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再也不会真的快乐
“念念姐姐，念念姐姐。”
也不知道是谁先发现了进入门口的程清念，出声甜甜的唤道。将每次站在这里都会走神的程清念唤了回来。
紧接着，所有的小可爱们都因为听到声音而转过头来，看见来的人真的是期待的人，都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活，一个二个的簇拥过来。
看到向自己跑过来的小孩子们，程清念笑着放下了自己手上拿着的零食，蹲下来才堪堪接住跑过来的第一个孩子。
“说多少次了小小？不要这么横冲直撞的，小心摔倒。”程清念轻轻捏了一下怀中小男孩的鼻尖，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的说着。
“我会小心的嘛念念姐姐。如果我慢了，就不能第一个被你抱了。”小小紧紧抱着程清念的脖颈，委委屈屈的说着。言语之间，哪里有半分承认自己错误的意思嘛。
“好啦好啦，你还委屈上了？真是一个小戏精。”看着面前的早已围过来的孩子们，心也不自觉的温柔下来。
“我给大家带了吃的，还是小小带头去分一下好不好？”程清念看着自己怀中的小男孩，其实他已经十三岁了，可是看起来还是瘦瘦小小的。
“好的！小小最会组织大家分东西啦！小小保证安排的好好的，念念姐姐放心！”小小从程清念的怀里出来，转身招呼着后面的一帮小孩子们。
“念念姐姐又带好吃的啦，我们一个一个排好队来拿。”
“好！”小孩子们很乖，一个二个的跟在后面乖乖排队。
小小虽然看起来瘦小一些，但似乎，是很有组织能力的一个孩子呢。程清念看着小孩子们乖巧懂事的样子，心中很是欣慰。
“念念。”身上泛着慈爱光芒的一位女士听到声音从屋内走出来，看到来人很是熟稔，开口唤着。
“张姨。”程清念看着孩子们有规有矩的排队领取属于自己的一份零食，放心的走到张姨身边和她说话。
“你每天都来给他们带吃的，自己工作忙得过来吗？”张姨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她是程清念父亲母亲一辈儿的人，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
“还行，您也知道我现在已经到了副总的位置，公司也不怎么限制我。每天工作完成了，时间就还是比较自由的。”程清念笑着答话。
“其实这边的钱很充裕，你也不用每次都这么破费。每个月大半工资都放在这里了，总归是要自己存一点的，也要为自己考虑考虑。”
程清念笑了笑：“没关系，看他们好好的我高兴。”
“念念姐姐，念念姐姐”一个穿粉色小裙子的小女孩拿着手里的零食走过来。
“怎么了妞妞？”程清念默默蹲下，揉了揉小女孩的头发。
“念念姐姐，这是大家让我拿过来的，呐，给你。”小女孩把怀里的一捧零食递到程清念手中。
“好，都说了你们每次不用给我留的。”程清念笑了笑，接过零食。
“这怎么可以！我们都知道的，要是没有念念姐姐，我们，或许早都不在了。”小女孩扬起了一个很灿烂笑容，却没有半分因为自己说的话而自卑。说完就快速的跑开了。是有点害羞的样子呢。
“你看这些孩子，你一个一个捡回来的时候，有的小小的一点点，有的瘦的皮包骨头似的，这么多年了，也都长的这么大了。”张姨看着面前活蹦乱跳却井然有序不争不抢的孩子们，笑的很开心。
听着张姨的话，程清念也感慨着：
“是啊，看着他们一点点长大，真的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你把他们教育的很好，文化，礼仪，素质，一样都不差的。你看，每次你带的东西都是小小组织大家领，队伍每次都排的整整齐齐，都不需要我操什么心。他们很坦然，很自信，即使缺失了一些爱，可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变成更优秀的自己，更不会因为别人的话垂头丧气。
念念，他们都知道自己很幸福。”两位女士笑着看着前面大概十五个孩子。
“我无法拥有的，就想都给他们。他们都是好孩子，可以拥有更璀璨的未来。”程清念目光远远落在那些孩子上，自己的目光中似乎也带着什么令人看不懂的东西。
孩子的笑容是世界上最纯洁的东西，每每看到他们，只觉得心都暖起来了呢。每一个小孩子，都像是一个小天使。
“你也是啊，什么时候准备给自己找个对象？今年已经34了，要不要张姨帮你介绍介绍？”张姨笑着看程清念，言语之中带着试探和些许打趣的意味。
“我？”程清念噗嗤的笑了一下。扭头看着张姨，嘴角带着笑容，眼中却是难以忽视的认真：“张姨，你知道的，我不会。”
“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放不下吗？”张姨看着面前这个看似再看那些孩子，实际目光却又是那样哀伤的女孩子，出口问着。
“怎么可能放下呢？”过往的一幕幕，一刻也不敢忘怀，她生活中的这些许的甜，都是扒着那些回忆，翻来覆去的寻找出来的呢。
放下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念念，你总该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欢乐。不能一辈子陷在这里啊。”张姨担忧的看着面前的女子，34岁，岁月却从未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明明，她可以过的很好很好的...
明明...
这样的女孩子，上天究竟怎么舍得，究竟怎么舍得让她，遭受这一切...
“自己的欢乐？”程清念扭头看着张姨，眼中似乎含着泪花。
“我，早就不会再有真正的快乐了。”
几乎是眨眼的瞬间，那些泪花的出现，就好像只是张姨眼花的瞬间。
“这样很好，看着他们，这已经是很好的生活了。张姨，足够了。我，知足了。”程清念眨了眨眼，眼眶微红，可是什么都没有。
我，知足了...
眼泪这种奢侈的东西，很早我就不再有了。毕竟...没有人心疼的眼泪，它不值钱呀...
第二章 是重生么？
“念念姐姐，念念姐姐。”没有察觉到这边氛围的小小快速的跑过来，轻轻拉住程清念的手。
“怎么了？”程清念笑着问。
“你过来一下好不好，我们有东西要送给你呢！”小小抬头看着程清念，越看越觉得，念念姐姐真的就如同书中说道的天使一般。
那么温柔，那么好看...
“送我？”程清念跟着小小来到他们平时一起唱歌学习的地方，坐在中间。
“念念姐姐，你是对我们最好的人，也是我们一生之中最重要的人，所以，这个东西，我们想把它送给你。它配念念姐姐一定很好看。”小小递过一直古朴的盒子到程清念的手中。
“这是什么？”程清念看了看手中的盒子，又诧异的看了眼小孩子们，面前的小可爱们都是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程清念先观察了一下盒身，是高档的紫檀木，甚至就连上面看似随意雕刻着的花纹，其实都别有一番韵味。这样的东西，一看便是价值不菲，或者说，可能是有价无市...
打开盒子的那一刻，她几乎瞬间就被盒子里的东西吸引了目光，那是一对耳坠，形状是正红色鸢尾花。
强迫自己收回目光，程清念严肃的看着小小“从哪里来的？姐姐是不是告诉过你们，不能乱拿别人的东西！”
也许这个东西，会吸引所有女孩子的目光，高档，精致，漂亮。可是，这个东西不属于她，哪怕是她都不可能拥有这样的物品，更何况面前的这些孩子们。
所以程清念非常严肃，甚至可以说有些生气的对着面前的孩子们。
“不是的，不是的，念念姐姐，这是那天我们帮助了一个老奶奶，她摔倒了，就在大门口，我们还给她吃了饭，让她休息，她说，她说把这个送给我们，还说我们可以送给对我们最重要的人。我们不知道姐姐会生气。对不起。”小小的声音带着些许无措，他低着头，似乎很怕程清念生气。
看着面前的小孩子们一个二个的都低垂着脑袋，可能是真的有被吓到。
这里的每一个孩子，都是她看着长大的。一个个都是那么单纯可爱，是她从小教育过来的。他们每一个是什么样的性格，程清念根本一清二楚。如今这幅样子。更是让程清念生不起气。
最终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盒子说着：“下次不可以拿这么贵重的东西知道么？我们看看能不能找到老奶奶，还给她才是。”
“是老奶奶要给我们的，我们拒绝了，可是，可是她走的时候悄悄留在了桌子上，我们找不到她了，才想，才想着拿来给念念姐姐的。”小小低着头，说话的声音也是小小的。
“是小小说的那样。念念姐姐我们没有偷偷拿。老奶奶说对你会好，我们也还不回去，才，才拿过来的。”
“是的...念念姐姐不要生气好不好...我们知道不该拿的...对不起。”
“念念姐姐对不起...”
...
叹了一口气，看着一个二个道歉的小可爱们，她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程清念轻轻抱着小小：“是我太凶了，对不起小小。”
“唔。”小小在她怀里蹭了蹭，将要溢出的眼泪悄悄消失在衣服间。
程清念当然知道他们都是善良的孩子，心里知道自己不该那么凶。可是她真的很希望他们能够拥有美好的未来，所以也更不希望他们在这种事情上犯错误。
“好啦，不难过啦，还记得姐姐教你们的歌么？我们一起唱一遍好不好？”
“好！”孩子们异口同声，又仰起了笑脸。和念念姐姐一起学习一起唱歌的时候，其实是他们最喜欢的时候。
因为...是妈妈的感觉呀...
“雨点一滴滴的落下
彩虹挂在蓝天的家
难道天空在留眼泪吗
太阳温暖天边彩霞
努力代表汗水无价
用自信走遍海角天涯
我有勇气我都不怕，
管它寒冬炎夏。
我很坚强的大步跨，
我停不住步伐。”
程清念看着孩子们洋溢着笑容的脸，比远处的阳光还要灿烂，这样纯洁的笑容，似乎能抚慰她心底所有的伤。
雨点一滴滴的落下，
彩虹挂在蓝天的家，
难道天空在流眼泪吗？
如果天空也会流眼泪，那么，它会不会也有那么一点点心疼我呢？
一滴眼泪，悄悄滴落，滴在打开着木盒的耳坠里，渐渐消失。
不知道是不是程清念的错觉，只觉得今天的夕阳，似乎格外的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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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小声一点，妹妹在睡觉，不要吵到她了。”
“妈妈，三叔今天又来要钱了。”
“你呀，自己年纪还小，操心那么多做什么？”林云静点了点程清晏的小脑袋，笑了笑。
“妈妈，我都已经十岁了，已经可以帮你做些事情了。我仔细考虑过了，还有两年，我小学上完就去打工，下班就下地干活儿，这样可以多赚一点，你和爸爸也轻松一些。”
“不行！怎么都不能不读书。这事儿我不同意，你爸爸也不会同意的。”
“妈！”程清晏小小的脸上摆出严肃的表情。
“唔~妈妈，大哥？”程清念揉揉眼睛起身，便看见坐在门口说话的大哥和妈妈。
等一下，她的声音？怎么软软的？
看了看自己眼前的小手，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短短的小腿。现在？是什么时候？
“念念醒了。去，这件事情没得商量，先去给你妹妹穿好衣服，带她下来。”林云静嘱咐着程清晏，手里剥玉米的功夫并没有停下。
程清晏乖乖的进屋，看着软乎乎起身的妹妹，心情也好了些许“念念醒啦？哥哥给你穿衣服。等下带你下去玩。”
程清念不解的看着自己的大哥，看起来似乎是八九岁的样子。
“大哥？”程清念试探的开口。
“怎么？睡了一觉大哥也不认识了？”程清晏笑着捏了捏笑清念的脸。手下给他穿衣服的动作也是十分麻利，看起来就是常做这些事。
“今年几几年？”程清念用自己现在软软糯糯的声音问着，说不出的可爱。因为刚睡醒还茫茫然的，问问题的时候甚至轻轻歪了歪脑袋。
“90年。念念怎么了吗？你难道忘记了，再过几天九月一号，哥哥就要开学了。”刚睡醒的妹妹软软乎乎还傻傻的，程清晏笑着揉了揉她软软的头发后，继续给她穿衣服。
一九九零年？
明明，天使苑的孩子还在她面前唱歌，明明，明明大哥已经不在了的。妈妈爸爸也已经，也已经不在了啊？明明，只剩下她了的啊?
