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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门十三针全文阅读

作者:当喵     鬼门十三针txt下载     鬼门十三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鬼门十三针全文阅读

第一章 天降横祸

    正所谓“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好端端的一栋“停车加气”被辆大挂车穿了个南北通透,惊天动地的“轰隆”声后腾起老大一片尘土。

    喜水正举个牌子在路边揽客,一回头发现老房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半拉红色车屁股。

    “我擦!老头!老头还在屋里拔鸡毛呢!”

    左邻右舍听到动静都出来扒拉人,从散落一地的红砖里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还捏着鸡脖子的老头拽出来,没想到还吊着一口气,喜水一把搂在怀里:“老头你别死!你不还等着看我娶老婆吗!”

    老头颤颤的伸出一根手指着塌了半边的柴房,满脸红彤彤的一口气没捯饬上来,脑袋一歪吐出最后一口阳间气……

    “这特么的!”

    ……

    赔钱!没说的!现在一条人命怎么也得百八十万,可转眼冒出来一堆老死不相往来的亲戚,什么八大姑七大姨外加远房的小表舅好几十个,绝大多数甚至听都没听说过。

    这帮“亲戚”堵在肇事司机的家门口,总之就一个字——要钱!

    大货车买的商业险陪了40万,钱一到帐立马按辈分人头分了个干净。

    轮到喜水只剩下几张红钞票,也难怪,毕竟不是人家大家族里的,他是十几年前老头打路边捡来的,用“带头大哥”的话说——

    “能分到就不错了!不要拉倒!”

    除了保险赔的,剩下的只有找司机要了,结果这司机也是霉坯,贷款买的二手货车,被人忽悠买到出过事的事故车,刹车泵带裂纹,液压油管漏油,车轮上的钳片根本咬合不死,就算把刹车踩站起来也没用,这能不失灵吗?

    家里还有两个崽儿,大的三岁,小的才满月,见天被一帮人堵在屋子里吓得嗷嗷哭,大的哭小的也哭,司机媳妇吓得奶都没了,瞅着被人推搡的丈夫连寻死的心都有了。

    喜水蹲在屋外,一口大黑棺材没上盖,里头挺着黑衣黑裤的老头,抬头望了望闹哄哄乌泱泱的人头:

    “老头啊,要不算了吧,人家也不是有心的,还是给条活路。”

    老头圆滚滚的肚子被撞凹进去了,整张脸盖着白布,好像听见“唔”的一声。

    扯过纸笔写了一份不再追究的“声明书”,咬破指头盖了个血印,转手掏出手机叫了“增援”,然后扒开人群找到司机刺啦个口子也盖了血手印!

    “亲戚们”一看这可不行!都指着弄个几万改善生活呢,立刻把矛头对准“吃里扒外”的,不多时喜水身上一堆鞋印脸上添了几条血痕。

    好在“增援”到的及时,几个官家正好头疼这帮刁民,见家属方单方面谅解了,其它不相干人再围着就属于寻衅滋事范畴了,有闹事的全抓起来!

    是夜,断壁残垣的老房子里稍微值钱的都被没怎么捞到油水的“亲戚们”搬运一空,月凉如水,喜水敞着扣子不全的衬衣坐在废墟里。

    打从记事起就没离开过这栋小砖搂,从小到大都是和老头相依为命,碰上旅游旺季门前省道上过的车多能赚个三瓜两枣,其它时间都靠屋子后边半亩橘子林。

    这真的是“天降横祸”,喜水叹了口气,身边大黑棺材里老头躺着挺正,眼瞅闹了七天闻着都有味了,放多少冰袋都不管用。

    “老头啊,明天一大早火葬场派车来,赤条条来赤条条走,你放心我会给你烧钱的。“

    扯着酒瓶子“咕嘟咕嘟”灌了两口,这还是有生第一次干白酒,辣的眼泪花都冒出来了,就着夜色拍了拍棺材板,明早人拉走,寿材还要还回去,租的,一天一百二。

    “老头啊,你说你这一走,房子也塌了我咋整呢?也没说给我留个值钱的玩意,以前光看你捣鼓稀奇古怪,留了一堆破烂今儿也被人搬空了。”酒劲上来了,晕呼呼的长于短叹。

    “哎——”喜水突然想起什么,这老头临咽气前指着柴房,难不成?

    一骨碌爬起来钻进摇摇欲坠的屋后小房,里边不大推满了柴火树枝,先通通搬出去然后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一寸一寸查找,转了一圈什么都没看出来,连地板墙角都是结实的黄泥巴。

    喜水挠着下巴,不行了……酒喝多了脑子有点木,问题是这里啥都没有啊?老头干嘛非要吊着一口气指着?

    一抬头看见两匹倒插着的砖,其它都是一层一层平平铺上去的,唯独这两块特立独行。

    “欸?”喜水咂摸嘴,喝了酒嘴里发干……

    这会不会太明显了?

    两匹斜砖构成一个箭头指着墙垛,喜水一伸手试了试下边第一块……拽不动!

    第二块……死死的!

    第三块……我靠!真动了!

    还是块空心的!这是有货啊!

第二章 命针十三

    一瞬间就清醒了,老头给自己留了个啥?不会是大金元宝吧?金价现在好多来着?

    小心翼翼的抽出来,“咣当”掉出了小物件,入手份量不轻不重,长条形被一卷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布包裹着,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闻着像是什么动物的皮。

    迫不及待摊开——“额,什么鬼东西?”

    只见其中掉出一根漆黑的筷子,“这啥啊?”

    一屁股坐在地上,花花世界化成泡影,大房子没了,跑车没了,美妞也没了……

    连早饭都没了,老头啊——你这不是坑人吗?一根破筷子至于藏这么深吗?

    最后希望破灭,何以解忧,唯有老白干……

    “吨吨吨”干了个底朝天,黑筷子叼在嘴里,摊开包着的那团布皮,等等!里边好像有字?难不成是老头的藏宝图?

    重新点亮手机,只见上边是一串手写的古文符体字,顶头大写的蝌蚪似的正文题点:

    开篇:“元始上帝,真符敕行,元始太真,五灵高尊。太微皓映,洞耀八门,五老告命,无幽不闻……”

    什么意思?跳到中间:“凡鬼魅邪灵者,命针十三,凡针之体,入鬼封岂,可破秽魅,后落鬼宫,可破腐毒,三至鬼窟,百鬼消亡……“

    直到最末:“携鬼门十三针者乃吾天师天正道真传,切记:和则相生,战则相克,清净心神,神威内张!”

    这都什么跟什么?喜水看的一头雾水。

    以前老头倒是经常装神弄鬼,但从来不让喜水碰,经常特意避开他不让他知道。

    眼下这张布不像布,皮不像皮上记的该不会是老头那套唬人的把戏?

    哎,算了,瞎折腾,管它是鬼还是神先出去看看挺尸的老头,别一会儿功夫没看着就被野狗霍霍了。

    就在喜水把筷子揣进裤兜时,忽的一道冥光闪过,只见夜色里布皮上第一排“鬼”打头的“鬼封”在漆黑中闪亮了一下,与此同时喜水鼻子下像被针扎了一下似的。

    “哎哟!这春天里的死虫子!”喜水揪了揪嘴皮往棺木方向走——却怎么走都走不拢,明明就在前边的院子里。

    走啊走啊,几步路的距离遥遥无期,就好像那口大黑棺材自个往后退似的,喜水眨嘛眨嘛眼,也不是眼花啊,一瓶酒不至于啊,难不成真喝醉了?

    哎?不对啊,眼前怎么冒出来条沟渠?好在不算宽,跨过去就是了,卯上大腿的力气往前一蹦!

    “刷”!只见尺宽的小沟渠瞬间阔成了一条足有百米波光粼粼的大河!

    “哎呦!”还没等喜水叫唤出来,一头扎了进去!

    “扑通!咕嘟嘟,咕噜噜……”

    不知道喝了多少水,在黑不见底的水里上下翻滚就跟一个秃葫芦瓢似的。

    这样下去不行啊,被水一激酒彻底醒了,水里冰凌刺骨要不了多久冻成一根冰棍死的邦硬!

    好在小时候常在塘子里扎猛子,喜水扑腾了一下露出头,在湍急的河流里拼命往岸边靠,使上了吃奶的劲,终于抓到一把野草攀上了岸。

    牙花子冻得“咯咯”作响,浑身衣服湿透冻得像一个球。

    不至于啊?六七月虽然还不到正热得时候,可哪来这么彻骨的水,还有,这又是个什么鬼地方?房子周围从来没见过啊?

    迎面是一条望不到对岸的大江,滚着一泻千里的江水,天空漆黑一片连颗星星都看不见,犹如倒扣的锅底,四周静悄悄得泛着微光,再仔细一看都是岸上一丛丛一片片摇曳的小花照亮的。

    这些小花没有叶子独独一根杆子顶着花朵,五片舒展得花瓣开的妖艳,那一团团的光就从花蕊漫出来,光影流离。

    窝了半天终于缓了过来,好在没有风,喜水爬起来茫然四顾,这老大一片荒野没有一丝灯火,眼下还着急回去给老头棺材里换冰袋,别明早整个都臭了。

    甩着火腿往前走,怎么得也先找个人问问这是被冲到哪个旮旯,结果走了大半天也没见个鬼影,反而是身边“哗哗”的河水越来越响,脚下漫着光的小花开到荼蘼。

    终于,远远的瞅见一道凌驾大江之上的桥,朦朦胧胧看着应该就是条桥,等走的再近点发现桥上人影幢幢……

    “太好了!”喜水小跑起来,寻到人就知道自己在哪了。

    可越跑近越觉得怪异,要过桥的人怎么这么多都排到岸边来了,而且只有从自己这头要过去的,没有打对面回来的?

