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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在秦末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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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在秦末全文阅读

第一章 穿越到秦末

    公元前224年即秦始皇二十三年,大秦吞并六国的关键战役秦楚之战打响。秦王倾全国之力,拜王翦为统帅,率大军伐楚,楚国危在旦夕。

    大将军项燕在与秦国的战役中,多次取胜,被人称作楚国最后的守护神。然而这一次项燕带领军队与秦军对峙整整一年,最终战死沙场,楚国灭!

    次年灭燕,公元前二百二十一年灭齐,秦统一六国。

    ………………………………………………

    沛郡丰邑安阳里

    一座破落败旧的茅草屋内,头发泛白、皱纹愁容的老妪痛哭不止,“儿啊,你快醒过来……”

    躺在木板榻上的青年嘴角微微蠕动,眼皮颤动几次,仿若十分吃力的才睁开,入眼的昏暗光亮令还在迷迷糊糊的他更加迷惑。

    “这…,是哪里?”小声的嘀咕道。

    杨林感到一阵头痛,疲惫之感席卷而来,脑袋膨胀不已,磅礴的信息犹如大江奔腾般涌入而至。

    片刻,大脑眩晕之意渐退,稍作梳理,杨林恍惚之间终才明了,自己竟穿越到了秦末,并占据了躺在榻板上青年的身躯。

    上天犹善开玩笑,自己一个图书管理员见义勇为下水救人,人未救起,自己反倒穿越了,可笑这老天,为何彩票中奖没有自己的事?

    秦末?想到如此动乱的年代,杨林大脑立刻一片混乱。这是一个权谋与杀戮的年代,赵高篡权、陈胜起义、众诸侯入关封王直到楚汉相争,人命比狗贱。

    杨林心中感叹,还好,这身体之人本就叫杨林,称呼起来并不别扭,记忆之中,这杨林亦是安阳里的里长,不管怎么说也是官身。

    “儿啊…,儿啊……,你可醒过来了……”

    听到哽咽又带欣喜的声音,杨林偏过头,见一老妪身着满是补丁的粗麻布衣,抹着眼泪急促的伸出枯瘦粗糙的手放在他的头上。

    见此他心中涌入股股暖流,或许因为这身躯前主人对母亲的慈孝深入骨髓,此时换做另一灵魂的杨林同样被那股慈孝感染。

    杨林缓缓坐起身子,而后下榻跪在地上行了大礼,“娘,孩儿不孝,让您担忧了!”

    老妪急忙将他扶起,上下打量番,确认后者无事后终放下心,“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下次修屋顶可千万当心,娘就你这么一个儿子……”

    “知道了娘,下次我会注意的。”

    “儿,饿了吧,娘给你做饭。”叮嘱过一番后,老妪让杨林继续躺在榻上休息,她则烧灶做饭去了。

    见母亲离去,杨林望着这破败的家,虽清苦许多,但比起前世孤怜一人,这世至少有母亲相伴。

    “穿越也不算件坏事,最起码我感受到了前世没有的母爱。”

    走出昏暗的茅屋,见母亲正在劈柴,杨林匆匆走过去,从母亲手中夺过斧头,“娘,还是孩儿来吧。”

    “儿呀你先去休息,娘还干得动这活。”老妪粗皱的脸上尽显关爱,幸好杨林醒过来,否则她一个老人如何活得下去?

    杨林偏头笑道,“孩儿真的无碍了。”然后举起斧头将粗壮的圆木劈成两半。

    “娘,孩儿明rì再去山里劈些柴回来。”擦去一把汗水,对正在烧饭的老妪讲道。

    烧好饭,杨林先给老妪盛满,随后才给自己满上。喝上一口,粥很淡,一勺头仅见几粒米珠,又嚼起一片青菜,异常苦涩。

    杨林眉头紧皱,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眼见老妪身体清瘦,天气又渐进寒冷,若不补充,他十分担心母亲能否熬过这个冬季。

    “娘,孩儿饱了。”杨林起身将自己碗中的米粒和青菜都拨入母亲的碗内,擦着嘴角道。

    老妪微楞,放下手中的碗筷,“儿啊,你这是干嘛?”

    “娘,孩儿真的吃饱了,不信你看……”杨林拍打着自己的肚子佯作吃撑。

    老妪见此才放心的继续吃饭。

    午饭后,杨林坐在自己院内的石凳上,想着前世的历史和今世对比。现为始皇帝三十四年,也就是公元前213年,如若历史无误,公元前210年秦始皇死于第五次出巡中。

    杨林摸索着下巴,“胡亥继承帝位,公元前209年陈胜吴广大泽乡起义,而后汉高祖刘邦以及楚霸王项羽等人也纷纷揭竿而起。”

    “刘邦…,刘邦?”杨林猛然想到了什么,一拍自己的大腿,“对了,汉高祖刘邦不正是沛郡丰邑人吗?”

    额上惊起冷汗,再细细斟酌,刘邦乃是丰邑泗水亭中阳里人,位于沛郡东南,而他则是丽水亭安阳里人,两者相距数十里地。

    杨林踱步走来走去,“这刘邦乃是开国皇帝,自己要不要去投奔?”

    转念思来想去,还是将心中的想法抛开,此时的刘邦还只是一小小亭长,现秦末暴乱还未起,自己投奔过去怎么说?难道高呼皇帝在上受杨林一拜?若是那样,估计最先死的就是他。

    活下去,杨林只想在这样的年代保住xìng命。他有别人没有的优势,他知道历史的走向,他同样知道秦末想要活下去,最好的方式就是揭竿起义。

    “不过,现今最急迫的便是食物。”

    秦法严厉,赋税更重,十成去七,百姓是苦不堪言。杨林方才查探,才知家中米粒所剩不多,现庄稼已种,只有来年chūn季才可收成。

    “林哥,林哥……”

    正想着,三个青年大汉跨门而入,其中留着络腮胡、人高马大异常壮实的汉子率先跑过来,大大咧咧声音粗犷的喊道。

    杨林看过去,由于融合了记忆,这三人他倒认识,正是一起长大的发小。“李霸大叫什么呢?”他对着壮实汉子笑道。

    “林哥,我这不是关心你吗?”李霸两手一摊,略显委屈的辩解,壮实的身躯做出这番模样,逗得几人哈哈大笑。

    “是啊林哥,你没事吧。”这时另一人问道,他虽不如李霸粗犷,但却显得十分jīng神,粗麻布衣干干净净。

    杨林笑指他道,“王山你小子,咱们这些粗人摔一下能有什么事?”

    “行了,都坐吧,别傻站着。”随后让三人分坐在石凳上。

    “幸好大哥没事,听说你昏迷过去,我们三人可急坏了。”最后一人也凑过头来。

    杨林挥手止住了他,“现在先别谈这事,正好赵猛你们三个来了,刚准备找你们。”对最后说话的一人应道。

    见杨林表情凝重,三人也收敛起方才的松散,李霸不仅粗犷,xìng子也急,率先开口,“林哥你有啥事直接吩咐就是。”

    王山和赵猛二人同样点头默认李霸的说辞。

    “临近冬rì,咱们安阳里各家各户都没多少存粮,且家家又有老娘要伺候。若不想办法解决吃食,这个冬季可就困难了。”没有外人,杨林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三人也知道此情况,想到各自的老母亲均是枯瘦如柴,脸上纷纷布满忧虑。

    “那大哥你可有办法?”王山叹息下,张口期待问道。

    杨林扫视三人,见他们同样看向自己,这才摸着下巴道,“有!”

    

第二章 木方楔阵

    “狩猎?”三人望向杨林均是不解之意,蹙眉再次疑惑道,如今农闲在家,若是可以进山狩猎倒不错,关键是可行么?

    见三人这幅样子,杨林目光定了定,心中已是打算如此做,用很平静的语气,道:“对,狩猎,在大雪封山前进山狩猎。”

    粗犷汉子李霸仍旧不解,摸着蓬松的头发,愁容苦诉,“林哥,你这确实是个办法,可咱们拿什么狩猎?”双手又是一摊。

    “大哥…,李霸说的不错,如今秦法严厉、禁带铁器,尤为严禁私藏武器,打猎的弓箭早被销毁。咱们总不能空手赤拳和野兽撕斗吧……”这时jīng神气爽的王山亦是萎靡的叹道,果见秦法之苛刻,想法很不错,实施起来,却为难人了。

    自秦统一六国,始皇帝推行郡县制,车同轨,马同道,统一货币、文字、计量。为防止暴乱收缴兵器铸十二金人。

    “赵猛,你是何意?”杨林撇了撇嘴,看不出任何情绪,问向最后一人的想法。

    见几人都看向自己,赵猛这青年汉子略显紧张,吞吞吐吐,“都看我干嘛……,我随便,大哥说怎么干,我就怎么干。”

    “嘿……,这话我爱听,大哥你就拿主意得了。俺李霸别的没有,就是气大力足,实在不行咱们就私带铁器……”如打雷般的声音大大咧咧的说道,但话还未完,就被打断。

    “你瞎嚷嚷什么呢?”杨林瞪向李霸,双眉上跳,语气中略带怒意,“这话能乱说吗?”随后小声的教训道,若是让别人听到可是入狱的大罪。

    王山见李霸一副委屈的模样,随即开口劝道,“林哥你就说吧,咱们弟几个还不都听你的?李霸这小子也就xìng子急,说话没脑子。”

    “对,对…,林哥我就那么一说……”李霸也趁机急忙给自己解释,络腮胡的脸上拼命挤出一个憨厚的笑。

    赵猛同样点头附议,杨林摸着下巴、闭目沉思,片刻,在三人焦急的等待下睁开双目,道:“这样…,李霸你们三个赶快去找些圆木。”

    话说这李霸xìng子急,每次都是第一个接话,此时又忘记先前的教训,傻乎乎的道,“林哥你要圆木作甚,这又不能狩猎。”

    “叫你去你就去…”杨林又未给他好脸sè,急忙挥手打发。

    三人动作也快,未过多久,每人抱着一堆圆木放于院内。

    杨林点下头,又说,“再去找些十尺左右圆木的过来。”(注:秦末一尺约为23.1厘米)

    “还要啊?”

    李霸虽然抱怨但还是老实的按照吩咐去寻找。

    “大哥……”赵猛喘着气,蹲在地上问道,“咱们找这些圆木到底有何用?”

    杨林给三人递过水,待几人喝完,收回茶碗放下,弯腰拿起一根尺许长的圆木,又握着自家的菜刀。在三人的疑惑中,他坐在地上,菜刀劈劈刻刻,手上的圆木一头被削尖,形成一个圆柱形的楔子。

    “看明白了吗?”随后他举着手里的圆木楔子,沉声对三人道,“按照这个样子,把这些寸许的圆木都削成楔子。”

    “这?”

    三人觉得大哥现在越来越会绕弯子,“我说林哥,俺就一粗人,你这把我都弄迷糊了。”又是李霸,没办法,谁叫他xìng子急呢。

    不过既然杨林说有办法狩猎,他们心中亦相信,于是糊涂就糊涂吧,全都坐在地上,挽起袖子削起圆木。

    四人一起,约莫半个时辰,一堆楔子放在身侧。杨林起身,将李霸蓬松头发上的木屑扫去,这粗犷壮实的青年汉子种田打架是把好手,但论心细谋略便令人不敢恭维了,削圆木能削一头木屑。

    “嘿嘿……,林哥……”李霸摇晃蓬松的头发,打落自己头上的木屑,回头憨厚低笑。

    杨林这才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望着小半人高的楔子堆,道:“差不多了,就先这么多吧。”

    “林哥,这木楔子又不能狩猎,你这是?”王山也跟着站起身。

    杨林又过去抬起一根十尺长的圆木,约有碗口粗细,入手掂量一番,“重量还行…,你们过来。”挥手招呼三人。

    “去,拿出四根这样的圆木,然后四角相对钉成方形。”

    三人依话照做,木方成型。

    杨林又道,“再将那些十尺圆木依次排成列钉入这木方中。”

    敲敲钉钉,圆木依列钉入,木方变成一个木筏。

    “大哥,钉好了……”

    “将圆木楔子半尺为隙钉在木筏上。”杨林递过楔子继续吩咐。

    三人动作也够快,片刻,木筏上密密麻麻的楔子,尖锐的一头在上,被几人做成了一个木方楔阵。随后,他们几人按照木方楔阵的模样又做出一个。

    大功告成,杨林心中欢喜,对着三人亦是面带喜sè,总算松了口气,有了此木方楔阵,狩猎就不愁了。

    “大哥这东西能狩猎?”三人围绕两个木方楔阵转了几圈,仍未看出个所以然,木头又不是铁器,如何对付野兽?