怎么会这样呢？
所以现在是重生么？
是她，重生了么？
第三章 空间？！
不知道为什么耳后似乎总是传来灼热的感觉，程清念的小手忍不住的伸向右耳后，几乎是碰到的瞬间，大脑就穿来了些许困意。
我是，要回去了么？
果然，是梦啊...
“哥哥，我又困了。”说着，她就再次合上了眼眸。
可是，念念好想念你的怀抱啊...
然而，已经睡着的程清念却来到了另一片天地。
远处是蒙蒙的薄雾笼罩，方寸之间大概有一亩地。地的中间是一口方正的井。里面的水清澈的能够清楚的映出天空和自己的样貌。
程清念迈着自己的小短腿走到中间的水井旁边，勉勉强强露个头在外面。
空间？重生？这...是真的？
她...真的会有这样的机会么？
程清念想，怪不得都说艺术是源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的。
如果不出意外，这个水应该对人体很有好处吧。
空间并不是多大，只是站在这里就可以看的清楚了。程清念没有再多多逗留，心中默念着我想出去。
果不其然，再次睁眼又回到了床上。
面前的景象，竟然还是自己小时候的房间，所以她是真的回来了么？
程清念还来不及兴奋呢，就被面前小小的身体打败了。小孩子的身体的确是容易犯困的。程清念睁眼后打了个哈欠，决定继续翻身睡觉。
“怎么又出来了？念念呢？”林云静看着自己出来的程清晏，怀中没有自家的小粉团子，身后也没有跟着，不由的问出来。
“妹妹又睡了，估计是没彻底醒呢。”程清晏提到自家可爱的妹妹心情忽然就变得很好，说话的语气也是带着微微的宠溺。
“嗯，那就让她再睡一会儿吧。妹妹还小，这个年纪是爱睡一些的。看着现在的天儿也不早了，过一会儿你爸爸也该带着小时和小晗回来了。”林云静看了看天色说着。
不过是说着的功夫，两人却没有因为嘴上的聊天而停下手中的动作。
“妈，这次妹妹的事情，你想好怎么办了吗？”程清晏忽然开口。
“...”林云静沉默了一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次的事情，她真的有些生气，念念是他们一家的宝贝，现在却因为一个外人受伤，自家的孩子，她总是最心疼的。
只是这件事，她还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是怎么想的...
“妈妈，我已经十岁了，可以做很多事情，照顾你，保护妹妹，我都可以做到的。家中的这些担子，我是能够担负一些的。”程清晏眉眼清澈，坚定的信念让人忍不住信服。小小年纪的他，却已经开始思考该如何为自己的父母减轻负担。
这也许，真的就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吧。
“小晏...”
“妈妈不说我也知道。那位未来的三婶婶不是什么好人，看起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就凭她推倒妹妹这一点，我们就足以不和她有任何接触。”
“唉，你是不知道，你三叔叔铁了心娶你那三婶，彩礼要的那么高，也不知道你三叔看上她什么了...大不了，以后少来往吧。”林云静掰着自己的玉米的手停顿了一下，叹了口气无奈的说着。
“妈，三叔结婚，是不是问咱们家要了很多钱？”
“...钱的事情你不用管，这是我和你爸作为哥哥嫂嫂该做的。”
“妈，三叔叔那个人，仗着自己读到了高中，就觉得自己有本事了，我爸不也是高中毕业吗？毕业成绩还是全优。不比他差！而且是他自己看上了镇里的媳妇，娶亲的钱再多，他自己赚不来，也不可能全靠着咱们家和二叔叔家啊！”
“小晏，怎么说也是亲戚，这种事情，不好不帮的。”她也想着和老三理理清楚，可是这件事，哪又那么容易。
“妈，我的意思不是说不帮，可是帮归帮，我们总归要从里面拿一点什么好处吧，不然，会让小叔叔继续像以前一样从我们家里拿东西去补贴自己的！”
“妈妈也知道这个道理，可你小叔叔那个样子，哪就容易了...”
“妈，我们渐渐长大了，供弟弟妹妹上学是一笔大开销，这些年，被小叔叔补贴着拿去的东西也是不少，你和爸就算能忍，弟弟妹妹们呢？一个二个瘦的，真的就一直这样下去吗？”
“...妈知道了，等你爸回来，我和他商量商量。”林云静表面不显一分，心中却把大儿子说的这件事情放在了心里。
小晏说的对，他们可以忍受，可是...孩子呢
两人的对话正好被刚刚醒来，正慢慢走过来的程清念听的一清二楚。
在脑海里记忆忽然就清晰起来。记得那位镇里的小婶婶眼高手低，看不起农村人，第一次来就闹得十分不愉快，还推到了自己划破了膝盖，两个膝盖好大的口子。
农村的地也不平，磕磕绊绊小石子的都是常有的，以至于好长时间，腿上的疤都下不去。后来再怎么样，也是留下了两道印子。
作为老程家几辈来的唯一的女孩子，弄伤她也等于弄伤了一家子人。可是自己的小叔叔铁了心要娶她，彩礼钱高的离谱，他一个人负担不起，大部分都是自己家和二叔叔家出的。
这件事不但没有让他感恩，反而觉得，自己有什么事情，老大老二都会帮助自己的，甚至觉得哥哥给弟弟出钱娶媳妇是天经地义，可以说真的是没良心极了。
自家小叔叔这个人，早些年身体不好，家里的大哥二哥就让着他一些，却没想到，一让一让的，倒是让出冤家来了。
不过，让程清念意外的是自家大哥，90年的时候他也不过是十岁。没想到已经这么聪明了，居然想到利用这次彩礼钱分家这个层面。
从前母亲常说，大哥当年成绩是一顶一的好，要不是家里为了给小叔叔凑钱娶媳妇，导致后来欠债很久还不上，大哥也不会放弃读书的机会去砖厂搬砖，最后，甚至是发生意外。
她的大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大哥！这次，念念不会允许你有事。
第四章 上眼药
“云静，念念醒了没有？我来看看念念。”蔡玉芳进屋说着，声音明显是压低了的，想来是害怕吵到程清念。
正巧，程清念刚好从床上下来，迈着自己的一双小短腿，一步一步朝自己的哥哥和妈妈走过来。
“奶奶，妈妈，大哥。”软软糯糯的声音把人的心都唤软了。
蔡玉芳率先上前，一手将小小的程清念抱起，一手将菜篮子放在桌上。
“云静，你一会儿把篮子里的几个鸡蛋放好，这几天每天给念念蒸个鸡蛋羹。”一边说着，一边将程清念放到凳子上，仔细观察她膝盖上的伤口。
“奶的念念，疼不疼啊？”蔡玉芳心疼的看着小念念的伤口，腿上磕了那么大一个口子，这得是多疼呢？
“奶奶，念念不疼的。”程清念扬起小脸笑着说，明明她的本意是不想要自己亲近的家人担心她，却没有想到那副样子是更加的惹人心疼。
“妈，这些鸡蛋您还是拿回去。家里的东西都是共有的，您给我们大房鸡蛋，叫他们知道了也是不好说的...”林云静也不好意思开口。总归程永泽是婆婆的小儿子，从小也是最受照拂的，她是媳妇，虽是婆婆人好从不将她当外人，这挑明了说却也是平白得罪人的事情...
“云静，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老三看上的那个姑娘的确是不厚道。还好意思摆自己是镇子上姑娘的谱，我看反倒是不如我们村子里的姑娘实诚。你放心，这次她推到念念，说什么我也是不会叫她进门的！”
“妈，也不是我说什么，老三看上的那个姑娘的确是个不怎么好相与的。”
“你瞧得出来，你当我瞧不出来啊。这老三也不知道是怎么的，这么些年，相看的那些个姑娘家的，哪个不是一顶一的实在人，他一个也瞧不上眼，今年好不容易瞧上一个，就铁了心的想要这个镇上姑娘，他今年也25了，你说说村上这个年纪哪个不是孩子都满地跑了，他是婚事还没个着落。我也是操心。”
蔡玉芳轻轻把程清念的裤腿放下来，两个血口子看着实在叫人心疼。
“唔~奶奶不担心。不喜欢那个人做三婶婶，奶奶喜欢妈妈，喜欢念念，以后，奶奶和念念在一起生活！我们不要小叔叔，不要坏阿姨！”程清念开口，手握成一个小拳头，好像要帮蔡玉芳揍她不喜欢的人。
“你个小机灵。知道奶奶喜欢你呢。”轻轻刮了一下程清念的鼻尖，蔡玉芳宠溺的说着。
“嘿嘿。”程清念傻傻的笑，心里却已经开始撺掇分家这件事情的可行性了。现在就先给奶奶上点眼药，可不能叫她和爷爷又被小叔叔给哄去了。
“妈...念念的话，您也别放在心上。”林云静开口，其实她也有些犹豫了。今天儿子说的话，现在女儿也说了这种话，的确让她动了分家的念头。
分了家各家各账都明明白白的，也不用抹不开面的照顾着老三，自家四个孩子，应该能过的更好些才是。
“念念说的，也没什么不对。”蔡玉芳轻轻揉着程清念的头发，心里也有一些动摇。老大家四个孩子，老二家也有两个了，老三马上要成婚，分家分了或许是更方便的。
到时候，只是到时候她和老头子这日子，该怎么过呢？
蔡玉芳也没有在这边多逗留，东西放下了，也看过了程清念就回自己的房间了。有些事情，还是得和家里老头子说上一说才是。
蔡玉芳回房间了，林云静又开始忙碌手上的活。“小晏你带着妹妹玩，别叫她再磕着了。”
“我不用！”程清晏还来不及说话，就被程清念给打断了。“我和哥哥帮妈妈忙！”
说着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说话的真实性，自己进屋搬了一个小凳子出来，规规矩矩的坐在妈妈和大哥边上。
这下可把林云静和程清晏看乐了。
“这小丫头，鬼精灵的。”林云静看着程清晏笑了笑，最近因为念念的事情，心情实在是不怎么好，可是看到这小丫头，感觉劲儿一下又来了。
“那念念做好哦，妈妈和哥哥要忙了。”程清晏起来抱了抱程清念，让她坐的更稳当些，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交代。
“嗯！”程清念就在一边看着妈妈和大哥忙碌，她可一点也不觉得这样的生活无聊，现在的生活呀，是她求了多少年，连梦里都是奢望的生活呀...
