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是谁?
(); 小镇古街,店铺林立,人流不息。
一些老人坐于街旁树荫闲聊打牌,上班族、学生们步履匆匆。汽车鸣笛嗡鸣声,人们言笑交谈声,如浪,起伏涌来。
站在街旁,看着过往路人,楚风眼中有一丝迷惘。
林木有根,而生。
人有根,有其牵挂者,有被其牵念者,方才圆满。
可他自己,在昆仑雪巅雪湖旁醒来时,脑中却空白一片。只知自己姓甚名谁,却不知从而来,又却往何处。
孤寥一人,踽踽独行。
昏迷醒来,不知前事何因,但却可推后事去往。用自己身上仅有之物,找回身份线索。从而寻回记忆,知前因,得后果。
醒来时,身上只有一副龟甲铜钱,还有左腕一枚龙镯。
龟甲铜钱,乃是占卜问卦之物。看到此物,楚风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就好像这件东西自小带在身旁一样。
昆仑,华夏第一圣山,龙脉之祖。
像是本能,楚风脑海知晓一些风水相学之术,而后在这圣山龙脉之处卜卦问路。
依卦相而行,东行南下,方才来到这古城小镇。看着这座有些熟悉的小镇,脑海中出现一些模糊记忆。
忽然,楚风心有所感,离开古街向前行去。
碧河幽幽,正中其上,百年石桥拱立。
楚风在桥头驻步,站在那里看着石桥上人来人往。很模糊的卦相,指引着他来到这座小镇。但刚才心有所感,就好像在这个地方,有什么与自己有关的事情将要发生一般。
看着在石桥上走过的游人行客,楚风又向四周看去,微皱眉头。刚才心有所感,但来到这个地方,却并没有什么感觉熟悉的事物,再让他触发一些记忆线索。
正在楚风心中疑惑的时候,自河对岸,石桥另一端,两个年轻女孩言笑而来。
当这两个女孩站在石桥正中驻足,欣赏远方山水风景时,楚风终是注意到这两个女孩。
不经意间,看到石桥之上,其中一个女孩的容颜时,楚风脑中轰的一声,一些杂乱的记忆猛然袭来,让他头痛欲裂。
大雪漫舞,寒风凄凄,一个女孩持伞于桥上凝望……
不知为什么,那个女孩的眼神凄迷不舍。也不知为何,看着她在那里痴望,自己心痛万分,但却转身离去……
看着桥上那个正与友人言笑的年轻女孩,记起模糊往事,楚风一时间愣在当场。
并没有急与上前与那女孩相见,楚风凝神苦想,脑袋隐隐做痛,仍想不起昔日那事的前因后果。片刻后,楚风转身向街旁一家卖文房四宝的店家走去。
只是凝望了那感觉有些熟悉的女孩片刻,楚风便看出这女孩身有暗疾,几日后将发作。
就如卜卦问命般,楚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身怀医术,能知人隐疾。仿若本能,天生自在。
他左腕那枚龙镯,是由一枚医家古针盘成,可医人救命。
“您好,是想买什么毛笔吗?我们这里狼毫、兔毫等笔,应有尽有。”
小店老板见有客人上门,热情的迎了上来向楚风打招呼道。
“可不可以借你的笔纸用一下?我给别人写一张药方。”
笑着说道,楚风掏了二十块钱递向那位老板。
“哈哈,只是借个纸笔写个东西,那能收钱呢,举手之劳的事,又不是什么大事。”
听到楚风的话,那老板上下打量了眼楚风,而后笑着说道,当即到柜台前取了纸笔递给楚风。
哪知楚风摇了摇头,然后向一旁的书桌走去。
店面中,放着一张书桌,书桌上文房四宝各般用物,应有尽有。这是老板为了让客人试用店内各种所卖之物,而专门摆设的。
见这年轻人直直朝那边走了过去,店老板惊讶的看了楚风一眼。
这次,店老板可是用了几分心思,细细观察楚风。
要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可是没几个写得一手好字的了,更别说用写毛笔字的。
可这20出头,穿着白色体恤,洗的有些发白牛仔裤的年轻人,居然是要借毛笔宣纸写字?
心中讶异间,有些疑惑的店老板跟着走了过来。
早已磨好的曹素功墨,书桌旁笔架处,挂放着大小不一各式毛笔。
楚风在桌前停步,面后微一打量,取了支毛笔便蘸墨疾笔。
只是不到三分钟的功夫,一张数十字的药方,一气呵成。
一旁店老板却如见鬼般的在旁看着楚风,好一会没说出话来。
店老板是做这行生意的,自然对书画之道有所浸淫。可是已近五旬的他,自问练了一辈子,却绝写不出楚风这手好字。
楚风将笔放在一旁,等待墨迹干透的时候。一旁的店老板也是走近几步,站在一旁细细打量楚风所写的这张药方。
“生黄茂、党参各二十至三十克,白术、当归、柴胡各十至十五克……加鸡血藤、川芎、威灵仙各十克,细辛三3克。
将上药以无根水煎,每日一剂,分二至三次口服。七日即愈。”
自右而左,数行竖字,不失古字狂羁潇洒,却又工整了然,让人清晰易辨,没有丝毫卖弄轻浮。
“小伙子,我看你这年龄满打满算也不可能超过23岁,可你这手毛笔字却比我们这些练了三四十年的家伙都写的好。看来你是出生书香世家啊,我看走眼了。”
店老板在旁端详许久,方才出声赞道。
“大叔你太谦虚了,我这就是瞎写的,哪能算好。”
一路行来,有时为人医病挣钱,不少人夸过自己字写的好,但楚风却没丝毫自得之处。
虽想不起以前事,但潜意识里,楚风知道,自己的字或许算写的好,但在他认识的人中,有几个人的字,那才是真正的大家。
看着笔墨渐干的纸张,楚风唯恐错过那女孩,便急急拿起刚刚写好的药方准备离开。
“谢谢大叔帮忙啊,稍等一会我办完事来您这里买点纸笔。”
离去时,楚风谢道。
“小兄弟说笑了,一张纸,几滴墨,算什么帮忙?你有事快去忙吧,闲了过来咱们好好交流交流。”
观字知人,店老板心喜楚风这一手好字,自然也不会在意这些小事。
把楚风送到店门口时,店老板仍不忘让楚风闲了来店里好好聊聊书法之事。
与店老板道别,楚风拿着药方快步走出,在街旁焦急四顾,找寻着刚才桥上女孩的身影。
还好,就在他进店内书写药方的功夫,那女孩和她的朋友并没有走出多远,此时刚刚下桥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看着对方逐渐远去的背影,楚风快步追了上去。
“请等一下。”
快步追到对面身旁,楚风开口说道。
台里安排了一个关于苏城古镇的宣传节目,指名要让她来负责。所以趁着周末休息的时间,苏苏拉着闺蜜来到苏城古镇,为下一阶段的宣传片提前做些准备。
哪知正在两人低声交谈间,却从旁跑来一个年轻男人朝自己打招呼。
苏苏有些疑惑的看了楚风一眼,见自己并不认识对方,苏苏有些戒备的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说着话,苏苏拉紧了自己的闺蜜,生怕遇到坏人。
见对方神情戒备,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楚风又细细盯着她看了一会,心中轻叹口气。
刚才在远处看时,这个女孩的确触发了自己的一些记忆片断,可是此时站在近前接触观察,方才觉察这个女孩与记忆中那女孩并不是一个人。
不管是对自己的神情态度,还是她的眼神,都与那个女孩不一样。
没来由的,想到记忆中那个凄雪漫舞中于桥孤立的女孩时,楚风心中猛的一痛。
“请问你有姐妹吗?或是说我们以前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此刻提在手中的药方笔墨已经干透,楚风将药方仔细叠好,而后看着那女孩轻声问道。
虽然有些失望,但楚风还是有些不死心,想要从这女孩这里得到一些有用信息。
“我家就我一个女孩,我以前也没有见过你。你可能是认错人了,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看着楚风,苏苏摇了摇头,便准备拉着闺蜜离开。
看对方这样说道,楚风满是歉意的点了点头,让过身子。
可能是自己认错人了吧?
但为什么两个女孩如此相像……
情绪有些低落,楚风站在原地皱眉苦想。
“那个人怎么这么奇怪啊,就这么跑上来和你搭讪……”
隐约间,女孩闺蜜的话音传来,惊醒了楚风。
摇头苦笑,站在原地的楚风这才想起自己手中刚刚为那女孩写下的药方。
想了想,楚风又追了过去。
虽然这个女孩不是记忆中那个她,但萍水相逢,顺手救这女孩一命,也算是为自己积德行善吧。
“请再稍等一下。”
快走几步追上两人,楚风面带歉意的拦在两人身前。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朋友都说不认识你了,你怎么还缠着人家?”
刘妍见这个奇怪的家伙又缠了上来,顿时指责道。
轻轻拉了拉闺蜜,苏苏示意她别这么凶人家。
“我失忆了,刚才见到你这位朋友错认成我以前熟悉的人,所以才贸然上来打扰的。”
向那女孩身旁的闺蜜解释道的同时,楚风将叠好的药方递向苏苏,示意她接着。
“这是一张药方,如果你五天后感觉身体不舒服,可以让身边的人照方抓药,届时病自然痊愈。也算是我今天冒昧惊扰两位的一些弥补吧。”
见那女孩有些好奇的接过药方打开,楚风方才解释道。
解释过后,楚风面带歉意的冲两人笑着点了点头,而后转身离去。
看着那奇怪的年轻男人逐渐远去的背影,两个女孩对视一眼,而后看向手中药方。
当看到那一手龙飞凤舞的毛笔字时,两人都感眼前一亮,反倒忽视了药方与楚风所说之事。
对于身后事,楚风并未在意多想。
人生于世,经历人事不知凡知。许多人终成擦肩过客,眼下既然错认她人,那便无缘,无需耗神多想。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不会因无缘之事再去耗神。
一路打听,终是打听到了古镇天玄医馆的位置。楚风站在医馆前,抬头看着那百年古匾,有些失神。
天玄医馆,也有一枚古针,与他左腕龙镯是一整副古针。
这才是他依卦相来这古镇的原因所在。
第二章 天玄医馆
(); 天玄医馆,苏城古镇的百年医馆。战乱年代所建,福佑一方百姓,直至今日。
老树成荫,古馆老宅。
抬头看着那暗红色的百年老匾,上边刻着“天玄医馆”,四个龙飞凤舞大字,楚风有些失神。
初来这古镇时知道天玄医馆之名,他便感觉有些熟悉,脑海中有一些模糊记忆浮现。此时,他走至近前,脑海中的记忆片断浮现更多,也愈加清晰起来。
折断一旁老树枯枝,楚风蹲下身来用树枝在沙土地上书写天玄医馆四字。
看了眼地上沙土那天玄医馆四字,又抬头看了看百年老匾上刻着的那四个大字。比对着两种如出一辙的字体样式,楚风有些疑惑的摇了摇头,抹去地上写的四个字。
“难道说自己真的出生书香世家,是自己的先人为天玄医馆写下这牌匾之字?不然的话为什么看着牌匾上的字感觉如此熟悉,自己试写四字,又和牌匾上的字这么相像?”
心中疑惑,楚风迈步朝医馆行去。
古色古香的百家老医馆,仍是延旧时样式,靠北墙一侧放着一排高高的中医药柜。进门正中,迎面靠墙处,放着一副桌椅,桌上放有医针药方之物。
医馆西北角处,透明柜台中摆放着一些西医药物。医馆南首处,则是放了一副木屏风将其隔开,屏风之后,隐约可见一副书柜上边摆放各种古医书,在书柜正前,一副古书桌上放着文房四宝。
见医馆内此时并没有大夫坐诊,只有几个伙计在忙碌待客,楚风便在进门右侧的等待区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见其中一个工作人员忙碌过后朝自己走来,楚风方才站起身来向对方走去。
“您好,请问你是买药还是想请大夫看诊?”
天玄医馆的伙计小刘见楚风坐在那里等了好一会,此时忙完手头事情,他便过来招呼道。
“请问你们医馆的大夫在吗?我找他想谈一谈关于天玄针的事情。”
向对方轻声询问时,楚风又看了看,仍是没有看到大夫坐馆,心中有些好奇。
依古医规矩,但凡开馆,必有医者坐馆行医,方能救人苦疾。
可此时自己走进医馆已经许久,却仍没有见到大夫坐馆,这不由有些奇怪。
哪知眼前的伙计听到自己的话后,却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
“你也是找掌柜说天玄针的事?!”
听到对方的话,小刘下意识的就惊道。说完之后,他方才察觉自己失言。
“我们掌柜正在里边待客呢,您稍等一下,我这就去请掌柜过来。”
仔细的观察了下楚风,小刘招呼楚风坐下,为他送上茶水,而后便急急向医馆后院跑去。
今天真是奇了怪了,居然先后同时来了两拨人登门拜访,都是为天玄针而来?
天玄针可是他们天玄医馆的镇馆之宝,更是天玄医馆的象征,怎么可能轻言让外人旁观?更别说这些人上门可能是想带走天玄针的!
小刘心中不忿,急急向后院跑去,要告知掌柜这件事情。
楚风端着茶水,仔细回想着刚才那名伙计的神情反应,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难道说还有其他人也想来这里取天玄针?”
想到这个可能性,楚风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左腕所戴的龙镯,神情凝重。
左腕龙镯,实为九龙镯,由九枚龙针组合而成。但此刻,这九龙镯只有一枚龙针,还有其余八枚不知下落,只能卜卦问事,找出模糊线索。
关乎到自己的切身之事,更是想从这些熟悉之物,触发找回失去的记忆,楚风一时间有些紧张,唯恐此物不能顺利收回。
正在他凝眉苦思间,那名天玄医馆的伙计带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也已快步赶回。
“少掌柜,就是那个年轻人说要找您谈些关于天玄针的事。”
自后院请来少掌柜,小刘悄悄指了指楚风。
听到店内工作人员的话,李清平扶了扶眼镜,仔细看眼坐在不远处的楚风。
少时毕业于省医科院,而后便在省人民医院就职工作,一直到今,就任科室主任一职。虽然工作后不常回家中老宅这百家老店坐诊,但李清平自幼便知天玄针乃是他们李家的传家之宝,更是天玄医馆的象征所在。
此物,事关重大,非是儿戏。
刚才那拨东岛来客,携重礼登门拜访,求见家中老爷子,便是为了天玄针之事。
这才没一会,就又来了个年轻人,也为天玄针而来?
今天这是怎么回事,都冲自家这传家宝来了?!
心中思量,李清平让伙计先去忙碌,自己朝楚风走了过去。
“你好,我是李清平。家父在后院老宅待客,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可代劳。”
走到楚风近前,李清平自我介绍道。
“你好,我是楚风。我是为天玄针才找到这里的,可不可以借一步说话?”
