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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者大冒险:黄泉手记全文阅读

作者:南派三叔     勇者大冒险:黄泉手记txt下载     勇者大冒险:黄泉手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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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靶子房

    “在1894年4月这一时期,中国确实处于一种酣睡的状态中。它用实际上并不继续存在的强大和威力的盛世幻想来欺骗自己,事实上,它剩下的只是为数众多的人口,辽阔的疆土,沉重的负担,以及一个虚无缥缈的假设——假设它仍然是中心帝国,是世界的中心,而且像个麻风病人一样,极力避免同外国接触。当我能够更仔细地开始观察中国,并同总理衙门大臣们初次会谈,我惊讶地发现这个满汉帝国竟是如此蒙昧无知、傲慢无礼和与世隔绝,还粗暴地标出’不要摸我’的警告。”

    法兰西大使施阿兰回忆起1894年的清政府,用了这样的描述,但在他的另一本回忆录里,我们看到了一些在政治人物身份下,他同时进行的一些现在仍旧无法被定论的行为。

    1894年,法兰西大使施阿兰在他用商船运到中国的三十箱私人行李中,小心翼翼的隐藏了一批文件,这批文件是用羊皮纸书写,一共三百二十四卷。被包在各种帐本和建筑设计图样草稿中,通过了中国的海关。作为法兰西商会在中国官邸的设计图被登记在册。同年8月,在清皇室御用设计师样式雷家族的介绍下,施阿兰见到了当时淮南苏家的族长。作为当时名匠,淮南苏家以为皇家设计精巧器具为生,施阿兰在苏家的大院中,展示了那三百二十四卷羊皮纸,据说上面画着一样东西的设计图。

    在淮南苏家的族志中,曾经秘密记载了当时的情景,当时大院紧闭,所有苏家当代以下的人,都被拦在了大院之外,苏家族长带着家族里最有成就的几位工匠,在大院中一言不发观看图纸。

    因为没有任何其他的记录和记载,只在施阿兰的回忆录和淮南族志中有对应的记载,所以没有其他任何的信息,我们也无法知道这些设计图纸的意义和用途。但我们从施阿兰当时随从马德楞的另外一个身份——法国科学院文献保护顾问,也许可以推断出一些方向。

    马德楞在前往中国之前,一直帮助法国科学院整理保护法国各修道院图书馆中的古代书籍,这批图纸是否法发现自他的工作中的某个古老修道院的地下图书馆?图纸上的设计图,到底用于设计什么东西,为什么需要中国工匠帮助?

    来,且听我从头说起。

    我介入到这个故事里纯属是一个意外,我的名字叫做安份,是真名,我的父亲叫做安全,他以前在工厂做钳工,因为名字,老是被组长任命为安全监督员,所以他的外号就叫做安全第一,可惜,人不如其名,一次生产事故一个工人违规操作,少了三根手指,我父亲莫名其妙的被批评,他实在气不过就辞职下海,用了40块钱起家,开了一个钟表铺。

    父亲沉默寡言,我对他也不甚了解,在我十岁左右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现在想来,父亲取名安份,大概是希望我安分守己,和他一样做点正劲小生意,造福街坊。但人不如其名也能遗传,我读书很差,到了高中的时候已经几乎无法听懂老师在说什么,只好出来混社会,又因为性格比较温水软弱,混社会也很不成功,到了最后,只能一些小偷小摸勉强过活。

    那时候最多的时候,是去工地里偷窃废钢筋,每天也就是三四块钱的收成,吃个煎饼,喝瓶啤酒,再有就是路边买本盗版杂志看。有段时间路边很多武侠小说的小本子,我也憧憬着我以后有机会可以把我这些小偷小摸的日子,过成有侠义的传奇生活。

    当然,这样的机会真的来临的时候,我也明白了,一个侠盗之所以是一个侠盗,是因为他首先是个侠客,首先是个小偷的我,是永远无法变成自己希望的样子的。

    那年秋天,浑浑噩噩的日子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我在自己在城乡结合部的出租屋里住着,抬头能看到院外那些大梧桐树的叶子又开始黄了。

    我时常想,人如果不是能在湖面照到自己,能感知四季的变化规律,那大半生都应该是过得无忧无虑的,可惜,人类是能从有限展望无限的生物,不知道是那种力量设计了这种能力给我们,使得我们永远无法得到宁静。而我即使明白这些,也不得不为自己的有限而努力,我希望在冬天来到之前,能够存一些钱,能回家过年。

    我当时有一个目标,已经谋划了很久,我不敢去偷民户,除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大部分时间,我愿意去偷窃一些没有人看守的,价值很低的废品。在我住的这个小镇,有一批古代建筑,已经被保护起来三四年了,但是政府没有钱。一直没有开发,因为没有住又没有人开发,房子的日渐老化。看上去很是破败。

    这片老建筑区域的格局很奇怪,我觉得一定有高人参与设计,所有的宅子一件靠着一间,围成了一个圆圈,里里外外又有好几层古宅子,一圈围着一圈的同心圆,在google地图上看,像个靶子一样,当时一期工程,是用老明清建筑修复的,木结构的梁木都在,只是加固了一些钢筋和管线。我半夜进去的时候,穿过外面十几进的各种大小老房子和环形的街道,在黑暗阴森的老房子之间穿行。没有看到一个人。只有这片老建筑区域中心的一个院子里,有灯光。

    那是一间三进的宅院,非常破旧,白墙都掉完腻子,露出了一大块一大块里面的杂色砖,墙壁是倾斜的,用木棍撑着加固,上面写着好多拆字,左边外墙贴边有一根电线杆。

    这是最不安全的,我踩着电线杆爬到墙头,院子里有棵大树,我顺着树就爬了下去。

    亮着灯的房间,是在二楼,老式雕花的窗户,漆都掉光了窗户之间的距离很大,显然窗框已经腐烂变形,屋顶的瓦片上全是杂草,灯光从里面透出来。看不到人影。如果不去看整个建筑群之外的高楼霓虹,这地方简直就是倩女幽魂里的兰若寺。

    我观察了一下,做这一行,观察很重要,因为一楼窗户没关,能看到摆设都很大个,一眼看去好多瓷器,我应该很难带走。

    而二楼亮灯的房间边上,还有一个房间,是黑的,这个房间里,可能有值钱的东西,手机,电脑,钱包,pad。这些都容易出手,或者如果是个女人的话,也许还有一些珠宝。

    于是我偷偷爬了上去,瓦片都是松动的,我体重不重,用钩子挑开老窗户的那种插销,跳进了那件黑漆漆的房间。

    外面的月光照进来,很暗,但我还是一眼就意识到,这间屋子里,什么都没有。

    完全是空的,只有在屋子的中间的地板上,中心三米见宽,五米见长的区域中,刻着很多复杂的线条图案,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刻痕都已经包浆了。在图案的中心,也有一个同心圆,刻的很仔细。线条互相联系形成一些图案,总体看起来,好像是什么设计图或者地图。

    我不由自主的抬头望了望天花板,心中这大靶子套小靶子,是怎么回事。这一抬头,我就看到一个人倒挂着蹲着房梁上,看着我。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苏这个人。之后的二十年里,我时常想起这一幕,这个瞬间,改变了我的人生,最终,也改变了人们对于这个世界的理解。

第二章 不停问时间的男人

    作为一个贼,被发现之后的第一反应当然是跑,我反应过来,翻窗的时候直接从二楼摔下了去,后脑磕在地上,不省人事。等我醒过来,我就发现自己已经被铁锁拷住,锁在了这个房间里。

    我当时以为苏会把我扭送到办公室去,或者把我毒打一顿了事,但他都没有,他也没有放我走,这一关,就关了我整整半年时间。现在我很明确的是,苏把我囚禁起来,只是因为我看到了地板上的这张设计图,虽然我完全看不懂。但他却不能冒险将我释放,当然,他也不能随便将我杀了了事,虽然他后来承认他有想过。

    我在这个房间里,度过了很多日日夜夜,就直直的面对的这张设计图,我父亲钟表匠的基因,和这每天毫无目的的观察,可能是我没有任何的工程基础,却能早于苏理解这张设计图的关键。而在这段时间里,我和苏几乎没有任何的交流,他完全在一个梦呓的状态。我和他唯一的交流是,从我醒过来的第一天开始,他几乎每天都会坐到了我的对面,只重复问我一个问题。

    “今天是几几年几月几日?”我是一个比较糊涂的人,经常不知道自己活在几号,但几几年几月还是知道的,作为贼被人逮住我很紧张,所以我立即开始回忆时间,好在那段时间发生过几件事情,**上都有刷过,我竟然还知道是几号,只好结结巴巴的回答了时间。

    对面的人听完时间,都会若有所思很久,不是那种发呆或者故作思考的戏虐,而是真的在思考,他有时候就呆呆的看着窗外,手指在不停的扣松,阳光很好的时候,整个房间暖阳阳的,他在我面前思考问题,我就躺着看外面的蓝天。

    很快我就很习惯这样的局面,他有一段时间几乎每天都会问我一遍,有些时间三四天才会问我一次。每次他问我,我就会像他一样开始思考,思考他到底在做什么?

    “大哥,我是初犯,我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你看我这么容易就被你抓住了,就能明白,你能原谅我吗?你就放我走吧,我上有老,下有弟弟妹妹,而且身体还不好,您要我道歉,还是怎么样,再不济,你把我送警察局也行啊。”最初的几次,我会和他这么说,希望这个事情有个结果,但是他从来不回答我。时间长了我也有点毛了,他再问我时间,我就怒了不回答,结果一天没有饭吃。我想有点骨气的节食,但想起我偷偷进到这里来的时候,谁也不知道,这里是一片古建筑的核心,是个藏尸的好地方。我要是把自己饿死了毫无意义。

    而且,这哥们送来的饭特别好吃,每天只有一顿饭,饿的前胸贴肚皮,闻到香味的时候根本扛不住。

    作为一个吃货,感觉就像猪一样被人用食欲控制的,有时候想一头撞死算了。

    但后来也就习惯了,时间一长,这日子也就一天一天过去,我终于放弃从这里被放出去的希望,去思考他到底在干嘛?

    一天一天的问时间,如果是一个正常人,如果问过一次时间了,至少第二天不用再问了吧,但是他仍旧会问,而且,年月日一个要素都不会少门。感觉他把我当成了一口人肉钟。

    我想了很多可能性,以前看过一部电影,这部电影里的人,记忆只能持续一天时间,所以每一天醒过来,他的大脑是空白的,需要重新吸收一切信息,包括时间。

    这个人难道也是一样,那他妈的你不回去买块表吗?