    杨林坐在石凳上,挥手让三人同样坐过来,“明天不就知道了嘛。今天弟几个都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明个儿咱们就进山。”

    随后略一沉思,又继续对三人讲道,“赵猛你家是不是没粮了?一会拿点回去……”

    “大哥,这怎么使得?”赵猛急忙起身推拒。

    “什么使得不使得?”杨林双目瞪向他,“你不饿你娘还不饿?让你拿你就拿,咱们明个儿不就狩猎了么。”温言相劝。

    赵猛扑腾跪在地上,甚是激动,声音哽咽,“大哥,我替我娘谢你了。”秦赋税严重,家家户户存粮都不多,杨林能够分粮,的确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三人离去已是黄昏,夕阳西下,远处浮云如火,安阳里家家升起炊烟,如世外挑源般宁静。

    杨林心中叹息,这样的平静又能维持多久?公元前209年大泽乡起义拉开了秦末战乱的序幕,活在这样的乱世,命如狗贱。

    站在历史的年轮中,能够亲历秦末的生活,他终于明白,起义只不过是为了活下去,至于谁做皇帝,他们根本不在乎。

    这就是历史,一部记录活下去的时间表……

    而杨林,也只想活下去。

    

第三章 狩猎野猪

    临近寒冬,葱葱郁郁的参天大树也是穿上了一层秋衣,瑟瑟寒风而过,哗啦啦的枝叶涌动,枯黄的叶子随风飘扬,整个山林透着冬眠的韵味。

    杨林四人抬着两个方木楔阵,身上背着麻绳扛着锄头,一路沿着坑坑洼洼的小道进山。此时时间尚早,红彤彤的朝阳方才升起未久,山内湿气未散,雾气萦绕,几人的粗麻布鞋均已cháo湿。

    因为晨sè初升,依稀还能听到村里的鸡鸣,从山上远远望去,茅屋、良田、几缕炊烟,安和祥逸。

    “林哥,咱们这要如何狩猎?”李霸抬着木方楔阵,一边踢着山道旁的野草,大大呼呼的扯开嗓子问道。这高大魁梧的年轻汉子壮如牛,抬着楔阵气不喘汗不流。

    杨林未答,而是看了四周,随后朝杂草丛生树木密集的山坡爬去,这山上的野草虽已枯黄,但半腰的高度,人若是蹲藏里面也较隐蔽。

    他满意的点点头,是个挖陷阱的好地方,心中暗道,然后挥手让李霸三人将木方楔阵抬过来,“你们不是想知道这东西怎么狩猎吗?”

    目光干练的看向几人,道:“锄头拿来,在这两棵树之间挖一个和楔阵大小无异,深度五尺的坑洞。”随后自己率先刨挖起来。

    李霸、王山和赵猛见此,嘀嘀咕咕几句也一起拿起锄头在山坡上挖坑。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反正林哥说了马上就知道,那就干呗,三人心中如是想到,从小到大他们跟着林哥还从未吃过亏。

    山坡上也不好挖,碎石夹杂在山土中,有时费劲全力一锄头刨到碎石上,双手震得发麻。可寒冬在迫,如若不能狩猎,自己的老母亲便难熬了。古人尤重孝道,几人深知此理,既然有办法狩猎,断然不会轻易放弃。

    近一个时辰方才挖好此坑,杨林又吩咐三人将一个木方楔阵放入坑内,楔子削尖的一面朝上,而后他将自己的粗麻衣脱掉,在坑上搭起树枝,将衣服蒙在上面。

    “去找些枯叶洒在陷阱上。”

    三人立刻照做,杨林亲自动手,尽量将叶子撒的均匀,令陷阱遮掩的十分自然,和周围环境相容。而后,又和李霸等人将挖出的山土运走。

    “李霸,你和王山两人,用麻绳,将剩下的那个方木楔阵吊在树上。记住,削尖的方向朝下,和咱们地上的陷阱相对应。”杨林一屁股坐在地上,挥手甩过麻绳,道。

    二人应声接过麻绳,随后一头捆在楔阵上,另一头甩过树枝,两人在下面拉住绳头,随后合力向上拽起,这剩下的木方楔阵便高高吊起。

    “你们两个拉好绳子藏在草里面,千万记得,不要露头、不要说话。”杨林指向二人,最后那句更是对李霸讲道,这个壮实汉子,不叮嘱他,还真怕他xìng子急误事。

    李霸撅了撅嘴,“得,得…,我绝对不说话还不行吗?”随后便紧紧抿起嘴巴,一副打死也不开口的神情,样子惹得其余三人哈哈大笑。

    然后又让赵猛一同隐匿好,杨林独自一人走进内山。他的方法很简单,既然秦法不让私带铁器,便用木头替代,这样密集的楔阵,人都可以钉死,野兽也一样。

    “我说王山,这林哥怎么还没回来,他这方法能行吗?”说好不说话的李霸,时间稍久,心中急的发痒,眉头都挤到一块去了,那张紧了再紧的嘴终究没有憋住,猴急似的问道。

    王山瞪了他一眼,做个小声的手势,用低沉责备的语气,低语道:“不是让你别说话的吗?当心林哥回来揍你小子。”

    “得,得…,算我什么都没说…,我……”还想说些,见王山恼怒的眼神,另一只手急忙掩住嘴巴,“嗯唔哦呜……”抿嘴滴滴呜呜。

    王山实在被他搞得又气又笑,偏过头,不再理他。其实他心中也急,杨林已经去引猎物许久,他还真担心遇到了什么危险。

    正想着,山林间嗖嗖嗖……急促的拨开草丛的声音,王山小心翼翼露头打探,嘴角终于露出笑容。

    “快,快……”那边急速奔跑过来的杨林挥手大声喊道,“李霸你们两个听我信号……”见快到陷阱处,他扯着嗓子安排。

    王山李霸三人藏在草丛中,大气不敢喘,透过草丛间隙目光紧紧盯住杨林,李霸二人拽住麻绳的手不由紧了紧。

    在其身后一头皮黑粗糙、凶猛异常的野猪正追赶着,野猪四蹄健壮,露出尖锐锋利的犬齿,横冲直撞沿途的杂草泥土均被卷起,它在杨林身后穷追不舍,

    杨林身上单薄的衣服在追逐中划破了数道口子,可见多么狼狈,已经到了陷阱处,他身子跃起,利用方才疾奔向前的冲击力一下子越过遮掩的陷阱。

    身后的野猪眼睛里只有杨林,没有发现周围的异常,仍是继续往前横冲。

    “准备!”

    杨林回身大喝令道,双目死死盯住野猪。

    “放……”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草丛中的李霸二人立刻松开麻绳。

    另一边,随着“放”字的出口,野猪冲到布满枯叶的陷阱上,直接落入五尺深的坑内,同样因为冲击力度,栽头倒蹄的撞击在尖锐的楔子上。

    与此同时,上方的楔阵哗啦落下,再次给了野猪沉重一击,令它哀嚎不已,猪血四溅。

    这时李霸三人也围过来,见野猪身上被楔子洞穿、血流不止,眼见是活不了了,三人目瞪口呆,这?就这样狩猎了一头野猪?不可思议……

    野猪挣扎了片刻四蹄一蹬彻底死亡,李霸粗犷的汉子大巴掌拍在王山身上,后者脸皮疼的一紧,“这,这,这……”他咽了咽口水,“王山,这野猪就死了?”牛眼扩大,摇了摇头,再次确认。

    “还是林哥厉害!”赵猛转而欣喜,张开两个手臂,哈哈大笑道。

    杨林心下高兴,面sè却故作平静,对李霸吩咐,“去把上面的楔阵吊起来。”

    后者应声屁颠屁颠跑过去,奋力拉住麻绳吊起楔阵,而后将手中的麻绳绑在树干上,再次回到坑边。

    “走,下去将这野猪抬上来。小心木楔,别踩到上面。”杨林细心的叮嘱,随后自己率先跳入坑内。

    李霸三人乐的开花,一股子干劲,有了野猪,回家便能给各自的老娘补补身子了,哈哈大笑的跟着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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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分肉

    将方木楔阵掩藏在草丛中,四人抬着两百多斤重野猪下山,个个脸上乐得合不上嘴。回到村里已经晌午,农忙已过,大部分壮丁一般都在村里闲逛、聊天,要么就是斗鸡瞎乐呵。

    作为最底层的农民,他们可没有几个钱去喝酒吃肉,或者去听风雅琴棋,赏婀娜舞姿的资本。运气好时可以清闲在家,运气不好遇到徭役,便是有去无回的命。

    安阳里大部分是孤儿寡母,为何?正是因为秦法徭役负重,年长一些的几乎没多少活着回来。

    杨林虽只有二十出头,却乐好助人,先年被推举为里长,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安阳里如此特殊的情况。无长辈,只能由小辈挑担子。

    四人抬着野猪进庄,立刻引起了大伙的好奇,这寒冬临近,各家各户多多少少粮食上都有不足,他们也不是没想过进山打猎,但却苦求无法,若私带铁器,逮到就是重罪。

    平民老百姓,求的不就是温饱吗,有一口饭吃谁愿意冒险去造反?

    一群人围了上来,左右邻居都是一个村的,相互熟识。

    “里长,你们这是从哪弄的?”一青年汉子,同样二十多岁,两眼直勾勾的盯着野猪,咽了咽口水,嘿嘿的笑问道。

    也难怪他这幅模样,像他们这些人,一年又能吃到几口肉?即便有些人家养些鸡牛,却也是用来下蛋和耕地之用。若让真正宰了吃肉,他们舍不得、使不得、吃不得。

    “杨家林娃,真有能耐。”年龄大的老者伸出拇指夸赞道,但神情却与小伙一般无二,同样直勾勾的看着野猪。

    李霸见众人咽口水的模样,得意的眉毛上挑,卷起袖口,抬起胸膛仰着头,雄纠纠气昂昂像斗鸡一般神武的炫耀,道:“那是,您老说的对,咱们林哥是什么人,跟着林哥混,绝对有肉吃……”

    “哎呦——”李霸话还未说完,就被人从后面踹了一脚。

    杨林被他逗得开心,指着李霸笑骂道,“你这小子,就知道瞎起哄。”

    围过来的众人均是跟着哈哈大笑。杨林又挥手示意大家安静,而后让李霸几人将野猪放下,见邻里们的眼神也跟着野猪上下浮动,心中叹息秦末农民生活的悲剧,但脸上却未表现出任何情绪,而是指着地上的野猪,道:

    “大伙也看到了,咱们安阳里家家户户粮食紧缺。我身为里长,有这个责任帮助大伙。”顿了顿,再次开口,“这野猪家家有份,待我回去将肉分好,再给各家各户送去。”

    “汪汪—”这话说完,不知谁家的大黄狗叫了起来。

    “行,也有你的份。”杨林笑指着这大黄狗。

    其余人更是大笑不已,有几个年轻力壮的已经开始抬起野猪往杨林家送去。

    将邻里们请出门外,院内只剩下杨林四人,此时杨母听到外院的喧吵也从昏暗的茅屋内走出,见到院内地上的野猪,先是一愣,随后不解的问道,“儿啊,这野猪是哪来的?”

    杨林恭恭敬敬的鞠躬行礼,这才道,“娘你放心,林不偷不盗,这是我和李霸四人进山狩猎捕获的。”

    李霸三人同样恭敬的点头应道,“婶子,您就放心好了。”

    杨母知此也未再说什么,杨林则让他们三人将野猪开膛破肚、剔骨割肉,两百多斤的野猪分到安阳里三十多户人家,每家也能得到七、八斤,再加上骨头可以熬制骨汤补身,安阳里的老人们总算可以吃上一顿饱饭了。

    肉分完,杨林召集来全村的壮丁,将制作方木楔阵和布置陷阱、引诱猎物的方法告诉众人,随后让他们四人一组各自回去准备,明rì大伙便一起进山捕猎。

    因为有了杨林今rì的例子,大伙得知此法后均是热火朝天干劲十足,想到rì后天天有肉吃、有汤喝、老母亲的身子也能补充,这样的rì子就是他们的幸福,至少这个冬季不会在饥寒恐惧中度过。

    青年壮汉的表情杨林看在眼里,心生感慨,老百姓想要的生活原来如此的简单,可谁能给得了呢?暴秦给不了,项羽给不了,刘邦?或许他能给得了吧,至少他最后赢得了天下。

    公元前209年暴乱开始,算一算,还有四个年头。

    或许我可以做些什么,或许我可以改变大伙的生活,杨林在心中这样的问道自己。

    “林哥,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你看大伙乐的,这有吃的就是好。”李霸上前推了杨林一把,大大咧咧,满嘴胡须,如打雷般的声音。

    杨林定了定心,望向远处的良田美景以及安逸和祥的村子,语气略显凝重、低声私语,“吃饱就是幸福么?”

    “这能吃饱不是幸福还能是啥?”李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杨林为何说这样的话,拍着自己蓬松的头发不解。

    “吃饱和活下去,或许,才是幸福吧。”杨林有些茫然,目光依旧是远眺。

    李霸越听越糊涂,对身旁的王山问道,“你说林哥这是咋了,什么活下去,咱们这不活的好好的吗?”

    王山也是摇头不知所以。

    没有回答他们,杨林只是心下叹息,难道要告诉他们再过四年这秦王朝就完蛋了?天下动乱,何谈活下去?