“我们回来了。”外面，程永哲背着一个箩筐，里面装了一些农具，身边的程清时也背了一个小箩筐，里面装了一些今天挖的小野菜。
看起来只有程清晗一个拖后腿的哦~一步一步稳稳的跟在父亲和二哥身边。
“妈妈，姐姐~”程清晗笑着跑到林云静面前，把手里在地那边摘得一朵小野花递给了妈妈，还有一朵转身递给了姐姐。
“小晗今天是不是帮忙了呀？”林云静看着自家儿子递来的花，心里也暖暖的。
“是的呀！小晗今天帮了二哥挖野菜！”程清晗笑着说，语气之中还带着一些小骄傲。
“小晗很棒哦！”程清念从板凳上下来，捏了捏自己弟弟的小脸，眼中似乎还闪烁着晶莹。
弟弟很瘦，个子也不如自己高。看了看大哥和二哥，虽然比自己高，可是身上也没有多少肉，只有自己，一直受到家人的照顾，往日里好的吃食都是留给了自己...
这一次，她是不是可以让幸福，不要那么短暂...
程清晗悄悄的笑了一下，脸颊还因为被夸奖带上了些许粉红，真的是从前的那个可爱弟弟。
程清念还来不及再做些什么或者在心里感慨些什么，就被程清时抱了起来，再次放回了凳子上。
“念念，疼么？”程清时轻轻蹲在妹妹的面前，把小家伙的裤腿挽上去。
“二哥...念念不疼。”明明真的不疼的...
过往经历的那些，哪一个，不必现在疼，可是，她眼睛里的泪水真的...忍不住啊...
第五章 当你被爱的时候，所有坚强都会土崩瓦解
她知道二哥的心思是最为细腻的，他总是话不多，却是很有主意的一个孩子。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泪花，也这样被瞧了去。
程清念忽然就好委屈，看着所有最亲近的人都在，不知道为什么，鼻尖就涌起了浓浓的一股酸涩之感。
明明从前她不爱哭的，再难再苦的时候，她都不爱哭的...
程清念坐在椅子上，爸妈的亲切，大哥熟练的照顾，二哥浓厚的关心，弟弟贴心的守护，真的真的，都是真的...
眼睛里的泪珠忽然就不再听话了，一颗一颗的翻滚而下，打在自己的裤子上，一滴又一滴，好像停不下来了...
一家人看着程清念忽然就哭了起来，一下都有些慌神。靠的最近的程清时也有些手忙脚乱，往日的妹妹真的是一顶一的听话，今日却哭得这么厉害，一定是因为伤口太疼了。想起推妹妹的似乎会是三婶的人物，眼中的不满也越发浓烈。
程清念抱着二哥的脖子，四岁的她小小一只，一张小脸埋在八岁的二哥怀里，迅速就打湿了一片。
程清时一直小手揽住她，另一只还一直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念念乖，念念乖...”都说女孩子难过的时候是最不能哄的，越哄越委屈，对于现在的程清念来说，真的是这样。她不想的，不想叫家人们担心...
可是，对不起，念念就任性这一次...以后都不会再这样了...
“念念怎么忽然哭了？是不是伤口又痛了？爸爸给呼呼，念念不痛了哦~”程永哲看着女儿的样子，哪里又能够不心疼呢。蹲下来把程清念的小腿搭在自己的腿上，一下一下的轻轻吹着。
“念念不疼的...”程清念还在哭，根本停不下来，这样的话听在家人的耳朵里，就更加心疼了。就连程永哲的眉头都紧紧皱了起来，带着浓浓的自责。
念念真的不疼的...这点疼真的不算什么，念念只是...想你们了。
从二十四岁到三十四岁，整整十年的时间。真的好想好想啊...
这次，不要再留念念一个人好不好，这次，我一定尽全力，守护你们。真的不要再留念念一个人...夜晚没有人的时候，念念也会害怕啊...
程清念到底还是小孩子的身体，哭着哭着就把力气哭没了，声音越来越小，也就就着程清时的怀抱睡着了。
程清时到底也不过八岁，身体的营养跟不上，不太能够安安稳稳的抱着妹妹回房间，于是这个任务理所当然的落在了程永哲身上。
把小丫头放在床上，盖好被子，顺便掖了掖被角，小孩子，睡觉最是爱踢被子了。林云静也没有闲着，去打了些热水洗了毛巾，擦了擦刚刚哭成花猫的小念念的脸。
平日里家里孩子谁要是这幅样子，定然是要被打趣的，可是程永哲和林云静，脸色都不是多好看。
距离晚饭还有一会儿，身为媳妇儿的林云静肯定是得去帮忙的，地上的玉米就交给了程永哲父子几人。
“爸，先前和你提的事情，我希望你再考虑考虑。”程清时坐在小凳子上帮着剥玉米，瘦黑瘦黑的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爸，小时和你提的什么？”程清晏看着父亲神色似乎有些纠结，隐隐觉得这件事似乎和自己想的一样。
“是分家的事情。”程永哲没有瞒着自己的三个儿子。他知道自己这仨儿子可能是被他教的有些早熟，觉得也没有什么瞒着的必要。
大儿子程清晏从小就帮着家里干农活，学习成绩好，大事小事上总是会说一些看法，提出来的问题，有时候都是他和他娘都没考虑到的。
二儿子程清时话不多，但遇到事情是个有主见的，性子最是沉稳，一般不提意见，提了的就是大事了。
小儿子虽然才四岁，干不了啥大活，观察力倒是敏锐。平日里带他可是个一顶一的小帮手，年纪不大，鬼点子最是多。
“今天我也和妈提了这件事。妹妹和奶奶说话的时候好像也有这个意向。爸，咱家也不是那种封建思想严重的人家，我真的觉得你和妈应该仔细考虑这件事。”程清晏看了看父亲，知道他的心里不是完全没有想法的。
“爸，往日小叔的作风我们都一清二楚，你不说，我从不提什么。但是妹妹，是底线。”程清时的目光直直的对上程永哲，明明没有表情，却让人最能感受到他的坚决。
“我知道你们说的对，念念这件事，我也不想轻易算了。”程永哲低着头还在思考，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样才能处理好这件事。
虽然他是一个父亲，今年也已经29岁了，说学历他也是不低的。但是事情，尤其是涉及到血缘亲情的事情，往往都是剪不断理还乱。
“爸爸，姐姐哭了，好伤心的。小晗没见姐姐哭过的，小叔叔让姐姐哭，小叔叔坏！小晗讨厌小叔叔，老抢我和姐姐的吃的，还让姐姐摔跤！”程清晗用最嫩的声音，说最狠的话。手上的动作简直和程清念刚刚和奶奶说话是一模一样。
原本紧绷的氛围忽然就轻松下来，父子三个看着最小的程清晗不由的笑出了声。只有小清晗自己，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家爸爸和哥哥，不明白他们再笑些什么。
“爸，小叔叔不是想要我们帮他凑些彩礼钱吗？”程清晏和自家二弟对视一眼，开口说着。
几人聊天说话的功夫间，林云静和张玉两个媳妇儿就喊着吃饭了，锅里的最后一个菜马上就出锅了，最后一个菜是蔡玉芳在掌勺，两人正好空出手来摆摆碗筷，招呼着大家吃饭。
程家并不是很有钱。程兆礼是村里的赤脚大夫，平日给人看病能入些钱，再有就是家里人务农得来的粮食。晚饭也不是多好，几个素菜，加上程清时和程清晗俩小子挖的野菜，勉勉强强上了一桌，一大家子将将吃一些。
最主要的还是靠那包谷面掺着白米做的饭食顶饱。
第六章 征求意见
家里也没有电视，寻常晚上也就是一家人坐下唠唠家常啥的。可是，今天程永哲和林云静心里都有事，也坐不下来安安静静的唠一会儿，索性也就没有多留。带着家里四个孩子回了房间。
程家不大，程永哲大房一家六口也就两个房间，大人一间，小孩一间。虽然是心疼孩子们，但到底是没分家，建房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二房程永辉也是两间，但家里就两个小子，倒也不算挤。
三房程永泽是个没娶亲的，一个人住一间是最自在不过的。
林云静和程永哲带着四个孩子，打了水洗漱了下，就叫他们上床了。孩子们最小的也四岁了，平时这些事情她都会叫他们亲力亲为，不能什么事情都指着大人，他们没有那么大的精力，这样也会惯坏孩子。
很幸运的是，四个孩子都被他们教的很好。
不得不说，程永哲到底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思想没有寻常农家那样迂腐，帮着媳妇儿照顾家里的琐碎事情，其实是他一天觉得最开心的时候。地里事多，他又是家里老大，多干点也是应该的。
回到家的时候通常都是累了一天，农民家里的，不就是靠天吃饭，也说不上抱怨。但是每次一回家，看到家里的媳妇儿和四个孩子，就是再累都不觉得了。他努力一点，不也是希望自家媳妇儿孩子能够过得好一些么？
今天下午程清念哭的那个样子，的确是吓坏了家里几个人，从程清念不再是婴儿的时候，他们就没有怎么见到她哭，也是和家里的教育有关吧，自己能处理的事情，小小年纪也是自己处理了，有时候他们也挺心疼的。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要是可以，他们也不希望孩子小小年纪就承担这么多啊。
程永哲抱着女儿坐在床上，小心的挽起她的裤腿。现在其实还是八月份，天儿还热着。可是农家的孩子，磕磕碰碰的都是有的，程清念的腿伤实在是太重了，害怕沾染了地里的土，没得再给感染了，多受罪。
所以还是八月份，就给她穿上了宽大些的长裤子。
“念念的腿还疼不疼啊？”一边拿过自家老爹给配的药膏给程清念擦着，一边看着女儿的小表情，害怕自己下手不小心弄疼了自家宝贝儿。
说道程清念在家里的地位。老程家没那些个重男轻女的思想，但是几代人了，少有女孩。程清念的存在，是很得大家稀罕的。
“爸爸，念念不疼的...今天下午让大家担心了。”程清念红着一张小脸，不好意思的说着。说到底，她现在心里也是一个34岁的中年阿姨了呀。今天下午抱着二哥哭得像个泪人儿一样，是在不是她的做事风格。
可是这其实也不能怪她嘛...二哥，是上一世陪她到最后的人了，可是距离她重生，二哥也已经走了十年了。这么多年以来，她真的很想他们。
就是现在，看到家人都在的样子，她还是难免的想哭。很害怕这样关心她的家人...就是一场梦。
程清晗迈着下短腿费劲的爬上床，瘦瘦的小身体凑到程清念身边轻轻的抱住程清念。
“姐姐不要难过，小晗会保护姐姐的！”软软的声音却带着异常的坚定。
明明是那么瘦小的身子，明明是那么小个人儿，可是真的给程清念注入了好大的力量啊。眼眶不知不觉的怎么就又泛红了呢？
程清念吸了吸鼻子，也侧过身子抱住小小一只的程清晗：“姐姐知道小晗最棒了。”说着还在程清晗的小脸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是啊，上辈子，小晗也是在保护她，保护这个他一直爱着的姐姐。
可是这辈子，小晗也给姐姐一个机会好不好？姐姐不会让小晗再出事了。真的。
几乎是瞬间，程清晗的小脸就被上了色，捂着自己的小脸不知所措。就连妈妈将他抱开了都没有反应。
“行了你个调皮的，别闹你姐，没看你爸再给姐姐上药么！捣什么乱。”看着自家女儿红红的眼眶，实在是舍不得她再哭了。上手就把小小一只的程清晗拉了过来，让他问问的坐在一边，别再上手动姐姐了。
程清晏和程清时望向程清晗的目光带了些许的羡慕，只是两人都乖巧的没有说话。
“念念喜欢三叔叔么？”程永哲想了想，觉得征求家里所有人的同意，实在不行，就分家吧！马上老三也结婚了，一大家子再一起过，实在是剪不断理还乱。倒不如分了踏实。
“唔~念念...念念可以说实话么？”程清念看了看爸爸，又看了看妈妈，最后还是低下了头犹豫着问。
“当然，念念不可以说谎的哦。”程永哲换好了药，还顺道给程清念拖了外套，似乎随时都可以把面前的小人儿打包进被子里。
“念念不喜欢。可是...他还是小叔叔。爸爸说，对待自己的亲人要宽容。虽然，虽然他总是抢念念和小晗的吃的...虽然，虽然因为我不愿意把奶奶给的奶糖拿出来给三婶婶，叔叔就说让三婶婶自己从我口袋里拿...但念念觉得，念念还是要听爸爸的话。可是，爸爸，念念真的好讨厌三叔叔和那个三婶婶啊。”程清念低着头说着说着，说到最后忽然认真的看着程永哲，鼻头有些泛红，小模样看起来实在是惹人心疼。
“什么？你三叔叔带来的那个女人推你不是不小心？”林云静忽然就抓到了问题的重点，认真的看着程清念。
自己的孩子是什么品性她最清楚了，程清念是不会撒谎的。原先以为只是老三带来的那个女人是不小心的，也不好意思和人家计较，没想到就为了一块奶糖？
程清念看着母亲的反应心里正偷着乐呢，但面上还是表现的很委屈。能够重生就是来改变自己家人的命运的，如果能够改变未来的一切，她就算是有点小心机又怎么样。
这是她的家人，她念了半生的家人。
第七章 决定分家
“嗯...那天三叔叔看见我口袋里的奶糖，叫我给那个坏女人。可是那是奶奶给的，我想拿回来给爸妈还要哥哥和小晗分着吃，我不愿意，坏女人就骂我。三叔叔说，家里什么好的都是先紧着他的，就是，就是叫爸爸来说他也是有理的...
