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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十七岁全文阅读

作者:老王牛     重返十七岁txt下载     重返十七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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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头势清楚哇?

    刺耳的闹铃开始嗡嗡吵叫,朦胧间睁开双眼,依旧是一片黑暗,郝俊习惯性地伸出右手,忙乱地在枕边捣鼓不休,指尖碰撞在冰冷的物件上,隐隐生疼。下意识地伸了个懒腰,却是突兀地现整个身子都施展不开,钻出略微单薄的被子,才恍然间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郝俊一直有钻被子里睡觉的习惯,即使在娶妻生子以后,依然如此。

    入目的是雪白的天花板,以及角落里残留的蜘蛛网,这一切仿佛就在眼前,郝俊眨了眨眼睛,继续埋头睡觉,频率高的有些吓人的铃声就像是一根丝线,直接窜破耳膜,疯狂的涌入脑海之中。

    郝俊突然间全身冷,之前因闹铃引起的烦躁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地震撼与恐惧。

    他几乎是从床上蹦起来的,寒冬刚过,初春的冷意还是能够直刺到人的骨子里去的,眼前的一幕似乎依稀有些熟悉,只是,此刻的郝俊实在无法想象本还在温暖小家的床上呼呼大睡的自己究竟是怎么来到这个鬼地方的,难不成自己被绑架了不成,即使是这样一种连他都感到可笑的可能,但如果真的生了呢?女儿贝贝呢,那个自从母亲去世以后一直与他形影不离的宝贝女儿贝贝呢?他清楚地记得昨晚入睡之前,他亲吻着可爱女儿的额头,给他讲述着美丽的童话,哄她入睡时候的场景。

    他的心间疯狂地颤栗着,如果在这个世界上,贝贝也离他而去,那他的人生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俊哥,你不冷啊,快起来吧,早操呢!待会顾校长又该来检查了,小心出不了大门给逮着喽!”床下突来传来的声音很稚嫩。郝俊这才有机会有心思去注意到自己此刻所处的地方,心中的惊疑却是再也抑制不住。

    跟他讲话的赫然是胡佳杰,更确切地说是十三年前的胡佳杰,这是一张在郝俊心中永远都难以抹去的脸庞,就像是宿命中注定了一样,这一张脸庞上生的所有表情,每一次笑靥、每一次哭泣,甚至每一次成熟或是苍老,几乎都有着郝俊的记忆。

    胡佳杰是郝俊为数不多的好哥们之一,从小学同班一直到高中毕业才各自各奔东西,只是,此时的郝俊来不及缅怀这张早已是他记忆中的脸庞,却是颤颤巍巍地问道:“我这是在哪儿?”

    刚走出门口的家伙又重新探了回来,伸出虎头虎脑的大脑袋,嗤笑一声:“我看俊哥是被吓傻了,多大点事,下午我找人摆平!”来人说完,提了提有些下坠的裤子,飞奔而去。

    胡佳杰脸上的表情很古怪,瞧了郝俊一眼,轻声道:“快起吧,那家伙出早操的时候不会在的!”

    郝俊的脑袋一直在嗡嗡地叫,仿佛那早已在走廊上静谧的闹铃此刻已经移植到了他的脑海里一样,记忆中那熟识的脸庞开始断断续续地出去,只是大多数显得稚嫩和年轻,而郝俊所认识的只是在那些脸庞上用岁月多刻画了几笔而已。

    他忍不住从窗外看天,表情安静,心中却早已是波澜壮阔,将有些冷的双手平摊在自己眼前,这双还很稚嫩的小手真的是自己的吗,陷在指甲里些许指甲泥和光滑到让女人羡慕嫉妒恨的肌肤告诉他这是一双小男孩的手,可那真的是自己吗?郝俊盯着右手食指许久,看着那横亘在手心的熟识的疤痕才让他微微有些确定这双手的确是属于他郝俊的。

    可眼前的一切都太狗血,即使上帝忍不住要对世人开个玩笑,却为何选中他,难道这仅仅是个梦而已吧,兴许就再这样埋头睡一觉,第二天醒来,就会温馨地看到乖巧懂事的女儿正躺在自己的怀里,等着父亲叫她起床,送她去上学。

    宁愿这一切都是梦吧,不过就这样维系一会也好,郝俊心道,这是属于他算是在人生中比较美好的记忆之一吧。

    “十七岁那年的雨季,我们有共同的期许……”外边大广播里传来林志颖的歌,郝俊忍不住跟着轻喝起来,直至最后在被窝之中声嘶力竭。

    “同学歌唱的不错嘛!不出操了?”一声中气很足的问话突然袭向郝俊已经纷乱的思维,让他浑身都打了个突。

    郝俊无奈地翻开被窝,终于开始正视这一个早上所生的,所看到的一切他都无法以常理来解释的事情,不仅仅是因为顾霸王来了。

    这是一间很正规的八人寝室间,郝俊从初中开始就一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之中,直至大学毕业,甚至是初期的工作阶段也是住在公司提供地这种宿舍里,想必在如此杂乱的思绪里能够判断出这是一间寝室,已经是很难能可贵了吧。至于曾在蒿俊心中留下过无法磨灭映像的顾校长,此刻则是被郝俊重点忽视的对象。

    “好吧,我穿越回来了!”这是郝俊心中一直翻滚着的一句话,无论他怎么样思考,终究无法凭借着他在2o11年时候的学识或是见识来解释这一切。还没有翻过日历或是其他记录时间的郝俊,还无法判断这究竟是哪一年,不过,他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他初中时候的寝室,大致的时间是在95年到98年期间。

    他麻木地翻滚着被子,终于在角落里寻到了他眼中的衣服,说起来,郝俊对这套校服还算是记忆深刻,在那个时代里面,这一套黑白相间的冬装校服彻底改变了他对传统意义上松垮的烂布校服的映像,温暖之中略带一息时尚,而传闻之中这套校服的设计者就是此刻被郝俊忽略的顾大校长,很难想象一个年近五十的中年男人会有这样的前卫的思想,还是一个向来以传统教育者固步自封的老校长。

    穿好校裤,郝俊很麻利地从上铺上爬了下来,毕竟这个动作几乎重复了十年之多,不过,倒是穿鞋子的时候犯了难,很容易想象,一个心里年纪已经到了三十岁的男人在面对艳丽到刺眼的橘黄色的球鞋时会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态,更何况,这双球鞋对郝俊来说也是映像深刻,在仅有的初中时的几张留存的照片里面,穿着橘黄色球鞋和一身深蓝色松垮传统夏装校服的他在科技馆留下的照片一直是几个小所津津乐道的话题之一。

    无奈地系上那条绿色的球鞋带子,郝俊急切地走进寝室狭小的卫生间里面蹦蹦跳跳,终于让一直按捺着脾气的顾大校长心境大乱,伴随着眉脚也跳了几跳。作为一个长期在学生面前维持着严肃形象的校长来说,郝俊的无视彻底触动了顾校长的神经。

    而此刻的郝俊则是站在寝室里八个人八块小镜子凑起来的大镜子面前,努力回想着,让记忆中自己的形象与镜子中的他重叠在一起,看来是一件存在些许困难的事情。

    一头黑亮的头,由于懒得修理的缘故,杂乱无章,郝俊依稀记得从小学到初中毕业,他一直维持着这样一种状态,只有当头长过眼睛,直至鼻梁的时候,他才会勉为其难地到理店前去修饰一番,即使到后来大学,碰到温润如玉的妻子的时候,才勉强改过了这副鬼样,兴许这也是为什么模样颇为清秀阳光的郝俊同学一直不受女孩子待见的原因之一吧。

    郝俊撩了撩还未分清的头势,突然间想起来周立波的一句话,朝着一直阴沉着脸站在门口的顾校长风骚地一甩头,“头势清楚哇?”配上本就与上海话相近的家乡话,郝俊觉得特有味。郝俊做完这一组风骚的动作,心里不自然地就有些虚。有些人,有些事,虽然已经过去了很久,但只要一经过事实的翻滚,就又会重新倘佯起浪花来,就算是他拥有一颗许多年以后的心,在这熟悉的场景里,见到熟悉的人,总有种莫名其妙地融入到以前的生活和感情当中去冲动,而此刻,郝俊恰恰甚至要自然地投入到这样一个属于他自己十三年前的身份里,他不由地暗骂老天这开得对他来说大的可怕的玩笑。

    他偷眼瞄了一眼顾校长,看到那张写满沧桑的老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心中的胆颤更甚,他还依稀记得这个老校长的表情往往与心中的暴戾是呈反比的。只是此刻,灵魂间翩徉的是一颗三十岁的心,老校长的严肃都瞬间成了慈祥和蔼的代名词。

    忍住心间的激动和不安,郝俊伸出有些白的手掌,朝着直愣愣看着他做出这一系列动作的老校长笑道:“顾校长,好久不见了!您年轻了许多!”

    顾忠敏整个早上起床到监督学生上早操,这眼皮子就一直跳得厉害,却是碰上这么一个学生,不知是自己老眼昏花,还是班主任隐瞒不报,两年多下来,顾忠敏自认却是没有注意到学生中有这样一号人物。

    只是,见惯了风浪的校长却是下意识地伸出了右手,大手与小手适时地握在了一起,看着眼前这双淡淡的眸子,老校长仿佛是看到了一个个从他手里毕业以后又重新回来看望他的学生那一个个感激的眼神。

    郝俊来不及思考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这位以严厉著称的校长居然会与他这个十几岁的孩子握手,只是轻杨地跳过校长的身边,飞一般地遛下了楼梯,口中叫喊着:“校长,我跑步去啦!”

    此刻他的心间就像是洪水猛兽,又像是清风拂柳,似是飞扬在九霄天际,又似是奔流在江湖大海。他就像是一只再也不会被束缚住的风筝一样,从此以后都将由他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再也不会却是对自己的生命负责的自信。

    顾忠敏蹦到嘴边的话没有说出口,就再看不到那个瘦弱的身影,口中楠楠道:“年轻真好!”

    东湖中学一个年纪只有两个班级,那时候,属于是私立在城北中学的一所名义上独立的学校,里面的学生都是全市的小学生凭着真才实学考进来的,而且每年都要教上一笔不小的赞助费,当时全市各个初级中学都实行这样的所谓重点班制度,以此来捞取昂贵的赞助费,当然作为其中之一的东湖中学也是其中之一。

    东湖中学实行的半军事化的管理,每天早上六点要准时起床出早操,所谓的早操就是绕着位于宿舍楼边上的操场跑步。

    郝俊下楼的时候,人群已经开始在操场上颇为秩序地奔跑着,路过熟悉的水泥篮球场,看着簇新的篮球板,仿佛能够感受到一个个轻舞飞扬的弧线划过长空,落入篮网,出清脆到牙齿的声音。

    奔过篮球场,跳过主席台,就是操场了,兴许这是仅有的几处郝俊对东湖中学存在恶感的地方之一,这是用煤渣铺成的跑道之一,在许多年以后,学校才堪堪用塑胶跑道。

    初中三年里,郝俊几乎每一天都会与煤渣打交道,那是尘土与笑声齐飞,朝霞与红旗一色的时分。

    郝俊急着找胡佳杰了解情况,只是这个年纪是荷尔蒙飞扬的年纪,整齐地跑完两圈之后,这一帮兴奋地孩子早已按捺不住,纷纷冲向队伍的最前端,以此来显示自我的强大,就像是奔跑在最前面的羚羊,永远高昂着自己的头颅。

    杂乱的队伍,飞扬的尘土,郝俊一时之间根本分不清身边的人是谁,只能跟着队伍向前冲,他的体力还行,能够跟上大部队,并不吃力。

    只是,每个人似乎看向他的眼神都有些奇怪,有点好奇,又有点畏惧,更有一分嘲笑在里面,早已在社会中摸爬滚打了数年的郝俊很敏感地感受到了这种注视之中的与众不同,却是丝毫记忆不起来,此情此景此地。

    当疯狂的男生们耗尽体力,冲过终点线的时候,女生们也随之慢悠悠地停了下来,边聊着天边走向宿舍楼下的食堂就餐。

    郝俊这才有机会逮住气喘吁吁的胡佳杰,他那圆圆的眼镜片上面占满了厚厚的尘土,与早晨的水汽连接在一起,两眼没有焦距地看着前方,显然是没有注意到逮住他的郝俊。

    “喂,汉奸!”胡佳杰顶着一头短,梳着明显地三七分,戴着厚厚的圆圆的颇为复古的眼镜,几乎与电视剧里的高级汉奸一模一样,才有了他这样一个外号。

    “今天是几几年几月几号?”郝俊急切地想要知道此时此刻的确切时间,他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重新回到2o11年,他的人生似乎需要重新规划。

    几个贼头贼脑的脑袋一股啦地全凑了过来,“俊哥,你不是被那个朱俊杰给吓傻了吧,我们还以为你找汉奸有什么秘密的事情呢!”说话的正是刚放下话要帮郝俊摆平某事的楚天南,市区人,父亲是市医院的外科主任,母亲是一家药房的总经理,算是郝俊寝室里顶顶的富二代,爱揽事,却有些冲动。

    “我看哪,俊哥是被那女人给下了心药,无力自拔了!”

    “唉,复杂的三角恋啊!”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一通说,终于让体力有些不支的胡佳杰喘过气来了,他担心地看了郝俊一眼,断断续续道:“98年3月26号,你没事吧?”

    郝俊歪着脑子一算,这是初三下学期了,98年,祖国大水,香港刚刚回归,澳门即将回归,就是这茬了。

    国家大事,还容不着他参合,也实在相距他窝在这一个小城市里的初中生太过遥远,他拼命摇了摇脑袋,咧着个大嘴巴,冲着胡佳杰一阵笑,突然间就上前一步熊抱住了正兀自擦着眼镜的汉奸,大声地喊着:“汉奸,哥来拯救你啦!”泪花早已迷失了他的双眼。

    几个男孩子拼命拉拽着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个人,都急了眼,红了脖子,口中还叫嚷道:“完了,完了,真傻了!”