    这桥也有单行道?

    终于奔到近前,“嚯!”没想到这么多人!

第三章 莫问奈何

    一条蜿蜒的队伍从桥头一直排了有几百米长,奇怪的是所有人都规规矩矩没有插队的,连吹牛打屁的都没有,甚至都没人低头看手机。

    喜水心里泛起嘀咕,过个桥至于这么认真吗?

    哎——对了!说起手机……靠!摸遍全身果然掉了!肯定是在水里扑腾时候搞掉的!

    等等,这是啥?从裤兜里掏出被破布包裹的黑筷子,老头留下这玩意竟然没被水冲跑?算了,还是先打听清楚地儿赶紧回去,别等天亮了搁在路边的棺材再吓着路人。

    “不好意思,麻烦问下,这是哪啊?”喜水走到队伍最末尾拍了拍前一个人的肩膀。

    ……缓缓回过头……

    半边脸凹进另外半边里,两个爆珠般的眼珠子紧紧挨在一起,鼻子塌进嘴巴,喉管翻出来外露一条鲜红的血管一直延续到胸口,就这样还挺着笔直,一身山寨的摩托车手服闪着荧光条,往下一望,果然半条大腿嵌在链条里。

    “妈啊!鬼啊!”喜水扯起嗓子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

    听到叫喊声打更前边几个纷纷回过头……

    有一个脑袋整个缩进脖子里,看着像被一刀切了似的刀口整齐;

    还有个看背影很正常,一转身发现竟是张纸片,就跟压路机碾过似的;

    还有捧着自己白花花的肠子的就像捧着颗大白菜;

    还有个大腹便便的胖子每走一步就要停下半秒把震掉的脑花重新塞回去……

    就这一眼吓得喜水七魂少了一半,眼睛都直了,身子一软往地上出溜,可却发现小腿硬梆梆得根本弯不下去,更恐怖的是随着前边摔死的摩托车手往前移动一步,自己也紧跟上一步。

    最要命的是身后又贴上一个,下意识一回头,一个脖子伸的老长,舌头掉在外,双眼像金鱼一样凸出来的吊死鬼紧紧挨着自己也往前挪。

    这就像上了一条身不由己的流水线,最初惊吓后喜水涌上第一个念头就是发噩梦了,可这梦怎么这么真实?

    扇了自己两个嘴巴也不见醒,关键是大腿不受控制,亦步亦趋的往上桥方向走,前后夹着死相凄惨的惨死鬼。

    “眼不见为净,眼不见为净,阿弥陀佛,菠萝菠萝密,集圣父圣母圣子的名义……”

    长长的队伍缓缓蠕动着,眼瞅着就要上桥,喜水想破脑袋连“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都念了一遍最后还是站在了桥头。

    只见木制的桥门两端无风飞扬着两条白幡,一边写着“油尽灯枯至彼岸,”另外一条挂着:“茶汤一碗了前缘。”

    桥廊上方挂着一四方牌匾,两个浓墨重彩的大字隽永缱绻:

    “奈何”。

    “奈……奈……奈何桥?”喜水顿时一脸咔白跟开了美颜似的:“奈……奈……何桥!”

    奈何桥上道奈何,是非不渡忘川河。

    “这是阴曹地府!”喜水瞳孔缩成黄豆粒大小:“我……我嗝屁了?!”

    不能吧!就一瓶半斤5块5的老白干,这就酒精中毒了?不对,等等!难道是假酒?

    怪不得……啊!啊!啊!那帮挨千刀的假酒贩子不得好死啊!

    喜水哀嚎着一抹脸,哀莫大于心死,这下终于明白了——不是撞鬼,而是人死到了阴间排着队过奈何桥。

    可怜自己还没走出过省道啊,连妹子手都没拉过,白白活了19年麦当劳都没吃饱过,最近一次进县城看电影还是半年前。

    老头,哎,老头呢?

    喜水忙翘起脚尖,一排黑布隆冬的脑袋瓜子连绵不止,看不到头也见不到尾,别说找人就算找到也走不出去队列啊,而且老头都死了七天了,说不定早就过了桥领了轮回。

    唉!罢了,罢了,真是有够倒霉的!守灵,守灵,一瓶假酒把自个守到阴间了……

    老头啊老头,喜水呜咽着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嫌地府无聊,想找人陪啊?”

    队伍继续缓缓移动,过了桥头上了桥面,桥上腥风阵阵,桥下波涛汹涌,夹杂着从上游冲刷下来的断臂残肢,还有随着波浪起伏的累累白骨,走到江心听到江水的轰鸣,时不时泛着腥臭的水沫子拍打在脸上。

    果然,传说中的黄泉碧落那可不是盖的,这气势恢宏的,跟钱塘江大潮似的,虽然自己也没亲眼见过。

    过了桥心就快到桥尾,队伍缩短到只剩下前边几个,喜水伸长脖子终于见识到在阳间顶顶有名的小摊子,谁都逃不了光顾的,童叟无欺不收钱带公益性质的茶汤铺。

第四章 恶有果报

    小摊子上架着两口大锅,熬煮着“咕嘟咕嘟”冒着热气,远远飘来一丝甜香的气味,闻着香喷喷的,醇厚悠长,甚至闭上眼睛还有点陶醉。

    “好吧,至少这孟婆汤应该不难喝,也算是坏事里夹了件好事。”

    挨到近前,只见小摊子上还支着一条横幅,红红的看着满是喜庆:

    “一饮忘川,花开彼岸。”

    很快轮到喜水了,慈眉善目的阿婆端起一碗汤:“来,小心烫。”

    喜水苦着脸,我能不喝吗?

    瓷碗里盛着乳白色的牛奶沉着一颗颗黑色的珍珠,“欸?接过来的时候不是清亮的吗?怎么到手变成奶茶了?”闻着也是奶茶味,看着也挺诱人。

    瓷碗举在手上,奶茶在碗里晃悠。

    “你倒是快喝啊,”孟婆催促道:“后边还好多人等着呢。”

    “我怕烫,”喜水撮着牙花子,其实就是不想喝。

    “那你来这碗,”孟婆劈手给换了一碗。

    嘿,这回是西瓜沙冰,红灿灿的西瓜汁浸在晶莹剔透的冰霜里,看着就十分凉爽。

    喜水磨蹭着举了起来,临到嘴边又变卦了:“昨天拉肚子,这个太凉了,不能喝,不能喝,你这儿有鲜虾粥吗?“

    阿婆气的牙齿“咔咔”作响,忍了又忍,一抬手换了碗虾粥。

    这下没话说了,喜水望了望桥对岸,洞开的两扇大红门里黑漆漆的深不见底,人一进去可就再也出不来了……

    “欸,婆婆,你这是什么虾?有没有南美洲大对虾熬的粥啊?最好是十月间的最鲜美,那熬出来的粥啊……“喜水发出诚心诚意的请求。

    “嘭!”慈眉善目变成狰狞可怖,阿婆直接举着一碗白水跨过摊子往成心闹事的喜水嘴里灌。

    “哎,哎,老奶奶,我自己来,自己来,”喜水突然发现自己整个身子都动不了,昂着头像个朝天的漏斗,就这样嘴还是停不下来:“你自己喝过自己的汤吗?要不咱两干一个?”

    “刷!”兜脸汤汤水水迎面而来,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从喜水嘴里灌进来的汤水全都落了空,直接打在桥面上,喉咙里一滴都没落进去。

    孟婆愣了一下,不敢置信,手里端着的碗立刻又被盛满,顺势仔细的倒进喜水大张的嘴里,却依旧和刚刚一样,没有一滴滑进眼前少年的嘴里,全都尽数洒满一地。

    “咦?”喜水也愣住了,咂嘛咂嘛嘴,手里还紧紧攥着裤兜里的黑筷子。

    姜还是老的辣,更何况这块姜还不是一般的老,一下子看出端倪,伸手一挥就见那根黑筷子落在孟婆手心上,轻轻捏着筷子根,那一刻喜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筷子内里竟藏着一根白毫般纤细却又无比锐利银光闪闪的长针!

    孟婆紧接着又抬头仔细打量了下此间少年,就这一眼差点让喜水吓背过气去,倒不是有多骇人,而是从眼前老太婆眼里看到一些绝不是非比寻常的事物,就这一眼,有了一眼万年的感觉。

    “这是……鬼门十三针?”孟婆捻着手里的筷子,队伍因为喜水这一出停滞下来,等过桥的死鬼们像多骨米诺牌似的纷纷追尾,被老太婆瞪了一眼又纷纷站停恢复了秩序。

    “十三针?”喜水愣了一下,十三香倒是听说过,这十三针是个啥玩意,但紧接着随即想起包裹筷子上的破布写着:

    “凡鬼魅邪灵者,入针十三,凡针之体,入鬼封岂……”

    喜水马上堆起一脸笑:“奶奶,这根……额……十三针是我爷爷留给我的……”

    还没等攀上关系,孟婆直接抓起喜水脑袋像观摩地球仪似的仔细看了一圈,喃喃自语:“竟有如此机缘,上千年了没想到还能等到……也罢!”

