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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第一密探全文阅读

作者:天下贰拾壹     大明第一密探txt下载     大明第一密探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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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我有妹妹了

    明朝永乐年间,辽东金州卫,新昌县,盛夏。

    石鋭凝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一挺腰坐了起来。

    他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硬板床上,屋里漆黑一片,银色的月光透过窗户上的破洞照射进来,在地面上撒下了一片白霜。

    “我这是在哪儿……”

    他隐隐约约的记得,自己在贩毒集团做卧底,整整混了五年,从最底层的出货仔做起,一直混到了贩毒集团的核心层,眼看着就要收网了,结果在追击贩毒大佬的时候车被撞飞了……

    “我这是在医院吗?”石鋭凝又看了一眼窗户,顿时就愣住了。

    窗户竟然是用纸糊上去的!

    再向下一看,窗下地面上居然还摆着一口棺材!

    “这是怎么……啊……”

    他突然感到头部一阵刺痛,紧接着一团杂乱的信息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十分钟后,石鋭凝坐在床板上两眼发直,彻底傻了!

    他穿越了!穿越到了明朝一名小捕快的身上!

    在理清了这个本体的记忆后,他叹了口气,无奈的接受了这个现实。

    这个本体与他同名同姓,原本是个殷实人家的公子,母亲早年亡故,父亲是名商人,因见他整日里无所事事,为人又比较内向,不是块做生意的料,因此花银子打点给他在新昌县的府衙里谋了个捕快的差事。

    原本捕快这个职业是非常低下的,被老百姓称之为“贱业”,连基本的工资俸禄都没有,每个月只给八钱银子的伙食补贴,称之为“工食银”,这点银子就连吃饭都成问题,更别说有什么盈余了。

    捕快也是人,也要养家糊口,于是乎敲诈勒索便成为了一种风气,他们利用自身的职务便利,设置了种种明目,从而收取好处费,更有甚者还会与官家勾结,明敲暗榨那些富裕的商户,因此收入颇丰,令许多人趋之若鹜,想要谋一个捕快的编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就在半年前,父亲石啸天与人合伙做贩卖丝绸的生意,倾尽了全部家财,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仓库突然失了火,所有货物付之一炬,不但毕生的心血付之东流,还欠下了一大笔的债务,为此他一口气没憋上来,撒手西去,留下了石鋭凝和石颖儿一对兄妹相依为命。

    “父母双亡,家徒四壁,还有一屁股的债……”石鋭凝虽然是个乐天派,却也禁不住苦笑连连。

    日子还是要过,生活还要继续,既然来了,那就活出个样来,起码再也不用过当卧底的那种日子了,那种每时每刻都要紧绷着神经的生活他早就厌烦了。

    此时天已放亮,窗外泛起了微微的白光。

    “爬个梯子也能摔死?底下那么多人呢!会让梯子滑倒?我咋就那么不信呢?”

    石鋭凝仔细的搜寻了一下这个本体的记忆,不由地眼睛一眯,心道:“班头魏喜!他早就眼红我的这个捕快名额,想把我开革出去了,闹不好就是他搞的鬼!”

    想到这里,石鋭凝冷哼了一声,下床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突然觉得腰间似乎挂着什么东西,扭头一看,原来是一块巴掌大小的腰牌,上面刻着一个“捕”字。

    “六百年后是个警察,这回到六百年前了,还是一个警察,难道这就是我的命么?”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推开房门迈步走了出去。

    院子不大,除了一口水井和一张石桌子几个小板凳之外,就只有东北角上堆着的一小堆木柴了。

    此时院子里还有两个人,两名身穿粗布衣裳的少女,看上去全都是十五六岁的样子,一个正在水井边提桶打水,另一个正在那堆木柴旁奋力的劈着小木桩子,两人全都背对着石鋭凝。

    石鋭凝推开房门发出的“吱嘎”声虽然不大,但在寂静的清晨却是异常的清脆,两名少女闻声全都是一愣,随后慢慢的转过了身去。

    “噗通!”提到一半的水桶又落回了井中。

    “嘭!”沉重的柴刀也落在了地上。

    两名少女全都傻了,两双眼睛直直地望着站在门口的石鋭凝,全都一动不动,就像泥塑木雕的一般。

    “你们……”

    石鋭凝飞速的搜索了一下本体的记忆,这才了解那名正在劈柴的少女正是自己的妹妹石颖儿,而在打水的则是她的贴身丫鬟小芸。

    自打家道中落之后,石鋭凝便把所有的仆人全都遣散了,唯独小芸说什么也不走,哪怕是吃糠咽菜也要陪在小姐的身边,石鋭凝也没有办法,只得将她留了下来。

    “哥!”

    “少爷!”

    蓦地,两名少女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风一般的冲到了他的身边。

    “哥!我还以为你已经……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呜呜呜呜……”石颖儿死命的抱着他,哭的是泣不成声。

    “少爷,你还……活着,真是谢天……谢地……”丫鬟小芸也在一旁哭得梨花带雨。

    “好啦好啦!都别哭了,本少爷命硬着呢,死不了的!”石鋭凝轻轻地抚摸着妹妹那颤抖的后背,笑着安慰道。

    他嘴上虽然笑着,但心里却直骂娘!

    “这个废物点心!自己混的差也就罢了,连自己的亲妹妹都照顾不好,爬梯子摔死一点都不冤!”

    一想到自己居然有了一个妹妹,石鋭凝那沉闷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不少。

    他从前做梦都想能有一个妹妹,好让他能呵护她、疼爱她,这让他有一种身为男子汉的感觉,可惜也只是想想而已,没成想穿越后竟然美梦成真了。

    “哥!你不知道,昨天晚上你被抬回来的时候,都没气了,身子也是冰凉,我都吓死了!幸好你没事……”

    石鋭凝拍了拍她的后背,笑着说道:“我还没把你送出阁呢,怎么可能会闭眼?再说了,就我这副德性,阎王爷都不愿收我!”

    “噗哧!”石颖儿破涕为笑,嗔怒的拍了一下他的胸口。

    “这是……”石鋭凝大吃了一惊,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掌掰了开来。

    只见石颖儿那柔嫩的手掌通红一片,四个血泡清晰可见,其中一个还已经破了。

    “啊!”石颖儿眉头一皱,飞速地抽回了手。

    “妹妹,真是委屈你了。”石鋭凝鼻子一酸。

    “这有什么啦……我又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

    石鋭凝强压着对这个本体的满腔怒火,目光坚定的说道:“妹妹!你放心!你哥我再也不是从前的你哥了!从今往后,我保证不会再让你受半点的苦,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让你重新成为一个千金大小姐!”

    “哥,你说什么啊?我怎么都听不大懂?”

    石颖儿笑道:“只要我们兄妹能在一起,不论在哪里,那都是一个完整的家!对了,你从昨天下午到现在都没吃东西,一定饿坏了吧?”

    她赶忙扭头对小芸说道:“小芸,还不快去准备早饭?我哥都饿坏了!”

    “是,小姐!”小芸忙不迭的跑进了厨房。

    “把剩下的大米全都煮上,粥要稠一点!”

    “知道啦!”

    石鋭凝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皱着眉头问道:“小颖,我屋里的那口棺材是你买的?你哪来的钱?”

    “我哪有钱啊,那是毛大哥送过来的。”

    “毛建?那个家伙!”石鋭凝笑了。

    毛建是这个本体在衙门里唯一的朋友,石啸天在世的时候,衙门里的那些捕快还都跟他称兄道弟的,自从家道中落以后,所有人就全都对他白眼相向、敬而远之了,唯独毛建对他不离不弃,算得上是个真心朋友。

    时间不大,热气腾腾的早饭摆在了石桌上。

    三碗米粥、五六个菜团子。

    石鋭凝看了看自己的这碗粥,里面依稀可见一层米粒,再看石颖儿和小芸的碗里,微白的清汤直接能映照出人影来。

    他的心里又是一阵心酸,把这个“石鋭凝”的祖宗十八代全都骂了个遍。

    “这里是石家吗?”

    就在这时,院门外有人问话,是个中年的汉子,身后还听着一辆牛车。

    “是,请问你找谁?”石鋭凝起身走到了院门口。

    “节哀顺变。”

    中年汉子一脸的肃然,虽然看上去非常的假。

    “亡者在哪儿,我……”

    “我想你搞错了,我们家没有死人。”石鋭凝笑了笑。

    “没死人?不对啊这……”

    中年汉子纳闷的挠了挠头道:“毛牌头(老百姓称捕快为牌头)昨晚对我说的明明白白的,说是这家死了人,叫石鋭凝,让我今天早上过来收尸下葬,钱都付了……”

    “我就是石鋭凝!”

    石鋭凝笑着打断了他道:“你看我像个死人吗?”

    “你就是石鋭凝?”

    中年汉子惊愕的上下看了看他,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真是邪了门了,难不成毛牌头跟你有仇,故意找你的晦气?反正不关我的事,钱是不退的……”

    他一边嘟囔着一边架着牛车离开了。

    石鋭凝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转身回去,而是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

    “哥!你去哪儿?”

    “去衙门!”

    “天还早,吃完了再……”

    “你们吃吧,我不饿!”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了院门外,石颖儿略微思忖了一下,起身回到了屋内。

    时间不大,她抱着一个长条形的布袋走了出来,看上去里面的东西似乎分量不轻……

    走在大街上,看着道路两旁古色古香的店铺,石鋭凝的心里感慨万千,同时又苦笑连连。

    这个本体也实在是太窝囊了!

    他性格内向,平日里少言寡语,是三棍子也打不出一个屁来的那种,更别说什么察言观色、人情世故了,逢年过节婚丧嫁娶什么的,他也不知道走动走动,情殇直接为零,因此在衙门里没人待见他,被人家当软柿子捏。父亲在世的时候还凑合,如今只剩下孤身一人,一无钱二无靠山,还占着一个捕快的名额,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一心想要把他踢出去。

    “既来之则安之,算你运气好,碰上哥了!哥就让你看看,哥是怎么玩的!”

    石鋭凝边走边做好了他在大明的第一步计划:稳住饭碗、清偿债务、让妹妹过上好日子。

    这对他来说,基本上没有任何压力。

第2章有人碰了他的逆鳞

    边走边看了小半个时辰,石鋭凝在转过了一个街角后,前方约百米的路北边,一对威武的石狮子映入了他的眼帘,他知道,那里就是新昌县的衙门口了。

    “石头!”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了一声呼喊。

    石鋭凝就是一怔,根据本体的记忆,称呼他为“石头”的,就只有一个人,毛建。

    他扭头循声看去,就见一名胖乎乎的青年冲着他跑了过来,肚子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一脸焦急的神色。

    “小毛,早啊!你也这么早就过来啦?离班头点卯还有小半个时辰呢!”石鋭凝热情的打着招呼。

    “点个毛线!”

    毛建跑到了他的身边,连吁带喘的说道:“今儿是月假,你脑子被摔……”

    话音戛然而止,毛建的瞳孔瞬间放大!

    “你……”

    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石鋭凝,满脸都是惊愕的表情。

    “我怎么了?”石鋭凝两手一摊,微微一笑。

    “你没事啊?真是太好了!”毛建用力的拍了一下他的后背。

    “我能有什么事?区区摔了一下而已,权当给我挠痒痒了!”

    “可是昨天你都凉了……算啦!不说这些了,没事就好!”

    毛建开心的笑道:“走,咱哥俩喝茶去!”

    路边的一个茶摊前,毛建连喝了两大碗茶水,用袖子一抹嘴,长出了一口气。

    “我说石头,你是不是脑子摔糊涂了,连月假都给忘了?还有啊,你好像变了,变得爱说话了。”

    “哦?以前我都不怎么说话的吗?”石鋭凝淡淡的一笑。

    “你今天说的话比以前一天说的都多!以前你就只会说两个字,‘嗯’,‘好’!”

    “真的假的?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石鋭凝开始装傻。

    “不记得了?这样更好!”

    毛建突然放低了声音道:“石头,你以为昨天那梯子突然滑倒是个意外吗?”

    “怎么?”石鋭凝眉头就是一皱。

    “去他妈的!那是班头魏喜一脚踢倒的!”

    “此话当真?”

    “我看的真真的!”

    毛建气呼呼的说道:“他就是想弄死你,霸占你的捕快名额,我听说他有个远房表弟,经常往他家跑,哪次都没空着手,这不明摆着的吗!”

    他冷哼了一声,接着又叹了口气道:“石头,兄弟我实在是对不住你,我也是没办法啊,当时在场的那些人,除了我,哪个不是魏喜的跟班?我就算说梯子是他踢倒的,又有谁会信?我……”

    说着话,他的眼圈红了。

    “原来是这样……”石鋭凝露出了一丝冷笑。

    他拍了拍毛建的肩头,微微一笑道:“兄弟,这不怪你,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对了,你为我买的那口棺材我可不退哈,正好家里缺柴火……”

    “去你的吧……”

    两人开心的笑了起来。

    “我说石头,虽然这次你躲过去了,保不齐还有下次,你可要当心着点!”

    “放心吧,哥有数!”石鋭凝脸上笑着,眼中射出了犀利的光芒!

    “行了,趁着这三天假,你赶紧回家好好休息休息,别到处乱逛了!”

    毛建不由分说将他拉了起来,推推搡搡的往外就撵。

    “赶紧回去,把身体养的好好的,过会儿我就去看你……”

    石鋭凝家的院门前,来了一名獐头鼠目、一脸猥琐的青年,身上穿着质地中档的男仆服饰,一看就是个大户人家的仆人。

    此人名叫吴来,是城东刘员外家的一名男仆,只见他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院子,阴阳怪气的高声喊道:“石鋭凝!出来,还钱!”

    “我哥不在家,他去衙门了,你是……”石颖儿从屋内走了出来。

    “你哥不在,你还也是一样的,你爹一共欠我家老爷纹银二百两,拿钱吧!”

    吴来仰头望天,一边贱抖着身子一边伸出了右手。

    一两白银相当于一贯铜钱,一贯铜钱是一千文,二百两银子对于家徒四壁的石家来说,绝对是个天文数字。

    “我没钱……”石颖儿低着头小声说道。

    “没钱?你……”

    吴来正眼一瞧,就见门前站着一名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身材玲珑浮凸,一脸的清秀,再加上一副怯生生的模样,使得他色心顿起!