看了眼人来人往的医馆,楚风低声说道。
“请到这边喝茶详谈。”
人多眼杂,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自家的事,李清平点了点头,而后请楚风到一旁屏风后的书柜处落座。
主客落座后,楚风想了一下措辞方才开口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天玄医馆昔年与人订下百年之约。百年之后,自有人前来此地,取天玄针。不知您知道此事吗?”
来到天玄医馆后,楚风对此处的记忆便愈加清晰起来。脑海中,有关于天玄医馆以及天玄针的一些事情浮现,方才让他知道百年之约的事情。
原本不露声色的李清平,在听到楚风的话后,眉头微挑,心中诧异。
关于家中祖传的天玄针,李清平也只是知道有一些秘辛往事,但却知之不详。
至于那百年之约的事情,也因今天那些东岛来客登门到访,家中老父方才隐约对他提及一些。但因待客,没有时间和他细说。
可这年轻人,满打满算也只20出头的样子,他是怎么知道他们天玄医馆祖辈和人订下百年之约的事情?
“这件事情,我还真的不太清楚。请问年轻人,你家乡哪里?家中可有长辈健在?”
心中惊讶,突然间,李清平想到一些事情,当即开口询问道。
说话间,李清平仔细打量着楚风。想到对方刚才的自我介绍,李清平心中有了一些猜想,不由激动。
虽然对天玄针的秘辛往事不太了解,可是自幼时起,爷爷便时常挂在嘴边的事情,李清平却记的极为清楚。更别说爷爷百年后,家中老父时常提起,也念念不忘那件事情,让他印象极为深刻。
“这……我没有什么亲人。对了,请问李元一是你什么人?”
听到李清平的话,楚风犹豫了下开口道。
搞不清楚眼前情况如何,也没有取回天玄针,楚风并没有把自己失忆的事情告知对方,不想节外生枝。
“李元一是我爷爷的名讳,你怎么知道的?!”
见对方神情黯然,李清平误以为楚风已经家人故去。正当他感到心中愧疚时,却听到楚风提起爷爷的名讳来,不由惊道。
李清平的回答,也让楚风吃了一惊。
他脑海中的记忆片断,让他想起李元一这个人名,但却没想到,这个李元一居然是眼前这中年男人的爷爷?!
“我只是知道当年的百年之约,是您爷爷他老人家与人订下来的,所以想起这件事,才问下你。”
不知该向对方如何解释,楚风只能这样说道。
李清平看着楚风,却并没有说话,心中对楚风身世来历的猜想,也愈加肯定起来。
正在李清平心中思量间,却见店内的伙计小刘轻轻敲了敲木屏风。
注意到店内伙计找自己有事,李清平冲楚风歉意笑了下,而后起身向伙计走去。
“少掌柜,来了两个姑娘想要请你看下病。本来不想打扰你招待客人的,但有个姑娘好像是咱们本地电视台的主持人,所以我过来请下你过去看下。”
打扰到两人谈话,店伙计冲楚风笑着点了点头。
楚风站起身来冲两人笑了下,示意没有关系。
“哦?”
没想到市电视台的女主持人居然来到自家这百年老店上门求诊,李清平有些惊讶。
“楚小兄弟,你先这喝会茶稍等下,我去看下马上回来。”
冲楚风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李清平让伙计招呼好楚风,便快步向那两个女孩行去。
见有病人登门,楚风表示理解。
在李清平离开后,楚风无事,便起身来到书架旁,打量着书架上那些医书。
《黄帝内经》、《神农本草经》、《四圣心源》、《金匮要略》……
手指自书架上那些古医书抚过,每本医书的要义都自楚风心中浮现,就好像他原本就知道一般。
看着这些医书,一时间,楚风的脑袋又痛了起来。想记起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些医书非常熟悉,但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楚风站在书架旁,看着古医书极力回想时,李清平也已来到外边,招待着苏苏和她的闺蜜。
刚才只待楚风离开好久后,苏苏这两个女孩方才回过神来。
想要找那奇怪男人问下自己为什么五天后会有重病,又是从何诊断出的,却再也找不到那个人。
若不是手上有一张药方的话,苏苏都以为自己刚才遇到的事情是不是错觉。
苏苏的身体一向健康,平时就连头痛脑热的病都极少,更别说大病了。
所以两人一路行来,越想越觉得不大对劲,怀疑刚才楚风所说是真是假。
第三章 你这个骗子!
(); 天玄医馆这百年老店在附近几省,都享有盛名,一些达官权贵也都不远万里前来求诊。所以苏苏和她的闺蜜刘妍也是知道这家百年医馆就在这苏城古镇,只是以前从未来过这里。两人游玩间走到附近,便来了这天玄医馆,想请大夫看下是否将有重病。
“大夫你好,麻烦你帮我看下我朋友是不是有什么重病了?刚才我们在外边游玩的时候遇到一个奇怪的人,说我闺蜜五天后将有重病。以前就听说过天玄医馆的大名,我们不放心,所以就来请大夫帮着诊断下了。”
拉着闺蜜,刘妍向大夫说道。
听到那女孩的话,李清平习惯性的挑了下眉,而后将目光放在苏苏身上。
示意那女孩坐下,诊桌后的李清平为对方把脉问诊。
虽然毕业后主要从事西医工作,但自小在中医世家出生,对于中医的望闻问切四诊之法,李清平也小有所成。
“五天后有重病发作,现在就能看出来。我这还是第一次听外人提起。”
年幼时,爷爷李元一被人称为活神仙,甚至能一眼看出一个人三天之后将要发作的隐疾。
而一些权贵家中的老人将要去世时,甚至也会请他爷爷过去问诊。这些即将故去的老人请李元一前去问诊,已是医无可医,药无可药。
所以他们请李元一前去,为的不是救人治病,而是一眼窥阳寿!
何为一眼窥阳寿?
昔年,一位老将军返乡拜祭过后,途经古镇,携礼前来拜访。
李元一出言提醒,对方只剩五日寿元,让其提前安排后事。
当时那位老将军的身体非常健朗,所以身边陪护的人听到李元一的诊断后,大为愤怒,认为李元一是在诅咒这位老将军早早死去。
而那位老将军却深知李元一这位老神仙的本领,谢过李元一过后,老将军取消行程安排,立即赶回家中,安排后事。
三日后,老将军身体恶化。恰五日整,消息传来,老将军已然故去。
看出何时阳寿尽,是为一眼窥阳寿!
由此,天玄医馆之名,渐盛。
类似种种传言非常多,人们口口相传,多有虚言浮夸。但李清平知道,爷爷李元一的确可提前看出一个人的隐疾,从而施药救治。
但到了他这一代,李清平却是没这种本事。
所以听到那女孩的话,李清平方才惊讶说道。
要知道自己的爷爷顶多也只能看出一个人三日后的病疾如何,现在居然有人来了个能看出一个人五日后的隐疾?这人比自己的爷爷还要厉害?
李清平细细问诊,但却没有诊断出这女孩身体有什么隐疾毛病。甚至于,李清平又详细问了下苏苏最近的生活饮食,以及作息时间,仍是没有丝毫头绪。
不管是以中医之法诊断,还是以西医之法诊断。李清平得出的结论都是眼前这女孩身体非常健康,绝不可能有什么隐疾五天后发作!
“小姑娘放宽心吧,你的身体非常健康,不要听那些江湖骗子们的忽悠。这些败坏医名的人,都是想骗人钱财的。”
因为是在自家的百家医馆,唯恐败坏医名。二是因为眼前这女孩确实是市电视台的主持人,唯恐错诊造成不好的影响。
所以李清平百般用心,确认自己没有疏忽之处后,方才下了这个诊断。
就在李清平为苏苏仔细诊断的时候,站在一旁无事摆弄手机的刘妍却是不经意间看到了医馆一角处,书柜旁的楚风。
原本看到这个奇怪的男人出现在这里时,刘妍只是感觉意外,但也没多想。毕竟闺蜜还在这被大夫诊断呢,万一真被诊出有什么病了,一会说不得要好好谢谢人家。
可是过了一会,听到大夫的诊断结论,刘妍却是一股火气冲了上来。
就在李清平对苏苏交待叮嘱最近要注意饮食作息时,刘妍已经怒冲冲的踩着高跟凉鞋噔噔朝楚风走去。
“你这个骗子,刚才为什么说我闺蜜有病?”
站在书柜前,低头翻看医书的楚风,正自入神回想间,冷不防被身后一个愤怒的声音惊醒,当即回头看去。
看到这个女孩,正是刚才自己在街上遇到的两个女孩之一,楚风愣了一下。抬头看去,他方才发现与李清平站在一起的苏苏。
刘妍生气之下,音量稍高,也是惊到了李清平和苏苏两人。
李清平是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这女孩跑到楚风身前去了,苏苏则是担心自己闺蜜在人家这医馆争吵,影响到人家。所以两人看到这边动静,便也走了过来。
见苏苏和李清平两人一同走来,楚风微一想,便明白眼前是怎么回事。
想来是这两个女孩见自己留下的药方后有些不太放心,方才找医生问诊,这才来到了天玄医馆。
可李清平没有诊断出这女孩五天后有隐疾之事吗?
“大夫,就是这个人刚才说我闺蜜有病的。他是不是你们医馆的?”
此刻见李清平也走了过来,刘妍指着楚风向李清平发难道。
“他是我们医馆的客人,来这里办些事情。我们也是刚刚见面没多久。怎么了?姑娘。”
李清平只是见这个小姑娘有些生气的站在楚风面前,却没有搞清楚眼前是怎么回事,他有些疑惑的问道。
楚风却是已经猜想到了事情的完整经过,感觉有些无奈。
本是好心提醒,哪曾想,闹出这么多事情。
楚风不喜欢被人误解,更不喜欢向人解释。
思量间,他将医书放回书架,而后取过一张宣纸在桌上铺开,低头研磨。
“就是这个人,刚才说我朋友有病的!现在大夫你都诊断过我朋友身体健康了,你说这个人是不是骗子?他无缘无故说我朋友有病,我们该不该追究他的责任?”
指着默不作声的楚风,刘妍向李清平解释道。
“这……”
怎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李清平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圆场。
若是帮楚风开解,说楚风是一片好心的话,那岂不是昧着医心说人家姑娘有病?同时证明自己庸医误判,没有诊断出人家这女孩的病情?
若是坚持说自己没有诊断错,万一这女孩真的是有病,那岂不是毁了自家这百年老店的清誉?
就在李清平为难的时候,苏苏也是拉了拉闺蜜,示意她别这么激动。
“你没有学会天玄针?”
这时,已经研好墨的楚风方才抬头,看向李清平轻叹说道。
没想到楚风会问出自己这个问题,李清平老脸微红,出言解释道:“我毕业后主要从事西医工作,所以对家传天玄针并没有精研。”
当年也正是因为资质所限,无法学得天玄针的精髓,李清平方才主修西医,并没有接下天玄针的传承。
不曾想,今天被这年轻人一眼道出。
李清平的回答验证了自己心中判断,楚风低叹间不再对李清平过多询问,而是看向那两个女孩。
“麻烦你们静心稍等片刻,我给你们一个解释。”
对两个女孩说过后,楚风取过书桌上的毛笔,凝神片刻,便沾墨施笔。
见楚风在桌案上沾墨施笔,三人有些疑惑的聚了过来,不明白楚风所说的解释是何意思。
三人围在楚风身旁,盯着楚风在桌上铺开的宣纸上作画,但皱眉看了好一会,三人却并没看出楚风在乱画些什么东西。
没有看错,楚风确实是在乱画。
三人左看右看,都没看明白楚风低头疾笔,是在那里画些什么。
甚至是三人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智商所限,才没有看出楚风画的是什么东西。三人还抬头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中也是迷惘疑惑,这才确认自己并没有判断错误。
正当三人疑惑不解时,楚风借着沾墨停笔的空隙,直起身子抬头看向三人。
“你们能看出我画的是什么吗?”
面对楚风的询问,刘妍撇了下嘴嗤道:“连小孩子涂鸦都不如,谁能看出来你在乱画些什么东西?这就是你给我们的解释?你少在这装神弄鬼了!”
“稍等片刻,你们再看,自见分晓。”
摇了摇头,未多做解释,楚风俯身疾笔。
少顷,楚风方才起身停笔,长吁口气。
“请到对面,再看。”
站在桌前,楚风冲三人抬手示意道。
心中万分疑惑的三个人,听到楚风的话,缓步绕到桌子对面,低头向桌上楚风刚刚停笔的纸张看去。
只看一眼,三人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第四章 画如医诊
(); 桌上,笔墨未干的宣纸上,赫然一幅水墨美人图!
风舞凄雪,小河孤桥,一个女子在风雪中于桥心持伞孤立。桥畔,垂柳冰封,万物俱寂,千里鸟飞绝。
只是黑白简单,一副水墨,道万千精彩。
冰封万里,女子孤等的唯美意境,刻画的栩栩如生。
若只说构图意境,这副水墨图可称上上之作的话。
那桥上女孩的容颜眼神,却让人望之一眼,便感心碎柔怜。
她是怎样的不舍痴情,方才有这样的眼神?
她经历何种生死不渝的爱恋,方才如此凄迷?
一个风雪孤桥凄立的女子,一个让人望上一眼,便想将她百般怜爱的女子。
这水墨美人图不是勾勒出女性的侧颜,用水墨画的空灵之法,来让人脑补女孩的美丽容颜,而是以正颜刻画。
要知道,这种水墨画法,是水墨画极难达到的上乘之境。一般的水墨画大家,极少采用正颜画法,都是以背影侧颜意境为主。
画中女孩的眼睛,则是神来灵睛之笔。
女孩眼神中,那等待的哀伤无奈,带着一丝希冀的复杂,刻画的淋漓至尽。
看着这幅凄雪美人图,一时间,李清平三人痴在当场,惊在当场,许久没有自这画中回过神来。
“好一幅水墨美人图!”
最先反应过来的李清平忍不住击掌赞道。
“天啊!他居然是倒着把这幅画画出来的?!”
这时,被惊醒的刘妍方才喃喃说道。
震惊!
此时只有无比震惊的惊艳感觉,除此之外,再没其他事情能够进入刘妍脑海。
大学上艺术课时,有一次他们学校专门请了一位国内知名书画大师到学院授课。
当时那位书画大师讲到即兴处,临场发挥,在课堂上为学校的校花画了一幅水墨美人图。
可正是那位在享有盛誉的知名大师,当初在课堂上用了将近半个小时方才画出一幅水墨美人图。
此时看着眼前这幅水墨美人图,刘妍才真切体会到什么叫天壤之别。
不谈其他,只说眼前这个年轻男人,只用了不到20分钟时间,倒着画出这绝美水墨美人图,便是惊人之举了。
要知道,他可是颠倒着画完这幅画的。
古宅房檐,河岸冰柳,桥上伫立的女子……
所有事物,都是从头到脚,从尾到头画出来了。
平日普通人就算是倒着写字,都感觉极为麻烦了,更别说倒着作画。
而且还是画的如此唯美传神,这事若传出去,绝对能震惊所有人。
至于苏苏,则是看着这幅水墨美人图,惊艳沉浸,痴在当场,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刚才你们看这画时,不明所以。现在再看,方才知晓是幅美人图。画如医诊,怎可妄言?此一时,彼一时。这便是我的解释。”
见三人沉浸于画作表面,而忘了问诊断病的本质事情,楚风出言说道。
这正如刚才那般,两个女孩只注意到药方上的字体写的好看漂亮,却一时忽略了药方本身的本质事物。
世人皆被事物表象蒙蔽诱惑,而不怎关注事情本质的核心。
楚风之所以不喜向人解释,便因这些。
解释与不解释,事物放在那里,届时自见分晓,改变不了事物的结果如何。
费尽口舌解释过后,对方相信,病情仍是到时发作。对方不相信,一番争执,届时病情依旧发作。
事情的结果无法改变。
既是如此,为何还要浪费口舌去徒做解释呢?