    我想到这里出了一身冷汗,我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就是这个人是一个拖延症患者。他每天早上醒来,发现自己脑子一片空白,床边也许会有一本笔记本告诉他他之前的事情,他看完了之后知道了自己是谁,但是他忘记了时间,就来到我这里,问了一声我时间,然后想:我明天就出去买块表,然后把他送派出所去。

    然而第二天他醒来,他就忘记了这一切,重新来问我时间,重新想,我明天就出去买块表,然后把他送派出所去。

    老子难道生活在一个人不断重复的一天里了?

    如果是这样的,那就太可怕了,就好像我的时间在环形流动,我每一天结尾之后的下一天,是我的昨天。

    为了证实不是这样,这一天,他问我的时候,我做出了一个变化。

    我报了一个错误的时间。我想看看,一个错误的时间,对于他的行为会不会有变化。所以我故意把年份报错了。

    那一天过的很慢,我想了很多种可能性,我内心渴望有一些变化,可以让我们有问时间之外的谈话。

    但情况的发展真的让我难以意料。第二天,在我以为一切如常,他仍旧会来问我时间的那个时点上。他忽然出现,混身是血的倒在我面前。

    我看着他,他的身上,全是破损的伤口,他冷冷的看着我,脸上的血粘着头发,说道:“你骗我。

    我吓的缩了下脖子,他把手艰难伸向我,摊开,里面是一把钥匙,我看了看我身上的镣铐,那就是镣铐的钥匙。

    “快走。”他在昏迷之前说道。

第三章 鸟

    钥匙是黑铁做的,只有三个齿,我对比了一下镣铐的钥匙孔,发现能匹配。插进去旋转了一下。

    铁质的钥匙和陈旧的锁芯拧不太动,苏的血从他身上流了下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感觉一种危机感朝我压来,就捞起地上的血,往锁孔里倒入,然后再尝试。有液体润滑就好了很多,锁一下打开了。

    我再打开脖子上的镣铐,站了起来,锁链砸到地上,火星四溅,我一下就觉得身体轻的和不存在一样。

    那种舒坦和快感真是让我难以言语,我爬起来,看了看窗外,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快走。”躺在地上的苏从牙缝里把话吐了出来。

    我心说快走个毛啊?外面没什么人追来的感觉啊,看了看这个叫苏的人,当然当时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忽然想起他烧的红烧肉和素烧鹅的味道。心中涌起了一股恻隐之心。虽然这人非常奇怪,而我的原则也是安全第一,平平安安就是福,但一想到这人要是死在这里,这两道菜可能就吃不到了。我还是把他背了起来。

    当然这是个借口,我还是无法看着人死掉,我是个贼,但不是一个冷血的人。

    他身上的血瞬间粘到我的身上,我的体力在这段时间应该增长了很多,苏的体重比铁链要轻,我冲进院子,脑子心念如电。

    不用爬墙出去了,走正门吧。把他丢掉医院门口我就走。

    我踹开院子的门,每一圈房子之间,都有一条环形的路,这条路是走不出去的,但房子和房间之间也有细小的弄堂,走这些弄堂应该能直接从圆心杀到圆周。

    我撒腿狂奔,身轻如燕,越过一间一间老宅的外墙,有时候简直感觉自己一跳就能上房梁——但其实并不能。

    “左。”越过三条环形道,忽然在我肩膀上的苏捏住我的头发。“往左。”

    “**的这时候还绕毛道,赶紧出去拦量车再说。”我大怒。心说你他娘的捏马缰子呢?放手,老子头发很敏感的。

    “往前走出不去。”苏轻声道。

    哦,我一想有道理,如果这个巨大的建筑群对外出口只有一个,那如果我不往这个出口跑,跑到最外圈再找,其实反而绕路。

    立即转左,跑了两步,我喝道:“你自己指路,耽搁时间死了不关我的事,别来找我。”

    就听到背上的人咬牙道:“傻逼,这边是右。”

    我一看脸上一红,从小就左右不分,立即转身回头,他又一捏我头发:“来不及了。找地方躲。”

    “躲什么啊?”我大怒,他猛一拉我头发:“不躲都得死,前面第四间宅子,躲进去。”

    “不躲!”我怒道:“除非你告诉我你在逃什么?”

    刚说完,忽然一声巨响,在我们左边大概七八间宅子的距离的方位,发生了巨大的爆炸,一个宅子被整个炸碎飞上了半空。四周所有宅子上的瓦片被掀飞。像子弹一样的朝我们射来。

    我赶紧找了个弄堂死角,瓦片旋转着削过来,把墙角砍出无数的豁口。石灰砸了一脸。

    “什么情况?”我目瞪口呆。忽然意识到,在我背上那人受那么严重的伤,不是打斗,而是被炸伤的。

    “不想被炸死就躲起来。”他在我背上道:“消防车马上就来了,我们那个时候出去。”

    “谁在炸我们?”我抬头看天,忽然看到一只大鸟从我们头顶飞了过去,不知道是鹰还是鹞子。从鸟爪落下一个东西,直落到我们前面三十多米的地方,瞬间一声巨响。气浪冲来,粉末和瓦片扑面而来。

第四章 当红炸子人

    整个宅子被冲上半空,我们身边古宅的瓦片全部被吹起,热浪夹着子弹一样的碎片下雨一样打过来,我的耳朵被巨大的轰鸣声震的高频鸣叫。

    苏被我按在地上,我们两个抱着头,边上大块的碎片砸在我们身边,那震动让我知道如果打在我身上,我身上就是一个大洞。

    好不容易停了下来,我们已经满身是白灰,空气中弥漫着烧焦和烟灰,四周什么都看不见。

    “那只鸟是怎么回事?怎么还会丢炸弹啊?”我咳嗽着把苏扶起来,他靠到被流弹砸的千疮百孔的墙壁上,大声咳嗽,一边咳嗽一边对我道:“你知道不知道什么叫所知障?”

    我摇头,他说道:“知道的越多,问题越多。不如不知道。”

    “你学问大,那你能不能告诉我现在应该怎么办?”我看着烟雾逐渐飘散,鸟类的眼睛视力好,如果这只鸟会丢炸弹,我们肯定跑不了。而且也不知道只有一只还是有多只。

    苏指着一边,几乎奄奄一息:“找地方躲起来,看命了。”

    我看着被炸碎的宅子废墟,说道:“我听说同一颗炸弹不会掉在同一个弹坑里。”

    苏摇头:“没有遮掩的地方太危险。”

    我扶着他,混在烟雾里,注视着天空,往他选的宅子走去,宅子门口用大拇指粗的手链缩着,我晃动了几下,踹了几下,根本进不去。很远的地方又是一声爆炸,只看到房檐远处冲起一根硝烟。让我心悸,不由毛起来。

    我发了疯一样踹动大门,苏一下拉住我:“别动!”

    我们两个立即贴门缩了起来,天上远处一个黑点飞了过来,飞的很低,大概就10层楼高的距离。

    “什么情况,你是怎么得罪这只鸟的?”

    “别说话。”苏咬牙道,我们看着那只鸟朝我们飞来,黑点变成了鸟的形状,我屏住了呼吸,看着鸟越来越近,隐约能看着鸟的爪子上抓着好多绿色的圆筒。飞经过我们上空的时候,我的心都要跳出喉咙了,刚想松口气,那鸟一声鸣叫,一颗圆筒朝我们身后的院子掉了下来。

    “你娘。”我看着圆筒直接掉下来。

    苏一下扑到我的背上:“跑跑跑跑跑跑跑跑!!!”

    我背起他撒腿就跑,跑出去十几步,背后整个宅子就炸了。以前在网上骂人的时候总喜欢骂你家炸了,果然因果报应。口业是结不得的。

    气浪直接把我冲飞,我一个狗吃屎摔进了一家院子里的树上,从树冠直接栽下来,接着苏摔倒了我的身上。两个人抱着头,满天落石头。落完我站起来,满身是血,满身是伤口,立即就哭了。

    “你娘,现在的鸟都吊炸天,这个社会太不公平了。”刚想大骂苏,就看到那鸟扑腾扑腾一下落到了我们这个院子的房檐上,歪着头看着我们。

    那是一只鹞子。

    我一下冻住,不敢说话了,死死的看着这只东西,只要他飞上天,如果这宅子的门是锁着的,那我们算是死定了。

    “我身后这颗是什么树?”苏忽然问我。

    我盯着鸟,鸟也盯着我们,我摸着树皮:“你有所知障吗?知道什么树不用死吗?”

    “告诉我什么树,可能不用死。”他冷冷道,眼睛也盯着那只鸟。

    我心说这是被炸傻了吧,但此时也只能依靠奇迹了,摸了摸,说是颗槐树。这家以前脑残吧,种槐树,妖气冲天难怪这里的鸟都能成炸人。

    “知道这鸟为什么不炸这个院子,停在这儿吗?”苏问我。

    我摇头,眼泪直流,怕死了狗日的。

    苏靠着树缓缓的倒下去,说道:“鸟的主人在这间宅子里。接下来的事情,你要拼人品了,你现在细细的听我说应该怎么——”

    说道这里,苏的头垂了下去,直接翻到在地。昏了过去。

    我梗咽的看着苏,心说你怎么不坚持到说完啊,没有一件事和电视上演的一样。

第五章 和二和和大

    如果不是在这里困了半年时间,我会出现怀疑现实的状态吧,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的人生里会有被一只鸟追着炸的情况发生。但我也从来没有想过我的人生中会有一段被人私囚半年的经历,但这半年时间记忆深刻,以至于我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在发生的。

    苏已经昏死了过去,鸟还停在房檐上,我擦了擦眼泪,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就是接受能力强。事以至此,我不能什么都不做。

    苏的想法我无法揣摩,但如果鸟的主人在这个院子里,那我应该暂时安全,我想对屋子里喊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人我留在这里了,我就先走了。”但最终什么都没说,直接转身就往树上爬去。

    我打定主意,不管三七二十一,爬出院子就往外跑,什么都不管。

    我很快爬到树冠上,回头看那只鸟,那只鸟也歪头看着我,似乎是很好奇的样子,我正想顺着树干跳出院子,就看到二楼的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一个人趴在窗户上看着我。

    那是一个小姑娘,扎着马尾辫子,嘴巴里叼着个哨子。穿着牛仔裤,但是上衣明显是少数民族的衣服。

    “你要走得哪里去?”小姑娘用生硬的汉语问我。看我的眼神和那只鹞子一模一样。

    这鸟的主人该不是这个小女孩,这小丫头看上去也就13,14岁的样子,就能驱使一只鸟慢天下炸我。90后真的不得了。

    “喂。”我对小姑娘说道:“我不认识,你不认识我,我也是有脾气的人,我这就走了,你们两个的恩怨你们自己解决,别牵扯上我,否则我不客气。”

    “bong!”小姑娘发出一个爆炸的拟声词,然后咯咯咯咯的笑起来。

    “不带这么开玩笑的啊,你什么意思?”我一下停住了。心说这是个威胁吗?我操这是个威胁吗?