    “怎么?家里就你一个人啊?”吴来奸笑道。

    “嗯……”石颖儿轻轻地点了点头。

    “正好!这个小姑娘可是够嫩的,眼下又是一个人在家,我的艳福可真是不浅那!这种丢人现眼的事谅她也不敢说出去,以后我再借着要账的名义常来玩玩,那真是……”

    吴来越想越美,桀桀笑着走到了石颖儿的身边。

    “你……你想干什么……”石颖儿本能的后退到了屋内。

    吴来步步紧逼,一脸淫笑道:“没钱没关系,我可以回去跟我家老爷说说,让他再给你们缓些时日,不过嘛……”

    他冷不丁伸手在石颖儿的脸蛋上摸了一把,吓得石颖儿惊声尖叫起来。

    “你可别乱来!我哥可是个捕快……”

    “我呸!你哥?石鋭凝?就那个废物点心?我就算当着他的面他连屁也不敢放一个!”

    “你说的没错,我还真的是放不出屁来。”突然间门口响起了一道淡淡的声音。

    吴来吓了一跳,赶忙回身,就见石鋭凝斜倚在门框上,双手抱肩,一脸戏谑的看着他。

    “屁这东西,什么时候放那要看缘分。”他淡淡的一笑。

    “原来是这个窝囊废啊!”

    一见是石鋭凝,吴来瞬间又壮起了胆子,大步走到了他的面前,右手伸出,在他的眼前勾了勾。

    “你来的正好!我家老爷让我来,唉吆……”

    只见石鋭凝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猛地向怀里一带,同时右膝向上一抬,正顶在他的小腹上。

    吴来抱着肚子弯下了腰去,脸都黄了。

    “嘭!”

    石鋭凝又曲起了右臂,胳膊肘猛地向下一落,正砸在他的后背上。

    “噗通!”吴来立时便面朝下趴在了地上。

    “噗!”

    石鋭凝一脚踩在了他的脸上,左右旋转了几下,吴来的两面脸颊都挤到一块儿去了。

    不论多老实的人,都会有他的忍耐极限,每个人都有不能被人触碰的逆鳞,一旦逆鳞被触碰到,就会立刻召来无情的怒火和反击。

    石颖儿,正是石鋭凝的逆鳞!

    “石鋭凝,有话好说……”吴来含混不清的说道,口水不断地往外流着。

    “原来是吴来啊!真是不好意思哈,一时没看清,我还以为家里招贼了呢!”石鋭凝一边嘿嘿笑着一边缓缓的抽出了铁尺。

    铁尺,捕快随身携带的执法装备,其实就是一根拇指粗细的铁棒,末端有护手和手柄,长约五十厘米,虽然没有锋刃,但对付一般的毛贼却是十分的顺手。

    “说吧,刚才你是用哪只手碰我妹妹的?”石鋭凝一脸的笑意。

    “石鋭凝!你可是个捕快!你执法犯法,罪加……啊……”

    石鋭凝一铁尺抽在了他的排骨上,就听“喀”的一声轻响,起码断了两根。

    吴来的脸都紫了,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石鋭凝干了八年的警察,别的不敢说,对付这种混混无赖那是再有经验不过的了,基本上不用费什么脑细胞。

    “是条汉子,我喜欢!”石鋭凝蹲下了身去,用铁尺轻轻的拍打着刚才抽过的地方。

    “是这只!是这只!”吴来的右手不停地拍打着地面,浑身抖如筛糠。

    “这就对了嘛!”

    此时的石颖儿已经由最初的害怕变为了惊异,一声不吭的望着自己的哥哥,那眼神,就好像第一次见他似的。

    石鋭凝乐呵呵的将铁尺的末端抵在了吴来右手大拇指的指甲盖上。

    “你想要干什么……”

    吴来抬起了头,正对上石鋭凝的眼睛,他看到了两道寒光!

    那分明就是野兽盯上猎物时的光芒!

    吴来打心底泛起了一股寒意,这一刻,他就感到浑身的血都是冰的!

    “这个石鋭凝怎么变了……这哪还是个窝囊废?分明就是个阎王爷……”

    他心里正哆嗦着,冷不丁从右手拇指上传来了一阵钻心的剧痛,令他浑身的神经都要麻痹了!

    “啊……”他张口嚎叫了起来。

    右手拇指的指甲盖已经裂开,里面通红一片,渗出了几滴鲜红的血珠。

    十指连心,谁也受不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石鋭凝不是那赖账的人……”石鋭凝说着话抬起了铁尺,又抵在了食指的指甲盖上。

    “可是,你借着要债的名义来欺负我妹妹,那就是你的不对了,是不?”石鋭凝嘿嘿一乐,手腕用力向下猛地一戳。

    下手要麻利,态度要和蔼,让对方经历冰火两重天,这样才能快速的摧毁他的心理里防线。

    “嗷!”吴来顿时身子绷直,两腿上翘,头拼命的向上抬,就如同一只虾米似的。

    “我错了!石牌头!石哥!不对,石爷!小的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啧啧啧……”

    石鋭凝摇头笑道:“这么快就认错了?我还真以为你是条汉子呢!唉!大家都是街坊,整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说着话,他抬起了铁尺。

    “就是!就是!石爷说的对……”

    他话还没说完,铁尺又抵在了中指上。

    “嗷~~~”

    石鋭凝还没用力呢,他就叫出了猪叫声。

第3章有哥的感觉真好

    “我还没用力呢,你叫唤什么?”石鋭凝直接笑出了声。

    吴来急了,把眼一瞪,扯开了嗓子喊道:“石鋭凝!你身为捕快,竟敢在家里私设公堂!我……嗷……”

    至此为止,吴来的中指也被抹上了通红的“指甲油”。

    “私设公堂?有点意思!”铁尺又移到了无名指上。

    “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

    石鋭凝笑着点头道:“我应该把家里弄乱,什么箱子柜子啊,床铺被褥啊,全都翻开,那你就成了入室行窃,正好被我抓了个正着!嗯……这个罪名好像还不太够……”

    “啊!”就在这时,门口又响起了一声惊呼!

    石鋭凝抬头一看,原来是小芸,就见她手里挎着一个篮子,惊愕的望着屋里的一切,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了。

    “哈!小芸,你来的正好!”石鋭凝眼眉就是一挑。

    “小姐!”小芸有些惊慌的跑到了石颖儿的身边。

    “少爷他……”

    “嘘!别说话,我哥正替我出气呢!”石颖儿一脸的得意。

    “有哥的感觉真好!”

    她有生以来头一次感到当人家的妹妹是如此的幸福。

    “哦……”小芸有些懂了。

    “再加上一条奸污妇女的罪名怎么样?”石鋭凝笑着拍了拍吴来的后脑勺。

    “啊?”吴来就是一愣。

    “只要我让小芸把她的裙子撕破,你就成了先入室行窃,然后趁机奸污我家的婢女,没成想我突然回来抓了个现行,这个罪名份量足够了,你起码能被判个充军发配,你家主子也会被判个纵仆行凶的罪名,想要摆平可得花不少银子……”

    “石头!我来看你了!”

    就在这时,院子里响起了马蹄声。

    石鋭凝不用看也知道,是毛建来了。

    “石头!你……”

    毛建一进门就愣住了!

    “这是……”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嘶啦!”一声,抬头一看,就见对面的小芸将自己的裙子下摆撕开了一道口子。

    “毛大哥!少爷!他……他……他欺负我!呜呜呜呜……”

    这回小芸的反应绝对够快!

    这话要是传了出去,她的名节清白就算是毁了,可见她为了主子也是拼了。

    “天地良心啊~~~”吴来欲哭无泪。

    “我靠!原来是家里招贼啦!”

    毛建二话不说便抽出了铁尺,挺了挺大肚子,骂骂咧咧道:“嘿!还真有不要命的主儿!入室行窃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奸污妇女?”

    都是干捕快的,这栽赃陷害的本事谁也比不了,罪名那是张口就来。

    “嗷~~~”

    石鋭凝的铁尺又按了下去。

    “我错了!我认罪!两位大爷,你们就饶了小的吧……”吴来算是彻底崩溃了。

    毛建看了看吴来那血呼啦的四根手指,不由地浑身一抖,冲着石鋭凝伸出了大拇指。

    “这招厉害了!你是怎么想到的?咱们衙门房里都没有这种刑法,今儿我算是开了眼了,又学了一手!”

    “行啦!今儿就先这样吧!看你态度这么诚恳!”

    石鋭凝笑着站起了身子,踢了像死鱼似的吴来一脚。

    “去!向我妹妹道个歉!只要她点头了,我就饶了你!”

    “哎!”

    吴来赶忙弓起了身子,转身爬到了石颖儿的近前,把头磕得“呯呯”直响。

    “大小姐!祖奶奶!小的该死!小的不是人!小的……”

    “啪!啪!啪……”

    吴来跪在地上,不停地用左手抽自己的嘴巴子,一点都不带掺假的。

    “行了,你快别……打了,我……原谅你了……”

    这阵势石颖儿哪里见过,看得眉头直皱。

    “滚!”

    “哎!小的这就滚!”

    石鋭凝一声“滚”,吴来如逢大赦,站起身捧着右手呲牙咧嘴的向外就走。

    “你回去跟你们王员外带个话,就说我爹欠他的钱,小爷半个月内一分不少的还他!”

    吴来哪里还敢搭话,一声不吭的消失在了院门外。

    “哈哈哈哈……”

    石鋭凝和毛建勾肩搭背的大笑了起来。

    “哥!毛大哥!正好到午饭时间了,咱们一块儿吃吧!”石颖儿开心的笑道。

    小芸赶忙掀开了盖在篮子上的花布,从里面拿出了三盘精致的菜肴和五个雪白的大馒头摆在了桌面上。

    鱼香肉丝、糖醋里脊、京酱肉丝,全都是石鋭凝最爱吃的菜。

    看着这三盘菜,石鋭凝愣了。

    “小芸,你哪来的钱?”

    “是小姐让我把她的琴给当了,说是要给少爷补补身子。”

    “小颖,那把琴可是你最喜欢的东西啊,那是爹在你十二岁生辰的时候给你买的礼物,就算咱们没米下锅的时候你都没舍得当了它,怎么……”石鋭凝的眼圈红了。

    “哎呀!一把琴算得了什么?反正我以后也用不着了……”石颖儿笑着招呼大家坐下。

    石鋭凝看得出来,她脸上的笑容是强挤出来的。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再说话,屋内陷入了寂静之中。

    石鋭凝此刻心里是五味杂陈,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一桩惊天大案正在等待着他。

    “那个……”毛建干咳了两声,打破了沉寂的气氛。

    “我突然想起来了,我还有点事要去办,就不吃了,你们一家人好好聊……”

    说着话他拍了拍石鋭凝的肩头,转身就往外走。

    “小毛!你在这里吗?”

    就在这时,院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道焦急的呼喊声。

    “是李彬?”

    石鋭凝和毛建同时一愣,继而双双走出了门外。

    “小毛,你还真在这……小石?”

    院子里站着一名年轻人,此人名叫李彬,也是新昌县的捕快,此刻他正用惊愕的目光看着石鋭凝,就跟个木头人似的。

    “怎么啦?找我什么事?说话呀,傻了?”毛建重重地拍了他的肩头一下。

    李彬身子一晃荡,这才回过了神来。

    “石鋭凝?你没死……不好意思,我不是那个意思……”

    “多谢你的关心,我好着呢!”石鋭凝笑了笑。

    “对了!”

    李彬脸色一变,终于想起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急匆匆的说道:“既然你没事,那就一块儿去!”

    “去哪儿?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不着调?从前你可不是这样的啊?”毛建翻起了白眼。

    “去衙门集合!东街有家店铺出事了!”

    “尼玛的!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月假的时候出事!”

    毛建嘟囔着牵过了自己的马,一翻身上了马背。

    “石头,上来!”

    石鋭凝一个翻身坐在了他的身后。

    “驾!”

    两人骑着马,如同一阵风般冲了出去。

    “哎~~~你们倒是等等我啊……”

    衙门口前停放着一顶两人抬的小轿,几十名捕快已经聚集在了那里,领头的是名身高一米八左右,长得五大三粗、一脸横肉的汉子,此人正是班头魏喜。

    “哗啦哗啦……”远处一阵马蹄声响。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一匹马正朝着这边狂奔而来。

    “我们来啦!”毛建一边叫着一边在衙门口勒住了马,和石鋭凝一起跳了下来。

    “石鋭凝?!”所有人全都是一呆!

    魏喜的眼睛一眯,一丝阴毒的目光一闪而逝!

第4章矛盾还挺深

    “小石!你小子没事啊?”

    “小石!你还活着呢……”

    众人立刻便将石鋭凝围了起来。

    “行了!都别吵吵啦!”

    班头魏喜把眼一瞪,大声说道:“东街出了命案,等下知县大人出来了,咱们就出发!”

    说完他有意无意的瞥了石鋭凝一眼。

    虽然只是那么一瞬,但他那不甘心的眼神哪能逃得过石鋭凝那猎人般的眼睛?

    “看来矛盾还挺深……”石鋭凝无奈的笑了笑。

    时间不大,一名头戴乌纱、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急匆匆的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名皮肤白皙,颌下留着一缕三寸须冉,一脸文绉绉模样的男子。

    石鋭凝飞速的搜寻了一下记忆,知道身穿官服的就是新昌县知县闫森,那名文绉绉的男子乃是主簿孙文海。

    闫森今年三十六岁,为人精明,虽然性格贪婪,但却张弛有度,行事谨慎,口碑倒也不算太坏。

    主簿孙文海四十岁出头,乃是闫森的大舅哥,此人城府颇深,不论什么时候几乎都是一个表情,让人摸不透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快!快!”闫森催促了两声,急匆匆的钻进了轿子里。

    东街临街的一间店铺门前围满了人,叽叽喳喳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听上去就跟蜂巢一般。

    “知县大老爷来了!”人群中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

    “哗……”

    围观的人群立刻如潮水一般向着两边散开,一名衣衫不整的中年女子正瘫坐在店铺门前,眼睛里满是惊恐的目光。

    知县闫森在班头魏喜的陪同下走到了那名女子的近前。

    “谁是这里的里长?”闫森问道。

    “回知县大老爷,小的王贺,是这条街的里长。”

    那名女子旁边一名上了年纪的老者拱了拱手,指着女子说道:“死者名叫马德全,她就是死者的妻子谢氏,小两口是大老远从关内来此做茶叶生意的,租的这间店铺,来到咱们新昌县才三天。”

    “出什么事了?”