然后坏女人就来我兜里拿，我攥着不给，她就狠狠推了我一下。”程清念低着小脑袋，一字一句的说着。
“明明三叔叔说那个坏女人是镇子上的大户人家，可是，怎么连一块奶糖都要和我抢。听说镇子上是很经常吃奶糖的。可是，可是我们都很少吃，逢年过节也吃不上两块的。”程清念越说越委屈，小嘴撅的都可以挂油壶了。
上一世，这件事情的真相她没有同父母说，毕竟她那个时候是真的四岁啊，三叔叔有几次来告诉她，如果她和爸妈说这件事的具体内容，家就会散，爷爷和奶奶会被她气的生病，爸爸会被赶出去住，爷爷奶奶就再也不会管爸爸了。
那会儿的她哪里懂得什么叫分家，但是听到这些不利于她最爱的人的话，心里就已经开始慌了。任是三叔叔他们怎么说是那个三婶婶不小心碰了自己一下，是自己没站稳才磕的这么厉害。
越想这个三叔叔，程清念就越来气。爷爷奶奶对他那么好，最后他还不是把爷爷奶奶给虐待死了。
现在仔细想想，这个三叔叔，拦着不愿意分家不就是想要占着小便宜么？这是多想压榨他们一家？我们又不是冤大头，怎么可能一直顾着他！对于我们的小家来说，他明明也是个外人！算盘倒是打的不错。
可惜了三叔叔，这辈子，程清念不会再给你机会了呢。
“怎么能从一个孩子口袋里抢吃的呢！这也太过分了。真当我们让着他些，他就理所当然了？什么都要顺着他！”林云静有些忍不住自己的脾气，觉得老三实在是太过分了！这些年不说别的，就是他从自家这里拿的吃食，他们都念着是一家人，而且听说老三打小身体不好，多照顾了些。可是这又不是他们应该做的事情。只是看着情分的面子上罢了！
怎么给几分颜色就开染坊了？
“爸爸，三叔叔还说，如果我和你说这件事，你就会被爷爷奶奶赶出去。可是爸爸说过念念不能说谎，我喜欢爷爷奶奶，爸爸不要被赶出去好不好？要是可以，我们能不能不和小叔叔一起生活啊？”程清念眨巴着自己那双水润润的眼睛望着程永哲，把一个单纯可爱的孩子模样表演的淋漓尽致。
其实，这又何尝不是程清念的真实想法呢？保护家人第一步：脱离极品亲戚！
“老三这个算盘盘算的好啊。连念念都不放过，连爸妈都不放过。他真是，好得很！读了这么多年的书，我看是喂了狗了！”程永哲是文化人，平时很少说别人，就算是照拂着小弟弟这么多年都没说什么，现在连程永哲都气不过这种行为，算计一个小孩子，程永泽当真是出息得很。
看爸爸正在气头上，程清念决定再添一把火。
“爸爸，我看其他小朋友们都没有和叔叔住在一起，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和三叔叔住在一起呀？念念可不可以和其他孩子一样，和爸爸妈妈哥哥弟弟还有爷爷奶奶一起住呀？”说话的时候，程清念不自觉的歪了歪脑袋，似乎是在很认真的询问着。
甜甜的样子实在是甜到人心里去了。
程永哲看着自己的女儿，又想起自己照顾了这么多年的三弟，觉得他根本没有一个小孩子懂事。这么多年了，对于这个弟弟，他也是尽心了的。看着面前自家的四个孩子，现在最重要的，是他的小家才是。
可是，明明心里是决定要到父亲那里闹分家，为什么却好像是松了一口气呢？
轻轻抬手揉了揉女儿的头发：“可以的。过段时间就可以了，念念还要等几天哦。”
“好！没有小叔叔，到时候我们一家一定会非常幸福哒！”程清念看父亲终于答应了，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甚至，她已经忍不住开始幻想之后的生活了。
九零年，她可以带着爸爸妈妈挣钱呀。这可是最好的时机呢。
还有爷爷的中医，她真的好喜欢好想学，也一定会有机会的！
程清念想着想着，觉得实在是未来可期。只不过是走神了几秒，再反应过来，程清念就已经被程永哲放进了被子里。虽然只是一个薄薄的被子，但是不盖好的话，还是会生病的。
“好了，都睡觉吧。很晚了。明天早上还要去地里呢。”程永哲给程清念掖好被子，林云静也把小清晗放上了床。剩下两个大些的，不用多操心自己就爬上了床。
一个房间放了两张床，连带着房间都感觉变小了。只不过，很温馨就是了。程清念看着躺在旁边的弟弟，还有不远处睡着的两个哥哥，美滋滋的抓了抓自己的小被子。
程永哲和林云静两个人安顿好四个孩子，就悄悄的出去了，顺带把门也给关上。
屋内的四个人，今晚也来劲儿的很，一个个都各怀心思。
过了好一会儿，房间内响起程清晏小小的声音。
“念念，睡了么？”
“没有。大哥，你也没睡呀。”程清念声音小小的，似乎是害怕吵醒睡着的两位。
“姐姐，我也没睡着。”程清晗从被子里探出小小的头，房间很暗，但是可以看见程清晗的眼睛格外的亮。
“都睡不着。”令人意外，往常程清时是会偷听他们说话，但基本是不开口的。
果然今天是特殊的一天呢。
“二哥也要加入我们的夜聊么？”程清念翻了个身，面朝着大哥和二哥的床。
“嗯。”果然还是二哥的风格呢。就算是和他们说话，也是话不多的样子。
“我真的好想分家，这样我们就不用再照顾三叔叔了，我们可以赚好多好多钱，可以生活的更好。”程清念憧憬着。
“爸妈会同意的。”程清晏今天可是把爸爸妈妈的反应看的清清楚楚，他们也应该知道，怎么做才是对家里最好的。
“唔~我也想分家。赚钱！嗯...不过，姐姐要怎么赚钱？”程清晗虽然年纪小，但是他知道家里条件是不好的，如果有钱的话，可以让爸爸妈妈，还有姐姐都吃好吃的。
“妈妈和奶奶的手艺都特别好，我们可以做好吃的嘛。我那天偷偷听村长说的，现在镇子上刚刚允许做生意嘛，我觉得是个好机会。”程清念想，也不知道现在和哥哥还有弟弟说，他们能不能理解她的意思呢。
九零年才刚开始允许私营经济没多久，可是个好机会呢！
“可以试试。”不知道程清时忽然想到了什么，难得的应和他们的想法。
谁能想得到，四个小孩子竟然半夜在屋里讨论应该怎么为家里赚钱。几个人言语之间，竟然把家里的路安排的明明白白...
