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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骑之虎啸狼骑全文阅读

作者:江中石     铁骑之虎啸狼骑txt下载     铁骑之虎啸狼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铁骑之虎啸狼骑全文阅读

    华夏西北部黄沙万里的戈壁沙漠深处,朔风不时卷起沙尘,抛向空中。待风力消失,沙尘飘飘洒洒的落到一座即将被砂砾掩埋住的古城遗址上。

    在历史上,这座即将消失的古城名叫车师。一千多年前繁华的城市,如今只剩下一座佛塔的塔尖,顽强地挺立在风中。一辆皮卡停在佛塔背阴面的一个一人高的洞口前,从车上跳下几个人,猫着腰钻进洞里。

    贺老六走在最前面,他是个满脸胡子的典型的西北汉子。表面上他是个建筑商人,而实际上他却是西部最大的文物贩子。五年前,无意中在这个佛塔下面,贺老六发现了一座巨大的古墓。这座墓中所藏奇珍异宝众多、金银无数,堪称一座地下宝库。可奇怪的是,以贺老六的经验居然判断不出,这墓里的文物是啥朝代的。更奇怪的是,墓主的棺椁是空的,精美的棺椁内只放着一枚玉牌。

    当贺老六拿起这枚玉牌的时候,玉牌闪耀出耀眼的金光,那一刻,贺老六觉得浑身舒坦得像是泡在温泉里一样,在这舒坦劲过去之后,贺老六发现自己的白头发变黑了,而且浑身充满力量,心底涌起了一股睥睨天下的豪气。

    贺老六通过自己的关系网,把发现古墓的消息散播出去,没成想引起了国际买家的注意,指明就要那块玉牌,要多少钱随便开。贺老六知道自己捡到宝了,但是多年的走私经验告诉他,福祸相依这句话是真理,他可不想有命捡、没命花。于是一直拖到现在,终于确定两位买家,今天就是交货收钱的日子。

    贺老六把几个手下安排在各处要害,领着他最信任的,一起拜把子的老三燕辉,熟练的打开道道机关,七拐八拐的走进墓室。

    跟贺老六比起来,二十多岁的燕辉英俊得有些过分,是那种可以把萝莉、御姐和少妇通杀的角色。不过燕辉很冷,冷的让人害怕靠近他。所以在贺老六这个团伙里,大家私底下都叫燕辉“冷面阎罗”。意思是说燕辉面冷心狠,在西北这块地方,凡是道上的混的都知道,宁肯和贺老六打一场架,也不跟燕辉吃顿饭,可见燕辉的可怕。

    燕辉和贺老六走进墓室,这里燕辉来了不止一次,而且是瞒着贺老六来的。他在找那块玉牌,可是不知怎的,他就是找不到他要找的东西。

    “老三,哥哥今天感觉不太好,这两个买家没一个好惹的,我们得做个防范,你把这个戴上。”贺老六从脖子上摘下一块金制的佛牌,亲手挂在燕辉脖子上。

    “老三,你记住。这才是真正的玉牌,为了掩人耳目,我在外面包了一层金。你记着,待会要是谈崩了,就给我下死手。”

    燕辉点点头,冷峻的外表下,一颗心却激动的要跳出来。他费尽心思要找的玉牌,原来就一直挂在贺老六的脖子上。

    两个蒙着头套的人被手下带进来,摘去头套之后,贺老六和燕辉这才看清是一个东方人和一个西方人。这俩人对墓室里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视而不见,直直的看着贺老六。

    东方人:“贺先生,在下龟田一郎,贺先生要求的十亿美元的订金已经打到您指定的账户上,贺先生收到了吗?”

    贺老六点点头。

    龟田:“那么我们可以交易了吧?按规矩,贺先生应该让我验货。”

    贺老六拿出一只精致的檀木盒子递给龟田。看得出来,龟田在努力压抑着兴奋,他接过盒子打开,仔细的看着里面的玉牌。

    龟田:“八格牙路,你拿假货骗我。”

    贺老六:“哼,小鬼子,你们啥德行,老子心里清楚得很。老子的货一口价,你居然敢跟我讨价还价,你让老子不痛快,你也别想痛快。”

    龟田恼羞成怒,拔出腰间手枪指向贺老六。“啪”,随着一声枪响,龟田的脑袋向后一仰,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一缕鲜血顺着脑门中间的圆洞里流出来。燕辉用枪指着那个剩下的西方人说:“敢用枪指着我大哥,死。”

    啪啪啪,那个西方人笑着拍手说:“非常精彩,贺先生。我对你的魄力深感钦佩。我相信,接下来我们之间的合作,一定是愉快的。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亚力克。”

    亚力克打开自己带来的笔记本,一阵敲击之后,将笔记本转过来送到贺老六面前。

    “贺先生,您的钱已经到位了,三十亿,一分不差。”

    贺老六的手机已经传来了提示,表明钱已经到账。贺老六很满意,歪头示意燕辉交货。燕辉走到亚力克面前一只手摸到了自己脖子上的佛牌,亚力克微笑着注视着燕辉,眼里满是得意。

    就在燕辉接近亚力克的时候,他猛的抬腿扫向亚力克。亚力克就像是被奔驰的汽车撞中一样,喷着血飞了出去,狠狠的撞在墓室的墙上,整个墓室都随着这一撞颤动不止。

    贺老六吃惊的看着这一幕,急忙喊道:“老三,咱都收钱了,就别黑吃黑了。这些钱够咱们花了,赶紧把货给他。你、你、你要干嘛,你想造反不成,快松开我。”

    说话间燕辉已经把贺老六踹倒在地,反剪双臂铐了起来,手中的枪已经顶在了贺老六头上,墓室口的几个手下,端枪指着燕辉,但却不敢扣动扳机。

    燕辉:“大哥,不好意思瞒了你两年。这块玉牌不能落在敌对势力的手上。对不住了大哥。我是华夏龙组的人,我们的人已经赶到了,其他人不想死的都把枪放下。”

    贺老六:“你是卧底?靠,这就是命,唉。”

    就在这时,躺在一边的亚力克一边吐着血,一边从怀里掏出个手雷大小的东西,拇指死死按住上面的按钮。

    亚力克狞笑着说:“我们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一起死吧,哈哈哈。”亚力克的拇指狠狠按下按钮,一声沉闷的巨响传出。

    从远处赶来的身穿沙漠迷彩的龙组特别行动队的队员们,只看到那座佛塔瞬间崩塌,大地在颤抖,队员们站立不住,迅速趴在沙子上,等到烟尘落尽,队员们的眼前出现一个直径一百多米的巨大的深坑。巨大的古墓和墓里的人都随着爆炸化成了分子状态。

    就在爆炸发生的一瞬间,燕辉脖子上的佛牌发出了耀眼的金光,这团金光夹裹着燕辉的意识和古墓中的财物,借着爆炸的威力,化作一颗金色的流星,冲进浩瀚的宇宙。

第一卷 飞入寻常百姓家

    第一章喜忧参半

    燕辉从昏睡中渐渐醒来,他的意识逐渐恢复,他发现以前的事情不仅没有忘记,反而更加清晰的记录在脑海里。从自己考入军校,调入龙组受训以来所有的一切,都历历在目。

    燕辉的眼前一片黑暗,但是他心里却觉得十分安全,他被一片温暖包裹着,就好像躺在摇篮里一样。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跳、血液在流动,他也感觉到自己的胳膊和腿都在,于是他伸了伸手脚。

    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宝贝,着急了吧。别急,你和娘就快见面了,乖,我的宝贝。”这个声音安抚了燕辉的情绪,燕辉明白了。自己重生了,带着意识重生了。

    一般来说胎儿的精力很有限,大部分时间都处在睡眠中。可是燕辉不一样,他的精力不是一般的旺盛。他的作息时间和他的母亲一样。当他醒着的时候,除了享受母亲的爱抚,听着母亲和他唱歌呀说话呀,剩下的就是发呆。闲得无聊,他就把自己受训时学过的龙组秘传功法《神龙诀》拿来练习。

    《神龙诀》是集华夏古武学大成于一体的顶级武学功法。内外兼修,融华夏古武各种功夫、长短兵刃套路于一体,而又独辟蹊径。炼至大成,万马军中取敌首级,如探囊取物一般。炼至巅峰几乎可以无敌于天下。

    《神龙诀》按境界高低,共分九重。一至三重洗经伐髓,炼体养气。达到三重境界之时,力举千钧,刀枪不入,纵跳如飞,快若惊鸿,如同超人一般,至此《神龙诀》达到小成。

    四至六重真气凝炼,收放自如,体力精力连绵不绝。真气外放之时,形成气罡,可抵御各种攻击。真气所到之处,人、物俱碎。如果再配合神兵利器,只一人便可斩杀千军万马,此境界谓之大成。

    炼至七至九重,登万丈绝壁如履平地,踩竹叶渡江快若蛟龙。此时真气已经和意念完美融合,形成真意。转念间摄人心魄,乱人神智。炼至九重巅峰,一念之间可定人生死,力可开山碎石,快若流星闪电,肌肉皮肤硬如钢铁,就算是现代的枪弹都不能破开。