    喜水听的云里雾里,老太婆本来说话就声音不大还夹着鼻音,什么“机缘”,什么“上千年?”

    “听着!”

    孟婆一下正色道:“我不管你是谁?从哪得到的鬼针?既然这一世是你被持有,那除魔卫道即是逃脱不了的宿命,你可能现在还懵懂无知,但要记住——“

    “作恶必有果报!“

    只见孟婆伸手凌空一掏,一点星光落入喜水眉间:

    “赐你‘造业符’一枚,非紧要关头不可使用!再授你‘明冥’,可配合你的‘鬼针’使用“

    蛤?喜水听了个大概,这又是授又是赐的难不成要送我回去?另外——

    “明明?”明明什么?还有个什么福?敬业福?这离过年还早啊。

    “嗖”还没等喜水反应过来,只见孟婆一双鸡爪子快如闪电般的在喜水眼睛上一啄,顿时如遭电击般的眼底一团黢黑,夹杂着满天星斗和撕扯般的剧痛!

第五章 重返人间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喜水捂着双目疼的满地打滚,这天杀的老鸡婆玩偷袭啊,与此同时又被兜头一盆凉水从天而降被浇了个稀里哗啦。

    好不容易睁开了条缝,红肿的眼睛下印着周围一圈邻居关心的眼神,王大伯、张婶、六叔、吴姨……牟大叔手里还拿着自己的洗脚盆。

    “我这是?”喜水感觉自己脑子沉的厉害,环顾四周……

    咦——这是自家的柴房?自己这是发梦了?

    “这孩子心咋这么大呢?”王伯伸手把喜水从地上拽起来:“赶紧的吧,火葬场的车都到了,等着拉人捏!”

    ……

    老头一百七八十斤体重最后烧出来几斤骨渣装进小盒里,再用光最后的积蓄请了块上风上水的“归龛”,一年3000五年起交,等交了钱再上了香,烟雾缭绕中兜里就剩下不到两百块。

    喜水拍着骨灰盒,烧着一打一打的黄纸:“老头啊,你这一走就剩我一人了,保佑我赚点钱才能回来看你啊……”

    收拾好行李,最后回头看了眼烂房子,赶车到县城,再坐城际高铁,天没擦黑就到了从来没敢想过的省会,这里有1500万常住人口,号称全国,不,全世界的国际金融中心现代化的大都汇!

    “招工返现,来看看咯,报名就有红包拿噢!”

    一下车就被一个露着深深沟壑的美女拉进敞亮的办公室,十分钟后喜水就成了光荣的“大力发材料加工有限公司”一员,包吃包住一个月3000,而且收了身份证后马上发了100块钱。

    3000可不少了,得卖多少橘子才能挣这个数,更别说还包吃包住呢,喜水美滋滋的上了厂里来接的小巴车,一车都是往“大力发”拉的工人。

    说是“小巴”——大一号的面包车更准确点,一共7个位置倒是没有超员但被各种行李塞的满满当当,还夹杂着汗臭味,司机空调也舍不得开,窗外吹进来的都是暖烘烘的热风。

    喜水倒是看哪都稀奇,这就是传说中的大城市,瞧这楼高的,瞧这大马路宽的,瞧这裙子短的……

    紧挨着是个穿着皱皱巴巴地摊西装的,见喜水脑袋都要伸到车子外边搭上话:“哎,哥们,第一次出来?”

    喜水扭过头:“老乡?”

    “老什么乡,现在不流行这个,哎,我问你,他们给你开的好多工资?”

    “3000啊,”喜水涉世未深伸出三根手指。

    “黑啊,真黑,才三千,这帮黑中介不知晓偷拿多少,吸血鬼,呸!”西装男吐了口吐沫。

    接着露出一副贼兮兮的表情,挤眉弄眼:“哎,对了,小兄弟,看你初来乍到,别光顾着做发财梦,这大城市坑多着呢,给我个100块卖你条能救命的消息,怎么样?”

    切,当我憨憨吗?喜水故意把比脸都干净的兜翻出来,“大哥,你看我像趁100块的吗?”

    “又是个穷鬼,”小西装咕哝一声,扭过头不理了。

    喜水乐了个清净,趴着车窗欣赏风景,没想到面包车上了一个高架后直奔郊区而去,眼见车外的高楼大厦被一片片农田取代,到最后连农田都不见了,掠过的风景全是在夜色里张牙舞爪的荒野。

    西装男好像还不死心,挨了一会儿又凑了上来:“20,20就能救你一命,亏本大处理!”

    车子还在高速路上疾驰,直到窗外再没什么好看的,喜水哭丧着脸:“20?20我也没有啊。”

    “靠!不买拉倒,死了别怪我没提醒你,”小西装认准喜水是舍命不舍钱的主儿。

    有道是“山风无痕”,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这家伙不是空穴来风?

    喜水泛起嘀咕,从兜里掏出几个红彤彤的大橘子,“小哥,来,给,我是真没钱,要不你先给我说说,等开了工资我再给你?”

    “嘁,大力发有三十八条流水线,两千多打工仔,一进厂门我到哪找你去?”西装男眼睛落在水灵灵的橘子上,喉头动了动:“哎,算了,你能跟我坐在一起说明有缘,看你人还对,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

    喜水把耳朵凑了上去。

    “我跟你说噢,”西装男左右瞄了瞄发现没人注意自己,压低声音说:“进了厂子分配宿舍,千万不要住14栋!记住了14栋!4楼!404房!”

    喜水摸不着他话里的意思:“啥意思?”

    “咳,”西装男的嘴几乎是凑到耳朵边:“闹鬼!”

    “闹……闹鬼?”喜水肝儿一颤:“不得噢?”

    “嘿!你别以为我在乱说,就那404房上个月吊死个打工妹,听说正和线长干柴烈火啃在一块儿,当场被线长老婆抓奸在床,狠婆娘啊,拿针把小三的缝儿给缝上了,那妹子去医院不是,自己拆也不是,不知道是不是没想开,直接当天晚上吊死了!”

    喜水一听,嚯!县长都在这个厂子里,那厂子得有多大?还有什么是“缝儿”?衣服有缝儿是得要缝上啊。

    “屁个县长,流水线的线,线长!”西装男直翻白眼,“你是不是憨包?”

第六章 招手停车

    “听说啊,”西装男又咽下口吐沫:“凡是住那间宿舍的,到了半夜就会看见凭空冒出来一个吊来吊去的‘挂子’,挂在厕所门框上,肚子鼓的像个簸箕,而且还光溜溜的往活人身上凑咧!还有——”

    “住在那房里当场没吓死的,”西装男故意压低声线:“第二天必眼屎糊面,嘴角歪斜,脸色发青,轻则大病一场旷工开除,重则……”

    “重则什么?”喜水忙追问道,小腿肚子一个劲打颤。

    西装男又瞅了眼周围,用蚊子嗡嗡似的声音:“跳楼!那女鬼会跟着人,缠着跳了楼才罢休,没听说过吗——“

    “摔和吊是一对,阴间好相配!”

    “这这这……”凭白无故听了个鬼故事,整个人像大冬天捂了块冰,从头凉到脚。

    喜水这货天不怕、地不怕,三岁就敢上树掏喜鹊,下河抓老鲶,本来对鬼怪啥的从来也没概念,但自从亲眼见了一次……

    “停车加气“的小砖楼挨着省道,那一年喜水上小学五年级的冬天,天黑得早,回家的时候发现远远堵了老长一段车,站在高处首尾都看不见那种,这还比较少见,一般这种情况要么是出车祸,要么就是出车祸被交警拦了。

    果然,五车连环追尾,当场就死了一个,其它受伤的被救护车拉走有没有挂不知道,反正喜水站在山上看的时候,地上仰着一具盖着白布。

    之所以印象特深刻,是因为后来听说车速太快又没系安全带,死的那个开车的上半身从车窗飞了出去,身下两条腿却被刹车卡住,没跟着身子一起飞……

    又过了几天,那晚老头去镇上吃酒,喜水留在同学那玩游戏机忘了时间,等被赶出来时已经快12点了,走在黑漆漆一个活人都看不见的公路旁,没有月亮只有厚厚的云,伸手不见五指。

    关键还起风了,道路两旁的黄橛子树被阴风吹的哗啦啦,可偏偏连衣角都没带起来,四周也是见了邪了,平日里草窝里的豆娘、蚰子欢叫的都禁了声,感觉像走在一大片荒山野地里。

    喜水着急回家,远远的突然发现好像有个人站在路旁等车,问题是这大半夜的哪来的车?

    最开始没想太多,越走的近心里毛楞起来……

    不对啊,这人看着身架应该是个成年人,可远远望去怎么这么矮呢?而且穿着的是白衬衣,隐隐约约胸口是红色的呢?瞅着也不像是领带啊。

    回家的路就一条,喜水心里“砰砰”跳的像打起了鼓点,硬着头皮往前走。

    等车的是个男的,白衬衣胸口前绛红一片,脑袋垂着双臂耷拉,矮着身子就像跪在地上,关键是如果是一般人这黑漆抹黑的见有人走过来肯定要看上两眼,可这男的却连头都没抬一下。

    喜水紧张的心都跳到嗓子眼,匆匆瞥了几眼恨不得长双翅膀飞过去,虽然隔着条大马路但经过时就感觉好像掉进了数九寒天的冰河里,周身的暖气都被吸跑了似的。

    这还不算完,就在喜水几乎是用“窜”的越过时,视线眼角余光竟然发现那男的竟然动了!