第八章 夫妻间的谈话
孩子们睡下了，林云静和程永哲也闲下来了。两人回到房间就开始琢磨今天的事情。寻常人家，这么一大家子也是得要分家的。马上老三也是要结婚的，家里的人越来越多。
各家也是得有各家的小日子的，分了家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家里日子苦，自己努努力总是能够改变的。可是这亲戚之间，帮个忙是没问题的，但也断没有要养着你的道理。
若不是程永泽实在是太过了些，他们...也是不会这样的。
“永哲，按道理说我这样说话是不地道的，撺掇着你和家里闹分家。这是放到任何人家都会叫人瞧不起的媳妇作态。但是我也是不得不说了，且不论念念今儿说的那些，就老三往日的做法，放在十里八乡哪一家说的过去，就村子里说我这个做大嫂的都是说得过去的。
这么多年我对家里咋样你也是看得见的。你也别说我嫌事儿不够大。”林云静一字一句说着，其实她往日里的性子是个温柔性子的，不然也不能是将这一家子照顾的好好的，还能容忍程永泽在家里白吃白喝。
“你瞎说什么呢！我能那样说你吗！”林云静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程永哲皱着眉打断了。
说起林云静和程永哲的婚事，倒也不失为一桩美谈。林云静和程永哲是村子里媒婆给介绍的，原本也是到年纪了，两家子都有意相看着，碰巧就撞上了，双方都觉着满意，两个人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打算挑选什么的，谁知道两个人处了处，竟还处出的感情，最后结婚了也算是自由恋爱，感情是好着的。
家里四个孩子是在父母爱的教育下长大的。加上程永哲是村里一等一的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林云静也是个初中毕业的学历，照顾孩子也是有一套的。
四个孩子放在村子里那都是数一数二的优秀。
“你听我说完。”林云静很少有这么强势的时候。程永哲也知道今天的事情，他们夫妻是得好好商量出一个解决办法的。如何能合理的处理这件事，又怎么解决的让程永泽满意，能顺顺利利的分家，这都是他们做父母的需要想清楚才能解决的事情。
“咱家也不是什么寻常人家，家里四个孩子，生活本来就挺紧的，老三不干活，成天就往哪个镇子上跑，家里的事情都是你和老二在做，说句实在的，哪个家里也没有这么一个小叔子，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
原本我想着早晚得分家，不说什么，但这次，你看他瞧上的那个镇子上的姑娘，那是个能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人吗？两个人合起伙来抢我闺女的吃的，就一个奶糖，还要和一个孩子抢，孩子不给他能上手！程永哲，我是真的害怕要是哪天他看上我们那个孩子什么，他们不给，他能把我们孩子给打死。
这次念念的事情真的应该要我们做父母的好好反思一下。也不是我小题大做，念念腿上那两个口子，爸也说了是要留疤的，我们都没敢和念念说，那么大的疤，你以后叫她怎么穿裙子！
还有今天小晏和我说了，我觉得他是对的，你看看家里四个孩子，哪一个比得上同村的别家同一个年龄的孩子？身高身高窜不上去，浑身上下也没个二两肉。程永哲，我们做父母的少吃一点没关系，可孩子们是长身体的时候，你一天在地里从早到晚的不就是想四个孩子过得好一点么？现在呢？
还有这次，我看老三是铁了心的要娶那个镇上媳妇，彩礼5000，老三他能拿的出来？这钱最后还不是得落到你和老二头上，我嫁过来也有十年了，一次次的拿钱，我们日子过不好到底是什么问题？是你不够勤快，还是我不够出力？这家里里外外吃吃喝喝那样不需要计算着过？
总归今天咱这事是要解决的，我和孩子们一样，是想分家来的。你怎么想？”
林云静平平静静的说着这几句话，她性子是温柔，但是绝对不懦弱，做事情不喜欢做绝，但是决定了的事情就是已经思量过的，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改变了。
“从小到大，我这个大哥照顾老三照顾的是够多了。以前我是可以一直照顾他，但是这次的事情也让我真的看清了，也不想骗自己什么兄友弟恭的了，我有你，有孩子们，我们的小家也是需要经营的。孩子们越来越大，以后的开销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分了也好，各自过各自的，咱努努力，也让家里过的轻松些。”
程永哲拉着林云静的手，认真的说着。分家的念头他不是没有过，只是每一次都会被自己劝住，那毕竟是他弟弟。可是现在的状况，妻子和孩子的意见，还有老三的做法，他总归不能只为了弟弟活着才是。他现在，先是丈夫，是爸爸，其次才是老三的哥哥。
让自己的小家过好，才是眼下最主要的问题。
“那好，既然我们全家一致通过要分家，明天晚饭的时候就去和爸妈说。但是这个事，你得事先给两个老人通个气儿。别叫两个老人心里没底，委屈了去。”林云静想了想，觉得这件事还是越早越好，能早些结束现在的日子，总比一直拖着强。
“好。爸妈那边在念念刚出事的时候我就说过了，那时是在气头上，说的话虽然没经过考虑，但也算是爸妈心里是知道我的想法了，明儿个我在正式的去说说。不过，云静，有件事我们得像个好法子解决才是。”程永哲犹豫着，眉头也微微蹙起。
也是这么久的夫妻了，林云静怎么会不知道程永哲再想什么呢。
“你是想说，老三那边怎么会轻易同意分家的事儿吧。”这对于他们目前来说却是是个难题，老三这个人，别的不说，自私到底是实打实的，他没什么本事，成天里就是好高骛远的，分了家，地里也是要分的，他那个样子，是能踏踏实实干活儿的人？
第九章 如何让老三情愿？
“是，云静，这件事其实才是分家这个事情能不能成最主要的问题。老三那个样子你也知道的，占便宜占得惯了，总觉得我们这些做哥哥的帮他都是该的，让他点头的确是不容易。”程永哲有些头大。
也不是说程永泽不同意就不能分家，到最后要是同意的人多了那不还是少数服从多数的。但老三那个人，若是这件事他不情愿，日后他们的日子，谁也别想安生的过。
林云静没有说话，转身走到衣柜的面前，打开衣柜在里面翻翻找找，慢慢的卸下一块小隔板，从里面抱出一个不大的盒子。转身坐回到床上。
林云静抱着盒子，细细的摸了摸盒盖的样子，足以看出她平日里对这个盒子有多珍视。
“我仔细想了想，小晏说的是对的，想要老三心甘情愿，可能就得从这彩礼钱上下手了。”林云静捧着盒子，来回的摸了摸。
“这是...?”程永哲仔细观察着媳妇儿抱着的这个盒子，自己好像真的没有见过。
“彩礼钱我们总归是逃不掉的，你别看小晏才十岁，但是说话做事有时候比我们还细致。倒不如就用这个机会，让他同意了吧。”林云静深吸了一口气，把盒子打开。
盒子里除了结婚证，放着的就是一沓一沓叠好的大团结。
“这...”程永哲显然是没想到自己家里还会有这样一笔巨款，他从来都不知道啊。
“你平时爱编那些竹篮子的，我平时绣的那些样子不是都能换些钱吗。除了平日里补贴一些家用的，我都攒起来了。之前其实就是想着老三娶媳妇我们肯定是得出些的，攒着些有个什么急事的也方便些，就是分家了之后我们也不至于是什么都没有的。就是没想到...”
林云静把一半钱放到程永哲手上，剩下的一半自己又仔细清点起来。
“没想到，彩礼要的这么高...”程永哲看着林云静也跟着点起手头的钱。5000元的彩礼钱，也就是这个镇子上彩礼才要的这么高。
“是啊。5000，爸妈年纪大了，总不好叫他们出这钱的，那我们做大哥大嫂的，又想借着这个分家，是该多承担一点。老二一家是实实在在做事情的，估计也拿不了多少。我们这里这些年零零散散存下来的满打满算是2800。”林云静认真的算了算手上的钱，多了他们也实在是没有。
“我们也不能给家里一点都不剩...这钱实在是，不好安排。但是也是我们大房先主张着要分家的，若是安排的不好，叫爸妈那边也是操心。”程永哲点完自己手上的钱，又看了看媳妇儿手上的钱，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别担心，我算过了。爸妈那边咱不叫他们操心。这钱我们和老二出了就是。前些日子我和玉儿也交了个底的，他们二房是跟我们走的，若是要分，他们也是同意的。虽然这彩礼钱一出，我们的日子是要紧巴巴些，但总归也只是一时的。”林云静干脆把自己手上的铁盒子也递给了程永哲，让他仔细点点看。
家里的钱一向都是她收着的，程永哲是连问都不问，一天更多的都是在努力干活。现在一下子见到这么多钱，稀罕些也是应该的。但是想想马上又不是自己的了，不说程永哲，就她这日日数着日日算着的，心疼肯定也是有的。
“你和孩子们都想到了...老二那边也同意就好说...可是，云静，这钱，你们估摸着是怎么分？”程永哲拿着手上的一大把大团结，认认真真的数了数。
看起来就是不常数钱的样子，笨手笨脚的样子实在是逗得林云静想笑。也是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分了是好的，就凭着自家男人的勤劳劲，脑子也是个好使的，不愁家里过不上好日子。
“你看，我们这边2800的积蓄，但是老一辈儿不是都说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吗？我们不能叫爸妈们操这个心，你又是做大哥的，所以我寻思着，我们家出3000，老二出2000。咱也不是那种自私的人，我们把事情做好了，叫他们都没话说，让老三也没法子拒绝，这家才好分的。”
“不行！”程永哲一听就出声反对
“云静，分家是得分，可3000块，这不是开玩笑的，我们这分了家还好些事情要重新准备，也不能一分不留还负债200啊。媳妇儿，我是做大哥的，可我也是你的丈夫，孩子们的爹，怎么能给自己弟弟出这么高的彩礼，然后叫你们跟我过苦日子。不行，我不同意。”
程永哲虽然知道这个方法是能叫老三说不出半句不是来，可是，怎么一想家里是一点积蓄都没有，这孩子们有个什么事情，岂不是拿不出一分钱？
“傻瓜，我已经算好了的。我们拿出来2500，然后我再回娘家问我大哥借上500，剩下300我们也好留着应个急什么的。你也知道，我们若是不这样，老三能满意的分了这个家？”
程永哲沉默了，他三弟的彩礼钱，还得叫媳妇去问了娘家要...可眼下瞅着，这边是最好的方法了...
“云静，你说的对。这样，明天白天我先去给爸妈们交个底，晚上咱就把这事儿解决了，大哥那边，我陪着你一起去，咱给大哥老老实实打个借条，大哥也好放心的借这个钱。老三那边，怎么说话也是个技术活，明天，你也别出头做这个恶人。总归我是他大哥，这好些年的事情也该是掰扯掰扯清楚了。”
程永哲对于自己媳妇儿这个管理钱的能力是很信任的，既然媳妇儿都已经给他安排的稳稳当当，他就思考着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处理的妥妥当当，叫旁人都说不出半点不是，分家这种事，媳妇儿是不好出面的，没得落人口舌。
的确，老三这个镇上媳妇，来来回回讲过多少次了，看起来是非娶不可的，彩礼钱他定是一毛也拿不出来，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家分了，日后他再努努力，总是能把这钱还上，一家人总归是能过起来的。
记着不久前村长还说，现在是可以做好些生意的，国家是允许了的。等分家的事情处理了，他就上镇上瞧瞧去，大家觉得这投机倒把是丢人的，可要是家里能过的好些，他却是不在乎的。
第十章 原来，从前生活里的每一处，都是爱呀
早晨的阳光暖暖的，悄悄的照在程清念的小身体上。有一抹俏皮的阳光似乎不满足于没人注意到它，甚至偷偷的爬到了程清念的小脸上。
“唔~”暖和和的，好舒服呀。程清念伸了个小小的懒腰才揉揉自己惺忪的睡眼。
面前的场景果然还是记忆之中家里的样子。
好久，没有睡过这样的好觉了...