    “回大老爷,就在半个时辰前,这个谢氏突然从屋里跑了出来,大喊着杀人了,我大吃了一惊,赶忙着人看住了她,进到内院一看,就在二楼卧室里,马德全躺在床上,胸口上插着一支弩箭,早已死去多时了,我这才赶紧派人前去县衙报信,里面的东西丝毫未动,就等着大老爷您来了!”

    “你是谢氏?”闫森看着那名女子问道。

    “知县大老爷问你话呢!”里长王贺凑近了女子的耳边说道。

    谢氏猛地一颤,赶忙爬了起来,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哭着说道:“小女子谢氏,见过知县大老爷!”

    “发生了什么事?你丈夫是如何死的,你可知道?”

    “知道!”

    谢氏连连点头,哭着说道:“就在昨天夜里,三更天的时候,我与丈夫马德全正在内院卧房睡觉,哪知突然间闯进来了一个人,他手里拿着一把弓弩,说了句‘我杀了你们这对狗男女!’,然后就……然后就……呜呜呜呜……”

    闫森的眉头就是一皱,疑惑的问道:“那名凶手就只杀了你丈夫?你又为何直到半个时辰前才出来?”

    “回大老爷,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人在射杀了我丈夫后便大叫着逃走了,我由于惊吓过度,大叫了一声便昏厥了过去,直到半个时辰前才醒了过来。”

    “你可看清那人的脸了?”

    “当时屋里很黑,我只知道是个男人,至于脸……”

    谢氏茫然的摇了摇头。

    “将谢氏带回衙门,以便随时问话,魏班头!”

    “卑职在!”

    “本官限你两比内破获此案,将凶手捉拿归案,不得有误!”

    限定破案的期限称之为比,一般五天为一比,要是不能在限定的时限内破案,那可就没捕快的好果子吃了,轻则屁股挨板子,重则直接革职查办。

    “这……是,大人!”魏喜一抱拳,立刻带人进到了店铺里,勘察起了现场。

    这是一座小院,外面是临街店面,后院则是用于居住的两层小楼,中间是一个小型的天井,这种结构乃是新昌县最为普遍的店铺院落。

    魏喜带着仵作和五名捕快进到了内院楼内,另有五人在天井里胡乱地搜寻着,石鋭凝则和毛建等五人则被安排在临街店铺里查找线索。

    店铺不大,也就是二十个平方左右,被木板墙分隔成了内外两间,外间做生意,里间谈生意。

    外间布置的非常简单,就是一张柜台,柜台后面靠墙是一个大木柜,里面满是一包包的茶叶,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里间也是简简单单,一张方桌,四把椅子,桌面上放着一把茶壶和四个茶杯,靠墙是个橱柜,另外还有一把太师椅。

    石鋭凝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一遍里外间,结果是一无所获,没有任何有异常的地方。

    过了一刻钟左右,魏喜也带人从内院楼里走了出来,两名捕快抬着一具用床单覆盖着的尸体。

    “如何?查到什么线索了吗?”闫森问道。

    “回大人,据仵作查验尸体,死亡时间确实是昨天夜里三更左右,死因是被弩箭穿心,一箭毙命,据此可以证实谢氏没有撒谎!”

    魏喜想要转移闫森的注意力,然而却没什么卵用。

    “废话!她要是凶手,还会跑到大街上乱喊乱叫的吗?我是问你查到关于凶手的线索了没有!”

    “暂时还没有。”

    魏喜摇了摇头道:“楼内非常的整洁,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也没有任何物品被盗,应该不是行窃杀人。而死者马德全与谢氏夫妇又是刚从外地来此居住,时间不过三天,就连这条街上的人都有大半不认识他们,因此是情杀的可能性也不大。既然不是行窃和情杀,那就只有仇杀这一种可能性了,可是他们夫妇是从关内来的,想要查出到底有哪些仇家,恐怕要费些时日了,您看那两比的期限能否……”

    石鋭凝在一旁听着,心里不由地发出了一丝冷笑。

    “这个魏喜还真是老奸巨猾!先是想转移闫森的注意力,一看没成功,便开始展示自己的专业才能,令闫森信服,然后再提出延长破案的时间,有够无耻!不过这闫森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这么做只能是适得其反,等着瞧吧,哼哼!”

    此时闫森心里那叫一个气啊!

    “自打本官在这新昌县上任以来,已经将近五年了,还从未发生过人命案。案卷送到府衙再审批回来,顶多也就五天,府衙那边给出的破案时限绝不会超过十天。这要是不能尽快破案,那我的仕途可就悬了,年年都给知府大人上供的银两岂不白白打了水漂?”

    想到这里,闫森脸色一沉,冷声说道:“魏喜!你身为班头,不想着如何尽快破案,将凶手捉拿归案,竟然还在这里与本官讨价还价?”

    “卑职不敢!”

    魏喜说完一转身问道:“天井里可有什么发现?”

    “回班头,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他又看向了石鋭凝,眼中射出了阴毒的目光。

    “石鋭凝!外间店铺可发现了什么线索?”

    “来了!哥正等着你呢!”

    石鋭凝嘴角微微一翘,抱拳道:“回班头,没有什么线索,一切都很正常!”

第5章 案件升级了

    “石鋭凝!你这个……”

    魏喜当然知道没什么线索,他等的就是石鋭凝这句话,立刻就把矛头对准了他。

    可是还没等他开始发飙,就被石鋭凝接下来的话给打断了。

    “虽然现场没什么发现,可也并不代表毫无线索可循!”

    “你……”魏喜的话音戛然而止。

    “哦?你有什么线索?说说看!”闫森的眼中顿时现出了希望的曙光。

    “回大人!”

    石鋭凝一抱拳道:“据我所知,新昌县附近方圆百里之内并没有什么占山为王的山匪,因此凶手很有可能就是本地人。”

    “哈!你还真是聪明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看样子你这脑子是被摔成浆糊了吧?”魏喜在一旁冷嘲热讽道。

    石鋭凝根本没理他,接着说道:“凶手所用的凶器是弓弩!大明律例!普通百姓允许佩刀挂剑,以作防身之用,但是严禁拥有弓弩,否则一律视为谋反!而可以拥有弓弩的就只有两个地方,钱庄和当铺,并且在数量上都有着严格的限制!”

    “说得好!分析的太有道理了!”闫森的眼神变为了惊喜!

    石鋭凝随随便便的几句话,立刻便将凶手的查找范围缩小了何止十倍,简直就要呼之欲出了。

    “咱们新昌县并没有钱庄,而当铺也只有……”

    “小林!小沈!小邓!”

    石鋭凝话还没说完,就听魏喜嗷的一嗓子,连闫森都禁不住吓了一跳。

    “班头!”

    “你们三个立刻带人前去常家当铺、刘家当铺和赵家当铺,把三家的掌柜全都给我找来,让他们全都带上自己的弓弩!”

    “的咧!”

    一帮人呼啦啦的分头跑远了。

    你还别说,这帮人的效率还真高,不到半个小时就全都回来了。

    “知县大老爷,不知您唤我们前来所谓何事?”

    刘家当铺和赵家当铺的掌柜刘满金和赵德旺全都一头雾水的看着闫森。

    “怎么只有两家?常永义呢?”魏喜面色就是一喜。

    小林抱拳道:“班头!常家当铺的掌柜常永义并不在家中,据她妻子刘氏所讲,常永义自打昨天傍晚出门后直到现在也没回来!”

    “那他的弓弩呢?”

    “也不见了!刘氏交代,当铺里的弓弩一直都保存在店铺里的柜子里,昨天下午还在,现在不知被谁拿走了!”

    “好个常永义!凶手准是他,这下没跑了!”魏喜顿时兴奋了起来。

    “走,去常家当铺,尸体送回衙门暂时安放!”闫森也是兴奋异常。

    知县大老爷亲自带队,几十名捕快将常家当铺围了个水泄不通,引得街坊邻居们全都围拢了过去,当铺门前简直比过年还要热闹。

    “哎吆喂!我的知县大老爷呀!这是出了什么事了?这么大的阵仗,还怎么让我们做生意啊……”常永义的妻子刘媚儿呼扇着手里的香帕,嗲声嗲气的说道。

    “常永义可曾回来?”闫森劈头就问。

    “还没有……”

    “闪到一边!”

    闫森袍袖一挥,立刻就有一名捕快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刘媚儿的胳膊,将她带到了一边。

    “啊……”刘媚儿面现惊恐之色,一声也不敢再吭了。

    “给我搜!”

    闫森一声令下,除了留守在门口的几名捕快外,其余人全都涌进了店铺里。

    “你们几个搜天井!你们几个搜店铺!其余人跟我去内院!”魏喜分派好了人手,看着石鋭凝的眼神更加的怨毒了。

    石鋭凝并没有在意,转身去到了当铺外间,开始了自己的勘察。

    当铺外间和普通的当铺没有什么两样,将近两米的柜台横在门前,柜台上还安装了铁栅栏,柜台后面是一排带着一个个方格的木柜。

    石鋭凝仔细的勘察了每一个角落,结果一无所获,他又进到了里间。

    里间的陈设简简单单,一张方桌,四把椅子,桌面上放着一把茶壶和四个茶杯,靠墙是个橱柜,另外还有一把太师椅。

    不过这次他有了发现,在冲着内院的一扇窗户的右下角处,窗户纸上有一个破洞,而且茬口非常新,应该是刚刚捅破的。

    石鋭凝仔细地观察着这个破洞,并在破洞的窗棂上发现了极少量的白色粉末。

    他找来了一张白纸,小心翼翼的将白色粉末刮到了纸上,随后包了起来。

    时间不大,魏喜阴着脸走了进来,身后紧跟着仵作。

    魏喜眯眼盯着石鋭凝,冷笑道:“石鋭凝,想必你肯定有所发现吧?”

    石鋭凝微微一笑,托着手里的纸包道:“还真有!这是在窗棂上发现的,就在那儿!”

    他笑着直了一下窗户角上的那个破洞。

    魏喜扭头看了一眼,随即一把抓过了石鋭凝手里的纸包,小心的打开看了一眼。

    “段先生,您看看,这是什么东西?”魏喜将纸包递到了仵作的手中。

    仵作结果纸包,将白色粉末凑到了鼻子前微微的嗅了一下,皱着眉头道:“这应该是迷药之类的东西,具体是什么还不好说,需要回去验一下才知道。”

    “班头!这里有个地窖!”

    就在这时,天井里传来了一声兴奋的呼喊!

    魏喜先是一惊,继而露出了惊喜的目光,转身快步走进了天井里,石鋭凝也紧随其后。

    面积不大的天井里,三名捕快站在靠左的墙边,一块原本用来放置花草的长条形大青石被掀翻到了一旁,地面上赫然出现了一道上着锁的铁门!

    此时闫森也闻声走了进来,他先是看了那道铁门一眼,继而说道:“把刘媚儿带过来!”

    “大人……”刘媚儿一脸惊恐的看着闫森,样子害怕极了。

    “这里面放的是什么?”

    “这……”

    刘媚儿看着地面上的那道铁门,眼中现出了惊异的目光。

    “这……我不知道啊?我从来都不知道这里还有个地窖……”

    “把锁打开!”

    一名捕快找来了一把大铁锤,“啪!”的一下便将铁锁砸飞了出去。

    “咣当!”

    一阵尘土飞扬,铁门被打开了,一股发了霉的怪异味道弥漫在了空中。

    尘埃散去,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一道阶梯斜斜向下,阶梯上长满了青苔,看样子已经有年头没人下去过了。

    望着神秘的洞口,所有人全都有些莫名的紧张,他们哪里知道,就是这个地窖,将原本一个普通的入室杀人案升级了!

    “进去看看!”闫森捂着口鼻挥了挥袍袖。

第6章 碰上了个碰瓷儿的

    魏喜当先领头,十几名捕快手举火把鱼贯而下。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地窖的面积大的出奇,竟然有约二十多个平方,也就是说,整个天井的地下都是空的!

    十几名捕快手持火把靠墙而立,将整间地窖照得亮如白昼。

    地窖的四壁和顶棚都由石头砌成,中间摆着三排木架,架子上摆放着大大小小十几口红色的箱子,箱子上布满了灰尘,显得诡异而又神秘。

    闫森站在入口处沉思了一会儿,缓缓地抬起了手,指着距离他最近的一个小箱子说道:“打开。”

    箱子被打开了,众人的眼睛也全都直了!

    箱盖一打开,一片绚烂的光芒爆射而出!

    满满一箱子的珠宝首饰!

    看着放射着珠光宝气的箱子,所有人全都被惊得是目瞪口呆,包括石鋭凝在内!

    地窖里静的出奇,唯有火把燃烧发出的滋啦声回荡在空中,显得格外清脆。

    也不知过了多久,闫森突然叫道:‘打开!全都打开!”

    所有的箱子全都打开了,众人看的是眼花缭乱!

    一箱箱的珠宝首饰、宝石玛瑙、古玩字画、黄澄澄的金元宝……

    珠宝黄金所发出的光芒已经完全盖过了火把的红光!

    这哪是什么地窖?分明就是一座宝藏!

    “我的天……”

    闫森好容易回过了神来,厉声喝道:“把箱子全部盖好,所有人全都退出去,魏喜!”

    “卑职在!”

    “派人日夜看守此处,若是丢了一件,我拿你是问!”

    “遵命!”

    一干人等退出了地窖,铁门关上了,重新上了一把大铁锁,四名捕快面朝外围住了铁门。

    “随我回去,立刻发下海捕公文,快马送至周围各个州县,一定要将常永义捉拿归案!”

    “遵命!”

    “当铺所有人全部待在屋内,谁也不准私自外出,直到破案为止,如有外出者,一律视为同案犯!”

    闫森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我的老天爷啊!我跟了这个死鬼三年了,竟然不知道他这么有钱……”

    刘媚儿的眼睛都失神了,那副惊愕的样子,绝对是装不出来的。

    “你不知道是你的福气!”魏喜瞪了她一眼,大步紧跟在了闫森的后面。

    众人回到县衙已过了正午,太阳有些偏西了。

    捕快房中,魏喜气得眼珠子都鼓起来了,所有人都胆颤心惊,不知道魏班头要发哪门子的飙,唯有石鋭凝满不在乎的双手抱肩斜靠在墙上,身边站着毛建。

    “石鋭凝。”魏喜终于发话了。

    “我就知道!”石鋭凝心里冷笑了一声。

    “班头!”

    “那包白色粉末仵作已经验明了,是一种迷药,而且还是非常高级稀少的那种,名叫‘神仙倒’,只要人吸入一丁点便会昏迷过去,药效可以持续两个时辰。”

    石鋭凝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静静的等待着他的下文。

    “迷药是你发现的,当铺也是你想到的,既然你这么聪明,那这件任务非你莫属了!”