    或许,揭竿起义才有希望。此时,他的心中已经埋下了这样一颗种子,只待慢慢发芽!

    次rì,依旧是太阳初升,杨林便带着全村的壮丁进山狩猎,因为四人一组各组分散开来,对于广袤的大山来说,他们这四五十人并不算多。而杨林四人则是去了昨rì挖好陷阱的地方。

    第一天全村狩猎,有喜有忧,有人捕获到猎物,也有人灰头丧气而归。但不管是哪种情况,大伙还是按照杨林的吩咐,将捕获的猎物各家平分,保证人人有肉吃,家家有汤喝。

    接下来的几天也均是如此,同样的方法,不可能保证每个人都有收获,但平分之举却又让所有人都有所得。也正因此,杨林在安阳里的威望越来越高,几乎全村的壮丁见到他都要恭敬叫上一声“林哥”。

    这rì,杨林正坐在院内石凳上看着天空的云彩,门外却传来李霸怒吼吼的打雷声音。

    “别拉我,看俺不打死那小子。我去你的……”

    杨林起身走到门口,头朝李霸和王山、赵猛三人扬了扬,目光盯着王山,问道,“这是怎么了?”

    王山知道杨林是在问什么,他拉住李霸,这壮汉灰土垢头,却还要摆脱他,“这不刚和张三打过架么,所以……”

    “哎,林哥,林哥……”见到杨林面sèyīn沉下来,王山心下知道不妙,急忙劝道,“这事不能怪李霸。”

    赵猛也急忙上前劝说,“林哥,真不怪李霸。”

    “将他给我拉进来!”杨林怒气冲冲,一挥袖口,对着王、赵二人吩咐道。

    院内。

    杨林指着李霸的鼻子,眉头紧蹙,目光盯着他,有些气急的教训道,“好啊李霸,你小子长能耐了?”

    “林哥,我……”李霸络腮胡气的根根发直,一脚踢倒身旁的石凳,可见他全身蛮力十足,两臂交叉置于胸前,身子往旁边侧开,不敢看杨林。

    “张三那小子好吃懒做。大伙都在狩猎,他倒好,天天在家清闲,每次分肉他还死皮赖脸的问各家要。俺就是气不过,凭什么他白吃白喝……”

    “就因为这?”杨林吐了口气,嘴角有些嘲弄的蠕动一笑。

    “就因这。俺就是看不惯。”李霸似乎不服气,抱怨的瞥了眼前者回答道。

    杨林抬起右手狠狠敲打他的头,一边敲打,一边训斥,“你什么脑袋啊你,这点事就去给我打架。你也不想想,都是一起从小撒尿长大的,你不帮衬点他,难到看他饿死不成?”

    “我…”李霸不敢躲闪,只能委屈的开口,“俺又没说让他饿死,俺就是看不惯他这样。”

    “行了,少给我扯这些。去给张三送两斤肉。”杨林这才停手吩咐,“去啊,还愣着干嘛…”见后者未动,又举起手佯作拍下。

    李霸这才嘀嘀咕咕不服气的离开。

    “大哥,这事还真不怪李霸,那张三也的确太懒散。”王山对正在弯身扶起石凳的杨林道。

    后者仿若没有听到,而是蹲下身子,两手扶住石凳的底部,左右观察起来。王山、赵猛见状,也跟着蹲下,不明杨林这是在作甚。

    自从上次制作木方楔阵后,他们觉得杨林越来越奇怪了,有时做些事情他们亦看不懂。比如,他会教老人打一种叫太极拳的拳法,据传可以养生;又如会陪孩子们玩貌似叫捉迷藏的游戏,逗他们开心;再如现在这种莫名其妙的举动。

    “怪了,以前竟然没有发现……”杨林自言自语,眉头一会紧锁一会舒展,目光未曾离开过石凳的底部。

    赵猛二人摸着脑袋看不懂,目光却是拼命的往石凳底部瞅来瞅去,“大哥,哪里怪了?”

    正在这时,院外跑进一大汉,急急促促的喊道,“杨林,亭长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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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讨要

    始皇帝统一六国后推郡县制,全国共分三十六郡,各郡下属若干县。同时又在乡间选举三老掌管各乡,三老之下设亭长,又有十里一亭,亭长之下管里正即里长。

    秦时,亭长为军事机构,负责徭役征发、治安管理,可戴佩剑。换做现代,亭长一职相当于村长,里正即里长相当于生产小组的组长。

    杨林此时正在低头细查石凳的底部,听到外面一人的喊声,随即抬头望去,眉头微微收紧,问向来人,“亭长找我?”

    “正是,还请杨里正随我去一趟。”

    杨林有些糊涂,自从穿越到此已近半月有余,虽知道秦朝有郡县和乡亭里制,却也一直未曾见过这丽水亭亭长。

    如若他所记不错,此时的刘邦应已经担任泗水亭亭长之职,若是可以,自己或许应该去会一会刘邦。不过丽水亭和泗水亭相距数十里,此事还得容他考虑一番。

    既然丽水亭亭长邀他过去,杨林身为下属也不好推辞,而后起身,两手抱拳向来人道,“还请小哥先行离去,待林收拾一番便会赶去。”

    来人同样恭拳算是应下杨林的建议,随后转身离去。

    “林哥,这亭长怎么突然找你?真奇怪。”王山二人也跟着起身,托着下巴随口一问。

    杨林目光看向门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晓,而后收回目光,面sè沉重的对着二人道,“将这石凳搬回我屋内。”

    “记住!”随后伸出右手的食指在两人面前晃来晃去,目光盯着他们,异常认真和凝重的叮嘱,“看好石凳,等我回来!”

    王山二人见杨林如此的表情,心下一紧,知道此石凳非常之重要。虽不明白有何重要,而此物看上去也与一般石凳无二,但只要是林哥吩咐的,就必须坚持、彻底的完成,二人心中如是想到。

    二人信誓旦旦拍着胸膛保证,杨林这才松口气,随后离开去了亭里。

    所谓十里一亭,亭长管辖了近百户数百的人口,又因是军事机构,所以拥有dú lì的办公场所。亭长直系下属为亭父、求盗两卒,前者负责本亭保洁、后者负责追逐盗贼。

    所谓办公之处,其实也就是一处dú lì的茅屋。杨林到时,里面已有六、七人,其中一人约莫五十左右,身子也算壮实,留着八字胡,仔细看的话,此人双手亦是布满老茧,穿着粗麻布衣,腰间别着佩剑。

    “杨里正来了,快坐。”这八字胡的中年人见杨林进屋,站起身,脸上和善笑道。

    其余几人亦站起身,而后众人相互执拱手礼算是打过招呼。

    这几人杨林也认识,均是各里的里长,随后他跟大伙一起围坐在火堆旁,又向先前的八字胡中年不卑不亢的执手问道,“不知张亭长找林有何事?”

    他这话问出,在座的几人相互对视一番,然后又都望向八字胡的张亭长,显然是让他开口。

    “哈哈……”张亭长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笑道,“好,既然杨里正问了,那我便直说了。”

    “如今寒冬已近,咱们丽水亭各里家家户户存粮均不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帝国税法摆在那。”顿了顿,他又盯着杨林略显期待的说道,“不知道杨里正可有什么办法解决咱们丽水亭口粮的难题?”

    杨林心中不禁冷笑一声,想来这些人也是听说了安阳里狩猎之事,看他们各自盯着自己的灼热目光便知。

    “林在各位之中只能为一小辈。”这话倒不假,他们安阳里人口特殊,此时坐在这里的其他各里长年龄最低的也有三十有余,唯他一人二十出头。“此事还是请亭长定决。”

    张亭长听此回答,眉头不禁紧蹙,面带愁容,“这……”

    “哼!”一声怒喝,在座的里长中大概四十岁上下,满脸肥膘的一人眼睛不善的瞪向杨林,“小娃,你虽为里长,但在这里,你也只能是个小辈。亭长问你话,你倒推推拖拖,眼中可有长辈?”

    被这质问,杨林略有懊恼,此时找自己来不就是想讨要狩猎之法吗?自己虽乐好助人,却也不是滥充好人。

    从此身躯前主人的记忆里,他早知晓这些人的虚伪,以往均是以自己为小辈的名义欺压他们安阳里,年年chūn耕农忙,总是安阳里最后放水灌溉。

    水源不足时,安阳里的农户只能眼睁睁的看其他各里灌溉。虽说有亭长调节,可辈分放在那里,以往的杨林只能忍让。

    现在又想拿辈分压自己?杨林嘴角不禁嘲笑,可笑他们不知道此时的杨林非以往之杨林,“陈里正,不知道我哪里目无长辈了?张亭长身为林之上官和长辈,林请张亭长决断有何错?”

    “你还狡辩?”膘肥大脸的陈里正被此反驳面sè挂不住,站起身怒气冲冲的指着杨林,“我且问你,你们安阳里是不是有狩猎方法?”

    杨林没有看向他,自顾自的在火堆上烤着手,面sè看不出任何异样,“张亭长你是何意?”反倒是问向了坐在正上方的八字胡亭长。

    “小娃,我问你话呢。”陈里正面sè更加挂不住,如此赤果果的无视他,而且还是以往总被欺压的小辈对他这样,是可忍孰不可忍啊。更何况他还只是个老农民,哪知道那么多繁文缛节,只能用咆哮来发泄。

    这边张亭长听到杨林的问话,又见陈里正如此激动,不得不先做起和事佬,“陈里正,你先坐下来。”

    陈里正旁边的人听到张亭长的话,拽住他的布衣让他坐下。肥膘大脸的陈里正虽心中不舒服,却不能不给张亭长面子,只得悻悻坐下,不过眼神依旧怒火冲天的盯着杨林。

    “呵呵,杨里正你也不用生气,陈里正脾气急你也是知道的。”张亭长对着杨林一笑解释,其余几个里长亦是点头帮衬。

    杨林对张亭长的印象还不错,至少每次公开的例会上他也算照顾各方的面子,这才拱手相道,“亭长,我安阳里确有狩猎之法。”

    “哦?”包括张亭长在内的众人目光期待、炙热,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贪婪。

    张亭长稍作整理,也意识到众人的失态,不过都为老百姓,谁也不会讲究太多的礼节,他又继续说道,“不知道杨里正可否将此法告知大家?你也知道咱们丽水亭的情况,每年寒冬总会饿死许多。所以……”语气中满是期待。

    杨林托着下巴,扫视众人一周,除去陈里长,其余人见到他的目光望来均是点头赔笑。他心下冷笑,这群人真够虚伪。

    “那……”

    杨林略一沉思,众人的心也跟着上下浮动,均是眼巴巴的看向他。

    “此事就由亭长决断!”

    听到此话,众人都是松口气,相互欣喜的对视一眼。张亭长更是高兴的合不上嘴,心中思考多rì的难题终于得到解决,若说每年寒冬饿死人他不着急,那绝不可能。乡里乡亲的都是人命,在这样赋重的年代,只有相互帮衬才能活下去。

    张亭长急忙站起身向杨林躬腰行礼,“杨里正,我代表全亭的百姓谢你了。”

    杨林亦是立刻站起来,侧过身子没有接此礼,双手推诿到,“亭长这可使不得,我身为小辈理应如此。而且,我也希望亭长答应小子一件事。”

    张亭长直起身子,疑惑的看向他。

    杨林继续说道,“方法我可以教给大家,但我希望rì后农忙灌溉,我安阳里可以第一个使用水源。”

    “不行!”

    杨林望向一口回绝的陈里长,面sèyīn沉下来,嘴角冷冷道,“陈里长,为何不行?”

    “小娃,你为小辈,这种灌溉水源之事岂能容你来议论。”陈里长针锋相对,刚才的火气还未消除,怎么可能给杨林好脸sè。

    “我也想问陈里长……”杨林看出来了,这姓陈的依仗自己的辈分仍想欺压他,若是以前的杨林说不定还真就范了,“这狩猎大事,我一小辈又如何有资格参与?”