    功法是极好的,只是极难修炼。就算是燕辉重生前,在华夏龙组里也只不过有屈指可数的几位老人家,达到了七重境界。即便如此,那也是神一般的存在,被当成镇国利器。

    燕辉本来是闲的没事给自己找事干,可是一炼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只用了几息的时间,燕辉的丹田中就形成了气海,极难修炼的九重《神龙诀》,瞬间就突破至一重境界。这还不算,就在达到一重境界的时候,从燕辉的胸前部位冲出一道强劲的金光。

    金光绕着燕辉的丹田气海转了三十六圈,燕辉的神龙决一重境界,就如同泰山一般稳固。所谓万丈高楼平地起,基础是关键。别看只是一重境界,可却决定了修炼《神龙诀》的人今后能达到什么境界。按照燕辉的判断,他如今的神龙诀一重的功底,可比当年厚实多了。准确的说至少是重生前的十倍有余。燕辉惊喜万分,如此厚实的基础,修炼到巅峰应该是很有希望的。

    惊喜还在继续,那道金光帮助燕辉稳固了境界,凝练了真气之后。又一路狂飙,把燕辉的全身经脉连同肌肉骨骼、血管脏器,全部洗刷了一遍。最后,金光变成一个圆溜溜的珠子,静静的呆在丹田之中。

    燕辉仔细探查了一遍,美得险些晕了过去。如果说在金光洗刷之前,燕辉的经脉细得像头发丝,那么现在已经粗壮的像手指。真气流转毫无阻碍,先天经脉畅通无比。这样的身体素质在重生前,绝对是传说中的先天之体,武学奇才,将来的成就是普通人不敢仰视的。

    将来怎么样燕辉还无法知道。不过,不管外面的世界是啥样的,有神技压身,保命至少没问题。久经生死的燕辉非常懂得,活着才是一切的根本。所以,只要有精神,他就不停的练习。他发现,只要他运转真气,那金光就跟着真气游走全身,一遍遍的洗炼着自己小小的身体。燕辉相信,根本不用练到三重,现在的自己已经洗经伐髓,超出同龄人太多太多了。

    就这样,燕辉一边享受着母亲的呵护与关爱,一边乐此不疲,努力地修炼着神龙决。日子一天天平静的过去了。直到有一天,一股力量把沉睡中的燕辉弄醒,并推着他向着一个方向而去。前方有障碍,这股力量不断挤压着燕辉,似乎要把他从母亲体内推出去。燕辉知道,自己要出生了。

    当燕辉睁开双眼时,出现眼前是一张美到无法形容的脸。这就是这一世自己的母亲吗?燕辉放心了。上辈子燕辉对自己的相貌是十分的有信心,看看美女们见到自己之后那一张张花痴的脸,燕辉就暗自得意。

    还是胎儿的时候,燕辉就不断猜想自己会长成啥样。好不容易重生一回,总不能还不如原来好看吧。如今看到母亲的脸,燕辉彻底放心了。娘长得如此倾国倾城,儿子能差得了吗?满意,十分满意。燕辉禁不住咧开小嘴笑了起来。

    卓玉娇看着怀中的爱子笑了,激动的冲身边一位男子说:“夫君快看,儿子冲我笑呢,你快看,你快看呀。”

    燕辉一听娘这么说就知道自己的老爹在旁边。他费力的转动脑袋。看到啦,不错不错。虽说赶不上自己上辈子那么帅,但也是很难得的美男子了,燕辉笑的更开心了。

    经过这么一打量,燕辉发现自己重生在一个古代的世界。而且,父母的穿着打扮不同于在上辈子看过的各类历史剧。燕辉疑惑了,难道说自己是在另一个时空重生了?这个答案的正确率显然高达九成以上。

    燕承宇轻轻在卓玉娇的香腮上亲了一口,小心的抱起儿子,把脸贴在燕辉小小的脸蛋上,那神情就像捧着一件稀世珍宝。

    燕家传承至今,从开始的人丁兴旺,到燕承宇这一代人丁凋零,最缺的就是嫡系男丁。这不是因为燕家男丁不多,而是因为燕家做为大燕帝国武勋世家,世袭秦国公。大燕历代名将、猛将有一大半出自燕家。就连号称大燕第一军的北方军团的历代统帅,也全部出自燕家。

    大燕帝国立国以来至今五百年间,燕家为大燕开疆拓土,守边护国。总计有一百四十八位燕家的嫡系子孙战死疆场,血洒边关。换来的是大燕帝国的强盛繁荣、大燕皇帝威加四海,虎视天下。换来的是历代大燕皇帝对燕家的荣宠,把燕家看做国之柱石。武将中最高的勋位骠骑大将军,几乎被燕家包圆了。

    更令人羡慕的是,燕高祖龙宏昌把最受宠爱的长公主龙芊芊,嫁给了燕家第一代家主燕无双。也就是说,燕家不仅是武勋世家,还是大燕皇朝的外戚。历来外戚掌军,必受天子和百官猜忌。但是燕家在这五百年的时间里,代代荣宠不衰,足见燕家对大燕和皇家的贡献之大。在民间燕家就是军神世家,是胜利的代表。

    这份荣誉很耀眼,而燕家为此付出的代价也不低。到了燕承宇这一代,燕家嫡系就成了一脉单传。而且燕承宇和卓玉娇成亲以来,一直没有子嗣。为此,燕承宇一直觉得愧对祖先。但是他深爱卓玉娇,不愿纳妾,如今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终于把儿子给盼来了。

    燕辉看着自己的老爹,他发现老爹虽然满脸喜色,但是却怎么也掩不住眉宇间的忧郁。燕辉暗想,难道家里遇到难事了?接下来父母的对话却让燕辉大吃一惊。

    燕承宇:“娇娇,为夫无能,不能保住你们母子。那个昏君屡次催逼不成,在昨天发下明旨,要把他的妹子下嫁给我。如果我抗旨不遵,昌寿的命就危在旦夕了。看来,当初咱们的猜测是对的,这个昏君已经丧心病狂了。我决定联合那几家一起兵谏,逼他禅位给寿昌。”

    燕承宇说的昌寿,就是这一代的燕王,全名龙昌寿。要从家族血脉传承上来说,龙昌寿比肃正帝更有资格当皇帝。龙昌寿的先祖是第一代燕王龙兴元,和圣祖仁皇帝龙兴云是亲哥俩,是大燕皇族的嫡系子孙。

    历代燕王专心做学问,是大燕仕林的代表。其威望、学识让大燕士人折服,在士林中燕王一脉可以说是一言九鼎。

    历代燕王从不参与帝位之争,一心一意扶持当朝皇帝治理天下,因此也有“贤王”之称。在先帝突然驾崩之后,朝野上下拥戴燕王登基的呼声颇高。只是龙昌寿当时还不满十岁,再加上肃正帝和他的一帮亲信作梗,才没成为天子。

    燕王一脉和燕家是通家之好,龙昌寿的母亲就是燕承宇的亲妹妹。肃正帝登基后,忌惮几大世家的势力,尤其是掌握军权的燕家,更是成为肃正帝的眼中钉、肉中刺,预除之而后快。

    为了打压燕家,肃正帝各种手段无所不用。前不久肃正帝以龙昌寿的性命为要挟,罢黜了燕承宇北方军团统帅的职务。并且为了进一步打压燕家,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肃正帝还要燕承宇休妻,再娶自己的亲妹妹盛安公主。这一招可谓一箭双雕,死死的扣住了燕承宇的命门,生与死就在燕承宇的一念之间。

    卓玉娇听了燕承宇的话,并没有像一般的妇人那样哭闹。她也是世家嫡女出身,对现在的形势看得很清楚。肃正帝排除异己,首当其冲要对付的就是燕王和燕家。这也就是为什么燕辉母子放着富丽堂皇的秦国公府不住,而住到这座不起眼的普通民宅的原因。

    “承宇,玉娇觉得昏君用这一招,不外乎是两个用意。一是试探,试探燕家和各大世家的底线。二是威逼,逼着你带领各家反叛。以我的猜测,那昏君必然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此时兵谏,正好给了昏君清洗各大世家的借口,实在是不明智的举动。”

    “还有,各大世家也不是铁板一块。人心难测,这几家看似关系不错,能够信任的又有几个?如果各家同气连枝,你的统帅职务也不会被昏君罢黜。所以,妾身觉得,我们现在应当保住根本,积蓄力量,以图后事。”

    燕承宇认真听着妻子的话,他一边抱着燕辉来回溜达,一边仔细思考。卓玉娇说的不差,如今各大世家已经没有当年那样勇猛精进的气魄,大多都是明哲保身之辈。这也是肃正帝能够顺利的夺回军权的主要原因。

    燕承宇把儿子放进妻子怀中,面对妻儿,恭敬的一拜。

    “娇娇你说得对。现在我们是应该先保住自己的根本。娇娇,你责任重大,先受为夫一拜。”

    “承宇,你我夫妻本是一体。我是燕家的当家媳妇,自然要为燕家着想。夫君不必自责,你的压力比我大。”

    “娇娇,你要记住,我的心里只有你。只有你才是燕家的当家媳妇,才是我燕承宇的妻子。咱们的儿子还有燕家的希望就全靠你了。我已经安排了一路人马,在盛安公主下嫁的那天,出发回幽州老家。你这一路,在他们出发两日后出京前往肃州。如今也只有冷锋四家可以信任。”

    燕辉听着父母的对话,心中不禁感叹。这个肃正帝难道是个白痴吗?既然知道自己帝位得来不正。不赶紧笼络各大世家,把金银财宝、高官厚禄、美女骏马啥的送上来,大家你好、他好、我也好的搞和谐。反倒用高压手段,上来就打压各大世家,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你要分化瓦解、重点打压也可以。可是你别选错对象啊?谁不知道吃柿子先捡软的捏。打个狗、撵个苍蝇都是正常的,效果也应该不差。可是这位肃正帝倒好,上来就直奔燕家这头老虎下手,这不是逼着人造反吗?