    石鋭凝依旧没有说话。

    “这件案子大发了!知县大人给了我十天的时间破案,我给你两天的时间,去把迷药的来源给我查清楚,要是查不出来,你就麻溜的给我滚蛋!不光是你,别人也一样!”

    说完他扫了其他人一眼。

    石鋭凝心里一阵冷笑。

    “两天?这也太难为人了吧?”石鋭凝还没发话,一旁的毛建先不干了。

    “我说魏班头,外头卖迷药的混混多了去了,两天的时间哪够?你这不是……”

    “毛建!你在教我做事?”魏喜冷冷的打断了他。

    石鋭凝在他的背后轻轻地扯了一下衣角,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那我陪他一块儿去!”

    “不行!”

    魏喜看着毛建,口气又缓和了下来道:“你另有任务,这个案子实在是太大了,大家全都有的忙了。”

    毕竟毛建姨夫的小舅子是知县闫森的同窗好友,他也不想跟毛建闹得太僵。

    “好!两天就两天!我这就去!”石鋭凝微微一笑,迈步就往外走。

    “石头,骑我的马去!”毛建后脚跟了出去。

    衙门口外,毛建叹了口气,小声道:“石头,你也太逞强了,魏喜就是明摆着要踢你出去,你居然还……”

    “事在人为嘛!多大个事儿?”石鋭凝笑着翻身上了马。

    在贩毒集团做了五年卧底,跟小混混打交道的手段他多了去了,找个卖迷药的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压力。

    “城里没有卖迷药的,卖的都是蒙汗药,你出城向西,约五十里,有个两界镇,那里是咱们县与望平县的交界处,属于两不管的地界,镇子里全都是些三教九流的人,你去那里或许能找出些线索来。”

    毛建叹了口气,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腿肚子。

    “知道了!你就擎好吧!驾!”石鋭凝双腿一夹马肚子,风驰电掣般冲了出去。

    两边的树影飞快地倒退,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也不知跑了多久,跑出了多远,前方隐隐出现了高矮错落的房屋,他这才放缓了速度,骑着马在路上溜溜达达的散着步。

    “看来这个魏喜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啊,真有那么大的仇吗?梯子滑倒的事真的是他干的吗?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就不用再跟他客气了!不行,回去后我得好好查查……”石鋭凝边走边琢磨着。

    道路两侧是一片浓密的树林,前方不远处的开阔地上有一座三层木楼,一楼的大门口处挂着一个巨大的“酒”字,再远处是高矮错落的几十个院子,看上去像是一个小村庄。

    石鋭凝正骑马慢慢的溜达着,突然间从前方路边的树丛里蹿出了一个人,就见他迎着马头走了过来,然后慢慢的躺在了地上。

    石鋭凝倏地一惊,赶紧勒住了马,停在了那人的近前。

    “唉吆……”那人捂着肚子在地上痛苦的来回翻滚起来。

    “这人生病了?”石鋭凝赶紧跳下了马,想要上前查看一下。

    没成想他刚一靠近,就见那人一把拽住了他的衣摆,痛苦的说道:“你的马撞到我了……”

    “我靠!竟然是个碰瓷儿的!”石鋭凝惊了!

    “还以为碰瓷儿这个职业是新兴的,没成想还是老祖宗流传下来的!”他笑了。

    石鋭凝看着这人的模样,就见他二十来岁的样子,尖嘴猴腮,两个眼珠滴溜溜乱转,一脸的流里流气,一看就知道是个小混混。

    “这位兄台,你说是我的马撞到你了?”

    “当然!不然我怎么会躺这儿?赶快赔我医药费!”小混混紧抓着他的衣摆不放。

    随着这一声呼喊,陆续有人出现在了石鋭凝的视线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周围的人群越来越密集,将两人团团包起,围观了起来。

    怎么对付这种人,石鋭凝简直太有心得了,他连想都没想,立刻笑道:“好说!我这人从不墨迹!说吧,你想要多少?”

    “昂?”

    小混混愣了,碰瓷儿起码也有百十回了,这个版本他可是头一回遇上,一时间思路都被打乱了。

    “我说这位大兄弟,你也太老实了!”

    一位胖乎乎的大婶实在忍不住了,开口说道:“这家伙名叫郝梓,外号耗子,这十里八乡的没人不认识他,就是个臭不要脸的流氓,除了正经事他不做,什么坏事他都干!大兄弟,你可千万别给他钱,今天你算是被他讹上的第五个了!”

    “就是!小伙子,耗子专门讹人,你可千万别上他的当!你的马没撞到他,我们都看见了,我们给你作证!”一名老大爷也义愤填膺的说道。

    “对!我们作证!我们作证……”人群一片激愤。

    “哎!这要是放在六百年后,这种情况那绝对能上热搜!怎么老祖宗的这些美德就没传承下来呢……”石鋭凝的心中感慨万千。

第7章拿耗子

    “你们……唉吆!痛死我了……”

    耗子一听众人的议论,立刻抱着脑袋躺了回去,又开始翻滚起来。

    “行啦!你也别演了,怪累的,钱我照付!”

    石鋭凝笑着拍了拍耗子,然后扭头冲着围观的人群大声说道:“多谢乡亲们的好意!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下还有要紧事要办,给他点医药费也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家都忙去吧,这太阳眼看着就要下山了!”

    既然正主都认了,那看热闹的还有什么好说的?于是乎人群轰然散去。

    “真是个老实人那……”

    “小伙子看上去挺精神,怎么脑子就缺根弦呢……”

    看到人群散去,耗子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把拽住了石鋭凝道:“赔钱!你撞的我可不轻!”

    “多少?”

    “起码……三钱银子!”

    “没问题!”石鋭凝笑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布袋。

    这是这个本体的钱袋,上个月发的八钱“工食银”也花的差不多了,里面还剩下约百十个铜板,掂上去还是蛮沉的。

    “全都给你吧!”石鋭凝大方的将钱袋递到了耗子的眼前。

    “这还差不多!”

    耗子眼睛直放光,一把夺过了钱袋,在手中掂了掂,立刻眉开眼笑道:“行了!你走吧!”

    说完他将钱袋塞入了怀中,转身就走。

    没等他走出去几步,石鋭凝嘴角一翘,赶上去在他身后抡起了右腿。

    “啪!唉吆!”

    这一扫堂腿,踢的那叫一个瓷实,耗子惨叫了一声趴在了地上,两颗门牙直接崩飞,流的满口都是鲜血。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周围的人一大跳,却又全都跟没事人似的,各忙各的,全都假装没看见。

    “你……”

    耗子一翻身坐了起来,正看到石鋭凝眼中的寒光,吓得他浑身就是一哆嗦!

    “打人啦!快报官啊……”耗子玩了命的喊了起来。

    石鋭凝嘲讽似的笑了笑,拿出腰牌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呼喊声戛然而止。

    “不用那么麻烦,我就是官。”

    “原来你是……牌头……”

    耗子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恐惧,但紧接着便又恢复了镇定,喷着血沫大声道:“你是牌头又怎么样?撞了人就不用赔钱啊?你还当街打人,我……”

    石鋭凝笑着打断了他道:“我打你了吗?谁看见了?你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偷官差的钱袋,胆儿挺肥啊!”

    “胡说!我什么时候偷你的钱……”

    耗子突然闭住了口,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怀里的钱袋,顿时一脸的惊骇。

    “坏了!上当了……”

    “众位乡亲!你们看见我打他了吗?”石鋭凝高声问道。

    “没看见!”

    这个回答在他的预料之中。

    “那你们看见他偷我的钱袋了吗?”

    “看见了!就是他偷的!”

    “他偷了钱就想跑,没成想被牌头您给逮住了……”

    耗子坐在地上欲哭无泪。

    “你看,我的钱袋现在就在你的身上,这是物证,他们又全都指认是你偷的,这是人证,现在人证物证全都有了,这要是到了大堂上,你说知县大人是信你呢?还是信我?”

    石鋭凝将头凑到了耗子的脸前,戏谑的笑道。

    “这……我……”

    耗子心道:“今儿我出门忘了看黄历了,怎么遇上这么个瘟神……”

    “还不拿出来?”石鋭凝眼眉一挑。

    耗子又是一哆嗦,赶紧从怀中将还没捂热的钱袋掏了出来。

    石鋭凝收回了钱袋,突然将脸凑了过去,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

    “大……大哥,你想……干嘛……”耗子本能的就是一哆嗦。

    “嘘!小声点。”

    石鋭凝小声说道:“哥向你打听个事儿。”

    “什么……事儿……”耗子继续哆嗦。

    “前面可是两界镇?”

    “嗯!”

    “那就好,我听说镇里有卖迷药的?”

    “不知道!”耗子把头晃得跟拨浪鼓似的,回答得很干脆。

    “唉!算了,我还是去镇子里问别人吧,我就不信有钱买不来!不过你嘛,也得跟我回一趟衙门了!”石鋭凝说着从怀中掏出了捕快随身携带的绳索。

    “等等!”

    耗子麻溜的爬了起来,抹了把嘴上的血沫,小声问道:“牌头大哥,你真的想买迷药?”

    “废话,不买我跟你费什么吐沫?”

    “大哥,你是不是看上哪家的小姑娘了,想要……”

    “啪!”石鋭凝一巴掌扇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你是不是还想挨揍啊?”

    “不是!大哥,你误会了!”

    耗子挑了挑眼眉,神秘的说道:“大哥,你要是真想买迷药,那大可不必去镇子里,那多费功夫啊?我这里就有。”

    “切!就你卖的那种蒙汗药,老子可看不上眼!”石鋭凝把嘴一撇,继续准备绑人。

    “你想要高级货啊?有!有!”

    石鋭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狐疑的问道:“你真的有?我可是想要不用吃下去就能迷倒人的那种。”

    “你放心,不用吃,只要闻一下就行了,药效两个时辰,你想怎么玩都行!”

    耗子说着话,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瓷瓶。

    “这玩意儿真有那么神?”石鋭凝一把将瓷瓶夺了过去。

    耗子将血呼啦的脸凑到了他的眼前,小声说道:“当然!这叫‘神仙倒’,道儿上的人全都知道,如假包换。”

    “什么价儿?”

    “瞧您说的,还谈什么钱啊?拿去,送您的,只要您别抓我回去就行了,嘿嘿!”

    “这么好的东西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石鋭凝将小瓷瓶塞进了怀里,小声说道:“一瓶可不够用,我要的量可大!”

    “要多少都有!”

    耗子的双眼立刻开始放光。

    “你就吹吧!还要多少都有,你以为你是独家代理啊?”

    “大哥,您还真猜对了,我还就是这‘神仙倒’的独家代理!”

    耗子拍着胸脯道:“这方圆百里道上混的谁不知道?想买‘神仙倒’,就找耗子要!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进货的渠道!”

    “什么价儿?”

    石鋭凝强压着心里的激动,还要再确认一下。

    “大哥,这么着,送你的那瓶你先回去试试,看看效果如何?要是满意的话再来找我,我给你打八折,二十文钱一瓶,怎么样?”

    “二十文?你抢钱啊?我看顶多也就只值十文,我还是去镇子里再问问别人,我就不信就只有你卖。”

    “那随你的便了!”耗子反而不急了。

    “你去了也是浪费时间,不信你就试试呗!”他边说边贱抖着身子。

    “差不多了,应该没跑了,我的运气还真是爆啊!”石鋭凝心里那叫一个美,三下五除二就把耗子给捆上了。

    “哎!牌头大哥,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跟我走一趟吧,有什么话衙门里说去……”

    天刚黑下来的时候,石鋭凝带着耗子回来了,此刻早已过了下班的时辰,所有的捕快全都回家了。

    在交割完成将耗子收押之后,石鋭凝并没有回家,而是在捕快房的门外停了下来。

    看看四下里无人,他伸手抽出了铁尺,一扬手抛到了房顶上,随后便走向了存放杂物的房间。

第8章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小石,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在内务值班的王强看到石鋭凝过来,起身笑着问道。

    “嗐!别提了,我这不刚回来吗,就觉着浑身难受,于是便想着练两手,活动活动筋骨,没成想手上没把门的,把我的铁尺给扔到房顶上去了!”

    他挠了挠后脑勺,有些尴尬的笑道:“嘿嘿!这不才来你这里,借梯子用一下嘛!”

    “哈哈!就你?还练两手?当心别把腰给扭折了!”王强笑着打开了杂物间的房门。

    “喏,梯子就在那儿呢,你自己去拿,反正就一个来回的事儿,我就不登记了,用完了赶紧还回来!”

    石鋭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架涂着红色油漆的木梯横放在墙根处,

    “哎!多谢了!”石鋭凝拱了拱手,乐呵呵的进去将梯子提了起来。

    “对了,这是前天我摔下来的那个吗?”石鋭凝想要确认一下。

    “不是这个还是哪个?咱们就这一个梯子好不好?”

    “的咧!梯子啊梯子,这回你可千万别再玩我了,我可不是猫,有九条命……”石鋭凝提着梯子走出了房门。

    “唉!我说你小心着点,可别再滑倒了!”

    “知道了,放心吧……”

    捕快房中空无一人,石鋭凝仔细的观察着梯子的四个末端,很快他便有了发现!

    就在其中一个末端的侧面,有着一个浅浅的凹痕,呈“V”字形向里凹了进去,凹陷进去的部位颜色明显要比周围的浅一些,边缘还起了倒刺,很显然是被撞击过。

    根据力学原理,只有在一瞬间用力撞击某一点,才会造成这样的效果,石鋭凝的脑海中立即回忆起了当时的情形。

    “过来,小猫咪,知县夫人还等着喂你呢!”石鋭凝双脚蹬着梯子,上半身探了出去,想要抓住房顶上的那只白猫。

    “啊……”

    就在这时,他就感到脚下的梯子猛地一震,紧接着便向着一侧滑了过去……

    梯子如果没有固定住,应该是向后滑,如果向着一侧滑,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被外力撞击!

    当时梯子下面至少有五个人,用推的绝不可能,只要眼不瞎就能看见,唯一的方法只能是用脚踢!

    “毛建说是魏喜干的,到底是不是他,明天就知道了!”石鋭凝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在距离家门口还有约百米的时候,石鋭凝便远远地看见院门口处站着一名娇小的身影。

    “哥!你回来啦!”石颖儿欢笑着迎了上去。

    “今天忙吗?累不累啊?一定饿坏了吧……”石颖儿挽着他的胳膊进到了院子里。

    “小芸!赶快把饭准备好,我哥都饿坏了!”