第2章 不知从何写起的信

    甩掉鞋头上泛白的煤渣灰,郝俊看着狼狈逃窜的胡佳杰,一阵傻笑。学校边上古老的酒厂开始散出浓浓的酒香,就像是醉人的美丽姑娘,泛着特有的清香,朝你款款走来,总是让人瞬间的迷醉。

    郝俊一直对东湖中学的早饭耿耿于怀,却是因为在小学六年里养成的早饭吃米饭的习惯的缘故,一时之间无法适应学校食堂稀薄的米粥,又少了父母的约束,早饭便从那时开始就在郝俊的人生中变得可有可无起来。这直接影响到少年人身体的育,在初中三年里,仅仅只长了十公分而已,到了高中更甚,几乎每一年只长一到两公分,虽然在以后的日子里身高并不是困扰郝俊的问题,但是一直深深向往一米八的孩子却始终在一米七七定格,却是让他感到很是遗憾的事情。

    想到这里,郝俊就觉得那一个个雪白干涩的馒头像是清晨起床时的那一杯苦咖啡一样,充满了人生百味。

    一个胖胖的小男生凑了过来,透过厚厚的眼镜仔细地观察着正狼吞虎咽的郝俊,而本应该和郝俊同桌的胡佳杰此刻却乖乖地躲在角落里面,拿着戒备的眼光盯着郝俊,看来早上生的事情还是不能让这个单纯的孩子所释怀。

    “真傻了!”小胖子嬉笑地对着一同上前的黑黑的男孩说着,一副十分笃定的口气。

    黑黑的男孩忙跟着应和:“是傻了,平常就没看到过他啃过一次馒头,瞧现在,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没准!”

    郝俊听着聒噪,咬着一口馒头,含糊不清地骂娘道:“滚开点,哪凉快哪呆着去,跑这里来凑什么热闹!”

    随后便是两声清脆的笑声,郝俊看着嬉笑怒骂的昔日好友,竟能够以这种狗血的方式重新相聚在一起,因平白无故来到十三年前浮躁的心境居然在瞬间得到了抚慰一般,格外宁静。

    郝俊说出来拯救汉奸,并不是一句无厘头的话,高中毕业以后,胡佳杰是郝俊一群哥们里面高考考的做好的一个,直接去了远在大半个中国之外的一所重点大学,直到大三那年,胡佳杰疯狂地爱上了一个当地的女孩,却最终没有得到众人想象中那么美好的爱情,女孩骗了他的感情,骗了他的钱财,更伙同他人残暴地夺去了他年轻的生命,逍遥而去,直到最后,郝俊都没有弄清楚这其中是怎么一回事,只是在去参加胡佳杰葬礼的时候,看到胡妈妈憔悴的脸庞,再也无法去询问什么。

    随后,每一年的哥们聚会,众人都会在餐桌上留出一个座位,倒上一杯橙汁(臭小子到死都不会喝酒),迷迷糊糊相望之时,就会现每一个人的眼眶都是红红的,只当是刺鼻的烟味熏着了众人的眼睛。

    少年不识愁滋味……

    匆匆吃完早餐,就是早自习时间,郝俊施施然走在人群的最后头,慢悠悠地趟进了教室,兴许还能够勉强回忆起这间教室的位置,却早已忘记了自己该何去何从,幸好还依稀记得当年那个留着齐肩长,却用朴素皮筋扎起来的高个女孩就是他的同桌,他很快来到女孩身边坐下,露出一个自认阳光的微笑:“早上好!”

    女孩愣了一愣,用破天荒的眼神看着郝俊,就像是重新认识了一遍,郝俊暗暗撇嘴,知道自己以前一副什么模样,就不应该奢望女孩能用多少从容地表情来应付自己了。

    重新经历过一回早自习,郝俊却是不知道该从何处做起,只是看到摆放在抽屉里的淡蓝色信纸,心居然猛然间开始抽动起来。

    他有些木讷的拿起那张空白的信纸,从铅笔盒里掏出一只钢笔来,却不知道该从何下笔,那个她还在遥远的北方,他们还未相遇,还未相知,还未相爱,彼此间只是陌路。

    他的思绪不由地飘向更远的地方……

    这是一个仿佛从画中走出来的女子,她温婉,她善良,她美丽,郝俊觉得无法用世上任何一个词汇去描述这个女子,不仅仅因为她最后成了他的妻。这无疑是一件让他所有的哥们都大跌眼镜的事情,他们略显简单的大脑里想不明白为什么那所稀巴烂的大学校园里竟然有这样一个典雅的不适尘俗的女子出现,更想不明白的是凭着郝俊这样一个高不成低不就的家伙是如何将这样的一个女孩骗上了他的贼船,那时候的他们恨不得将郝俊挖干净了拿出来晒晒,看看究竟有几斤几两,所有的羡慕嫉妒恨恍然间都集中在这个被幸福所集中的男人身上。

    郝俊也觉得这是上天让他苦难了如此之久的一种别样丰盛的补偿,将这个天使派到了他的面前,他甚至来不及去思考这样一个天仙般的女孩为什么降临到他的身边,还毅然决然地嫁给了他,甚至郝俊来不及知道女孩的身份,就稀里糊涂地将女孩牵进了洞房,那是郝俊感觉到他一生之中最为幸福的一年,天使的堕落让他走进了温柔乡,再也不愿意出来,就像是谱出了一曲美妙的童话般,都愿从此王子和公主过着幸福的生活。

    美好依旧在继续,一年之后,郝俊和女孩共同的女儿郝贝贝出世,就像是所有普通人一样,在经历了最初的一阵手忙脚乱之后,这个年轻的家庭开始了生活中三口之家的幸福旅程。

    但美好似乎并不能持续永久,就在贝贝降世的第三天,一对老夫妻就堂而皇之地闯进了他们的蜗居,用审视的目光逡巡着屋子里的一切,同样也包括郝俊在内,郝俊清楚地看到了妻子眼中的躲闪和倔强,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岳父岳母的可能性,有种欣喜,有种不安,与初次上门的女婿几乎没有多大的差别。

    “这就是你给我找的好女婿?”岳父大人劈头盖脸就是这样一句问话,奠定了随之而来事情的基调,事情大概不会朝着有利于郝俊的方向展。

    郝俊清晰地记得岳父的拐杖就指着自己的胸口,让自己扪心自问,能否给他的女儿和外孙女幸福时,老岳母看向自己时双眼的冷寞,深深地刺激了他的心灵。

    后来,郝俊抱着女儿走出了家门,他不知道妻子是如何说服岳父岳母的,只是老人在离开是的狠厉和骄傲以及冷漠同样也触痛了以为人父的郝俊,只是想到暗暗在房内哭泣的妻子,他的心就再也无法坚硬起来。

    郝俊曾无数次地询问妻子,究竟是看上了这个一无是处的男人身上的哪一点时,这个女孩总是孩子气地上下打量郝俊一番,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就是喜欢你!”随后就是能让郝俊窒息的香吻。

    每一次,遇到困苦和艰难之时,郝俊就会第一时间牵起妻子的手,微微摩挲着自己的脸庞,仿佛是要感受到他那美丽的妻子就一直在他的身边一样。

    每一次,遇到开心的事情,郝俊都会拥起妻子轻盈的身子,在小小的屋子里尽情缠绵,互诉衷肠。

    岳父岳母的身份也依稀从妻子口中断断续续了解到,只是震惊与这样显赫的妻子家世,却没有这样放她离去的意思,就像是贝贝口中长大了要像妈妈一样漂亮的豪言壮语一般,郝俊同样也从未放弃过为了名正言顺地出现在二老面前的机会的努力,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值得每一个男人去争取去爱护,那就是爱你的女人。

    随后,妻子的父母仍旧来过几次,只是对于郝俊都是不冷不热的态度,甚至对他们女儿也是如此,只有在看到乖巧的外孙女贝贝叫着外公外婆的时候,才会露出些许笑脸。

    郝俊不得不承认的是在这两个年逾古稀的老人面前,自己所处的压力实在巨大,每一次几乎都摧毁了他二十几年积累下来脆弱的信心,但每每都是妻子鼓励的眼神才能堪堪能够在老岳父严厉的眼神之下存活下来。

    生活就在这样兴奋和短暂的战战兢兢中慢慢过去,可是当贝贝两岁的时候,意外生了,那突如起来的灾祸就这样降临在这三口之家上面。

    ……

    手臂间传来剧烈的疼痛,郝俊纷乱的思绪又重新回到了桌上漂亮的信纸之上,紧握在手中的木头铅笔杂牌早已被狠狠折成了两断,断去的笔芯在郝俊的手臂上划出了长长的一道口子,血肉翻新,惨不忍睹。

    同桌轻声叫了一声,急忙掏出口袋中的创可贴,颤颤巍巍地递给了郝俊,郝俊道了声谢,也不客气,贴在了手臂之上。

    “怎么回事?还在想昨天的事情?要不要我找我哥帮一下忙?”坐在前排的赵文杰转了过来,担忧地看着郝俊,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你也是的,惹那个女的干嘛,这不没事找事嘛?”

    一滴鲜红的血液还是滴到了信纸之上,郝俊没有细想赵文杰的话,只是苦恼着在写给未来妻子的信上该写些什么,太出位的话还是不要说,免得吓坏此时还是小孩子的小姑娘,可是又该以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呢?要不劝她五年之后不要来南方了?这样不就没有贝贝了?

    郝俊突然间有些兴奋,居然莫名其妙地来到了十三年前,那么只要刻意地去注意一下,就能避免妻子出现意外,还有比这更让他激动的事情了吗?

    重生让他永远能够走在苦难的前面,只是妻子真的应该来南方吗?这是第一次郝俊为此感到疑惑。

第3章 三二五事件

    跟随自己的妻子真的能够幸福吗?会不会残酷的命运仍旧以同样一种方式来告诫他,你的重生只是徒劳的,无用的,无论你如何努力都改变不了什么?钢笔的笔尖早已被风干,即使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向着远方的那个女孩去倾诉,但是停驻在心间的犹疑与对那女子深深的爱惜和呵护地,却始终无法让他轻易地下笔,一字一句仿佛早已重如千金。

    信的开头“todear”……没有下文

    “dear”会不会有些过于沉重和亲热,即使在面对一个简单的称呼之时,郝俊也无法果断的做出决定,患得患失的心境就像是一个面对着无数五颜六色的糖果的小孩。

    赵文杰迅地抽起摆在桌子上的信纸,用他那早已是将近4、5百度的眼睛凑在信纸之上,只瞄了一眼,脸色就变得很是难看,满脸全是恨铁不成钢的怒色:“你怎么还不识好歹,还想跟那个女的写信,你看看现在都闹成了什么样了?”

    信纸被手掌狠狠摔在桌上的声响立刻吸引了正安静自习的一众同学,所有询问和责备的眼光都投向了正狠狠对视的两人。

    郝俊的心里突然间涌现出一股无法抑制的暴虐和冲动,那种疯狂地涌入心中,想要做些什么的想法瞬间侵占了他的整个躯壳,以至于此时的他还无法准确的判断,抑或是去刻意的回忆在这个98年的三月底,究竟生了一些什么事,在汉奸、小胖子和黑黑男孩的口中不停地被重复被提及。

    他此刻就想立刻搭上飞往北方的飞机,亲自跑到妻子的面前告诉她他是那么爱她,永远都不想她离开他,只是即使相距千里可以用交通来弥补,可是那一起经历的岁月却无法重新复制,郝俊也不想复制,他只想让妻子好好的,可这一切却只有时间能够给他机会。

    重头再来的机会太过狗血,太过突然,却注定了有些事有些人依旧会随着记忆的轨迹前行,郝俊有很多想要改变的,想要珍惜的,他无力撬动地球,只想保护他身边的每一个人,每一个人都要好好的。

    妻子和贝贝在他的生命里占据了太大的比重,他的生命,他的一切都围绕着她们而运转,重头再来给了他自己一个机会,却给了他一个两难的选择。

    他这样一个乞儿是否有资格介入妻子的生命轨迹里,是否能心安理得地将优秀的妻子拥入怀中,是否还要冒着危险让妻子与他一同蜗居在那座城市里?如若不然,那贝贝又该何去何从呢?

    他犹豫了,彷徨了,不知所措了……

    赵文杰看着郝俊脸上变幻不定的表情,无奈地叹息一声,揉了揉掌中的信纸,想要回转身将他扔进课桌边自备的垃圾袋里。

    郝俊抓住了那只手,确切的说是那张淡蓝色的信纸,他清楚地记得妻子喜欢这样的纸张,因为他的第一封情书就是用这样的信纸写给她的。

    “唉,我说,赵大彪的同志,你怎么要扔我的信呢?”赵大彪这个绰号的来源已经无从考证,与汉奸、小胖子一样,赵大彪同志与郝俊是从小学开始就一起玩耍的哥们,三人的感情最铁,也最牢靠。

    赵文杰一声长叹:“我最近就一直看你这个家伙心神不宁的样子,谁知道你给我们上演这么一出,虽然我承认,够精彩,但不能把你自己也给贴进去啊!”

    郝俊疑惑地看了赵文杰一眼,模糊的记忆里显然是不能告诉他太多的信息,毕竟这一幕幕都生在遥远的十三年前。

    “说说看,是怎么一回事?我都给忘了!”郝俊挑了挑嘴巴。

    看着郝俊轻松的样子,赵文杰忍不住又狠狠敲了一下桌子,换来高个女孩一个声势浩大的白眼,赵大彪同志吐了吐舌头,轻声道:“忘了好,忘了干净!”随后就像是不忍看郝俊满脸狐疑的样子,又凑近郝俊的耳朵:“听说朱俊杰放出话来要教训你!”