    想到这里,我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我在这个院子里,鸟不会炸这个院子,而鸟的主人是个小女孩,小女孩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是我的对手,我只要能制服住这个小女孩,是不是就完全安全了。

    我忽然意识到苏和我说的是不是这个意思,立即打定主意,我也哈哈哈哈笑起来:“小妹妹,对了,话说,你这鹰哪儿买的?”说着我就往窗口这边的树枝挪去。

    “啊巴给的,叫得和二。”小丫头说道:“我叫得二炸。”

    “和二,你爹是看电视剧看多了么?”我心说,一边慢慢的挪过去,“小妹妹,你为什么要炸我们呀?你和树下那个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啊巴让我炸的。bong!”小丫头又笑起来。

    “那怎么样才能不炸呢?”我慢慢挪动。盘算着冲到房檐上的距离。

    “不炸了,你们在的这个屋里就不炸了。”小丫头说道:“有的其他办法。”

    她刚说完,我一下踩着树枝跳了起来,第一脚踩到二楼和一楼之间的小房檐上,那就几乎到了姑娘的面前了,第二步直接扑倒在姑娘的身上,将她整个人推进房间里,重重压在地上。

    我自己脚步就不稳,没有留力气,她摔的很痛,惊叫了一声。我死死把她按住,她人归瘦,但还是有点力气的,可惜年纪实在太小,我卡住她的手臂。吼道:“炸炸炸炸炸,炸你个鬼,你爸没和你说,人会被炸死!!”

    我的怒气刚上来的瞬间,一下我就发现不对,这房间里情况不对,我抬头四处一看,就看到整个房间里挂满了鹰架,无数只各种各样的猛禽站在上面,布满了整个房间和房梁,我冲进来的瞬间,它们几乎是同一时间转头看向我。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鸟类特有的臭味。

    “你娘。”我忽然明白为甚么叫和二了,原来“和三”,“和四”都在这儿呢。

    “疼疼疼疼疼!”小丫头尖叫起来。所有的鸟开始扑腾翅膀。瞬间都朝我扑过来。这些鸟他妈的都受过训练,对着我的面门直接抓来,爪子直刺我的眼睛。

    我忙低头,一下头皮上被抓出两三条口子,疼的浑身拱了起来,这有三只鸟就能杀了,不说这里有这么多,我只得放开手扑棱,手上瞬间全是血痕。

    剧痛和混乱让我杀心四起,我一边扑棱一边看着那个小女孩,大吼:“把它们赶走,否则我掐死你。”就看到那女孩子一拳对准我的咽喉打来。我用扑棱的手挡开,知道谈判是没用了。抱住她站起来就往窗户跳了出去。

    两个顺着瓦檐滚下,摔到草坪上,混乱间哨子甩在我脸上,我死死压着小姑娘,用嘴巴叼起哨子,用力吹了起来。

    胡吹一通,虽然没有指向性,但还是引起了围攻的大鸟的注意,一下这些大鸟全部都飞开了,我压力减轻,站起来去看和二,只见和二也被哨子声惊扰,扑腾了起来,我心中大喜,飞吧飞吧。都给老子死开。就想夺路而逃。去看苏,却发现苏已经不在树下了。转头去找就看到一楼宅子的大门开了,我提溜起小女孩冲了进去,反身关门。那些大鸟想冲进来。被我夹在门缝里。

    “傻逼来帮忙!”我以为苏在房间里,大喊。外面的大鸟不停的撞击门口。小女孩在我怀里不停的挣扎,一下一下咬着我的手臂。

    忽然咕噜一声,房间的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我转头望去,看到一个巨大的影子,立在房间的角落里,那似乎是一只巨鸟。长的比我还高。我下巴差点掉下来,有生之年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鸟,在黑暗中像翼手龙一样,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

    “和大!”小姑娘对着那只巨鸟狂叫起来:“弄的死他!”

第六章 霜降

    我翻到在地不停的往后退,放开了那个小女孩,小女孩连滚带爬的跑进阴影里,躲到那个巨大的影子身后。

    门被鸟撞开,外面的鸟全部飞了进来。同时我看着那个巨大的影子从阴暗处探了出来。

    那是一只巨大的鸟,足有一人多高,也不知道是不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鸟,我以为我产生了错觉,它巨大的钩嘴像一个大鼻子一样,这只鸟不是猫头鹰,但是两只眼睛面对我的时候可以同时看到,眼窝深陷。

    看美剧的时候听说过,两只眼睛都朝在前面的,很多都是高效率的捕食者。它的身体同时告诉我,它捕食的对象体积可以非常大。

    而这只鸟的头部的羽毛犹如扇子一样可以合拢散开,最奇特的是,我从这只鸟的脸上,看到了表情。这只鸟慍着脸看着我,一种难以言语的阴狠的表情。

    其他的鸟飞进来之后,被我扑棱了几下,都落到我四周的地面上和梁上,狂叫起来。

    “怪物!”我从喉咙里挤出这样的声音,刺耳的鸟啸中,小女孩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咯咯咯咯笑了起来。

    下一秒,这只巨大的鸟就展开了翅膀,巨大的翼展一下撑满了房间。一股禽类特有的恶臭朝我扑面而来。其他鸟被吓的到处乱跳,乱叫。

    我爬起来,夺路而逃,我的这一生,可能最大的幸运就是无论何时何种状况都能立即用正确的本能做出正确的决定。

    我冲回到院子里,用力顶住门。心说你力气虽然大,但是鸟是没有腰的,要推开门还是困难。

    果然门后一撞,把我撞了个踉跄,但我竟然还能顶住。忽听身后有人“呲呲呲”的叫我。

    我回头一看,见草坪上翻起一块草皮,一只手在草皮下招呼我。

    “你娘。”我看到那是苏,这草坪下面竟然有一个暗道。难怪他刚才问我是什么树,难道有槐树的院子里都有暗道。

    撞了两下,后面的鸟好像撤了,我深吸一口气,冲到暗道口,苏翻开我一下顺了下去,几乎是同时,二楼的窗户直接被撞碎,一个巨大的影子,从二楼飞了出来。

    苏赶紧缩起头,把盖子盖上,里面是一块生锈的铁板,上面是六七个大插销,我和苏手忙脚乱的把插销插上。

    这道密道的翻板门非常厚,盖上的时候闷“嘣”的一声,上面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我们愣了一秒,立即往密道深处缩,往下的密道两边都是坑,可以用手脚攀爬,我们一路攀爬了下去,下面是一个低矮的甬道。

    水泥的,是现代建筑的密道。冰凉冰凉的,摸着不舒适。

    我浑身是血,想喘口气,被苏推着继续往前蹲着走。

    一路走到一个很大的空间,里面是水泥毛胚,我看到无数的黑白老电视在里面叠成了好几堆,地上到处是电线,所有的黑白老电视都亮着,屏幕上闪动着着整个靶子房的个个区域的画面。

    “监控室。”我心说,怎么用的都是黑白的老电视。这种电视现在想买都买不到了,看电视堆上都有天鹅绒盖着。现在有人经常收拾这里。

    在这些电视机围城的中心,有一只转椅,转椅边上有一只很精致的茶几,虽然我没什么文化,但是我还是看的出来,这些电视,电线和转移的摆放是设计过的,有一种当代艺术的感觉。

    苏一定是个很麻烦的人,我当时想,这乱的地方,明摆着无法整理,他还要摆弄一下,这个人一定很难弄。

    苏捂着伤口来到一台电视面前,电视的前盖打开,他从腰间拔出几根金针,插入里面的电路开始拨弄,电视画面不停转换,很快就拍到了刚才遇袭的院子,之间一只巨大的雕类,立在院子里的树上,其他的鹰隼立在墙壁的围墙上,那小女孩坐在巨雕身下的一根树枝上打电话。

    “食猿雕。”苏说道:“这么恨我吗?”说着他跳动金针去看其他的监视器。画面迅速跳动。

    我在不久之后了解到了这种鸟类的信息,这是一种体型巨大的猛禽,据传说因为捕食猿猴所以被称呼为食猿雕,也因为长像很忧郁,很像好莱坞巨星尼古拉斯凯奇,被称呼为尼古拉斯凯奇雕。但我当时根本对这只鸟没有兴趣。只是发怒。

    “这些是什么人?”我问道:“马戏团的吗?”

    “仇人。”

    “这个我看出来了,能说些我不知道的吗?”

    “食猿雕智商不高,应该不能告诉那女孩子我们进秘道了,罗家当年傻不愣挖了那么多密道竟然能用的上,果然祖上说的都是对的。”苏放掉金针,翻到在电视上,“你叫什么名字?”

    我看着四周的黑白电视,有点恍惚,想也没想,条件反射回答道:“我的名字叫做霜降。”

    “霜降?让我们荡起霜降?”苏咳嗽了几下,惊讶道:“你很会划船吗?”

    我的注意力转向他,“你祖籍哪儿啊?这是二十四节气。我以前认为我以后会成为一个贼王,我会有二十四个兄弟,所以我趁还没有的时候,把节气里最好的名字给占了。”

    苏笑了,“失敬失敬,霜降,你愿意不愿意赚点钱?”

    我摇头,思绪开始回归,我四处转头找出口:“不用了,我走了。对不起以后我一定改邪归正。我回家就卖茅根水去。”

    苏没有拦着我,他估计也拦不住我,但是他看着我,看的我有点内疚,但我不会再犯傻去救他了。我咬牙来到房间的一边,我看到墙壁上有三道铁门,我选择了一道,打开铁门。

    我看到里面是另外一个房间,有着很多橡木的书架和储物架,上面放着很多瓶瓶罐罐,有上千个,这些瓶子里面都有黄色的溶液,很像防腐用的,在溶液里,能看到很多各种各样的怀表,手表和钟表悬浮着。

    我回头看苏,心中的诡异和恐惧无以复加,我叫道:“你是疯的吗?这些是什么鬼东西!!”

第七章 过渡

    苏已经挣扎着站了起来:“你先等等。”说着他扶着电视,缓缓的朝我走过来。一路到了我的身边,看着我。我知道他的意思是要我扶他,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扶起了他,我实在想知道,这疯子到底在这里做什么。

    我扶着他进了房间,他摸着墙壁,顶上的白炽灯亮了,把房间照的通亮,“这些钟表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道,这些是防腐剂的话,难道这些钟表是活的?

