会比那个男人更强。”，卓戈喃喃自语。卡丽熙疑惑的回过头，他冲她微笑。
卡丽熙似乎被他那不寻常的笑容吓到了，低下头去。
卓戈心情大好，哈哈笑着用最温柔的方式安抚心爱的卡丽熙。他打定注意，尽可能满足她的要求，一想到未来自己的儿子，拥有她哥哥的美貌以及强大的实力，心中的沸腾久久难以平息。
……
清晨的曙光刚刚照亮天边，刺耳的警报号角声响起。
卓戈从草垫上弹了起来。鼻腔里残留着卡丽熙的芬芳。他心情振奋，就好像从龙之后裔身上吸取了无与伦比的力量。
卓戈翻身上马，血门卫已经集结完毕。
“尊敬的卡奥，自由都市的总督杀死了我们的使者。他们的士兵如绵羊般拥挤在一块儿。”，身形巨大的哈戈汇报道，他的弯刀已经出鞘，双眼通红，舌头不断舔舐着嘴唇，此人正在渴望鲜血。
“既然懦弱的羊儿们打算挑战骏马的权威。”，卓戈躬起身，气势陡然上升，血盟卫们手忙脚乱的驾驭住慌张的马儿们。他对于这样的结果很满意，卡奥必须是卡拉萨中最强的人，也是最具权威的人，“就让羊儿们用自己的鲜血装点他们的城墙吧！”
血盟卫们发出怒吼。
卓戈一个眼神，便有骑士离开招呼卡拉萨的其它战士。
不用事先安排战术。
卡拉萨的阵型，遇到什么样的敌人采取什么样的方式，都是经历过一场场血战，得出的最佳的结果，卡奥只要率领战士们发起进攻就可以了。
卓戈率领血盟卫们驰上一座缓坡。
他看到自由都市的正前方，黑压压一片的，由佣兵和城市守卫们组成的队伍。
自由都市不像狭湾对岸的王国，他们没有高大的城堡或者坚固的城墙。士兵们在阵型的两侧和正前方排出带着倒刺的拒马。少数骑马的督战官在士兵方阵间来回穿梭鼓舞士气。
卓戈脸上泛起笑意。
自由都市的商人们，也许做买卖和讨价还价是把好手，要说战斗，简直连绵羊都不如。每一场同自由都市的战斗都是如此，他们真的以为咆哮武士们会不计伤亡的硬冲拒马吗？
号角声以及尖锐的鞭子声此起彼伏。
他微微侧身，眼角的余光扫到了黑压压的骑兵们。马匹的数量远多于真正的战士数量，使得缓坡另一边的阵容极为庞大宏伟。四万咆哮战士，留下一万守护卡拉萨的两翼，剩下的三万加上一人双马甚至三马，在草原上蔓延开来，足有十万战士的气势。
这也是外间传言，卓戈拥有十万咆哮武士的原因。
他露出残忍的微笑。
他的长啸声盖过号角和锐鞭。吼叫声一直蔓延过缓坡，让看不到卡拉萨真正兵力的城市守卫们一阵的慌乱。
卓戈同他的血盟卫们率先越过山脊，向缓坡下冲去，他们突击的方向并非城市守卫的正面，而是巨大防御阵型的侧后方，没有城墙遮挡的大都市，就像不设防的少女，等待野兽去蹂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