    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被盯上的活物似的,那男的没有腿身子竟然凭空扭了过来,手也抬了起来,不是一只而是一双,举在半空中间隔了个圆圈,像是握着方向盘……又像是在招呼喜水过去……

    “嗷”的一声,屁滚尿流。

    从那以后,如果要问喜水这世界有没有“鬼”,他的答案绝对是肯定的!

    小巴车行驶了差不多三个多小时,晚上10点终于开进一大片加工区,尽管已经往“大”了想,可在厂区里又足足开了10分钟才停下时还是超乎了想象,何止是大,简直是巨大。

    更没想到的是来打工的人山人海,从火车站、汽车站、客运站接来的打工仔们人挨着人,头连着头。

    好多个身膀臂圆的举着棍子“维持”秩序,更有拿着大喇叭的在讲解今晚到的注意事项,比过春节赶集还热闹。

    喜水稀里糊涂的被人潮推进一个队列里,打头是个戴着眼镜的拿着喇叭清点人头,每点够20个卯就被赶走,很快轮到自己,也是数够20被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往一栋闪着灯光的楼下去。

    一卷铺盖、一个水壶外加一张进厂须知,像牲口一样塞进一间屋子,一共十张上下铺,房子才刷过漆,闻着还有股汽油味。

    半个小时洗漱,23点准时熄灯,等躺在硬板床上头顶的灯“刷”的一下熄灭时,喜水还有点没回过神的感觉,这一天过的。

    大家来自五湖四海,互相熟悉后吹起牛来,只听走廊上吼了一声:“再听见有说话声,马上滚蛋!”闲聊声一下子全消停了,这是来打工还是坐牢?

第七章 望年寻人

    床太硬,肚子又饿,摸黑吃了几个橘子稍微好受点了,喜水躲在被子里眼皮渐渐耷拉下来,没要一会儿功夫在此起彼伏的鼾声中睡了过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尿憋醒,喜水按亮手机,凌晨三点一刻,屋子里没厕所,得走廊尽头才有,本想再忍忍,可自家种的橘子一点都不甜,唯一优点水分特别大。

    “呜呜呜——”走廊里刮起过堂风,听着跟鬼哭狼嚎似的,好在天花板还亮着幽幽的顶灯,喜水弓着身子一路小跑冲进厕所,开闸放水,“呼——真爽!“

    一抬头,突然被眼前的一幕吸引了,只见透过玻璃窗发现对面的宿舍楼最顶层一间突然闪亮了一下,就像拿闪光灯拍照似的,可问题是那光不是白色的而是红色!

    这还不算完,闪过一抹红光后,喜水惊讶发现从那间屋子窗户突然钻出一个人,隔得太远看不清细节,隐约是个女人,趴在窗户外的墙上停了停,然后像个壁虎似的“嗖”的一下翻到天台去了。

    “嘿!真刺激啊!”喜水暗搓搓的琢磨:“难不成是私通幽会?不过这女的也太生猛了吧,放着楼梯不走爬消防梯?”

    “那事就真的那么有意思?”喜水怅然的想,自己连妹子手都没拉过,可能是人丑限制了想象力。

    第二天一大早“乌拉乌拉”开进来一辆救护车,喜水没有理会,对他来说人生第一份正式打工生涯开始了!

    等站在流水带前戴着厚厚手套挑石头,才发现挣钱真比吃屎还难,石头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完全不知道这么做有什么意义,不过看在钱的份上只有忍了,想想站了一天赚了100还是美滋滋。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是休息日,喜水一大早起来想去市区开开眼界,没想到还没走出厂门又被叫回来了,全厂全员都在广场上集合,厂部有事宣布。

    天光大亮,人头涌动,广场上挤满黑压压的人头,偶尔有几个红色、绿色、蓝色的非主流夹杂其中,全都在交头接耳,这种大规模的全体集合一年都出现不了几次。

    不一会一个穿着格子西装的中年人走上主席台,接过一个身材火辣美女递过来的话筒,“喂喂喂!”声音响彻整个广场。

    所有人都被吸引昂着头望着,像一群翘首以待的大白鹅。

    “兄弟姐妹们,”主席台上的人开了口:“最近厂里有几个同事先后病倒,都被妥善安置了,我希望大家不要散布谣言,凡是发现管不住嘴的,对不起,请他离开。”

    “蛤?咋回事?”喜水拉住身边认识没几天的肖哥,肖哥来自遥远的大西北,是个典型的西北大汉,个头一米九鹤立鸡群,大长脸古铜面色添一把胡子就是关二爷。

    “你不知道?”肖哥诧异的问:“喏——“指着遥远的一栋宿舍楼说:“就住那楼的,这个月已经放倒5个了,都是住4楼的,邪门的很!”

    “哪栋?”喜水拿手搭了个凉棚顺着肖哥的指的方向,隐隐约约认出来楼牌——14#!

    “但是呢!”台上的人接着说:“大家也不用担心,厂里已经请了专业的去甲醛公司已经全面治理了,为了防止再有人因为甲醛中毒,14#楼的4-5楼全都封闭!”

    喜水还想再拉着肖哥问问细节,只见又从主席台下上去一人,打眼一望,嚯!这人光看一眼就觉得可了不得。

    来人就像《射雕》里的丘处机,穿着青衣长衫,脑袋上扎了个丸子头,步履轻盈,一派仙风道骨,手里还托着个罗盘。

    罗盘喜水认识,搁以前自家老头出去豁人也有这么一块,为了让里边指针心随意动,其实下边暗藏了块磁铁,用手指带着想指哪就能转哪。

    上台老者不急不徐,把罗盘收进随身布袋,走到中年男旁,好像不想听他啰嗦似的直接要过麦克风:

    “凡辰酉年、申丑年、寅戊年、庚子年出生的全都举起手!”

    场面一度被唬住了,不过没人理会他,有两个手举起来又马上缩回去了。

    “啊,咳咳,”中年男翻译了一下:“那个,77年,86年,93年,02年出生的都给我举个手!”

    隔了半晌还是没人动,喜水是02年初的,阳历不算阴历算,问题是好端端的为啥变成了寻人?

    见一潭死水,中年男面子放不下来,直接拿起话筒吼:“管人事的呢?你特么干的什么人事,把花名册给我搬来!”话音刚落,台下一个胖子往办公楼撒丫子跑去。

    喜水还是没明白,拉起肖哥用他家乡话问:“这是干啥咧?”

第八章 夜游女冥

    肖哥翻了个白眼:“还能弄啥,那老头一看就是法师请来驱鬼的呗。”

    “驱鬼?驱鬼!”喜水一下子想起在来厂路上小巴车里有人曾跟自己提过闹鬼的事,对了!就是14#楼,瞬间舌头也捋直了:“所……所以呢?”

    “所以?”肖哥也望向14#楼:“这厂子人这么多,不可能白空一栋楼,肯定是法师让生在这些年的去住,鬼也怕克,啊——呸!”吐了口浓痰:“劳资是86年的,真要点到我就辞职!”

    “王有发!”趁这功夫台上中年男已经在点名了:“你是93年的!出列!”

    “啊,领导啊,”远远一个工友扯着脖子:“我是早产儿,其实我是94的!”

    “你特么早产一年啊!”领导嘴巴都气歪了:“出来!”

    “哈哈哈哈,”空气里爆出欢快的笑声。

    点了七八十个,喜水和肖哥都没跑的了,周围全是幸灾乐祸的,果然和肖哥猜的一样,让他们换寝室楼,不过倒是出乎意外每人发了200块红包,而且是每月都有。

    这下早产一年的也扬眉吐气了,肖哥也不辞职了,剩下喜水心里像敲着一面鼓。

    “么事!”肖哥收拾被褥拍着胸脯:“你就住我上边,我阳气旺的很,别说区区小鬼,就是日本鬼子来了我也能嫩死它!”