    苏没有回答我,来到房间的角落里,两只书架直角顶着,中间有一个空隙,他伸手进去,从里面掏出一只小猫来。

    “几天前,那些鹰出现在这里开始找我的时候,把这里的野猫都吃光了。这一只逃进我的房间里,我把它藏在这里,你要走的话,把它带走。”说着苏顺着架子坐下来,这个房间里暖和一点,他显然不想到外面去。

    那猫看样子有点蠢,被塞进我的怀里,非常小。我看了看猫,心说你个心机婊,这是用你高大上的精神境界来攻击我,显示出我的冷血吗?

    但是这只猫还真是可爱,我从小一直想养个宠物,我妈妈一直用这个那个来搪塞我,说我心软,心软的人养宠物会容易伤到自己。

    我犹豫了一下,我从来没想过心机婊的计策会对我生效。我忽然有些心软。

    “这些表,必须这么保存着。”他咳嗽了一声:“你知道为什么对你没好处。”

    我摸着猫靠近一瓶溶液,里面的手边被黄色的溶液反射的形状扭曲。所有的钟表都停了。我起来想拧开瓶子,但瓶子密封的很死。

    “走吧。”苏的头往后靠去,很虚弱。我意识到他是不会告诉我的,因为他马上就要死了,我把瓶子放回去,心中的恻隐之心终于占了上风。

    我把苏再次扶了起来,对他说道:“闹,我这个人有佛心,我带你去医院,但你得告诉我,你到底在这里干什么。这公平吧。”

    他看着我,忽然笑了。

    “医药费你也得自己付,你刚才说有什么钱赚?”我忽然想到他刚才想利诱我。

    “对,我有件事情,需要一个贼王帮忙。”苏痛苦的笑笑:“这些事情三言两语讲不清楚,但是我不能死,所以你愿意救我很好。”

    我把猫揣到口袋里,露出个脑袋,扶起他:“往哪儿走?”

    他拉住我不让我往外走,而是转动了书架上的一个瓶子,书架往里一松,我用力推开,后面是个通道口,“所有院子里种着槐树的宅子里,都有出口。地下的暗道联通着这些出口,这个地下室,有无数的房间,我如果晕过去,你就可能走不出去,所以——你要对我好点。”

    我看着这个出口,又看了看身后,心中悍然,看着苏的眼睛,我忽然发现,他的体态奄奄一息,但他看着我的眸子,无比清醒。他垂着头看我,眼神犹如儿童一样清澈,眼神中没有力量,没有侵略性,但有一种奇怪的光泽,让人感觉他直接看到的是我的本性,无法用任何的技巧和谎言去蒙蔽。

    这个地方的出口在这里,是不是刚才我如果没有答应他的要求,我自己是不可能出去的。这哥们一切都是计算好的?

    我从他的眼神中看不到任何的慌乱,或者对于死亡的恐惧。他和我是不一样的。我忽然意识到。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

    我扶着他,在他的指挥下,走了很久,来到了一处竖井之下,这地下室通道复杂,来路完全一团浆糊,拉着他上去,我们推开入口的翻门。外面是一个院子。按照苏的说法,这院子是整个建筑群最外面的一间院子。翻墙出去,就是大街,这里是安全的。

    爬出来之后,就听到了警笛的声音,看样子爆炸已经把消防车吸引来了。我对苏说道:“我带你去找救护车。你有带钱包吗,我穷的屁眼朝天,可没钱给你垫医药费。”

    “去你家。”他看着我。“我不能去医院。”

    “神经病!”我怒道,心说你要死我家怎么办,我找谁说理去!苏看着我:“你的真名叫安份,你是家里独子,你爸爸是修表的,你妈妈是护士。”

    我看着他,什么鬼,他怎么会知道我的真名?“你,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爸爸。”苏突然咳嗽起来:“的朋友。”

    我皱起眉头,不明白刚才是意外还是被占便宜了,**是说相声的吗,快死了还玩伦理梗。他继续说道:“我是一个工匠,你爸爸有一门手艺,在修钟表的时候可以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我曾经让你爸爸帮我设计过一个东西。我有很多事要告诉你,但我不能去医院,带我去你家。”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他的眼睛里完全不害怕死亡,他的眼睛里,有的是其他的执念。

    我扶起他,心说个鬼,我就送你上救护车,一边四处想怎么出这个院子,这高墙大院的,我来到门口踹门,这对街的大门锁的更加结实,怎么踹都没用。院子里的槐树太粗,根本无法攀爬,别说还有苏这么个重伤员。

    我绕着院子走了好几圈,忽然意识到不对。

    如果没有人帮忙,我们不可能出去,高墙大院阻挡人的效率,竟然是百分百的。

    我抓着头发,简直不敢相信,我是贼,我竟然还能给人锁住,而且我很能撬锁,但这房间里什么都没有。我只有指甲,一点用都没有。

    正在焦急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鹰啸,我们一缩脖子,我意识到那只大鸟就在我们附近。苏一下抓住我的手:“等一下,你会装猴子吗?”

第八章 装猴子

    “装猴子?”我愣了一下,“你想干嘛?”

    说起装猴子,我还挺有信心的,我喜欢模仿,虽然没有装过,但我对于猴子的体态有一些印象。

    “这只鸟叫做食猿雕,据说喜欢捕食猴子,你去装猴子把它引下来。”苏说道。

    我看着苏的眼睛,心说你疯了吧。“你想干嘛?”然后我们骑着它出去吗?别逗了傻逼孩子,这是流血流糊涂了。我基本常识还是有的,再大的鸟,也不可能拉起一个人。人类这种东西,比眼睛看到的笨重多了。而且我常年偷窃钢筋,身体很结实。体重并不轻。

    鹰啸再起,就在附近,但看不到鸟影,应该是低空在飞。我们两个躲到树下。

    大鸟显然在搜索我们,外面消防车的警笛声此起彼伏,应该都往爆炸的地方去了,飞的低是不想被消防车发现。

    苏对我道:“你装猴子的把他引下来,他要抓你的时候,你抓住它的爪子,然后跳进密道口里,你的体重重,它的体积大,你抓着它往狭窄的通道一掉落,会一下把它卡死在密道口。”

    “然后呢?”我问道。“吃了他?”

    苏默默道:“然后他就会求救。它的声音传播范围很广。”

    我一下明白了苏的意思。

    “这是临街,她不会炸了这里,我和她们家族是私人恩怨,她不会伤害无辜的人。她会开门救这只鸟,我们躲门口出去。”

    “我也是无辜的!”我对苏骂道,“有没有人性?你和她私人恩怨,她炸我干什么?”

    苏看着我,大概是认为这个问题毫无意义,他等我冷静下来,和我说道:“装猴子去。”

    我知道这事情很有效,但我还是犹豫了一下,最后下定决心,走到院子里,就看苏捏住自己的喉咙,发出了一连串“哒哒哒哒”的声音。

    我不知道他在干嘛,就听到远处一声鹰啸,苏再次发出更高的哒哒哒的声音。

    “你在干嘛?”我涌起不详的预感,苏轻声说道:“我在模仿猴子的叫声,你敬业一点。”

    我暗骂简直离谱,我出生之后发现爸爸不是李嘉诚已经很离谱了,现在竟然还要学猴子,简直了,我拉开暗道口子,然后开始蹲下来,学着孙悟空的样子跳来跳去。苏骂道:“学可以吃的那种猴子。”

    “我怎么知道哪种猴子可以吃?”我怒道。刚说完。一个影子划过,大鸟拍动翅膀,落到了一遍的房顶上。

    看惯了普通尺寸的鸟,这只鸟怎么看,什么时候看到,都觉得太大了,它滑动了一下爪子,瓦片都被它踩了下来。

    “快!引他下来!”苏在树后躲了起来,我一下演技消失,也不知道自己演的是什么,反正就是把手垂到地上走路。然后拍胸脯挑衅。

    挑衅了半天,“和大”丝毫不以为意,反而被我的举动迷惑了,我实在觉得自己难看,就有点发怒了。我静下来,心跳速度非常快,我忽然意识到它看着我,是什么目的。

    它在等我的破绽。

    小样,挺鸡贼,我心说,鸟类捕猎有攻击性的动物,很多都是从背后攻击。鸡啄死蛇大部分都会绕到蛇的身后。我得露出破绽。

    我深吸了一口气,头皮上的伤口还在火辣辣的疼,心说千万别再抓伤我,一边缓缓的转过身子,几乎视线刚刚离开那只大鸟的瞬间,我就听到瓦片被蹬踏的声音。

    我浑身的毛孔瞬间紧缩,几乎就感觉鸟已经在我身后,身子不由自主的收拢。一股巨大的本能让我回头,我死死咬牙忍住。

    三,二!

    我大喝一声,一下转身,满眼一个巨影,巨鸟巨大的翅膀已经在我身后,翅风扑来,两只利刀一样的爪子,直抓我的眼睛。我条件反射,反手一把抓住两只爪子的上段。然后猛起一跳。

    鸟的反应比人快,立即收爪子,我的手腕直接两道血痕血肉模糊,但我还是死死的抓住了,跳起瞬间,翅膀狂打我竟然真的被提起来了一个巴掌高,我用力一扯,再一跳,直接跳入密道口。然后任由自己的体重完全落下。

    一下我就把它的下半身扯进通道,它的翅膀卡在上面。它的爪子不停的挣扎,我的手立即没有一块好肉。

    如果不是以前偷东西被人打过能扛,这么疼我早就放手了。我扯掉自己的皮带,单手抓住雕腿挂着把它的双腿捆住。然后抓着皮带,它就抓不到我了。

    雕不停的挣扎,我死命扯着它,一直过了一只烟的功夫,它的力气才耗尽。

    我手臂上的血都流到我肩膀上和脸上,又等了一会儿,就听到苏喊道:“上来。”

    我松手,和大直接翻身就蹦跶开了,我大叫别让他跑了,一边爬上去,看到苏坐在和大身上,用金针刺进了它的翅膀和身体的连接处。

    和大似乎穴位被钉住了,无法拍动翅膀,只能仰天长啸。一边用喙去啄苏。

    苏跌跌撞撞的逃开,“和大”只能用肚子一蹦一蹦的移动,然后鸣叫。

    我去扶着苏,把他拖到一边,两个人都瘫倒在地靠住墙壁。我对着鸟大骂:“喊啊喊啊!老子迟早把你炖了。”鸟自顾自哀嚎,竟然有些可怜。

    苏让我别说话,指了指密道口,我扶起他,两个人再次下去,我们坐下来,这下再也没力气动了,喘着,我慢慢冷静下来,忽然意识到不对:“我刚才装猴子的时候它不理我,我转身的时候它来攻击我,难道我的背影比较像猴子,不对啊。这么想,无论我是不是猴子,它都会来攻击的我的,为什么我要装猴子?”