    郝俊对朱俊杰这个人还保留着一分记忆,这个以一个初中生的身体就能将铅球甩出去十四米之远的男孩是东湖中学所在的城北中学一霸,最能体现其风骚的是这个神经有点混乱的家伙喜欢在全校出课间操的时候沿着教学楼的水管上下玩攀岩,当然那时候攀岩还不曾是一种时尚。

    而本不应该存在交集的郝俊和朱俊杰的第一次交锋则是出现在了初二时的全校运动大会上,郝俊报名参加2oo米,却与朱俊杰站在了相邻的跑道之上,那时的郝俊默默无闻,朱俊杰却早已是全校男生羡慕嫉妒恨的对象,以小小年纪就练出八块肌肉的他,更是很多男生心中不得不提的痛。

    讲宿命太过高看朱俊杰,总之出现在2oo米跑道上的他,穿着一双鞋底厚达五公分的棕色皮鞋,下身则是一条略显夸张的紧身牛仔裤,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诡异着装再次赢得了全场的焦点。

    这恰恰是郝俊心中的痛,起跑之后,似乎这一小组的实力并不强大,郝俊便与朱俊杰一直遥遥领先,厚根的皮鞋敲在煤渣路上的声响一直刺激着郝俊,他的潜能激,当将近到了距离终点只有五十米左右距离的时候,一直与郝俊并驾齐驱的朱俊杰开始力,迅甩开了后力不济的郝俊,两人之间由此迅拉大的差距,喘着粗气,双手支撑着双脚的郝俊恰恰是衬托着那个即使冲过了终点依旧如风一般离去的朱俊杰更加的耀眼,如巨大的嘲笑翻滚着心间的巨浪。

    但如果只是这样,郝俊与朱俊杰并没有多少实际上的纠葛与冲突,城北中学一霸不敢把手伸到东湖中学仅有的鸡几个班级里面,却是那次……

    郝俊掰着手指头数着日子,心间却是一阵惊疑,难道是那件事?确切的时间早已模糊,但却依稀大概是这个时候,那番惊动了整个年纪的表白难道已经出手了?

    他支吾着询问前排的赵文杰:“我是不是干了什么特别蠢的事?”

    赵文杰翻了翻白眼,仿佛是第一次认识郝俊一样,伸起食指,轻轻敲击着郝俊的桌面,“1998年3月25号,郝俊同学在全校放学期间,高调堵住校园门口,大声地向着初三年级级花俞岚儿表达爱慕之情,惨遭拒绝,心灰意冷之下无端向着朱俊杰竖起中指,严正挑衅。史称三二五事件!”

    郝俊头疼地拍了一下额头:“我勒个去,怎么他妈就已经办了呢?”

第4章 班主任头疼的学生

    郝俊并不是一个甘于寂寞的人,只是生活给与了一次又一次的打击,逐渐磨平了他的锐角,这突如其来的重生,让他渐渐意识到自己正走在时代的最前沿,俯视着众生在时间的潮流中奔行,但这种然仅仅存在于眼界之中,甚至包括他的身体还远远落后于他的脚步。

    赵大彪同志口中的三二五事件恰恰是郝俊一生中很出彩的一幕,以至于他在一天之内从一个个默默无闻的家伙变成了几乎全校都听闻过他的名字,大多数人的心里存着一分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遗憾,即使在很多年以后,郝俊回想起来,还多少有些沾沾自喜,这是跌宕激昂的少年时代。

    当然这种沾沾自喜的直接后果也是相当惨痛和让郝俊记忆深刻的,他在表白的第二天下午被朱俊杰堵在了教室去食堂的小道里,狠狠揍了一顿,一度让郝俊闻朱俊杰而色变,一根中指的代价是十分巨大的。

    郝俊风骚的表白并不是无风起浪的,一切源于一次道听途说,有关于郝俊的初恋。

    当然初恋都是汉奸和赵大彪同志两人叫出来的,郝俊一直处于单相思的状态,至于传闻中郝俊的初恋女友,也就是他的小学同学邱鑫的心理状态,就不是外人所能够了解的。

    即使到很久以后,郝俊第一次牵起妻子的手时,心中突然间出现了那个脸蛋圆圆的,扎着马尾的小姑娘的身影,这不是情感的背叛,只是源于初恋那份淡淡的美好,尽管他是单相思罢了。

    不过,似乎初中时期的郝俊并没有长大成熟以后的稳重,不知是源于何处的一个小道消息传来:“邱鑫有男朋友了!”

    这对当时的郝俊无异于晴天霹雳,之后脑袋热的郝俊就策划了那场惊世骇俗的表白,俞岚儿则成了郝俊情感的转嫁对象,至于朱俊杰,则是郝俊愤怒的宣泄口,他很好地安排了他的情感纠葛。

    以上一系列的事情从本质上能够说明郝俊从骨子里来说其实是一个很闷骚的家伙。

    赵文杰轻哼一声:“现在知道后悔了吧?瞧你那副德行,俞岚儿那女的是你能惹的!”

    郝俊翻了翻白眼,心中暗想:“不就是个小丫头片子,大叔我要是使点手段还不是受到擒来!”

    其实,俞岚儿对于郝俊和赵文杰一干朋友来说也只是初中的一个匆匆过客罢了,即使额外加上郝俊这一场表白,俞岚儿的生命轨迹依旧没有与他们生过哪怕一次的交集,郝俊甚至不知道这个女孩到最后何去何从了。

    俞岚儿身材高挑,那一双长腿在初中的时候就已经很吸引众人的眼球,而且这个女孩喜欢传一条出众的牛仔裤,更是将曲线表达到淋漓尽致,加上披肩长,一度是全年级的暗恋对象。但赵文及以及其他班里的男同学对俞岚儿的映像并不怎么样,因为这个女孩一直与朱俊杰一干学校的**混迹在一起,课余时间几乎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这对于相对来说是好好学生的赵文杰和胡佳杰来说是一个很难接受的事实,当然郝俊除外,他在考中东湖中学以后,好学生基本上就与他无缘了。

    赵文杰看着没有反应的郝俊,心中不忍,试探着问道:“要不要我找我哥帮忙?”他知道郝俊从骨子里来讲是一个十分高傲的家伙,这种帮助对于他来说,有些施舍。

    但郝俊却从中听出了浓浓的关切之情,按捺住微微湿润的眸子,不至于吓坏了少年赵文杰,露出一个笑脸:“没事,我自己能解决,不过晚上的时候叫上你哥,就说我请他吃饭!”

    赵文杰心中一急,扯住郝俊的手臂:“别啊,到了晚上黄花菜都凉了,朱俊杰可不是个慢脾气的家伙!”

    在此时的郝俊看来,初中生打架跟玩过家家几乎无差别,更何况他早已有了后手,要报初中时被朱俊杰所揍的一箭之仇,不过,对在这个平面的朱俊杰来说究竟是占了便宜还是吃了亏已不是郝俊所思考的问题。

    郝俊不由地感叹无论多久的时光也无法改变兄弟之间的情谊,看着眼前一直替自己焦急的赵文杰,他的脑海里迅翻转着无数个让他记忆深刻的画面。郝俊最穷困,最潦倒,最悲伤的时候,就是赵文杰和胡佳杰一直陪伴在他的左右,才让他重新打起生活的希望,孤独地抚养贝贝长大成人。

    “放心好了,我能解决,最不济我再找你,成不?”郝俊大剌剌地说道,不顾从前门进来一直直视着他的英语老师。

    仿佛从郝俊的眼睛里读到了一种叫做自信的东西,赵文杰默默地回转了头,进入他的自习状态之中,只是他的脑海里还始终在纳闷着,平日里有些怯懦的家伙该如何去应对对于他来说是一场灾难的事件。

    杨根生脑袋有些胀,这人一上了年纪,各种毛病就会纷至沓来,走进教室里看到所有的学生都在安静地自习,唯独郝俊一人在拖着赵文杰讲话,他的头痛就越厉害了。

    在东湖中学的教师里面,他的资格最老,与一些青年教师存在代沟和隔阂,今天早上隐隐约约听到一些老师在谈论他班里的郝俊,大致是一些胆大妄为,早恋之类的话语,他不好上前仔细询问,但在心里就暗暗上了心。

    他在讲台前面坐下,开始批改英语作业,入眼的第一本本子就是蛇形虎步的英文字母,一笔一划既刻板又无序,杂乱无章,他已经无数次头疼这样的英文页面了,甚至不用翻到页去查看姓名,就知道这些狗爬一样的英文字母出自郝俊之手。

    作为一个老教师,他不愿在学生面前失了气度,一直温和善良,循循善诱,今天却是不知道怎么一回事,看到这份作业,心中的无名火就腾腾地往上冒,一时之间都无法按捺住。

    可偏偏郝俊是那种屡教不改依旧我行我素的典型,而且平日都是一副特别沉闷地样子,十分没有存在感,似乎乡下的父母也不怎么重视自己孩子的学习成绩,杨根生很少见的对这位学生采取了放任的态度。

    若是将这些无意间听到的传言都附加到那个学生的身上,杨根生心里又一咯噔,难道因为不受重视要开始走向极端,成为他最头疼的学生?杨根生忍不住又看了一看正跟赵文杰吹牛打屁的赵文杰,心里不由地有了一丝隐隐的担心。

    这时候,门口突然探进来一个脑袋,冲着全班同学咧嘴一笑,颇为孩子气,这是郝俊的语文老师顾珊琪,是新来女大学毕业生,热情好学,关心学生,很能与学生打成一片,初中毕业以后,郝俊也一直与她保持着联系。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杨根生面前,说了几句话,郝俊听不清楚再说些什么,但看到杨根生点着头,眼光一直瞅向他,就肯定基本上与他有关。

    顾珊琪交代完,这才慢悠悠走到郝俊身边,敲了敲郝俊的桌子,“郝俊,顾校长有请!”

第5章 保证完成任务

    杨根生狂乱的怒火戛然而止,就像他头顶上稀松的,少得可怜的头一样,大多是时日无多的,初中的早自习之后有所谓的阅读专场,有语文阅读和英文阅读,郝俊的语文水平马马虎虎,但英语就完全可以用稀巴烂来形容,惨烈到不堪入目,这恰恰是英语老师杨根生不待见郝俊的原因之一。

    郝俊走在走廊上,脑袋里还在想着抽屉里未完待续的书信,一晃神之间已然到了本是在三年里从未有踏入过一次的校长室前,看着门口醒目的“校长室”三字,郝俊心道:还是过高地估计了一个桃李满天下的校长对于一个挑战其权威的学生的容忍度。

    他抬手敲了敲门,待听到里面出声之后才推门而入,一张简单的办公桌,一台饮水机和一个暗红色的书柜构成了整个校长室的基调。三月底,天气已经渐渐转暖,可校长室里还开着空调,温度颇高,很是闷热,郝俊不由地皱眉。

    “校长,您找我?”

    “坐吧,喝水不?”

    “我喝茶,谢谢校长!”

    “嗯,不客气!”顾忠敏正在查阅学生的档案和成绩表,闻言只是随意地一答,恍然间又是一愣,这才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学生:“哦?爱喝茶?”,却并没有起身的意思。

    “还行,知道那是好茶!”郝俊指着缩在办公桌上角落里的一罐绿色茶叶,笑眯眯道。其实在遇见妻子以前,郝俊对于茶所抱的只是一种可有可无的态度,可是妻子爱茶,郝俊自然也跟着熟悉起来,以至于后来夫妻两人能够在双休日的下午一起喝着下午茶,谈论人生百态。

    顾忠敏心道儿子送来的好茶还没开封,就被眼前的小子给盯上了,心中略有不舍,却仍旧站起身,想拿出水杯泡茶。

    郝俊急忙阻止,口中喋喋不休:“哪能劳校长大驾,何况这种好茶可不能用这矿泉水泡,岂不是暴殄天物了!”

    顾忠敏疑惑地看了郝俊一眼,确定这是孩子的本心话,恰恰这个孩子所表现出来的一言一行根本就与一个初三学生不符,完全是一个小大人嘛!他摘掉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想要仔细打量一下这个早上与他握手的孩子的模样。

    “真不喝?”

    “不喝了,下回我给校长带点好水来,保证与这茶叶相得益彰!”市区里很难收集到山泉雨露,乡下地方却是不同,何况这种大话说出来就是,不用顾忌太多,总比牙尖嘴利要讨喜些。

    “嗯,先坐会儿吧!”顾忠敏又重新埋头看着手中的成绩表。

    “你是以年级第十一名的成绩考进来的,也就是说你在一班的成绩排在第六位,可是我看你这最近的几次期末考试或是年纪测试都不怎么理想么?”

    郝俊微微有些脸红,他清楚的记得自己考上东湖中学的成绩有点常挥的意思,至于以后的测验及考试,他的成绩基本上都是属于全班吊车尾的状态,顾忠敏口中的不怎么理想想来是给足了他的面子。

    他只能苦笑着轻声应和,此时倒是有点拘谨。

    顾忠敏微微一笑,继续念道:“理科成绩还行,至于政治和英语……”,他沉吟了几句,却是没有下文。

    “英语和政治,基本上在及格线上徘徊!”郝俊急忙接上,多上有些惭愧和自责。用杨根生的话来说,如此简单的英语,想要考个不及格都难,而郝俊恰恰用无数次不及格的成绩来狠狠回应着杨根生这个不成熟的论断。

    顾忠敏放下手中的成绩表,语重心长地说:“要努力啊,就要中考了,这个成绩想要考上市一中,有点难度!”

    郝俊心道:“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市一中是全市最好的中学,所有初三毕业生心目中的圣地,可想而知每一年的升学会面临着怎么样的一种压力和竞争。即使是属于市一中编制之外的实验班,就是郝俊前世就读的班级类别,也只招收偏科严重的学生,校方领导认为这样的学生才有可能在短短的三年里获得较大的提升,当然郝俊是他们美好愿望之下的一个牺牲品罢了。要想凭着真才实学考上,即使是现在的郝俊也对这样的学校存在着一丝敬畏,不过,更多的早已是想要征服的雄心壮志。

    顾忠敏点到即止,他很少在具体的教学方法方式上干涉老师,只是决定一些基本的方针政策和学校的规章制度,想来眼前的这个学生如果只是三两句话就能改变的话就不会有今天早上以至到了现在所生的一切了,关键还是他心中的想法。

    “我要一份检查,有关于今天早上早操迟到的检查!”顾忠敏说话的时候鼻息有些急切,想来是有些气闷,连着郝俊都感觉难受。他的心中暗暗腹诽老校长谈话的方式天马行空,空间跳跃感居然如此之强。

    “可是校长,没听说过早操迟到要写检查的呀?”郝俊苦着脸。

    “不写也行,只是我的要求而已,如果你不想写就算了,字数是不限制的!”顾忠敏看着有些着急的郝俊,心中一笑,却感到很是疲累,头也开始眩晕起来,视线有些模糊。

    郝俊心道:“让我看着办还说字数不限,明摆着不写不行嘛!”他低头不语。

    “当然,我希望多多益善!”顾忠敏接着补充道,郝俊却是明显感受到了他气息的混乱。

    “校长,您是不是有些不舒服?”郝俊多少听说过一些老校长的传闻,空调病对于他这样上了岁数的老年人来说,对身体状况的影响很大,遂不待他回答,就上前去搀他,口中道:“校长我们出去走走吧!”