    在古代,天子一言九鼎是不假。但是治国可不是靠皇帝一个人能办得了的。世家是每个皇朝的统治基础,轻易是动不得的。你想换成听话的,可以采取别的手段。比如扶持这些世家的旁系,让他们自己内斗,坐收渔翁之利。

    皇帝不就是应该坐在那,逗逗这个、哄哄那个,让一帮人自己掐架,然后皇帝坐在一边偷偷乐。像肃正帝这样自己赤膊上阵,那不是皇帝的做派,那是街头混混争地盘的做法。看来这个肃正帝一定是被压抑的太久了,精神和心理都不太正常。

    燕承宇郑重的把族谱交给卓玉娇,又交待了一些细节事项。夫妻两个本是一对神仙眷侣,却被肃正帝棒打鸳鸯,怎能不怨不恨。别说他俩,就是燕辉都想立刻上马抡刀,把肃正帝大卸八块,拿去喂狗。

    卓玉娇:“夫君,你我成亲以来,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夫君对我情深似海,娇娇多谢夫君疼爱。我们走后,夫君要忍辱负重,等待时机,切不可一时冲动啊。”

    燕承宇:“娇娇,你的话我记住了。这块家主玉牌交给你,等儿子懂事的时候再交给他。”

    卓玉娇:“夫君,给儿子取个名字吧。”

    燕承宇:“按照燕家的祖制,咱们儿子这一代该用单字名。儿子出生的时候,金光冲击紫薇,光辉照耀大地,我看就用辉字做名。也希望咱们的儿子能够重现燕家辉煌。”

    卓玉娇:“好,就叫燕辉。”

    燕辉这时候双眼圆睁,心中万分激动。燕家的家主玉牌,就是贺老六从那座古墓里找到的那块引起各方势力抢购,最后把燕辉送到这个世界的神秘玉牌。

    缘分啊、激动啊。原来这玉牌是燕家的家主玉牌,现在爹把他给了我,那就是我的。哎,娘,你干嘛不给我,快给我呀。

    燕辉之所以急着要这块玉牌是有原因的。因为这块玉牌一拿出来,燕辉丹田里那颗金色的珠子就颤动不止,几乎要从燕辉身体里蹦出来。燕辉觉得,如果让金色的珠子回到玉牌里,一定会有一个天大的惊喜等着自己。但是,卓玉娇却把玉牌藏进自己的贴身小衣里面。颤动不止的金色珠子逐渐安静了。

    燕辉着急的喊着快给我玉牌,给我玉牌。可是,婴儿不会说话,发出的只是啊啊哦哦的声音。燕辉挥舞着手脚,想从母亲怀里掏出玉牌。可惜手短腿短,实在是够不着。

    燕承宇:“辉儿怎么啦,是不是在埋怨爹爹。辉儿别急,总有一天,爹爹会把你接回家里,让你堂堂正正的成为燕家的少家主,小国公。”

    卓玉娇:“夫君不要瞎想,你看他用手抓我的胸,辉儿一定是饿了。辉儿乖,娘这就喂你。”

    燕辉抱着浑圆如玉的“奶瓶”不停的嘬奶,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过那块玉牌。

第二章 离京避祸

    燕辉重生的这片大陆叫做神州大陆。在这片大陆上,有一个号称万国之首的国家。这个强大到令人不敢仰视的国家叫做大燕帝国。在一个深秋的黎明前,在大燕帝国国都奉天城中的一座普通的院落里,在一间灯火通明的房间里燕辉出生了。

    随着燕辉嘹亮的啼哭声,挂着弯月的天上,一道金色的星光划破夜空,直冲天际的紫微星。月亮似乎害怕这道金光,迅速躲进了云层里。那金光所到之处众星无不退让,而金光的目标紫微星,此刻却星光黯淡,衰弱无比。

    那道金光夹带着风雷之势冲到紫微星跟前,爆发出耀眼的光芒,这光芒照亮了大地。一时间,普天之下雄鸡齐鸣,百鸟飞腾,战马长嘶,百兽凄惶。唯有山间猛虎仰头怒吼,声声长啸,震天动地。

    咔嚓嚓,一阵巨大的雷声响起。方才还是晴朗的夜空,此时却乌云密布,随着电闪雷鸣。瓢泼大雨从天上倾泻而下,片刻之间就把大地冲洗得干干净净。

    这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但是只这片刻功夫,身披龙袍站在奉天皇城中央,泰和宫前高大的玉阶上的大燕帝国皇帝肃正帝龙延嗣,却被浇了个浑身湿透。但是,龙延嗣没有感觉到寒冷,因为他的心里比身上更冷,那是无边的恐惧和愤怒带来的彻骨的寒意。

    刚才的一幕,他看得清清楚楚。这奇异的天象,对于一贯相信星象学说的龙延嗣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灾难。紫微星是帝星,代表着皇帝的运数,金光冲击帝星说明什么?说明将会有人夺取龙延嗣的帝位。

    龙延嗣心中愤愤不平。难道说,自己真的不是真命天子,难道朝野民间私传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自从龙延嗣登基以来,看似平静的大燕帝国,私底下却是动荡不安。朝野民间私传龙延嗣不是皇族正统。而且既没有太祖武皇帝的勇武,也没有高祖文皇帝的德行,更没有圣祖仁皇帝的谋略,就连先帝这位守成之君都比不上。凭他一个皇族远枝,小小郡王,何德何能身登帝位,掌控大燕江山。还说他用人不明,优柔寡断,怎么看都不是个有为之君的样子。

    再加上龙延嗣登基以来,大肆打压燕、庄、秦、卓、高、赵、韩、凌、黄埔、司马这几个一力推举燕王称帝的世族大家。弄得朝野上下人心惶惶,文武大臣人人自危,百官怨声载道,这就更让他不得人心。

    还有更让龙延嗣头疼的是,他刚刚登基,大燕就天灾不断。整个大燕南涝北旱,蝗灾瘟疫接连不断,如不是先帝在位时打下的家底比较厚实,单是这天灾,就可以让传承了五百年的大燕帝国祸起萧墙了。

    由此一来,朝野民间,更是盛传龙延嗣帝位不正,惹怒上苍。为君不仁祸乱苍生。这让龙延嗣心中的怒火久久无法平息,今天,又看到这奇异的天象,更加让他惊怒交加。

    龙延嗣顾不得形象,张牙舞爪的冲身边的内侍高平厉声喊到:“传尚书省左仆射李克、钦天监监正司空复速来见我。快去,快去。”

    龙延嗣已经怒极,就连皇帝的自称“朕”都忘了说。高平连连称喏,低着头转身就跑,等跑出老远才敢擦一把龙延嗣喷在他脸上的唾沫。

    泰和宫内,肃正帝一脸怒气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李克和司空复。这俩可是他的心腹干将,在龙延嗣还是个小小郡王,守在偏远的辽东封地的时候,这俩人就追随在他左右,给他出谋划策。也正是因为这俩位的存在,本事没多大,心胸比较窄的龙延嗣,才能够一步步的走上皇位。

    在他登基后,不顾百官反对,罢黜了原来深孚众望的尚书省左仆射赵振,并直接任命他认为是神机妙算的李克接替赵振的职位。不到三十岁的李克,以白衣之身一跃成为大燕国相。实在是让投机者羡慕嫉妒,正直者鄙视。

    不是说李克没才华,相反,李克的才华、心机和智谋都是上上之选。只是当初李克投靠龙延嗣的时候,是把自己的貌若天仙妹子李芳华献给了龙延嗣。龙延嗣娶了李芳华,日日恩宠不断,他也被李芳华哄得滴溜乱转。

    龙延嗣当了皇帝之后,立刻把李芳华册封为皇后。因为这个原因,龙延嗣特别看重李克,对李克委以重任。李克的能力也让龙延嗣满意,龙延嗣对李克基本上是言听计从。但是众臣都对李克不太感冒,觉得李克是拉着裙带走上相位的,还暗地里送了李克一个“裙带相”的雅号。

    那些正直的、还有自负清高的大臣们,都不愿和李克为伍,怕被人耻笑,怕被人送上“裙带啥啥”的雅号。

    司空复的才华不如李克,但是他精通星象学和命相学,按现在的说法是个出色的天文学家和风水大师。如果不参与政治,安心做学问也许能够成为有名的学者和神棍。

    可惜这家伙野心比较大,所学又恰和龙延嗣的喜好。因此,每逢重大决策,龙延嗣都要找司空复观星看相。要说作为一个九五之尊,治国理政不问苍生问鬼神,那是本末倒置了。奈何龙延嗣就信这个,所以,对司空复也非常看重。

    别看司空复只是钦天监监正的官职,可待遇不低、权利不小。龙延嗣任用官员,必须得经过司空复相面把关。司空复说这人行,龙延嗣才敢用,所以司空复又有“司空吏部”的别称。那意思就是说,你要当官,吏部说了不算,得司空复开口同意才行。从这里就可以看出,龙延嗣这个皇帝实在是荒唐。

    龙延嗣首先对司空复说:“司空爱卿,昨日的天象你看到了吧?这天象预示着什么?”