楚风一番话语,让三人默然当场。
“难道真的是自己技不如人,没有看出这女孩有隐疾发作?中医之道,真的胜过西医?”
李清平站在当场,反思自己的医术。再一次,李清平怀疑自己主修西医是否是正确的选择。
“请问画上的这个人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我看着感觉这么熟悉?”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苏苏看着楚风开口问道。
看着画上的那个美丽女子,苏苏感觉在什么地方见到过,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就像平时自己在家经常用的东西一样,但某一时间,自己想要拿来用时,却怎么也找不到在什么地方放着的。但过了一段时间,不经意间,那件东西却轻易出现在自己手边。
现在的苏苏就是这种感觉,她明明感觉这个画上的女子她绝对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过,但她此时却怎也想不起来。
听苏苏这样说道,楚风剑眉猛挑,向她看去。
“你在什么地方见到过她?!”
看着对方,楚风急声问道,想要找到这个人,从而找回自己的记忆。
这幅水墨美人图,正是楚风刚才在石桥旁,看到苏苏后,冲出脑海的记忆片断。
楚风正是根据脑海中那模糊的记忆,将这女孩画了出来。
谁曾想,苏苏居然识得这个女孩,这怎能让楚风不激动?
“你们说什么呢?这画上的人明明就是苏苏啊?”
刘妍听到两人的对话不由说道,但说到一半,她不由停了下来。
看了看桌上的水墨美人图,又看了看身旁的闺蜜,刘妍这才看出两者的区别。
的确,画上的女孩与苏苏非常像,但却又有些不太一样的地方。
神情,眼神,还有衣着,脸庞的胖瘦也有一丝不同……
画上的女子像是经历过许多事情般,眼神有种让人看不透的迷离凄楚。而苏苏还没谈过恋爱,眼神清澈明亮,虽然同样吸引人,但却没有画中女子那种惹人心怜的柔情之感。
“这……我一时激在这里,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但我敢肯定,我绝对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过画上这个女孩。你介不介意将画先放我那里几天,我如果记起线索,第一时间告诉你?”
苏苏家庭条件极好,绝不是贪图这幅传神无比的美人图。此时楚风以画解释,虽然还不敢肯定楚风说自己有病的事是真是假,但苏苏也愿意帮助楚风一下。
一是因为她确实心底好奇疑惑,自己曾在什么地方见到过画上的女子。二是感觉楚风应该心地不坏,想帮他找回记忆。
“这样也好,还请妥善保存这幅画。画上的女子,对我非常重要。如有消息,定当重报!”
考虑了一下,楚风点头应允。
没有什么比找回自己的记忆更加重要,楚风不会放过一丝可能。
“那我们怎么联系你啊?你电话多少,我们记一下,有消息了第一时间联系你。”
刘妍此刻也觉得可能是误会楚风这个好心人了,当即问道。
刘妍的问题,让楚风有些不知如何回答,因为他没有手机这玩意……
“我那个没有手机,不过最近一段时间可能会留在苏城古镇。要不你把你们的联系方式告诉我,过几天我去找你们可好?”
犹豫了一下,楚风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道。
走在路上看着人手一个小手机的样子,楚风虽然也有些好奇。但因为没有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好联系的对象,所以一直也没买手机。
听到楚风的回答,李清平三人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我正好刚买了个新手机和电话卡,准备当工作的联系电话用呢。要不你先用着吧,回头我们再见面,你买新手机了再还我。我叫苏苏,这是我闺蜜刘妍。我的电话号码已经存在手机里了,你这个号码我手机上存的也有。这样我们就方便互相联系了。”
想到楚风失忆的事情,苏苏善解人意的说道。
说着话,苏苏将新买的苹果手机取了出来,而后将自己的私人电话存进去,这才交给楚风。
楚风的医术可能超出自己想像之外,让李清平心中的猜测更加肯定几分。此时见楚风居然还没有手机,李清平便准备出面帮忙。
看到苏苏这个本地电视台的美女主持人不带犹豫的,就把一个新苹果手机借给楚风,李清平不由多看了苏苏几眼。
长发白裙,明眸樱唇,一米七左右的婀娜身材。饶是四十多岁的李清平在省城见多了各色美女,此时仔细打量苏苏这位本地电视台的美女主持人时,仍是有些失神。
看的出,这位美女主持人的家境极好,心地也是善良。不然的话,也不会随手就将自己新买的手机借给一个陌生人用。
楚风也不好意思说自己不会用手机,更不知道新款苹果手机的价格,当即接了过来。
“那就谢谢你了。如果五天后你感觉身体不适,可以给我打电话。不过药方已经交给你了,妥善保管好,想来到时虚惊一场,便可安然度过。”
向对方谢过,此时也算解开误会,楚风又叮嘱对方几句。
一旁的刘妍见楚风这样说道,当下有些不解:“你既然看出我朋友五天后有病发作,为什么现在不帮她医好?非要等五天后?”
刘妍的话,同样也是李清平心底所想之事。
但因自己可能误诊之事,影响到自家百家医馆的名声,所以李清平这会一直不做多言,就是怕这两个女孩可能追究此事。
眼下见刘妍问道,李清平也在旁凝神倾听,想要一知究竟。
“隔行如隔山,其中道理不是一言两语便能解释清楚的。只能说天机不可泄露。”
哪知楚风摇头笑了笑,却并未过多解释其中道理。
说话间,楚风转头看向李清平。
“请问可以带我去见一下您父亲吗?我想和他详谈一下。”
来天玄医馆最重要的事便是天玄针,此时苏苏病情之事,告一段落,楚风便想解决眼下最为关键之事。
“家父正在后院老宅,想来这会已经快要待客完毕,我这就带你前去。”
碍于这两个女孩在场,有许多话李清平想对楚风说的,但都不便出口。此时听到楚风的话,李清平便请他去见家中老父。
第五章 天玄针
(); 见楚风来天玄医馆是有要事,两个女孩知道他失忆之事,也没有过多打扰他。
“你去忙你的事情吧,等这幅画干透后,我们在附近找个店家将画裱好也就回去了。现在有联系方式了,以后有什么事情咱们随时联系。”
楚风有事要去忙,苏苏不愿过多耽误他的时间,当即主动说道,示意楚风先去忙事。
“好的。麻烦你了。”
短暂的接触,虽然苏苏不是自己记忆深处那个人,但楚风对这女孩颇有好感。笑着谢过对方,楚风便跟着李清平向天玄医院后院老宅行去。
带着楚风离去前,李清平交待店里的工作人员招待好两位女孩。
待楚风随着李清平离去后,刘妍这才悄悄捅了捅苏苏低声道:“这小子看起来好像挺神的啊?怎么着,我们家苏苏动春心啦?”
听到闺蜜的话,苏苏一下子红了脸。
“哪有?我是真的看着这画上的女孩感觉熟悉。一会画裱好了,我挂在家里,得好好想想是在哪见到过这个人。”
说话间,回想着楚风的样子。虽然相貌不太出众,但也不难看,特别是那双眼睛,非常清澈真诚。仔细看他的眼睛,让人感觉这是一个坦然正直的人。
“切。没有才怪,你要是不喜欢这家伙,那本小姐可就不客气啦。对了,一会开车回市里,咱们还是去医院给你再检查一下比较好。万一真的被他说准了,也好提前治病。”
笑着打趣闺蜜间,刘妍也提醒苏苏一会回去再去医院检查下比较保险。
就在两个女孩低语时,李清平已经带着楚风出了医馆,向后院老宅行去。
但在前走了没多久,李清平便感觉有些不大对劲。
李家老宅也已有百年之久,占地极广。所以从前边医馆到后院老宅有一段距离,但是每逢路口转角时,不用他多说,跟在身后的楚风就好像知道路似的,自然而然的就走过转角。
心中疑惑,行走间,李清平向身旁的楚风问道:“你以前是不是来过我们李家老宅?”
听到李清平的话,楚风脚步微顿:“我也记不太清,就是感觉有点熟悉似的……”
古宅成片,阁楼起伏,丛树成荫。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老宅门口。
一路上,楚风皱眉苦思,只是觉得这里有些熟悉,但却想不起为何感觉熟悉。
待李清平领着楚风进了老宅门口后,正在屋内招待客人的李家老爷子李楚也是看了过来。
刚才前边的伙计来时,李楚也知晓了有一个年轻人登门拜访的消息,同时知晓对方也是为天玄针而来。
所以此刻见儿子领着个年轻人进门,李家老爷子也猜想到楚风便是那个登门拜访的年轻人。
“李老先生有客人来访,那我们就先行告辞了。过几日,我们再来叨扰。”
老宅中,客座处,坐着一名中年男人。在其身旁,一个长刘海的长发女孩在旁静坐。两人身后,数名黑衣西装的中年男人静待。
说话间,那中年男人起身告辞。
李清平快走几步,扶起老爷子送客。
站在门口的楚风侧过身子,让这些到访之人离去。
待那中年男人带人经过对他躬身行礼时,楚风这才察觉有些不大对劲。
冲对方作揖还礼,楚风方才想起对方鞠躬之礼乃是东岛礼节。
原来这帮人是东岛来客,并非华夏之人?
想到此处,楚风心中有些疑惑这些东岛之人来天玄医馆所为何事?
让儿子李清平送那些客人离开,又叫佣人将茶具重新换过,李家老爷子请楚风落座。
“年轻人,听说你姓楚?”
主客落座后,李家老爷子探过身子,向身旁客座的楚风问道。
“老爷子好,我叫楚风。楚地的楚,清风的风。我这次冒昧打扰,是为天玄针而来的。”
见李家老爷子询问自己姓名,楚风礼貌回答后,说出自己的来意。
刚才与儿子送客时,儿子也低语说了一些关于楚风的事情。所以李家老爷子对楚风非常好奇,心底更有些激动。
“我听犬子说你知道百年之约的事情,那么你今天上门取针,以何为证?”
点了点头,李老爷子示意自己知道这件事情,而后问道。
楚风摸了摸左腕龙镯,而后起身向李家老宅正中的供桌行去。
随着楚风的走近,老宅供桌旁,一个紫檀木盒嗡鸣轻响,微微颤动,似是里边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般。
“可否启盒?”
站在那紫檀木盒旁,楚风看向李家老爷子征询道。
见楚风直直向供桌行去,李家老爷子也是意识到了一些事情,起身向这边走来。
此刻见紫檀木盒无物自动,盒内有异响的样子,李家老爷子眼神中闪过一丝激动期待,点头应允。
楚风将盒打开,盒内银光一闪,一枚银针闪过,铮的一声贴在了楚风的左腕龙镯上。
楚风取过银针,而后右手微一动作,那枚银针便已消失。而戴在他左腕的微细龙镯,则是又粗了一分。
缓缓将那银针自龙镯上解下,楚风将其放回紫檀木盒内而后盖上。
“如果我没有看错,这枚银针便是天玄针。”
站在紫檀木盒旁,楚风看着李家老爷子缓声说道。
“你左腕上的是什么?!”
李家老爷子目露精光,盯着楚风的左腕急声问道。
天玄针自小便在他身旁,如今已经八十多高龄的李家老爷子对这件宝物极为呵护。自小到大,天玄针几乎从未离开过他的视线。
可这陪其一生的传家至宝,李老爷子却从未见过如此异象。
“此乃九龙镯,一共由九枚龙针组合而成。平日戴在腕间,遇人病疾,可随时出手救治。天玄针,正是九龙镯上,其中的一枚龙针。”
楚风出言解释间,也不知做了什么,紫檀木盒内的天玄针不再嗡鸣颤动,而是平静下来。
听过楚风的解释,李家老爷子呆立许久,方才平静下来,而后请楚风重新落座。
“实不相瞒,刚才那些东岛来客,也是为天玄针而来。而我父亲昔年也曾对我说过,我们李家这天玄针与人订下百年之约。待百年后,自有人前来取针。”
落座后,李老爷子取过一旁桌上厚厚一叠图文资料递给楚风。
楚风有些好奇的打开那些资料,细细查看。
这些资料中,有一些关于天玄针的老旧照片,还有一些天玄针法的医谱资料。
《丹羽族谱》、《丹羽天针目录》、《丹羽天针先人注解》……
看着这些拷贝的史料记载资料,楚风终是知道了刚才那些东岛来客的出身。
原来这些来客是东岛汉医的一个大家族,这个名为“丹羽世家”的家族世代为医。二百余年前,天玄针乃是丹羽世家的传承之物。
但一百多年前,不知是何缘故,这枚世代传承的古针却从丹羽世家神秘失踪。
随后没多久,战乱爆发,丹羽世家也无力查询此事。
终于,历时近百年,直至最近,丹羽世家方才找到丹羽天针,也就是天玄针的消息,一路寻来,找到了苏城古镇的李家。
这次丹羽世家携重礼登门拜访,便是为了求购回天玄针一事。
恰逢李家与人订下的百年之约已到,而楚风又是这个时候来到此处,几件事情撞至一处。
李家老爷子正在为难疑虑间,楚风出现,此刻更以如此神奇之幕,解开他心中难题。
不管是从哪个角度考虑,李家老爷子都不想让家传古针流落外人,特别是东岛之人。
无关个人喜好,只因国不同,家不同,国仇未忘。
待楚风看完那些资料后,李家老爷子方才悠悠开口道:“李家自古家风严明清正,当时与人订下百年之约,如今不管沧海桑田物是人非,李家都会遵守约定。原本我以为这天玄针是要归还东岛之人,没想到你竟然出现。看来一切,自有天意。”
说及此处,李家老爷子已经决定将天玄针传给楚风,完成当年先人与人订下的百年之约。
至于那些东岛之人?
天玄医馆成立自今,将近百年,如今更是医名在外,不缺钱财。
就算这些东岛人开出千万天价想求回天玄针,都断不可能答应他们!
华夏之物,岂可外流?
他李楚这点节气还是有的!
第六章 往事秘辛
(); 听到这位老人的话,楚风方才放下心事。
能够顺利取回天玄针自是极好,来到这里之后,一些模糊记忆便在脑中出现,坚定了他找回九龙针寻回记忆的决心。
思量间,楚风仔细端详着李楚这位老人,心有顾虑,但不知如何开口。
转念一想,楚风想请这位老人为自己诊断一下,顺便也想看下这位老人的医道修为如何。
“实不相瞒,我不知什么原因,得了失忆症,所以想不起来自己的身份来历和以前的事。这次来天玄医馆,一是为了天玄针。二是想请您老出手诊断下,看能否医好我的失忆之症,帮我找回记忆。”
斟酌了一下,楚风看着李家老爷子低声说道。
“嗯?!”