    顾忠敏的确感觉有些胸闷,就随着郝俊走出了办公室,一股微冷的空气吹来,顾忠敏一下就感觉胸中的灼热与鼻腔的窒息感瞬间消失无踪,喃喃道:“还是外面舒服!”

    “校长,您这叫空调病,对身体影响很大,吹吹冷风也好!”郝俊笑着说。

    “老啦,不行了,受不得一点冷,就想往暖的地方钻!”顾忠敏不自觉地就用上了这种语气,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初三的学生。

    “要不校长,您和我们一起出早操,锻炼吧,反正早操的时候您也一直在的!慢跑几圈,也是有益身心健康的!”郝俊高扬着脑袋,天真无邪地建议道,他的身高跟顾校长已经相差无几,用不了以这样的角度歪着脖子。

    “年轻人想法就是天马行空,不过,听说你对其他班里的女同学有些爱慕,然后就付诸于表达了?”老校长话语中少了几分教导,却多了一分调侃。

    郝俊就尴尬地笑,这件事对于此刻的他来说,纯属意外,却无法否认。

    看着这个一开始就很从容的学生窘迫模样,顾忠敏突然由衷地高兴,曾几何时,他也有过这样的时光啊!

    郝俊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其实,顾校长,我当时就被狠狠地拒绝了,当时我就下了决心了,今后一定要努力学习,争取考上市一中!”

    “哦,这是怎么得出的因果关系啊?”

    “考不上市一中,怎么考得上好的大学,考不上好的大学,以后怎么赢富二代?”郝俊突然间想起了一所大学的高考激励标语。

    “富二代?”

    “嗯,就是富人的子女,他们不是天生就比我们起步高?”

    “呵呵,你这种说话倒也有趣!”

    “我还想了,到时候我考到了市一中,我再向俞岚儿表白!若是她还不愿意,等我考上了好的大学,我再向她表白!”

    顾忠敏被逗得直笑,忍不住道:“好,有志气,顾校长争持你,一定要把俞岚儿同学的真心拿下!”

    “是,保证完成任务!”郝俊昂挺胸,心里松了一阵,看来这事在顾校长这边已经算是过去了。

第6章 first bood

    莲花市,郝俊向来不怎么喜这座平凡的滨海小城的名字,不俗却也不雅,倘若是一个初来的外地人,想必都没有耐性刻意去记忆她,奈何郝俊是土生土长的莲花市人,无论他以后将走向哪里,身上的刻着的烙印始终是莲花。这是命运注定的,无法改变。

    而此刻,从校长室出来的他迎着远方渐渐开始释放光华的朝阳,心中有种淡淡的激动和喜悦,从顾校长答应会考虑他的建议开始,他就意识到这座滨海小城里偏北一隅,因为他,无论是灵魂还是神志的穿越,一些事已经开始悄然改变着,尽管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但却是一个精彩的开始。

    一个人在经历了如此匪夷所思的事件之后,心态、情感已不是常人能够体会的,即使现在正如郝俊一样表面平静,但身后却是有着一个个诡异的身影在群魔乱舞,此刻的郝俊是个妖孽。

    走过走廊,经过二班的窗口,一些熟识的人开始笑着和郝俊打招呼,而一些相见不相识的男女生则开始窃窃私语,郝俊的脑袋嗡嗡直响,有些头疼,前世的他,一个刚进入青春期的孩子头脑一热,怎么会预判三二五事件所能给他带来的影响,更多的背负着冲动的惩罚,有些残忍,但人往往就是这样一次次学着长大的。还好此刻的郝俊有着一颗磐石一般坚硬的心,至少在慢慢接受穿越事件的过程中,他拥有了一个大心脏。

    回到教室的时候,离第一节上课的时间已经只有十来分钟了,刚一屁股坐下,视线就重新被回转身的赵文杰给遮挡住了,“顾校长找你啥事?被批了吧?”

    郝俊扬了扬手中拿着的文稿纸,“校长特批,字数不限的深刻检查,明天上交!”

    赵文杰乐和了,“活该,谁叫你赖着不起床,有你受的!”对于对郝俊的这种惩罚,赵大彪同志想来是很乐于见到的。

    郝俊明显注意到身边的同桌也悄悄竖起了耳朵,他微微一笑,将文稿纸塞进了抽屉,却又重新将蓝色信纸抽了出来,忙着跟赵文杰说道:“别急,写给老婆的,跟俞岚儿那小妞无关!”

    赵文杰半信半疑地看了郝俊一眼,这才装出一副骗谁也骗不了大爷我的表情:“你就吹吧,谁不知道你就这么点货色,除了邱鑫,你交代一下就跟这么几个女生讲过话?还老婆呢,谁信……”

    “不信就算了!”郝俊乐得自在,赵文杰的求知欲还算是诸人当中不算强烈的。

    “邱鑫是谁啊?”突然高个同桌插了这么一句嘴。

    “好吧,八卦之火要熊熊燃烧了!”郝俊不由地撇了撇嘴。

    赵文杰吐了吐舌头,急转过身去,郝俊却是在此刻想起来这个小子在初中时的糗样,一和女孩子讲话就会结巴,大舌头,遇到个美女,那就连话也讲不清了,但不知是怎么回事,到了高中,这个小子就一改初中时的羞涩,对一个邻家妹妹模样的女孩开始疯狂追求,奈何小子的长相的确有些对不起大众,在高中这个简单以学习成绩、体育成绩、以及相貌家世来评判优等的小社会里,赵大彪同志没有丝毫优势,女孩从始至终就很矜持,直到高中毕业以后都没有成功,跟别提大学以后,各奔东西了。

    高个女同桌脸一红,也急忙将越探越出来的脖子缩了回去,耳朵却依旧竖着。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赵文杰又重新转了回来,瞧着后门口,小心翼翼道:“杨根生又批你了,拿着你的作业本子做典范呢!”

    “又是拿我的字作批判吧?”郝俊的确承认,在大学以前,无论是他的英文还是中文,甚至包括数学中的符号,他的字代表的就是一塌糊涂,不堪入目,直到后来进了大学,一来无所事事,二来女朋友的字跟人一样漂亮无比,压力颇大,就干脆苦练书法,还找了一些大家的字帖临摹,一来二去,居然也写了一手好字,而随之英文也越写越流畅,越写越飘逸,虽比不上中文那么优秀,却也算是一流了。

    郝俊并不排斥杨根生对他的字进行批判,奈何却是三番五次,连那时年纪幼小的他都意识到这个班主任明显是刻意针对他,所以就和杨根生暗里有些不对路,但明里还是相安无事。

    只不过,郝俊此刻心情却是很平静,这个在他人生中悄悄而去的过客,不至于在他重生之后再挥如何巨大的作用,人一旦用然的心态去看待事物,连着思想都一起随之然了。

    但似乎本应该旧例的批判有些变质,赵文杰很小心地躲避着众人的注意力,指了指前门一些残碎的纸张:“作业本被撕了!”

    郝俊内心暗暗腹诽老头子像是到了更年期一样,心绪颇不宁静,这一幕在郝俊的记忆里一直很好的保存着,只是在如今看来,杨根生在他背地里却在全班同学面前的作多少有些可笑罢了。

    他耸了耸肩,将赵文杰推了回去:“上课啦,上课啦,小子坐好,你可是老师眼中的乖宝宝啊!”

    见手臂上的阻力颇大,忙又说道:“我保证不跟俞岚儿那小妞写信了,你放心好了!”这才很顺利地让赵文杰转了过去。

    郝俊心中感动,瞧着黑板左上角白色粉笔清晰记录的课程表,默默无言。

    对于初中生来说,惹到学校的**王是一件很悲剧也很无奈的事情,而同样为朋友出头的代价也是巨大的,郝俊清楚地记得自己在被朱俊杰“教训”以后,赵文杰和汉奸只是说了几句气话,汉奸就被莫名其妙地被揍了一顿,而赵文杰则是因为他哥的关系才幸免于难,郝俊能够感受到在这些个尚年轻的心里,浓浓的关切之情,只是在此时,他不能也无法说出他要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问题,而不是再向以前一样,托佑于朋友。

    这是重生之后,他第一个需要去践踏的敌人,所谓的firstb1ood,绝不容许失败。

第7集 只有大棒加胡萝卜

    看着记忆里本应该埋藏在大脑皮层深处的脸庞,再一刻以誊印的方式出现一番的方式,再现实的触觉仍旧无法改变郝俊恍若在梦中游荡一般的幻觉,原来重拾记忆的感觉是如此美妙的。

    就好象看到十三年前的宋辰辰时,郝俊又哭又笑的样子惊呆了这个圆脸蛋的小女孩一样,相识于此刻,原来更如同是一场美丽的邂逅。

    郝俊相信在座的每一个同学在此时都无法意识到这个圆脸蛋的女孩在褪去了青涩和鼻梁上驾着的圆圆的眼睛,长大成人之时是怎么样一个妖孽的女人,祸国殃民,想必那时唯一留存的记忆就就只有左脸颊上那颗点睛之笔的美人痣了吧。

    青梅竹马的戏码从郝俊和宋辰辰认识的时候就开始上演,即使到了许多年以后,这位几乎与郝俊无法不谈的“哥们”也依旧是郝俊的死党之一,不知馋死了多少人的眼睛。

    但恰恰就在郝俊结婚一年以后,宋辰辰就移民美国,算起来她与郝俊已经有接近六七年没有真实地相见了,此刻再一次幼时的凝望,即使郝俊深深地抑制住了那份冲动和思念,还是让宋辰辰兴起了强烈的防范之心。

    毕竟刚刚对一个女生表达爱意的家伙出这样的眼神是极其不正常的!

    不过,他们的相知之旅,郝俊已经不记得是从何时开始的,但从小宋辰辰此刻眼神之中的防备看得出来,郝俊同志还是任重道远。

    上午四节课中并没有英语,任课老师与郝俊记忆中并没有出现明显的偏差,到了初三下学期,已经没有在上新课了,郝俊即使很想集中精神听课,却现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

    等到刺耳的铃声响起,广播里出现命运交响曲的时候,浑浑噩噩的郝俊才幡然醒悟,午饭时间到了,却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郝俊的记忆停留在命运交响曲等于午餐的等号身上,这是郝俊心中一直无法理解的问题,为什么东湖中学会选择在学生的午饭时间播放激昂的命运交响曲,难道是为了让学生在吃饭的时候体会出贝多芬大师当时创曲时的真谛?

    但真正到了此刻,郝俊的心境却越的平静,这略显激进的曲调却也成了回忆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而最让郝俊所失望的就是无法看到数学老师江老师在讲台上狼吞虎咽的恐怖模样以及令人胆颤心惊的惊人饭量。

    午间休息的时候,郝俊忍不住将一张纸条塞给赵文杰,示意他将纸条递给宋辰辰,这是一个颇为浩大的工程,纸条将经过八只手的传递才会进到女孩的手里,无论哪一个环节出现了状况,此次传递都将夭折。

    这时候的学生单纯、守纪,传纸条往往是代替悄悄话最有效的途径,恰恰也是暧昧升级的必要工具之一,人人都会有所求,所以一般很少会有学生会中途劫走别人的纸条,反倒很乐意助纣为虐。

    小妮子接到纸条,耳根都有些红,急匆匆地朝着纸条传来的瞥了一眼又迅收回,郝俊见状暗暗撇嘴,几乎与小妮子相处了十几年,早就摸清了她的本质里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哪会有如此害羞可爱的模样,绝对是伪装的高手。

    纸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短短一个问句:“你怎么会这么怕我?我又不是大色狼!”

    很快回信就已经走到了郝俊的手中,看着熟悉的青涩字迹,以及一本正经的回答,郝俊第一次现宋辰辰居然也有这样的一面。只是抬头看着那一束高傲的马尾,郝俊还没来得及回信,又一张纸条飘摇而至,传递的最后一棒赵大彪同志遥指着远角的宋辰辰呵呵直笑。

    纸条也是一个简单的问句,但还是让郝俊十分头疼。“你跟俞岚儿的事是怎么回事啊?大色狼!”郝俊咬牙想了半天才写下了头脑热四个字,潜意识里认为宋辰辰能够认可他这样的毛病,但纸条传出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声息。

    郝俊百无聊赖,瞅着教室正前方的时钟,一小会后从教室的后门溜了出去,直到下午第一节上课前五分钟才钻了回来。

    是杨根生的英语课,但班主任大人似乎并没有对郝俊做出任何训斥的举动,这对早已做好了准备的郝俊不由是个不小的打击,依旧浑浑噩噩地走过了第一节课的时间。

    胡佳杰看来真的是被郝俊的动作给吓得不轻,连下课时间都还躲在座位上不出去,埋头写着杨根生刚刚布置的课外作业。而赵文杰则是一脸好奇地询问郝俊消失的许久时间里究竟干什么去了,郝俊只是故作神秘,摇头不语。

    下午第三节课之后,就是自习课,按照郝俊的记忆如果今天的确是其像俞岚儿表达的第二天,也就是诸人口中的三二五事件的第二天的话,那么在这节课下课之后,郝俊将会被朱俊杰堵在前往寝室楼的小道里,狠狠修理了一顿。

    而且如果郝俊的记忆不曾被篡改的话,颇为托大的朱俊杰只是单独一人出现在郝俊的面前,这种以暴力解决的冲突最终给他留下了较为惨痛的映像。

    其实归根结底,郝俊与朱俊杰并没有直接利益上的冲突,当然这也不排除俞岚儿的个别因素,而更大的因素以郝俊现在一个成年人的心态分析这只是朱俊杰对于不知所谓的权威的一种维护,确切来说只是一种哗众取宠罢了,郝俊的中指也只是一个契机。

    但作为重新穿越而来的郝俊没有道理再重新经历这样的一个牺牲品的状态,狠狠地反击才是他的人生新座右铭,不然,也实在对不起老天爷这个巨大的玩笑。

    而对于朱俊杰这样的人,郝俊没有准备胡萝卜的心思,等待他的只有大棒外加板砖而已,就当是即将面对人生新的旅途上各种困难的提前练兵好了,第一滴血一定要拿的漂亮。

    郝俊可以心安理得地实行自我保护,在未来的莲花市里并没有出现一个叫做朱俊杰的大人物,想必是会淹没在时代变迁的潮流里了。只知道呈匹夫之勇的家伙,即使拥有高的武力,也只是一件被人利用利刃罢了,历史上这样的人物何其多也,郝俊待在教室里收拾着桌椅,心里这般想着。