一扭头，程清晗小小的身影就睡在自己的旁边，另一边的程清晏和程清时应该是早就起床了，被子被叠的整整齐齐。
小小的程清念看着现在温馨的一切，脸上的笑意就收不住，小小的手指戳了戳自家弟弟有些瘦的小脸蛋。
“嗯？姐姐醒了？”程清晗的生物钟也是很准的，基本上到点儿就进入了浅度睡眠或者醒了，加上程清念这一戳，可不就把人弄醒了。
“小晗也要起床啦。”程清念揉了揉程清晗的头发，自己起床也把程清晗给拉了起来。
“嗯好~”
虽然两小只都只有四岁，可是自理能力不是盖的哦~虽然动作有些慢，但还是自己给自己套好了衣服，手牵着手从房间出来。
早饭虽然是一起做的，但是却并不是一起吃。谁早了谁晚了的都是常有的事情。今天程清晏跟着程永哲去地里了，两个人一大早可就走了。
程永辉和张玉也是紧随其后的去地里了。至于程永泽就别提了，大清早就往镇子上跑，往常也都是这样，不出意外又是一天也见不到人影的。
现在饭桌上坐着的是林云静带着程清时，还有程锦安和程锦然这俩双胞胎兄弟。
“念念和小晗起来啦，怎么没叫妈妈呢？”林云静看着自己的两个小宝贝儿手牵着手，模样可爱极了，连忙走过来蹲在他们的面前，仔细看了看两个人的衣服有没有穿错。
“妈妈，念念和小晗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穿衣服，不用老是麻烦妈妈和哥哥们的。”程清念认真的板着自己的小脸，试图让林云静知道她的严肃以及她说的话是正确的。
“是的，小晗可以照顾自己和姐姐，妈妈忙妈妈的。”程清晗学着姐姐的样子，也板着自己的小脸，严肃又认真。
林云静看到两个小人儿的模样简直哭笑不得，但还是觉得心里甜甜的。
“好，念念和小晗都是大孩子了。快来吃饭吧。”林云静笑着去厨房把给两人温着的粥盛出来。
程清时早早便吃完饭了，看着自己的弟弟们还没吃完，就率先进了院子里，将几个人出门要准备的东西全部都整理好。一切准备完成，三个小子也吃完饭了。
他今年八岁，是目前五个孩子中最大的，理应照顾好弟弟们。
现在是暑假期间，他正好放假，程锦安和程锦然今年才刚刚满七岁，是等着九月份和大哥还有他一起去学校报到的。
至于程清晗，家里的男孩子都出去帮忙了，他自然也是不愿意落下的。觉得自己也是一个小小男子汉，应该为家里做些事情的程清晗也总是跟着他们出去挖野菜，摘野果。
“念念，哥哥们走了哦，在家不要乱跑，小心膝盖知道吗？”程锦安背上背着大伯给她们几个小孩子量身编制的竹筐，转过来叮嘱着妹妹。
“知道啦，哥哥们放心。”程清念笑着说完，余光却不经意瞟到面色带些委屈的程清晗，于是干脆走下来，轻轻摸了摸小清晗的头。
“小晗也放心，姐姐会照顾好自己的。”
果然还是小孩子呢。程清晗立马被安慰到了，高高兴兴的跟着哥哥们去了后山。
继续坐在饭桌上吃饭的程清念看着碗里两个小小的白面馒头，嘴角带着甜甜的笑意。
是哥哥们还有弟弟给她留下的。
家里的白面不多，基本上只有孩子们和三叔才能吃上。小孩子两个馒头，一个是包谷面的，另一个是白面馒头。家里的哥哥们习惯的把她的包谷面馒头拿走，给她换上一个白面的，身下四个小孩子，总是会在大哥程清晏的带领下将身下的三个白面馒头平均分配。
他们总是这样，似乎已经养成了习惯...
她还小的时候就知道哥哥们和弟弟对她很好，可是越来越大的年纪已经让她忘却了许多，现在看在眼里，原来，从前她生活里的每一处，都是爱呀。
小口小口的吃着白面馒头，心中暖暖的。以后她也要和哥哥们一起起床，这样，就可以让他们不要换自己的包谷面馒头了。
爱，本来就是相互的。他们爱她，就好像她也爱他们一样。
今天上午，程兆礼早早就去出诊了，据说好像是村那头的李婶家小子发高烧，急忙的将程兆礼请了过去，估摸着午饭也是回不来的了。
至于程永哲他们，在地里干活，中午也是尽量就不来回跑了。家里做饭的通常是奶奶蔡玉芳和老大媳妇儿林云静，毕竟这俩的手艺的确是一绝。
老二程永辉和媳妇儿张玉通常一起下地干活，只有晚饭回来的时候，或许赶得上在厨房搭把手。
平时，程清晏是大哥，地里事情多，通常是会跟在程永哲身边，帮着做些农活儿的。程清时会带着三个弟弟到后山为家里的晚餐添些野菜。
程清时是最会分配工作的，很少能见到他带着三小只空手而归的样子。
说道后山，深的地方是没人敢去的，也就是村里几个猎户会上里放上些捕兽夹，挖上一些陷阱，平日都是不会去的。浅的地方也是村长带着人排查过做了标记的，是确保安全的地方。
村里的小孩子们都会在这里挖些野菜什么的，旁的人家的确是要派大人跟着一起来的，但老程家不太一样，带着来过几次，几个孩子就要求自己动手了，程清时还搬出一套“分工合作，节约时间”的说辞，废了好一番力气才说服家里的大人。
而且，程清时这个二哥是个有分寸的，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家里人对他的放心程度，其实是不亚于他十岁的大哥程清晏的。
第十一章 井水？泉水。
午饭是蔡玉芳和林云静做好了给他们送过去的。
分配任务的时候，程清时会在分开的地方做好标记，让他们带着木棍做事情的时候沿路做下标记，还教过他们怎么根据阳光判断时间。所以每每一到饭点的时候，四小只就会在分开的地方会合，然后由程清时带着到田里去。
然后照例是除了老三之外一家人坐在一起凑合着吃些馒头就菜，通常是没有荤腥的。
近期因为程清念的膝盖受伤了，午饭都是给她单独分出来在家里吃完的。幸亏是程清念听话，吃了午饭就自己午睡了，用不得她们操什么心。
蔡玉芳和林云静前脚刚走，程清念后脚就坐了起来。现在的她很显然是做不到家里人忙活儿一整天，她一个人乐的在被窝里睡大觉的呀。
迈着小短腿到自己房间衣柜里，依稀还记得，爷爷从前帮镇子上的人治过病，当时是她跟着爷爷一起去镇子上逛逛的。也没有想到过会遇到这种突发情况。
那家人事后是很感谢程兆礼的，肉呀米呀送了好些。见程清念可爱，便将新买的一个小镜子给了程清念。
镜子太精致了，是家里不会去买的奢侈品，所以她一直很珍惜，从拿回来之后就一直没有拿出来过。
自从她重生过来，就感觉耳朵后面总是烧烧的。上次似乎也是碰到了耳后，意识才变得模糊，然后进到空间里的。
所以，耳朵后面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程清念一手拿着小镜子，一手把自己本来就不算长的头发剥开，侧着自己的头，眼睛费力的往镜子里的右边看，还得稳住自己的小身子。
这样的动作对于这个年纪的程清念来说，似乎是有些...高难度了。
不过，尽管弄了自己一身汗，程清念还是做到了。右耳后有一个小小的红色鸢尾花的印记。记忆之中，是没有的。
程清念仔细的看了看，这印记的模样似乎和当时天使苑里孩子们送她的耳坠很像...
“老奶奶说，让我们把她送给对我们最重要的人，会对她有好处的。”小小的话忽然就在脑海里响起。
所以，这一切，其实是有因果关系的么？
终究，会流眼泪的天空，也有些心疼她了么...
带着小镜子，自己爬回床上。小镜子放在枕头底下，程清念规规矩矩的躺好，为了不让蔡玉芳和林云静回来担心她。
深呼吸了一口气。如果这是一个机遇，那么，她应该好好利用才是。
程清念的小手碰了一下自己的耳后，果然再一睁眼面前的场景就发生了变化。
和第一次一样，一口不大的井在这一亩地的中央，四块有明显分界线土地，周围是看不清的雾覆盖住的地方。
四块土地的颜色还有不同。
右上角的土地是暗红色的，很漂亮的颜色。不是像染了血那样诡异的暗红色，而是似乎浑然天成的一般。
右下角的土地泛着淡蓝色，像是受到水的滋润一般。
左上角的颜色是正经的土壤的颜色，看起来似乎和外面的土壤没有什么不同。
左下角是泛着浅绿色光芒的土壤。走进看，井口的四周，有着一圈泛着金黄色的土地，这个土壤的颜色看起来是最好看的。
程清念有点奇怪，难道这空间里的土壤，还分金木水火土不同的属性么？
想了想，程清念闪身出了空间。昨天哥哥们给她带回来的小花她还放着，今天倒是可以用来试验一下空间里的土壤。
挑了五个长相还不错的花，虽然蔫了一些，但...应该也能用吧。一般来说这样的金手指功能都还是蛮强大的吧。
没有多想就又回到空间里。
小小的手随意的在五块土壤里挖了小坑，将花朵埋进去，还十分上道的用手捧着井里的水给每朵花都淋了一些。
干完这些事情，程清念还是没有出去，坐在空间里打量着这里。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这样的感觉的确是让人难受的。
也许，她应该去找一些东西种进来，是不是就能让空间的环境更大一些？
想着，程清念又把目光落在井里的水上。
要不要尝一口？
这个水很清澈，散发着一股浓浓的善意，的确是吸引程清念的。
想了想最终还是觉得自己可以尝试一下，应该是会有好处的吧...
程清念用小手捧起水，只轻轻的尝了一口。甘冽，清爽，是比寻常的水尝着更舒服些。是能改善体质的水么？
程清念想了想，干脆坐下来，小手挽起腿脚的裤子，准备用自己的一条腿试一试，看看这水对自己的伤口有没有用。
她小心翼翼的往自己腿上浇水，虽然喝着是个好东西，可谁能保证它不会像酒精碘酒那样，对外伤有消毒的作用啊。万一是有，她动作慢一点还能少受点罪。
空间水一点一点浇到腿上的伤口处，只有一阵清凉的感觉，不疼不痒的。若说还有什么感觉，那可能是麻麻的，说不上难受，但也绝对不好受就是了。
程清念低头看自己腿上的伤口，淋了一捧水，虽然她的手小，但也应该是能够体现空间水的效果的才是。
在衣服上把自己的小手拍干净，才认真的扒着自己腿上的伤口看。伤口没有特别明显的修复，但是伤口处更加清晰了，之前有些化脓的，结痂的地方还很丑，现在都没有了，只是让伤口变得更干净了。
程清念觉得惊奇，对于外伤是清理的作用么？所以，对于身体可能也是清理的作用，喝了它应该排解体内毒素的作用对吧。
这样一想，程清念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发现了空间水的作用，心里不由一乐。
的确是个好东西。
“虽然你是一口井，但井水叫着听起来很普通啊，空间水叫着若是外人听了去怕是会惹事。所以，就叫你泉水好了。可能在我未来的生活里，还要靠你多多指教呢。”
程清念傻乎乎的站在井口，井里的水映出她现在没有任何肉的小脸，算不上好看。何况还是对着没有生命的水说话。
不过，它虽然没有生命，却是能够给予他人生命的源泉呀。程清念对着泉水笑了笑，意外的发现，它也在井里荡了荡，也许算是回应吧。
第十二章 有人宠就是会软软的
门外似乎传来了蔡玉芳和林云静的声音，程清念立马从空间里出来了。现在发现了空间的第二个好处，在里面也是可以感知到外面的动静的耶。而且能够感知到的也很远，可以提前出来，防止被人发现。
程清念乖乖的躺在床上装睡，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太好加上在空间也算劳作了一番，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就是她睡着的时候，蔡玉芳和林云静也才刚走到院子门口，还没有进来。
两个小时睡了一觉，将程清念的精神养的好好的，自己起身乖乖的叠好被子出来，就看见在院子里忙活的剥玉米。
现在正是玉米下来的好时节，记得昨天母亲也是在忙活着剥玉米。
“妈妈~”程清念一边喊着，一边转身从屋里也搬了一个小凳子出来，规规矩矩的坐在母亲旁边，小手也去拿地上的玉米。
“嗳嗳嗳，念念别动，你乖乖坐着就行，腿好没好呢不要乱动。”林云静伸手拿过程清念刚够着的玉米，叮嘱着。
“...妈妈，念念伤的是腿，不是手！”程清念好无奈啊，她记忆之中也是，这次受伤因为的确挺严重的，在家里简直是重点保护对象，手不提肩不扛，路都不用她自己走。
可是，她回来了啊，回来了就不能像小时候一样，真的就在这种时候也做乖宝宝了啊。
“乖，你休息休息，别动好不好？”林云静的语气温柔极了，也是，母亲本来就是一个温柔的人呀。
程清念摇摇头：“妈妈，弟弟也可以出去干活，我为什么不能帮你干点活，妈妈是嫌弃念念没用么？”
开玩笑，对于爱自己的人，还有什么是比让他们心疼更有效的方法呢？嘿嘿~妈妈对不起嘛，利用一下你对念念的爱哦。
“...好嘛好嘛，念念不委屈，那...给，剥吧。慢慢的，不着急用。念念能做多少就做多少，不要勉强自己好不好？”林云静看着程清念瞬间垮下来的小脸，简直不要太心疼。看了看刚刚抢过来的玉米，实在是拿也不是，放也不是，干脆又塞回程清念的手里。
家里小宝贝们都这么懂事...她以后一定会让他们过得更好的。
因为手有点脏，林云静就没有去揉程清念的头发，只是凑过去亲了亲她的小脸：“念念乖哦。”
...她...她不是一个真正的小孩子啊...