    有了靠山稍微放了点心,主要还看在涨薪面上,喜水跟着一起搬家,东西不多运气也不错,14#楼一共5层,除了封闭了的第4层,被安排到2楼,202。

    换了新环境其实也没新到哪,因为14#楼本来是给女员工住的,所以一屋子只住了10个,少了一半人没那么拥挤,而且屋子里就有厕所,再不用往走廊跑。

    不好的是每个房间都贴着一张黄纸符,上午露面的法师一直在门卫室里鬼画符,画好一张挨个门楣贴一张,尤其是住在3楼的,差不多每个床头都粘上。

    厂部为了安抚人心,傍晚时候送来了水果、点心,还破天荒的每间屋子安了电视,唯一要求是少串门,到点睡觉,没事别瞎晃悠。

    这天眼瞅着就黑了,计划的市区之旅因为早上一出也泡了汤,看了一会抗战神剧后就到了熄灯时间。

    喜水放空了尿包,手机充满电爬上床,裹紧被子挑了本修仙的小说准备熬到睡觉。

    不一会“刷”拉闸,屋子里顿时漆黑一片,只剩下从窗口透出来的点点路灯印在天花板上。

    渐渐的响起一声接着一声的呼噜声,喜水盯着手机完全不知道在看啥,心里像有面拨浪鼓,探出头看看睡在下铺说要罩着自己肖哥,更是张着嘴睡得呼啊呼。

    “自己吓自己,”一边安慰一边把注意力集中在小说上。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没想到还真的看进去了,而且越看越有精神,直到听到细微的脚步声,所以说,有时候听力太好也不是件好事。

    因为睡在上铺,透过门上的透明玻璃,喜水看见一道瘦长的身影从门口缓缓而过,紧接着又听到一阵轻轻的摇铃声……

    “铃铃,铃铃……”声音低不可闻,却穿透水泥墙传到耳朵里。

    手机右上角时间显示已经12点过,喜水当作缩头乌龟埋进被子里,只盼门口的摇铃声赶紧消失,好在响了一阵后周围又静了下来。

    喜水舒了一口气,心里想着赶紧睡觉,等眼睛再睁开就是天光大亮,立刻熄了手机翻了身躺正。

    一抬头望向天花板,顿时整个人的血液都凉透了!

    要了亲命了!

    只见天花板上在路灯照不到的阴影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缩着老大一团黑不溜秋的东西,就像一块面团牢牢粘在屋子角落,看上去也在等铃声消失似的,直到铃声微不可闻,黑面团在天花板上蠕动起来。

    喜水半蒙着脑袋,理智告诉自己赶紧睡觉,眼睛却被牢牢被吸引,下一刻发现那黑面团竟脱离了天花板,悄无声息的掉在地上。

    与此同时,一股像动物腐烂的气味弥散开来,稍一分辨就是从那团黑呼呼的东西散发出来的。

    “鼓哝,鼓哝”,落地后的面团翻滚起来,竟自直立了起来,不仅如此还以肉眼可见的伸出四肢和脑袋,很快化成一个人形,除了看不清细节,恍然看去还以为是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S型的曲线,玲珑有致的身材,前凸后翘,就算在黑夜里能也能分辨出是个条儿很顺的美女。

    喜水半掩着被子看到这一幕差点把自己给憋死,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眼见着面团里变出来的女鬼只稍微迟疑了下就蹲在离她最近的床前!

第九章 如握黑碳

    床上“呼呼”大睡着一个晚上才认识的工友,女鬼拿脸凑上去,过了几秒又分开,好像不是很中意又换到下一张床,看上去感觉还是不满意,一转身,瞄上睡在喜水下铺的肖哥。

    瞧不见身下到底那女鬼干了什么,喜水连扭都不敢扭一下,感觉像过了一万年,近在咫尺那股臭味熏得眼泪水都快流出来。

    终于停了“窸窸窣窣”的动静,从视线眼角余光发现那女鬼重新站了起来,这一次没有再逗留,直接飘向门口穿门而出。

    “呼!”喜水压着长出了一口气,这也太刺激了吧,不行!明天打死都要换个住的,每天晚上来一场人不得吓个好歹……

    正暗下决心,突然,身下的床铺传来动静,喜水下意识探出身子——肖哥竟然坐了起来。

    这什么情况?喜水一激灵脑子都没过问了一句:“肖哥?”

    只见肖哥像梦游似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只穿着平角裤默默往门口走,黑暗里绕过桌椅板凳比大白天还灵活,一伸手拉开门径自走了出去。

    “肖……肖哥?”喜水眼睁睁看着要罩着自己的肖哥出了门顺着楼梯往上,直到消失在转角。

    与此同时,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喜水突然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狠狠蛰了一下差点叫出声来,一掀被窝,好死不死发现竟是从老屋柴房挖出来的那根黑筷子。

    还没等喜水反应过来,黑筷子又捅在喜水腰眼上,吃痛之余,整个人“哗啦”从上铺摔了下来。

    “扑通!”一身闷哼,结实砸在水泥地上,喜水被摔的七荤八素,稍微回转点意识赫然发现黑筷子已经牢牢粘在自己手心里怎么甩都甩不脱。

    而且死筷子又要故技重施,喜水感觉自己手像不受控制似的往自己身上送!

    “哎呦!”又吃一记,疼的差点忍不住叫出声来。

    “我靠!”喜水暴脾气也上来了,想把附骨之蛆的黑筷子扯下来,结果不扯还好,一扯连手心都被扎进密密麻麻的小刺,再也忍受不住“嗷嗷”的叫了起来。

    “啷个咯?”一个爱吃辣椒的工友被吵醒。

    “没事,没事,”喜水痛的冷汗都下来了,手里像抓了块火炭。

    “大半夜莫要闹!”对方不友好的警告道。

    喜水只好一手握着抓住黑筷子的手腕,“叮叮咣咣”往门外冲,直到出了门还听见身后传来一句“龟儿子!”

    出了门就是楼梯,想都没想就往楼上跑,说来也怪,越往上走,手心里的火辣渐轻,可只要一转身立马又扎心的疼。

    就这么一路爬上3楼,眼瞅着上4楼的围栏被推倒一边,还有不少黄符散落四周,再往上可就是禁地了,喜水心里一万个不想上去,可手心里就像包着一把黄蜂,只好一咬牙再往上奔去。

    说来也怪,一上到4楼手上立马轻松,黑筷子不再粘着,喜水想都没想直接甩了出去,寂静的空间里传来“叮当”一声,甩了黑筷子一转身立马就往楼下跑去。

    “噔噔噔”,一路狂奔向下,三步并做两步,最后几个台阶直接用跳的,就跟尾巴后边着了火似的,撒丫子连跑带蹦直到踹不过气了才转过神来。

    不对啊!这都多少层了怎么还没到头,怎么还是数不尽的台阶,这楼梯怎么没完没了了?

    试着推开一扇防火门,把吃奶的劲都用上了却纹丝不动。

    这……这……这该不是遇上传说中的鬼打墙了吧?

    “刷!”喜水登时出了一头冷汗,直到眼角之外看到那根刚被自己丢下的黑筷子!

    “靠!”一咬牙捡了起来,说来也怪,筷子一入手一股暖流从手心直接涌进身体,心一下安定不少,似乎眼前的黑暗都变淡了点。

    与此同时听见一阵猫挠木板的声音传来,“吱——吱——”能把人牙床酸倒。

    喜水抬头一看,刚刚出的一身冷汗瞬间冻成冰。

    只见距离自己十几米外,就着昏暗的微光,一个混身精干的男人正在拿指甲扣着一扇门,定睛一看,不是旁人正是肖哥!

    肖哥不停的挠着门发出让人起一身鸡皮嘎达的“嘎吱”声,在他面前的门没有一丝打开的迹象,但他还是固执不停的挠着,好像不挠开誓不罢休。

    喜水下意识一抬头,面对自己门上挂着“401”,斜下里是“402”,再过去点是“403”,这么算下去——肖哥那扇门不正是“404”!

    被小道消息教育过闹鬼的“404!”

    “咔嚓”寂静的走廊里传来一声清脆的指甲断裂声,听着让人后脑勺发凉,与此同时,好像门内也有人听到似的,肖哥面前的门终于“咯吱”开了一条小缝!

第十章 银牙口器

    就见肖哥一抬手推门走了进去!

    “怎么办?”一瞬间大脑有点缺氧,喜水感觉自己脑袋像被被冻住了似的——那可是“404”啊!曾经吊死过人的“404”!

    还没等喜水倒抽完一口凉气,就感觉手心里黑筷子的温度直线上升,大有加热到开水的程度,这特么是在催命啊!瞧热闹也要挑个好时候啊!

    “靠!”喜水暗骂一句,“死就死了!”下一秒把黑筷子当匕首使,平端着往黑黝黝的走廊深处摸去,看看门里到底有什么幺蛾子!

    越走的近温度越低,等到了肖哥消失的门口,喜水整个人感觉已经快冻成冰棍了,还好有手心里的黑筷子源源不断输送过来热力才勉强抵挡。

    “嘻嘻,哈蛤,来啊,”门内传来一声声娇笑,“来抓我啊。”

    喜水小心翼翼趴着门框探出头,眼前的一幕能让是个男人都喷出鼻血。

    门外冰雪寒冷,门内却热情如火,只见一个面红齿白的妙龄少女周身只缠着一条薄纱,一头乌黑的长发,高耸的山峰,湿润的草原若隐若现,青春曼妙的身体像团舞动的火苗。

    而在她身后是被迷的神魂颠倒的肖哥,纵使一米9的身高,伸展着手臂想要把眼前美人儿抱入怀中,却一次次被灵巧的躲开,只剩下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空荡荡的房间里。

    “咕嘟”喜水咽下一口吐沫,视线一落在几乎不着翩缕的女孩身上就没打算移开过,乖乖,要不要这么销魂?

    喜水觉得自己整个人像被丢进温泉里,周身徜徉在温暖的泉水中,甚至不由自主的拉扯自己的衣服,满脑子想的是也要加入他们欢乐的海洋……

    就在喜水快要把持不住时,只见在他掌心里的黑筷子瞬间变得通红,就像烧得赤红得铁块,只一下就闻到一股烧焦味,一股钻心的痛楚一下涌进想要寻欢作乐的脑袋瓜里。

    “啊!”痛觉常伴危险而生,喜水一声低呼,整个人一下清醒过来,再一抬头发现刚刚销魂的场景完全变了!