    其余人此时眼急了,寒冬迫在眉睫,过冬粮食才是关键啊,这陈里正真不知道轻重,大伙看向姓陈的眼神亦变了变。

    “这事就这么定了,杨里正我答应你的要求。”张亭长也没有给陈里长好脸sè,冷哼哼的扫了他一眼,又变换个面sè对杨林说道。

    陈里长知道惹了众怒,于是也未再提灌溉之事,不过心里却异常恼火。

    杨林答应教授狩猎方法也是无可奈何,即便秦末人命比狗贱,可却也是人,是和他一样有血有肉有感情有父母有子女的人。

    秦法严厉,秦末腐朽,可老百姓是无辜的,他们只想活下去。历史是辉煌的,却也是可悲的,它记录了活下来的成功者,却忘记了无数枯死沙场的老百姓。

    活下去,杨林又在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说道,内心不安分的种子已经开始蠕动。

    随后,杨林毫无私藏的将制作楔阵布置陷阱等方法和注意事宜详详细细的告于众人,而那陈姓里长面sè不高兴,却仍旧侧耳相听,生怕遗漏。

    一切教完,杨林本想离去,他心里可是在惦记着家里的石凳,不料却被张亭长拉去喝酒,无奈只能一同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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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石中有玉

    回到自己的茅屋已经是黄昏,赵猛三人守候多时,石凳就安安静静的躺在几人中间,三人围坐在一起左右摆弄也没看出石凳的异常。

    “林哥……”见到杨林进屋,三人立刻起身。

    杨林顺着昏暗的灯光走过去,将手中带回来的酒肉扔给李霸,随后笑道,“弟几个辛苦了,先去吃点酒肉。”

    拍了怕王山的肩膀,他心中感动,前世自己孤儿一人,没有兄弟,没有父母,每rì只有图书相伴。那个时候他将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看书上,五花八门、惊奇古怪的只要是书他都会涉猎。

    而现在,有母亲的关爱,有兄弟的信任和支持,还有安阳里家家户户的夸赞和尊敬。这昏暗茅屋内孤独的烛火已经感觉不到孤单寂落,唯有这温馨的感动让他珍惜。

    活下去,我会让大家活下去,心中再次告诉自己。

    “林哥,难得咱们喝次酒,我给你满上。”李霸大大咧咧的雷鼓声音,手中端着一杯酒递了过来。

    杨林接过,“弟几个,干!”目光由先前的温存变得坚定起来,或许他心中已经有了决定,可究竟到底是什么呢,如今只待rì后发芽。

    陪着三兄弟喝上几杯,杨林便独自蹲在地上,拿来昏暗的油灯,双手扶着石凳靠近油灯,眼睛眯成一条缝,眉毛时紧时舒。

    石凳底部表面粗糙,坑坑洼洼,如若细查,可以看到其上有一片绿豆皮颜sè的斑点。正是因为这片绿点引起了杨林的注意,这样的石头非常特殊。

    “李霸,去给我请个石匠回来。”他仍旧是对着油灯观察,目不转视,表情严肃认真,开口对身后还在喝酒的李霸吩咐道。

    后者猛然灌下一杯酒,又拿起一块肉放在嘴里大大咧咧的跑去找石匠了。

    王山和赵猛二人放下酒筷,再次蹲在了石凳旁,王山瞧了一眼杨林,而后开口,“大哥,这石凳到底有什么不同?我看你如此重视。”

    杨林这才放下石凳,拍拍手付之一笑,道:“待会石匠来了你们便会知道,等着吧。”透过油灯的目光有些深邃,意味深长。

    未久,李霸带着中年模样的石匠回到茅屋,“大哥,人我找来了。”

    杨林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李霸,而后看向石匠淡然说道,“这位师傅,我这石凳希望你能按照我说的路线帮忙刻开。”顿了顿,从怀内取出一串铜钱,“这钱你先拿着,待会还望下手注意力道,不要坏了石凳内部。”

    这石匠接过铜钱,掂了掂,随后笑眯眯的放入自己怀中,满意的点头道,“小娃啊,怎么刻你开口。你就放宽心,我干石匠也不是一天两天,知道该怎么下手。”

    杨林让李霸三人让开位置,又令他们多端几盏油灯过来,随后手指在石凳上比划,告诉石匠沿着他比划的路线刻两指厚度下来。

    石匠照做,杨林扶过被刻掉一层石屑的石凳对着灯细细观察,眉毛收紧,而后微微点了点头,于是又在石凳上比划了一番,告诉石匠石刻的路线和厚度。

    石匠每下一次刻刀,杨林的心都跟着浮动,双目紧紧盯着刻刀的路线,有时石匠稍一用力,他都大气不敢出,担心自己会影响到力度。

    如此反复十多次,原本的石凳已经完全变换了模样,形成了一个约莫一尺大小的鹅卵石形状,而且其通体碧绿,上面还有斑驳的花纹。

    “这是?”几人揉了揉眼睛,尤其是那石匠更是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璞玉?”石匠晃了晃脑袋,又用手摸着碧绿的卵石,他是见多识广,一下子说出此物的名字。

    杨林终于松口气,后背已被刚才紧张的汗水打湿。心中暗道自己猜测的果然没错,前世作为小小图书管理员,他最爱的便是和图书打交道,几乎五花八门都有涉猎。

    今rì因为李霸踢翻石凳,他才看出此物的异常。以往看过一些赌石的书籍,此时正好验证了书上所说。

    昏暗灯光下,碧绿sè的璞玉安静的躺着,所谓璞玉只能说是一种可能含有玉的石头,到底璞玉内有无玉,只有切开可知。

    历史上最著名的赌石是“和氏璧”,当时卞和发现一块璞玉,先后拿出来献给楚国的二位国君,国君以为受骗而先后砍去了他的左右腿。

    卞和无腿走不了,他抱着璞玉在楚山上哭了三天三夜,后来楚文王知道了,他派人拿来璞玉并请玉工剖开它。结果得到了一块宝石级的玉石。

    这块玉石被命名为“和氏璧”,后来被赵惠王所拥有,秦昭王答应用十五座城池来换这块玉石,可见其价值之高。

    杨林想了许多,心中难免有些激动,同时还带有一丝忐忑或者期待,有句古话“神仙难断寸玉”,这碧绿sè的璞玉其内有没有玉石,他心中也无底。

    见到李霸三人面sè古怪又含紧张的望向自己,杨林故作镇定,道,“正是璞玉。”

    又见几人想开口,他立刻打断,然后从怀内再次取出一串铜钱,“辛苦您了,这点钱请您收好。”将钱递过去,摸了摸下巴,语气忽然一转,比之先前严肃许多,“还望您能保密此事。”

    石匠又是掂了掂钱串,转而看着地上的璞玉,又见杨林四人都目光闪亮的盯着他,略一思考,方才讲道,“行,这事我绝不告诉任何人。”

    得此答案,杨林面上露出笑容,目光比先前和善许多,然后拱手送石匠离去。

    “大哥这东西就是璞玉?”王山兴奋的问道,昏暗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得意之sè表现无遗。也难怪,平rì里只知道种田的老百姓怎会去关心玉石?对他们来讲,玉石还不如粮食来得可靠。

    也唯有达官贵人、饱学儒士才会欣赏和佩戴玉石,风雅之物不是普通人家可以享受的。能吃饱、能活下去、能睡的香,这才是老百姓的追求。

    可叹昔时秦昭王用十五座城池换和氏璧,又可悲今时秦王朝人命比狗贱。

    杨林点点头,依然是摸着璞玉,目光闪动异样的光芒,“这就是璞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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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进沛县城

    弯延曲直的黄土道上,老黄牛拉着木板车晃晃悠悠、跌跌荡荡,黄土道旁杂草丛生树木枯黄,车上坐着两人,正在享受懒洋洋的rì光,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

    其中一人络腮胡身材魁梧,在其身旁,另一青年虽不如他壮实,却异常jīng神和内敛。在青年旁边,有一麻布包裹,约尺许大小,随着路面的颠簸,此物和木板接触发出“咚咚咚”的声响。

    “大哥,咱们今个儿去沛县你说能切出玉石吗?”络腮胡壮实的汉子如打雷般的声音,前面正在低头拉车的老黄牛也被这突兀的声音吓了一跳,摇着尾巴呼呼呼的跑动起来。

    不用说,这二人便是杨林和李霸,此时他们正赶去沛县城,准备请玉石匠切开昨晚的璞玉。

    杨林不自觉的摸着粗布包裹的璞玉,璞玉只代表其内可能含有玉石,即便是神仙也不可能百分百的断定是否有玉石,他现在只能是七分运气三分祈祷。

    “能与不能总要试上一试。如若有玉只能说是时运也,如若没有,也无需太过强求。”

    李霸挠着自己蓬松的头发,有些不解,“林哥,你最近说话咋和那些文人一样了。咱们就一大老粗,那些东西,又不能吃饱。”

    “你这小子,谁说咱们种田的不能读书?这吃饭种田靠的是咱们,治理国家还得靠那些文人。”杨林敲着李霸的脑袋,嘴里含着一根茅草,半开玩笑的说道。

    这李霸xìng子急,人又大大咧咧,听到此话,有些愤岔,撅着嘴巴,道,“还靠他们?咱们现在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年年徭役,就是他们这群文绉绉的人治理的。他姥爷的,这群人倒是舒服。”

    杨林四下望去,见黄土道上没有其他人,这才训斥道,“你小子给我小声点。李霸,我告诉你,到沛县城你嘴巴给我闭紧点。若是让人知道你背后诽谤帝国法律,那是要掉脑袋的。”

    他面sè紧张,现还不是秦末暴乱,有些话还不能随便出口,又道,“你给我听清楚没有?”

    壮实汉子委屈的低下头,双手撕扯手上的一根稻草,侧过身,将宽阔的背影留给杨林,“听到了。”声音突然细弱蚁语。

    “什么?”

    “听到了嗯额哦额……”这汉子支支吾吾,一副如被欺负的小媳妇样子,搞得杨林大笑不已,若说这李霸xìng子急声音大,他比谁都厉害,可要论装委屈,比之更甚。

    从安阳里到沛县城,两人乘坐牛车走了近半rì才到,十几人高的城楼上秦国帝旗飘扬,十数个手持长戟的秦兵一一盘查进城的人员。

    杨林二人身着粗麻布衣,又无铁器在身,一看就是十分老实的农民样子,李霸也在杨林的jǐng告下紧闭嘴巴,所以很快就通过了检查。

    跨入城池大门,走过城楼甬道,扑面而来的市集吵杂声音源源不断的钻入二人耳朵。各sè路人或走、或看、或和商贩商谈,给这座县城充满了活力。

    杨林闭眼细细感受,这种吵乱的市集既代表了生命的活力,也代表了安详的生活。

    历史,不正是由他们书写才显得jīng彩异常吗?是非成败转头空,多少人终究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所以他们没有青史留名。可又有谁知道更多的人根本不追求名与利,他们要的,就是这种安详的生活。

    如若可以,我愿意改写历史,为百姓改写,而不是为了一个人,一个位置,一个权力。此时,此景,此感,让他心中再一次坚定了那个决定。

    平复下心情,他记得刘邦起义便是在沛县,当其攻占此城后,方被人称为沛公,而后拜入项羽帐下,后受封于楚怀王,再之西进取咸阳封汉王,最后占关中争天下。

    两人入城,见内城一侧围观数人,李霸嘴上不说话,心里却十分好奇,大大咧咧的跑过去,杨林无奈,也牵着牛车一同过去。

    详问之下才知,原是县衙张贴上缴儒书的布告,杨林立刻想到了历史上闻名的焚书坑儒。

    实际上焚书与坑儒为两件事,公元前213年因儒家大学士反对郡县制,始皇帝一怒焚书。而坑儒,实则公元前212年在咸阳坑杀460名诽谤的术士。

    这些史材杨林前世均在书上读过,如今处在秦末细想,从焚书到逐放公子扶苏,始皇帝已经开始亲手埋葬自己一手缔造的王朝。

    将李霸拉走,两人先是吃了几口自己带的干粮,然后一路打听才寻到玉器坊。当杨林将粗麻布打开时,玉坊的老板目光就未离开过璞玉。

    这老板细细查看,又用手抚摸、敲打听声,一番下来,他拱手执礼,面带和善,温劝道,“不知小哥此璞玉如何卖?本人愿意出…”他说着伸出五个手指。

    李霸咽了咽口水,瞪大眼睛盯着老板的五指,略显激动的开口,“多少?五…,五…两?”

    老板有些轻蔑的扫了他一眼,心笑这些乡下人真是没见到过钱,但脸上却依旧面善,摇头,又道,“非也,我愿出五十两银子。”

    已经可以听到这粗壮汉子咽口水的声音,他面sècháo红,火热的盯着杨林,急促的说道,“林哥,五十两啊…五十两,要不咱们卖给他得了。”

    杨林心中也怦然跳动,却因沉稳没有在面上表露,随后摸着下巴左右思考,卖,还是不卖?卖的话可以赚五十两,不卖的话万一切不出玉石,就只有两手空空回去了。

    可是转念一想,赌石,不就是乐在其中嘛,如若这点损失都要迟疑,rì后还如何带大伙活下去?如此想来,心中豁然开朗,在老板期待以及稳cāo胜券的眼神中,杨林也是爽朗笑道:

    “让您失望了,这璞玉还是切开吧。”

    未久,李霸打雷般的笑声响彻整个玉坊,随后双眉上挑,又如斗鸡般仰头挺胸气势十足的跟在杨林身后离去。

    所谓时运也。杨林璞玉切开后竟含一块质地不错的羊脂玉,最后卖给玉坊整整赚了十两黄金,这绝对是一笔凭空而降的财富。当然,杨林也知道玉坊老板不是愚人,他愿意买,定是可以卖出更高的价,不过那些就和他杨林无关了。

    “刘季…,唉…,刘季你等等我啊。”

    出了玉坊,正高兴不已的杨林听到耳边传来一人喊话声,不由表情凝在那里,“刘季?刘邦?”