若是问程清念现在是个什么心情，看她红扑扑的小脸就知道了。
好久没有被妈妈亲过了...嘿嘿。
嗯...是记忆中，幸福的味道。
程清念没有说话，顶着自己这张小脸，低头乖乖的剥玉米。她...她是真的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啊...
两人一起干活干到半下午，蔡玉芳才收拾了屋子走过来。
看见程清念也在帮着干活，小手小脚的，干活虽然不太利落，但也没落下队来。小模样真是怎么瞧都觉得可爱。
于是，蔡玉芳就忍不住了，走到程清念面前：“呦呦呦，奶的小清念，都会干农活了呀，来，给奶抱抱。”
程清念看着热情的奶奶，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奶奶，念念手脏，不抱。”
蔡玉芳顺势望过去，一手的小土，的确是有些脏。
“嗯...那奶奶带念念去洗洗，洗完咱再抱，好不好？”
程清念看了看阳光，感觉是有四五点了，爷爷应该回来了吧...
“好！洗手，洗完手，念念想找爷爷。”程清念奶萌奶萌的说着。边说边跟上蔡玉芳的动作，去洗自己的小脏手。
看着时间也差不多要去准备晚饭了，林云静也没有继续下去，索性跟着祖孙俩人一起去洗手了。
“奶奶！我想去找爷爷，爷爷在哪里？”程清念洗完小手就已经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情了，等会儿爸爸回来应该就会去和爷爷通气，晚上估计就是分家大战了。
为了保证她那么好那么好的爷爷奶奶不要落到三叔手里，这件事情一定得提前做。
“念念膝盖还伤着，不要乱跑。”蔡玉芳把小念念抱在怀里，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找她爷爷？什么时候不能找，现在腿还伤着，最不适合走路了。
“唔~奶奶带我找爷爷嘛，好不好？”程清念抱着蔡玉芳的脖子撒娇。
这...谁顶得住。一个萌萌的小女孩抱着你撒娇...
“现在怎么想爷爷，不要奶奶了？”说真的，蔡玉芳有些醋了。她家小宝贝都没有什么时候这么着急找过她，平白便宜那个老头子！
“没有没有，念念最喜欢奶奶呢。念念是有事情找爷爷嘛。奶奶就带念念去呀！”程清念笑着，又把蔡玉芳的脖子楼的紧了些。
“哦？念念找爷爷有事情？什么事情啊？”蔡玉芳好奇着问。
他们家可不是寻常农民家里，要是孩子这样说话，十有八九会得到一句“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哪有什么事情。”
也许是因为程兆礼从前家里就是文化人，一辈子的老中医，祖祖辈辈传承着。而蔡玉芳和他算得上青梅竹马，门当户对，也是个书香世家的大小姐。
战乱的年代纷纷扰扰，两个人也是一起携手度过的。很多事情，其实看得是很开的。
“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呀，就是，就是爷爷那本百草全我全都记住啦，爷爷说让念念背哒，念念都会了呀~”程清念笑着说，表情上还带着些许小骄傲。
嘿嘿，这可算是她的杀手锏呢。就不信这件事情搬出来，他们能不带她去找爷爷。这件事情放在他们家，可是一顶一的重要呢。
“都会了？那一本，念念都记住了？”蔡玉芳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小孙女。似乎是没想到，程清念小小年纪，村里这般大的孩子可是最野的，她都已经开始背书了...
背的还是那本书...
“是呀是呀，奶奶带我找爷爷，你们可以抽我！念念都会哦~”程清念一副骄傲的小样子，软软萌萌的。
蔡玉芳和林云静对视一眼，也不敢忽略这件事。牵着程清念就往主屋走去。
第十三章 拐走爷爷奶奶，应该是稳了吧。
主屋里。
蔡玉芳和林云静牵着小小只的程清念走进来，两个人都很小心的看着她，害怕她因为腿伤走不稳而又摔倒了。
这时候的程兆礼已经去看诊回来了。正猫在自己小房间的桌子上。
程兆礼和蔡玉芳的房间是最大的，里面还放了一张很普通的也不大的小桌子，是专门给程兆礼研究他的宝贝医书的。
而程兆礼呢，照例和平时一样，坐在桌子面前研究着那本已经被翻得有些破旧的医书。
程清念看着自己的爷爷，不过50出头的年纪，头发还是硬朗的黑色，身子骨也还好，没有后来在小叔叔家遭罪的麻木神情。
程家祖上是有名的中医大夫，一代一代传承下来，战争年代出过不少名医随军打仗牺牲了的。程兆礼就是随军行医，最后在这样一个小村子安定下来，做了一个赤脚大夫。
蔡玉芳的家里都是文化人，父母都是大学里的老师，接二连三的就走了。留下蔡玉芳一个人，从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变得无依无靠。
程蔡两家是世交了，蔡家一出事，留下蔡玉芳一个人，程家就给收留了。原本两家人就是有婚约的，还是互相看对了眼，这一在一起就是这么些年。
上辈子程兆礼最大的遗憾就是老程家后继无人，他也是空有一身医术无人传承。还摊上了一个倒霉儿子，最后是把他的身体也给造完了。
程清念上一世是很有医学天赋的，但人生之中，波折坎坷，哪里都能叫她顺了心意呢。
本来，她是认命了的...可是既然上天愿意给她机会重来一回，她不会再让自己有机会后悔就是了！
“爷爷爷爷~”程清念挣脱奶奶和妈妈的手，迈着小腿跑过去。
听到自家小宝贝的呼唤，程兆礼也是立马放下了手上的书，走向程清念把小小的她抱起来。四岁的小孩子，营养又跟不上，说是没什么重量的确是不为过的。
“念念的腿不是还没好？爷爷说过不许乱跑的！”程兆礼把小丫头放在床上，将不算厚的裤腿一点一点卷上去，露出让人心疼的疤。
仔细查看着伤口却发现伤口干净的出奇。照理来说，怎么也会有结痂化脓的地方，但是程清念的腿上却没有，伤口恢复的很好，也很干净。
本来还奇怪的程兆礼，在程清念说出下一句话的时候，就奇怪不起来了。因为他的注意力已经被完全吸引走了。
“爷爷之前叫念念背的书，念念都背会啦！”程清念冲程兆礼笑着，软萌软萌的样子可爱极了。只是说出的话却不是那么可爱了，对于程兆礼来说，简直是个大炸弹。不过，是令人惊喜的炸弹罢了。
“都背会了？念念不是才拿走一周？”程兆礼微微有些惊讶。
“是呀，念念都会咯！不信，爷爷问！”程清念毫无压力的撒着娇，现在的场面是她上辈子求而不得的。和家人撒娇...也是那时她最怀念的事情。
那本医书，是上辈子的爷爷留给她唯一的念想，她早已刻在心里，滚瓜烂熟倒背如流，记忆每次模糊，都会再次巩固。那本书里的每一个字，她片刻也不敢忘记。
“哦？念念这么厉害？那爷爷考考念念？”程兆礼看着小丫头的眼神有些许惊喜，老大家四个孩子，老二家两个，之前没有一个对他的医术表现出兴趣，他甚至一度将希望寄托于老三身上。
只是，老三那个孩子，从小到大就没干一件让他省心的事儿，就瞧着他前些天带回来的姑娘，怎么看也不是一个好的。他的孩子，这样两个爹妈，估计也是好不到哪去。
本以为这一身医术是要无处传承了，谁料他家小宝贝竟感兴趣？虽然那么厚一本书她也未必全都记得住，但有这个兴趣就是好的呀！
“爷爷问！”程清念骄傲的仰着笑脸。眼中深深藏着的是泪水。坚定的说着话，鼻头却微微泛酸。
她一定一定，一定都答对哦~
“我们中药，按照药性分为哪几类？”程兆礼也没有为难小家伙，就只是问了最基本最简单的检索内容。
“唔~是，寒性、热性、温性、凉性、平性！”说着还掰着小手指，很认真的模样。
“嗯，不错，看来念念是好好看书了。”程兆礼夸赞着。就算不能都答对也没关系，开头记住了，说明程清念对这个是感兴趣的是仔细看了书的。
“当然啦，爷爷继续，念念都会！”
“是吗？念念可不要说大话哦~”程兆礼伸手刮了刮程清念的小鼻子，打趣着。
“才不会！”小小的程清念别过头去，一副傲娇的模样，逗得大家都笑了。
“那中药有哪几味？”
“甘味、苦味、辛味、酸味、咸味、涩味和淡味。”听到这儿，程兆礼的眼睛都冒着光了。
蔡玉芳在一旁看的也是眼中闪着泪光。自家老头子的希望她最是知道了，没想到，上天真的愿意送个小宝贝，来圆了他们的希望。
“太好了太好了。”蔡玉芳不受控制的拉着林云静说。
“是啊，爸的医术也算是有的传承了。”林云静也很高兴，自家女儿会走上这条路，虽然难，但是只要认真刻苦，她是相信她的。
还有分家的事情，原先担心爸妈为他们家的经济压力操心，不跟他们。这样的话，别说程永哲会失望，就是程清念也得伤心。这下，应该是稳了吧。
程兆礼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程清念几乎都没有思考就回答出来了，着实是让程兆礼很惊讶。
接着他就对小姑娘到底了解多少产生了好奇，越问越细，甚至直接问起药材的性质。
一本书上最难的内容，程清念也是对答如流。这样的结果是程兆礼怎么也没有想到的，嘴角几乎要咧到天上去了。
“好好好，念念果然是最棒的。我老程家医术不绝啊！念念的天分，比当年的我更省一筹啊！哈哈哈。”
第十四章 哪天的事，考虑清楚了。
“念念可没有说谎哦~”程清念看着爷爷高兴的样子，自己也笑了起来。一家人都高高兴兴的，才是最好的生活嘛。
“念念很棒。”程永哲身上的竹筐里装着农具，身后还跟着大儿子程清晏，二儿子程清时，小儿子程清晗，爷四个站在门口目睹了全过程。
没想到，父亲在他们三兄弟身上没指望了的事情，在他女儿身上又找到了希望。程永哲心里也高兴，一方面是因为女儿对于医学的天赋，一方面是对于，也许这样，爸妈可能会选择分家了跟着他们。
他自然是会好好照顾爸妈的。努努力，好日子也说不准是过不上的。虽说老二也不会苛待父母，但老二为人老实本分，稳稳当当的是可以，总归不如在他这边好。
老三？这个混小子，他压根就没指望过他。
“爸爸~”程清念坐在床上，看着走过来的程永哲，伸出手甜甜的要抱抱。
被抱起来的瞬间，泪水就悄悄落下啦，悄悄落在程永哲的衣服上，谁也没有发现。爸爸总是很温柔的，在她做什么事情的时候都在背后支持他，也会悄悄的用他的肩膀给自己撑一片天。
她知道的...父爱如山。
“念念的膝盖还疼不疼呀？给爸爸看看。”程永哲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拉起程清念的裤腿。