    “陛下,这天象的确不一般。臣翻看钦天监档案,大燕开国以来还从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天象。臣观星望气,费尽心血,终于有所领悟。”

    “哦?说来听听。”

    “陛下,此天象有两个预示。一好一坏,陛下要听哪个?”

    “先说好的。”

    “陛下,臣昨日夜观星相有所领悟之后,就和内侍高平商谈一番。臣敢确定,这个星象应验在皇后身上。皇后已经怀胎近十月,生产在即。臣以为,此胎必定是位皇子。而且,一定是将来继承陛下大统之人,臣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哈哈哈,果然是好消息,好兆头。司空爱卿辛苦了,待朕的皇子诞生,朕必定重重赏你。”

    李克:“陛下,司空复追随陛下以来,每当大事,观星看相,所言之事,皆准确无误。臣以为,这次司空大人所言也必然是真的。所以,臣斗胆请陛下,即刻册封这即将出世的皇子为太子。陛下登基统御天下,再立国储,陛下的皇位可以稳固如山了。”

    龙延嗣听了这话略有迟疑,回头看了看身后。他身后的锦帘被一只粉雕玉琢般的小手,挑起了一道缝。花容月貌似隐似现,明眸频闪,秋波阵阵。勾得龙延嗣如同百爪挠心,恨不得立刻扑上去**一番。不用说,锦帘之后藏着的就是皇后李芳华。

    龙延嗣回过头大声说:“李爱卿所言极是,司空爱卿替朕择吉日,朕祭告天地,加封我儿为太子。对了李克,先得给太子取个名字呀。”

    司空复:“陛下,臣早有准备。依臣推算,太子的名字用兴荣二字最好。陛下先祖乃是辽东王龙兴国,太子取其名讳中间一字,表示振兴之意。这荣字更好,与兴字相辅相成,取振兴繁荣辽东王一脉之意。陛下以为如何?”

    龙延嗣:“好,就叫龙兴荣。”

    也许有人会疑惑,李克和司空复怎么知道皇后就一定生的是个皇子,这又是册封太子又是冠名的,万一是位公主,这俩人不是犯了欺君之罪吗?事实会告诉你,李克和司空复早就算计好了,而且有恃无恐。因为他们所说的那个太子龙兴荣,现在正躺在皇后宫中的一处密室的摇篮里睡觉呢,很神奇吧。也许你还想问,龙延嗣贵为天子,连自己的儿子啥时候出生都不知道?我只能说那个孩子的确是皇后所生,至于是谁的种,为啥要瞒着龙延嗣,以后你慢慢就会知道。

    龙延嗣把太子的事定下之后,又看了看身后,嗯,皇后不见了。她应该是满意的回去了。龙延嗣回过头来继续说:“司空复,你再说说那不好的消息。”

    “陛下,这不好的消息就是,有一个人会跟太子同年同月同日出生,这个人会威胁到陛下和太子的江山。”

    啪,龙延嗣从椅子上蹦起来,把手中的玉杯狠狠的摔在地上。

    “是谁,司空复你查出是谁了吗?朕必杀之。”

    “陛下,天机难测,臣只推算出那人在奉天城中。”

    “陛下,奴才接到雪狼卫暗报。燕家弃妇卓玉娇被逐出家门的时候,已经怀有身孕。雪狼卫已经侦察出他们躲藏的地方,刚才天生异象的同时,卓玉娇生下一个男孩,取名叫燕辉。司空大人说的威胁陛下和太子的人,难道就是燕辉?”说这话的是内侍高平,他也是掌管龙延嗣的嫡系亲卫“雪狼卫”的大统领。

    李克:“陛下,高公公所言极是,臣以为,必是如此。”

    龙延嗣阴沉着脸对高平说:“令雪狼卫暗中盯紧卓玉娇和燕辉,只要她们离开京城就立刻捉拿。卓玉娇吗,秘密送到行宫软禁。那燕辉,杀了。”

    司空复:“陛下英明,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么做是永绝后患。另外,臣请陛下招募良家子弟入宫,为太子殿下培植亲信。臣观星望气,仰仗上苍提点、神灵保佑,降下天意告诉臣,陛下应该从潜龙之地辽东州招募为佳。”

    龙延嗣:“准了。这件事李卿去办。还有,朕的皇妹盛安公主下嫁燕承宇的事情怎么样了?”

    李克:“燕承宇已经按照陛下的旨意休妻,正在准备隆重迎娶盛安公主。”

    龙延嗣:“哼,就算是百年武勋世家,也不过是我龙家的奴才。这么大的恩典给他,燕承宇要是敢不接着,朕就叫他燕家满门寸草不留。唉,若不是盛安对燕承宇一往情深,朕如何舍得把她嫁入敌方家中。希望燕承宇能够识时务,不要自寻死路。哼。”

    李克和司空复离开泰和宫后,俩人对视片刻呵呵一笑。

    “司空贤弟好算计,愚兄多谢了。”

    “李兄说的哪里话,自己人不必多礼。管他天意如何,对与不对,整垮了燕家就行,最好让燕家断子绝孙。”

    “正是此理哈哈哈。贤弟,到愚兄家中小饮几杯如何?”

    “兄长召唤,小弟焉敢不从。”

    俩人勾肩搭背,走出皇宫。

    几天后就是黄道吉日,秦国公府张灯结彩,准备迎娶盛安公主。奉天城外驿道上,一队打着秦国公府旗号的车马,在彪悍的武士护卫下,向着幽州的方向走去。这队人马出城没多远,身后就三三两两的跟上了各式打扮的人,不远不近的尾随着车队而行。

    两天后,正是腊月初八。进城的出城的、走亲访友的人比较多,城门的巡检也比较松懈。一位老汉赶着一辆牛车,慢悠悠的来到城门口。守门的军将拦住老汉。

    “老丈,您这是要去哪呀?”

    “啥?你说啥?”

    “我问您要去哪?”

    “哦,城门有道坎儿啊,没事,我慢慢赶车过去。别看我老,可是赶车的老把式了,没事的没事的。”

    “不是,我问您要去哪?”

    “啊?好几道坎儿。哎呦,好好的城门弄那么多坎干啥?这我得仔细瞧瞧,别把我的车颠坏喽。”

    军将忍着笑,挥挥手放老汉出城。老汉刚要赶车,却被一个身穿内侍服装的人拦住。

    “老头别走,让咱家看看你车里都有什么人。”

    “啥?你让我走道留神。好,你真是个好孩子,我一定留神。”

    “嘿呀老头,跟咱家还玩这套,今天咱家还就非看不可了。”

    内侍不等老头阻拦,伸手撩起车帘,往里看了一眼,立刻把头缩回来。

    “哎呦妈呀,吓着咱家了。老头,车里是你闺女啊,咋长得那么寒碜。”

    “啥?你说车里是你姑奶奶。你这孩子净瞎说,老汉可没你这样的倒霉孙子。别挡道,惹恼了老汉,一纸诉状把你抓去大理寺,告你忤逆不孝,让你蹲班房、喝凉水。”

    “嘿,行行,我怕你了,咱家不与你一般见识,赶紧走吧。”

    老汉赶着牛车慢慢走出城门,一路摇晃着走了二十多里路,拐进一个村庄,来到一户农家门前。老汉打开门把牛车赶进去,车里的女子低着头走进屋里。那女子抱着包裹穿过堂屋,来到后院的柴房里,用手在墙上敲了一下,哗啦一声,地上出现了一个洞口。女子顺着洞口走下去之后,那地面自己恢复了原状。

    女子在黝黑的地道里走了很久,转过一个弯,前面豁然开朗。这是一处改造过的天然洞穴,洞穴很宽广,大约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洞穴的墙壁上点着火把,把洞穴里照得如同白昼。洞穴中站着两百多身披铁甲,装备齐全的高大武士。火光照耀之下,这些武士浑身散发着凛冽的杀气。除了武士之外,还有一百多劲装男女。这三百多人一见女子走进来,整齐的弯腰施礼。

    “我等参见家主夫人,参见少主。”

    “诸位免礼,今后诸位要随我前往肃州,这一路凶险异常,生死难料。诸位当中有不愿随我去的,可以退出。”