    “知道啦,小姐!”

    屋内的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三个菜,依旧是中午的菜肴,一筷子都没动,只是馒头少了两个。

    “怎么?你们没吃吗?”

    “哥,这么好的菜,当然要等你回来一块儿吃啦!”石颖儿甜甜地一笑,拉着他坐在了桌前。

    一想到这顿饭是妹妹用心爱的琴换来的,石鋭凝就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菜的味道很好,正宗大厨的手艺,他却吃出了苦涩的味道……

    翌日清晨,石鋭凝到了衙门,点完了卯,班头魏喜给大家分派了一天的任务后,便用一种不甘心的眼神看向了石鋭凝。

    “石鋭凝,干得不错嘛,这么快就把卖迷药的人给抓回来了!”

    “班头,是我运气好,他自己撞我枪口上了!嘿嘿!”

    石鋭凝一边嘿嘿笑着一边走到了他的近前,手里还拿着一个水杯。

    “哎呀!”

    他一个“不小心”,脚下一个趔趄,身子一晃,杯子里的水至少洒了一半,其中一小部分洒在了魏喜的鞋面上。

    “石鋭凝,你!”

    魏喜刚想借机发飙,石鋭凝立刻蹲下了身去。

    “唉吆!不好意思啊,班头,你瞧我这笨手笨脚的,我给您擦擦!”

    说着话他直接用袖子在他的鞋面上擦了起来。

    魏喜身子向后微微一仰,双手环抱在胸前,一脸得意的看着蹲在在自己脚前的石鋭凝,那叫一个得瑟!

    众目睽睽之下,当着所有捕快的面,让石鋭凝给自己擦鞋,那种感觉简直爽的不要不要的。

    “有红漆!”

    石鋭凝一眼便看到了魏喜右脚鞋子边缘上的一抹红色!

    “果然是他!”

    石鋭凝心中一阵冷笑:“魏喜啊魏喜!要是换做是从前的石鋭凝,估计早就被你给弄死了,可是你却碰上了我,以后谁先死那就不好说了!你既然能做初一,哥就能做十五!哥的脑子里装着的可是六百年后的知识,跟我斗?你差远了!我就让你看看,哥是怎么玩死你的!”

    擦完了鞋,石鋭凝随着大家出了衙门,刚走出衙门口没两步,突然间就见不远处有四个人叫嚷着直奔衙门口而来,其中三人还对一人推推搡搡的。

    “去看看是怎么回事?”魏喜当先迎了过去。

    “魏捕头,您早啊!”

    四人中领头的一名满脸奸相的中年男子热情地打着招呼。

    “嗯!”

    魏喜微一点头,微皱着眉头道:“原来是王富贵王掌柜的啊!怎么回事,你们怎么还推推搡搡的?”

    “哦,是这样的,他叫李家梁。”

    王富贵用手一指中间被推之人说到:“我在东街开了家首饰店,这你是知道的,他一年前也在东街开了家布店,我们两家是邻居。半年前,他说要进货缺钱,就向我借了一百两银子,约好了半年后归还,可是现在到期了,他却说只借了我十两,你说气人不气人!”

    “你可曾借过他的银子?”魏喜看着李家梁问到。

    “捕爷明鉴!我只向他借过十两银子,而且都已经还清了,他在胡说!”李家梁气愤地说到,目光坚定。

    “有借据吗?”魏喜皱着眉头问王富贵。

    “没有,都是乡里乡亲的,还要什么借据啊?没想到他居然是这种人!”

    王富贵边摇头边指着另外两人道:“不过我有证人,当时他借我钱的时候他们两个都在一旁看着呢!”

    那两人立即笑着点头哈腰地说到:“我叫韩东亮、我叫盖海涛。”

    魏喜先是斜眼瞅了两人一眼,随后又看向了王富贵。

    “王掌柜,你这是要打官司么?”

    “正是!”

    “可有状纸?”

    “有!当然有!”

    “那就去大堂击鼓吧!”魏喜说完转身向着衙门走去。

    “咚咚咚……”

    洪亮的鼓声在县衙大堂上回荡,一干衙役捕快分列两旁,中间跪着四人。

    新昌知县闫森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端坐在了大堂之上,左侧有张木桌,桌前坐着主簿闫文海。

    “下跪何人?何事击鼓?”闫森沉声问道。

    “知县大老爷!小民王富贵,因邻居李家梁欠债不还,故而前来击鼓喊冤!”

    “状纸呈上来!”

    王富贵拿出了状纸,立刻有名衙役上前接过,送到了闫森的手上。

    闫森看完状纸、问明情况后,随意的摆了摆手道:“李家梁一无借据而无人证,空口无凭不足以采信,而王富贵虽然没有借据,但有人作证,此案已经十分清楚了……”

    “这个闫森是眼瞎么?傻子也能看得出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为何如此草率就……”石锐凝的眉头就是一皱。

    “多谢青天大老爷!”王富贵还不等闫森把话说完,立刻就磕起了头,口中一顿歌功颂德。

    “冤枉啊!大老爷!我真的只借了他十两银子而已啊……”

    “啪!”闫森一拍惊堂木,大堂上顿时又安静了下来。

    “鉴于被告喊冤,本官为求公正,魏班头。”

    “卑职在!”

    “你派个人去调查一下,找找证据,看看他是否真的冤枉,若无证据,加罚十两,就这么办了!”

    “遵命!”

    石鋭凝看着闫森脸上那不耐烦的表情,又看了看王富贵那一脸得意的奸笑,他立马就明白了。

    闫森收了王富贵的贿赂!

    “石鋭凝!”

    魏喜一改昨日的态度,笑着说道:“昨天我给了你两天的时间去查迷药的来源,没想到你半天的功夫就完成了,我说话算话,还剩下一天半的时间,就不让你再辛苦了,这个小案子你就去调查一下吧,权当休息了!”

    “傻子也看得出李家梁是被冤枉的,而闫森又收了王富贵的贿赂,我要是查出李家梁是冤枉的,那就会得罪了闫森,令他下不来台。而要是走个过场,令李家梁再加罚十两,那就是为虎作伥,以后走在大街上保不齐会被人扔臭鸡蛋烂菜叶子,就连妹妹也会受到连累,魏喜这一手够毒!”

    想到这里,石鋭凝微微一笑道:“多谢班头照顾,属下照办就是了!”

    “好了,你去忙吧,我还要去提审那个耗子呢,别着急,慢慢查……”魏喜转身带着众捕快离开了,唯独毛建没有动。

    望着魏喜离去的背影,石鋭凝心中一阵冷笑!

    “我算看穿了,在这个年代,一个人要是既没有钱又没有身份地位,那就只能被人踩在脚底下任意的摩擦!魏喜,你就等着吧,用不了两天,你的位子就是哥的了!”

第9章复仇开始

    “行了,你们也都下去吧!”闫森摆了摆手。

    “大人!”

    石鋭凝向上一抱拳道:“这个案子太简单了,卑职马上就能让他们说实话,何须出去调查?”

    “哦?”

    闫森的眉头微微一皱,瞬即又舒展了开来。

    “你如何能让他们说实话?”

    “很简单!”

    石鋭凝扭头看向了王富贵的那两名证人,目光如电!

    韩东亮和盖海涛禁不住就是一哆嗦,这就更加证实了他的判断。

    “李家梁当初借钱的时候,你们两个可是亲眼所见?”

    “当然!当时我们两个都在场,是亲眼所见!”韩东亮赶忙说道。

    “对对,亲眼所见。”盖海涛也随声附和道。

    “很好!”石鋭凝嘴角微微一翘。

    “待会儿我会给你们两个一人一支笔、一张纸,当初李家梁借钱的时候,是早晨、中午还是晚上?王富贵给的是十两一锭的还是五两一锭的?或是两锭五十两的?你们都各自写在纸上!若是你们写的不一样的话……”

    两人一听就呆住了,全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噗通”一声,盖海涛突然跪倒在地,不住的磕起头来。

    “小人知错了,请官爷责罚!”

    “噗通,噗通!”韩东亮和王富贵也相继跪了下去。

    “主意是王富贵出的,他说事成之后给我们每人五两作为酬劳,请官爷责罚!”韩东亮也不停地磕起了头。

    “真有你的!”毛建冲着石鋭凝竖起了大拇指。

    “这……我……”王富贵浑身哆嗦着看向了闫森。

    闫森的表情明显的不自然起来,很快又变得阴沉似水,他猛地一拍惊堂木,沉声道:“王富贵,你可知罪?”

    “大人,我……”

    “大人!”

    石鋭凝立刻打断了王富贵的话,向上一抱拳道:“这件事依卑职来看,王富贵很有可能是贵人多忘事,记错了账目。他为人豪爽,待人和善,光从借钱不要借据这一点上就能看得出来,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偶尔闹点不愉快实属正常。卑职提议,不如就让王富贵认个错,这件事也就算过去了,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这个么……”闫森故作沉吟起来。

    “李家梁!大兄弟!我错了!我想起来了,当初你确实就只借了我十两,那一百两是别人借的,我想岔了,你可千万别生我的气啊!”王富贵满脸堆笑的冲着李家梁又是拱手又是哈腰的。

    “就是就是,我们也想起来了,当初借一百两的不是他,是我们记错了……”韩东亮和盖海涛也忙不迭的连连点头。

    “那就……算了吧……”

    李家梁是个老实人,这种场面他哪里架得住?

    “好吧!既然李家梁已然原谅了你们,那就这么办吧,王富贵,你回去要仔细清点账目,以后莫要再搞错了。”

    “谢青天大老爷!我回去一定好好核对账目,告辞!告辞!”

    看着四人离开,闫森的心里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个石鋭凝还真是不一般!年纪轻轻,城府居然这么深,什么都看的这么透彻,还办事老到,滴水不漏,以前我怎么没看出来?还是他一直故意装傻,要等到合适的机会才会崭露头角?他要是能成为我的人的话……”

    “大人,关于东街的命案,卑职有个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石鋭凝一眼便看穿了闫森的心思,这种机会他可不会错过。

    “讲!”

    石鋭凝走到了案桌前,小声说道:“依卑职来看,那批财宝价值连城,放在常家当铺的地窖里实在是不安全,而且派人日夜看守也是耗费人力物力,划不来。”

    “那依你之见?”

    “依我之见,应该将那批财宝一一登记在册,然后运回衙门库房,由我们暂为保管,一来能够确保安全,二来节省了人力,三来么……”

    “三来如何?”

    “大人,想那常永义也是凡人,怎么可能会弃这批财宝于不顾?他肯定会想办法回来取走。我们先将财宝秘密运回,再将人手撤出,放松他的警惕,然后派人偷偷的潜入到当铺附近的店铺之中,暗中监视,只要他一出现,咱们立马拿人,来个守株待兔!”

    “好办法!”闫森的眼中露出了贪婪的光芒。

    将那批财宝运回来,这其中的猫腻他当然是心知肚明,只是不方便自己说出来罢了,既然这话由石鋭凝说了出来,那自然是一拍即合。

    “就照你说的办!将财宝运回来的事就由你负责,孙先生,你就负责登记造册,天一黑就去!至于派人监视的事嘛……”

    闫森抬头沉声道:“毛建,去把魏喜给我叫来!”

    在一柱香的时间后,魏喜和毛建大步走进了大堂。

    “大人,您唤我何事?”

    他看着依旧在大堂上的石鋭凝,眉头就是一皱。

    “迷药的事查的如何了?”

    “回大人,那个耗子倒是全都招了,只不过……”

    “不过什么?”

    “他这半年多来一共卖出去了四十多瓶迷药,而且那些买药的人全都是些江湖代号,狐狸兔子狼什么的,有好几十人呢,这要一一查起来可就太麻烦了,况且那迷药到底是何人所留也还不清楚……”

    “行了,连这点事情都查不清楚,亏你还是个班头!”

    闫森冷哼了一声道:“本官采纳了石鋭凝的建议,为确保那批财宝的安全,今晚便将它们运回库房保管,待财宝运出之后,你将当铺里的人手全部撤出,然后暗中隐藏在……”

    “大人,我已经观察过了,当铺的右邻是家酒楼,一共三层,躲在三层上刚好可以看到当铺院子的全貌,是最佳的监视地点!”石鋭凝立刻接口道。

    “那就隐藏在酒楼三层,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监视当铺,若是常永义回来取财宝,立刻捉拿归案!你要亲自带队,不得有误!”

    “这……遵命,大人!”

    魏喜瞥了石鋭凝一眼,转身大步离开了。

    “大人,卑职先去准备一下!”

    石鋭凝当然要去准备一下,只不过并不是运财宝罢了。

    “去吧!”

    望着石鋭凝的背影,闫森心中不住的点头。

    “身上有银子吗?借我点。”

    出了衙门,石鋭凝冲着毛建一伸手。

    “有!”毛建伸手从怀里掏出了钱袋。

    石鋭凝一把拿了过去,从里面倒出了几块碎银子。

    “这些就够了。”他留下了二两碎银,将钱袋还给了毛建。

    “你去准备一辆牛车,再准备三口大木箱,要大一点,免得装不下那些财宝。”

    “明白!我这就去办!”

    石鋭凝与毛建分道扬镳后,先是在城里东拐西拐的乱逛了一圈,在确认无人跟踪后,这才快速的出了城,在城北附近的一个小村子里逛了起来。

    很快,他便发现了目标,躲在了一个小巷子口处。

    出了巷口向左一拐,不远处是一家卖石灰砂石料的铺子,巷口前有一名五六岁的小男子正在玩着泥巴。

    “小家伙过来。”石鋭凝冲着他招了招手。

    小男孩蹦蹦跳跳的跑到了他的面前。

    “叔叔这里有二十文钱,你去那间铺子里帮叔叔买十八文钱的石灰,剩下的两文钱送给你买糖吃,好不好?”

    “好!”

    一听有糖吃,小男孩立刻接过了钱,一阵风似的跑向了那间铺子。

    “叔叔,给你!”

    时间不大,小男孩便将一包石灰递到了他的面前。

    “真棒!”石鋭凝将石灰塞进了怀里,绕道离开了。

    随后他又用同样的方法在城东附近的一个村子里买了一个猪尿泡,然后回到了城中。

第10章用猪尿泡做大餐

    在城里又转了半个小时后,他走进了一间杂货铺子。

    这间铺子的掌柜名叫李东洋,是常家当铺右邻那家酒楼掌柜李东海的亲弟弟。

    “吆!石牌头,您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儿啊?要买什么吗?”李东洋热情的打着招呼。

    “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那!”