    不仅是景物变了,连人物都变了!

    在黑筷子的热力加持下,喜水从没有这么冷静过,因为胃在翻滚,翻江倒海,不冷静的话得把早饭都喷出来!

    哪有什么穿着清凉的少女,分明是一根钓竿上系着地摊上巴掌大的玩偶,说好听点叫芭比娃娃,但在喜水眼里就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

    而举着钓竿的……呕!

    那还是个人吗?纤细的两条腿上是浑圆的肚皮,足有轮胎那么大,就跟两根金针菇上边串着一个马桶,再往上是被拉成细丝的脖子,吊着一颗皮球大的脑袋!

    这还不算完,关键这女鬼的舌头吐到胸前,红灿灿的一看就是硬生生被拉出来的,随着钓竿左右摇摆,时不时搭在惨白的肚皮上,口水顺着滴答滴流。

    而钓饵下的肖哥被一个恶心的玩具娃娃迷的五迷三道,眼睛弯成月牙,脸上荡起开车的笑容,对着玩偶又啃又亲“心肝宝贝”的叫个不停,场面一度少儿不宜。

    女鬼扯着钓竿问:“你爱不爱我啊?”

    “爱爱爱!”肖哥立刻回答。

    “那你要不要跟你老婆离婚啊?”

    “要要要!”

    “不行,光离婚还不够,你要弄死她!”

    “弄死弄死!”肖哥一副标准的添狗嘴脸。

    女鬼“咯咯咯”笑得开心,对肖哥回答很满意,伸出细如麻秆的手臂挥了挥,轻佻吟叫:“来啊,过来啊,妹妹要抱抱。”

    肖哥二话不说,“嗷”的一声就往女鬼身上扑,于是更加渗人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那女鬼把肚子上腐肉往上一掀,露出里边厚厚黄黄的脂肪,扒拉了一下竟然露出个血呼呼的洞,隐约能看见里边翻滚着细碎的小牙,一圈一圈,一层一层,就像虫子的口器。

    口器旋转着不断扩大,肖哥雀跃着就要把自个脑袋塞进去!

    喜水不敢往下看了,再往下何止少儿不宜,都快成年人不宜了,就在肖哥脑袋要钻进去的一霎那,忽然喜水听见耳边突然传来一连串的摇铃声!

    “叮铃,叮铃,”

    铃声清脆悦耳,犹如山间泉水叮咚,隔着老远发现从楼梯口上来一个老道。

    老道一手摇着铜铃,一手提着把挂着红穗的木剑,面孔消瘦,深情冷漠,在黑暗里如入光明之境般朝404寻来!

    这不正是上午那个法师?

    卧槽!高人啊!瞧这架势!瞧这气势!瞧这牌面!

    早时间还以为这铃声是什么妖魔鬼怪弄出来的,原来是保安全的平安颂啊!

    果然是哪里有邪恶哪里就有正义,喜水精神一震,耳边就差响起“一眉道长”的主题曲做背景音乐了。

第十一章 生吃鱼片

    “铃铃,铃铃,”

    铃声让屋内的女鬼停下了调笑,轻浮的脸上稍一呆滞,下一刻直接把扎在怀里的肖哥往外一掀,就跟丢个破布麻袋“扑”的砸在墙上瞬间没了知觉,接着放下肚皮上一层层的肥肉,颤颤悠悠夹着两根火柴腿站了起来。

    而徐徐走来的老道师目不斜视,对喜水投来的崇拜眼神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端着木剑就进了404,面对严阵以待的女鬼投出轻蔑的眼神:

    “哼!跳梁小鬼,也不看这是在谁的地头上,当真是地狱无门落入我手,今儿就叫你试试我龙泉剑的厉害!”

    额……这都啥跟啥?喜水泛起嘀咕,龙泉剑?就这小破木剑?。

    当然,做为大象是毫不在意蚂蚁心里面想法的……

    老道不再啰嗦,剑身一挺直直朝女鬼眉心而去,动作流畅飘逸,如行云流水一般,这犀利的先手一出,一下让喜水信心又回来了。

    “扑!”剑尖正中女鬼眉心,老道法师紧接着双臂一送——“扑哧”直接扎进去半尺有余!

    “帅!”喜水差点叫出来!绝对是“一击毙命!”

    ……问题是,是不是有点太过容易了?那可是鬼,单纯的物理攻击有用吗?

    果然,下一刻被扎中的女鬼脑袋眼看着鼓涨起来,接着是脖子和大水桶腰,整条鬼身变得柔软异常,像个发过了头的面团似的“啪唧”摊到地上,蠕动到屋子另一头又重新化成人形。

    又是用的刚在楼下天花板那一招!

    好像早知有此一招,老道士一抖手中佩剑:“雕虫小计也敢道爷面前弄斧,吃我一符叫你神魂俱灭!”

    下一刻不知道从哪抽出一张黄符,顺着剑身一擦,符纸无火自燃,老道师一口把熊熊燃烧的符纸塞进嘴里,上下槽牙咬合数下!

    “咯吱,咯吱!”听着像湿粉笔划过黑板。

    “嘶”,喜水倒吸一口凉气,干这行牙口得要好啊。

    “喝!”从老道喉咙里传来提取上呼吸道分泌物的抽气声,还没等在场人反应过来,只听一声——

    “噗!”

    一口混着纸灰的浓痰朝化形的女鬼兜头而去,不偏不倚又正中眉心!

    “咦——”好恶心啊,喜水都替女鬼感到难受,这道长晚饭应该吃的是拉面,还有当季新鲜的大蒜瓣味。

    士可忍熟不可忍,更何况还是鬼,还是女鬼,不管是不是降魔,吐人口水就是侮辱人……侮辱鬼!

    女鬼愣了一下紧接着动了,看上去很生气直接爆出了终极形态!

    “嗡!”只见从其身体周围散发出一条条有形的黑色匹练,迎风爆涨,本体也膨胀开来,短短半秒肉眼可见几乎塞满了房间,同时散发着浓郁的恶臭!

    “吼!”女鬼径直朝老道面门而来,脑袋化成簸箕大小,一张血盆大口,从内而外长满了锋利的银牙,飞行途中还在不断扩大,看这架势是有要把老道囫囵了的意思。

    “来的正好!”老道师重新祭出了大宝剑,对准女鬼眉心兜头砍去,又准又稳,不知道是不是对眉心有特别的吸引力,每次都攻击同一点。

    然而这一次展剑却像送入一团云雾里,根本丝毫没有扎到实处,轻飘飘绞入女鬼膨胀的黑气中失去踪影,就连手腕也一并没入不见。

    与此同时女鬼的大嘴也兜头而来,一条水桶般鲜红的舌头激射而出,如蟒蛇附骨绕上老道的腰部,紧接着倒提一卷,舌下的活人“嗖”的一下倒插葱落入红通通的大口,好一个“鲸吞”!

    眼见的女鬼腹部被老道师撑起老高,还意犹未尽般砸砸嘴,好像只是送了一道开胃菜。

    “这这这……”喜水目睹全程,此刻脑子完全不转了,什么情况?开局送一血?彷佛看见女鬼头上冒出个大大的“+400g”。

    我了个去!这也太生猛了,生人片啊,连芥末都省了,再待下去小命不保!此刻不跑更待何时!

    喜水刚想脚下抹油,还没抬起腿,突然就感觉浑身一凛,一抬头只见女鬼视线牢牢锁定自己,眼神就跟在超市里看见买一送一的大妈!

    要死!要死!要死!

    只见从女鬼身下倒卷出一条黑色的雾链,眨眼间朝喜水奔来,还是同样的招数,卷在腰部往上一提!

    喜水顿时就感觉腾云驾雾般,想象着是被蛤蟆长舌倒卷的翠绿蚱蜢,根本连反应时间都没给一秒!

    女鬼大嘴迎风鼓涨到水缸大小,就这宽度别说人了,吞下头大牯牛都不在话下!

    同时还有女鬼巨口中搅动着得尖牙利齿,这要是切割在身上简直酸爽!搅拌机也不过如此!

第十二章 归于化尘

    眼瞅着又要落入轮回,奈何桥上再走一遭!哎,为什么要说“又”?

    电光火石间,喜水只觉得鼻下人中穴一热,一道福灵心智的赦令澄明云海,只一刹那,由至内心深处一片空灵……

    “日月明,乾坤配,人道兴,鬼道废!”

    喜水“刷”的一下明目微阖,一双电眼如看穿邪魔,双手结印,一声道揭:

    “吾从鬼门入天内,略过天冲逢封退;反归天心与夜回,斗步同行千万岁!”

    一字字犹如火焰般冲入女鬼面门,打在她腐烂的脸上皮开肉绽,与此同时黑筷入手眨眼化成寒光银针,只轻轻一送直接扎进其鼻下“人中”穴!

    人中穴有“沟洫”之说,脾窃通于,天气在上,地气再下,乃督脉经穴,对寻常人用针可治昏迷、癫痫,此刻用在鬼物身上……

    “扑!”银针入穴!