    “这会让我让你当诱饵这件事情看上去比较轻松一点。”苏说道。

    我皱起眉头看着他,苏说道:“人是这样的,做出来的坏事,用好玩的说法说出来,就感觉是好事一样,就能毫无心理障碍的做了。”

    我不懂他在说什么,苏继续说道:“那女孩子和这只鸟的感情很深,我的针她一时半会发现不了,鸟很重她不可能翻墙带出去,她只能打开门走。外面的锁她们没有钥匙只能破坏,所以,门一旦打开就不能再关上,今天子夜之后,我们就能出去。”说完,他顿了顿:“你还有最后一个机会,把我丢在这里,这里离开?”

    “都这样了,我何必呢?”我说道。“我做事一旦做了,就不会想来想去。”

    “我最后给你一次忠告,不要救我。”苏看着我:“也许对于大家来说都好。”

第九章 铜片

    我没有去理会苏的最后一句话,那个时候的我,并没有太多的兴趣,知道苏背后发生的事情。我只是朝他敷衍的笑笑。在等待子时的过程中,苏昏迷了过去,我觉得他是先睡了过去,然后转向昏迷的。等我看时间差不多,推他的时候,他已经人事不省。我背着他来到院子里,大鸟已经不在,大门洞开,远处的路灯光找出了半夜萧索的街道。我来到院子外,这里没有夜总会和大排档,路上两边停满了车,沿街店铺全关了。因为当时想作为旅游区,老宅靶子房的四周很多大树都被保护了起来,都是梧桐,路上都是落叶。我背着苏一直沿着路,在阴影里走着,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也没有手机,只能搭车。我也不敢找警察帮忙,毕竟这里刚发生了爆炸案,我也说不清楚怎么回事。走到了比较热闹的地方,我叫了一辆黑三轮,一路给我骑到家里。我家在城乡结合部的一栋老楼里,以前是这里的一座学校家属楼,后来老师有钱了,都办出去买商品房了,这些房间都陆续被租了出来,每间隔出来n间,住着很多人。晚上都睡了,只有一些老年人失眠,会开着门对着走廊发呆。我也不理会他们,直接背着苏到我房间里,踹开房门——反正也只有一个褡裢——进去拿了钱付给黑车司机。我把苏放到床上,自己点了根烟,镇定了一下,想起了很多电影的画面。我先打了盆热水,给自己处理伤口。我所有的存款只有231块4毛,摸遍了苏的全身,摸出了一只小包,里面有一些奇怪的铜片。一分钱都没有。我就长叹了口气。拿着我的全部身家,我去楼下药店买了绷带和双氧水。上来给自己的伤口消毒,包扎,然后再给苏的伤口处理。我们的伤口都差不多,看上去都不致命,苏身上有一些爆炸的玻璃和瓦砾打进体内,我用牙签挑出来,也都没有伤及筋骨。包扎之后。他沉沉的睡去。然后我自己再下楼,在路边板车夜宵炒了一碗粉干,回房间,在地上摊了个席子倒头就睡。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被油爆的声音吵醒。爬起来就看到苏不在床上了,走出门,这里的街坊都在走廊里做菜,苏借隔壁那家的煤油灶台在炒菜。是红烧豆腐。我看着我的房间,只有9个平方带一个蹲坑厕所加洗澡,一台电脑桌是我从网吧里买二手的,电脑也是二手的。一个书架,上面全是二手书,我也算是爱看书了,武侠小说和网络小说一堆一堆。我没有吃饭的桌子和凳子,平时就是坐在电脑桌前面吃点炒面,八宝粥瓶子做的烟灰缸,里面的烟头都快叠出来了。总之是一团混乱,但我也不觉得有任何的问题,单身男人大部分都是这样的,不过现在我环视一周的时候,我发现我的书架被整理过了。里面的书的摆放顺序被重新排列过。我过去从第一本开始看了一遍,发现他是按照首字母排序重排的。然后我发现我的衣服也被整理过了,但并不是全部叠好形成体系,而是变成了两堆,其中一堆只有四五件衣服,内裤和袜子,另外的衣服全部丢在了角落里。外面的菜都好了,邻居招呼我去吃饭,说这年轻人自愿做饭,换两双筷子。我和邻居的关系比较冷漠,因为我都是晚上活动,白天睡觉见不太到,这小子来的第一个早上竟然就和别人混熟了,这多少让我有些不舒服。我坐下来,这地方用的都是折叠桌,放三四盘菜就满了,菜式也简单,不过苏的手艺在这里,红烧豆腐的香味让我食指大动,我扒了几口饭,就对苏说道:“哥们,你身上的药加上绷带,一共84块钱,你得还给我。还有你如果住我这儿,住几天都得算房钱。”苏吃的很少,端坐着看着我,“你很穷,嗯?”“我住在贫民窟里,你住在兰若寺,你没资格笑话我。”我冷笑道。苏夹了口青菜,“之前我说了,你如果救我,我肯定能让你赚点钱,我说到做到。”我冷笑,心说你身上一毛钱都没有,你牛逼个鬼啊。但我也不想吵架,却看他递给我一块之前我从他身上找到的铜片。“你拿这块东西,到任何一个分行级别的银行,如果他有4号柜台。你就去4号柜台,把这块铜片给他,什么话都不用说。”我看着苏,苏看着我:“我知道你不信我,你去试一下,你不会有什么损失的,最多被人骂神经病。为了不产生误会,我帮你从你的衣服里挑了一身出来,你穿那身衣服,人家不会怀疑你有资格拥有这块东西。”我拿起铜片,仔细观瞧,铜片上有很多的花纹,我说不出个所以然。“这是什么东西?”我问他。他笑而不语。吃完饭之后,我带着这块铜片,就溜达着去找一个银行,有4号柜台的银行,离的挺远,我还坐了三站公交车。下车之后,我在银行门口站了一会儿,走了进去。我想起了让我装猴子的事情,这个人说的话都很古怪有趣,但并不是瞎说拿人取乐的人。所以我还是相信他的。我和前台说了要办卡,填写了资料,就在位置上等候,几次中途站起来想放弃,都忍住了。一直等到我的时候,我战战兢兢的坐到四号柜台的对面,银行职员是个还挺好看的小姑娘,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我把铜片,在互通格里推了过去,她用手一捞,拿了起来。接着,她抬起眼睛看了看我。一言不发的拿起了边上的电话。轻声说了几句。我有些尴尬,觉得她的眼神有些古怪,心说是不是去叫保安了。小姑娘放下电话,我看到她的手在发抖。“苏先生,您的箱子还有70年到期,您确定您要现在提取吗?现在提取,以前那么多年的利息,都会作废。”“利息,多少年?”我鬼鬼祟祟的疑惑道。“苏先生,这只箱子是在200多年前存入的。”我仰起眉毛,抬头看了看银行的logo,两百多年前,两百多年,中国人民共和国都没有成立呢,哪来的你们银行。但我也不敢多问,知道与其问她,不如回去问苏。于是点头。“好,苏先生,请您在之后的4个小时的时间里不要离开这里,箱子应该会在4个小时内,从淮南运过来。”小姑娘脸色惨白的看着我,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请您一定要将箱子带离这里。”

第十章 铜角黑箱

    我被带到了金融理财中心的沙发位上,里面的长腿ol给我泡了杯咖啡。现在的这些场所,工作人员穿的都有一种压抑的性感,不知道是不是设计好的。

    我喝不惯咖啡这种苦水,但为了缓解尴尬,只得端起来不停的搅拌,显得自己很熟练。

    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进金融理财中心的区域,我银行都很少来,因为富余到有钱存银行的日子已经好几年没遇上了。

    我想着那个柜台银行小姐的表情,她显然是在恐惧,我不明白她恐惧在哪个点上。难道是那只箱子有什么可怕的地方?

    1819年,那是一百多年前,将近两百年,我从来不知道银行里还有这么久的存放箱子的服务。但我看过很多小说,脑海里已经开始想象,难道苏的祖先是开钱庄的,当时钱庄一直延续下来,最后变成了中国最初的银行业,国民政府接管之后,兼并了很多地方的私人钱庄和银行,但他们的业务延续了下来,也许当时某一个钱庄里有这种箱子的保管服务。解放之后,这些服务又延续到了现代银行体系。

    但这有点不现实,我觉得连很多文化都被人为斩断的时代,一只百多年的银行箱子,是不可能存在于这个社会系统中的。

    没有人理我,我搅拌咖啡足足搅拌了4个多小时,此时已经临近下午银行的关门时间,我中饭没吃,饿的肚子直叫,忽然听到骚动,接着银行的卷帘门被拉了下来一半。我看到银行的保安守住了门口,几个穿着银行内部员工服装的西装男一起拎着一个铝皮箱子,弯腰钻过卷帘门进来,朝我走过来。

    是的,四个西装男一起拎着,每人提一只角,这箱子不是我认为的手提箱大小,它最起码有1米5长,半米宽高。竟然像个小棺材一样。

    我看着那铝皮箱子,怎么看怎么不像1819年的,我故作镇定的放下已经冰凉的咖啡,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但对方没有一个有表情的。

    他们来到我的面前把箱子放下。接着从包里拿出来一叠宣纸书写的“地契”一样的东西,上面都是蝇头小楷,看不清楚——不过纸张看的出有些年头了,纸不仅发黄,还有些发脆——他们拿出我的那个铜片,和“契”上的花纹核对了一下,然后将铜片在印泥里深按,再盖章到“契”上。之后另一个工作人员,拿出一把钳子,将这块铜片捡成了两半。将一半还给了我。

    我没有说话,努力让自己显得从容不迫,接着他们做了一个动作,询问我是否可以打开箱子检查?