    他一拍脑袋,这刘季不就是刘邦吗?杨林立刻回身四下望去,街道上人影重重,却不见方才喊话之人。

    “可惜!”心中惋惜……

    注:始皇帝统一货币已经开始使用金、银和铜钱作为流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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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救下夏侯婴

    点上两坛酒,又要了几道小菜,杨林二人在县城一间不大的酒馆内美美的喝上几杯。此时刚过晌午,人还不多,虽然二人吃过了干粮,但现在怎么说也小有笔钱,还是选择奢侈一把。

    李霸左手鸡腿,右手猪蹄,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噎着就扯坛喝酒,脸上的络腮胡沾满油水,仿若多rì未进食的流民。

    相比之下,杨林就像个正常人了,一杯接一杯的灌下,心中还在为方才没有找到刘邦之事郁闷,如此机会竟然错过,难道相见的时机还未到?

    “哎,客观,您还没给钱呢。”正想着,酒馆伙计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让开。”又是另一人不耐烦的声音,“今rì酒钱先欠着,来rì我会还你。”

    这伙计肯定不会让,双手拉着那人的胳膊,在酒馆内大声嚷嚷,“快来看…快来看…,这人喝完酒不给钱。”

    顿时引来一群人围观,阵阵窃窃私语、指指点点和一些屑藐的眼神都向那人袭击而去。

    被众人如此羞辱,那人也是恼羞成怒,一把推倒酒馆伙计,这伙计又正好撞翻杨林这桌的酒菜,酒坛破碎,流了一地的酒水。

    “你这伙计。今rì我未带钱,都已说明下次必定还你。”那人看了一眼倒地的伙计,挥了挥袖子,羞怒的想要离去。

    这人迈出一步后,突然飞来一只鸡腿,“小子,打翻了俺们的酒就想离开?你李霸爷爷还没吃过这个亏。”正是粗壮汉子李霸,打雷般的声音令在场的人听得清清楚楚,此时他卷起袖口,气冲冲的走过去。

    “你给俺过来。”李霸气大力足,一下子拽住那人的衣服将他拖了回来。

    “放开!”

    那人回头怒喝,双眼满含愤怒的盯着李霸,面sè蛮横的表情。

    李霸也不是吃素的,根本不理他这一套,“哎呦,打翻了俺的酒还敢耍横,看俺不打死你。”

    说着这大大咧咧的汉子抡起拳头就要打过去。

    “住手!”

    杨林转过身,瞪向李霸,抓住他握拳的胳膊训斥道,“老实点。”

    然后他才打量起想要离开的那人,浓眉宽额、jīng神干练,约有三十岁上下,其背后悬背一物,此物被麻布包裹,从麻布上看去约有三尺长短和三指的宽度。

    杨林目光在三尺之物上面停了停,眼睛一转,向这人执拱手礼,道:“一场误会,还望见谅。”然后又对李霸讲道,“咱们走。”于是留下酒钱离去。

    “林哥,干吗放过那人。”李霸追了出来,心中异常郁闷,酒没吃饱还受一肚子气,急xìng子的他怎么能忍下,一副抱怨的表情气吼吼的问道。

    “我们又没错……”

    杨林摇了摇头,指着李霸的脑袋,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就不会动动脑子吗?”

    李霸摸着自己的脑袋,大眼珠的转了转,嘿嘿笑道,“林哥,这我脑袋有什么关系。”

    杨林满肚子的说教顿时都被这话给气没了,右手食指指着他,“你啊你……,我怎么会认识你这个猪脑袋。”

    又见李霸仍旧不解的表情,这才近身,语气凝重的低语道,“方才那人背后悬一物,你可知是什么?”

    李霸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管它是什么,打了咱们的酒就得赔。”

    “你这脑袋……”杨林又低声训斥道,“那就剑,是兵器。”食指在他面前狠狠的指了指。

    “什么,兵器?”李霸轰隆隆的打雷声音,随后意识到自己声音太过响亮,立刻点头哈腰小心翼翼的望向四周,又对杨林低声忐忑的说道,“林哥,林哥…,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吗?我下次注意,一定注意。”

    杨林要被他给气死,“早知道今天就不该带你出来,把你的嘴给我管住。”真是无奈的叹口气,“你要和他动起手来,吃亏的还是你。下次长点记xìng!”

    李霸急忙应声知道,随后二人拉着牛车又去采购一批麻布和棉花。十两黄金已经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如今寒冬临近,安阳里的御寒措施也要抓紧的布置下去。

    吃不愁,冷不怕,杨林既然心中已经决定带着大伙活下去,那这手中的钱该花的还是要花。将御寒的布、棉等物装了整整一牛车,他们这才离开了县城。

    杨林坐在牛车上回望这座县城,盯着城楼上秦国帝旗的目光越渐深邃,再过几年,这城楼上必会有我的旗帜,心中跳出如此想法。

    沿着来时的黄土路回去,老黄牛依旧悠哉悠哉的拉着板车,虽然比来时重了不少,可相比于农忙时的耕地却又轻松了许多,估计这老牛心中最大的愿望就是别再听到那打雷般的声音了。

    “林哥,你快看!”

    走出县城七、八里地,李霸含着稻草、乐呵呵哼着小曲的声音戛然而止,右手摇了摇躺在麻布上仰头望天的杨林,叫道。

    后者坐起身子,顺着李霸指的方向看去,却见一人后背悬一物慌慌张张的迎面跑来,这人还时不时的回头看看身后,应该是在躲避什么。

    “是他……”杨林小声的嘀咕,眉头紧了紧。

    来人也看到了牛车上的二人,“是他们…”心中暗道,但却未停下,而是一跃和杨林二人擦肩而过。

    “这位兄弟……”

    此时杨林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转身对已经跑过去的那人叫道。

    片息,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六名身穿兵甲的秦兵骑着高头大马,扬起浓浓的土尘飞快的迎面奔来。

    “唏律律……”

    六匹战马停在了牛车前,扬起的尘土令杨林二人灰头垢面。见此,二人立刻下了牛车,而秦兵之中也有一人策马上前,“你们是何人?”秦兵面无表情的喝斥问道。

    “回禀大人,我们是丰邑安阳里的农户。”杨林上前,小心翼翼的赔笑温言道。

    这秦兵围绕牛车策马转了一圈,又道,“车上装得何物?”

    “都是小人刚从县城给本村采购的御寒物品。”

    秦兵听了杨林的回答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而后又问道,“你们可曾见到一人慌慌张张的逃跑?”

    “大人,这个俺知道。”杨林还没回答,李霸大大咧咧粗犷的回答道。

    “哦?在哪里?”秦兵面向李霸,手持马鞭指向他。

    李霸指着一处方向,打雷般的声音回答,“大人,我见那人后面背着个东西往那个方向跑了。”

    听到这个回答,杨林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暗想这李霸脑袋也不笨。

    而这几个秦兵则是策马朝李霸所指的方向急速追去。

    杨林二人继续赶路,走了几里地才停下牛车,然后扒开粗麻布和棉花,里面露出一人,后背悬一物。

    “在下夏侯婴,多谢二位小哥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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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说服

    夏侯婴?杨林心中一石激起千层浪,没想到自己方才一时冲动救下的人竟然是赫赫有名的战将夏侯婴。

    据他所知,夏侯婴跟随刘邦起义一直骁勇善战,尤善兵车破敌,每次对战,他都是率领兵车冲在最前面撕裂敌人的防线。后刘邦统一天下,他被封为汝yīn侯。就连三国时期名声显赫的夏侯惇、夏侯渊等夏侯世家的人均是他的后代。

    面对眼前的历史名将,杨林心中感慨万千,历史,终于因为自己的到来而改写了。

    “得了,得了……”李霸挥挥手,不耐烦的率先开口,“命,俺们也给你救了,酒,俺也不让你赔了。你还是赶快给俺离开,万一那秦兵追回来,俺们也是要被砍头的。”

    杨林突然怒火三千丈,一双眼睛恨不得杀死这没脑子的粗犷汉子。他知道这是谁吗,这是冲锋陷阵勇猛无比的名将,不过转念再想,这李霸还真不知道。

    不过夏侯婴这样的名将还是留在自己身边好,若是让他再次遇到刘邦,自己可就真是打掉门牙往肚里咽,有苦说不出了。

    “李霸,你小子。”杨林面sèyīn沉望着络腮胡的后者,李霸见此摸了摸脑袋,异常的委屈,并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话。

    夏侯婴神情略显尴尬,不好意思的自嘲一笑,“这不怪恩公。对于恩公,夏侯婴不敢相瞒。”前一句是替李霸解围,后一句则是看着杨林继续说道:

    “婴本是沛郡谯县人(今安徽亳州),原在县府马房掌管养马驾车,后因伤人不得不逃离谯县。今rì得两位恩公救命,婴本该相报,奈何身无分文,还望恩公见谅。待rì后,婴定会报答。”

    “兄弟你言重了。”杨林释然笑道,随后拍着这三十岁汉子的肩膀,“既然相见便是有缘,何谈恩公不恩公。你我两次相见不正验证了这一点吗?”

    然后又指着李霸,打趣的继续说道,“别听这小子胡说。看他粗犷的样子,说话呀从不经过大脑。”

    “恩公之意婴也明白,只是秦法严厉,万一秦兵追来,那可是要入狱的重罪。”夏侯婴面露忧sè,秦法轻辄入狱、重辄砍头的残酷已经深入人心。

    如此良将杨林怎么舍得轻易放走,于是温言劝道,“且说我都不担心,夏侯兄又何必自寻苦恼?而且你也无处可去,你我既有缘,何不去我那里?”

    随后杨林又给李霸使个眼sè,后者虽不明白为何要带上这个打碎自己酒坛的人,但基于对林哥的信任和面子,便开口说道,“俺刚才就是随便一说,你就听俺林哥的。俺李霸长这么大还真不知道啥叫害怕,秦兵来了又如何,看俺照样揍倒他们。”打雷一样的声音再次回荡。

    杨林和夏侯婴二人均被他给逗笑,前者又继续劝说,“夏侯兄弟,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上车走吧……”

    夏侯婴略微思考,随后对杨林执拱手礼,声音有些激动,“恩公,你这个兄弟我夏侯婴认定了。以后有何差遣,恩公只需吩咐便是。”

    杨林面露喜sè,终于留下了夏侯婴,如此一来,rì后自己身边也算有一员大将了。如今寒冬已近,过了chūn节便还有三年时间,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应该足够自己谋划了。

    三人坐在牛车上,一路颠簸却笑声不断,李霸那打雷的声音唱着小曲别是一番风雅。所幸的是秦兵并未追来,几人也才如此轻松惬意。

    杨林几人刚进家门,牛车上的东西还未来得及卸下,就听赵猛急匆匆追赶而至的声音,“林哥,林哥……,你们可算回来。快…,快…”累的气喘嘘嘘,“快去亭里,王山这小子和别人斗鸡赌输被绑在那了。”

    “什么?”

    杨林挪开正准备卸货的身子,双目瞪着赵猛,神情愤怒,将其一把拽过来,大声喝问道,“你说什么?王山斗鸡被绑了?”

    见到赵猛点头,他松开后者,面sè恨铁不成钢的低沉的道,“这个臭小子。”

    “还愣着干嘛,赶快带我去。”随后又对赵猛急促的几乎是咆哮的说道。王山斗鸡纵然不对,但该救还是要救,毕竟是自家兄弟。

    赵猛立刻在前面带路,杨林和李霸以及夏侯婴立刻跟过去。

    到了亭里的麦场,王山见到杨林,如同见到了救星,拼命的高呼,“林哥,林哥…,救命啊林哥……”

    杨林上前一脚踹在他身上,“救命,你现在知道喊救命了。赌,我让你赌……”一边说一边又打。

    “唉,唉,唉…”这时两人上来就要将杨林拽走,“干什么的你。”

    夏侯婴见此一步上前,不得不说他身手了得,几下就将那二人打趴在地。也因此,又过来七、八人将他们围住,而后从这几人中走出一人,对杨林道,“怎么,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和我斗鸡赌输,你们还想耍赖不成?”