    众人站的笔直,没有一个动地方的。不用细说,这女子就是乔装易容的卓玉娇,怀里抱着的就是燕辉。站在这里的人都是燕家的家臣家将,代代追随燕家,忠诚可靠。

    卓玉娇见大家不动,点点头说:“家中独子出列,未成家者出列,成家未有子嗣者出列。”

    这几句话,是燕家一代代将帅们每逢死战之前必须要问的。意在给己经准备好奔赴疆场、生死搏杀的将士们留后。同时也是为将帅者对将士们的承诺,承诺照顾他们的父母遗孀。这也就是五百年来,燕家统军,每战必胜的原因之一。

    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家臣走出队列,微微欠身之后说:“夫人不必问了,我等与夫人、少主风雨同舟,生死与共。”

    “风雨同舟,生死与共。”

    卓玉娇抱着燕辉向众人大礼参拜。

    “诸君情谊,玉娇记下了。他日燕家重振门楣之时,祝君皆是我燕家的功臣。”

    老家臣:“夫人不必如此,我等和燕家早已同气连枝,血脉相连,荣辱与共。夫人护好少主,我燕家今后全靠少主了。夫人,时候不早,我们出发吧。”

    众人乘着夜色从地道中鱼贯而出,马匹车辆早已准备齐全。武士们换下铁甲,在老家臣的指挥下,排着行军队形,团团护住中间的马车,顺着官道,向肃州方向匆匆而去。

    燕辉并没有睡着,刚才的一幕,他都看在眼里。燕家的底蕴出乎意料的丰厚。看这些人坚定的目光,燕辉就知道这些人都是家族的直系精英。再看这些人赶路时进退有序,行动之间无不符合兵法。相互间配合默契,秩序森严,小五百人的队伍走在官道上,除了马蹄声,就没有一点杂音。燕辉暗暗点头,这支队伍的素质比起现代的军队来,只强不弱。

    燕辉很满意。有这样的底子在,等自己长大之后,就可以把这些人当做火种,利用自己那个时代的军事理论,迅速打造出一只强军,这天下还有谁敢与我争锋。

    来自现代的燕辉,脑子里忠君的意识根本就没有。再说那个昏君害得自己骨肉分离,小小年纪颠沛流离,不能在父母膝下承欢。害得自己当不成官二代,享不了荣华富贵、醇酒美人,还随时有没命的危险,这样的君还忠个屁。古人云:天下本无主,有德者居之。圣人曾经曰过:只要浑身都是胆,去杀皇帝咱也敢。想到这里,燕辉暗暗伸出小手,竖起中指,冲着奉天城的方向一比划。

    “龙延嗣是吧,你等着,等爷将来好好收拾你。”

第三章 风雪山神庙(一)

    燕辉母子沿路赶往肃州。这一路上是加倍的小心,几乎是白天住宿,晚上赶路。开始的时候路上还算平静。解决了几个盯梢的之后,离京城已经七百里之遥了。冷锋四家也派来了十几个精悍的子弟,加入到队伍中。等燕辉母子走到离京城九百里的时候,却遭到了强力的阻击。

    燕辉知道,那路前往幽州燕氏祖籍的诱敌的队伍,恐怕是全军覆没了。燕辉母子虽然躲在车中,但是神龙诀一重的燕辉,听力、感觉超出普通人太多了。车辆走走停停,呼啸的箭雨、刀枪的碰撞、奔腾的马蹄声、弩箭撞击在马车外面包裹的铁板上的声音,燕辉听得清清楚楚。亡命拼杀的双方都没有发出呐喊声,只在临死前才发出压抑着的惨叫声。浓重的味道飘进车里,燕辉太熟悉这个味道了,这是人血的味道,很新鲜很新鲜的人血。

    卓玉娇一直把燕辉抱在胸前,每当车外战事激烈的时候,卓玉娇就轻轻哼唱着摇篮曲。

    “月儿静,风儿轻,树叶遮窗棂。我的儿,小乖乖,睡在了梦中……”

    舒缓温柔的歌声,却怎么也掩盖不住车外的杀伐之声和献血的味道。燕辉躺在母亲的怀里,看着母亲那双美丽的、充满关切和慈爱的大眼睛。心中的感激一浪高过一浪。父爱如山,母爱似海,燕辉想起了自己上一世的父母。他们虽然都是普通人,但是他们给自己的爱和这一世的父母是一样的。燕辉的眼泪从他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流出,卓玉娇看见儿子流泪了,心疼的用嘴唇吸干了燕辉脸上的泪水。

    “辉儿不怕,娘陪着你,娘一定保护好你。乖,不怕不怕。”

    燕辉很想对母亲说:“娘,辉儿不怕。等辉儿长大了,一定好好孝顺娘和爹,一定让你们安心的过好日子。辉儿,是心疼娘,担心爹。娘,您放心,这是辉儿第一次哭,也是最后一次。等辉儿长大了,一定要让那些人哭的比辉儿惨一万倍。”

    燕辉已经可以挥动小胳膊了,他慢慢抬起胳膊,一双小手轻轻的摸着母亲的脸,嘴里哦哦的说着。他在尽自己的能力安慰母亲,卓玉娇看着懂事的儿子,幸福与自豪充满心间。她笑了,笑的那么美,那么神圣。这个笑容深深的印在燕辉的脑海里。

    “夫人,路清理干净了,我们可以上路了,少主没事吧?”这是老家臣的声音。

    “辉儿没事,咱们的人损伤如何?”

    “战死十五员,重伤二十。奸敌一百九十,逃窜一人。”

    “救治伤员,其他人都叫过来,我和辉儿要见见大家。”

    “夫人,我们应该尽快赶路。”

    “不在这一时,洪叔,按我说的办吧。”

    老家臣姓洪,大名洪流,是这一队家将的首领。洪叔按照卓玉娇的吩咐,把人叫过来。卓玉娇抱着燕辉逐个仔细地看着每个人。燕辉看的很仔细,每个人的脸上身上全是血迹斑斑,有的人的肩头还插着弩箭。就算这样,这些人依然目光坚定,挺立如松。

    卓玉娇抱着燕辉来到战死的家将面前,双膝跪地。

    “夫人,不可如此……”洪叔的声音传过来。

    “洪叔,这些兄弟是为燕家而死,为辉儿而死,我要代辉儿好好感谢他们。兄弟们,燕家不会忘记你们,辉儿不会忘记你们,玉娇和辉儿来送你们了,一路走好。”卓玉娇抱着燕辉连拜三下。

    燕辉攥着小手,他看见了那些战死的叔伯,燕辉在心中暗暗祈祷:“叔伯们,等我将来为你们报仇。”

    卓玉娇站起身,来到众人面前。再次跪拜下去,大家着急地说:“夫人,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呀,我等受不起。”

    “你们受得起,在燕家遭难的时候,你们不离不弃,生死相随。我这一拜是代表燕家列祖列宗,代表家主,代表辉儿感谢你们。我也要让辉儿看看你们,记住你们。要让辉儿明白什么是患难见真情,什么叫生死与共。辉儿,好好看看这些叔伯还有姨,将来你要好好报答他们。”

    燕辉明亮的眼睛看着周围的人,他不会说话,但是他笑了。那一刻,所有的家将都跪倒在地,右拳击胸,眼中射出的光彩可以照亮夜空。

    “少主~~~~~”

    车队继续前行,离肃州越近,杀来的敌人就越多。马车只剩下燕辉母子乘坐的这一辆了。因为拉车的马死的差不多了。下雪了,从肃州赶来接应的冷锋子弟被堵截在路上,他们奋力拼杀,却依然无法突破。家将们一个接一个的到下了。

    洪叔是最后一个倒下的,他的身上插满了狼牙箭,以至于他都不能躺在地上。在他的周围,密密麻麻的躺满了黑衣人。洪叔临死之前,把最后的两匹马交给卓玉娇,只说了句“走山道……”就合上了眼睛。

    卓玉娇用熊皮大氅包好燕辉,把他帮在胸前。那好长枪弓箭和自己的佩剑,翻身上马,沿着山路疾驰而去。雪越下越大,一会的功夫,就把地上的死人死马掩盖的差不多了。

    就在燕辉母子走后不久,三十余匹快马,奔腾而来。将将达到战场的时候,为首的骑士紧勒马缰,战马前蹄腾空昂首长嘶一声停了下来。那人敏捷的跳下战马,落地的时候居然没发出一点声音。他仔细的查看了一下周围,迅速翻身上马。

    “顺着山路追。”那人的声音有些阴柔。二十余人跟着那人沿着山路疾驰而去。跑着跑着,为首那人再次勒住马缰。

    “老九,领几个人去探探路。”

    几个人催马向前,没跑出多远,就听嘣的一声,一阵箭雨袭来,那几个人惨叫着栽倒马下。

    为首那人一挥手,首先催马向前。他身边的一个人赶紧拉住他。

    “历公公,当心前面有埋伏。”

    “呵呵,没事了,咱家料到那弃妇定是一人逃脱,这里没人帮她。定是她在树上安放了手弩,把引线绑在弩机上,又拴在另一侧的树上。老九他们没看仔细就中了招。现在没事了,咱们继续追。”