    我点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他们打开了铝皮箱子,原来那只是保护用的外箱,在铝皮箱子里面,还有一只木头箱子,或者,我十分怀疑,那是一只棺材。

    那是一只木质的老箱,表面的包浆发白发干,有些开裂,显然被水浸过,后面是发黑的黄铜褡裢低扣,四个角上包了铜片保护,铜片上浮雕着兽爪,是一只铜角黑箱,看的出是老物件。在箱子上,贴满了各种各样的封条。“棺材”的表面上,还有无数的刻痕,仔细看,大部分都是各种格式的日期。密密麻麻,各种字体,各种大小,刻的好的,随手划的,布满了所有的地方。

    箱子的缝隙上中间位置,有一只琵琶锁,嵌入棺木里面,我没有看到锁孔,但是能看到锁面上是一只狮子的脸,两只眼睛的眼珠中心,有两个非常细小的孔。我想起了苏的金针,心说难道棺材开锁的钥匙就是那种细针?而在箱子盖子的正中央,镶嵌着一块铜片,这块铜片生锈的非常厉害,花纹已经全部腐蚀,只剩下能看清的是三个字:乔松年。

    是个人名?

    我楞住了,这箱子狗日的还有名字。难道真的是只棺材。

    我抬头,就看到四周的西装男都已经退开了好几步,那柜台姑娘跑着让人打开卷帘门,对我喊道:“苏先生,你快走吧。”

    我环视了一圈他们,把铝箱盖上,拖了几步,发现重的和石头一样。只移动了一点。我看着他们,希望他们来帮忙。所有人纹丝不动,而且离我很远。

    我忽然意识到,他们不是怕这个箱子,因为他们刚才是扛着这个箱子过来的,他们是害怕提取这个箱子的我。

    场面很尴尬,因为这个箱子实在是太重了,但我内心其实不知道怎么让别人来帮忙,我的人生里大部分尴尬的事情,都是靠咬牙解决的。我于是鼓起力气,用力拖动这个箱子。

    15分钟之后,箱子终于被我拖出了银行,我站起来擦了擦满头的汗,刚想对他们说谢谢,就看到卷帘门瞬间被拉了下来。

    “你娘。”我心中暗骂,继续拖着这个铝制的保护箱,在路上一厘米一厘米的走起来。又拖了半个小时,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做精疲力尽了。坐到了箱子上呼呼喘气。回头看了看银行的门口,仍旧就在五十米开外,就开始苦笑。

    就在这个时候,我屁股底下的箱子,忽然震动了一下,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动了撞到了箱壁。我一下跳起来,摔翻在地。

    我操,狗日的,箱子里有什么东西会动,难道是个活物?

第十一章 断币

    我看着箱子,又看了看四周,下午这个点路人形色匆匆,大部分都是低头看着手机路过,有好奇的很多都是中年人,也只是走慢几步看一眼,然后也离开了。

    我手足无措,围着箱子转了好几圈,肚子饿的让我有些焦虑,看着刚才动了之后,就没有动静了,心说难道是错觉?

    想着就上去踢了一脚,我感觉它应该毫无反应,然后我就能确定自己是错觉,但这一脚上去之后,箱子猛的一阵,似乎里面的东西也踢了一脚。

    我吓的后退了一步,做了个防御状。但此时,箱子又没了动静。

    “乔松年?”我心说里面要是个活物,铁b叫做乔松年。“你在里面?”

    箱子纹丝不动,我想了想,一百多年的箱子,难道要用古文:“乔兄,安在否?”

    又是没有动静,我又提了一脚,箱子又震动了一下,我心说淮南来的,难道要说安徽话?

    想想还是有点无厘头,只得作罢,掏出我的金科超强待机王,就打给和我住楼里的一个哥们,那哥们是做水产生意的,让他去我房间里找苏问问情况。这箱子那么恶心,能不能就丢在路边算了。

    那哥们住我楼下,他是出早活的,早上3点起床去市场,然后到9点左右就回房开始睡觉,我打过去的时候他正朦朦胧胧的,我吼了几声,他才愿意起来。

    他一边拿着电话一边走楼梯,一边和我唠叨楼下又住进来几个女的,不知道是做什么生意的,每天穿的可妖艳了,我点上根烟就在路边听他嘴炮,忽然,他一下噎住了。

    我问他怎么不说了,他顿了一下,问道:“你房里那人是你朋友?”

    我嗯了一声,卖水产的说:“你知道他在你房里做什么吗?”

    我涌起了不详的预感,“他在干嘛?拿屎糊墙?”说实话,我对于我那个破房子没有什么纠结的,如果真是拿屎糊墙我也没什么,反正我自己喝醉的时候也糊过。

    “他把整幢楼里的小孩子都引过来了,在和他们聊天。”

    “你把手机给他。”我叹了口气,心说这人看来是个爱心婊,等那些孩子的父母发现了,他也就知道我在楼里的名声有多差了。

    接着听到了一连串孩子的喧闹声,然后苏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大哥,你搞毛啊?”我蹲到路边的树下。苏很镇定的说道:“帮别人带孩子赚钱,一个小时5块。你不说要还你钱吗?”

    “好,谢谢,那我问你,你让我取的那只箱子,是怎么回事?这箱里有东西啊,是个活物,会动,他妈的会动!”

    “你放心,它出不来。”苏一边哄孩子一边说道:“你尽快搬回来。”

    “出不来?”我愣了一下,心说我操,里面果然是有活物?100多年了,里面是僵尸吗?

    “你回来了我和你细说,放心吧,相信我,这箱子能让你赚到不少钱。”苏说道,我怒火中烧,还想骂几句,他已经直接挂掉了。

    “你娘!”我骂了一句,又看了箱子半天,长叹了一声,还是那句能赚不少钱征服了我,我继续拖动箱子。一直拖到路口,我找了一辆三轮车,以50块钱的天价,突突回了自己的楼,叫了水产的,搞了六七个人,把箱子搬回到我的房间。

    回到房间的时候,苏还抱着个孩子呢,看到我满头大汗躺到在床上,只是说了句:“回来了?”

    我从枕头下面掏出一包烟,给每个帮忙的人都发了两根,把他们赶走了。然后把我关上,就问苏道:“这箱子里到底是什么?”

    “如果我回答你的问题,就证明你已经入伙了,我们两个人是一伙的,有钱一起赚,但力也要一起出。”

    “好好好,没问题。”我的好奇心已经战胜的我的警惕心和自尊心。苏把孩子递给了我,坐到我床上,靠墙盘腿,说道:“从头说起。首先我来说说,我是谁。”

    接下来一直到孩子他妈来把孩子领走,中间的4个小时里,苏給我讲述了一个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并且压根不信的世界,而我最终因为这只叫做乔松年的箱子,相信了所有的一切。

    这个叫苏的人,来自淮南,祖上是做工匠的,在古时候,做工匠可以有很多种种类,在路上雕刻石头的可以是工匠,在敦煌画壁画的可以是工匠(去过敦煌的人可以明显的知道,所谓工匠的手艺差别有多大),苏的祖上虽然被归为工匠,但做的事情其实非常不同,他们是为皇家制作各种机巧玩物的。这些玩物可大可小,大的可以是一幢建筑,小的可以是方寸之间的一颗核桃里面的小机关。

    这个家族早年在明朝的时候,一直养在宗人府,早年以修缮古籍为生,后来出了木匠皇帝,这个家族开始走上台面,明亡之前,这个家族的人迁回淮南,开始经商,几代之后开始小有名气。满清皇室开始采购他们的一些奇巧玩意作为外国使节的馈赠,后来因为修缮太和殿成为皇家御用的匠人。管在样式雷之下。

    这个家族善于取巧,更善于解决问题,很多古器翻新,零件缺失,他们都能推倒原理,修复完好。

    古代三百六十行,每一行都有两面,明面上有明面上的生意,公道合理,就像写在药店前门的道地药材,真不二价。但获取这些药材的虫商草贼,长年在原始丛林里跋涉寻药,杀人夺药,不胜枚举。一个行业总有阴暗的地方。奇技淫巧可以用来愉悦皇帝,也可以变成害人的东西。比如说有一种壶,反手倒是酒,正手倒是毒药。大多出自苏家之手,但做了这种壶的人,往往也会因事牵连,死于非命。

    苏家在整个为皇家工作的过程中,结实了很多的海外官员,到了清末,按照祖训,苏家缓缓退出实际事物,隐入民间。为了避免官员寻访,他们选择了这个城市,并且修建了那一片圆形的宅院。叫做苏园,当时也是当地望族。

    “那你们苏家人还真不少。”我插嘴道:“怎么现在看上去都没人了?”

    “不,苏园只有最中心的那家院子,住的是苏家的人,外面都是給外家人住的,苏家人,说是苏家人,只有一家人的孩子可以姓苏,其他的外家子孙,只能姓罗。那是因为——”苏伸出了他的手,在我面前如花一样绽开。

    我愣了一下,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手,他的手指非常纤细,看上去柔软的好像没有骨头。指甲被精确的修剪过。就好像观音的手一样。

    “这双手,是苏家用来制作最精细物件的工具。它可以同时操作六枚金针,在寸丸之物上进行拼装拆解。”苏说道:“这只箱子里的东西,就是这么做出来的。苏家姓苏的人,一脉相传,永远是独子,似乎是诅咒一样,我就是如今这一代。技艺已经大不如祖辈了。”

    “那那些姓罗的呢?”我问道。

    苏合起手,在张开的时候,指缝中已经多出了几枚金针,再收金针又消失不见,好比魔术一样来表示他手的灵活程度,

    “记得银行里的4号柜台和那块铜片吗?”他问。

    我点头,他说道:“那种铜片,叫做断币,每一枚断币都对应一只特殊的箱子,我就是因为这些箱子,和哪些罗家人闹翻的。

第十二章 留四票号

    我坐在地上,就和一个小朋友听大人讲故事一样,继续听苏給我讲他们家里的事情。

    苏的家族分为三支,虽然对外都称呼为淮南苏家,但其实有三个姓氏,但最后一个姓氏,苏没有告诉我。

    三个姓氏分为三个家族,其中罗这个家族,除了承担一般的工匠雕刻等职责之外,还有保护苏的责任。在祖训里,这个责任是不可推卸和放弃的,也就是说,如果有一场战争,罗家必须为苏家战斗到最后一个人。

    这种规则的由来,苏自己有所考证,最开始的时候,苏家因为精湛的手艺,会承接大量皇家的工程,而皇家的工程,除了设计师和监督之外,还必须有很多的工匠进行施工,苏家于是各地寻访一些身手敏捷,力量过人的工人加以培训,罗家的祖先就是这样出现,因为罗家人身体强壮,力大无穷,很快成为了苏家的常用工人,因为长期朝夕相处,罗家和苏家之间的子女有了通婚的情况,两家缓缓变成一家。

    最开始一切都是顺其自然的发生的,苏自己笑称,这些和罗家通婚的人,生下的孩子每每身体健壮,手脚粗壮,很少生下如苏家祖先这样的玲珑巧手。但苏罗联姻的后代,往往地位显赫,罗家人吃的下睡的着,特别好生养又活的很久。