正自心中想事间,不曾想楚风居然说此事,李家老爷子寿眉大皱。
仔细观察着楚风面上五色,李家老爷子伸出右手,示意楚风将手腕探来,为他把脉问诊。
老爷子探出食、中、无名三指,虚按楚风寸、关、尺,闭目切脉。
许久,这位老人都未睁眼,而楚风不急不躁坐于一旁,并未多言。
过了好一会,李家老爷子睁开双眼,而后站起身来向楚风身后行去。
知道这位老人是要验查自己身上是否有伤口,楚风身子微向前探,低下头来,方便老爷子验看自己脑颈后方是否有伤口。
仔细分开楚风头发寻找伤口,李家老爷子手指虚按楚风脑袋,逐渐向下,询问着楚风是否有痛楚之感。
哪知,自楚风头颈部位一直至脊椎尾部,都未发现丝毫伤口。
示意楚风将上衣穿上,李家老爷子摇头坐下,闭目沉思。
一路上,楚风也以各种方法验查身体,却一无所得。他全身上下,没有一丝伤痕,想来不是受伤导致失忆之事。
“你失忆之事,不是受伤所致。而且观你面色眼神,并无大悲之相,也不太可能是因悲事而忘情。我思来想去,只能想到一个可能性,你是被人下药。可能是一种奇怪的药物导致你失去记忆。”
苦想许久,李楚老人方才徐徐说出自己的判断。
听到这位老人的话,楚风苦笑点头。
“这一路上,我也用了各种方法验看自身,最后也只能猜想到这个可能性。涉及脑域之事,太过繁奥,哪怕再高明的医者都不能保证自己尽悉所有人体奥秘。看来这种情况,只能等脑域自行修补,或许在一个恰当的时机,就能回想起以前的事情了吧……”
求医无助,楚风心中难免有些失落。
见楚风神情低落的样子,李家老爷子出言安慰道:“这种事情只能靠机缘了,稍后我让清平为你验下血,然后送到医院检验一下,看是不是中毒所致,然后咱们再针对下药,想来也是一个办法。至于你身份来历之事,我或许知晓一些。”
早在看到楚风第一眼时,李家老爷子心中便有了一些猜想。在听到儿子说了一些关于楚风的事情后,更加验证了李家老爷子的猜想。
而又目睹了天玄针的神奇一幕,李家老爷子终是完全确认了心中判断。
所以刚才与楚风说话间,李家老爷子也是按捺心中激动,此刻说到这里,他终是要说出往年秘辛。
“你知道我的身份来历?!”
神情低落的楚风听到李家老爷子的话,猛的抬头望来,目露精光。
见楚风如此急切激动的样子,李家老爷子笑着拍了拍楚风的手背,示意他不要心急。
“你们这些晚辈只知李家与人订下百年之约的事情,却不知其中原由如何。”
说到此处,李家老爷子想起自己已经故去的老父,眼中出现缅怀之情。
“昔年,家父李元一年少时,遇到一位楚姓奇人。那位奇人风水医术,无人出其左右。他见家父年少心善,又是出身中医世家,便传给家父一枚古针和其医术。那古针,便是今日的天玄针。”
抱着那紫檀木盒坐了下来,李家老爷子缅怀间打开古盒,抚着天玄针悠悠开口道。
“那位楚姓奇人,授业三年,家父方才勉强出师。随后,那位奇人远去。离别时,他与家父订下百年之约。言,百年后,或有楚姓后人前来取针,也或是他人前来取走天玄针。自此之后,家父哪怕临终时,也无缘再见那位奇人。这,便是李家与人百年之约的由来。”
缓声说话间,李家老爷子看向楚风,眼神慈祥,仿若看着自己的晚辈子侄般。
“老爷子您的意思是说,我可能是那位楚姓奇人的后人?”
听到此处楚风方才有些恍然,疑惑问道。
“昔年战乱,那位奇人离去时,我也只是四五幼龄的样子,脑海中只有他的模糊印象。若不是家父一直叨念那位奇人,恐怕我也不会将他记的如此清楚。当年兵荒马乱,人命如草芥,我们李家先人,得那奇人之助,方才活命。而后寻了这块净土落户此地,到今日,已近百载岁月。”
想起故去老父曾对自己说过的事情来,李家老爷子低叹口气,随后又接着说道:“刚才你进门时,我便看着感觉有些眼熟,似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一般。而后与你接触,仔细回想,方才记起,你与我幼年时见过的楚姓奇人相貌非常相像。所以这才肯定,你可能是那位奇人之后,今日找到我们李家所在,登门取针。”
李家老爷子的话,让楚风心中升起一丝希望。
既然知道了家族先人的消息,那以后循着线索去找,便有一些找回自己身世线索的可能了。
“如果知道当年那个人后来去什么地方,又在哪里定居的话,就有可能找出你的来历线索,从而帮你找回记忆了。”
见楚风低头沉思,李家老爷子劝解道。
“我知道该怎么办了,多谢老爷子您帮忙。”
有了方向线索,楚风点了点头,开口谢道。
“不知小楚你现在住在什么地方?这天玄针,我今天恐怕还不能交还给你。”
如今百年之约即将完成,又遇到了祖辈恩人之后,李家老爷子心中失落但也非常高兴。
哪怕老父李元一仙去之时,依旧念叨着那位楚姓奇人,言其一生未再相见,不能报昔年他对李家一脉的活命之恩。如今,他这个身为人子的,终于有机会弥补老父临死时的遗憾。
原本楚风还想着在这里取了天玄针,便依线索去寻找自己身世线索。不曾想,李老爷子却说天玄针还不能立即归还自己。
顿时,楚风的心又提了起来。
正在楚风心头疑虑间,却见门外李清平已经送客归来。
“爸,您和小楚兄弟谈的怎么样了?我猜的对不对?”
刚一进门,便见家中老父和楚风非常亲昵的坐在那里相谈甚欢,李清平便知自己今天办了一件好事,让家中老父心中高兴。
很久没有看到老父亲如此开怀的样子了,随着年龄渐大,李清平也担心不能多孝敬已经80多高龄的老父一些时日,所以事事顺着老爷子的心意,不敢有丝毫忤逆。
“哼,还算你这小子知道用心,没有忘了家训。”
看了儿子一眼,李家老爷子嗔笑道。
因为一心研究医术,无暇他顾,所以李家老爷子中得年子,有了李清平这个独苗。
虽然中年得子,自小到大,李家老爷子对李清平训导极严,并无丝毫溺爱。
已经四十好几的人了,被老父在一个年轻人面前教训,李清平老脸一红,唯恐楚风这个年轻人在旁笑话。
“小楚你放心,之所以问你现在住在何处,是想让你在我李家盘桓数日。待我为犬子完成家族传承,便将天玄针归还于你。”
见楚风坐在那里,心有疑虑的样子,李家老爷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解释道。
一旁李清平听到老父的话,却是神情剧变!
第七章 生死传承
(); 听得李家老爷子的解释,楚风这才释然。
想来这天玄针已是李家传家之宝,如今天玄医馆也已百年历史,李家老爷子是要用这天玄针完成一些家族传承之事,方才延缓数日将天玄针交还给他。
“爸!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才不接这天玄针,我也不准现在办‘家传’之礼!”
一旁的李清平神情剧变过后,有些激动的怒声说道。
李家的家传之礼,乃是从李清平的爷爷那一辈定下的。但凡持天玄针者,乃是李家族主,掌李家所有财业大事。
族主即将去世时,择下任继承者传承古针,继任家主之位。
因为李家老爷子高寿,如今八十有七,即将八八高寿,而且身子一向健朗。所以到了李楚这一辈,李家到现在仍未选择下任家主是谁接任。
这也是为何李清平听到老父的话后,神情剧变的原因。
李家传承百年,到了此时,算上李清平二叔那一家,李家现在已经有四代人。历时百年,李家算是当地一大家族。李家天玄医馆名声在外,附近方圆数省达官权贵皆来求医不说,甚至连中央方面的一些高官也曾前来求医过。
可以说,今日的李家,家大业大。
或许当年的李元一正是预料到了李家后世兴隆之事,为免李家后辈子孙兄弟阋墙之事发生,方才提前定下家传之礼。
直至李元一仙去前几日,他方才将天玄针传给李楚,并叮嘱李楚兄弟二人不得因家族钱财之事而生间隙。
当年的李家,已是一方旺族!更何况今时李家?
正是因为知道家中祖事,李清平方才激动非常的拒绝父亲要完成家传之礼。
李家要办家传之礼,那便意味着家中祖辈即将故去……
哪怕如今的李家家财万贯,李清平也不想继承分毫,因为那是父亲死去而得来的东西!
“砰!”
听到儿子的话,李家老爷子气的重重拍了下桌子,怒视着李清平。
“说的什么混账话!你知道坐在眼前的是谁吗?!”
李家老爷子气的吹胡子瞪眼,身子有些颤抖的怒视着李清平。
已经四十多岁的李清平丝毫不让,同样愤怒的盯着老父亲。
不管年龄再大,父子之间,永远是那副样子。
与年龄无关,只是儿辈自小与父辈对峙的习性所致。
“老爷子您别生气,这是怎么回事,咱们心平气和的慢慢说。我不急着拿回天玄针,您别着急。”
坐在一旁的楚风眼见这对老父子要吵起来了,赶忙起身劝道。
给李家老爷子端杯茶送到近前,让他喝点茶水消消气。楚风又跑过去将李清平拉到一旁坐下,给他端了杯水送了过来。
“你看看人家小楚,才20多岁都比你懂事多了。你怎么说也是40多岁的人了,女儿都和小楚差不多大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呢?”
气呼呼的喝了口茶,李家老爷子指着李清平训斥道。
被楚风悄悄拉了拉示意,李清平稍微冷静一些,也不想和老父多做争执,当即将脸扭过一旁,不再搭理老父。
“让小楚你笑话了。不过你也不是外人,你听我给你说下这其中原由。”
见自己那犟儿子不理会自己,李家老爷子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这才笑着向楚风解释了李家的家传之礼来由。
点头听着李家老爷子叙说原由,楚风心中为难,但却不知如何开口。
“楚风是咱们李家恩人的后辈子孙,如今登门取针。现在也已到了百年之约的期限,你说,我该不该把天玄针还给人家?”
与楚风解释完这些事情后,李家老爷子这才放缓语气向自己的儿子解释道。
“那你把天玄针归还给楚风小兄弟不就行了,扯什么家传之礼的事?小楚兄弟是咱们李家的恩人之后,从小不管是您还是爷爷就教导我们李家子孙要诚信待人,所以归还天玄针的事,我没一点意见,举双手赞成。家传之礼的事,我不想提。”
听老父这般解释,李清平这才放下心头巨石,将脸扭了过来轻声说道。不过说到最后,提及家传之礼之事,李清平仍是有些生气老父亲提这些晦气事。
已是四十多岁的人了,仍是这般孩童脾性,李家老爷子摇头苦笑,拿自己的儿子没一点办法。
“傻小子,你别忘了还有你二叔一家呢。如今咱们李家家大业大,事情就难免多了。刚才那些东岛来客还登门求针,我这不声不响就把天玄针还给楚风了,你二叔一家会怎么说?家传之礼的事情,也只是走个流程,为的是把天玄针没有后患的交还楚风,为他免去一些麻烦。懂了吗?”
李家老爷子想的极为长远,一些事情也都已考虑到了,方才下的这个决定。此时见自己的儿子想歪了,当即气笑道。
活了一辈子,又是看着李清平自小长大的,李家老爷子岂会猜不出儿子心里想的什么事情?
不过看到儿子不为外物所动,仍坚持祖辈以诚信待人的作派,李家老爷子心中欣喜。
坐在一旁一直静听没说话的楚风,此时听到李家老爷子这般作法,完全是为了让他以后摆脱麻烦缠身,顿时感谢这位老人家的苦心。
但越是这样,他心底深处越感为难,不知有些事情该如何开口提及。
“老爷子,我不急着拿回天玄针,放在您这,我放心。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告辞?过几天再来叨扰您,您看可以吗?”
心中苦思,仍想不出好的办法,楚风决定先行告辞。
哪知李家老爷子听到楚风的话,顿时看着楚风吹胡子瞪眼起来。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住啊?小楚。”
虽是神情有些变化,但李家老爷子仍是按捺住语气缓声问道。
“这个……”
没曾想老爷子会问这事,楚风一时为难。
他刚来这苏城古镇,还没找着落脚地呢,这话该怎么给老爷子说?
“你这小子,现在失忆了,举目无亲的,身边连个朋友亲人都没有,你能去哪去?你还想跑哪去?既然到了咱们李家,那你就哪都别想去了。”
人老成精,活了一辈子,又知道楚风失忆的事,李家老爷子此时见楚风语塞的样子,怎能看不出来他在为难什么。
有些嗔怒的拉着楚风说道,李家老爷子想起当年老父亲去世时拉着他的手不忘叮嘱的样子,不由有些感伤。
“你是我们李家的恩人后代,当年我爹去世时,依旧念叨着没有机会回报你们楚家先人对我们李家的恩德,还一个劲的叮嘱我如果有机会一定要重报楚家后人。”
说到此处,李家老爷子也是有些生气。
“他老人家念叨了一辈子,说没机会回报你们楚家。然后就把这个任务交给我了,我也念叨了一辈子,本来想着也没机会了。现在倒好,你终于找上门来了,你感觉我能让你这么轻松的出了我们李家的大门吗?”
李家老爷子生气的是自己那个老爹去世时,唯一放心不下的事情便是此事,然后交给他这么一个难以完成的艰巨任务。
说话间,见自己的傻儿子坐在那里一直不说话的笨样,李家老爷子的气就更不打一处来了!
“我说你是不是个傻子?就不懂说几句话?!我老子,你爷爷,去世的时候,唯一念念不忘的就是这事!现在轮到你老子我了,这终于逮着机会回报人家了。我都**十岁的人了,你这臭小子就坐在那,干看着我挽留恩人后辈?不懂帮忙挽留?不懂待客之道?我从小怎么教你的?!”
说到激动处,老爷子有气没处发,也不能冲着楚风怪罪,当即就找自己的儿子出气。
“啊?!”
坐在一边仍旧想事的李清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冷不防的老父亲就对自己发了一通火,弄的李清平也有些莫名其妙。
稍愣一下,李清平反应过来,当即快步站起,来到楚风身前。
“楚风,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啊。你说说你,明明失忆了,刚才来的时候还对我藏着掖着的。你再看看你,居然连个手机电话的联系方式都没有,刚才还是那女孩把自己新买的手机借给你的。你没个亲人朋友,也没个落脚地,你从我们这走了,准备去哪啊?流落街头?”