    几个人策马直追,全然不顾地上躺着的还在呻吟的同伴。果然像历公公说的,树上再没有弩箭射来。众人又追了一会,发现前面有一条小河。隆冬腊月,小河早已结冰,而冰面上正站着一匹马。历公公立马河岸上,一摆手十几个人催马上前,围着那匹马打转。那匹马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不断地打着响鼻。

    这十几个人没看出有啥不妥,其中一人伸手拉住那匹马的马缰,想把它来到河岸上。没想到那马刚一离开原地,就听轰隆一声巨响,那十几个连人带马一起被炸的飞了出去。冰封的河面被震碎,哗啦一声迸裂了一里多长。那些被炸飞的人,连人带马落尽冰冷的河水里,一会的功夫就被冲得无影无踪。

    历公公擦了一把冷汗。看看身边剩下的七个人,心有余悸的说:“咱家没料到这弃妇居然还带着霹雳弹,我还真是小看她了。看来我们要小心了,耗子,找个地方过河。”

    历公公身后一个高大的人瓮声瓮气的说:“燕夫人没出阁的时候也是位高手,江湖人称玉蛟龙,我就在她手下吃过亏。”

    历公公冷冷一笑说:“玉蛟龙?哼哼,怕是床上的玉蛟龙吧。小小手段没啥可怕,她就剩下一个人了,还怕什么?这件事办好了,咱家在主子面前给你们请赏,到时候你找多少玉蛟龙都行。”

    几个人听他这么一说呼吸加重,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些个亡命徒更是不把人命当回事,这世上恐怕只有金银美人能打动他们。历公公领着这些人过河,心里不禁暗暗鄙视这些人。

    “哼,一帮蠢货,给咱家提鞋都不配。”

    那一声巨响燕辉母子都听到了,这说明敌人离自己不远了。卓玉娇用力抽打着战马,先要尽快的拉开距离。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战马口吐白沫悲鸣一声噗通栽倒在地,眼看着就不行了。卓玉娇跳下马,从战马山上摘下兵器包裹,背在自己身上。又把一颗霹雳弹塞进马肚子底下,拉出引线。布置完毕之后,闪身进了树林。刚才在马背上她看见树林后面似乎有一角飞檐,想必不是庙宇就是道观,暂且先到那里避一避。

    卓玉娇进入树林之后,紧走几步纵身越起,双脚不停的踏着树干树枝,向前飞奔。燕辉看得二目圆睁,这是不是传说中的踏雪无痕?感情自己的娘亲还是位高手哇。

    卓玉娇冲出树林,眼前的确是一座庙,准确的说是一座破庙。庙的外面已经塌的只剩下半拉门楼,里面只剩下塌了半边房顶的主殿。破门躺在地上,窗户十不存一,还都歪歪斜斜。主殿门楣上歪歪斜斜的挂着一块匾,上书三个大字“山神庙”。

    卓玉娇奔跑了半夜,早已经身心疲惫,想着进庙里躲一躲,顺便给燕辉喂奶。她抱着燕辉从窗户跳进庙里仔细一看,唉,这庙也太破了。除了神位上端坐的山神像,还有神像前面的供桌还算完好之外,剩下的全是破砖烂瓦。就在卓玉娇打算找块干净的地方,准备给燕辉喂奶的时候。轰,远处传来一声巨响,敌人追来了。

    卓玉娇知道这是决定生死的时刻到了,她解下燕辉,怜爱的亲亲燕辉的小脸。为了不让母亲担心,燕辉此刻闭着眼装睡。

    “辉儿,娘去把坏人赶跑,一会就来接你。乖,好好睡,千万不要哭啊。”

    卓玉娇掀开供桌上那破烂不堪的布幛,把燕辉小心地放进供桌下面的格子里。想了想又掏出那块家主玉牌,塞进燕辉的襁褓里。然后仔细的放下布幛,纵身跳到窗台上。但是,这时候她的心仿佛被什么牵住一样,丝丝拉拉的疼。

    都说儿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若不是逼不得已,卓玉娇怎么舍得把小小的燕辉藏在破庙里。卓玉娇不安、不舍的看着供桌,眼泪不住的流下来。

    “山神爷爷,保佑我的辉儿平安。只要辉儿无事,我燕家一定为您重修庙宇,再塑金身,世代供奉。山神爷爷求您多多保佑辉儿。”

    这时候已经有隐隐的马蹄声传来,卓玉娇必须走,把敌人引得越远越好。

    卓玉娇擦干眼泪,纵身冲出破庙。几个跳跃之间,隐身在破庙外的一块巨石后面。马蹄声渐近,卓玉娇仔细一看,心放下了一半。来的只有四个,看来那一颗霹雳弹炸死了不少敌人。卓玉娇端起手弩瞄准四人中为首的那个一扣弩机,三只弩箭带着啸声,电射而去。

    骑在马上的历公公猛地感觉脑门发凉,伸手抓过身边体型最瘦的耗子,挡在自己面前。噗噗噗,随着弩箭入肉的声音,耗子惨叫一声头一歪,一命归西。历公公扔下耗子大喊一声:“弃妇在那里,追。”

    卓玉娇丢下手弩,提着长枪,转身向着树林冲去。只几个纵跃就隐入密林。

    三匹马追带到树林边,历公公大声提醒同伴:“密林不利于马战,我们下马进去找。人熊在左,算盘在右,我居中。不可分散,走。”

    三个人抽出兵器,排着三角阵型快速的冲进密林。

第四章 风雪山神庙(二)

    大雪似鹅毛,寒风如钢刀。风卷着雪花,在天地间肆意地飞舞,似乎要把这世界掩埋。历公公三人冲进树林,由于树木的阻挡,林子里的风雪小了很多。三人冲进树林里就放慢脚步,手持兵刃,小心的打量着四周。

    历公公用的是一把剑身狭窄的长剑,看来他的剑法是以快见长。体形魁梧的人熊用的是一把大号金刚杵,能用这种武器的都是膂力过人的猛士。算盘用的是一把长刀,他的手臂比一般人长了一节,用刀可以比别人更有杀伤力。

    由于树木比较密,三个人把距离拉开了一些,相隔大约三十步左右。三人缓缓移动,仔细的搜索着脚下和树身上可能留下的痕迹。越往里走,树木越是密集。三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达到百步左右,相互之间只能看到对方的影子。

    算盘慢慢向前移动,两手紧握长刀,做好了随时挥刀的准备。他小心的一步步移动着,每走一步之前都要仔细观察一番,确定安全之后,才走下一步。算盘慢慢走过一个雪堆,在离开雪堆四五步的时候,他身后的雪堆,悄悄的掀开。算盘感到身后有异样,但还没等他回头,那雪堆猛然爆开。大块的积雪夹杂着树枝,向着算盘飞去。积雪和树枝之后,一道人影飞跃而出,手中长枪闪电般的刺向算盘。算盘的反应还是很快的,在他迅速转身的同时,长刀挥舞成一团刀轮,积雪和树枝被击打的四处飞溅。然而,那长枪比他还快。算盘还没有反攻,就觉得肋下一阵剧痛,浑身的力气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一口鲜血噗的一声喷了出来,噗通一声倒在雪地上。

    卓玉娇一击得手,看都不看算盘,迅速抽枪横扫。叮叮当当的一阵长枪和长剑碰撞的声音传来。眨眼的功夫,卓玉娇已经和历公公交手三十余招。

    一寸长一寸强,历公公剑法虽然高明,可是在兵器的长度上吃了亏。想要攻进卓玉娇的身边,一时半会还真做不到。卓玉娇长枪挥舞如风,又用的是军中枪法,招招致命。历公公一时间只有应付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人熊怒吼一声冲过来,金刚杵带着呼啸声砸下来。卓玉娇双手拖枪封挡。只听咔嚓一声,坚韧的枪杆竟被砸断。卓玉娇扭腰躲过金刚杵,两手一甩,枪头飞向历公公,枪尾飞向人熊。趁着两人躲避的功夫,卓玉娇转身奔向密林深处,在奔跑的同时,拔出背后的宝剑。

    人熊嚎叫着追上来,别看他身形巨大,可是速度不慢。挡在他面前的小树,全被他用金刚杵砸断。人熊迅速追到卓玉娇身后,金刚杵横扫卓玉娇腰部。卓玉娇不用回头就知道这一杵力大势威,不能硬拼。卓玉娇垫步拧腰,飞纵而起。恰好前面有颗粗壮的古松,飞纵起来的卓玉娇伸手抓住树干,人如穿花蝴蝶一般,绕着树干转到人熊身后。只见寒光一闪,斗大的人头飞了出去,咕噜噜滚出老远。人熊的身子在惯性的作用下一直跑出十几步才轰隆一声倒在地上,积雪被他砸的四处飞扬。

    不等卓玉娇撤剑回身,一阵劲风袭来,历公公一掌击中卓玉娇后背。这一掌很重,卓玉娇被打的飞了出去,撞在一棵树上又被反弹回来,狠狠摔在地上。卓玉娇手中的宝剑甩出很远,她费力地撑起身子,噗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就在这同时,卓玉娇喉间一紧,浑身发凉,一动也不敢动。