    时间一久,苏家衣钵的人丁,就开始凋零。苏的祖先估计也有强迫症,手腕粗大的苏家人一律改姓了罗,苏家的人丁就越加稀薄。

    而苏家的玲珑巧手,又是很多苏家祖传记忆和特定工具必备的条件,苏家祖辈为了传承衣钵,就规定了苏罗两家不可继续通婚。此外经过两代之后,两家有血缘关系的姻亲过多,两家正式变成了一家人,通婚就停止了。但此时,有玲珑巧手的苏家人,也只剩下寥寥几个。

    在所有行业中,有通行老祖这一说,也就是所谓的行行相互,每个行业,都要为其他的行业,留一个行方便的门路。传说,钱庄暗规中,有一条叫留四,也就说每逢六月初四,入的钱庄的钱,用的秤会短四分,这一天钱庄所有进出中,都会硬出四分利,这种做法其实叫做改变度量衡,也就是通行老祖定下的规矩,所有钱庄在这一天的进出仍旧是统一的,但多出的利会在第二天体现出来。

    三百六十行为什么是三百六十行,因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除却五天所有人都不干活,剩下的每一天,都有一行会偷行方便,而其他所有行当都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种传说后来被不老实做生意的人用来当缺斤少两的借口。

    苏告诉我,这种规矩当然是谣言,但相似的规矩并不是没有,留四的真实用意很是有意思。早些时候,一个钱庄为了让别人相信自己财力雄厚,最好的方式是积蓄现金和贵重的抵押物,而钱庄兴盛都在盛世,“宝物”这种东西,是钱庄争相争夺的物品。而那个年代的宝物,无非就是书法墨宝的真迹,以及,工匠做出的匪夷所思,不可复制的艺术品。所谓无价之宝,有价得之,以无价保平安。得到的时候是有价值的,但作用是无价的。

    为什么钱庄需要这些名声呢?是因为古代中国人不兴借贷,你存到票号里的钱,放贷款是放不出去的。票号如何赚钱呢?就是收储户的利息。

    对,你没有看错,票房钱庄最开始的时候,是收储户的利息的,他只是代为保管你的钱,要承担很多风险,所以储户要给保管费。所以,票号的安全性和实力,就是吸引储户过来的巨大因素。票号的主要作用是兑汇,比如说我要去京城置办产业,我不可能带着几吨银子上路,不被抢劫也会累死。所以就存入票号换取汇票,到了北京之后,我就以汇票提取银两。

    那么储户的风险是什么呢?我带着一张纸去京城,想把纸兑换成钱的时候,钱庄倒闭了,那我手里就是一张废纸。所以选择一家看上去不可能倒闭的钱庄票号,就是风险抵御的首要因素。

    相传,封建时代王公贵族没落的时候,没有现金,他们会使用物品,这些物品在当铺往往半价,而在钱庄是全价,有一些物品是等于现金的。这些物品,能兑换多少银两,全看当时的商谈,但这些物品的实际价值往往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成倍的增长。所以长期经营以来,有多少这样的物品,就是一个钱庄票号实力的象征。

    当年钱庄此风盛行的时候,就有人求“箱”,比如说,一件宝甲,只有一件,但入钱庄的时候,往往带有几只空箱,入库的名字为宝甲一“套”,预期价值会大上很多,对民众刺激更大,到了后来,连宝甲都不需要了,只需要空箱子一套,然后大肆宣扬一番,就足够了。一时之间,有宝物的人如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有宝物的钱庄也越来越多。

    这种事情很快就被人发现了,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怀疑这些宝物的真实性,而很多钱庄开始胡编乱扯,什么麒麟骨也被编了出来作为宝物的一类。为了让自己不至于导致信任危机,钱庄便开始寻找其他背书。苏家的名匠背景,当然也被盯上了。

    用苏自己的话说,苏家起家靠的就是做箱子,那是担心以后被查,会和钱庄同窜通之罪,所以,这些箱子被设计成无法打开的。只有使用苏家特殊的办法才能打开。而如果强行打开箱子,则会触发其中的机关。

    苏家人没有对外说任何:机关会造成什么后果的话,苏家做的箱子,显然是没有人敢轻易涉险打开。皇家工匠家出来的宝贝,价值可信度也高了很多。苏家因此大兴。

    后来咸丰年间,大量的票号倒闭,兼并,宝物的骗局逐渐被做实,当时严办,牵扯到了苏家。查办大臣让苏家亲自打开箱子以证清白。

    打开箱子的经过谁也不知道,只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皇家并没有降罪苏家,反而给箱子贴了封条,亲自办了一家票号,就叫做“留四”,一二三号台柜面对普通百姓,而四号台苏家可用“断币”随时提取他们当时制作的那些箱子。而他们不提取箱子的时候,留四还要计算利息,生生世世,以几百年期。

    不管当时这些箱子值多少钱,经过了那么长时间,积累的利息是天文数字,我想起柜台里那女孩子说的话,不由心痛起来,也不知道当时利息被清零了多少钱。

    “这说不通啊?”我问苏:“为什么皇帝要这样对你们家?”

    “因为我们家给出去的箱子,并不是空的。它里面是有东西。”苏说道:“但那些不是宝物。而是另外一种东西。因为这些东西的特性,所以它们必须属于我们,又不可以存放在我们这里,而因为我们家承担了这些特性,所以皇家要生生死死养着我们,一直到箱子里的东西,灰飞烟灭。”

第十三章 开箱

    我盯着他的眼睛,这人讲话挺有方式的,我倒是也听说过通行老祖啊这些东西,但按逻辑我是外八行里的,贼偷说的就是在下。但旧社会所谓门就有道,门道门道,不是随便怎么样都可以的。所以我这种毛贼偷偷回收垃圾的,在旧社会应该是社会最底层的了。

    苏继续说着,扯闲篇,想来是想我了解更多,但我这人轴,直接就问他道:“留四票号,解放后怎么样了?”

    因为我觉得在旧社会,怎么传奇都可以,皇帝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咸丰之后那么多洋行进入中国,开办银行,现代银行的逻辑是不允许“传说”存在的。更别说解放后了。

    苏说道这件事情就说来话长了,总之银行的4号柜台,不只是苏家在用,苏家只是千千万万使用留四柜台的一支而已。而为何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和60年代一次“研讨会”有关。

    苏说这些苏家做的箱子里,装着一种邪物,这种邪物谁也不想拥有,也不想拥有的人使用。

    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一些东西是无法销毁的,这种东西的特性很奇妙,它一般会有一种:我不想拥有它,但是我想保管它的必要。比如说,无法治愈的可传染的疾病。

    我问苏道:“你这箱子里,装的是细菌?”说罢,我离开这个箱子远了一些。

    “也可以这么理解,当然不是细菌,是另外一种和细菌可以造成同样后果的东西。”苏说道,“拥有这东西的人,往往自己会死的很惨。至于到底是什么,我打开你就知道了。”

    我立即拦住他,“你确定要在这里打开,这栋楼里可不少人。”

    苏拿出金针:“没事,不是你想的那样。”说着来到箱子面前,摸了摸箱子上刻的各种日期。我问他这是什么,他说,这些都是历史上打开过箱子的时间。说完他用金针,找了个地方刻上了今天的日子,就把金针刺入锁孔中,轻微的拨动了几下,咯哒一声,锁松开了。

    我想伸手去扶,被苏按住了,“没好呢。”

    苏的另一手也翻出一根金针,刺入锁孔内,继续搅动,两只手的方向不同,又听到咯哒一声,这次我没动,苏果然从左右的另外两根手指中间,又翻出一根金针,如此这般,一共四声咯哒声。锁才完全松开。

    苏收起金针,缓缓的翻开这只箱子,我咽了口唾沫,探头去看。

    我看了一眼就觉得头大,我看到了一箱子的坛子,上面封着褪色的白纸,每个都有柚子那么大,满满当当,难怪箱子那么重。

    这些坛子,看纸封的口,第一个反应是骨灰坛,或者叫将军罐,是用来装骨灰的。原因是白纸,如果是红纸那就是女儿红了,二百多年的女儿红,确实太值钱。

    “你知道高僧圆寂之后,火葬形成骨灰,会有很多烧不尽的小石头,被称为舍利子。只有大彻大悟,得道的僧人,才能烧出舍利子。但你知不知道,十恶不赦的人,火葬之后也会烧出舍利子?”

    我摇头,苏拿出一只坛子,让我把窗户和门都关上,光无法直接照到,说道:“十恶不赦的人,烧出来的舍利子是黑色的,形如焦炭,苏家到淮南之后,为了迅速融入当地,也为了自保,罗家带人拔了淮南二十八个土匪寨,当时淮南土匪几乎是和衙门对半收税,土匪根深蒂固,作恶不可计数,官家和土匪都结成了亲家,因为土匪数量太多,过于凶恶,报复性极强,所以上头几次想清剿都失败了,只要官兵一退,土匪就下山报复,所以罗家的这个举动当时是受到全城的反对,但是罗家充分发挥了他们体力好的特点,一次清剿持续两年,所有土匪大部分全部都被斩杀,断了淮南的匪患。当时的二十八个匪头,全数吊死在城楼上。”

    结果不知道什么原因,匪患被清后一年,城市里忽然闹起了瘟疫,都说是城楼腐尸造成的,这才把尸体放下来,进行焚烧,结果这二十八具尸体,都烧出了舍利子,舍利子通体发黑,像是虫卵一样,苏家博闻强记,一看就知道这是凶舍利。又叫厄难舍利。是极大怨恨而死的人形成的。

    这些舍利无法丢弃,因为它认主,如果它认了你是主,你丢了它,效用也不会消失,而且坚硬如铁,火烧不化,谁杀的人,谁就来承担这些舍利的后果,父死子背,子死孙背,生生世世。

    “什么后果?”我打了个寒战。

    “我今年29岁,30岁的时候,我才会知道。”苏朝我笑笑,“但肯定是非常不好的后果,因为我的父亲,没有活过30岁。”

    我看着那个坛子,心说那么猛,那按你所说,你再不生几个崽,明年你家就绝种了。

    “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二十八个匪首中,有一个名字叫乔松年,对吗?这些都是他的凶舍利?”我问道。

    苏默默的点头,我咧嘴道:“乔松年烧完之后有这么多舍利?”它是绿巨人吗?