本来就心有郁气,这会又被老爷子一顿指责,李清平也是感觉老脸有些挂不住。
当即,李清平站在楚风面前就是一通急语,调转枪口对着楚风一顿轻责。
“怎么着?嫌我们李家地方太小,没你住的地方?还是嫌我们李家招待不了你吃顿热饭?还是说你嫌弃我们李家是你们楚家帮过的人,看不起我们?不给我们报恩的机会?”
怎么也没想到,形势变化的如此之快。刚才还争执生气的老父子两人,此时居然都对着他一顿指责质问。
楚风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坐在那里愣了好一会……
这绝对是躺着都中枪的节奏。
第八章 窥寿窃天机
(); 知道李家这对老父子全是一片好意,哭笑不得的楚风,当即抱拳求饶。
“老爷子,李叔,我错了还不成吗?那我就在李家叨扰几日,找个地睡,噌口饭吃。”
听了楚风的话,李家老爷子的脸色方才稍缓一些。
“楚家先人,对我们李家有恩,当年救了我们李家先人数口的性命。如果没有楚家先人救命之恩,就没有我们这些李家后代。所以,这活命之恩,我们李家肯定至死不忘。而楚风你,则是楚家后人。现在不管你是有困难,还是没困难。我们李家既然遇到你,那必定竭尽全力照顾好你。”
终于把楚风留在这里住下,李家老爷子心中高兴,方才拉着楚风语重心长的解释道。
“我明白,我明白,老爷子您放心,我就赖您这不走了,你看成吗?正好在您身边,多请教一些医理问题。”
感受到老爷子对自己的呵护关切,楚风点头笑道,宽慰着这位老人。
“爸,那我叫佣人马上收拾房子,准备饭菜。中午我来陪楚风这小兄弟好好喝几杯,您把藏着的好酒拿两瓶就行了。”
知道老父亲藏了一些陈年好酒,李清平说话间有些惦记父亲的好酒。
“哼,都多大的人了?当着小楚这晚辈的面,你也好意思给我讨酒喝?今天看在小楚的份上就便宜你了。”
哪能不知道自己儿子那点小心思,因为楚风的事,李家老爷子心中高兴,也就没有找他算账。
看着这对老父子言笑甚欢的样子,楚风心中惆然。
心底苦思间,楚风决定与李清平私语一些事情。
“老爷子,我先和李叔去前院让他帮我取点血,然后拿去医院化验一下吧?我这实在是有些心急失忆的事。”
想了想,楚风找了个理由与李清平**。
“对对对,你看我这都老糊涂了,忘了这事。清平啊,你陪着小楚去取血,然后让人送到市医院化验一下。小楚失忆了,可能是中毒。你让他们尽早化验出结果,咱们也好看着能帮上楚风不能。”
拍了拍脑袋,李家老爷子赶忙催促儿子陪着楚风去办这件事。
“爸,我知道了,您放心吧。那您先休息一下,我盯着楚风,肯定不让他跑了。”
陪着楚风向前院医馆行去间,李清平仍不忘向老父保证道。
“楚风要是不见人影了,你也就不用再回家门了。”
挥了挥手示意儿子快去办事,李家老爷子淡淡说道。
听着这对父子的对话,楚风苦笑,心底愈加苦涩无言,不知一会该如何向李清平开口。
楚风有心事,所以一路向前院医馆行去间,并没有说什么话。而李清平则是叫过佣人,催促叮嘱他们快去收拾房间,准备酒菜。
待办完这些事情,李清平忽然想起二叔一家人,当即拍了拍脑袋。
“楚风你瞧我这记性,我这高兴的都忘了叫我二叔一家人中午回来陪你吃饭了。他们一家人中午回来,明天我再让媳妇带着女儿回来,到时我们李家一大家族人就都算齐了。你可是我们李家的恩人后代,礼数上,我们可不能怠慢了你。”
笑着说道,李清平掏出手机给二叔打电话,告知他恩人后代上门拜访的事情。
心不在焉的楚风笑着点了点头,顾不上这些事情。
哪知李清平接通电话说了几句后,脸色突变,而后朝楚风歉意笑了笑,便快步走向一旁低语急说。
自顾想心事的楚风不曾注意到李清平的神情变化,苦思着一会该如何向李清平开口。
正在楚风低头沉思间,李清平挂断电话走了回来。
“二叔他们一家是做药材生意的,我们李家还有一个制药厂是由我二叔一家负责的,所以他们的事情杂多。刚才打电话的时候,他们正在外地办事,今天恐怕不能赶不回来陪你了。明天中午,我们李家人一定全部到齐隆重招待你。”
走回楚风身旁,李清平向楚风解释道,唯恐失了礼数。
在李清平年幼时,他的爷爷李元一便时常提及报恩之事,而后是他现在的老父亲,也时常念叨此事。再加上李家门风严明,所以李清平对楚风的到来非常重视。
楚风对面李家的热情接待,心中非常感谢。但却并不居功自傲,认为先人对李家有恩,他便理所当然受其恩惠。
而且对于这些小事,他并未放在心上,此时在他心头的,则是另一件重要事情。
终于,心下决定的楚风鼓起勇气,看向笑容满面的李清平沉声说道:“有件事情我想对你说。”
说话间,楚风拉过李清平来到老院一角树荫无人处。
见楚风神情凝重,李清平猜想楚风可能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要告诉他,当即点了点头。
“有什么事楚风你就直说,只要我们李家能帮得上你的,我们绝无二话。”
看到李清平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楚风苦笑摇头。
犹豫间,楚风缓声说道:“我想说的是关于老爷子的事情,之所以悄悄告诉你,是想请你提前做个思想准备。”
早在老宅与李家老爷子交谈时,楚风便已看出那件事情。他之所以一直苦思,只因不知如何开口提及。
百般思索考虑过后,楚风方才决定告知李清平此事。
“嗯?!”
怎也没想到,楚风要说的事情居然是自家老父的事。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事情般,李清平神情微变盯着楚风,心却已悬了上来。
从事医生行业,李清平见过太多生死之事,更是对这种语气话语非常敏感。
反应过来的李清平见楚风这副样子,而话语之间又欲言又止,没来由的,李清平有种不祥之感。
见李清平停下话来,面色凝重的看向自己,楚风知道他已经意识到了一些事情。
“七日后,老人家仙去。这个消息,我还没有告诉他。我想,提前对你说下,让你有个思想准备比较好一些。刚才老人家还说要把天玄医馆传给你,把李家传给你……”
不忍见这位中年男人脸色剧变的大悲之色,缓声说道,楚风将脸扭往别处。
古有高僧,可预知自己圆寂之时,提前布置后事。
而天玄针,乃是望诊之道的极致。望人一眼,便可观前事,知后疾。
只是李清平并未学精天玄针的传承,看不出他的老父即将仙去之事。而楚风,则是可推人后事,知七日之疾灾。
所以刚刚走进李家老宅未过多久,仔细端详李家老人后,他便已看出李家老人只剩七日寿元。
可是这种事情,他却不知该如何向那位老人开口言说。
百般思量,楚风方才将这一消息提前告知李清平。
“这,这怎么可能……”
颤抖的双手抓着楚风双肩,李清平来到楚风面前,颤声问道,不敢相信他的话。
“天玄,至高深处,窥寿窃天机……”
看到楚风眼底深处那抹哀意不忍,李清平脑中闪过幼时翻看《天玄医谱》上的一句医诀。
窥寿窃天机,窥寿窃天机……
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这句话,烈阳树荫下,李清平如坠冰窟,感觉不到丝毫温度。
第九章 生死有时
(); “不可能!绝不可能!我爸他身体一向健朗怎么可能会七天后病故?!”
抓着楚风双肩,李清平低声嘶吼,不能接受这件事情,不愿相信楚风的话。
李清平失控下,双手力劲非常大,让楚风感到痛楚。因疼痛皱眉,眼带悲悯的看着眼前这名中年男人,楚风运起内劲,化解对方双手带来的痛楚。
“依照老爷子的医道修为,可能三天后,他便能预知自己后事。你若不信,三天后老爷子自会告诉你。我之所以提前对你说这些事情,是希望你有个心理准备。”
虽然心中不忍,但楚风不得不告诉李清平这个事实。
生死有时,有些事情,哪怕医术再高,也改变不了天命。楚风虽然能看出生死时限,但却无化解之法。因为李楚这位老人寿元已到,身体内部的各种机能器官都已达到一个极限,这些不是药物或外力所能改变。
楚风的话,让李清平逐渐冷静下来。
颓然放下双臂,靠在墙上缓缓滑下。感觉不到一丝力气,李清平颓坐在地不言不语。
楚风在他身旁蹲下身来,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静静陪在一旁,等待李清平逐渐平抚下来。
“你既然医术这么高,一定有办法对不对?!”
许久,李清平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猛然抬头盯着楚风。
此时的李清平就像一个无助幼童,抓住一丝希望,更像一个溺水之人抓到救命稻草一般……
静静看着他,楚风原就有些深邃的眼睛,划过一抹无奈悲意。
“我若有办法,就不会对你说老人家还有七日寿元之事,让你受这生死离别之悲。你同为医者,难道医者仁心的道理还不明白吗?”
轻轻拍着李清平的肩膀,楚风缓缓起身,轻吐心中郁气。
人生,最难生离别。
“现在这么好的医疗条件,我爸绝不可能还剩下七天寿命!不管怎样,希望你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他老人家。”
终于,被楚风的话警醒,眼中恢复清明的李清平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向楚风叮嘱道。
“我明白。”
点了点头,楚风示意自己知道这些道理。
……
“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佣人来说饭菜马上就好了,快请楚风入席。”
老宅中的李家老爷子已经等的有些不耐,见李清平带着楚风走了回来,他不由问道。
“刚外边来了几个患者,所以耽误了点时间。爸,我扶你去餐厅。”
强颜欢笑走到老父身旁将他搀起,望着八十多岁高龄老父亲那鬓角白发,李清平鼻头一酸将脸扭往一旁,险些掉下泪来。
养儿方知父母恩,已是人父的李清平随着年龄增长,愈加珍惜自己的父辈。
自己的老父亲可能只剩七天寿命,这怎么可能?!李清平怎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虽然心中有万般声音告诉自己不要相信楚风的话,但李清平却仍怕楚风所说的是个事实。
“中午我得破例陪小楚喝两杯,我可是把两瓶陈年茅台都拿出来喽。可不能只便宜你们两个。”
被儿子搀扶着,李家老爷子笑呵呵的招呼楚风一同向餐厅行去。
“老爷子,那可不成。这可是您藏的好酒,我得多喝点,你尝两口意思下就行了,多给我们留点。”
见李清平眼神悲苦,将脸别过一旁,生怕老爷子察觉。楚风说着话,笑着走了过来在另一旁搀扶着老爷子一同向餐厅行去。
“你呀你,真会逗我这老头子开心……”
老爷子当然不会认为楚风是想讨酒喝,当即被逗的大笑起来。
言笑间,老爷子也没注意到一旁儿子神情异样。
而这时也已反应过来楚风是为自己打掩护,李清平强自镇静下来。
“爸,我已经给楚风取完血液了。下午或明天上午,我亲自带去市里找朋友化验。您好像很长一段时间没检查身体了吧?要不到时顺道,带您也去医院做下日常检查。”
强颜欢笑,故做平常的对老父说道。李清平放心不下,想要带着老父亲去医院做个检查,确认他的身体健康状况。
“我就是医生,我能不明白自己的身体状况吗?没事浪费什么钱去检查,真是的。”
瞪了儿子一眼,李家老爷子有些生气,怪儿子没事找事。
看到李清平仍不放心,要带老爷子去医院检查的一片苦心。楚风心中暗叹,也希望是自己错诊了老爷子剩下的寿命时限。
生怕多说引起老父的怀疑,李清平笑了笑不再多言。
中午席间,宾主尽欢,李家老爷子也询问了些关于楚风的事情。
当得知楚风初来医馆时,对那个女孩提前道出五日后有隐疾发作的事情,李家老爷子啧啧称奇。
“小楚,你说你是用这副龟甲铜钱占卜,才在失忆之后找到我们苏城古镇的?”
饭后坐在那里喝茶闲聊间,询问起楚风最近的事情,李家老爷子来了几分精神,好奇问道。
“嗯,当时醒来后没有丝毫线索,我也只能卜卦问天了。还好,卦象还算准确,让我找到这里,遇着老爷子您们。”
将那副古龟甲铜钱送到老爷子近前,楚风解释道。
接过楚风递来的龟甲铜钱,老爷子拿在手中仔细端详,却看不出什么门道。
隔行如隔山,一生精研中医之理,可对这些风水相学之术,李家老爷子的确不太懂。
“我听清平说,你在前边医馆,给一个女孩诊下五日后将有隐疾发作之事。那个女孩的病情,你也是卜卦算出的?”
相对于相术,李家老爷子更注重医术。刚才听儿子提起这趣事来,他便来了几分兴趣,想要一知究竟。
因为心里有事,所以中午李清平喝了七八两酒,此时坐在一旁有些微醺,一直没说话。
李家老爷子以为儿子中午做陪喝的酒有些多的缘故,便也没有多想,也就没去管他。
但正低头迷糊醒酒间,听到老父问起楚风那件事来,李清平顿时惊醒过来,仔细倾听两人对话。
虽然也会中医,但却并不精通。李清平想要通过老父的判断,来了解下楚风的医术到底达到一个怎样程度,从而判断楚风对父亲剩下寿元之事的诊断是对是错。
“占卜算卦,只能模糊算出旦夕祸福,很少能精确算出一些事情的。那个女孩的病情,是我在桥头遇到她时,看出来的。老爷子,天玄针乃是望诊一脉的传承医术,最重望诊之术。这些事情,您应该比我知道的更清楚啊。”
见老爷子这样问道,楚风摇了摇头,出言解释。
听得楚风这样回答后,李家老爷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后饶有兴趣的接着问道:“那你既然看出人家有隐疾将要发作,为什么不提前就帮她医好,反倒只给她留下一张药方,待病发时才去治?”
李家老爷子这么说,便是有些考较的意识在里边了。楚风也是意识到了这些事情,当即收起笑意沉声答道:“《天玄医谱》有言,生死有时,各安天命。堵不如疏,阴阳自衡。”
“那女孩以往并无病疾,直到此时体内方才积久成疾,一起爆发出来。若是提前将其压下,以后还会有更猛之势。反倒让其一起爆发出来,而后医治痊愈,从此之后,身体安康。”
楚风初说《天玄医谱》的要诀时,李家老爷子便目露精光,待听到他的详解过后,老爷子更是频频点头。
“不愧是楚姓奇人之后,虽然并无天玄针,但却对天玄医法精深至极。这样的话,我就能放心把天玄针交给你了,不会辱没天玄针之名。”
没想到自家老爷子对楚风的评价如此之高,在旁静坐凝听的李清平脸色煞白。
他意识到,楚风所说之话,极有可能是真的……
第十章 望诊窥寿之术
(); 看着老父与楚风坐在那里言谈医道,李清平坐在一旁,心若死灰。
听着两人言说《天玄医谱》的各种医理,虽然自小也曾研学天玄针。可李清平只能听懂一些稍微复杂的医理,但对高深之处,却模糊不解。
只见老爷子所问医理,楚风不做犹豫,随口答来的样子,便可知楚风的医术修为到达何种造诣。
甚至于,李家老爷子由初时的考较检验,再到互相交流探讨。随着两人的话题深入,李家老爷子也由初时的惊讶,变为欣赏钦佩。
“望诊之术,你可看出几天?窥寿之法,你又能看出几日?”