    杨林也走了过来,看着这人,平静的说道,“人,我带走。欠你多少钱,我替他还。”

    拿到钱,杨林带着王山离开,这带头的人见几人走远急急忙忙跑到麦场角落,对一人道,“陈里长,这小子手里有钱啊,咱们这次……”

    那位被称为陈里长的人知此后,冷哼哼的恼怒离去。

    安阳里,王山跪在地上,其余几人也都望着他,其哭咽着,“林哥,我知道错了,这次是我不对。”

    “行了,起来吧。都是自家兄弟,该打的我也打过了。”杨林闭上眼睛,深深吸进一口气,“记住,下不为例,只此一次。”声音虽然小,却异常郑重与严肃。

    而后杨林将夏侯婴介绍给几人,以后也算是兄弟相处了。又让他们将牛车上的麻布和棉花卸掉,按照人头令他们依次分给村里的众人。

    经过这次分棉布,杨林在安阳里的威望再次增加,就连年长的老者有时都会尊称他一声杨里长,而杨林也真正成为了安阳里的主心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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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张亭长出事

    立冬已过,杨林来到秦末也有月余。面对随时可能到来的雪雨,他又让安阳里的青壮汉子们提前准备好过冬的柴禾,随后再令各家各户修缮屋顶防止漏雨漏雪,随着一系列的安排安阳里的农户对杨林愈加佩服和信任。

    没过几rì,他又让李霸、王山和赵猛三人驾着牛车进城买回一批粗盐。如今各家各户都有肉货存储,虽说冬天可以储藏多rì,但终究不会新鲜。于是他便每户分发粗盐,而后又教给大家腌肉的做法,如此一来,狩猎回来的肉可以多rì储存却仍旧新鲜美味。

    至于张亭长那边,杨林也未曾私藏,再令王山将腌肉做法告知过去。为此,张亭长竟亲自上门答谢,随同来的还有几位里长,众人酒肉吃上一通,那几位里长也是借着喝酒为以往为难杨林的事向他道歉,并且还留露出对他这段时间的夸赞和佩服之意。

    从狩猎方法到腌肉制作杨林毫无私藏,令这些平rì里只知道种田的老实农民心生敬佩。如他们这般的老百姓图的不就是吃得饱穿得暖吗?谁能让他们过上这样的rì子谁就是他们心中的英雄。

    从古至今,老百姓所求的真的很少,然而就是这样简单生活有时甚至会让他们付出生命去争取。

    丽水亭百姓如今农闲在家谈论最多的便是杨林,不为别的,就因杨林让他们今年寒冬能够吃饱,一些农妇更是打趣的要给他说媒。

    冬天的第一场雪终于在立冬后月许的一天飘落,茫茫大雪漫无目地的随风飘絮。杨林站在屋檐下,都说暮雪思情,此景难免让他想起前世的种种,他伸手接住落下的雪花,入手即化,一股悲凉充斥心间。

    这雪花正如他,没有力量就只有消融,如若聚雪成球,才能逃避这无情的大手。

    他心中明白,想在rì后活下去,一个人绝不可能,唯有大伙凝成拳头才有希望。可希望在哪里?杨林不禁问道自己,或许只有改变历史才会有希望。

    这时,夏侯婴也走出茅屋,自从一个多月前被杨林救下,他便住了进来。“杨小弟在想什么呢?”他双手哈口气,显然屋外寒风瑟瑟。

    “我在想,咱们以后怎么活下去……”杨林依旧望着满天的雪花,轻轻叹息道。

    夏侯婴短促一笑,又道,“就这事啊?你可真够忧虑的,这雪过天晴咱们继续进山狩猎不就解决了吗。”

    说完他又跨出屋檐,在雪地里走去几步,身后留下数个脚印,再道,“路,是咱们走出来的。”

    杨林盯着雪地里的脚印,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天空的雪花一层一层的将脚印填埋,可那道淡弱的印记却依然在这片茫茫雪地里那么的突兀、显眼和抹不去。

    杨林似乎是明了了什么,面sè的愁容也渐渐褪去,双目露出智慧的神情,随后竟然大笑起来。是啊,路是人走出来了,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留下的足迹永远不会被抹去。

    活下去,创造一个历史!

    经此今天顿悟,杨林心中的那个决定再次坚定,或者说,已经抹不去、拿不掉,反而深埋在心底,就如同雪地里的脚印,他要走下去。

    大雪下了一rì,枝头上、屋檐上厚厚的一层积雪,幸好安阳里各户提前做好了御寒措施,有肉吃,有棉被盖,总算令这个寒冬不再寒冷。

    第二rì放晴,但因大雪封山,想要狩猎还需等上几rì。整个村子都被穿上了一层白衣,寒风刺骨,唯有几只耐寒的麻雀唧唧咋咋的外出觅食,一片安详。

    茅草屋内,五人围绕着篝火而坐,杨林一边烤手一边偏过头向王山询问道,“昨rì大雪,村子里可有哪户漏雪挨冻的?”

    王山想了想了,表情稍有些不自然。

    “怎么……”杨林又道。

    王山这才开口,语气中抱怨和气恼,“除了那张三还能有谁?林哥,不是我说,这小子实在是懒得不行了。”

    “哼!大哥又是这小子,依俺看不揍他是改不了的。”李霸雷鼓一样的声音让在座的几人实在受不了。

    杨林听到此话,吸口气瞪着李霸,又朝双手哈口热气,方才说道,“你这小子,揍他能解决问题?”而后顿了顿,“这样,一会弟几个过去帮张三把屋顶修缮下。”

    “俺不去!”

    李霸别过头,满嘴胡子气的发直,“俺见到他就想揍一顿。”火气与屋内的篝火有的一比。

    “你呀你……”杨林被这壮实汉子的小孩脾气逗的大笑不已,“行,你在这烤火吧,咱们走。”起身招呼夏侯婴几人去张三家,李霸见几人都离开,拍着自己的大腿,气哼哼的追了过去。

    rì子在这样安和平静中又过去半月。自从上次大雪后天气一直放晴,滴滴答答融化的雪水从屋檐上落下,唧唧咋咋觅食的鸟儿也渐渐增多,山道亦是打通,村民们清闲了数rì再次三五成群的进山狩猎。

    今rì,正在屋内谈笑的杨林和夏侯婴听到屋外急促的脚步声,起身出屋正迎到赵猛焦急的走来,“出什么事了?你不是和王山他们狩猎去了吗?”杨林心下疑惑。

    赵猛见到杨林出来,匆匆喘气说道,“快…,林哥快去亭里。张亭长出事了……”

    “什么?”杨林大惊,张亭长最近对他还有安阳里都比较照顾,上次大雪后还亲自到村里巡视一番,如今听到他出事,怎能不急?

    “怎么回事?”拉着赵猛的手急促的问道。

    “这不今rì进山狩猎被野猪撞伤了。”后者立刻回答。

    杨林听此,二话不说面带忧sè的急忙赶去亭里,夏侯婴二人也紧跟其后一同过去。

    进入亭长的茅屋,其他各里的里长已经全在,这些人见到杨林进来,纷纷和善的打招呼,唯有那陈里长冷眼相对。杨林走到床榻前,张亭长已经醒来,其面sè惨白、嘴唇干裂,头上还包扎着绷带,伤的不轻。

    张亭长见到杨林,其目光中闪过满意之sè,躺在榻上的头微微点了点,站在床榻旁的一人似乎明白张亭长的意思,随后将众里长召集到床前。

    “今rì让大家过来…”张亭长身子虚弱的细声说道,“是想宣布一件事情。”

    包括杨林在内众里长侧耳细听。

    “我将辞去亭长一职……,杨林,rì后丽水亭就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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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杨林当亭长

    “什么?”

    围过来的里长们个个惊讶不已,随即望向杨林,而后又相互嘀咕起来。

    杨林双眉上挑,心中同样震惊。充满智慧的双眼愈加深邃,脑中闪过许多念头,亭长不同于里长,亭长属于军事机构,可戴佩剑。他又想到历史上刘邦就是从亭长做起,后服徭役途中在芒砀山起义才有了征战天下的资本。

    杨林心中清楚,再过三年时间秦朝大乱想活下去唯有揭竿举旗,亭长对他而言确有很大的用处。如此心下思考,他便没有率先发言,明显一副由张亭长处理的样子。

    躺在床上的张亭长又对旁边那人点点头,后者会意,走到床前将其身上的被子掀起,“各位…”,他依然虚弱的低声说道,“我这幅样子,实在担任不了亭长一职。”声音中充满悲凉和无奈。

    众人这才看去,均吸了一口冷气,虽听说张亭长受伤,却也没有想到伤的竟如此重。

    杨林同样惊讶,张亭长掀开被子的右腿被绷带绷紧,清理过的伤口处依然可以见到血sè浸染在绷带上,整条腿动弹不得的放在床上。

    “亭长,你这……”一位里长眉头紧皱,担忧的走过去道。

    一直站在床边掀开被子的那人声音哽咽,“亭长他…,他被野猪的犬牙…刺穿了大腿…”

    “啊?”

    众人又是一惊,他们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张亭长这右腿即便休养好也不会如往前那般利索了。如此怎能不让他们惊愕,再想起张亭长平rì对他们也不错,心中也为他感到悲凉。

    张亭长躺在床上双目扫过众人,随即嘴角勉强一笑,又喘口气轻声说道,“万幸的是保住了这条老命。”然后双目望向杨林,再道:“各位…,我这幅样子还如何担任亭长?”

    这些里长又开始低头私语相互交谈,而张亭长再一次开口。

    “杨林虽然年轻,可他却能带着乡亲们吃得饱。我想大家也心知这一点,所以,为了各里的家家户户,为了咱们丽水亭的人能过得比其他亭好,各位,没有比他更适合的人选了。”

    几位相互对视,各自点了点头,均是认可张亭长的说法,杨林如今在亭里的威望确实胜过他们这里的任何一人。

    “我不服!”

    就在这时,一道突兀甚至带着愤怒的声音传来,众人望去,正是横眼瞪着杨林的陈里长。

    “他一个小娃凭什么做亭长,我就是不服。要选亭长也应该从我们这些人里面选,我们哪一个不比他强?”陈里长理直气壮和不服的大吵大闹讲道。

    杨林终于转身看向他,面上平静,进屋后第一次开口问道,“我没这个资格,你有吗?”

    对面的陈里长指着他,虽然十分气恼,可也被这一问心底没了底气,“你…,你…,小娃你这是什么话……”

    “各位,”杨林向其余里长拱手,随后继续说道,“我杨林虽不如大家年长,但我所做的一切众位心里清清楚楚。今rì承蒙张亭长抬举,本人愿意担任亭长一职。”

    躺在床上的张亭长听到此话情绪激动,嘴角蠕动,“杨林,丽水亭我就交给你了。明rì我便让人告知三老。”

    杨林对张亭长心存感激,上前一步,深深躬腰行礼,“定不负张亭长之信任。”

    他是由衷的说此话,rì后动乱想要活下去没有兵马是不可能的,兵马从何来,就是从这些百姓当中招募。如今担任亭长,对rì后作用不小。

    “我不服,我就是不服!”陈里长如野兽一般握住拳头发狂的吼道,“你们…,你们这些人难道心服口服?”又指着其余里长咆哮问道。

    见这些里长低头不语,显然也是赞同张亭长的决定,陈里长狠狠的瞪向他们,“你们这群软蛋,竟然让一个小娃爬到你们头上。好…,好…,我去找三老……”

    “唉,陈里长……”众里长抬头望向气匆匆离开的陈里长纷纷喊道。

    躺在床上的张亭长不禁深深叹口气,面sè惨白虚弱的说道,“算了,由他去吧。杨林,等我告知三老你便可以上任了。今天就这样,大家都回去吧。”显然他也很累,闭上眼睛有些悲凉的说道。

    众人一边离去一边低语交谈,杨林又看了眼张亭长,再次深深躬腰行礼,这才最后一个离开。对于权力他倒没有太多的yù望,如今想要坐上亭长也只是为了rì后活下去做准备。

    说道准备,他又想起夏侯婴是历史上的名将,尤善兵车。如今两人情如兄弟,他反倒不担心刘邦能够将其拉拢过去,唯一考虑的便是如何利用三年时间为他打造一批兵车,rì后起义才可及时投入战斗。

    出了茅屋,其余里长均是上前祝贺一番,杨林也都一一回敬,众人又寒暄几句才各自离去。

    “林哥,我听那些人说你当上亭长了?”赵猛见众里长离去,急匆匆的跑过来,脸上眉飞sè舞,大笑的问道。

    杨林同样一笑,沉声道,“别乱说,要等明rì张亭长告知三老后才能任职。”

    “那恭喜了杨亭长。”夏侯婴也打趣的笑道,杨林能够当上亭长,他们心里由衷为他感到高兴,毕竟他们是自家兄弟。

    杨林笑指着他,却没有反驳,随后三人有说有笑的离去。

    晚上狩猎回来的李霸和王山听到此消息,同样一阵“杨亭长…,杨亭长…”的高兴吼叫,尤其是李霸那打雷般的声音,简直不是人能受得了的。五人高兴,便在杨林家把酒吃肉痛快聊天,直到每人喝的晕晕乎乎才离开。

    第二rì晌午,杨林终于等到明确的就任消息。三老知道他为丽水亭的百姓所作所为后,驳回了陈里长的抗议,采纳了张亭长的建议。

    安阳里的各家各户知道这个消息后,纷纷前来祝贺。杨林深感无奈,他原本不想弄得大张旗鼓,他就是一低调的人,现在面对邻里们的热情,他又是一番答谢才终于脱身。

    而李霸四人见到他这般狼狈的模样都是哈哈取笑,但心中却是支持和信任他们的林哥,相信他可以做到一名好亭长,不因为别的,就因为跟着林哥有饭吃。

    