    历公公的长剑的剑尖就顶在卓玉娇的咽喉上。卓玉娇急怒攻心,接连吐了几口血。她怒视着历公公,如果眼光有实质,历公公早被千刀万剐了。

    “嘿嘿嘿,卓玉娇。你不是号称玉蛟龙吗?咱家看也不怎样嘛。别这么看着咱家。放心,咱家不会杀你的。主子爷吩咐了,抓住你要送到行宫去,主子爷心疼你留你一命呢。只要你今后好好伺候主子爷,没准将来能当个贵妃娘娘呢。这可比跟着燕承宇那个软蛋强多了。到时候咱家见到你还得叫你一声娘娘呢。嘿嘿嘿。”

    “呸,昏君加上一帮狗奴才,叫人恶心。”

    “嗨呦,还没当上娘娘呢就这么大脾气,咱家不杀你,可是也不能这么轻易的饶了你。你这一身武功,咱家就给你废了吧。反正今后你只要学会怎么让主子爷**就行了。嘿嘿嘿。还有,咱家的功法比较特殊,废你的武功得摸遍你全身。嘿嘿,主子爷对你可是念念不忘啊。常跟咱家提起,说京城之中若论美貌你卓玉娇算不得魁首。可若论肌肤如玉,体若凝脂却没人比得上你。要咱家说呀,你就是皮光肉滑,身段一流。你要是听咱家的话,再风骚妩媚一些,肯定能独得主子爷的宠幸,前途无量啊。”

    “卑鄙无耻。”

    “嘿嘿嘿。卓玉娇,这是宫里的规矩,你以为是个女人就可以爬上龙床吗?想上龙床,得先过咱家这关。”

    卓玉娇万念俱灰,她把舌头压在玉齿之间,准备咬舌自尽。她就算是死也不受那屈辱。

    “卓玉娇,你最好老实点,再敢有一丝小动作,咱家这就叫人把你儿子摔死。”

    卓玉娇脑海里响起一个炸雷。一时间心急如焚,难道这些人已经找到辉儿了,这该如何是好。卓玉娇盯着历公公,眼神中的恨意更深一层。突然,她想到在山神庙外只看见历公公他们四个。刚才被自己杀了三个,应该不会再有其他人了。莫非这个阉人在骗自己?想到这里卓玉娇稳住心神,换了一副口气。

    “这位公公,你是在庙前的树洞里发现我儿的吗?他怎么样?没有冻着吧?有没有哭?”卓玉娇这几句话说的语气发颤,这是一个母亲关切自己的孩子的真情流露。

    “嘿嘿嘿,正是。那个小崽子好好的,睡得香着呢。告诉你,主子爷说啦,要---,主子爷说啦,只要你顺从,可保你儿子活命。”

    卓玉娇的心放下了,这家伙果然是在骗她。

    “那好,只要能保住我儿的性命,妾身一切听从公公安排。公公也不必废我武功,我儿子的性命捏在你们手里,妾身不会乱来的。妾身腿麻,有劳公公稍待,等妾身运功恢复,一会便好。”

    历公公很是得意,且不说这一次他捉住卓玉娇母子是大功一件。单凭这以前高傲的如九天金凤一般的燕夫人,现在却跪在自己面前低声下气的求自己这一样儿。就让历公公那扭曲变态的心里得到极大的满足。历公公收回长剑说:“晾你也不敢耍阴谋。只要你乖乖听我的安排,咱家保你锦衣玉食,荣宠无边。”

    卓玉娇慢慢坐好,调息了一阵,睁开眼睛看着历公公说:“多谢公公提点,今后还请公公关照,请受妾身一拜。”

    “嘿嘿嘿,夫人客气,只要夫人听话,咱家自会照顾夫人。”

    历公公得意洋洋的站在那里,有模有样的摸着自己光溜溜的下巴,等着卓玉娇给他磕头。卓玉娇端正的跪好,抬起双手说:“那妾身就先谢过公公了。”

    嘣,嗤嗤嗤。就在卓玉娇俯身下拜的时候,从她的右手腕处发出机簧触动的声音。霎那间,乌光一闪,三十多支细如牛毛的钢针射向历公公。俩人之间的距离本来就近,历公公这时候又大意了,等他反应过来急速后退,同时挥动长剑抵挡的时候,已经晚了。尽管挡住了大部分钢针,但是只要有一只射中就足够了。

    历公公尖叫一声,声音如同一只被突然爆了菊花的狼一般凄厉。

    “你敢暗算咱家,咱家要你的命。呃......”眨眼之间,历公公浑身僵硬,脸色迅速变得乌青,这是剧毒发作的征兆。

    有一种手段叫做出其不意,有一种暗器叫做含沙射影。卓玉娇用的就是出其不意,含沙射影。这种暗器是冷锋四家独门暗器,以手腕触动机簧射出钢针。钢针上涂有剧毒,见血封喉,瞬间夺命。就算历公公狡猾如狐,也着了道。直挺挺的栽倒在地。

    卓玉娇顾不得运功调理伤势,只在嘴里含了一颗药,就飞身冲出树林,直奔山神庙而去。

    卓玉娇急急慢慢赶回山神庙,来到神像前,着急的掀开布幛一看。霎那间就觉得心如同坠入万丈深渊,又似万把钢针穿过。她失魂落魄的瘫坐在地上。

    那破烂的布幛随着吹进来的寒风落在地上,供桌下的格子里空空如也,燕辉不见了。

    “辉儿,辉儿,娘来接你了。你去哪里了,不要吓娘,辉儿~~~~~。”

第五章 风雪山神庙(三)

    失魂落魄的卓玉娇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眼睛却在四处寻找。突然,她发现供桌前除了自己的脚印之外,还有一行大脚印。在庙门口还有一串野兽的足迹。

    卓玉娇再次确认了一下,供桌下面确实没发现有血迹。这才怀着希望跳起来冲出庙门。漫天的风雪很快就会将所有痕迹掩埋,卓玉娇仔细的查看周围。在离庙门不远的地方,一个隆起的小雪堆里,发现一只被杀死的老狼。在这里她还发现一行已经快要看不出来的脚印顺着庙门前的路伸向远方。

    卓玉娇顺着脚印快速的追去,在离山神庙五里多地的地方。模模糊糊的看见前面有一个魁梧的身影,弯着腰蹒跚而行。卓玉娇闪身进入路旁的密林,悄悄跟了上去。当她和那个人几乎平行的时候,她看见那人怀里抱着的正是自己包裹燕辉的熊皮大氅。

    那人顶着风雪,弯着腰似乎在保护着怀里的燕辉,不让他被风吹到,被雪淋到。卓玉娇悄悄抽出宝剑,慢慢靠近那人。她只想吓唬一下那人,抢回自己的儿子。因为她看出来,那人不会武功,只是一个身材比较魁梧的普通人。

    就在卓玉娇接近那人身后的时候,就听那人在说:“哎呦,好大的风雪。宝贝呀,再坚持会儿,一会就到家了。等到了家,让你娘给你做好吃的。这么大的风雪可千万别把我的宝贝冻坏了。不行,我得赶紧走。宝贝呀,这会儿可别哭啊,再把狼招来,咱爷俩可就悬啦。”

    卓玉娇一听这话有点疑惑,难道说这人抱着的不是自己的儿子?可是那裘皮大氅自己是不会看错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决定跟着这个人一探究竟。

    让我们回到卓玉娇诱敌进入密林的那一刻吧。卓玉娇走后,燕辉不仅没害怕,反而很兴奋。没错,很兴奋,非常非常的兴奋。因为就在卓玉娇把家主玉牌塞进襁褓里的时候,燕辉丹田里的金色珠子,立刻放出光芒,飞速地冲向玉牌。就如同胜利会师一般,金色珠子绕着玉牌转了一圈,一头扎进玉牌里。家主玉牌放出耀眼金光,慢慢飘了起来,从玉牌上又射出一道金光,冲进燕辉的脑海。

    燕辉觉得自己来到了一个巨大的空间里,而且这个空间是那么眼熟。当燕辉看见那个巨大的棺椁的时候,才恍然醒悟。这不就是当初贺老六发现的那个古墓吗。

    古墓里还是原来那样金银如山、珍宝无数。只是在正面的墓室墙壁上,多出了三个方形的壁龛。空间,这绝对是空间。在这里燕辉可不用担心自己的身体弱小,因为在空间里意识支配一切。

    燕辉的意识很强大,经过神龙诀和真气改造之后,燕辉的意识力已经超过普通的成年人很多了。他对那些金银财宝不太上心,他只想看看壁龛里藏着什么。他很轻易地打开遮挡三个壁龛的布帘。只见中间的壁龛里是一套暗金色的盔甲,盔甲旁边立着一杆光华四射的大槊。左边的壁龛里并排放着两把带鞘的长刀,右侧的壁龛里是一张黑沉沉的长弓。只看了一眼燕辉燕辉就知道这些是什么了。