心中震惊于楚风的医道修为,良久,李家老爷子方才缓声问道。
望诊之术,乃是观人隐疾,提前施药配合天时,治愈病人。
窥寿之法,则是可窥人寿元,助人提前布置后事如何。
这两种医术,乃是天玄针的精髓所在。
“这……”
随着与老爷子的医术交流越久,楚风脑海中自然而然浮现出的医理要义也越多。正当他沉浸在这种寻回记忆学识的快感中时,却不曾想老爷子居然问出这么一个问题来,一时间楚风有些为难。
但因刚才已经说到自己提前五日看出那女孩的隐疾来,这件事情无法隐瞒。楚风考虑过后,方才缓声答道:“望诊五日,窥寿五日。不知道在天玄医术中,算是学了几分精髓?”
唯恐李家老爷子问自己剩下寿数几何,楚风心底思量间方才少说了两日。
心中忐忑的楚风轻声回答,坐在一旁的李家老爷子听到他的话,却变了脸色。
脖子有些僵硬的转过头来盯着楚风,李家老爷子一字一顿问道:“望诊五日?!窥寿五日?!”
坐在一旁的李清平见老父神情有些激动的样子,赶忙走了过来,不想让老父情绪太过激动。
“外边都风传你爷爷是位老神仙,可他老人家当年仙去时,也只能做到望诊四日,望寿五日的程度。没想到啊,楚风小小年纪,便如此厉害,当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拍了拍儿子的手,示意自己并没有什么事情。李家老爷子惊叹不已。
“爸,那您老现在能望诊几日,望寿几日?”
楚风刚才说自己老父只剩七日寿命,此时却说只能看出五日寿元,想来是有意隐瞒老人家。
但自己的爷爷顶多只能看出一个人的五日寿命,那岂不是说楚风在天玄针上的医道修为甚至超过已离世的爷爷?!
心惊不已,李清平要急于确认楚风的医术到底达到何种境界,当即向老父问道。
“唉,可惜你这孩子天赋所限,没有办法悟透天玄针。如果你学精天玄针了,就知道楚风在天玄医术的修为达到怎样境界。”
见儿子问起这件事情,李家老爷子摇头叹气。
“我到现在,也只勉强能达到你爷爷的程度。望诊四日,望寿四日。”
解释过后,看到儿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李家老爷子不由苦笑。
“可不要小看了这相差一天的时间,你也是做医生的,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吗?有时候救人如救火,分秒必争,更何况是一天时间?”
“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我给你讲过魏王召见扁鹊的故事?”
说话间,老爷子出言提醒道。
听老父提起关于神医扁鹊之事,李清平方才恍然。
那则关于扁鹊的医道故事是许多中医世家,自小都要接受的启蒙教育故事之一。
世人都知《扁鹊见蔡桓公》一文,从而对扁鹊的惊人医术有了一定了解,但却极少有人知道扁鹊三兄弟的故事。
扁鹊三兄弟的故事出自《鹖冠子·世贤第十六》一文中,魏文王求教于名医扁鹊,询问扁鹊兄弟三人都精于医术,谁的医术最高呢?
“子昆弟三人其孰最善为医?”
扁鹊曰:“长兄最善,中兄次之,扁鹊最为下。”
魏文侯曰:“可得闻邪?”
扁鹊曰:“长兄于病视神,未有形而除之,故名不出于家。中兄治病,其在毫毛,故名不出于闾。若扁鹊者,镵血脉,投毒药,副肌肤,闲而名出闻于诸侯。”
扁鹊的回答是,大哥最好些,二哥差些,我则是三人中最差的一个。
当时扁鹊声名在外,闻名诸国。听到扁鹊这样回答,魏王不解,便请扁鹊回答的再详细些。
扁鹊仔细解释言道:“大哥治病,是在病情发作之前,那时候病人自己还不觉得有病,但大哥就下药铲除了病根,使他的医术难以被人认可,所以没有名气,只是在我们家中被推崇备至。”
“二哥治病,是在病初起之时,症状尚不十分明显,病人也没有觉得痛苦,二哥就能药到病除,使乡里人都认为二哥只是治小病很灵。”
“而我治病,都是在病情十分严重之时,病人痛苦万分,病人家属心急如焚。此时,他们看到我在经脉上穿刺,用针放血,或在患处敷以毒药以毒攻毒,或动大手术直指病灶,使重病人病情得到缓解或很快治愈,所以我名闻天下。”
魏王至此,方才恍然。
扁鹊兄长的医道修为,便可归于望诊之法。在病人没有察觉自己身有隐疾的时候,便施医用药,将其隐病化除。
此刻李清平被老父提醒,思及这则故事,方才了然。悔恨天赋所限,未能悟透天玄针。
“那,楚风的医术,岂不是已经快和父亲您同样级别?”
想到这个可能性,李清平的心也坠了下去。
哪知李家老爷子听到他的话,却是笑着摇了摇头。
“楚风这孩子心思剔透,刚才回答时犹豫片刻,想来是有所保留。而且他此时还是失忆状态,如果我猜的没错,楚风医术恐怕还在我之上。悟道不分年龄,只分先后啊。”
眼带深意的看着楚风,老爷子那双有些混浊的眼睛,仿佛看透了一些事情般,有些深奥难明。
“老爷子您这太高看我了,我还有许多不明白的医理要向您请教呢,哪能和您这从医一生相提并论。”
楚风干笑解释着,不想再对望诊窥寿之术言之太多,唯恐老爷子让他对其窥寿望诊。
“以后时间还长着呢,咱俩爷俩能好好唠唠。这年岁大了,一把老骨头真是不行喽,我得去午休一会。小楚,你一会也去客房休息会吧,中午你也喝了不少酒。”
捶着腰,李家老爷子站起身来,让儿子搀扶他回去休息。
送老爷子离开后,楚风也在佣人的引领下向客房行去。
在回去休息的路上,李家老爷子询问起李清平二叔一家的事情来。
虽然自己的儿子愚笨了些,但平时处事也算细心,今天中午这场午宴本就是准备李家一大家族人全到齐迎接楚风的。
刚才在宴席上,当着楚风的面,李家老爷子不好问及此事。此刻只剩下父子二人,李家老爷子自然要问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十一章 天玄药业
(); 搀着老父扶回去休息,一路李清平默然无言。
想起老父只剩下七日寿元之事,李清平的心便平静不下来。突如其来的消息,宛若巨浪扑袭,让他承受不住。
“你刚才给你二叔打电话没有,为什么他们没有回来。”
席间,李家老爷子意识到儿子神情有些异样,但也未多想。此时见他有些异于平常,老爷子以为是兄弟之事,也未多想许多,当即问道。
“我打电话告诉二叔说,对咱们李家有恩的楚氏后人登门拜访,想请他带着大哥一家回来作陪。但二叔说中午有一个重要客人接待,所以一时半会赶不回来,约定明天中午带着一大家人回到老宅见一下楚风。不过我听二叔的语气,对楚风好似并不太重视。”
不想让父亲起疑,李清平斟酌了下回答道。
“天玄药业做大了,你二叔的心也大了啊。希望他能支持我的决定吧……”
想起自己的弟弟李奇来,李老爷子不由轻叹。
早在他们兄弟二人未成年时,故去的父亲李元一便着手建了一座中药作坊。时至今日,当年的小作坊已经发展成了天玄药业集团。
天玄药业一万多员工,制造的中成药在国内市场占有一定份额,数年前,药业集团的年利润额便突破10亿大关。
随着天玄药业的事业壮大发展,李家老爷子与他这位兄弟的感情,在无形之中也越走越远,两人相聚的时间也只有在拜祭先人,逢年过节时,方才见上几面。
事业做大了,钱挣的多了,感情反倒疏远了。
虽然李家老爷子李楚在天玄药业也占了一定股份,却极少关心这家制药公司的事。
李家老爷子是个纯粹的医者,不为外物所动,对钱财之事也看的极淡。也正因如此,如今天玄药业的众多高层只知老董事长李奇之名,对老董事长的兄长李楚之名却印象模糊。
想起几十年前,自从天玄药业步入高速发展阶段后,自家兄弟两人感情便愈加疏远的事来,李楚老爷子便无心再说此事。
“回头我会和你二叔单独谈一下的,在你二叔一家人面前,你这个做晚辈的不要多言。”
李楚一心钻研医道,所以四十多岁方才结婚生子。而他弟弟李奇,则是20多岁便已成婚。
所以李清平堂哥李清石的年龄,要比李清平大上20来岁。如今李清石儿女的年龄,都与李清平差不多。
虽然李清平在族内辈分极高,但年龄却不大,平时家族的一些事情上,李楚也极少让自己的儿子插手多言。
“爸,您放心吧,我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面对老父的叮嘱,李清平点头应是。
正是因为与二叔一家这些年逐渐走远的缘故,当年他医成毕业后,方才没有进入天玄药业工作,而是选择自己闯荡。
李清平不喜家族内斗争权夺利,索性躲的远远的,自己清静自由,也少生事非。
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性,李老爷子见他心有不忿的样子,心中微叹。
老爷子一生见惯风雨,岂能不知自己儿子这些年在家族内有些郁郁不得志。
只是顾及家庭亲情,李家老爷子方才一心扑在医事上,不去理会天玄药业的事,任兄弟折腾的同时,也默许了儿子远离事非的举动。
名利是非场,权钱乱人心。
一念至此,想到自己百年过后,儿子一家又该何去何从?自己的兄弟又能否主持李家这百年基业?
“我午休一会,你去忙自己的事去吧。记得给小楚的血液拿去市里化验,尽早把化验结果让人送过来。”
有些萧索,老爷子挥了挥手,示意儿子去忙自己的事情。
看着老父缓步向屋内行去的背影,李清平痴望许久,不舍将目光挪开。
再过七日,自己就永远看不到父亲了,再不能像现在这样陪他身旁说话……
轻轻为父亲掩上房门,李清平拭去眼角泪痕,四十多岁的他,转瞬间仿佛苍老数十岁般。扶墙,蹒跚缓行。
就在李楚老爷子向儿子询问兄弟之事的时候,天玄药业的老董事长李奇带着大儿子李清石,在苏城一家五星酒店接待来自东岛的丹羽世家等人。
这次带人前来华夏的,乃丹羽世家的当代家主丹羽诚业。
“这是家女丹羽雏田,我们刚刚拜访完李楚老神医。在李家老宅没有拜会到李奇先生,这才冒昧打扰,还请见谅。”
坐在席间,丹羽诚业为李奇父子介绍自己的女儿间,歉意说道。
“丹羽先生太客气了,前段时间我们天玄药业的考察团刚刚去过东岛贵国,当时若是知道丹羽先生要来我们李家,便去拜会你们,邀你们同回华夏。”
李奇今年80出头一点,因为出身中医世家,而且平日又极重保养,所以身体非常健朗,看起来像是60多岁的人似的。
说话间,他笑着招呼丹羽世家一众人入座席间。
原本这些丹羽世家拜会他们这一家人,李奇不用如此隆重接待也可。
但因对方携重礼拜会,并提及要与天玄药业合作在东岛开设分厂之事,李奇这才重视起来,亲自招待这些东岛来客。
要知道丹羽世家,乃是东岛之国的汉医大家。二百年前,丹羽世家被东岛皇室亲封御医世家。虽然后来不知是何原因,丹羽世家没有延袭御医世家之名。但丹羽世家在东岛之国汉医方面的影响力,却非常巨大。
最近这段时间天玄药业决定扩张集团发展,准备在东岛之国开设分厂,花费了极大精力。
没曾想,正逢瞌睡遇枕头。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丹羽世家当代家主丹羽诚业带队前来华夏,专门拜访他们李家。
这怎能不让李奇心喜高兴?
“李奇先生言重了,这次我们来华夏最重要的原因是想请回家族古针。如有可能的话,也想寻找一家可靠的合作者,共同发展。”
带着女儿去往李家老宅拜会,结果那位李家当代家主李楚老人,虽对他们客气招待,但却让人感到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丹羽诚业这次来华夏国做了非常充足的准备,也预想到了各种情况,方才携重礼登门拜访。眼见在李家老宅行事不顺,他方才来到苏城,拜会在李家有极大话语权的李奇。
根据收集的资料显示,这位李家当代家主的弟弟李奇,乃是天玄药业的掌门人,掌管李家核心命脉的天玄药业。
平日深居简出的李楚老人,那位李家的当代家主,恐怕只是因华夏国传长不传幼的传统而致,方才让他当上了家主之位。
有了关于李家的详尽资料,丹羽诚业在进展不顺后,自然知道该往哪个地方集中用力。
“哦?只是不知丹羽先生想怎样请回你所说的家族古针?”
丹羽诚业等人拜会时,也给李奇送上一份相关的图文资料,作为佐证。证明李家的天玄针百余年前,乃是他们东岛丹羽世家的传家之物。
此刻见丹羽诚业如此说道,李奇也想看下对方要开出怎样价码。
第十二章 名利,亲情
(); 见李奇这样问道,丹羽诚业笑了起来。
他不怕对方开出价码,怕的是对方根本不给转圜的余地。
“当年不知是何原因,丹羽世家的古针流落华夏。不曾想,经过数代苦心寻找,终于找到这枚古针的踪迹出现在贵家族。这枚古针对我们丹羽世家非常重要,而且有位重要人物需要这枚古针医治,所以我们丹羽世家带着十二分的诚意来到贵国,想请回家族古针。”
说着有些生硬的中文,丹羽诚业斟酌着措辞,缓声说道。对华夏文化有所研究,丹羽诚业知道华夏人极重面子,所以他开出价码的同时,也尽量想一些好的措辞,来满足李奇等人的虚荣心。
“家族古针如今在您们李氏大族,也是有缘。如今天玄药业集团之名,天玄医馆之名,在贵国也有非常大的影响力。虽然古针以前属于我们丹羽世家,但我们如今贸然登门想请回古针,想来也会给贵方带来一定损失。为了表达一些心意,我们愿意拿出一千五百万来补偿贵方的相关损失。”
在李家老宅时,丹羽诚业开出的价格是一千万华币。如今面对李奇,他又增加筹码,想要打动李奇。
“呵呵,丹羽先生太过客气了。菜上来了,来,请诸位尝一下我们华夏的饮食文化。”
笑了笑,李奇并未接过话头,当即招呼众人吃饭。
一千五百万赎回一枚无用古针,堪称天价。但对李奇来说,他看重的不是这些,而是天玄药业的发展!