    苏淡淡道:“凶舍利,只要见光,就会慢慢的变多,数量越来越多,苏家的寿命越来越短。苏家后来寻访到了一个风水先生,他给苏家一个办法,用来处置这些凶舍利。”

第十四章 凶舍利

    风水先生说的办法,其实就是“易主”,让凶舍利的主人实际上变换成其他人。这其实是一件很容易的是,但凶舍利认主,你悄悄把它放在一堆金子里,便宜卖给别人是没用的,你欺骗别人这是茶叶蛋也是没用的,因为这些行为都会让凶舍利无法认主,不认主那主人还是你,但你但凡只要告诉别人这是什么东西,就没人会要这玩意。

    这有点像自我牺牲切断传递,需要一个非常爱你的人,自愿为你承担凶舍利的作用。

    最开始,所有人对于凶舍利的判断都是合乎逻辑的,当票号钱庄开始兴起,暴利让人疯狂,虚妄的麒麟骨,神仙须开始成为价值连城的宝物,对于凶舍利的判断,终于开始出现了变化。

    这种厄难之物,因为厄运而闻名,但利益竟然可以让厄运产生价值,猎奇者以这些传说为乐,终于,苏家找到了一群知道这东西的危害,但是仍旧想要的人。

    于是他们制作了一批箱子,完全隔绝光线,让凶舍利不再变多,全部卖给了票号。

    听到这里,我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后来皇帝查办票号,杀了票号主人,没收了这些箱子,那么皇帝是不是就等于拥有了这些箱子?”

    苏笑了:“你比我想的要聪明,确实如此,我们家打开了箱子之后,说了来龙去脉,皇帝就命令我们家收回这些箱子的所有权,但箱子不可以拿回去,要放在留四票号。”

    “为什么?”

    “因为,这种东西凶厄万分,苏家人有避世的想法,所以没有使用它作恶,但总归这种东西,是可以害人的,皇帝,可能有很多想害的人。但他又不想这些东西是他自己的,于是他就问我们家借了这些箱子。当然,为了让我们家能够生生世世的承担这些箱子的诅咒,他愿意付给我们利息。”

    我看了一眼这些骨灰坛,举起两个手指。

    “第一,为什么这些骨灰会动?第二,你这些凶舍利,和赚钱有什么关系?”你个龟儿子,你想我帮你买下这些骨灰,我可绝对不会干的。

    “凶舍利是可以用来做一些好事的,世间万物就是这样,只要规矩是固定的,就一定可以被破解。”苏说道:“我日后会告诉你用法。至于为什么骨灰会动。我想我和你说过,黑舍利,是一定会回到主人身边的。所以,黑舍利是活的,它们会移动,所以,它们的第一个用处,就是引路。”

    所有的苏家和罗家人,都是黑舍利的主人,使用黑舍利,就能找到所有这个家族的人。

    “它们已经在我身边了,所以它们不会再来寻找我,但它们中的一些,会继续寻找其他罗家人。罗家因为我使用了黑舍利涉险救人而和我决裂。但我的生命可能只剩一年,有件大事,我必须要做完。”苏看着我:“你是机缘巧合出现的,应该是老天找来帮我的。”

    我揉了揉脸,大概都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我仍旧不知道怎么赚钱。但我已经问过一遍,再问有点尴尬,我决定直接报价算了。就点头道:“那最起码5千块吧,我还得给老天爷回扣呢。”

    苏看了看手表:“好,一言为定。”

    “什么时候给?”我问道,心说:“你身上有几根毛我都知道,别说5000了,50你都没有。”

    苏说道:“大概明天凌晨5点。”

    明天凌晨五点,还有7个小时左右,苏神神秘秘的也不肯说具体,我扛着破烂箱子一路回来重的要死,又听了那么长时间故事,实在有些疲乏了,直接我就躺下休息,迷迷糊糊的,走了好多箱子,苏家,土匪,舍利的各种梦,被苏叫醒的时候,是凌晨3点。

    我迷迷糊糊的,看到他把所有的骨灰坛都拿了出来放到了我家床底,然后让我扛起箱子。我问他去那儿,他说:去鬼市把箱子卖了。

    鬼市是古玩市场天明前出摊的总称,天亮摊子就收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开铺子卖古玩,传说是大家一早起来都不清新,容易打眼,所以开铺的愿意这么干,也说鬼市里非法的东西多,天亮风险大,所以半夜的时候安全。

    正赶上水产的哥们出摊,我们顺路又搭车,到了鬼市,扛着这么大箱子进去,就看一足球场那么大的地方,全是一个一个地摊,挂着煤油灯,节能灯,矿灯一些便携的照明,人还不少。我们的货大,特别惹眼,所有人都看着我们。

    跟着苏一路,就绕到了鬼市的后面,后面还有一些铺面,也是半夜开门,这些都是大比交易的地方,我们扛着箱子就进去了。

    铺面里面的灯也特别暗,苏让我把箱子放到柜台上,就让我自己四处看看,铺子的老板看到这只箱子,就带上了眼镜,开始仔细的看起来。两个人轻声开始交谈,我完全听不懂。但我大概也明白了,一百多年前,苏家制作的箱子,在古玩市场肯定价值不菲。苏做事环环相扣,都计算好了。

    我也听不懂他们在聊什么,就出去晃摊子,此时已经完全清醒,冷风吹面,我第一次逛这种地方,显得过于兴奋,每个铺位上都有奇怪的东西,吸引我的注意力,摊主也敬业,滔滔不绝的给我各种瞎编。

    来到一个摊位,我忽然看到一青铜的圆盘,莲花的形状,中间的莲子部分,是一些黑色的石头。

    “黑舍利?”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就想拿起来看。几乎是同时,另一手也伸了过来,按住了这只青铜盘,我转头看谁和我抢,就看到一个穿着皮衣的年轻人,蹲在我身边,冷冷的看着我。

    “放手。”他对我说道。

    一边的摊主立即打圆场,对那个年轻人说:“神荼兄,你先看上的,肯定给你留着,你就给他看看,你看你往这儿一蹲,我铺子没人敢来看了。”

第十五章 出发

    那年轻人仍旧不放手,冷冷的看着我。半夜在煤油灯下,看的我发毛,我只好松手,对他道:“你来你来你来,你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吗?”

    我还是有心卖弄,因为从苏的叙述中,我知道凶舍利非常罕见,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虽然我不知道青铜莲花中的黑色石头是不是黑舍利,但这小子的轴劲让我不舒服,我想挫他锐气。

    年轻人不理我,只是将青铜盘挪到了我碰不到的地方,我就对他道:“这是黑舍利,谁买谁倒霉。”

    这个叫神荼的年轻人再次看向我,这下摊子的老板生气了,怒道:“你个鳖孙,不懂他么别乱说,坏我生意老子打死你。”

    我向来知道规矩,话出口就知道说错了,主要我还不知道这黑色的部分是不是真的黑舍利。立即转头就走。摊子老板还在后面骂:“你个**养的傻逼,留着你的命给你儿子上坟。”

    我低头躲过其他摊位好奇的目光,就回到苏卖箱子的摊位,看到苏已经完成了交易,背着一个黑色的蛇皮袋,里面方方楞楞的,看样子不是板砖就是成叠的人民币。

    我的五千块就在柜台上放着,我上去掂量了一下,心中不由有些懊悔,好歹要个几万,我这点出息,出口就是五千块,不过我也不能反悔了,一是答应了别人,而是就算是五千我也是急用。不能没有。

    我揣兜里,苏问我刚才外面吵什么,我就说不知道。两个人往鬼市外走,我躲在苏的身后,因为身怀巨款,所以我们都贴着墙走路,很快就离开了市集,我问苏总共买了多少钱,苏笑而不语。

    晚上路上没人,也看不到出租车,我估摸着水产市场那边不远,就一边尝试打的,一边往水产市场那儿走,那儿车多可以找到熟人借车回去。走了几步,我心中就开始美起来,兜里的五千块,对于我来说,算是巨款了,就算什么都不干,天天打游戏,我可以三四个月不出门。这种惬意的生活是我最喜欢的。

    正美着,忽然苏给我打了个眼色,让我注意身后,我回头看了一眼,正看到刚才那个神荼在背后十多米外跟着我们走。

    大路上一个人都没有,他跟着我们这个事情非常突兀,但他丝毫也不准备躲藏的样子。也不害怕被我们看到。

    我心中暗骂,赶紧护住我口袋,心说5千块刚到手,绝对不能给他抢了,转念一想,有苏在,需要担心的肯定不是我。

    “放心,我们两个人,他没机会下手,我们走快点。”我对苏道,苏身上有伤,其实不算个战斗力,但两个人就比一个人有底气。

    “这个人走路的姿势不一般。不是为了钱来,投石问路,问他一问。”苏停下了脚步,我也只好停下来,两个人一起转身,却看到神荼就在两句话的时间里,从我们身后消失了。

    我们转身看了好几圈,空旷的大街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就在一个瞬间,他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见了鬼了。”我摸了摸后脑勺,苏一言不发,忽然弹出一枚金针,插在地上。

    来到水产市场,借了车回家,我就问他刚才那是什么意思,苏也没回答我。不过我很快就不再在乎这件事情了,回到自己房间里,就看到苏打开了包,将里面的现金一块一块的拿出来,藏到我的书架书后面。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钱,手都开始打哆嗦,全程我一直背靠着门口,怕有人突然进来看到这一幕,把什么都忘记了。

    藏完之后,我由于过度激动,下去买了油条和胡辣汤的早饭,以前吃早饭都是算计好不超过3块的,这一次为了表达我对苏的感谢,我每样都买了一份,结果大部分都是我吃的。吃完歇着天就亮了,我也困了,再次补觉睡着。

    我大概死也不会想到,这是我生活中的分割线,这一觉之后,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大概补了四五个小时的睡眠,因为兜里有五千块的感觉太美好,导致睡眠质量显著提升,我是被对话的声音吵醒的,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苏没有睡,他在整理刚才装钱的蛇皮袋,往里面装我的衣服。

    “书架上的大唐双龙传翻的最烂,应该是你最喜欢,我给你带了一本。你的生活比较简单,身外之物很少,我给你带了一些必备的,后面的东西就在路上添置吧。”

    我们要去哪儿?我睡眼惺忪的问,苏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只骨灰坛,骨灰坛已经被打开过了,在桌子上,有一瓶钢笔墨水和一张白纸,一颗蘸了墨水的小石头,正放在白纸上。我看到一条墨线被石头划过白纸的方式划了出来。

    他是想去找罗家人了,我心说。“他们走的时候,就没留个手机微信什么的么?”

    “他们不会生活在有手机信号的地方。”

    我背起包,苏打开我手机的指南针,和白纸上的线做了对比记号,在我的电脑上调出地图,对比了位置和方向。这条线从我住的地方开始,指向了隔壁省一片叫木里的山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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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者大冒险:黄泉手记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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