    可能大概只有几分之一秒时间,喜水完成取针,扎入再空中转体360度平衡着陆,然而本人好像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暮然间,犹如卷入流水的墨滴,只见女鬼幻化的黑雾散了,臭味淡了,关不上的大嘴也闭上了,占满整间屋子的女鬼不断缩小最后变成茫然四顾的厂妹儿,露出无助眼神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紧闭双眼咬紧牙关的喜水。

    而在厂妹儿鬼的鼻下不知何时多了一支在暗夜里闪着光芒的银针,针尖入体,针尾还兀自颤抖。

    下一刻只见身前朦胧的厂妹儿鬼“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还请法师为我枉死作主!”

    刚才发生了什么?腾云驾雾后喜水终于试着睁开了眼睛。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一张在视野里不断扩大的血盆大嘴,从嗓眼还能看见老道师的铜铃,怎么转眼互换了角色,难不成是自己无意识开了无双?

    不对,好像是自己念了一段什么……哎?然后就……等等!那根银针怎么看着这么眼熟?不是黑筷子吗?

    这难道是——十三针?鬼门十三针?

    “凡鬼魅邪灵者,命针十三,凡针之体,入鬼封岂……”

    难不成自己神鬼莫测间给鬼妹子扎了一针?所以那根黑筷子是针的本体?

    喜水揉揉眼睛,没错!果然只见一根针插在女鬼人中穴,银针之下鬼气消散,还阳正明。

    散了鬼气的厂妹儿见喜大师沉默的一比,还以为正等自己状词,于是凄凄惨惨戚戚的把自己如何涉世未深被一个中年油腻男骗了身子,还招来身后的母老虎,自己一气之下寻了短见哭诉了一遍。

    只是没想到死后化成厉鬼守在404害人,不住的申辩道其实是被怒气蒙蔽失了心智,所幸遇上得道真人这会儿还自己冤孽终止。

    换句话说,夜夜笙歌寻欢作乐害人,没想到今晚运气不歹碰上硬茬,一针就让鬼气四散再想聚集已是不能了。

    只是这“硬茬”还没缓过神来,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口又站了个娇俏玲珑的小女生。

    是和喜水相仿的年纪,乌黑的秀发简单扎成马尾,戴着棒球帽遮住大半容易只露出唇红齿白,随意的休闲装简单搭配衬托出青春逼人的气息,起伏的身段,修长的小腿,雪白的皓腕上扣着一圈“叮叮”作响的古朴手链。

    小女生几步就走到一团雾状的女鬼身前,“你明知勾引之人是有家室,而你只为贪图一时欢愉外加蝇头小利,就算你死无其所,也不该冤魂不散继续害人,此间因缘是非去阴间讲给判官听吧!”

    说着,只见棒球帽小女生一抬手,手链清脆作响,如微风拂过的风铃般悦耳动听,同时轻启殷桃小嘴,一字一字念到:

    “十方诸天尊,其数如沙尘,化形十方界,普济度天人,委炁聚功德,同声救世人……”

    小女生带着特有的节奏低声吟唱,摄人心魄,眼前的女鬼忽如遭电击,随后表情一滞,紧接着双眼迷蒙起来,浑身上下散发出淡淡的光华,黑色的实质化为糨粉被微风吹散,明色的光芒飘忽不定,最后同样消散在天地间。

    “叮!”只听银针落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屋内渐渐清明,地板中间伏着一身布条的老道师,墙角躺倒昏迷不醒的肖哥。

    室内温度也升到正常水平,但是臭味一直回荡,仔细一看,原来是有人裆下阴湿一片。

    小女生厌恶的皱了皱眉,消散后的女鬼好像遗留了一点发光的微尘,被其纳入手链中,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喜水依稀发现手链闪亮了一下。

    彷佛再待一秒都是煎熬,小女生直接一个转身背着书包冲出门外,来去匆匆,只来得及记住她背着的书包上挂着一个超级长耳朵的兔子饰物。

第十三章 鼠毛旱尸

    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喜水刚抬起一只胳膊,小女生已经消失在门口后。

    “哎,哎——”

    与此同时,老道师不知什么时候竟颤颤巍巍站了起来,茫然环顾四周,一下子把喜水锁定在视线内!

    “大胆妖孽!青天白日还能显形,怪不得中了你的阴招,呦呵!还能变换性别!不会是泰国来的吧!呔!吃老道一记走水神符!”

    “啊喝!”突然身后传来一声运气吸痰的声音,喜水下意识一转身——

    “啊呸!”一口黄拉吧唧的浓痰朝喜水眉心迎面飞来!

    “我去!”

    疾风中杂着大蒜口味的浓痰飞至面前,喜水须臾间堪堪偏了偏脑袋,但耳朵尖还是着了道。

    浑身鸡皮疙瘩立马就起来了,耳朵上感觉黏糊糊的,强忍着恶心甩袖子抹了……不是,这老爷子该不会豌豆射手成精吧?

    此地还是不宜久留,眼下老道师还是点射别一会儿改成三连发模式了……

    “妖孽!休走!哎呦——“老道师好像伤了腿,加上喷吐技能CD,眼睁睁看喜水撒丫子跑出房间,还没忘了把掉在地上的黑筷子捡起。

    “呼……“终于结束了,喜水长出一口气,这天转眼大亮,别睡了,直接上班吧。

    结果没想到刚走出14#楼,管人事的胖子直接找来,天杀的昨天站台的领导直接让喜水去结工资。

    “凭啥啊?”喜水据理力争,“我干啥了我?”

    “你看你把公司请来的大师怎么了?”领导举着手机。

    视频里老道师被抬上120时还牙呲目裂的要找喜水决斗,缠着绷带的手腕拿着“龙泉剑”对氧气瓶好一顿削……

    “这……”喜水无语了。

    “这是你干的吧?”领导心疼的牙抽抽:“知道我们请大师花了好多吗?5万!现在还要摊上医疗费,你要是拿5万出来就继续回去上班,拿不出来就滚蛋!”

    “靠!这算我头上?”喜水脾气也上来了:“我还干掉一个女鬼呢!”

    “女鬼?”领导明显一哆嗦,不过很快恢复镇定:“就你?好不好笑?毛都没长齐还学人家降妖除魔?我还吴彦祖呢!”

    ……小胳膊掰不动大腿,喜水只有认栽,话都不想和这四六不分的领导多说半句,转身朝外边走去,没想到还没到门口又被叫住了。

    “哎,那个喜水,喜水,”就跟变脸似的,领导堆着满脸褶子的笑容,“等一下,等一下!”

    “又干嘛?”喜水握紧裤兜,不会真让掏医药费吧?

    “是这样,”领导跟苍蝇似的搓着前爪:“可能还是有点误会,大师刚醒了。”

    说着指了指还没有挂断的电话:“高度肯定了你在昨晚,额……战斗中的作用,让我们奖励你,另外大师说你年纪还小,一直打工没前途……”

    不会是要收我为徒吧……喜水一激灵,想起大师那神乎其神的吐口水神功……跟喷水鱼似的。

    “咱们公司呢,和一家专业技能培训的学校长期合作,你看你立了功,公司决定送你去这所学校深造,什么美容美发啊,拖机挖机啊,红案糕点啊什么的,考虑考虑?”领导拍了拍喜水的肩膀。

    “欸……”喜水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事啊,学门手艺就不用上流水线了摆弄石头了,“谢谢领导!”

    “不谢,不谢,”领导也不含糊,扯下一张纸刷刷几笔,“喏,这是学校地址,到了就说大力发的王总介绍来的,找姓胡的主任,他会给你安排的。”

    “你也不用担心学费,”领导笑眯眯的说:“没钱可以办贷款,学校一条龙服务,有身份证就行,还可以帮你申请信用卡,学校上三天休两天,学业不重,老师都是专家级别的,什么都一看就会,保证学废……学会,学会!”

    “……”怎么听着像是个坑,喜水一头黑线还是把地址接了过去,“那没我什么事,我走了?”

    “去吧,去吧,”领导挥着手,“等你学成回来,就是我们的储备干部!”

    这句还听着顺耳点,喜水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等走的看不见影,领导露出龌龊的一笑,小样!坑了我这么多钱,不能让你轻易甩脱爪爪,举起还没挂断的电话:

    “喂喂,老胡啊,那傻呼呼的小子去你那儿了,记住学费多死里要,给他把花呗,微粒什么的都开了,再给他能申请几张信用卡就申请几张!什么?社会贷?你看着办!”

    喜水正常走着路,突然打了个喷嚏,“啊欠!”怎么感觉像被谁惦记上了呢……

第十四章 死人脸

    本以为培训学校是在市里,最不济也在郊区嘛,等喜水按着导航下了车才发现,面前这所“天翔技能培训中心”连学校都算不上的,竟然在距离市区100多公里的区县上。

    说明来意,看门的80岁大爷伸出根手指往里一指,好一个“仙人指路”,看来只有自己去找了。

    没想到这培训中心里边地儿还挺大,而且人也比自己想象的多,可怎么看进进出出的都和“学生”这个词挂不上钩……

    一路上所见全是染了毛的,男的头发都像喇叭花一样鲜艳,赤红、荧绿、亮紫……争奇斗艳,女的有超短蓬、奶奶灰、芭比烫,倒是很统一的半永久。

    校服?别开玩笑了,吊带、抹胸、齐比小短裙走起,顶着浓熏亮片超大耳环,光光的大腿左边纹一只蝴蝶,右边来一串法语,别问,问就是萨拉哎哟。

    喜水一路瞧个稀奇大开眼界,原来沟沟可以露这么深,牛仔裤可以这么短,哇!这个更清凉,里边挂着真空,连形状都那么明显……

    人间天堂啊!狠狠撩了下涌出来的鼻血,这里简直就是读书的圣地!知识的海洋!赶紧去办入学,胸口一把火熊熊燃烧,必须要成为其中一员!