    石鋭凝呵呵笑道:“是这么回事儿,今天晚上我们魏班头要带人在你哥的酒楼里值夜,要熬一整宿呢,很累人的。”

    “那是!”李东洋连连点头。

    “这不,我就想着请他们吃点喝点,也好解解乏不是?”

    李东洋又是一通点头,并竖起了大拇指。

    “这是今晚的饭钱。”石鋭凝将那二两银子放在了柜台上。

    “我还有公事待办,实在是分不开身,所以才找到你这里来了。”

    “明白!”

    “还有一点,你可千万别跟你哥说是我请客,就说是魏班头的一个兄弟就行,他一听就明白了。另外就是这话只能让你哥单独跟魏班头一个人说,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拍班头的马屁这种事……”

    “我懂!”

    李东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连连点头道:“石牌头,你就放心吧,保证误不了事!”

    从杂货铺子里出来之后,石鋭凝深吸了一口气,优哉游哉的回到了家中。

    “哥,你要这玩意儿干什么?骚死了!”石颖儿看着正在向猪尿泡里灌水的石鋭凝,捂着鼻子问道。

    “做一顿大餐!”石鋭凝嘿嘿笑道。

    “伊~~~好恶心……”石颖儿皱着眉头走开了。

    “少爷怎么变得连口味都这么重了……”小芸捂着鼻子紧随其后。

    灌好了水之后,石鋭凝用丝巾将鼓得跟个小甜瓜似的猪尿泡擦得干干净净,然后又在其表面上涂抹了一层脂粉,用以掩盖那淡淡的骚味。

    将那包石灰用粗麻布包好之后,他小心的将猪尿泡和石灰放入了怀中,随后又取了一根缝衣针,一切就绪后,他舒坦的半躺在了床上,闭目养神,就等天黑了。

    “石灰的成份是氧化钙,与水混合生成氢氧化钙,并释放出大量的热能,经过燃烧后与空气中的二氧化碳结合生成碳酸钙,地窖的四壁与顶棚都是石壁,经过燃烧后掉落的残渣主要成份也是碳酸钙,相互混在一起,根本看不出来,至于猪尿泡,更是烧得渣都剩不下……”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石鋭凝将整个过程在脑海中梳理了一遍又一遍,确认没有任何纰漏后,便迈着轻松的步伐走出了大门。

    衙门口前停着一辆牛车,牛车上放着三口大木箱,用灰色的粗麻布覆盖着,石鋭凝带着毛建和另外三名平日里关系还算不错的捕快站在牛车前,等待着主簿孙文海的到来。

    孙文海如约而至,众人出发,直奔常家当铺。

    常家当铺的门前被十几名捕快清出了一片空地,女主人刘媚儿和三名当铺的伙计都被关在了二楼卧房里,并由专人看管着。

    牛车停在了当铺门前,石鋭凝和毛建等人将三口大木箱抬了进去。

    “我说石头,你今天怎么有点怪啊?”毛建小声的问道。

    “嗯?我哪里怪了?”

    “你身上有股子香味,很淡,就像是……”

    毛建偷笑道:“你是不是有相好的了?怪不得要向我借钱,原来是……”

    “你给我闭嘴吧你!”石鋭凝把眼一瞪。

    “嘿嘿……”

    地窖内支起了两个火盆,主簿孙文海一手执笔,一手捧着一本册子,石鋭凝则站在他的身边,看着毛建等人将财宝一件件小心的从那些箱子里拿出来,再放入抬进来的那三口大木箱中。

    “珍珠项链十串,祖母绿宝石戒指两枚,羊脂玉佩三块……”

    石鋭凝轻声报着,孙文海飞速的记着。

    一个多小时后,所有的珍宝全部被放进了三口大木箱中,册子也写了厚厚的一本。

    随后石鋭凝拿着册子进了二楼卧房,来到了刘媚儿的近前。

    “这是地窖里那些财宝的清单,你过过目吧!”石鋭凝将册子放在了她的眼前。

    “可是……这位官爷,妾身不识字……”刘媚儿一脸的茫然。

    “不识字啊?那就按个手印吧!在每一页都按上!”石鋭凝的口气不容她反抗。

    “哦……”刘媚儿颤巍巍的伸出了手指。

    石鋭凝回到天井里的时候,三口大木箱已经被搬运到了牛车上,并盖上了粗麻布。

    石鋭凝将册子交到了孙文海的手中,随口说道:“孙先生,咱们再下去一趟,我再检查一下所有的箱子,可千万别有漏下的。”

    “好,应该如此。”孙文海点了点头。

    地窖之中,石鋭凝挨个的检查着每一口箱子,每检查完一个便合上箱盖,眼角的余光始终没有离开过站在入口处的孙文海。

    石鋭凝故意检查的非常慢,看上去像是非常认真仔细的样子,实际上他是在等机会,等孙文海出现懈怠的机会。

    终于,在他检查到还剩三口箱子的时候,孙文海似乎有些累了,微微的转动了一下脖子!

    “就是这个时候!”

    石鋭凝立刻将怀中的石灰布包和猪尿泡放了进去,并用缝衣针在猪尿泡上扎了一个小孔。

    “检查完了,没有漏下的!”石鋭凝合上了最后一个箱盖,拍了拍手,走向了入口。

    牛车缓缓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当铺内所有的捕快也都撤了出来……

    “啧啧啧啧……”

    县衙的库房之中,石鋭凝、孙文海和知县闫森站在三口木箱的近前,闫森放下了这件又拿起了那件,口中不断的啧啧有声,眼中满是贪婪的光芒。

    地窖内的那口木箱中,一股发丝细的水流慢慢渗进了包着石灰的布包中。

    “大人,您看这尊玉观音怎么样?”石鋭凝拿着一尊足有半米高的绿色玉观音递到了闫森的眼前。

    闫森的眼睛就是一亮,赶忙接了过去。

    就见这尊玉观音雕刻的惟妙惟肖,通体翠绿,晶莹剔透,几乎毫无瑕疵,底座的莲花台是用黄金铸成,简直完美到了极点!

    “大人,这座玉观音是用整块的西域和田玉雕刻而成,您看这成色,这雕工,用价值连城四个字来形容它也毫不为过!”

    “嗯嗯!”闫森轻柔的抚摸着玉观音,丝毫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大人,我还知道这是一件古董,听说这是西汉时期衡山王刘赐的镇宅之宝呢!”石鋭凝信口胡诌道。

    “哦?你还懂这个?”

    “略懂!略懂!”

    石鋭凝又从另一口箱子里拿出了一个玉莲花,递到了孙文海的眼前。

    地窖内木箱中的那包石灰已经完全被水浸湿了,开始冒起了泡沫和白烟。

    “孙先生,您瞧瞧这个。”

    孙文海接过一看,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光芒。

    这是一个砚台,中间是黑色的石砚,四周则是用白绿相间的玉石雕刻而成的莲花,花瓣之间的缝隙作为搁笔之用,底座用黄金铸成,其中一个花瓣上还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绿色蜻蜓,可以说是天下无双!

    “孙先生,这个砚台也是个古董,听说是唐后主李煜用过的呢!”

    “果然非同凡响!”孙文海点了点头,捧着砚台也是爱不释手。

    “闫大人,孙先生。”

    石鋭凝诡异的一笑道:“这两件宝贝都没在清单上,可能是我一时疏忽,忘记报给孙先生了。”

    闫森和孙文海全都是一怔,继而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第11章 一根绳上的蚂蚱

    “石鋭凝啊!”闫森微笑着说道。

    “大人,有话请讲。”

    “这件事你干的不错,我很欣赏你!”

    “大人谬赞了,卑职不敢当。”

    “你也辛苦了,本官自是不会亏待于你,你也挑一件吧。”闫森微笑地看着他,眼神里透着异样的光芒。

    五年的卧底生涯让石鋭凝深深的知道,要想让一个人完全信任你,最好也是最有效的办法,那就是与他成为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石鋭凝随即抱拳躬身道:“这……怎么好意思……”

    闫森露出了满意的眼神,随意的说道:“我听说你还有个妹妹,你们兄妹俩相依为命,而且还欠着不少的外债?”

    “是的,多谢大人关心。”

    “唉!你也怪不容易的,这样吧!”

    闫森随手从箱子里拿起了两样物品,一枚宝石戒指和一支翠绿色的手镯。

    “这两样你拿回去哄你妹妹开心吧!”

    “大人,这两样东西可是都登记在册的,若是……”

    “清单是孙先生写的,他还怕他没办法?”闫森笑了。

    “多谢大人赏赐!”

    石鋭凝也没客气,伸手接过塞进了怀里。

    “这个石鋭凝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他了,既有心机城府,又会审时度势,日后必能成为我仕途上的得力帮手!”闫森心道。

    “这小子有点意思,装傻充愣了好几年,比我还精。”孙文海心道。

    “我的剧本居然进行的这么顺利!魏喜,你就等着瞧吧,哥非把你虐成渣不可!”石鋭凝心道。

    就在此时此刻,当铺右邻的酒楼上,魏喜和十名捕快正无聊的打着屁,一人坐在窗前凝视着左下方常家当铺的天井。

    十几个人正闲聊着,酒楼的掌柜李东海走到了楼梯口处。

    李东海今年三十八岁,为人精明能干,最擅长的便是察言观色,知道在什么场合下什么话不该说,什么话该说以及该怎么说,可算得上是个猴精了。

    “魏班头。”

    他站在楼梯口前小声的叫着,并冲着魏喜招了招手,看上去颇为神秘的样子。

    “叫我?”魏喜先是一愣,继而起身走了过去。

    “魏班头,借一步说话。”李东海领着魏喜下到了二楼。

    “什么事?神神秘秘的?”魏喜是一头的雾水。

    “魏班头,有位捕快兄弟出钱订了一桌子菜,说是请您的,让您解解乏,我来问您一声,是现在就上菜还是再等等?”

    “哦?还有这好事?”魏喜乐了。

    “是谁啊?”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他说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还说您一想就知道他是谁了。”

    “我特么怎么知道他是谁?这个笨鸟,请了客也是白请!管他了,先吃了再说!”

    想到这里,他装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连连点头道:“哦~~~我知道是谁了!上菜吧,现在就上!”

    “好咧!”李东海乐呵呵的下楼去了。

    “兄弟们!”

    魏喜走上了三楼,一脸义气的说道:“让你们大家跟着我在这里熬夜,有家不能回,有老婆不能睡的,我心里头老大过意不去了!”

    “班头,瞧您说的,这不都是应该的吗?”

    “就是,份内之事!份内之事!”

    魏喜伸出双手向下按了按,清了清嗓子道:“为了表达我对大家的关心,哥哥我特意向掌柜的要了一桌菜,大家千万别跟我客气,全都吃好喝好,解解乏!”

    “谢班头!”

    “魏班头就是好!拿咱们当亲兄弟一样!”

    “跟着魏班头准错不了……”

    十名捕快顿时一片颂扬之声。

    时间不大,满满一桌子菜便上齐了,生猛海鲜样样不缺,三大坛子老白干摆在了桌面上。

    众人一齐开动,喝得那叫一个畅快淋漓……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桌上的菜逐渐地见了底,三坛老白干也只剩下了半坛。

    魏喜在喝下了第十杯酒后,打了一个酒嗝,脸红脖子粗的说道:“小林,该你去窗口了。”

    “的咧!”

    小林伸手撕下了一根鸡腿,哼着小调去到了窗户边。

    “小邓,换我的啦!小邓?”

    小林纳闷的拍了拍趴在窗边的小邓,居然听到了轻微的鼾声。

    “你这小子!”小林笑着朝窗下的当铺天井看去。

    夜色如墨,银色的月光覆盖着大地,天井里就像是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白雾,一切都安静如斯,没有任何动静。

    小林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哼着小曲,不时地东瞥一眼、西瞄一下的,心情那是相当的惬意。

    半个小时过去了,天井里的白雾越来越浓,几乎都快看不清里面的景物了。

    “好大的雾啊……”

    小林随意的看向了远处,紧接着就是一惊!

    “不对啊?怎么别的地方没有雾,只有当铺天井里有?”

    他使劲的揉搓了几下眼睛,瞪圆了朝着地面上的那道铁门望去,隐隐地就发现铁门的缝隙里正向外冒着白烟!

    “班头!快来看!”

    魏喜猛地一惊,继而大喜道:“怎么?常永义来了?”

    他乐呵呵的跑到了窗边,探头向下望去。

    “卧槽!怎么这么大的雾?”

    “班头,那不是雾,应该像是着火了!”

    魏喜向着四周看了看,浑身立马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尼玛!不是像,就是!”说完他撒腿就往楼下跑。

    “都跟我下去,救火!”

    衙门库房内,石鋭凝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拱手躬身道:“大人,孙先生,这里既然没卑职什么事了,那卑职先告退了,就在捕快房中略作休息,随时听候大人的吩咐。”

    “去吧。”闫森随意的摆了摆手。

    石鋭凝来到了捕快房中,毛建和那三名捕快正坐在椅子上打着盹呢。

    听到有脚步声响,毛建机灵了一下,看见是石鋭凝回来了,赶忙起身迎了上去。

    “我说石头,这儿又没什么事了,你干嘛嘱咐我非要在这里待着,回家钻个被窝,他不香吗?”

    石鋭凝诡异的笑道:“你们都走了,把我一个人扔这里,你心里过意的去吗?”

    “过意的去,你又不是三岁的娃娃,还要人把屎把尿?”

    石鋭凝登时白眼直翻。

    两人闲聊了约一顿饭的功夫,突然间外面传来了发了疯似的呼喊声!

    “不好了!常家当铺着火了……”

    石鋭凝嘴角微微一翘,紧接着大惊失色道:“坏了!出事了!出去看看!”

    五个人跑到大堂上的时候,就见闫森和孙文海已经在那里了,另外还有一名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捕快。

    “什么?你再说一遍!”闫森一脸的不可置信。

    “大……大人,常家当……铺失……失火了!”

    “备轿!”

    石鋭凝等人簇拥着闫森的轿子一路小跑奔向了常家当铺,还没等到地方呢,远远的就看到当铺上空浓雾弥漫,一道白烟直冲天际。

    当铺的临街店铺里,魏喜和那十名捕快凝望着天井,一个个面如死灰、如丧考妣。

    地窖的那道铁门已经被打开了,水桶粗细的白色烟雾不停地向外喷涌着,还时不时的探出一两道火舌。

    “怎么回事!”闫森急匆匆的走进了店内。

    “大人!我……我也不知道……”魏喜一张口,一股浓重的酒精气味直扑闫森的鼻孔。

    “你居然喝酒了?!”闫森的眼神立刻变得阴冷起来!