程永哲基本上每天一看到程清念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关心她的腿，就害怕她那天做事情没轻没重，二次伤着了自己还察觉不到。
“爸爸，念念不疼啦。”小丫头没心没肺的笑着，却不知道落入自己这些长辈眼里，又是别一样的心疼。
程永哲看着自己女儿这么懂事，还有三个儿子也乖巧懂事，心中愧疚更甚。作为父亲，他没有保护好他们，可他们那么懂事，一点都不怪自己。
就算老师被自己的小叔欺负，想着的也是别让家里人操心。
程永哲揉了揉程清念的头发，站起来对着父亲程兆礼严肃的说到：“爸，那天我和你说的事情，我真的想清楚了，也希望你能够慎重考虑。”
除去程兆礼的面色有些复杂，其他人都是不知所云。
“老头子，永哲和你说什么了？”蔡玉芳问到。
林云静也担忧的拉了拉自家丈夫的袖子，用眼神询问着。他们不是说今天要说这个分家的事情，是要给爸妈交个底的么，那天？哪天？
只见程永哲一脸认真，没有半分妥协的意思。一只手轻轻的拍了拍林云静抓着他袖子的手，示意她，他心里有数。
程兆礼看了看老大家四个孩子，都是有礼貌又讨人喜欢的好孩子，念念那个腿伤，他也是亲自治的，也知道得多大力才能给小丫头摔成那样。自己三儿子的行为真的，叫他这个当爹的都没有脸。
莫说是老大自己的孩子自己心疼，就是他们家的，他，老婆子，老二家的，哪个不心疼？一个乖乖软软的女娃娃，给伤成这样。
“唉，也罢，这家，早晚都是要分的。”程兆礼长长的叹了口气，说出的语气其实是带着决定的。他，也仔细想过了的。
“什么？”蔡玉芳和林云静同时震惊出声。
蔡玉芳震惊是因为，昨儿个是听见了念念童言无忌说出的话，可是怎么也想到，今天就已经要大张旗鼓的讨论了。老大和老头子之前居然也提过！
她也说不上是不同意，震惊之余，只觉得是理解的。
林云静的惊讶则是不同，她惊讶完全是因为没有想过，说是今天交个底，程永哲却在之前就已经和程兆礼提过这件事了。
原是想着还得费些力，现在看来，倒是不用那么费劲？
就连一旁的程清念也懵了。记忆中，家里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分家。只是自己家和三叔叔家的确是不愉快至极了。但到底也是没有严重到分家的份儿上，果然是一切已经开始走向改变了么？
“走，我们去餐桌上说。”程永哲迈开步子准备离开。
“爷爷，我们也想参与。”程清时开口。顺便伸出了小手，扯住自己父亲的衣服。借此来暗示程永哲，他也想加入这件事情的讨论。
“是的爷爷，我们虽然年纪小，但不是不懂事儿的孩子。说白了这件事情，导火索是妹妹的伤口，但是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爷爷也是瞧在眼里的。我们是小孩子还要让着三叔叔一个成年人呢。所以，我觉得这件事情必须有我们的参与！”十岁的程清晏一脸严肃，拉着比他小六岁却也很有主意的程清晗站了出来。
早知道老大家的三个小子不是省油的灯，程兆礼无奈的笑了，干脆抢先所有人一步走到程清念面前把她抱起来：“好了，小鬼灵精们，走吧。”
老程家没有那么迂腐，什么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参与，他们每一个人都是一个个体，都有发表自己意见的权利。也就是因为程兆礼的思想开放，所以才会坚持送三个儿子都去读书了。
老大程永哲是最出息的，高中时成绩是最好的。原本到了他这里是恢复高考了的，但是程家的的确确不是什么富裕人家，虽然程兆礼一再要求他去参加考试，但是程永哲还是自己决定放弃高考，留下来照顾家里。
老二程永辉不是多机灵，成绩很一般，初中毕业之后没有考上高中也就不想读了，他自己觉得自己也不是什么读书的料子，何必去浪费那个钱，索性就留在家里帮忙。他人老实，干活也踏实，这十里八乡的都瞧着他是最适合的女婿呢。
老三程永泽生下来身体不好，家里多照顾了些，性子也就傲了些，初中毕业没考上高中，但是他自己心高气傲的，总是将自己没考上的理由安在这个头上，放在那个头上的，缠着闹着复读了两年好不容易考上了高中。高中的时候也不是个踏实学习的，大事虽是没犯，小事倒是惹了不少，磕磕绊绊的，不过也总算是念完了高中。
第十五章 不速之客！
一行人在家里的餐桌上坐下，决定在今晚撂下这个重磅炸弹之前，先互相交个底。最主要的是，程兆礼和蔡玉芳同意了，他们这件事情就好办许多。
“爸，妈。说句老实话，三弟这个人，从小是被照顾着，多惯着了些，性子算是十里八乡顶骄纵的了。但是我这个做大哥的，平日里让着他点没什么，最主要的就是念念这件事情真的触及了我的底线。
作为大哥，我自认为我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就算这次，念念被他带来的所谓的心上人推到了，我也没有在外面冲他生气，算是给足他面子了。
他好歹也是念念的叔叔，他的所作所为，是真的让我寒了心。分家是迟早的事情，之前我觉得还是可以忍一忍，但现在，看着我的四个孩子这么可爱，可是他们却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虽然不至于没得吃，但每次好的都是三弟吃够了才轮得到孩子们。
是，我们大人的确没什么事，可孩子还在张身体。
我已经想好了，分家，孩子方面，多我可以多出点力，多干点活，让他们吃的更好一点。但是三弟，他也成年了，我这个大哥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当然，既然是决定要分了家的，家里的东西肯定是平均分配，另外的三弟那边我也不会什么都不出。他结婚的彩礼钱，我也是会出一部分的。算我这个大哥最后为他做的事情。”
程清念看着自己的爸爸，原来早在这个时候，他的爸爸就因为他有了分家的想法。
上辈子的事情她在她重生的时候就好像电影一样在眼前一一闪过。为什么会忽然发生这么大的改变呢？难道就是因为她说出了当时事情的真实情况，刺激到爸爸了？
一双眼眸是浅浅的褐色，眼巴巴的望着自己的爸爸。
本就是女儿控的程永哲心中更是自责，从程兆礼的手中接过程清念：“念念的伤口我们都看得到，她这么小，就这么懂事，不让我们担心说自己不疼。作为爸爸我真的感觉很愧疚。”
程清念心中无奈。原来问题还有一部分出在这里呀。上辈子她是正儿八经的小孩子啊，当然觉得疼又哭又闹也是会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偷点懒，能不干活就不干的呀。
可是...这辈子她可做不到哭哭啼啼无理取闹啊...
不过，这算的上是意外之喜，都不用她装一装使使坏了。嘿嘿...果然爸爸是最棒的。
这样想着，程清念又把小脸埋在程永哲的脖子里，小小的爪爪搂住他的脖子，轻轻的蹭了蹭。“唔~爸爸不难过，念念最喜欢爸爸啦。”
本来沉重的氛围因为程清念的一句话忽然就变得欢快起来。加上程清念软软乎乎的样子，谁不想逗她一下呀
“念念就不喜欢爷爷？”
“喜欢！念念也喜欢爷爷。”
“只有爸爸和爷爷吗？”蔡玉芳板着脸看着小清念。
“不是不是~念念都喜欢，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哥哥们和晗晗，都喜欢！”程清念笑着，很显然，哄着自己的家人，让她觉得是一种别样的幸福。
在几个人的笑声中，所有的不愉快都被抛到脑后。
晚上。
今天是蔡玉芳和林云静在厨房里做饭。程家委实算不上富裕，黑面馒头配上稀稀的清粥，桌子上有他们常吃的榨菜，没有油水的几个小菜勉勉强强凑了一桌。
程永辉和媳妇张玉走进来有说有笑的走进来，两个人一个拿着锄地的工具，把它放在院子的墙角，一个把竹筐里新挖的野菜拿到厨房找出盆来泡一泡吃完饭好洗一洗。
两个人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孩子，长得几乎可以用一模一样来形容，两个小男孩迈着小短腿，抱着手里的几个野果子走进来。
看到了程兆礼和程永哲，两个人异口同声道：“爷爷好，大伯好。”
得到两个人笑着点点头，就抱着果子进了里屋。
屋内四岁的程清念正被自家八岁的二哥抱的稳稳当当，他们的大哥程清晏和小弟弟程清晗坐在一旁乖乖的看着姐姐。
“大哥二哥，我们今天摘了野果子给妹妹吃。”程锦安说着，拉着自己的弟弟程锦然把怀里的果子放到床上。
“我们洗过了，可以直接吃。”几个小孩子的关系显而易见。
“孩子们，来吃饭了~”程永哲适时的进屋喊着六个孩子，蓦然看见程清念的手上抱着一个大果子，笑着问：“小安和小然带了果子回来是吗？”
“是的大伯。”两个一模一样的小人笑着说。
“那我们吃完饭再吃好吗？不然要吃不下饭了。”
“好！”几个孩子张口答道。
程清念在自己二哥的怀里舒服极了，甚至都不想下来。看着两个小堂哥，心中也暖暖的。上一世他们后面没有联系了，变故太多，很多事情都不能如愿的。
不过，这一世她会尽力守护住他们，守护住所有对她来说重要的人。
一家子都做到了饭桌上，发现程永泽还没有回来。已经很晚了，而且也已经过了饭点，忙碌了一天的大家也都饿了。
程兆礼皱了皱眉头。正想开口问谁今天见到老三了，门外就响起了声音。
“我回来了！”嘹亮的声音在园内响起，身穿喇叭牛仔裤，花衬衫的男子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慢慢走进来。
“哟~吃上了？”程永泽吐掉自己的狗尾巴草一屁股做到自己的位置上。
“怎么回来这么晚？”程兆礼问。
“忙啊。我是要去镇子里找工作的，我一个高中毕业的高材生，总不能一辈子留在这里种地吧。”说着，从盘子里拿了一个馒头。也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自顾自的就吃起来。
程兆礼看到自己小儿子的样子，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是有着很大的怒气的，甚至想开口狠狠的骂他一顿，可是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了。他变成这个样子，也终归是他这个做爹的教育不到位。
“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