    人有了目标就是和平时不一样,换做以前到了陌生地儿,喜水多少要仔细点,可到了这里——看见门上挂着“教导主任”的牌子,一巴掌就忽了上去!

    “我来报名!”

    坐在办公桌后边的是一个像熊猫圆滚滚的中年男,比较讲究架着一副金丝眼镜,一眼望去圆滚滚的脸上三个圈,就像麻将牌里的三筒。

    “胡主任吗?不好意思,我叫喜水,之前在大力发上班,王总让我过来学习深造,”冲动之余冷静下来,刚才实在是太孟浪了。

    “噢噢,喜水,我知道,”胡主任踱步过来,上下打量一番喜水纯天然20元店的行头,关心的问:“家里是做什么的啊?年收入好多啊?有没有亲戚在ZF国企上班啊?”

    “蛤?”喜水以为自己听错了,可能是背景调查,问啥说啥:“家里现在就剩我一个,我是老头路边捡来的,老头前几天走了,去年卖橘子8K,给老头办后事都花完了。”

    主任脸色立刻垮了下来,皱着眉头又问:“以前申请过信用卡吗?成年了吧?花呗呢?个人征信有没有问题?”

    喜水老实回答:“没申请过信用卡,也没开过花呗,今年19岁,个人征信和上学有什么关系吗?”

    三饼主任紧皱的眉头终于稍微放松了点:“去吧,出门左拐到头财务室,先去交一个学期学费,明天上课!”

    “好嘞!”喜水心愿达成喜形于色,临出门又站住了,“那个主任,你的脸?”

    刚才一见面就留意到了,总觉得有点不正常……

    熊猫主任的右脸不会动,就像被烧硬了的粘土陶瓷,右边眼珠子看上去像是玻璃球,鼻孔不出气,就连嘴巴也只有勉强牵动,感觉就像泥捏的似的。

    如果是一整张脸还好说,可能是个中风面瘫啥的,问题是单单只有半边脸,一半脸表情生动,另一半跟用纸糊上去的,这就非常诡异了。

    主任猛的一回头,吓得喜水连忙推开门,“没事,没事,我先去办手续了,”说完一溜烟跑了出去。

    圆溜溜的主任也跟到门口,盯着越来越远的喜水摸了摸自己的脸……

    另一头财务室里,喜水直接被单子上的数字惊掉了下巴:20888!数字倒是很吉利,可自己哪来这么一大笔钱?

    就算按照财务大妈贴心的指引先后开了花呗,微粒,小度满、白条等等还远远不够,眼看着试过了不少办法,钱不够就没法办入学。

    希望转眼化为水中泡影,想在这所学术氛围浓重的学府深造的愿望落了空,喜水垂头丧气往外走,没想到身后得财务大妈接了个电话又叫住了他,爽快的喊他签个欠条先入学,学费后边慢慢补。

    “还有这好事?”喜水一开心差点抱着财务大姐亲上一口。

    拿着入学证明,说白了就是一张纸飞飞——昨天还是流水线的苦工,今天就成了天之骄子,这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太刺激!

    先去寝室楼,纸条上写着“学-14#”,怎么又是14?一路问着往14#楼走,夕阳西下把景物染成一片金色,藏在绿化里的喇叭播着流行歌曲:

    “你的酒馆对我打了烊,子弹在我心头上了膛……”

    “嘭!”只听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就像高压锅炸了一样,但紧接着传来一连串的“哈哈哈哈”的嚣张笑声。

第十五章 傻狗配聋

    喜水循着声音转过一栋建筑的转角——这是什么情况?

    只见一个高大的男生被一众穿着花里胡哨的奇形怪状的街娃绑在一棵大树下,为首的瘦麻秆染了一头鲜艳大红长发,远远看去就像沾了颜料的拖把头。

    拖把头正拿着一个罐子往里边看不清塞着什么,然后马上往被树下一扔,其它人四下里逃窜。

    “轰!”又一巨响震得耳朵嗡嗡作响,罐子擦着被绑着人飞到半空落下来时正好砸在他头上,四周爆出一阵欢呼,夹着“唐少666,唐少太帅了,唐少屌爆了”的马屁不绝于耳。

    那个被叫做唐少的拖把头好像很满意这次爆破,得意洋洋像只骄傲的小公鸡,应该是弹药用光了,一挥手一帮跟班手下分别上了几辆改装摩托一轰油门炸街去了,只留下还绑在树上的倒霉家伙。

    虽说刚刚两声巨浪响,可这会儿吃饭的点,附近又很偏僻,没了声响后寂静下来,这地方鲜有人至。

    喜水犹豫了两秒,还是走上前去,眼前五花大绑的男生清清爽爽,没有染发,没有刺青,甚至还穿着校服,原来这培训中心也有校服一说,长的嘛——方方正正,浓眉大眼,跟帅沾点边。

    “哎,哎,”喜水瞟了一眼被黑金刚(一种超级大的擦炮)炸的黢黑铁罐子,城里人这么会玩?“你没事吧?”

    “没事!”简单利落,如果不算扯破的袖子,脸上的鞋印和从头顶流下来的一条蚯蚓似的血迹。

    喜水指了指自己的额头,示意他头上有血:“这儿,这儿,”马上反应过来还被绑着,绕到树后三下五除二解了绳子。

    “你好,我叫喜水,今天刚入学,”做着自我介绍,从兜里掏出张纸巾。

    对面少年没有接,只拿手一抹额头,立刻就转身离开,毫不拖泥带水。

    “额……”有点挂不住,“这也太酷了吧。”

    哎,酷就酷吧,喜水倒没所谓,反正早就习惯了,以前在省道旁揽客经常有来问路的,等问清楚了一脚油门连句“谢谢”都没有,好像欠他们似的。

    一段小插曲后,七拐八绕找到了14#宿舍楼,这回竟然是4人间,空着两个铺位,唯一的室友不在,从宿管员那领了一套床上用品入住,一切都显得是那么充满春天里幸福的气息。

    除了由远及近传来“轰轰轰”摩托车排气筒的轰鸣声,吵得人不得安生。

    喜水趴在窗台刚露了个头,就听见一声尖叫:“嘿!那小子在那!”

    又是熟悉的红毛拖把头,一招手七八个人浩浩荡荡往上楼上冲,只留下一脸懵逼的喜水……这是冲我来的吗?

    还真是,红毛拖把头一脚踹开寝室门,手里举着一根钢管,很吊的扬着头眯着眼睛:

    “哪来的小杂毛敢管你唐爷的好事?”

    其它小弟们也全都涌了进来,不多不少正好七个,染着不同颜色的毛,赤橙黄绿青蓝紫,就差十四片葫芦叶子。

    “蛤?”喜水没反应过来:“好事?什么好事?”

    “少装蒜,”拖把头端着钢管又走近两步,管子尖距离喜水鼻子不到两公分,“我问你,是不是你刚才把那条狗给我放了?”

    “就是他,就是他,”身边一个小公鸭嗓子叫的跟太监似的:“我亲眼看到的!”

    “怎么说吧?”红毛拖把头作势把钢管高高举起:“看来你和那条狗穿一条裤子啊——哟,我才发现,这不就是那条狗的狗窝吗?连住都住在一起,这么说你们还有一腿咯?”说着露出促狭的贱笑。

    嗯,一共七个娃,除了红毛手里的钢管外还有三根短棍,两条甩链外加一把卷在报纸里不知道什么的鬼东西,方方正正看着有点像砖。

    1v7稍微有点棘手,好在寝室里空间狭窄,腾挪起来棍棒施展不开,要是有个趁手的短柄家伙……额,裤兜里一直揣着黑筷子,应该勉强能用。

    “你说啥?”喜水指指自己的耳朵,示意听力不好。

    “嘿!还是个聋子?”红毛带着二三四五六七娃哈哈大笑起来:“你说怎么的,傻狗配聋子,简直天生一对啊,哈哈哈哈哈蛤!”

    喜水脸上也挂着笑,趁着一群人前仰后合,下一秒抽出黑筷子“嗖”的直奔红毛腋下而去,这还是留了手的,只见一串残影,分毫不差的击中男人咪咪下三寸的位置。

    “嗷——”只听欢乐的气氛里夹杂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就跟踩了狗尾巴似的,顿时其他人的笑声戛然而止,只剩红毛拖把头跟杀猪似的“嗷嗷”的叫的震天响。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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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门十三针介绍:
尘封已久的鬼门十三针千年后意外出世,其拥有者竟然是个惜命的胆小少年“喜水”,只身闯荡江湖幸好遇到道门正统小太一“瓦狗”,鲁班巧门不秘之传“九未儿”,这才堪堪入了门槛。
一路跌跌撞撞,三人从互相看不对眼到同舟共济,一同经历了险象环生的“长雨书院”、“半面残妆”、“小修罗寺”……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三人在历练中成长,缝险境后生,更有一干所谓正义人士觊觎,只因人性往往更贪婪。鬼门十三针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鬼门十三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鬼门十三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