见李奇这般作态,丹羽诚业笑了笑,当即与众人寒暄着品尝菜品。
天玄药业虽然形成一定规模,但却并未放在丹羽诚业眼中。丹羽世家数百年的大族,如今家业资产,远超李家数倍不止!
一千五百万请**内古针,对丹羽诚业来说,绝对是物有超值之事。
与华夏人打过一些交道,丹羽诚业哪能不知李奇这是不满自己开出的价码。丹羽诚业也不着急,在饭桌上与李奇父子闲聊间,也摸清了对方在意的是什么,想要自己开出的价码又是如何。
宾主尽欢过后,双方达成了初步共识,而后各自返回住处休息。
因为谈事的缘故,招待完丹羽世家一行人返回住处时,已是下午两点多钟。
刚刚返回住处,还未躺下小憩片刻,李奇便接到兄长李楚的电话。
也正想与兄长打个电话商量下天玄针的事情,此刻见对方打来,李奇微一思量接通电话。
“哥,听说家里来了一个姓楚的年轻人,是咱们李家的恩人之后?”
思量间,李奇在电话中问道。
李家老爷子刚刚午休醒来,醒了会神后,便拨通了弟弟的电话,要对他提前叮嘱一番关于楚风的事情。
“嗯,我已经确认了。这个年轻人,正是当年那位对我们李家有救命之恩的恩人后代。只不过他现在有些困难,我就把他留在咱们李家了。我让清平给你打电话,想让你回来陪下这位贵客,听说你有重要的事在办?什么时候能回家,到时把清石他们也都带上。”
见弟弟提起楚风的事情来,李楚老爷子对他解释间,也问起弟弟的事情来。
“中午不是那谁吗,从东岛来的那帮人找上我了。正好咱们天玄药业准备在东岛开设新厂,我就和他们接触了一下,看有没有什么对咱们天玄药业有利的地方。至于那个年轻人,大哥您和清平招呼他不就行了,至于让咱李家全家人都到齐来迎接他?这也太看得起他了吧。”
向哥哥说着这些事情,李奇有些不耐。
这些年,哥哥李楚从来没有关心过天玄药业的事,整日只是窝在医馆里边给人看病。两人理念不合,李奇从不过问天玄医馆的事,也不愿哥哥李楚插手天玄药业的事。
已是80多岁的人了,从来没人敢指责自己做事怎样,到了哪里不管是谁都对自己毕恭毕敬。但只有自己这个哥哥,整日有事没事就爱对自己指手画脚,让李奇大感不耐,不喜这个兄长多管闲事。
如今说起那个姓楚的年轻人来,兄长话语之间反倒对自己有些怪罪之意,李奇自然心中不忿。
只是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虽然他是当年对楚家先人有恩的恩人之后,但至于让自己一个80多岁的老辈人物专门跑回去迎接他?
这也太高抬这个姓楚的年轻人了吧?
电话中听到弟弟那不以为意的语气声音,李楚老人气的手直哆嗦。
若不是这是自己从小一同长大的兄弟,李楚老爷子早已对其训斥起来。
强自按下心中怒火,李楚老爷子沉声说道:“你忘了爷爷和爹是怎么教导咱们的了?!你还拿我当你哥看吗?明天中午,带着清石他们,你们所有人都给我回老宅来!不仅是李家所有人迎接楚风,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宣布!”
怒气冲冲挂断电话,将电话重重摔在桌上,李楚老爷子气的全身发颤。
缓缓平抚心中怒气,李家老爷子重又拿起电话拨通一个号码。
“徐律师吗?请你立即来李家老宅一趟,我有重要事情找你。”
与律师交待过后,李家老爷子缓缓闭上眼睛,满身疲惫的靠在椅上长叹口气。
而电话另一端的李奇,同样气的无处发泄。
“我真不知道你大伯他到底想怎么样!”
重重将电话摔在一旁,李奇缓了一会方才脸色阴沉的向一旁的儿子李清石说道。
“你们所有人收拾收拾,明天上午跟我回老宅。你大伯有重要事情宣布。”
许久没有见到父亲如此动怒,李清石站在一旁,未敢说话,唯恐父亲再动怒。
……
李清平自老父那里回到自己屋中,将房门关上,眼神没有丝毫焦距的坐在床边,脑中一片混沌。
呆坐许久,李清平全身上下感觉不到一丝力气,缓缓掏出手机,拨通了妻子的电话。
“淑芝,马上带着孩子回老宅……”
电话接通后,李清平喃喃低语。
“女儿还在上学呢,怎么带她回去啊?清平,你怎么听着有点不对劲。”
远在省城的文淑芝接到丈夫的电话,一时间感觉有些奇怪,不明白为什么不是周末假日的,丈夫要她带着女儿一起回李家老宅。
这个念头刚一闪起没多久,文淑芝便意识到丈夫的声音有些不大对劲。
“我爸……我爸他七天后就不在了……”
李清平这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在妻子面前,再也压抑不住,悲怆泪语。
想到老父即将不在,喉间哽咽,任泪如雨下,李清平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第十三章 医者一生
(); 从19岁相识,一直到结婚成家。20多年朝夕相处,文淑芝从未见过丈夫如此软弱悲怆。在电话另一端听丈夫语不成声,压抑痛哭的样子,文淑芝意识到出大事了!
柔声劝慰丈夫许久,好不容易等他平抚情绪后,文淑芝方才搞清李家老宅发生的事情。
挂断电话后,文淑芝立即赶到女儿学校,带着女儿马不停蹄向苏城急赶。
一觉醒来的楚风,哪里知道短短的午休时间,李家上下发生这么多事情。
待他梳洗过后,早在门外等候的佣人便带着他去见李老爷子。
来到李家老宅的客厅,楚风便见到一个身着西装的干练中年男人,正拿着一撂厚厚文件站在老爷子身旁。
“小楚,你睡醒了啊。你先坐那喝会茶,稍等一会我这边就忙好了。一会我有点事情想请你帮忙。”
见楚风随着佣人走了过来,李家老爷子抬头向他说道。
“老爷子有事您忙您的,我又没什么事,在这等多久都成。”
有些好奇的看了眼那名身着西服的中年男人,楚风谢过佣人递来的茶水在旁坐下。
看到楚风走进门来,站在老爷子身旁的律师徐宾鸿也是仔细观察着楚风。
两人眼神对碰间,徐律师冲楚风友好的点了点头。不明状况的楚风笑着回礼,感觉对方对自己有种莫名的观察考究。
“老爷子,您真的决定这样更改?”
接过李家老爷子递来几张手写纸张,并仔细看了下末尾处老爷子的私人印章以及手指红印后,徐律师俯身凑到老爷子身旁低语道。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徐律师不得不再次确认。
“明天上午,你带着公证人员来老宅,当场公证。中午顺便留在这里吃个午饭。”
点了点头,示意徐律师妥善保管好这些文件,李家老爷子特意叮嘱道。
“老爷子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办的。”
点了点头,仔细将那些文件放在公文包内,徐律师匆匆离去。
待徐律师离开后,李老爷子方才笑呵呵的向楚风走了过来。
“小楚啊,今天下午这天气不错,你一会没事的话,能不能陪我这老头子四处走走?我有些事情想听下你的看法。”
见老爷子要让自己陪着他四处走一走,楚风哪能推辞,当即便搀扶着老爷子向院中走去。
自后院老宅向前院行去间,李家老爷子向楚风问道:“小楚,昔年你的先祖,乃是位奇人。不仅医术无双,相术也是独步天下。我老父亲的墓地,便是你祖上提前为他选好的。不知这风水相术之道,你学了几分?”
好似闲聊家常般,李家老爷子看着楚风笑道。
没想到老爷子会问起这些事来,楚风一时犹豫。
他失忆之后,医术占卜之道,都是随心而至,仿若本能。往往是遇到一些事情时,他才能触发本能,知道自己能力如何。
此时老爷子问起,楚风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更不知自己的医术相术之道,到底有何种境界。
想了一下,楚风回答道:“这个,老爷子您也知道我失忆的事。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力有多少,往往是事到跟前,我才根据本能的去做出一些反应。这就好比咱们吃饭一样,平时不知道饭量胃口多好,等吃到一定程度感觉饱了撑了,才知道自己的量有多少。”
听到楚风的回答,老爷子笑着摇了摇头。
“你看我这都老糊涂了,一时忘了你失忆的事。说来也有些奇怪,当年你祖上传给我父亲一身医术,更在我李家呆了几年,可是我李家祖上竟不知你祖上具体姓名,只能以楚奇人代称。”
一老一少说着话,已经来到前院医馆。
笑着与医馆的工作人员晚辈们打过招呼,老爷子让楚风扶着他向小镇外的西山行去。
楚风扶着老爷子向小镇西山缓行间,一路上遇到当地居民老少见到李家老爷子,纷纷上来攀谈询问老爷子近况如何,十分关心李家老爷子。
看着李家老爷子人缘极好,楚风有些好奇。
“当年我父亲正是感念你祖上对我们李家的恩德,方才给我们兄弟二人取名之时,取了‘楚’、‘奇’二字,以此纪念那位楚姓奇人。也正是他传给我父亲一身医术,我们李家才在这古镇落户生根。”
行走在街旁巷间,遇到一些晚辈,老爷子笑着打招呼间,与楚风叙说其中缘由。
逗弄着路旁一户人家的小儿幼童,老爷子回过头来看向楚风。
“你看这一路走来,刚才那个对我打招呼的张老头,今年六十有八。当年生他时他母亲难产,我跟着父亲去他家出诊,最后母子平安,我是看着他出生的。还有那个开店卖手机的年轻小伙,小时候他得了急诊,大半夜的被父母抱来天玄医馆看病。这一晃眼功夫,一个马上快抱重孙了,一个也马上就要成婚了。”
“这一辈子,走了不知多少人家,看了不知多少病人。这镇上的老老少少,几乎都去过我们天玄医馆,都在我们那里抓药医病过。所以啊,他们都认得我这老头子哟。”
说起这些事情,老爷子有些自豪,有些感怀。莫名的,感觉到老爷子话语间带着丝说不出来的年暮感伤。楚风这才想起,午休醒来后,一直没有见到李清平。
按理说,自己初来此地,人生地不熟的。就算是陪着老爷子出来散心,李清平也应该陪在一旁啊,为什么却一直没有见到他?
“可惜啊,看来天玄医馆传到我这一代,恐怕就要断喽。清平他天资所限,悟不透天玄针的精髓。我弟弟李奇一家,又无心于医人之事。你说我要是到了阴间,见到老父,该如何向他交待?”
正自楚风心中猜测间,却听到李家老爷子低叹道。
“老爷子您说的这是什么话?人老了最重要的就是保持一个乐观开朗的心态。您这身子骨这么健朗,我看比你刚才说那个张老头的身子骨都好,怎么净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扶着老爷子边说边行间,不知不觉已经出了小镇,来到小镇后的一座小山前。
这座名为西山的小山上,便是李家先人的墓地所在。
“原本这西山没有修这条水泥公路,十几年前,因为我们老兄弟常来山上拜祭先人,所以镇上的乡亲们便集资修了这条路,专门让我们这些老家伙上山拜祭时方便。医者仁心,为医者,对病患者用心,待若子女亲人,人家方才感恩回报啊。”
轻轻摇了摇手,示意楚风不用劝慰自己。
看着山腰处,父亲那老坟,李家老爷子眼中缅怀之情更浓。
非常明显的,老爷子此时神情状态与午时吃饭间,相差极大。但却不知是什么事情,让这位老人如此悲凉感伤。
察觉到老爷子有些不太对劲,楚风不再轻言出口,只是在旁静静倾听老人低语。
终于,来至李家祖坟前。
老爷子在父亲坟前缓缓蹲下身子,整理着坟旁野草,楚风默不作声在旁帮忙。理解不了李家老人家此时的心境如何,楚风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中午起来时,我去叫清平商量些事情。叫了半晌,他才过来开门。这孩子,我自小看着他长大的。他不擅说谎,也藏不住心事。”
蹲在坟前,缓缓整理着坟上野草,李家老爷子笑着摇头,低语道。
听到这里,楚风的动作僵了一下,心逐渐沉了下去。
“好不容易,他开门了。我看他眼睛有些发红,问他怎么回事。这孩子骗我说中午没睡好,眼睛揉的有些发酸。我又问他,是不是和媳妇吵架生气了。他吱唔了半晌,装的很像似的憋了半天才说是两口子吵架了。”
似是有些累了,老爷子蹲在那里,看着远方西下夕阳,无意识的揉搓着手中野草。
“小楚,我们都是医者,岂能看不出一个人大悲大哭之相?我那儿媳又是温婉贤惠之人,两个人一直相敬如宾,岂会生气?”
楚风埋头拽着坟前一棵又一棵杂草,用力撕扯,一棵又一棵。
却不抬头,更不言语,仿若未听到身旁老人的低语。
见楚风这副样子,老爷子摊开干皱老手,任山风将手中枯黄野草飞扬吹走。
“吃饭的时候清平不大对劲,当时我以为是其他事情,也就没放在心上。只到中午醒来,无意中撞见他哭过的样子,我才意识到他心忧何事。这些日子我模糊感觉有些心神不宁,但找不出原因。直到今天,你来了,我才明白过来。”
老爷子也仿佛没有看到楚风低头不语的样子。
他看着西下夕阳,眼中缅怀之色更深。
“老了,该知天命了。你既已窥寿窃天机,那就告诉老头子我吧。”
闻听此言,楚风猛然抬头!
迎风,年轻的身影站起。
暮色,老人于老坟旁凝望远方。
夕阳,山风吹着他鬓角枯白。
有些浑浊的眼神缅怀何种过往?那不舍,又是怎般挂牵?
默默的,一颗又一棵拽除坟头野草。
于坟前,老人轻抚先祖石碑。
夕阳暮色,夜色渐临。
黑暗掩去怅惆,分不清哪是老人,哪又是老坟。
第十四章 你瞒我瞒
(); 怎也没想到,李家老爷子会这么快察觉,楚风一时无言,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我都**十岁的人了,一生经历多少人事,哪能看不出你们这些晚辈的心思异样?我们医者一生见惯生死,我又岂会看不开这些事情。小楚你有所不知,如今李家家大业大,有些私事公事,我都必须提前料理好才行啊。”
看楚风愣在那里,李家老爷子掸去手中尘土,拍了拍楚风的肩膀笑着解释道。
古言五十知天命,已经将近九十的李家老爷子,又岂会看不破这生死之事。心念豁达,老爷子反倒劝起楚风。
“老爷子您还有七日寿元,我寻遍脑中所学,也无药可医,无法可施。”
此时知道老爷子已经看破此事,楚风便也不再藏掖,坦言说道。
听了楚风的话,李家老爷子开怀大笑。
“没想到楚风你窥寿之术已可看破七日,天玄针能归于你手,我也就放心了。生死由命,不能强求。这七天寿命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料之外了,足够我处理大小事情。”
原本想自己只剩下四五日寿命,此时听了楚风的话,自己剩下的寿元超出预估,李家老爷子大为心喜。更让他高兴的是,楚风在天玄针上的医道修为远超于他,更甚当年老父。
“楚风,我这老头子想求你件事。”
看着楚风,李家老爷子神情凝重沉声说道。
“老爷子您言重了,我是做晚辈的,您有什么事情吩咐,只要我能做到,定无二话。”
见老爷子对生死之事看的极淡,楚风的心也放了下来。此时听老爷子有事求他,楚风慎重对待。
“你不要让清平他们知道,我已经从你这知道剩下七天寿命的事了。好吗?”