第8章 数学竞赛

    江士祺,江老师,是郝俊的数学任课老师,这个三十几岁,温文尔雅的男人其实外表更像是一个相貌英俊、才华横溢、儒雅翩翩的文学老师。每一次上几何课,江老师带着巨型的木质三角板走上讲台时,总给郝俊一种暴殄天物的感觉。而他以食指和中指夹着白色粉笔为轴,大拇指指心为轴的圆规手,每每在黑板上画出一个美妙标准的圆弧时,更是会引来一众学生的赞叹和称许,郝俊一直为此津津乐道,纵使上了高中,与同伴聊天打屁时,还是会时不时讲到这位江老师,内心之中颇为自豪。

    思绪断开,下完自习,郝俊直奔办公室而去,江老师传唤。记忆中耽误去食堂就餐,而在半途被朱俊杰截住的诱因还是按着正常的顺序生了,郝俊的心里反倒更加踏实了。

    由于东湖中学的班级很少,初三年纪只有很少的两个班级,所以几乎所有的任课老师都集中在一个办公室里,旁边就是顾忠敏的校长室。郝俊敲门,报告,推门而入的时候,所有他的任课老师都在,正有事没事地聊着闲话。

    江士祺看到郝俊进来,就冲他招了招手,一溜脚下的转椅,迅回到了他的办公桌边。想必是为了维护在学生面前的威严,刚刚还气氛轻松愉快的办公室里一下子变得安静严肃起来,每一个老师似乎都对于这种突然地转变很是不习惯,倒是郝俊以一个外来人的姿态旁观,有些趣味。

    江士祺翻出一叠厚厚的试卷,从中选出了郝俊最近几次测验的卷子,平摊在桌子上,笑着道:“最近成绩有些起伏,看看我能不能帮助你什么?”说完便靠在椅背上,饶有兴致地看着郝俊。

    江士祺不八卦,但不表示他不好奇郝俊此时的心里状态,郝俊向俞岚儿表白的事情几乎弄得全校皆知,满城风雨,小男生的恋情遭遇痛苦和波折,想来这就是影响成绩的主要原因吧,江士祺摇了摇头,暗叹冲动又不成熟的青春。

    郝俊却是顺眼瞄了几眼试卷,心想江老师口中的起伏二字还真是对不起那几张试卷上鲜红的数字,如果用数学图形解释的话,这是一条很标准的下曲线。其实以郝俊三十岁的眼光和心理来看,这些他以前犯得错误着实有些可笑了,但毕竟是初三的题目,有些试题一眼看下去,并不能很快分析出个所以然来,他只能抱着虚心接受的态度来正视在记忆里一直留存着相当正面形象的江老师的谆谆教导。

    郝俊的数学成绩在所有的科目里面可以说是最出彩的,在班中也勉强算得上是中上,但这也距离一直成绩出类拔萃的赵文杰有很大一段距离,从那时候开始,郝俊就对同样玩性巨大的赵文杰微微有些嫉妒,很想撬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着一些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比他的脑袋有用那么多,当然这也仅仅是想想罢了,赵文杰可是他人生中很重要的一个狗头军师和“狐朋狗友”,真要他撬开他的脑袋,他还颇有些不舍。

    放学的铃声早就响起,但江士祺还是很有有耐心地帮着郝俊分析着习题,让江士祺暗暗奇怪又高兴的是,郝俊的解题思路很清晰,往往还能举一反三,更让他不解疑惑的是,郝俊似乎对一些大学知识也有涉猎,时不时冒出很取复杂的公式定理,江士祺将其归结为部分“狗屎运”,想当然地认为成绩很差的郝俊不会去看大学的高等数学书,如果是班上的赵文杰,他还能够5o%的相信,至于郝俊,o.1吧,不过,至少此刻郝俊在他的眼中还是有希望的。

    郝俊却是有些头痛,他已经很小心地避免尽量不用一些越初中程度的知识去解题了,奈何所学的知识却早已像一锅大杂烩一样全部混合在一起,看到一道题目的时候,脑海中就会跳出相应的解题重点和切入点,自认为简单的数学知识,其实并不是初中生所能具备的。

    郝俊的状态不错,想来也是江士祺认可其的态度,很快两人就结束了,郝俊正要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却是注意到了安放在江士祺桌上的数学竞赛报名表,脑海中有段模糊的记忆只是告诉他这次竞赛很重要,但具体的事件,无论郝俊如何回忆,却一时半会根本找不到半点思绪。

    本能地站住正要离去的脚步,重生者的勇气迫使他不愿意就这样再一次与命运擦肩而过,他甚至没有一丝得踌躇,看着报名表上赫赫一大窜的名字里面没有郝俊二字的时候,用很是响亮的声音说道:“江老师,我想参加这次的数学竞赛!”

    郝俊内心的忐忑依然没有降低半分,用他的话来说,尽管是重生者的记忆,命运却还是掌握在别人的手心里,他却谨小慎微地牵着另一头,多少让他有些无奈和叹息,但至少他已经做出了努力,能够让命运的天平向他倾斜就足够了。

    江士祺本来想是要打包走人了,听到郝俊的话愣了一愣,其实在他的心里虽然很认可郝俊的数学成绩,但往往平时成绩很难与竞赛挂钩,再者郝俊的数学竞赛着实也不怎么样,如若不然,在这张报名表里郝俊的名字就会赫然在列。

    “郝俊,是这么个情况,本来学校里并不打算让初三的学生参加这次数学竞赛,毕竟就要中考了,还是以毕业为重,综合你的成绩,离市二中的去年录取线还有一段差距,如果努力一下,还是很有希望的!”

    郝俊并没有对即将来临的中考形成足够的认识,就像他的前世一样,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到头来,才木然地现原来早已被很多人狠狠地甩在了后头,这一时的得失却要用他一辈子的时间来偿还。闻言才蓦然现已是初三最后的几个月了。

    其实,江士祺内里的话很明显,郝俊不合适参加这次竞赛,但奈何脑海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郝俊务必要参加这次竞赛,郝俊并不决定放弃。如果他的人生不做出一些所以然地反抗,那么他的重生将会毫无意义,何来他以后的披荆斩棘,开创一片大大的属于他的江山呢?当然,这只是短暂地此时他脑海中的yy罢了,竞赛会成为他的第二道坎。

    “江老师,我还是希望能够参加这次竞赛,我保证一定不影响我其他的学习成绩!”郝俊很平静地保证。

    江士祺能够从眼前这个学生的眼睛里看出浓浓的自信,虽然他不知道这种自信究竟来自哪里,便转过头看着另一桌的叶卫平,“叶老师,你是个什么意思?”

    叶卫平斜瞄了郝俊一眼,慢条斯理地说道:“郝俊的数学成绩还行,可是自然科学的成绩却是一塌糊涂,我很难在这件事上支持你!毕竟眼看中考就要到来,很难说会不会影响到平时成绩!目前以你的情况来看,还是不要有其他的杂念,老师说句实话,我并不看好你!当然江老师是数学老师,这还得江老师来决定!”

第9章 办公室对峙事件

    勇气,决断,就像是一本行动指南,需要郝俊自己去填写规则,对于叶卫平毫不顾忌地严词,郝俊一直表现得很平静,在他的人生历程里面,一次次被人践踏着自己的尊严,蹂躏这满目疮痍的伤口,叶卫平的直言不讳更像是挠了一个痒痒而已,已经掀不起多少波澜。

    再者,他本来就不太喜欢这个眯眯眼,小平头的自然科学老师。

    初中的数学竞赛与高中不同,而其初赛又与决赛不同,初赛的时候只注重结果,往往一道题目之后,就只有一个填写答案的空,并不会严格要求学生写出解题步骤,所以郝俊有充分的信心取得一个相对来说的好成绩,而如今,最最重要的是如何能够说服江士祺。

    记忆里并不应该出现这一幕,遇到两位老师的拒绝,郝俊此刻却有着坚持的理由,这只是他的人生开始转向的一小部分,也恰恰是开端,容不得他就这样默然退缩。

    重生的他掌握了一把让人眼红的好牌,如今他的所要做的就只是在合理的时间合理地地点出牌罢了,却能够为他赢得十倍百倍的报酬,这就是他然的优势。

    他转过身来面对着江士祺:“江老师,我坚持!我还可以立下军令状!”

    江士祺其实并不认为让郝俊参加数学竞赛存在什么障碍,从刚才的一番表现就能看出一二,但既然叶卫平已经有言在先,他不好单方面做出决定,遂又将眼神投向叶卫平。

    老师之间的关系其实也是相当微妙的,并不如表面上那么融洽,比方两个老师对于同一件事或问题产生了分歧,而学生只认可其中一人的意见,或多或少会对另一位老师的权威产生影响,而郝俊的“不识好歹”,就是等于对叶卫平权威的挑衅,作为办公室里资格仅次于杨根生的老师,他立马就觉得脸上无光。

    “郝俊,你的成绩在座的老师都是有目共睹,综合成绩加起来只是五百出头,连市二中的录取线都相差巨大,参加竞赛不但白白浪费名额,还会影响到你的成绩,以及你们班级的升学率,这不是你个人意气用事的时候!”叶卫平沉着脸说道。

    江士祺颇为尴尬,郝俊的数学成绩最好,也最能跟他说上话,而他刚刚的意思其实也有让郝俊参加竞赛的意愿,却没有想到叶卫平居然有如此巨大的反应,以及在他听来有些过分的措辞。

    郝俊本以为重生之后,会对某些事某些人看得淡然一些,并没有将矛头直指这位自然科学老师叶卫平,没有想到,交锋仅仅在他回来的第一天就开始了,还来得如此激烈和热血。

    “叶老师,我并不赞同您的意见,这只是一个初级竞赛的参赛资格而已,并没有许多与成绩挂钩的地方,为什么您一定要将我的成绩与这次竞赛联系在一起呢?”郝俊寸步不让。

    看着眼前这个身高还不足一米六五的男孩以一种倔强的姿态对抗着老师,表情还是那么淡然和自信,刚刚毕业的顾珊琪很快就不争气地被拉到了他的阵营之内,但她不敢说话,毕竟整个办公室里就她的资格最低,也最年轻。

    杨根生和其他几个老师都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偶尔才会瞟一眼郝俊站着的地方。

    叶卫平似乎是个执拗的性子,在同事面前失了面子,更强硬地说道:“一叶而知秋,不是我以偏概全,其实你的数学成绩也不怎么样,更别提其他几门成绩了,以此类推,你的竞赛显然也不能给我们多少惊喜!”

    “叶老师为什么对一个名额的问题这样耿耿于怀呢?而且您是自然老师,不是吗?”郝俊不理会叶卫平话中的讽刺,拿到参赛名额才是正道。

    “我并不是故意找你的茬,在学习上你的确一无是处,又没有上进心,更何况近来因为你早恋的问题,我们整个办公室的老师都被批评过,我想你没有过多的精力去投入到学习中去!”叶卫平好整以暇道,似乎找到了一直很平静地郝俊的破绽,颇为兴奋。

    “请不要将您主观的臆断来硬掺加入到影响我的人生里面,这并不是老师该做的事情,您要做的只是合理地引导我!我想叶老师在这方面比我懂得更多。更何况,初恋不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吗?”郝俊觉得叶卫平有些较真,却是不清楚里面究竟是什么原因,但这样的措辞,已然不是退却就可以的。

    随着对话的深入,师生之间的火药味渐渐有些浓烈,叶卫平只是感觉头疼,眼前的学生丝毫没有半分在老师面前的谨慎和畏惧,反而有种睥睨天下的气魄和胆量。

    江士祺见状不对,忙劝解道:“叶老师,我看这样,既然郝俊要求参加数学竞赛,就让他参加,反正这只是市里面的,后续补上,相信我们这点权利还是有的!毕竟学生的要求很强烈,我们不能打击学生的进取心!”

    叶卫平突然一愣,许久才冷笑一声:“不用,江老师,我看就让郝俊一起参加数学竞赛和自然竞赛吧,我没什么意见了!”

    江士祺还以为叶卫平生气了,冲着郝俊一瞪眼,很是气愤,毕竟郝俊的这份言辞,不但打击了所有老师的权威,还公然声称早恋美好,即使在98年,这个观念推陈出新的年代还是有些惊世骇俗的。

    叶卫平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他是突然明白过来的,作为郝俊三年的任课老师,郝俊有几斤几两他叶卫平随手掂来,在竞赛上能考个不是鸭蛋的成绩就不错了,他还跟这学生呕什么气,想来是最近表白遭遇挫折,脑袋有些热,需要用竞赛来降降火吧。而江士祺,硬要为郝俊出头,看最后,究竟是谁丢人现眼,到时候,看你还敢跟我对着干!

    叶卫平想法一对路,就再也气不起来了,反倒是拍了怕郝俊的肩膀:“好好考,叶老师这边放行了!”之前剑拔弩张的气氛荡然无存。

    一众老师都看怪胎似的看着叶卫平,显然没有料到叶老师变脸的度。

    郝俊点了点头,还是很平静,直到看到江士祺在报名表上写上了他的名字之后,他的嘴角才微微牵扯起一丝弧度,第一个堡垒正式攻克,那么接下来就看他的表现了。

    对于郝俊来说,其实叶卫平心中的想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郝俊的人生新旅程又迈出了一小步,新的一小步,从未在郝俊的人生里面出现过的一步。

    而叶卫平也将作为在未来几个月内逐渐在他的记忆里消失的人物,随风而去,兴许某一天,郝俊这只小蝴蝶扇出的巨大风暴会将叶卫平牵扯进去,但这已不是此刻他所会去思考的事情了。

第10章 真爽

    残阳如血,映照着整个西方都是火焰奔腾的气息,原来夕阳也可以美得如此惊心动魄。

    郝俊第一次对他的重生产生一点点淡淡的期许和寄望,蜗居于一隅的他正用着他一个初中生的身份改变着原本属于他的人生轨迹,虽然还无法太过震撼地撬动这一箭之地,但他已初具备勇气、果断和坚持,以及老天赐予他的最大的底牌。

    从教学楼走向实验室的四楼的过道,是去食堂的必经之路,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停车棚附近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郝俊的嘴角微微一翘,本来大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迈着悠闲的步伐继续前行。

    历史终究还是忠实地遵循着他的轨迹,记忆就如同破碎的残片一样开始涌进他的大脑,那一次也正是江老师的“传唤”,才使得郝俊脱离了大部队,被朱俊杰有机可趁,堵在无人的小道里,惨遭一顿狠揍。

    此刻事情的轨迹就像是一只扔出去的飞碟,朝着外边疯狂地旋转了一圈,却又重新回到了始作俑者的手中一样,尽管中间的过程已经出现了些许差别,但郝俊与朱俊杰的碰撞还是如期而至。

    纵使怀揣着对未来的敬畏和美妙期许,郝俊在这件事的处理上更多的选择了这个年纪男孩该有的热血与骄傲,即使那颗沉淀的心早已历经三十载年华,可他还是能够感受到那越来越澎湃的心跳和手中渐渐集聚的力量。

    青春,不就是热血与激情的代名词,不就是属于年轻人的骄傲和自豪吗?