第十二章 见萧何,遇刘邦

    就任当天除去陈里长其余众里长均在亭长的办公所,杨林知道陈里长对他心存芥蒂,于是也未让人再去请他过来。从躺在床上的张亭长手里接过亭长佩剑,交接算是完成。

    亭长直系属下为亭父和求盗,亭父负责亭里为生,求盗负责治安。因亭长为准军事机构,所以亭内一般会储存一些弓弩、刀剑和戟盾,但除非每年征发徭役,平rì这些武器均被封存不得使用,违者便是砍头之重罪。

    杨林当上亭长之后第一件事情便是检查武器的封存和清点,这些东西马虎不得,少一件就是重罪。一切检查完毕,数目并无差错,随即便让人继续封存好。

    至于亭父和求盗,张亭长也早为他考虑到,原先两职位的担任者如今已经辞去。为此,杨林心中再次感动,记下了张亭长的情义。即rì他便宣布平rì穿着干干净净的王山出任亭父一职,管理亭内为生;而求盗则交予夏侯婴,毕竟他身手了得,治安管理还需靠他。

    其他里长对此二人也无任何意见,他们心里清楚,唯有这样杨林才能更快的管理丽水亭。里长,说明了其实也是老百姓,并无俸禄可拿,他们只关心谁能带他们吃得饱穿得暖。

    既已是亭长,杨林便会为丽水亭着想,他心里明白,这将是自己rì后能否活下去的关键。于是又让王山带几人拉着牛车再次进城购买了一批麻布和棉花,而后他亲自为亭里的各家各户送去。

    虽说整个丽水亭有上百户人家,但因上次璞玉赚到的十两黄金,目前也足够支撑杨林的开销。且因这次发放布棉,丽水亭百姓对这位新亭长同样欢迎和拥戴。

    rì子过的很快,杨林自当上亭长后每rì均是在亭内巡查,凡是有所需要帮助的,都能看到他的身影。眼见寒冬已过入chūn在即,农田里的小麦即将进入收获,休闲了整个冬季的农户们也是在做着农忙的准备。

    …………………………………………………………

    chūn风拂面,万物复苏,河水化冰,垂柳发芽。

    chūn天已经到来。

    一rì,夏侯婴进入杨林办公的茅屋,上前拱手说道,“亭长,县丞萧何萧大人派人请您过去。”二人平时兄弟相称,凡在公务时才会如此从属而说。

    杨林放下手中的事,不由露出疑惑,萧何素来和刘邦交好,更是刘邦统一天下的功臣之一,和张良、韩信并称汉初三杰,如今召自己过去又有何事?

    “让来人容我片刻。”杨林微微点头对夏侯婴吩咐道,但是脸上的疑sè却未消除。

    沛县城府衙,杨林被衙役带入侧堂,此时里面已经坐有十几人。看他们粗麻布衣佩戴铜剑的样子,杨林心中已经猜测八、九分,这些人应该和他一样同为亭长。于是,他心下的疑惑也随之散去,想来县丞萧何并非只召他一人。

    又过了片刻,陆陆续续再次进来十多人,大堂内的众人交头接耳攀谈而笑,唯有杨林独自席坐在草毡上,因是新上任的亭长,他与这些人暂时并不相熟。

    “萧大人到!”堂外衙卫喊道。

    大堂内众亭长立刻安静下来,随后全部站起。这时走进两人,其中一人腰戴佩玉,别有一剑,看上去约有四十多岁,一双眼睛透漏着智慧的目光,身穿官袍一副儒雅的样子。杨林暗自点头,想必此人便是萧何,不愧是汉初三杰之一。

    萧何进入大堂,对身边一同而来的那人微微笑道,“刘季你也找个地方坐下吧。”

    刘季?刘邦!

    杨林心中卷起千层浪,这人就是刘邦?其穿着破旧的粗麻布衣,托着下巴站在那里时不时的点头,一副小**的神情。

    “行,萧大人,那我就先坐了。”刘邦环视一周,见杨林一直盯着他,于是走了过去,坐在了后者身旁。

    这时萧何笑指着刘邦,不过却没有说什么,而后示意众人也都坐下,随即他自己走到正案前,方才开口说道,“今rì召集大家过来,主要是商讨chūn季农忙水源分配之事……”

    坐在杨林身旁的刘邦打量一番自己,又对杨林执手问道,“这位小兄弟好面生。不知我身上有何不妥之处,让小兄弟一直望向季。”

    近身细看,刘邦四十上下,方脸浓眉,目光jīng干,却流里流气的歪头挖耳,让杨林一时感到错愕,方才一直望着对方。

    此时杨林不好意思的收回目光,拱手讪讪笑道,“失礼了。在下丽水亭新任亭长,今rì第一次前来参加议事,所以面生的很。”

    “哦…,哦…,我听说过。”刘邦摸着头,双目上扬,表情恍然大悟,似乎记起了什么,“你就是杨林吧,上次听三老提起过。”

    随即刘邦坐正身子,收起刚才的**气,拱手正sè说道,“刘季,泗水亭亭长。”

    杨林也立刻回礼,“幸会!”

    两人相视一笑,随后才侧耳听萧何的分配水源的部署,“今年若各亭因争抢水源而打斗者一律入狱……”

    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就在这种特殊的场合下,虽然杨林心中闪过许多念头,是效忠跟着刘邦还是自己交好收服他?可又仔细思考,刘邦历史上能成为汉高祖,那他身上肯定有着不同于常人的气运。

    气运说起来模模糊糊,似乎不存在,又似乎存在,让人捉摸不透,但你却不能忽略它。杨林细想之下还是决定暂时交好于刘邦,至于能不能让其为自己rì后所用,暂且还无法判定。

    这章就先这么多,感冒发烧两天了,刚吃完药,迷迷糊糊想睡觉,所以此章字数和情节都不理想。

    

第十三章 吕府

    萧何在台案前又交代了许多,杨林则注意到在自己身旁的刘邦竟低头眯眼睡了起来,不禁摇了摇头,果不其然,未起义前刘邦确实不务正业。

    他随即再观萧何,只见后者时不时的望向刘邦,但却并没有当庭发怒,而是略显无奈的收回目光。杨林心中暗自点头,足见二人私交匪浅。

    “今rì就说道这里,各位请回吧。”萧何对众人挥手说道。

    “诺!”

    议事说完,众人起身向县丞萧何行礼后才纷纷离去,刘邦也终于睡醒,站起来又慵懒的伸个懒腰,揉了揉眼睛,随后笑呵呵的朝萧何走过去。

    “刘季啊刘季,你让我怎么说你。”萧何指着他数落道,但脸上却见不到任何愤怒的表情。

    刘邦一手揉着眉头,面上异常无奈,道,“哎呀萧大人,你也知道的,我刘季最讨厌的就是议事,有什么事你直接吩咐下来不就得了。”而后双手一摊。

    “你啊你……”萧何负手摇头。

    “唉,对了萧大人,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咱们改rì再聊。”刘邦好像记起了什么,对着萧何挥手说道,身子已经跑了出去。

    出了县衙,刘邦见到杨林随即追了过去,到杨林身前气喘嘘嘘的勉强笑道,“我说杨兄弟,你这回去也不等我。”

    杨林拱手赔笑道,“林见刘亭长与萧大人相谈便未去打扰,还请见谅。”

    刘邦立刻伸出手打断,表情略显不高兴,语气低沉的讲道,“杨兄弟见外了,什么亭长不亭长。你要是把我刘季当兄弟,叫我刘季便可。当然,我也年长你几分,你若叫我季哥,我刘季同样敢担当。”

    杨林听到此话不禁想起历史上刘邦为图壮大而和项羽结拜为兄弟,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刘邦虽有许多不足,却不失为一个机jǐng的人。

    “是林拘谨了,季哥。”杨林稍作放松的笑道。

    刘邦同样高兴,面带喜sè,“好兄弟走,喝酒去,我请客。”

    随后拉着杨林去了县城的一家酒馆,两人相对而坐。杨林给刘邦满上一杯,随后又给自己倒满,举杯道,“林敬季哥一杯。”说完直接满饮而尽。

    “来,兄弟。”刘邦亦是大口一饮而尽,“吃菜。”随后拿起筷子夹了一道菜。

    两人相谈甚欢,杨林也没有谈及rì后起义的事情,现在时机还未到,以目前刘邦所处的环境,这些话说出来只会找死。

    酒肉喝足,二人准备离开,刘邦却异常无奈的拉着杨林,挠着头闭上眼睛,似乎很难开口,低声私语道,“杨小弟,哥哥今天身上钱不足,你看……”

    杨林讶然一笑,看来这次还是自己请他吧,于是将酒钱付了。

    “杨小弟,哥哥下次一定请你,这次算我欠你的。”

    第一次相遇,二人喝酒吃肉兄弟相称,可谁又知道rì后会不会在沙场相见呢?

    回到丽水亭已经是黄昏,杨林安排夏侯婴巡视一番治安,他则先行回家。到庭院见到母亲正咬紧牙关,吃力的提水,杨林急忙跑过去,从其手中夺过装满水的木桶。

    “娘,这活留给我干就行了,你呀就别忙了。”

    老妇右手在后腰位置捶了捶,随即有些气虚的开口,“儿呀,你现在是亭长了,哪有这么多时间。再说娘还干得动,你可要多为乡亲们做实事。”

    杨林将水倒入木水缸内,然后淡然一笑,温言说道,“娘你就放心。”随后他将母亲扶入茅屋,自己则烧灶做饭。

    chūn天已经到来,万物复苏,农田里的小麦也耐不住寂寞,绿油油的一片接一片。丽水亭的农户们同样开始忙碌起来,已经每天均要进田检查小麦的生长情况,防止发生虫病。

    杨林这边的担子也立刻加重,他让王山将各家各户每rì的小麦生长情况一一记录,再让夏侯婴带人加强治安巡逻,防止路过的马车或者牛羊进入麦田造成破坏。如今是小麦成长的关键期,若是一切顺利,再过三个多月,也就是五月中旬就可进入成熟期。

    这rì,杨林带李霸、夏侯婴几人在亭里巡查,自从他担任亭长以来,丽水亭治安确实比以往好了许多。

    杨林仿照前世的保安巡逻制度,在丽水亭招募了十多个壮丁分配给夏侯婴,随后又将丽水亭各里划分成三个区域,每个区域有专人负责巡逻,每rì定点定时的巡查一遍,并让责任人做好记录。

    又因这些壮汉都不识字,杨林只能无奈的想出一法,有异常的区域在记录时画圈,并要及时上告给夏侯婴,无异常则打钩。

    同时针对往前chūn季易流行的疾病,杨林再次安排王山进城采购大批草药留作备用,凡是生病的人家均可到亭里免费领取。这一系列的措施得到了丽水亭百姓的拥戴和赞扬,杨林在百姓中的威望再次提升。

    而杨林最近也一直为金钱犯愁,招募壮汉和购买药材都需要大笔的开销,虽有璞玉赚来的钱,但早先买粗盐、买麻布和棉花亦是用去许多。若再不想办法,十两黄金终有用完的一天。

    “走,走…,去看看……”

    在巡视的杨林见多人向丰邑乡里跑去,不禁向李霸问道,“这发生了何事?”

    李霸打雷的声音始终不改,大大咧咧粗犷回答,“这不听说乡里新搬来个大户在今rì举行搬迁祭奠,这些家伙都跑去看热闹了。”而后他略微压低自己的声音,神神秘秘的再次说道,“林哥,要不咱们也去看看?俺听说那家大户的小姐长得美啊…”

    “你这个小子。”杨林笑骂着拍了拍李霸的头,后者讪讪一笑。

    见身边的弟兄们也一副期待的神sè,他然后托着下巴讲道,“既然这样,那咱们也过去看看。”

    随后一群人放开嗓子哈哈大笑簇拥着杨林向乡里走去。

    丰邑。

    拨开人群,杨林等人才见到这新迁大户的宅院,青石砌成的院墙,崭新的木门,透过大门往里看,两三排红砖瓦房。在这四周邻里的茅屋陪衬下,此宅院异常显眼,处处彰显大户人家的不同。

    杨林再往门上看,一副牌匾镌刻着“吕府”两字。见此,他心下大骇,吕府,吕皇后吕雉?他万万没想到这大户人家竟是刘邦的老丈人,心想吕皇后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除去韩信就是她和萧何的密谋。

    “哎呦,杨小弟你也来了,走,走…,看季哥带你进去。”就在杨林惊骇时,一人从背后拉住他,笑呵呵的对他说道。

    

第十四章 进府遇美人

    杨林听到如此熟悉的声音,随即回身,见刘邦正带着两人走过来,“老弟也来凑这个热闹,哈哈……,看季哥带你进去。”

    “是季哥啊,今rì无事便带几个兄弟一起过来看看热闹。”杨林拱手说道。在他身后的李霸几人表情有些不自然,不知杨林为何叫那看起来流里流气的中年人为季哥。

    刘邦走到跟前,低声相道,“看到没,想要进去需要拿礼。”他指着门口的两个仆从,随后又轻轻拍了拍杨林的胸膛,“跟我一起进去,看我的。”

    而后刘邦又身子侧开,将身后两人让出来,“来,来,杨弟啊,我给你介绍两个兄弟。”随即指着壮如牛的大汉,再道,“樊哙,他卖的狗肉在咱们丰邑可算得上一号。”