    “大人!卑职有罪!”魏喜立刻单膝跪倒,浑身冷汗直冒。

    “卑职有罪!”那十名捕快也全都单膝跪了下去。

    “你们……竟然全都喝酒……”闫森闻着刺鼻的酒味,气得浑身直抖!

第12章 往死里整

    店内一时间静得有些可怕,魏喜和那十名捕快全都低着头,没一个敢吭声的。

    良久,闫森突然爆喝了一声:“全都给我带回去,每人二十大板!魏喜身为班头,当值其间居然带头饮酒,板子加倍!”

    “大人,饶了我等吧……”哀求之声顿时四起。

    “都给我住口!再有求饶者,板子加倍!”闫森已是怒不可遏了。

    看看火候差不多了,石鋭凝赶紧走到了闫森面前,单膝下跪,向上一抱拳道:“大人明鉴!此事颇有蹊跷,想必是那常永义偷偷回来,想要取走财宝,不想却扑了个空,因此他在恼怒之下才会放火泄愤,并不是他们……失职……”

    “他们是来干什么的!当值饮酒,连凶犯偷偷潜进来放火都不知道,还不叫失职?此事与你无关,无须为他们求情!”闫森袍袖一摆。

    “就打四十板子,这可不行,岂不白费了我一番苦心?我得再加把火。”

    想到这里,石鋭凝接着说道:“大人,这夜深人静、霜露浓重的,喝点酒解解乏也是人之常情,魏班头也是为了兄弟们着想,再说了,幸亏财宝已经转移,也没有什么损失,您看是不是就免了……”

    “什么!这酒是魏喜挑起来的?”

    石鋭凝看似为他们求情,其实是直接将整口锅全都扣在了魏喜的脑袋上。

    “大人,是魏班头请的客,卑职们不得不从,与我等无关!”那十名捕快异口同声道。

    二十大板啊!这要是真挨上了,一个月内根本就别想起床,还只能趴着!

    此刻那十名捕快只想着扫干净自己的门前雪,谁还管魏喜的瓦上霜?

    “不是……大人明鉴!”

    魏喜慌忙辩解道:“是有人出钱请的客,不是卑职!”

    “不是你?那是谁?”

    “是……我不知道……”

    到了这个时候,魏喜终于明白了!

    是石鋭凝!

    他虽然知道自己连续给他穿小鞋,肯定会遭到报复,只是没想到报复会来的这么快,这么猛。

    “石鋭凝!你够狠!竟然对我下死手,上次没把你弄死,下次我非……”

    “你说有人请你喝酒,却又说不知道是谁?你敢戏弄本官?!”闫森终于暴跳如雷了。

    “大人!有人可以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魏喜虽然慌,脑子却还没乱。

    “谁能证明?”

    “酒楼掌柜李东海!”

    “来人,去把李东海给我叫来!”闫森咆哮道。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李东海便被带到了闫森的面前。

    他根本就没在酒楼,一直都在门外偷听着,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哪里睡得着?

    “李东海,我来问你,今天晚上的酒菜是谁请的客?”

    李东海那是什么人?整个一猴精!刚才的对话他可是听了个一清二楚,对眼下的局势非常的明了。

    虽然他弟弟李东洋对他说明了情况,他也知道是石鋭凝出的钱,但在他看来,石鋭凝只不过是好心办了坏事,毕竟当铺失火这件事谁也预料不到不是?

    正所谓墙倒众人推,即便他把石鋭凝给供了出来,魏喜也讨不了好果子吃,而石鋭凝顶多也就是被责骂两句,拍马屁拍的不是时候,仅此而已,他可不想惹火上身。

    “大人!”

    李东海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小民确实在楼下听到过,魏班头说今晚是他请客。”

    他说的是实话,就算魏喜也挑不出毛病来,只不过是避重就轻,巧妙地避开了是谁出钱这个重点而已。

    “魏喜!你还有何话说!”

    “我……”魏喜急怒攻心,一时间竟然没词儿了。

    “大人,魏班头也是好心,只不过办了坏事,让常永义钻了空子……”石鋭凝继续往火上浇油,说着话他扭头看了魏喜一眼。

    魏喜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嘲讽,一丝笑意!

    他再也受不了了,脑子里“轰”的一下,彻底乱了,指着石鋭凝不管不顾的大吼道:“是他!一定是他干的!是他要陷害我!闹不好这把火就是他放的!”

    “放屁!”

    身为知县大人的闫森居然爆粗口了!

    “你特么的身为班头,犯了错不好好认罪,居然还乱咬人?石鋭凝他一直都在本官的身边,怎么来放火?难道他还会分身术不成!简直就是条疯狗!”

    闫森越说越气,当即下令道:“从今日起,将魏喜革职查办,回去重打五十大板,暂时羁押,以儆效尤!”

    话音一落,魏喜整个人如同遭雷击了一般,彻底绝望了!

    石鋭凝见大功告成,也不再遮遮掩掩的了,赶忙说道:“大人,魏喜身为班头犯此大错,受罚理所应当,但这些兄弟们却是无心的,他们身为下属,也是身不由已。再者说,此案案情重大,也需要人手,况且还存在不少的疑点,卑职斗胆替他们向您求情,免了他们的板子吧!”

    这个案子确实是闫森的一块心病,不但出了人命,还涉及价值连城的财宝,如此重大的案件,要是不能及时破案,往后他的仕途堪忧,石鋭凝的一句“还存在不少的疑点”立刻戳中了他的心思。

    “好吧!既然你这么替他们求情,本官也不是铁石心肠,那就免了吧!”

    那十名捕快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同时对石鋭凝那叫一个感恩戴德。

    不光是他们,周围其余的捕快心里也全都对石鋭凝挑起了大拇指,认为此人靠得住,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石鋭凝,你方才说此案有诸多疑点?”

    “大人,卑职确实发现了不少疑点,只是……”

    “只是什么?但讲无妨!”

    “大人,卑职只是个小小的捕快,人轻言微的,如此重大的案件,岂敢胡言乱语?万一要是……”

    “罢了!这小子不一般!”

    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主簿孙文海心中暗叫了一声:“高明!”

    魏喜刚被革职,班头的位子还没凉下来呢,石鋭凝就想要上位,而且把话说的恰到好处,正戳在闫森的心坎里,这个班头的位子他就算不想坐都难!

    他又将整件事情回想了一遍,心中也是纳闷不已:“照这种情形来看,整件事都是石鋭凝一手策划的,但他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连我和闫森都成了他的不在场证人!这个人不简单,惹了他就跟惹了瘟神没什么两样,我不如顺水推舟,还了他那莲花宝砚的人情……”

    想到这里,他凑到了闫森的耳边,小声说道:“大人,这个石鋭凝心思敏捷、才智过人,发现常永义是凶手是他想到的,转移财宝避免了损失也是他的建议,我看他可堪重任,不如就将他提为班头……”

    闫森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看着石鋭凝,微微一笑道:“石鋭凝,此案你确实立功不小,但你没什么资历,直接提升你为班头,恐难以服众,这样吧,本官就委任你为此案的负责人,全权处理破案事宜,所有捕快任你调用,若是能如期破案,立即升为班头!”

    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你破了案,就能升职,破不了,还是个小捕快。

    身为领导,驾驭属下的一个窍门,那就是要给他一点甜头,但绝不能喂饱,要让他有这么一种感觉,只要自己再努努力,就能吃到高处的果子,只有这样,他才会卖全力为你效命。

    闫森当然也深谙此道,因此并没有直接提升石鋭凝为班头,但却让他有了一个希望。

    “多谢大人提点!”石鋭凝抱拳低头,嘴角微微一翘。

    闫森的这种安排跟他预先设想的完全一致。

第13章 案子又升级了

    “现在你可以说说此案的疑点了吧?”闫森确实是有些心急了。

    “大人,此处人多眼杂……”

    “都随本官回去!这一把火烧得,那常永义绝不可能再回来了……”闫森冷哼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走。

    “啪!啪!啪……”

    “啊!啊!啊……”

    新昌县县衙的大堂上,魏喜大字形趴在地上,两边各有一名衙役,手持船桨模样的板子,正在卖力的揍着,板子轮的那叫一个呼呼挂风。

    魏喜平日里骄横霸道,从不把衙役们放在眼里,还时不常占他们的便宜,一干衙役们早就对他不满了,只不过是敢怒不敢言罢了,如今落到了他们的手里,那还能有好?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魏喜趴在地上人事不省,下半身浸泡在血水里,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启禀大人,魏喜已昏死过去,还差二十!”一名衙役向上禀报道。

    “那二十大板暂且记下,将魏喜泼醒,关进牢房,待案子结束后再定他的失职之罪!”闫森摆了摆手。

    两名衙役就像拖死狗似的将魏喜拖了下去,地面上拖出了一道鲜血印记,令人看了怵目惊心。

    县衙内堂,闫森摒退了闲杂人等,只剩下了他和石鋭凝两人。

    “石代班头,这件案子有何疑点?你现在可以说了吧?”闫森直接把称呼改为了代班头,心意表达的已经非常直接了。

    “大人,这个案子虽然看似简单,但其中的疑点实在是太多了!”

    “说说看?”

    “其一,若凶手真的是常永义,那么他的杀人动机是什么?死者马德全夫妇刚从关内来到新昌县不过才三天,他们与常永义应该没有什么矛盾,即便是有,也不至于让常永义杀人吧?常永义有家有业,还有那价值连城的财宝,这根本就说不通!”

    “嗯!有道理,接着说!”

    “其二,据死者的妻子谢氏所说,那名凶手在闯进卧房时说了句‘我杀了你们这对狗男女!’,由此可见凶手是认识他们的,然而凶手却只射杀了马德全便大叫了一声逃走了,并没有继续射杀谢氏,由此推断,那凶手很有可能是杀错了人,因此才会大叫一声逃走,可是那凶手又怎么会杀错人呢?难道他连目标的家也会找错吗?”

    “有理!继续!”闫森不住地点头。

    “其三就是那迷药,迷药是从常永义家的店铺窗棂上发现的,又是谁留下的呢?若是一般的盗贼,那常永义家中却并没有丢失任何财物,若是常永义留下的,那他怎么会在自己家中使用,又想迷倒谁呢?”

    “其四,常永义家中的那批财宝又是从何而来?那么一大堆奇珍异宝,绝不是常永义这种人能够拥有的,其来路必然不正,到底是常永义藏在那里的,还是另有其人?”

    “其五……”

    “好了好了!”

    闫森满意的笑道:“石代班头,如何破案是你的事,本官听得头都大了。你尽管放手去做,有什么困难就找本官,一定要尽快破案,本官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卑职定会全力以赴,不负大人所望!”

    “好了,天已经很晚了,你也该回去好好休息了。”

    “卑职告退……”

    回到自家院子里的时候,石鋭凝发现屋内居然还亮着灯,门也是虚掩着的,这让他心头一热。

    “哥,你回来了!都这么晚了,今天一定很忙吧?”石颖儿笑着迎了上来。

    “小芸呢?”石鋭凝轻声问道。

    “她已经睡下了。”

    “你怎么还不睡?”

    “人家担心你嘛,你不回来我睡不着。”

    石鋭凝疼爱的拍了拍她的头,轻声道:“小颖,哥有个好东西给你。”

    “什么好东西呀?”石颖儿惊喜的问道。

    石鋭凝从怀中拿出了那支翠玉手镯,递到了石颖儿的眼前。

    “呀!好漂亮的镯子!”石颖儿接了过去,看了又看,爱不释手。

    “这镯子一看就很名贵,值不少银子呢!哥,你是从哪儿得来的?”石颖儿拿着玉镯在灯前细细的看着。

    “知县大人送的,你可别再去把它给当了啊!”石鋭凝笑道。

    “哥,瞧你说的!这可是你头一回送人家礼物,我就是饿死也不会把它给当了的!咦?”

    石颖儿仔细的看着手镯,突然皱起了眉头,轻咦了一声。

    “怎么?有瑕疵么?”石鋭凝想当然的这么认为。

    “哥,你快来看,这镯子上好像还刻着字呢!”

    “什么?”

    石鋭凝倏地一惊,赶紧凑了过去。

    “你看,在这儿。”石颖儿手指着玉镯内侧的某处说道。

    石鋭凝将眼睛几乎贴在了玉镯上,这才看到镯子内侧居然有着几道纹路,纹路非常紧凑,如同绿豆大小,看上去像是一个字,但是什么字却看不清楚。

    他略微思忖了一下,立刻找来了一张纸和一块黑色的布,先将纸卷成了圆锥形,罩在了灯罩上,然后又用布包裹在了纸上。

    屋内顿时漆黑一片,唯有一束黄色的光线从圆锥的小孔中透射出来,直射房梁。

    “帮我扶着。”

    “哦。”石颖儿赶紧伸出了双手,小心的扶好。

    石鋭凝拿着玉镯,将有纹路的那一点凑到了光束上。

    这回看得是清清楚楚,还真是一个字:“左”。

    “左?是什么意思?镯子上怎么会刻这么一个字……”

    石鋭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冥思苦想着。

    “如此珍贵的玉镯,它的第一任主人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在上面胡乱刻字,肯定有什么含义。一般情况下,那些王孙贵族、大富之家有时也会在自家的首饰上面刻字,刻的基本上都是自己的姓氏……没错!一定是姓氏!这个镯子原先的主人一定是姓左!”

    石鋭凝恍然大悟,在脑海中飞速的搜寻着有关姓“左”的人家,很快他便想起了一件事,一件曾经轰动整个辽东府,甚至震动了京师的大事!

    八年前,襄平县左氏钱庄搬迁,结果运银车队在途中被劫,押送车队的人全部被杀,后来在山中的一座破庙里发现了十五具尸体,全部都是中毒身亡,经查证,这十五人正是抢劫车队的劫匪,自此线索中断,而被劫走的三大车财宝也不知所踪了。

    此案因被劫走的财宝数目巨大,并且关系到数十条人命,从而如同引发了地震一般,不光是辽东府,甚至在京师都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而钱庄的老板左宇轩乃是辽东知府的亲娘舅,为此知府姚洋大为震怒,限期一个月内破获此案,然而劫匪全部被毒毙,根本毫无线索可寻,为此不但辽东府总捕头被连降三级,襄平县知县丢了乌纱,就连襄平县的班头也没能幸免,被发配充军了。

    时间一长,此案便渐渐的淡出了人们的视野,成为了一桩无头公案。

    “难道说这批财宝就是当年左氏钱庄被劫的那批财宝?要真是这样,那这个案子可就能称得上是惊天大案了!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第14章 一边是地狱,另一边是天堂

    翌日清晨,石鋭凝早早的便来到了县衙,随着捕快们陆续的到来,捕快房里渐渐的热闹了起来。

    “石班头!早啊!”