    那么面对着**裸地压迫,不就该毫不犹豫地反击,释放自己心中此刻的压抑,朱俊杰不过是一块又臭又硬的踏脚石而已。

    朱俊杰跳跃而至,依旧像在那个红霞漫天的傍晚一样,猖狂地拦住了郝俊的去路。

    他狂乱的头随风摇摆,风骚的厚根皮鞋与坚实的水泥地面踩出让人厌烦的节奏,就像是一个睥睨天下的帝王俯视着他的臣民一般看着眼前的郝俊,更形象的说是斜视。

    朱俊杰没有理由不骄傲,他早已忘记了这个自己曾经的手下败将,只是从昨天下午那**挑衅开始,眼前这个人就注定了悲剧的下场,他要让全校知道,得罪他的下场,他还要让俞岚儿知道,那个向她表白的家伙已经被他清理了出去,只有他才是最适合她的男人。

    郝俊一直眯着眼睛,他突然间现这个姿势兴许很有一种旧上海老流氓的气质和狡诈,看着眼前似乎陷入幻想之中的朱俊杰,他反倒问道:“请问这位同学,有事吗?”仿佛眼前的这个人曾经从未出现在他的记忆里一样,这是蔑视,**裸的蔑视!

    郝俊的健忘很快让朱俊杰恼火,作为自认为学校中最为风骚的一个男人,他的传奇早已遍布学校的每个角落,甚至包括那阴暗疙瘩地,居然还有不认识他的人存在,而更让他无法解气的是,这个人还是昨天严重挑衅他的人。

    天雷勾动了他的邪火,腾腾的往上冒……

    郝俊想拨开朱骏杰的肩膀,却现纹丝不动,而后一脸疑惑的望着朱俊杰,由此可再次证明郝俊是个极其闷骚的家伙。

    郝俊当然不想与匆匆过客般地与朱俊杰生冲突,奈何昨日的挑衅并未授自于现在这个三十岁的灵魂,但他却无法推卸责任,这又的确是他干的,很矛盾,也很现实,就像他的重生一样,不过,不就是应该勇敢地面对吗?

    尽管他努力要为他的人生做出一些改变,但他的内心一直始终保存着一分敬畏,不惹事也不会怕事,如果朱俊杰放弃找他麻烦,那么就是最好的结局,但估计这样的可能性很小。如果朱俊杰还是像他以往的作风一样,那么对不住了,郝俊认为十分有必要将新仇旧怨一起清算干净,当然也包括他前世本应该在此时遭遇的那场悲惨洗礼。

    朱俊杰显然不会想到此刻郝俊的内心会经历如此一场纠葛。

    嘴皮子上功夫是他最为欠缺的,他尊崇的还是以武力来解决问题,在初中这个算不上理性也算不上感性的年纪,的确,兴许武力一途更能让人来得害怕和有效一些,同样也是他这种不依靠智慧却能赢得敬畏的有效武器。

    郝俊很快就感受到了朱俊杰的气急败坏,很无害地悄悄躲到一边,瞧着自己还不到一米六五的身子和细胳膊细腿,郝俊很是懊恼在这种即将彰显男子气概的时候,不能打着赤膊,抡着拳头真刀真枪地上阵,却只能借助一些道具的辅助,也是一种遗憾。

    朱俊杰二话不说,欺上前来,砂锅大的拳头如期而至,他懒得再与郝俊多做计较,听闻眼前这个瘦弱的家伙只是一个乡下来的农村孩子,而且就读于东湖中学一班,兴许是书呆子那种类型的家伙吧!

    他暗暗庆幸这次是他自己独自一人前来,否则这个毫无脾气的家伙若是没有丝毫反抗,怎么能够彰显其英姿飒爽犹酣战的状态和雄风呢?

    但膝盖处传来的剧痛狠狠地将他从幻想中拉回了现实,他的眼睛分明看到那个在他眼里就如同一只蚂蚁的家伙正平静的拽着一个结实的木棍,冷眼盯着他,膝盖仿佛酥麻掉了一样,他瞬间就单膝跪在了地上。

    “妈b的!”朱俊杰像是一头被惹恼的雄狮一样怒吼着,血红这双眼,飞地冲向郝俊。

    郝俊短暂地失神,心中冷汗狂出,但随后便是对于自己出现这种状况深深的心悸和自责,在如此微小的恐惧面前,自己居然害怕了!那么以后呢,自己即将面对的一次次艰难和困阻,又拿什么来鼓起勇气?

    郝俊心一狠,木棍再一次砸在朱俊杰的膝盖上,他分明看到了在这一瞬间木棍上细微的裂痕无限扩大,直至整个木棍从中间绷断。

    朱骏杰也终于无法忍受双腿的疼痛和麻痹,双腿屈膝跪在水泥地上。郝俊下手狠了,但朱俊杰的恶迹太多,理应受到这种惩罚。

    朱俊杰的眼神犹自凶狠,像是在幽暗中泛着凶残光芒的狼的眼睛,恨不得将郝俊撕成碎片。

    郝俊悠然的想起那个傍晚,自己拖着一条腿,颤颤悠悠的走过停车棚时的凄凉,随手扔掉断裂的木棍,又不知从哪里淘换出了一根新木棍。

    朱俊杰的眼角不由牵动了一下,但眼神中的凶狠依旧。

    郝俊姑且认为这是朱俊杰同学在学习樱木花道同学的用眼神杀人技巧,当然应该自动无视!

    他手中的木棍猛烈地袭向朱俊杰的后背,断裂之声又像是一次次梦里惊魂刺激着他,朱俊杰来不及格挡,咬着牙不说话。

    当郝俊笑得很欠抽地掏出第三根木棍的时候,朱俊杰的脸色终于变了……

    郝俊并没有因为如此而停止手中层出不穷的棍棒,他很仔细地敲打着朱俊杰身体上不至于致残的地方,但每一次出手都必将断裂一根木棍……

    这种感觉,真爽……

第11章 神奇的板砖

    没有所谓的惺惺相惜,英雄惜英雄的狗屁桥段,郝俊过低了估计了朱俊杰的忍耐力,而朱俊杰恰恰也低估了郝俊的狠劲和无赖劲,就像是两个武林高手的对决,在暗自比拼内力的时候,往往先撤的人就是先输的那个人一样,僵持一直在继续。

    郝俊清楚的记得在前世,朱俊杰向着楚天南敲诈了5o元,并赏了两个耳刮子,楚父立刻勃然大怒,凭借着做外科手术积累下的黑色人脉,随意找了莲花市的一个老混混,赏了朱俊杰一个大板砖,第二天,朱俊杰脑袋上顶着一个大包,乖乖地把钱如数退了回来,还在楚天南的面前低头认错,着实让这个平日里很低调的家伙彻底地在同学面前风骚了一把,至此,楚大佬的绰号也在东湖中学应运而生。

    今日见识到朱俊杰的耐性与坚持,他很怀疑这个事情是否真如传言里一样,真的只用一板砖就解决了吗,这个小**可不是一般地耐打?

    这个疑惑很快在接下来就解决了,当从身后摸索许久都没有再摸到木棍的郝俊随手从路边捡起一块板砖的时候,朱俊杰早已苍白的脸色一片灰败,为了证实朱俊杰存在对板砖的自然畏惧,郝俊特意拿着板砖在其额头上夸张地比划了一下。

    “我认栽!”仿佛从口中长出了一口气一般,朱俊杰低下了一直高昂着的头颅。

    郝俊微微一笑,拿着板砖敲了敲朱俊杰的脑袋,骂骂咧咧道:“妈了个巴子的,突然跑出来这么号人,还真把老子吓了一跳,老子不玩这个好多年了,没想在今天重操旧业!呸……”他随手抡起板砖,狠狠朝朱俊杰脑袋上砸去,却在半途又立刻收住,喃喃自语道:“力量保持得还行!”

    他挺直一直弯着的脊梁,伸了个懒腰,将板砖甩向远处,扬长而去。

    朱俊杰望着郝俊的背影,满是怨恨和不甘。

    车棚不远处,一对早恋的初二男女生,一脸呆滞地看着走向远处的少年潇洒地背影……

    原来这个学校还有比朱俊杰更厉害的猛人……

    郝俊走进食堂的时候,菜香早已满溢,让他多少怀念的是,无论以后上高中、大学,回过来,最终还是东湖中学的食堂饭菜最是丰富,最是吸引馋虫。

    赵文杰看到郝俊的身影,立刻笑眯眯地凑了上来,“我和我哥都吃了好一会儿了,就等你过来结账呢!”

    郝俊顺势敲了敲他的脑袋,笑骂道:“你还不知道我的经济状况,居然也在这里蹭白食吃!找打!”说着与赵文杰的表哥打了个招呼,又去小灶叫了一个菜。

    赵文杰的表哥叫做卢晨生,其实与郝俊也算是有着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亲戚关系,由于在一个学校里上学,彼此之间的关系还算融洽,平日里见面也会笑着打招呼。

    望着结账时,口袋里干瘪的小钱包,郝俊欲哭无泪,习惯性地与后前世一般大方一次,却没想到一下子就几乎已经败光了他少得可怜的生活费,看来经济问题将会持续困扰着他。

    突然间请卢晨生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卢晨生很能打,当然跟朱俊杰想比差了一下,但关键是狠,卢晨生比朱俊杰更狠,不过在现在的郝俊看来,这时候在初中时期口口相传的很能打也只不过是因为人长得比较壮实,力气较大的缘故。

    卢晨生与朱俊杰不同,朱俊杰拉帮结派,有个小团体,而且上头还有一个富家子弟做老大,貌似是一个叫做尹什么的,郝俊记不太清了,而卢晨生一直是形单影只的,但却是乡下来的富家子弟,他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号召到一大帮人,所以隐隐有与朱俊杰的老大互成两派的趋势,但为人还算低调,不招人厌烦。

    虽然内心笃定朱俊杰受到这样凌厉的教训之后会有所收敛,但保不齐他的老大要为他出头,郝俊只好借助卢晨生的力量和影响来消弭影响,这是一招保棋,不一定用得上。

    映像中卢晨生长大后还是回到了乡下,接手了他父亲的生意,成了一个很优秀的乡镇企业家,很难与此刻的形象重合。所以,一些事,一些人,当他再用三十岁的心态去观察的时候,总会有些格格不入,但却必须用十七岁的心态去适应去开拓。

    卢晨生答应地很爽快,胸脯拍得震天响,咬着一个大鸡腿扬长而去,郝俊觉得自己的钱财再一次被万恶的资本家剥削而去,很是无奈。

    赵文杰不再像一个八卦男一样对着郝俊追根究底,只是饶有兴致地盯着郝俊的脸看:“我怎么觉得你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郝俊瞥了一眼眼神心眼很是灵敏的家伙,干笑一声:“我受刺激了!”

    赵文杰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憋着嘴,小声道:“邱鑫!”

    郝俊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算是默认,心中无奈:“初恋啊,算是帮我一把堵住这个家伙的嘴吧!”

    这一招似乎很奏效,只不过整个晚上,赵文杰看着郝俊的眼神总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郝俊只能默默忍受。

    东湖中学由于实行全员住宿,晚自习就成了每个学生的必修,吃完晚饭,郝俊就走进了教室,开始他人生的又一次重要事件,这仅仅是他的灵魂飞跃到十三年前的第一天,他必须为他的到来做好一些规划,否则错过了,将是两辈子的遗憾,他不容许他再一次犯错。

    淡蓝色的信纸依旧躺在抽屉里,远方的那个女孩现在在做些什么呢?

    亲爱的贝贝你又在哪里呢?爸爸很想你,爸爸该如何选择呢?

    监督晚自习的叶卫平斜睨了郝俊一眼,冷笑一声,继续批改作业,浑浑噩噩的郝俊真不值得他担心,这个学生仅有的潜力也只不过是像个失败者一样向着小女孩表白罢了,瞧瞧他现在的样子!叶卫平其实吊着的心态也稍微平缓了一些。

    整整三个小时的晚自习,淡蓝色信纸上依旧只是todear二字,无数次提起笔又放下笔,郝俊有无数的话想要对妻子说,却不知道从何处说去。

    ……

    习惯了晚睡晚起的郝俊,很快就在寝室里单薄的木板床上睡着了,兴许是白天经历的事情太多,身心俱疲。

    夜里郝俊做了一个梦,梦见妻子牵着贝贝的手向他款款走来,而后便是一家三口深情地相拥。

    第二天,天蒙蒙亮,郝俊就穿好衣裤,从床上蹦了起来,等到早擦铃声响起的时候,他第一个慢跑了出去,顾校长如约而至,迎风而立的脊背有些佝偻,笑声却格外爽朗,他微笑着等待着学生们下楼,等到集合完毕,就慢慢地坠在队伍的最后端开始慢跑。

    清晨的寒气很重,连郝俊都有些受不了,望着渐渐被自己套过两圈的老校长,郝俊突然觉得内心有什么被打开了一样。

    而一众东湖中学的学生们则看怪物似的跟校长聊天的郝俊,眼神、心灵俱都很受伤……

    晨跑后,赵文杰就一把搂住了郝俊的脖子,惊恐地问道:“我靠,你小子闹哪样啊!我还以为你吹牛呢,还真没想到……我只能用这个表示现在的心情!”赵大彪同学很风骚的竖起了一根中指!