    “嘿嘿……”樊哙哈哈一笑,“你是俺季哥的兄弟,也就是俺樊哙的兄弟。”可以看得出来他为人亦是好爽,和李霸一样属于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粗犷类型。

    杨林目光打量了一番,心道樊哙不愧是历史上以勇猛著称的大将,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块石头,血气方刚、气力十足。随后他又瞥了一眼自己的几位兄弟,也唯有李霸可以与此人相比,于是心中稍微安定了许多,若是rì后双方沙场相见,自己这边也不至于没有一将力敌。

    “这是卢绾。”刘邦继续指向樊哙身边之人,说道。

    卢绾脸上露出笑容执手行礼,但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杨林亦向这位看起来朴拙的人行礼,两人算是打过招呼。不过他心中却对此人多了一个心眼,卢绾汉初被封为燕王,但此人贪心不足,后联系其他异姓王反叛,最终被樊哙率大军围剿而死。从历史上的种种记录可以看出,卢绾是一个自恃功高而贪婪的人,对他,不可深交。

    而后,杨林也将李霸、夏侯婴等几人介绍给刘邦三人,粗犷的李霸和壮实的樊哙脾气异常合得来,两人聊上几句就称兄道弟后又抱怨相见恨晚。

    “兄弟走,我带你进去。”这时刘邦拉着杨林一边朝实木门走去,一边对后者说道。

    门旁两位仆从拦住二人去路,“两位宾客,入内请随礼。”其中一人开口讲道。

    “随礼?”刘邦故作疑惑的问道,见仆从点头,他又换上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行,随礼。给我记上一千贯。”然后指着杨林说道,“他的一并记在我身上。”

    仆从听到随礼一千贯,立刻双眼放光,脸上露出谄笑的神情,“没问题,没问题…,两位请进,请快进。”

    杨林故作镇定的跟在刘邦身后,一人一千贯?估计这仆从两人此次要被刘邦坑惨了,他和刘邦均是粗麻布衣,怎么也不可能是有一千贯的人。

    两人进入吕府,随着其余一同前来拜贺的人进入红砖瓦房的大厅,然后他们找到靠近角落的位置坐下。

    此时在正堂榻木上正有两人相坐,杨林看去,其中一人乃为县丞萧何。至于另一人,年近花甲两鬓已白,无需猜测杨林便心知这人应该就是吕雉吕皇后的父亲。两人相饮相谈,时不时的露出笑容,看起来聊得十分投机。

    而现在酒肉已经摆在酒案上,吕太公见宾客已经入位,于是举起酒杯,向众人说道,“今rì我吕府乔迁至贵地,难免会有打扰之处,还望各位乡邻见谅。同时也感谢萧县丞和众位乡绅豪杰的到来,rì后如有麻烦还应各位相互扶持。”

    于是,众人相互寒暄一番便共同满饮第一杯酒,接下来便可各自饮食。而刘邦趁此机会大吃大喝起来,不时的举着杯子招呼杨林一起。他一边吃,脸上还一边露出舒服的表情,甚至还故意发出满足的声音,“来,喝,喝…”对四周的人亦热情招待。

    榻上,吕太公放下酒杯,有些不高兴和疑惑的向萧何问道,“萧县丞,那坐下是何人,为何一副这般吃喝的表情,难道是我吕府招待不周?”

    萧何望去,见是刘邦,他表情立刻不自然,随即尴尬的回答道,“吕公啊,你有所不知,那人乃是我们丰邑泗水亭的亭长刘季。这人虽只是小小亭长,但却极为义气,你以后若是遇到麻烦均可差人找他,他呀一定会有办法帮你,可以说,他是我们丰邑不可多得一位豪杰。”

    萧何避重就轻,在吕太公面前夸赞了一番刘邦,后者听此,眉头终于舒展,笑道,“既然是豪杰,还请萧县丞为老朽介绍。”

    萧何略一沉思,才回道,“请吕公稍等。”而后他朝刘邦喊道:“刘季…”,同时挥手示意后者过来。

    见到萧何让自己过去,刘邦放下手中的酒肉,随后又用衣服擦了擦自己手上的油渍。“萧大人你找我?”到了榻木旁,他一屁股坐下,笑道。

    萧何见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脸上微微变sè,再次尴尬的望了一眼吕太公,声音低沉,道:“不是我找你,是吕太公。还不坐好!”最后一句训斥刘邦。

    刘邦这才端坐,然后对吕太公问道,“太公来,我敬你一杯。”

    满饮完此杯,吕太公看向刘邦上下打量,见对方端坐之后眉宇间确有一丝豪气,不禁点了点头,于是开口说道,“听萧县丞讲你是我们丰邑不可多得的豪杰,rì后吕府多有叨扰,还望刘亭长多多帮助。”

    “啊…,这…”刘邦望向萧何,见后者微微点头,他心中明白了,这才继续说道,“太公啊,我刘季豪杰谈不上,但若rì后有需求,尽可让人找我。”

    “好,好…,来,喝酒。”吕太公面露喜sè,高兴的招呼道。

    再说杨林,见到萧何将刘邦叫去,他便起身向仆从询问了厕所的位置,随后在仆从的指引下来到后院。

    “哎呀……”

    待他从厕所方便出来,忽然听到一声惊呼,循声望去,见一位女子从院墙上跌落。

    “当心!”他疾呼道,人却已经箭步跑去。

    杨林只感觉双手一沉,随后一股清香飘入鼻中,只见院墙上跌落的女子已被他接入怀中,两人肌肤相亲让他胸膛微微发烫。

    如此近距离观察,这女子虽不是倾国倾城却也是俏佳丽人,嘴如樱桃一抹淡红的唇sè,眉头紧蹙睫毛微微颤动,而在杨林手上的腰更如细柳。

    怀中女子眼皮挣扎了几下终于睁开,两人四目相对,时间如静止一般,四周安静的可以相互听到对方的心跳。片息,这女子面sè微红挪动着从杨林怀中站起来。

    后者也立刻反应过来,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不好意思面带尴尬的对女子解释道,“抱歉,方才事急而为,还请姑娘见谅。”

    女子听到此话,脸sè更红,低着头同样不知所措的尴尬道,“没…,没事…,还要多谢恩公相救。”随后她抬起头再次看向杨林,见对方眉清目秀,双眸透着深邃,虽穿着朴素,但却让人感到另样的气质在内。

    一时间气氛又安静下来!

    “姑娘为何在院墙上?”杨林随口问道,希望打破这种令他心跳的安静。

    女子俏脸露出忧sè,似乎有些说不出的别去,淡淡开口回答道:“一时贪玩,只想看看这院外的景sè。”

    杨林看出了异样,想要多问一句,却听到阵阵脚步声传来……

    

第十五章 争吵

    杨林和女子二人听到脚步声均不自在的尴尬相笑,“兄弟啊你原来在这里,我还说你怎么不见了。”此时伴随着脚步声传来刘邦的声音。

    杨林心中松了口气,幸好来人是刘邦,若是让吕府的人看到,估计又要对他询问起来。“林见季哥与萧大人以及吕太公相谈甚欢,便借机前来方便。”于是向已经走过来的刘邦解释道。

    后者听到这番话,面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难怪。方才是与吕太公和萧大人饮了两杯。”

    而在杨林身旁的女子听到刘邦此话,不由抬起头看向对方。她明亮的双目露出疑惑的目光,见刘邦穿着粗麻布衣,又流里流气的站在那里,她似乎不太相信对方所言。

    刘邦也注意到了这女子,他上下用欣赏的目光打量一番,“嗯,不错,这位姑娘人长的确实很美。”托着下巴露齿笑道。

    女子觉得此人言语轻挑,便没有回答刘邦的话,而是望向杨林,“这位是?”随即莺莺细语询问道。

    “这是泗水亭亭长刘季。今rì我与季哥一同前来拜贺吕太公乔迁之喜。”杨林立刻向女子介绍道。

    刘邦此时又往内院看了看,随后一副神秘和好奇的语气低声问道,“这位姑娘我问你,你们家小姐可在?”

    “你找我们家小姐?她好像并不认识你吧。”女子略微诧异,疑惑的问道。

    “我当然不认识你家小姐。”然后刘邦继续低声说道,“我就想知道你家小姐可比你好看?她的腰有没有你的细?”似乎说道了兴奋的地方,刘邦竟然露出一副笑脸。

    而在一旁的杨林亦被刘邦逗的笑了出来,这都四十岁的人了还学小伙子如此好奇。

    女子听后淡然一笑,“我家小姐啊,她长得可丑了,那腰呢比你们男人还粗。”

    所谓一笑倾城再笑倾国,这女子原本就是佳丽,如今优雅而带俏皮的笑容让杨林二人不禁微微愣住。

    杨林的心怦然跳动,前世作为小小图书管理员,没房没车,更没如此和美女笑谈过,他也曾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英雄难过美人关。而此时他终于明白,因为美人可以醉人心,就像现在的他,一笑心如醉。

    女子见到二人的表情,随即有些害羞,跺了跺脚转身走进了内院,只留下一阵清香在原地。

    “兄弟,这女子是谁?”刘邦恋恋不舍的望着渐行渐远的女子,开口询问道。

    杨林收回目光,哑然的摇了摇头,回答道,“这个林也不知道,方才刚刚遇到。”

    “原来是这样啊……”刘邦有些惋惜的说道,随即又换上一副表情,再道,“走兄弟,咱们继续喝酒。”

    二人回到大厅,众人都在把酒言欢好不快活,两人还未吃上两回酒肉,就听到院落外争吵喧闹。而在座的众人亦是放下酒杯,疑惑的看向吕太公。

    榻木上的吕太公脸面上挂不住,露出尴尬的神sè,随即看向萧何,见后者向他点了点头,心中总算安定下来,这才说道,“众位咱们继续,一些琐事,无碍。来,满饮此杯。”说完一饮而尽,而众人也都释然,继续吃喝起来。

    萧何满饮此杯后,随即瞥向刘邦,而后向后者使了使眼sè。刘邦见此,向萧何示意自己明白,前者才举起酒杯再次和吕太公谈笑起来。

    刘邦随后站起身子向门外走去,而杨林也立刻跟了过去。

    “让开,让开……”吕府门前,数个仆从模样的人想要拨开吕府家丁进入庭院,“你们以为躲到这里就让人找不到了吗?快点给我让开。”

    “怎么回事?吵什么吵……”此时刘邦出来大声向那群想冲进来的仆从喝斥道,“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他指着自己的脚下,有些蛮横的再次开口。

    仆从当中走出一人,看穿着似乎是管家一类的,这人扫量一番刘邦,双手叉腰说道,“你是什么人?”

    “我?”刘邦有些嘲笑的指着自己,“我你都不认识?行,没事,我告诉你,我是泗水亭亭长刘季。”

    这管家恍然,然后继续说道,“既然不是吕府的人,那这里就没你的事。”

    “这吕府的事就是我刘季的事。”刘邦往门外一站,拦住了众人。

    “我告诉你,今天不管是谁,这吕家小姐我们是抢定了。”管家说完立刻让身后的仆从们继续涌入院门。

    刘邦听到此话脸上迷惑,伸出一手阻拦道,“等等…,等等……,你说什么?抢谁?”

    这管家趾高气昂,底气十足的大声向周围的围观人说道,“这吕府收了我家的聘礼,却带着女儿逃婚到此地。各位,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情,今天无论如何我们也要将这吕家小姐带走。”

    刘邦随即皱了皱眉头,心想这下可不好办,然后有些焦急的抹了一把脸,低声向身旁吕府的家丁问道,“可有此事?”

    这家丁点了点头,开口说道,“确实这样,我家小姐不愿嫁。可这聘礼也早早退还给了他们。”

    刘邦心中明了,对那管家再次说道,“我问你,吕府可把聘礼还给了你们?”

    “还了又怎么样?”这管家依旧是有理有词的语气。

    “这不就得了吗?”刘邦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将自己的声音提高对周围的人说道,“吕府不愿嫁女,聘礼也还给了你们。现在过来抢人,这说不过去吧。”

    管家撸起袖子,上前一步说道,“她说不嫁就不嫁了?这可由不得她,给我进去带人。”其身后的仆从听到吩咐硬是想要闯入吕府。

    “慢着,慢着,慢着……”刘邦仍在不遗余力的阻拦,与此同时杨林也走了过来,一同帮助拦下众仆从。

    管家见如此情况,指着杨林和刘邦,气恼的说道,“这两个没事找事的家伙,给我打。”明显被阻拦的气晕了头脑。六、七个仆从上来将二人围在中间拳打脚踢起来。

    而这时,围观的人群中突然冲出几个壮实大汉,“他nǎinǎi的,你们这群王八羔子敢打俺林哥。”打雷一般的声音震得人耳发聩,正是李霸。随后樊哙、夏侯婴等几人也到了跟前,向这些仆从们打了回去。

    吕府门乱糟糟的一团,却没人发现,院墙之上,一位女子正悄悄将这些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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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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