    “石班头,你真够意思!”

    “石班头,兄弟们跟着你干,心里有底!”

    “石班头……”

    由于昨夜石鋭凝替他们求情,免了挨板子的厄运,捕快们全都对石鋭凝感激涕零,那是各种的歌功颂德。

    “大家可千万别这么说,我不过就是帮了个小忙而已,大家都是兄弟嘛,应该的!”

    石鋭凝笑着说道:“还有啊,大家可别再叫我班头了,我现在不过就是个负责人而已,万一破不了案,我还不如你们呢!”

    “石班头太谦虚了……”

    时辰一到,在点完了卯之后,石鋭凝便开始向大家分派起了各自的任务。

    “小林小邓,你们两个去调查一下死者所租的院子的房主,越详细越好!”

    “的咧!”

    “小李小王,你们两个去查一下常永义的妻子刘媚儿,我要知道她最近几个月经常去哪里,与什么人接触最频繁?”

    “没问题,这种事情我们哥俩最拿手了!”

    “小张小周,你们两个去查一下常永义的来历,我要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新昌县的,老家在哪里,家中还有什么人,总之越详细越好!”

    “明白!”

    “小毛小赵……”

    在分派完任务之后,石鋭凝大步走向了县衙内堂。

    “石鋭凝,这么早来见本官,可是案情有进展了?”闫森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的品着茶。

    “大人,关于抓捕常永义的事情,卑职有个想法。”

    “讲。”

    “卑职建议,咱们四处张贴告示,就说被杀死的马德全乃是关内的一名江洋大盗,为逃避追捕才改头换面潜藏在了咱们新昌县,因此杀人者不但无罪,反而有功,可在见到告示后速来县衙领赏。想那常永义四处躲藏,早已成了惊弓之鸟,估计连饭都吃不上,若是听了这个消息,能现身露面也说不定。”

    “嗯,这个主意好,就按你说的办吧!”闫森点了点头。

    “还有就是……”石鋭凝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房内的几名侍女。

    “你们都下去吧!”闫森放下了茶杯,轻轻地摆了摆手。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二人之后,石鋭凝走到了闫森的身边,凑近了他的耳朵,小声嘀咕了几句。

    “什么!”闫森忽地一下站了起来!

    “当真?”

    “卑职也只是这么猜想,是不是如此,只要去库房察看一下就知道了。”

    “走!去库房!”

    库房内,闫森、孙文海和石鋭凝三人站在那三口大木箱前,全都沉默不语。

    几乎所有的首饰全都被察看了一遍,无一例外,每件首饰上都刻着“左”字!

    至此为止,这个事实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这批财宝就是八年前左氏钱庄被劫的那批!

    “怎么办?这件事瞒报是不可能的,上面早晚会知道。时隔八年了,左氏钱庄被劫案居然在我这里出现了线索,这要是破不了案的话,我的乌纱帽肯定是保不住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闫森的额头上不知不觉间冒出了冷汗。

    “这下事情可真的是闹大发了,万一要是……不行,得跟妹妹说一声,让她先把财产转移了再说……”孙文海心道。

    “果然是这样,这可是我上位的绝佳机会,一个小小的新昌县又岂是我的养老之所?”石鋭凝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大人,此事非同小可,我有个……”

    “讲!”闫森不等孙文海把话说完,立刻接口道。

    “关于这批财宝乃是左氏钱庄被劫的那批这件事,瞒肯定是瞒不住的,这批财宝一旦上缴了府衙,他们早晚都会发现这件事情。既然横竖都是一刀,不如我们干脆走一招险棋,在运送至府衙的路上……”

    “不可!”石鋭凝立刻打断了孙文海。

    “大人,若是如此,那就又是一件大案,世上没有万无一失的计谋,万一要是被查出来,那就不是丢官那么简单了,恐怕会要人头落地!再说了,您也不想整日里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吧?”

    “那你有何高见?”闫森皱着眉头问道。

    “风险与机遇并存!在卑职看来,这件事未尝不是件好事,若是能够破获此案,那大人可就……”

    石鋭凝话虽然不多,却给闫森描绘出了一副美好的蓝图。

    果不其然,闫森一听这话,眼中立刻放出了光芒!

    要是真的能破获此案,将当年抢劫财宝的劫匪给拿获,那他加官进爵自是指日可待!

    整日里提心吊胆的日子谁也不想过,破不了案,大不了丢官为民,但要是隐瞒事实,那便有性命之忧,而要是破了案,仕途便会一片光明,说不定这个石鋭凝就是自己命中的福星!

    一边是地狱,另一边便是天堂!

    闫森思量再三,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要豪赌一把!

    “石鋭凝!你可有把握破案?”

    “回大人!我拿人头担保!”

    “好!本官就如你所说!”

    说完他拍了拍石鋭凝的肩头,语气有些沉重的说道:“小石啊,本官可把头上的这顶乌纱压在你的身上了……”

    “卑职定不辱命!”

    “孙先生,你这就将案卷整理好上报府衙吧,多拖一天就会增加一分知府大人对本官的不满。”

    “是,大人。”

    出了县衙,站在大门口前,石鋭凝仰头望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这天,真蓝……”

    赵家当铺那将近两米高的柜台里面,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正拿着一个唐代的瓷瓶细细的看着,石鋭凝就站在柜台外面,他连看都不看上一眼。

    “我要当件首饰!”石鋭凝仰头说道。

    老者斜眼瞅了他一眼,依旧一言不发,将一个小木托盘从铁栅栏里推了出来。

    石鋭凝会意,从怀中取出了那枚宝石戒指,放在了托盘里。

    老者放下了手中的瓷瓶,将托盘拉了回去。

    拿起戒指端详了一会儿,老者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光芒,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却也没能逃过石鋭凝的眼睛。

    “你还跟我玩这个里格楞?这枚戒指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很值钱,少了二百两我可不跟你啰啰……”

    就见老者又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会儿,随后竖起了右手食指。

    “才一百两?那可不行,怎么着也得先把王家的那二百两还上才行,毕竟我揍了他家的仆人,王家绝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想到这里,石鋭凝摇了摇头,伸出手道:“还给我吧,我去别家再问问。”

    老者并没有还戒指的意思,略微犹豫了一下,又竖起了中指。

    “二百两……那不就一点盈余都没有了?我再跟他侃侃价!”

    石鋭凝又摇了摇头。

    老者的无名指也竖了起来,这回他说话了。

    “就这么多,不行就算了。”

    “好吧,算我吃亏,拿钱吧!”石鋭凝微微一笑。

    老者下到了柜台里,过了好一会儿才冒出了头来,将厚厚的一沓银票和一张当票放在了托盘里推了出来。

    “十两一张的正好,花起来也方便……”石鋭凝一把抓起了银票,刚想数一下数目,立刻便怔住了。

    全都是一百两一张的!

    “不是三百两,是三千!”

    石鋭凝眼睛都直了,心里骂道:“尼玛!大意了!”

第15章 我既然说了,就绝不会让你等太久

    石鋭凝心里那叫一个懊恼,直骂妈卖批!

    “卧槽!我特么刚才直接问不就得了,装这个逼干什么?看这样子,这枚戒指起码值五千两!”

    他立马摇头道:“不好意思,我不当了!”

    老者连眼皮不带抬一下的,伸手指了指柜台上的一块小木牌。

    “银货两讫,概不再谈。”

    “真够黑的……”

    石鋭凝无比郁闷的走出了当铺,在城里转了起来。

    在接近傍晚的时候,石鋭凝回到了家中。

    “哥!你回来啦!”石颖儿蹦蹦跳跳的迎了上去。

    石鋭凝轻夸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以后别在院门口等我了,这抛头露面的,多不好,要有个大小姐的样子!”

    “我才不是什么大小姐呢,那都是过去的事……”

    石颖儿话还没说完,就见一名身材肥胖,脸涂的跟猴子腚似的,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大婶快步走进了院子,身后还跟着五名丫鬟,三人的手里捧着各种颜色的绸缎,两人的手里拿着软尺。

    “唉吆喂!我的大小姐呀!瞧瞧您这身段!啧啧啧啧,直接没的说!你们两个还不赶紧的?”

    话一落地,就见那两名手拿软尺的丫鬟立刻走到了石颖儿的身边,二话不说就开始量起了尺寸。

    “哥,这是怎么回事?”石颖儿一边配合着她们的动作一边纳闷的问道。

    “妹妹,你也该换身像样的衣裳了,穿成这样可不是个大小姐的样儿!”

    石鋭凝笑道:“还有小芸,你们别把她给忘了!”

    “忘不了!石大爷,您就擎好吧!咯咯咯咯……”

    胖女人笑得浑身的肥肉一抖一抖的,一甩手中的丝帕,一股子脂粉香气直钻鼻孔。

    那两名丫鬟在量完了石颖儿之后又扑向了小芸,动作那叫一个麻利。

    “可是,哥……”

    石颖儿话还没说完,就被胖女人给打断了。

    “我的大小姐哎!快来瞧瞧,喜欢哪件布料?”

    她热情的拉起了石颖儿的手,将她领到了那三名手捧绸缎的丫鬟近前。

    “大小姐,咱们可是老店了,绝不欺客!您喜欢哪种布料啊?咱们店里品种齐全,绫、罗、绸、缎样样不缺,什么苏绸、杭绸、松绸、湖绸全都有货,您喜欢什么颜色的?我觉得粉色最适合您的气质了……”

    胖女人就像只老母鸡似的喋喋个不休,拿起这个放下那个的,看样子就算说上一个时辰都不带烦的,服务态度绝对一流。

    在量好了尺寸,选好了布料之后,胖女人带着丫鬟们出门而去,临走前还不忘冲石鋭凝打着招呼。

    “石大爷,春夏秋冬的衣裳每季都是十套,两个人一共八十套,五天后保证送到您府上!要是误了半个时辰,您就拆了我们锦绣绸庄的招牌!走了!咯咯咯咯……”

    “锦绣绸庄?那可是县里最高档的丝绸店,我的天……”石颖儿和小芸全都张大了嘴巴,久久不能合拢。

    “你们两个干什么呢?怎么一惊一乍的?”

    石鋭凝的笑声总算是让她们回过了神来。

    “哥,这得花多少银子?你……”

    话音未落,院门外又是一阵嘈杂的声音响起。

    “嗯,时间刚刚好!”石鋭凝笑着点了点头。

    伴随着一阵吆喝声和车轮声响,十几个人赶着一辆牛车进了院子,车上装的是满满当当,有箱子,有木桶,有桌子,甚至还有锅碗瓢盆和炉灶!

    就在石颖儿和小芸惊愕的注视下,这帮人麻利的卸下了车上的东西,安炉灶的安炉灶,摆桌子的摆桌子,一名上了年纪一身掌柜打扮的老者乐呵呵的指挥着,忙的是不亦乐乎。

    “大小姐,您喜欢哪一条?挑一个吧!”一名年轻的伙计提着个木桶走到了石颖儿的近前。

    石颖儿低头一看,只见桶里满是清水,五六条硕大的鲤鱼在里面活蹦乱跳着。

    石颖儿一时没反应过来,一脸懵的看向了石鋭凝。

    “妹妹,你不是最喜欢吃糖醋鱼吗?挑一条呗!”

    石鋭凝嘿嘿笑道:“咱家的颖儿大小姐要吃鱼,怎么能抛头露面的去酒楼?咱让他们来家里做!”

    “哥……”石颖儿眼圈红红的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有哥的感觉真好……”

    小半个时辰后,院子里摆了一张方桌,桌面上四菜一汤,全都是石颖儿最喜欢的,另外还有三张大圆桌,桌面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菜肴。

    所有的人全都站成了一排,最前面站着那名掌柜的,那阵势,就像是等待着领导训话似的。

    院子的篱笆墙外更是挤满了前来围观的左邻右舍,大家全都在小声的议论着,无数道炙热的目光投射过来。

    “诸位大叔大婶、乡亲父老!”

    石鋭凝站在院子当中,冲着院外的人群抱了抱拳,大声道:“我兄妹俩寄居在此已经半年多了,这半年来,承蒙大家照顾,石鋭凝在此多谢了!如不嫌弃,就请进来吃顿便饭,以表达在下对大家的谢意!”

    “哗……”

    人群一阵躁动,紧接着便涌进了院子里,三张大圆桌前坐的是满满当当,谁也没客气。

    “石少爷,我老早就看出你不是一般人,早晚是要出人头地的,没成想这么快就应验了!”人群中有人高声笑道。

    “谁说不是那?人家石少爷可是人中龙凤,肯定是要一飞冲天的……”

    恭维之声此起彼伏。

    “大家别客气,都开动吧!”石鋭凝笑着走到了那张方桌前,与石颖儿对面而坐。

    “小芸,站着干嘛?来,坐下一块儿吃!”石鋭凝冲着小芸招了招手。

    “少爷,小姐,你们吃饭,哪有奴婢的位置?小芸虽说年纪小,可也是懂礼数的。”

    “你怎么能这么说?”

    石鋭凝故意把脸一沉:“谁把你当奴婢了?你对小颖不离不弃,始终如一,这份儿忠诚天地可鉴,你和我们兄妹就是一家人,不分什么大小!坐下!”

    石颖儿也扭头看着她道:“小芸,过来坐吧,从今往后,咱们就是姐妹,不分什么主啊仆的。”

    “这……是,小芸遵命。”小芸这才万分惶恐的紧挨着石颖儿坐了下去。

    “哥,这得花多少银子啊,你哪来的那么多钱?”石颖儿小声问道。

    石鋭凝微微一笑:“妹妹!这你就不用操心了!你哥我既然说要让你重新做回大小姐,那就绝不会让你等得太久!”

    “哥……”

    这是石颖儿吃过的最好吃的糖醋鱼了。

    一个时辰过后,酒宴散去,乡亲们一个个打着饱嗝,意犹未尽的各回各家,院子里又冷清了下来。

    夜色渐浓,月明风清,石鋭凝站在院子里仰望着星空,似乎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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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第一密探介绍:
开局是一名小捕快又如何?被人使阴招又怎样?哥的脑子里装着的可是六百多年后的知识,跟哥斗?你们差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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