    郝俊耸了耸肩,“没办法,人品……”

    “啥意思?”赵大彪颇不适应后世的人品说……

    “意思就是你不行!我行!……”

第12章 人生恍若初见

    “这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持久战!”当杨根生的话语成为东湖中学初三一班的日常口号的时候,意味着初三一班的中考最终阶段的复习开始全面进入到收官阶段。

    郝俊很快在第二天打起精神,投入到轰轰烈烈、不屈不挠地复习之中去了,对于一个以大学生的眼界和知识面来重新学习初中知识的变态可怖家伙,他就像一块干燥的海绵,疯狂地汲取着,吸收着。

    几乎每一个任课老师都现了这双坐在角落里沉寂了将近三年的眼睛,终于重新焕出强烈的求知欲的时候,那种内心之中歇斯底里的自豪和满足,完全无法以言语来表达,只能不甘地挥在激情地讲课上。甚至连平日里上课一直有气无力的叶卫平老师,也将音量提高了八度,他的福音终于覆盖到了整个班级。

    郝俊很难想象,他会重新有一天,再一次做进温暖的教室,借着清晨弱弱的晨光,开始诵读课文;也从未想过,会再一次趴在桌子上聚精会神地听着数学老师讲解几何学;更未想过,在那一个个让人困倦的晚自习上,反复翻看着簇新的教学书。曾几何时,这是一直想要逃离的悲惨世界,现如今,淡淡的温馨却一直弥漫在身侧。

    原来梦想曾经距离他如此之近,却又如此之远。

    郝俊很心安理得地打搅着前排的赵文杰,这个变态聪慧的家伙遇到中考复习,反倒成了全班最悠闲的人,如此可靠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资源,郝俊当然得善加利用,否则他的复习生活就要在自我疯狂的摸索中前行,纵使他拥有着学士学位,但一切还是以现在为基准。

    接下来的几天,很平静也很充实,没有老师频繁地传唤,也没有朱俊杰之类的骚扰,郝俊一直沉浸在他的世界里,用赵文杰的话来说,郝俊已经走火入魔,就差挥刀自宫,神功将成了。

    郝俊不理会这个家伙的风凉话,一边整合着自己的思维,一边将中考的一些基本知识点融会贯通,争取以一种从容地姿态面对即将到来的中考。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星期六,初三年级的兴趣补习班已经撤销,转成了中考复习班,郝俊专心致志地听讲,做着笔记,却兀然间现,下午,他就要回家了。

    东湖中学的寄宿制是一周一次回家,星期六下午学生回家,星期天下午五点之前学生归校,很是严格。

    莲花市汽车南站的变迁一度是这座城市展变化的指向标,郝俊清楚地记得在未来的十年里,这座规模巨大的汽车站整整经历了四次翻新装修,俨然是这座滨海小城的地标性建筑。

    当重新回到98年,走下公交车的郝俊居然一时之间找不到汽车南站的进口,只能徒然地跟在赵文杰的屁股后面,像一个走进大城市的老农,怀着陌生的敬畏地心态观察着周围的世界。

    原来他还是有很多路需要自己去走。

    城乡公家车的汽车票售价当时还是三元钱,郝俊走上那辆破旧的亮绿色汽车时,熟悉的格子布垫,蓝色的窗帘,淡淡的香烟味,一直陪伴了他四年的学生时代,直到后来一家名叫天龙的公交公司的强势介入,采用收购、吞并等等手段,一举垄断了整个莲花市的客运行业,郝俊才与这种小型中巴真正说再见。当记忆中的画面定格,又无限放大的时候,原来是这般奇特的感觉。

    小型中巴的位子并不很多,很快就人满为患了。后来的乘客都站在车厢里,这也是郝俊记忆里所熟知的一部分,过剩的乘客,颠簸的道路和半途频繁的停靠,这个时代的节奏还很缓慢,中巴车往往会等到塞不进人的时候才会启航。

    郝俊向来很讨厌这样拥挤不堪的环境,一直皱眉看着窗外,当上车的乘客和下车的乘客汇聚成人流的时候,中巴车终于动了。

    手肘间传来轻轻的撞击,坐在一旁的赵文杰嘴角微微地呶了呶,郝俊顺着方向看过去,一个翩跹的美妙身影马上映入眼帘,只是慢来的她,在拥挤不堪的人群中,就像是一叶在大海中飘零的孤舟,随时都将会沉没。

    “是邱鑫!”赵文杰的语气很暧昧,郝俊却听不到他后续的话语了。

    女孩穿着淡粉色的连帽卫衣,下身则是一条白色的李宁运动长裤,与郝俊记忆中的邱鑫有些出入,女孩的脸更加瘦削,却更加匀称。俏皮的马尾换成了披肩长,梢处微卷,这是那一年最流行的式,青春中带着一丝妩媚。

    虽然女孩的年纪尚小,但已经无法遮掩住逼人的美丽气息,人群若有若无地形成了一个隔离圈,让女孩和她的同伴免收困扰,但晃动得厉害的中巴车却还是将女孩和她的同伴折磨得苦不堪言。

    邱鑫多少有些无奈,她知道前往家乡的中巴车拥挤不堪,奈何身边的同伴夏雨清要做值日,央求她等她一起回家,以至于晚了稍稍十分钟,中巴车就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她努力维持着自己身子的平衡,女孩力气小,这样的坚持显得很吃力很徒劳。

    郝俊只是盯着女孩明亮的眸子呆,记忆中有关于女孩的画面开始在脑海中回旋,这个几乎占据了郝俊的心里漫长的童年岁月的女孩,甚至等到郝俊三十岁之时,这个拥有可爱的笑靥,依旧会不经意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的女孩现如今就站立在距离他只有几步之遥的位置上,亭亭玉立,出类拔萃。她依旧美丽,依旧善良,依旧动人,依旧用她那双冷漠的眼睛观望着这个世界,她是脱离凡间的精灵,跳跃着美丽的舞蹈,占据了郝俊年幼的心房。

    郝俊突然感觉心中有一根神经被轻轻触动了,这仿佛是心目中的女神突然降临在了自己的面前。

    人生恍若初见,女孩仿佛注意到了郝俊凝视的目光,微微皱眉,朝着郝俊看来,几乎鬼使神差地,郝俊站了起来:“同学,你们坐这边吧!”

    夏雨清眼睛一亮,迅拖着邱鑫朝着郝俊二人的位置挤了过来,这是一个很善心计的女孩,懂得利用邱鑫的优势替她们寻找利益,但并不惹人讨厌。

    赵文杰嬉笑一声,很是配合地站起身子,从座位上退了出来。

    夏雨清嘻嘻哈哈地说着谢谢,一边仔细地打量着赵文杰和郝俊的脸庞,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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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他就是郝俊

    当第一个女孩,轻轻地走进心房,存在于记忆里,有关这个女孩的一切都是美好的,这就是郝俊的初恋,没有轰轰烈烈的情感纠葛,没有浪漫的法式长吻,也没有让人澎湃起伏的**,只有躲在角落凝视着心目中的女孩绽放耀眼的光芒,却如同身受,到后来,蓦然回,却现这个女孩真的存在于他内心的世界里面,从未离去。

    将郝俊从记忆的长河中拉将出来的是一声天籁般的“谢谢”,郝俊有无数个理由肯定确定这是出自邱鑫之口,这个从高中毕业以后就消失在他的视野之内,消息圈之外的女孩如今就俏生生地从他的腋下挤过,坐在原本属于他的位子上。

    女孩的眸子里依旧有些冷意,兴许是性格使然,她在说了声谢谢之后,就再也没有望赵文杰和郝俊一眼,独自转头望着窗外。只是,她的同伴就像是一只好奇的小猫一样,一直偷偷地打量着郝俊。

    小女孩的世界就是这般,如此“光明正大”的的偷窥,很容易就被郝俊看在眼里,冲着她就是咧嘴一笑,转眼又将视线凝聚在坐在窗边的邱鑫,一束细细的鬓从耳边绕下,随着从微小的窗缝里吹出来的风荡漾着,郝俊仿佛感觉自己就像在凝视着一件华美的艺术品一样,不愿将视线移开。

    邱鑫漠然地转过头来,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厌恶,但掩饰的很好,可是怎么能逃过在后世摸爬滚打了数年之久的郝俊的眼光,他不动声色的移开了目光,满心复杂地看着窗外。

    沿海经济的展一直是整个国家快展的一个缩影,滨海小城的莲花市同样不例外,看着目前尚破烂不堪的道路,谁又会想到这里在数年之后,这里就会成为一条贯通东西,拥有四条行车道的康庄大道。

    际遇就像是随风而过的气球,只要你随手一捞,就能紧紧抓住,却有很多人依旧眼看着飞舞而过的气球,任它随风而去。

    “他就是郝俊!我终于看到真人啦!”夏雨清的声音还是能够很清晰地传进郝俊的耳朵里,就像他的打量也能够被他所察觉一样,这个女孩“偷偷”的界限显然很宽泛,不过很可爱。

    邱鑫好像对于这个名字微微有些映像,在同样与东湖中学拥有特别版的求真中学里,她也听到了这几天传的沸沸扬扬的所谓三二五事件,让夏雨清喋喋不休,一直在她耳边呱噪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事件的主人居然与他们出自同一所小学,邱鑫的心里其实也有些好奇,这个成了求真中学学生口中的风云人物究竟长得什么模样。

    没有什么与众不同,长长的头有些杂乱,面庞清秀,一身黑白相间的校服,也许显眼点的就是他脚上那双橘黄色的足球鞋了吧!邱鑫对于这个平凡的不存在她记忆里的男孩子的好奇一带而过,很快又将视线移开,这只不过是一个不太显眼的男孩罢了。

    是的,这个郝俊在小学初中时期的暗恋对象在他的印象里一直是那么高傲,那么平淡,一直那么清冷的将所有人的视线都拒之门外,兴许这就是美女的特权吧!

    赵文杰、夏雨清似乎都没有介意这个女孩的傲。

    郝俊的心有些疼,却又有种释然,兴许当去触碰那份美好的记忆的时候,一直包裹着的美好外表就会不翼而飞吧,这是郝俊所不愿看到的,但需要慢慢接受。

    不过,他却仍旧希望他的初恋依旧如记忆中那般美好……尽管是可悲的暗恋……

    不过,让郝俊微微惊讶的是,赵文杰这个与他同样闷骚的家伙,今日却一改往日的沉寂,与身旁叫做夏雨清的女孩聊得火热。

    郝俊的记忆出现一丝短暂的空缺,暮然间想起似乎那个被赵大彪同志无数次挂在嘴上的女同学赫然就叫做夏雨清,原来这小子从很早开始就有暗恋的苗头了,果然闷骚何其然也。只是眼前这个似乎颇为开朗、平易近人的女孩并不是十分好相与的角色,在情感上跟学业相差巨大,一直是白痴级别的赵文杰会不会再一次走入情感的怪圈里面?郝俊深深地替他感到担心,只是既然老天给了他再来一次的机会,前世里作为一个不合格的狗头军师为赵文杰出谋划策的他就必须拿出百分百的心力去帮助赵文杰,因为他希望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要幸福和平安。

    “好吧,这位叫做夏雨清的小姑娘,你很不幸的被赵大彪同学看上了,那么作为他的死党,我郝俊就会不遗余力地来帮助他追求你啦!”郝俊心里暗道。

    夏雨清变着法地打听着郝俊的情况,在八卦女孩的心里,收取有关于传闻事件主角的第一手情报,是一件足以让人兴奋和满足的事情,女孩更会因为与郝俊的相识而成为一时之间的风云人物,众人中心。

    而赵文杰显然属于有了老婆就忘了娘的类型,几乎将有关于郝俊的一切信息几乎都乖乖交代了出去,甚至似乎不惜要将郝俊暗恋邱鑫的绝密也要透露,要不是郝俊及时阻止,估计这位赵大彪同志一定做得出这种出卖朋友而博美人一笑的勾当。

    当然此刻郝俊心中涌起的更多的是淡淡的心酸,只有作为死党的他才会了解到这个冷静的男人在遭受到无情的打击之后那一段甚至让他看着也倍觉心疼的颓废。

    不过,刚刚的帮助他的想法到底该不该实施呢,毕竟若是成功了,他随时可能面临被出卖的危险,还得谨慎考虑啊!

    初恋近在咫尺,郝俊却不想再进一步,让记忆中的美好定型,远比探寻来得更美妙一些,就这样,一个坐着,一个站着,邱鑫的目光没有焦距,郝俊却专注地观察着路边的建筑,希望能够勾起一些让他已经渐渐淡忘的记忆,抓住一个前的机会,他就是赢家。

    因为他与周遭格格不入的人群不同,作为一个心理眼界都远这一年的重生者,他更加珍惜眼前悄悄流逝的时光,他是一个奔跑着,将眼光着眼于越前方无数的奔跑者的重生者。

    中巴车停停走走,却很快在郝俊的思索与探寻的眼光里驶入还未成型的离家不远的汽车站,夏雨清与赵文杰的话题依旧没有离开郝俊的三二五事件,到了此刻,赵文杰甚至已经开始详细地介绍事情的始末,以及郝俊表白前后的心理状态。居然还真的相差不远,郝俊暗暗奇怪这个家伙又是怎么知道的。

    跟女孩告别以后,郝俊与距离他家较近的赵文杰一起行走,赵大彪用肩膀偷偷撞了一下郝俊,揶揄道:“你怎么不说话,初恋在前,小心思蹦蹦跳了吧?”

    郝俊没有好气的看着他,反问一声:“那你呢?为了讨女生欢心,就这么出卖朋友?”