不想自己那傻儿子徒增伤悲,老爷子思量许久,方才请求楚风此事。
幼时跟随老父出诊,为人窥寿窃天机,助人处理后事如何。幼时身为医者旁观,李楚对这些还未体会太深。随着一生沧桑沉浮,见惯人间百态。此刻轮到自己百年归去之时,他方能体会那些故去老人的心境如何。
儿孙后辈瞒着即将故去的长者病情之事,不愿让他们心态悲观。
而自知年寿无多的长者,看着自己的儿孙后辈围聚满堂,心底又怎能不心疼自己的子孙后辈们?
做父母的,宁愿自己少吃一点,少穿一点。在人前低头,为后辈忍气吞声,也不想自己的孩子受一丁点委屈。
不管自己的后辈长到多大年龄,在父母眼里,永远都是个孩子,永远都需要自己叮嘱照顾。
“老爷子,我懂您的心意,我知道该怎么做。”
站在老坟前,看着这位迟暮老人对自己叮咛交待,不让儿孙知道故去之事,楚风心中悲楚。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你看我这老头子都能看开此事,你们这些年轻人有什么好看不开的?不要愁眉苦脸的,不就是生死吗。人活一世,谁没有个生老病死。我这老头子再过两年就九十了,已经活够本了啊。”
见楚风面色悲苦的样子,老爷子反倒笑着开解他道。
夜色渐临,老爷子让楚风搀扶着他下山返回老宅。老爷子不想在外耽搁太久,以免让儿子心中起疑。
两人刚刚赶回医馆,恰巧看到李清平将车停在门口。
“爷爷!”
车刚一停稳,便自车上跳下一个年轻女孩,朝着李楚老爷子扑了过来。
“哎哟,是蕾蕾回来了啊?快来让爷爷看看你长胖没有。”
见儿媳带着孙女赶了回来,李家老爷子故作惊喜的拉着孙女李书蕾欣喜说道。
看到孙女笑靥如花满脸高兴的样子,老爷子知道儿子与儿媳两人可能是瞒着孙女自己即将故去的消息。
心中了然,自己的儿子已经将事情告知儿媳,表面上老爷子一如往常,不露丝毫异样。
“爷爷!哪有您这么说孙女的啊?人家减肥还来不及呢,哪还敢胖。真是的……”
亲昵的拉着爷爷的胳膊,李书蕾不依嗔道。
说话间,李书蕾也好奇的看了眼搀扶在爷爷身旁的楚风。
看着楚风面生的样子,不像是家中亲友,李书蕾不由心中疑惑。
“来,我为你们介绍一下。这是咱们李家先祖的恩人之后,你应该叫哥哥的。楚风,这是我的宝贝孙女李书蕾,今年刚上大一。你们年轻人有共同话题,以后多亲近亲近。”
看到孙女有些疑惑的盯着楚风,老爷子笑呵呵的为两人介绍。
“爸,外边风大,咱们还是去屋里说吧。这段时间工作忙,也没顾得上回来看望您老人家,一会我做您最爱吃的酸辣土豆丝。正好小楚这位贵客上门,我今天可得好好露一手,招待下这位小兄弟。”
接到丈夫的电话后,文淑芝带着女儿便向苏城急赶,终是在晚饭前赶回李家老宅。
此时见老爷子面色极好,不似有病的样子,她悬了半天的心方才放下一些。
说话间,文淑芝走了过来,搀着老爷子向医馆行去。
楚风见李清平的妻子走了过来搀扶老爷子,他便让开身子,方便文淑芝搀扶老人。
两人对视间,点头微笑。文淑芝观察着楚风,见他平静坦然的样子,不由心生忧意。
很少见20出头的年轻人,像楚风这样给人一种平静坦然,不为外物所动的气质感觉。没有毛头小伙的急躁毛躁之感,反倒有些不急不缓的沉稳大气。
这样看来,这个年轻人为公公所下的诊断,恐怕不是妄言。
妻子女儿在前边陪着老父言笑尽欢,李清平提着妻子带回的东西走在后边。
看了楚风一眼,李清平眼神询问楚风,老爷子是否知道七日后归去之事。楚风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老爷子并不知道那件事情。
李清平这才放下心来,轻轻吐了口气,唯恐老父察觉到异样。
夜色降临,李家老宅灯火通明。
随着一道道色香俱全的饭菜端上桌上,楚风不由仔细观察了下李清平妻子文淑芝的面相。
看的出来,文淑芝是个极为贤惠的妻子。说话柔声细语,善解人意不说,还做得一手好菜。
“淑芝,是不是清平和你吵架了?有什么事你说出来,爹给你做主,看我不打断这小子的腿!”
众人先后入席后,李家老爷子饭间有些嗔怒的瞪了眼李清平,而后温言朝儿媳问道。
听到老父的话,李清平低头讪笑,有些害怕老爷子找他算账。
“爹,您别听他胡说。我们两口子哪能吵架呢?只是因为蕾蕾上学报专业的事,我们俩的意见有些分歧罢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所以我就把蕾蕾带过来,让老爷子您来主持公道了嘛。”
在回来的路上,听丈夫说起中午的事情。文淑芝温言解释间,替丈夫打着掩护,不愿让老人家多想事情。
“是啊,爷爷。我想报考艺术专业,可我爸爸非要让我学中医专业。我妈支持我的决定,我爸却要让我听他的,把我烦的够呛。爷爷,您可得替我主持公道啊。”
李书蕾犹自不知父母隐瞒之事,饭间嘟囔着要爷爷为她主持公道。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清平。蕾蕾想学什么专业,那是她的兴趣喜好,你干嘛要强迫孩子?”
听到宝贝孙女的委屈事,老爷子当即训斥儿子。
“爸,我这不是想着当年我没学成中医,让蕾蕾学好点,弥补下遗憾吗……”
见老父一如往常,见到孙女就十分高兴的样子,李清平心中方才放下一块巨石。
只要老父没有察觉到自己带妻女回来的真正含义就好,其他的事情,任老父喝骂训斥自己几句又算得什么呢?
“哦?合着你的意思是说,你自己当年没学好,就让自己的女儿顶替自己了?你这臭小子,小时候没学好,我都没舍得收拾你,后来你去学西医,我也没强迫你些什么。现在倒好,你为难起我宝贝孙女起来了?”
不想让儿子知道自己已经知晓剩下七日寿元之事,所以李家老爷子对儿媳孙女的到来,并没有追问太多。当即顺着晚辈们的话追究下去,要给自己这傻儿子一个合适的理由台阶。
坐在一旁的楚风见这一家人席间言笑,他心中默然,在旁陪笑言谈。
席间数人,或只有楚风一人,能将双方心中所思尽悉心底。
你瞒我瞒,皆是亲情不舍。
血,浓于水。
第十五章 化验结果
(); 席间,老爷子不见丝毫异常,与儿媳孙女言笑欢声,并训斥自己儿子委屈了宝贝孙女。
“好长时间没有见蕾蕾回来了,这次在家里多住几天,好好陪陪爷爷。”
知晓自己寿日无多,李老爷子也是心中不舍自己这些晚辈。同时,也不想让自己的儿子与儿媳两人再为难找借口,老爷子主动说出让孙女多在家中住几日。
“还是爷爷您心疼孙女,正好这段时间学校军训,我可不想被晒黑。”
犹自不知事情真相的李书蕾听到爷爷的话,当即笑了起来。
“爸,您也太惯着蕾蕾了。”
听老父这样说道,李清平心中惊喜。他正为难该怎么找个理由借口让妻女留在老宅,却不曾想老爷子主动让女儿留下,这倒解了他心中一个难题。
但表面上,李清平仍自轻怪父亲太过宠溺。
“你爷爷让你在这多玩两天,蕾蕾你可不能惹爷爷生气才好,不然看回去了怎么收拾你。”
饭毕,文淑芝收拾碗筷间,点了女儿的额头一下,温言叮嘱道。
“我可是爷爷最心疼的宝贝孙女,哪能惹他老人家生气呢?爷爷您说是吧?”
抱着爷爷的胳膊摇晃着,李书蕾撒娇道。
“是是是……咱们蕾蕾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被孙女这副憨态逗的大笑起来,老爷子也极为享受这天伦之乐。
说话间,李清平拿出一张苏城医院的化验单来,递给老爷子和楚风两人观看。
“爸,这是楚风血液的化验结果。我下午酒醒后去了市里一趟,找老同学立即化验的。只不化验出的结果有些奇怪,楚风的血液里边,有两种微量毒素被化验出来。”
见儿子已经将楚风的血液送去化验,李家老爷子轻咦一声,面色凝重的将化验结果拿了过来。
戴上老花镜后,老爷子借着灯光仔细看着化验单上的报告。
随后,老爷子将化验单递向楚风,让他观看。
“这么说,我确实是被人下了毒药,然后才因药物所致,赞成了现在失忆的状况?”
看着化验报告单上的结果,楚风皱眉问道。
坐在一旁的李书蕾听着众人对话,心有疑惑,但却没有出言打扰几人,只是在旁静听。
待听到楚风被人下毒导致失忆之事,李书蕾有些好奇的看了楚风一眼。
“化验结果出来后,我和市医院的老同学商量讨论了很长时间。我们判断,你可能是中了两种不同复杂毒药,才导致失忆的情况。但时间渐久,如今你血液中留下的毒素已经非常微量,我们也做不出太过精准的推断。或许等年长日久,你多见一些往日熟悉的人事,自然而然,就能回想起以前的事情。”
相对于中医来说,李清平对于西医更加精专一些。
为父亲和楚风两人讲解着化验单上各种数据详情,李清平将具体情况为两人解说清楚。
在旁听着李清平的讲解,楚风轻轻点头。
“我明白了,劳烦李叔您多费心了。”
既然已经搞清失忆原因,而眼下一时半会又没办法彻底解决此事,楚风便也不再为此事纠结。
正当几人闲聊此事间,却听到一阵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听到这新款苹果手机的铃声响起,李书蕾下意识的走到自己的包包旁,将电话翻了出来。哪知掏出电话,并没有看到有人打来电话,李书蕾大感奇怪。
爷爷用的是一款老年机,父亲用的是一款普通手机,这种铃声绝对不是他们的手机声啊?
正当李书蕾感觉有些奇怪的时候,却看到楚风也是愣了一下方才错愕的从身上摸出一个苹果手机来。
看着响个不停的小手机,楚风将它拿在手中,却不知该如何接通电话。
“你不会连手机怎么用都忘了吧?”
见这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年轻男孩拿着手机愣在那里的样子,李书蕾说话间走了过来替他将电话接通。
“喏,放在耳边接听就好啦。是个叫苏苏的人打来的电话。”
为楚风在耳旁比划了一下,李书蕾将电话递了过去,让楚风接听。
电话另一端的苏苏听到这边隐约传来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她不由迟疑一下,怀疑自己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你好,我是楚风。”
过了一小会,那边方才传来楚风有些迟疑的声音。
“是楚风吗?我是苏苏啊。是这样的,今天下午我回到市里,顺便去医院做了个检查,院方并没有查出什么结果。还有你画的那幅画,我已经让人裱好,挂在家里了。这几天,有什么消息的话,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之所以给楚风打电话,还是苏苏有些心忧自己身体之事。
在天玄医馆时,李清平对她的诊断是身体没有任何隐疾。去了医院仔细检查过后,显示的结果仍是她的身体极为健康。
可楚风也不像乱下妄言之人,这才让苏苏有些心忧。
“一个人生病与否,发病与否,不仅看自己身体状况如何,也与天时地利有关。我不会妄下诊断,胡乱唬人的。那张药方你保存好,而且又有我的联系方式,到时真要身体不适,你也不用害怕担心呀。”
“就算再退一步,如果到时你没有发病,那你现在这些担忧又有什么用处呢?所以你这些天,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胡思乱想。只是一场小病灾而已,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放心吧。”
理解这个女孩的担忧心理,楚风温言解释道。
“哦,是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对了,你吃饭没有呢?你失忆了,一个人怎么办?”
待自己的事情放下心来,苏苏不由有些好奇楚风这个年轻男孩的事情来。
“我在天玄医馆呢,刚吃过饭。天玄医馆的李老爷子是我们家先辈的朋友故人,所以我暂时留在这里叨扰几日。”
见苏苏有长聊的意思,楚风拿着电话冲几人歉意点头,而后来到外边与其低语道。
“哦,这就好。突然想起你失忆的事情,所以就问一下啦。嗯,那你早些休息,有空来苏市的话给我们打电话,请你吃饭。”
本想问一下楚风为什么医术和书画之道那么厉害,但女孩的矜持,又是第一次给楚风打电话,苏苏也不意思多谈许多。
“好的,谢谢你。那张画像的事,还要麻烦你多费心。”
点头谢道,不一会,听到苏苏道别,而后电话中忙音传来,楚风便也收了电话返回屋内。
“小楚啊,明天上午我二弟他们一家就都回来了,到时有些事情要和你商量。你这些天有什么事要去办吗?如果有的话,我就让蕾蕾陪着你去办事。如果没有的话,就留在天玄医馆多住几日吧,正好一些事情还需要你留在这里交接一下。”
见楚风打完电话返回屋内,李家老爷子向他询问道。
“我最近没有什么太重要的事情去办,可能要去一趟古玩市场,其他的就没什么事了。这些天,我可就在老爷子您这多噌几顿饭了,您可别赶我啊?”
知晓李清平想让自己在李家多留几日,以应变老爷子故去之事。而老爷子话语间,也想让自己留下。所以楚风一语双关,让李家这老少两辈人放心。
“正好蕾蕾也回来了,等明天的事情一了,就让蕾蕾多陪你四处走走。看来你这失忆的情况有些严重,连我这老头子都会摆弄的手机你都忘了,得让蕾蕾教你熟悉下年轻人都会玩的东西喽。”
见楚风最近无事,老爷子点了点头,方才放下心来。
夜已深,晚饭后,众人又闲聊片刻便各自回房休息。
夜色繁星,虫鸣低语。躺在床上,楚风翻来覆去,一会想着自己找回记忆之事,一会又想着李家老爷子七日后即将故去之事,一时无心睡去。
而李清平夫妇二人,也于床头低语,低声商量着老人家身体健康之事。
李家老爷子,独自躺在床上,看着房间黑暗,考虑着明天见到弟弟,他是否会同意自己的决定,以及天玄针之事,同样无心睡眠。
夜已深,心中事,决断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