    赵文杰的脸色迅像熟透了的番茄一样,脖子间也是一片绯红,却低下头去,默不作声。

    嘿嘿,果然是对那夏雨清小姑娘有意思……

第14章 账本

    赵文杰与郝俊在一条三岔路口分道扬镳,郝俊这才停下行走的脚步,慢慢欣赏着98年,那个逐渐与记忆重合的家乡。

    还是那条窄窄的水泥马路,高矮不一的树木,绿幽幽的田地,郝俊深吸一口气,离开那个喧嚣而又宁静的校园,仿佛重新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般,记忆中无数次怀念的属于家乡的味道此刻就在他的鼻间萦绕,久久不曾散去。

    当看到那座用红砖新垒起的三层楼房时,郝俊的眼泪终于再也抑制不住,奔流而下。

    前世,大学毕业以后,父母就很少与郝俊往来,这是郝俊心中永远无法弥补的痛,也是妻子毕生的遗憾。

    观念传统农村老人无法理解,也无法容忍一个没有身份,没有背景,甚至没有父母的年轻女人嫁进郝家的大门,而一意孤行的郝俊却终究还是忍受着不孝的名声,在与父母相距一省之远的城市结了婚,安了家,落了户。

    郝俊无法理解,也无法去深思,那时候,父亲脸上那双已经浑浊的双眼中透露出来的光芒所代表的含义,也无法体会到,无法感受到母亲在无数个夜里辗转反侧,泪流满面。妻子也在一次次自责中默默支撑着这个苍茫的家,直到后来贝贝降世,这个家才终于多了一分温馨和喜意。

    郝俊和妻子始终没有放弃努力,渴望能够得到二老的原谅和接纳,却没想到一场意外竟夺去了妻子美丽脆弱的生命,消沉,寂寥,痛苦,几乎对生命绝望的郝俊一次次在痛不欲生中惊醒过来,要不是还有可爱的女儿贝贝支撑着他,兴许他的生命也会在妻子悄然离去的那一夜划上一个终点。

    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郝俊的心再一次变得更加坚硬和顽强,若不是不能光明正大在岳父岳母面前给妻子一个身份,要不是自己三十来岁浑浑噩噩,一事无成,要不是……

    郝俊仅仅握着拳头,双手因为用力过猛,正剧烈的颤动着,现如今,一切的一切都把握在他自己的手里,就看他怎么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希望有一天,他和妻子的婚礼上,有两双老人能够真诚地祝愿他们。

    郝俊掏钥匙进门,走进房间的时候,正看到父亲郝跃飞拿着一叠厚厚的纸张在整理,看到郝俊进来叫他,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仍旧忙着办他自己的事。

    郝俊短暂的失神,看着眼前才刚刚三十九岁,年富力强的父亲,他的心中五味杂陈,久久站立着,哽咽不语,慌乱间又拭去泪水,感慨今日却一下子变得感性起来。放下肩上沉重的书包,郝俊终于大咧咧地一屁股坐在沙上,开始百无聊赖地想着心思,深怕会打扰到聚精会神的父亲。

    郝俊的父亲郝跃飞是正儿八经的农民出身,自小便很聪慧,是村子里良山大队里的第一个大学生,更准确的说是中专生,后来就分配在区党委机关当了一年秘书,由于过于耿直,又有些木讷,不受领导喜爱,后来就又被配到区政府直属的一个收费站做副站长,一干就是十年,唯一的收获,就是苦苦地把级别熬成了股级。

    92年,东南省省政府、省交通厅、省商业厅为了迎合高展的私营经济,将成片的经济区域连接起来,形成具有强大竞争力的经济体系,通过常委讨论通过决议,集资在全省范围内大规模修建省道,而郝跃飞所在的收费站恰恰是途径莲花市3o2省道上唯一的一座收费站,莲花市城建局立刻将其收归旗下,这个本来连农村人都有些看不上眼的小小收费站一时之间成了众人眼里的香饽饽,而收费站里的工作人员也水涨船高,作为副站长的郝跃飞身价自然也水涨船高,由股级提到了副科级,成了城建局之下的香饽饽,幸福来的太快,以至于郝跃飞无法适从。

    在当时的农村人眼里,公务员这个称谓就不仅等于是捧着一个砸不坏摔不烂的铁饭碗,而且还十分体面,别说是一个带长的副科级干部了,郝跃飞的经历不知让多少人艳羡和嫉妒。

    郝跃飞由此开始了他短暂的副科生涯。

    郝俊的思绪突然间一凝,98年却正是父亲副科级副站长生涯终结的年份,这一年生了太多的事,以至于当时那个幼小的脑袋里深深地镌刻着每一次事件的详细始末,而父亲当时呆滞的模样是郝俊十七岁那年一个永远定格在心中的画面。

    98年,收费站站长顾凯凡生重大经济问题,因被检举巨额财产来源不明,通过公权大肆谋私而被市纪委突然双规,经过一番调查取证,举报事实基本属实,顾凯凡被移交检察机关进入到司法程序。顾凯凡最终被判刑十年零六个月,而作为副站长的郝跃飞也受到此项事件的牵连,干干净净的假账也将郝跃飞送进监狱呆了整整三年的时光,因为当时的财政账目就是郝跃飞主管的。

    郝俊一拍额头,怎么会把这茬给忘得一干二净?

    下手颇重,在安静的室内显得格外突兀,郝俊揉着已经红的额头,暗暗心急:希望还来得及。

    郝跃飞抬头疑惑地看了一眼郝俊,心里暗暗纳闷,儿子有些过于安静了,便又重新投入到他的工作中去了。

    郝俊哀叹一声,郝跃飞当上副站长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疯狂地充实自己,花钱买有关经济的书不带一声含糊,看起新闻来津津有味,分析起国内外形式来头头是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人家是一市之长,却不知道只是个市城建局下属单位的一个几乎没有实权的副站长而已。

    对于父亲的走火入魔,郝俊表示无奈,凑过头去看郝跃飞手中的资料,全是密密麻麻的数字,郝俊一时之间无法看明白,“爸,问你个事,你们顾站长最近还好吧?”

    郝跃飞又重新抬起头,摘掉戴在鼻梁上不伦不类的近视眼镜,诧异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

    郝俊直接上去揉着父亲的肩膀,撒娇道:“你就告诉我吧!”虽然心里有些腻歪,但为了达到目的,郝俊不择手段,手掌间触碰到的是父亲宽广有力的后背,心中却无数次回想起年过半百的;父亲花白的鬓角和微微佝偻的脊背,原来再有力的手掌也会渐渐失去掌心的力量,原来再挺拔的脊背也会渐渐佝偻。

    郝跃飞受不了儿子的马屁以及伺候,扬了扬手中的纸张,“喏,这是顾站长要求我做账目的资料,吩咐我仔细看一下,明天早上还要交给他呢!”

    “做账?”郝俊几乎从沙上跳了起来,急匆匆扯过父亲手里的纸张,也不管父亲在一旁莫名其妙地眼神,看着一张张还尚带着油印香味的纸张,心中冷笑不迭。

第15章 凤塘区

    顾凯凡让郝跃飞做这账目的目的还不可知,但显然如果郝父真将这份假账整理做出来,他的副站长生涯也的确可以到头了,如果有证据证明不参与在内,也逃不了一个包庇的罪名。

    郝跃飞看着儿子聚精会神地拿着资料,嘴角时不时冷笑,神神叨叨的样子就有些气苦,挥起健壮的手掌就是一个暴栗:“臭小子,刚回来就不正常,把资料还给你老爹,明天还要急着上交呢!”

    郝俊倒吸一口凉气,苦着脸:“我的老爹唉,你干了十几年的副站长了,不会连这个也没有看出来吧?”

    郝跃飞来了兴趣,凑到郝俊旁边:“嗯,怎么说?什么看不出来?”

    郝俊飞地将资料摊开来,东指指西指指,“你看,这里,这里,老爹,您们那个叫收费站,不叫食堂。每一天的收入都是固定的?连小数点后两位都一样?”

    郝俊细想了一会,郝父倒是很认真地听着儿子的分析,作为一个优秀的父亲,对于已经初三的儿子自然不会看得太轻,父子之间一直没有很大的隔阂,倒是很融洽。

    “还有就是节假日,这就没有几个低谷期和高峰期,这收费站的效益也太他妈平稳了吧!”一想到可能就是这份账目使得父亲锒铛入狱,郝俊忍不住想爆粗口。

    随之而来的又是狠狠一记板栗,郝父喝到:“不准说脏话!”便急切地拿过资料端详起来,他是会计这方面的老手,郝俊只能看到一些按照常理能够分析出来的东西,而他却能够看到更深层次的东西,假账不一定是假账,真账却不一定是真账,要看怎么做。

    郝俊看着沉着脸不说话的郝父,低声问道:“老爹,你不是得罪那个顾站长了,您这胳膊根本就拧不过大腿啊,跟他较个什么劲?”

    郝俊知道如果父亲真的得罪了顾凯凡,一定是账目上的问题,父亲平日里为人低调,不爱出风头,又乐于助人,不会平白无故跟顾凯凡杠上。

    郝父看了一眼郝俊,不接他的话,反倒是像自言自语:“我先想想看!我没有仔细看过这账目,倒是站里的会计怎么会这么糊涂?”

    郝俊心道,别啊,老爹,这顾凯凡马上就要被双规,您不要跟着过去凑热闹啊,您去那地方,把我们家给闹腾的!

    可他要是当着郝父的面说这些话,还不被木棍狠狠抽死,下场兴许比朱俊杰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来郝父很为难,一向以领导的话为基准的他始终在犹豫,郝俊忍不住又开口道:“这明显是假账嘛!”他不知道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纠葛,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劝说父亲放弃做这份账目,不能陪着顾凯凡受累,不然明天就是个人赃并获的局面。

    郝父显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兀自想着心事,郝俊知道按照父亲的脾气,想不透一件事情就会开始钻牛角尖,一定要想通透了,才会采取行动,郝俊无奈,老爹啊,你这副样子,儿子怎么把你“培养”成一个杀伐果断、挥斥方遒的领导者嘛!这该是多么大的一个挑战啊?看来这一次只能你儿子帮你拿主意了,先躲过一劫再说。

    郝父在所谓的书房里忙碌,其实三楼上只有一共两间房,卧室就等于书房等于半个客厅,乡下人不用太讲究。

    离晚饭时间还有很长一段时间,郝俊不管郝父纠结的情绪,蹦出去玩了,反正干坏事还得等到晚上。

    凤塘区是莲花市下辖八县二区的中最小的一个区,却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早在95年的时候就成立了服装经济区,但在架子上却只是一个副处级别的架子,这却是莲花市市委市政府心中的痛,当年凤塘区成立的时候,申报的正是处级的构架,省里却不同意,意见是凤塘区产业结构较为单一,人员复杂,展前景不乐观,虽是沿海地区,地理位置却不显要,所以到最后给了个副处级的架子,倒是整个莲花市最憋屈的区了,但凤塘区的利税一直稳居全市第一,是市委市政府心中的香饽饽,但却是其余区县干部避之不及的。

    被包围在其中的区中心很是热闹兴盛,所以郝俊虽然在大城市里待过多年,但熟悉的氛围加上农村突然兴盛而成的集镇特有的风格很快就吸引了他,脑袋转得不亦乐乎。

    莲花市以服装出口业闻名中外,大量中外合资,国内独资,国外独资服装厂落户莲花市,而凤塘区就有着服装之乡的美誉,可见服装对于莲花市的重要性,以及凤塘区在莲花市的重要地位。

    大量外来务工人员的涌入,不仅为凤塘区带来了可观的经济效益,也让凤塘区形成了规模巨大的区域经济,郝俊知道在未来的五六年,这里还会生扩张,当然这是后话了。

    98年,凤塘镇开办了第一家拥有正规营业执照的网吧,就建立在镇中心一路向北的一个胡同深处,那时候,上网费贵,网又慢,没有后世层出不穷的网络游戏,连带影响一代人成长的《传奇》都还没有公测,所以网吧也没有联网,只有一些单机游戏可供玩家选择,凤塘区里的孩子,念书大多在城里,见识到的网吧自然不是这家叫做真情网吧的网吧可以相媲美的,所以,真情网吧的顾客大多是闲暇下来的外来务工人员,他们接触电脑的机会相对较少,又抱有很大的好奇心,经常会赖在网吧一整天,当然这些都是属于无业的游荡人员。

    大多数务工者都要白天上班,有时候晚上又要加班,只有星期天和星期三的晚上才会有时间来网吧玩乐,真情网吧虽称不上惨淡经营,却也可以说得上是勉强维持兴盛,尽管对于凤塘区的人来说已经相当可观了,属于小富,但以郝俊的眼光来看,这是一项在错误的地点,错误的时间,却做了一件很有意义很有眼光的投资。

    网吧的时兴大概也就在这段时间,但接踵而至的却是层出不穷的网络游戏和单机游戏的高展,往往一款万众瞩目的游戏公测,就意味着一些电脑配置已经跟不上时代,所以,一个网吧的投资人必须具有相对独到的有关游戏的专业眼光,否则只会失去越来越多年轻的顾客,最终无奈接受惨败。这也是为什么总会有学生聚在一起讨论哪里有新开的网吧的原因。

    郝俊不知不觉地就走进了这条深幽的胡同,相对于外面街道的热闹,这里就冷清了许多,两边是高高竖起的水泥围墙,历史颇为悠久。按照郝俊的记忆,这里直到后来网吧歇业之后,6续有一家洗浴中心和一家小型的服装厂落户于此,但都没有十足的展,却是糟蹋了这么好的一块地方,郝俊暗暗可惜。

    要不是他此刻只有十块钱揣在兜里,他真想大手一挥,购下这块地皮和房子,就这样放着也能升值不是,真是浪费可耻。

    正当郝俊满脑子财大计的时候,突然一声轻微的呼救声传入他的耳朵,他的神情立刻紧张起来,蹑手蹑脚地朝着声音的来源处走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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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十七岁介绍:
他不是天生大衙内,也不是天生富二代。
他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学生,父亲是没权没势的收费站副站长,母亲是一个服装厂女工,正儿八经亲生的,也没啥离奇曲折的生世……
想做大事业?
孩子,你还小,还得等段日子。
他重新回到了十七岁,那个发生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的十七岁!
他需要靠他的双手,从零开始,创造属于他的第二次人生!
曾经他上不了台面的棋局,他走了进去,搅了个天翻地覆;曾经那一个个遥不可及的敌人,一个个被他踩在脚下,肆意践踏;曾经那后悔莫及的事情,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生命轨迹里……
当人生一点点开始扭转的时候,原来一切都是这么美妙和让人兴奋(企鹅:3、3、9、2、8、4、6、6、3三三九二八四六六三)……重返十七岁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返十七岁,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返十七岁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