    麒麟战甲、惊鸿槊、穿山弓、长刀雪浪和怒涛。这是燕家第一代家主燕无双,也就是燕辉的先祖用过的武器,穿过的铠甲。而且这些武器铠甲似乎都是活的,燕辉的意识一落到他们身上,那些武器就仿佛活过来一样,不停的颤动,嗡嗡作响。燕辉甚至感到了他们的激动和喜悦。燕辉伸手拿起一把长刀一看,这把刀的名字叫做雪浪。当燕辉拔出长刀的时候只觉得手指一痛,一滴金色的小球,从自己的手上飘出来。

    要知道在这个空间里,燕辉并不是实体,所以也不会有血液,但是感觉却和实体一样。当那滴金色的小球飘到空间中央的时候,突然爆发出太阳一般的光芒。燕辉的意识里涌入了大量的信息,主要是这个时代的军事和文化方面的。这些内容分成两大部分,分别是《平戎武略》和《隆盛大典》。

    《平戎武略》可以说是一部军事百科全书。全书分为《骑兵要略》、《步兵要略》、《斥候要略》、《攻坚要略》、《防守要略》等等。

    《隆盛大典》则是一部科学文化的百科全书。分为《农经总要》、《百工恪物》、《算学概论》、《百草药典》、《文华总集》等等。这些内容都是需要燕辉记住,在今后的实践中慢慢融会贯通的。

    除此之外还有燕家槊法、刀法拳法等功法。这些功法一看就是在战场上摸索出来的,全是刚猛绝伦,勇悍异常,威力无比的杀招。

    而与此同时,躺在襁褓里的燕辉的小手中指,自己裂开一道小口子,一滴鲜红的血珠飞出,渗进飘在燕辉额头的玉牌里。玉牌又闪了一下,自己挂在燕辉的脖子上。

    空间里的金光最后凝聚成乳状的光团。把燕辉的意识紧紧包裹起来。那一刻也觉得好舒服呀,浑身暖洋洋的。燕辉的神龙诀自动运转起来,没用多少时间神龙诀已经达到了二重境界,并迅速稳定下来,似乎还隐隐有要突破到三重境界的趋势。

    这可不行,现在燕辉的身体还很弱小,如果境界提升过快,身体会承受不住,其结果就是爆体而亡。神龙诀是讲究内外兼修的,内外的境界必须相符合,才能安全的继续修炼。欲速则不达这个华夏传统理念,燕辉对此非常明白的。他用意识控制着金光、安抚着金光,并引导着金光退出空间一遍遍冲刷加固着自己的身体和经脉。

    此时燕辉的意识回归本体,运转神龙诀更加顺畅。他躺在襁褓里不冷也不饿。只是担心娘能不能杀了那些敌人,担心娘会不会受伤。

    说起来似乎很长,实际上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一切都恢复了正常。燕辉又担心又无聊,只好试着濒繁的进出空间。这个技巧掌握之后,他就试着想把空间里的东西拿出来。先从小的来吧,燕辉的意识锁定了一个一两多重的金锭。当啷一声,一个金锭掉在供桌下面的地上,过了一会儿,又嗖的一下不见了。

    就这样一会一当啷,掉下来的不是金锭就是银锭。如果这时候有人进来看见这一幕,一定会被吓得转身就跑。你想想,在这样的风雪之夜,在这个破破烂烂、黑漆漆的恐怖破庙里,在那随风飘动的破布幛下面,一会掉下一个金锭,一会又不见踪迹,这不是闹鬼是什么。

    燕辉一边玩,一边把意识散布出去,想要查看一下娘到底在哪里。就在这时山神庙大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燕辉立刻停止玩耍,安静的透过布幛上面虫吃鼠咬留下的破洞,看着庙门口。燕辉的视力很好,即使是在这样的夜里,这样的风雪交加的天气里,他依然能看出很远。

    燕辉看见一个身材魁梧的人向破庙走来,一边走一边还不时回头骂着:“你这畜生,路上那么多死人死马你不去吃,追着我做什么。你当我真收拾不了你了?你等着,等着老子把这些猪头下水放好,再来收拾你。”燕辉仔细一看,原来那人身后远远地跟着一只狼。

    那人大踏步的走进破庙,咣当一声把一堆东西扔在供桌上,转身刷的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把尖刀。燕辉敏锐地闻到了从刀上传来的血腥气。不过那不是人血,而是猪牛羊这些牲畜的血的味道,看来这人是个屠夫。

    只见屠夫走向庙门要去杀那只狼,结果却发现门前连一根狼毛都没有。

    “嘿?奇怪了,那畜生跑哪里去了?”屠夫站在庙门前左右张望。

    燕辉急的恨不能蹦起来。那只狼绝对是一只狡猾的老狼,他这时候已经悄悄的从破窗子里爬进来,慢慢靠近了屠夫。那老狼脖子上的毛已经炸起来,腰已经弓起来,血盆大口已经张开,马上就要扑上去吃人了。

    燕辉知道这时候绝对不能叫。这时只要一叫,那屠夫回头的时候,老狼就会一口咬住屠夫的咽喉。一旦被狼咬住咽喉,屠夫就死定了。燕辉急得没办法,自己动又不能动,叫又不能叫,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大活人葬身狼口吧。再说狼把屠夫咬死了,难到就会放过自己?和屠夫比起来,自己这细皮嫩肉的才是狼的最爱。

    为了救人救己,燕辉运转神龙诀,猛然发力,一块金锭闪电般奔着老狼的屁股射去。劲头大了点,燕辉都可以听见老狼尾巴骨折断的声音了。

    老狼嗷的惨叫着蹦了起来。那屠夫听到身后的动静,没有回头,猛的弯腰向前一窜。一个前滚翻,再接着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他手拿尖刀冲进庙里。这一套动作一气呵成颇为矫健,燕辉看了不住称赞:“嗯,还不傻嘛,反应够快,是个好苗子。”

    但是啊但是,当燕辉看见眼前那张开的血盆大口就不淡定了。原来那老狼已经把头伸进供桌下面,并且已经发现了燕辉。老狼双眼血红,伤狼屁股之仇不共戴天。况且,老狼饿呀。闻到香喷喷的燕辉,狼眼里就只看见一堆小鲜肉了。馋的老狼口水一直滴到地上,看得燕辉直犯恶心。你丫刷牙没有,这口气实在是比下水道还要不能令人接受。

    燕辉正打算用雪浪长刀给老狼当牙签用。结果还没等他调出长刀,就听见那老狼嗷呜一声,嘴里涌出一股鲜血,噗通一下栽倒在地。

    燕辉仔细一看,只见那个屠夫手里拿着一大块砖头,还在不住的往老狼身上招呼。那老狼就像被粘在地上一样,哀嚎着硬挺着。燕辉一看就明白了。不是那老狼不想躲,而是躲不了。狼这东西号称铜头、铁腚、豆腐腰。那屠夫经验老道,一砖头拍在狼腰上,拍断了狼的脊椎,那狼还能动的了?

    屠夫解决了老狼之后,拎着死狼左看右看,显然是想要趁热扒皮。他抬头看看山神像又觉得不合适。站起来拎着死狼想找个合适的地方再剥皮。这一找就看见地上的金锭了。屠夫捡起金锭用牙一咬,确定是真金。然后只见他猛的一抡胳膊,死狼被他扔出老远。屠夫一下子跪在供桌前梆梆梆磕了仨头。

    “山神爷爷,俺牛大壮谢过您老人家了。您一定是看俺辛苦勤劳,心地善良,您老大发慈悲,救我一命,还送我金子。俺牛大壮知恩图报,明天就买来香烛贡品供奉您老人家。山神爷爷,俺跟您打个商量。您看我和春娘成亲都三年了,一直还没个一儿半女,你老人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好事做到底,给俺送个儿子来。实在不成,丫头也行啊。要是俺真有了儿女,俺一定给您把这庙修一下,让您老住的舒服些。”

    牛大壮在那里念念叨叨,燕辉却有些担心。他担心娘回来误会牛大壮,再伤了他就不好了。怎么说牛大壮也算是救了自己一命。燕辉可不想他有啥闪失。况且敌人还不知道有没有援兵呢,那些人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得赶紧让牛大壮离开。

    燕辉趁着牛大壮喘气的功夫,嗯了一下。牛大壮听见了,一下子愣住了。山神爷爷显灵啦。牛大壮欣喜若狂,刚要磕头又觉得不对。刚才那一声似乎是从供桌底下发出来的。这山神爷爷不在神位上坐着,跑供桌底下去干嘛?牛大壮好奇的掀起布幛,立刻发现了熊皮大氅裹成的包。他小心的打开包,一眼就看到瞪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的燕辉。

    “孩、孩、孩子。呃。”牛大壮俩眼一翻仰面栽倒在地。

    燕辉小嘴一瘪,这就被吓着了,你刚才面对饿狼表现的多好哇。怎么见了我胆子变得这么小啦?醒醒,快醒醒。地上凉你会感冒地,这么大的人了,别叫小孩为你操心成不。

    燕辉哪里知道,这牛大壮不是被吓得,而是被惊喜弄晕的。牛大壮的家就在离山神庙十五里的村里面。他和他老婆春娘平时种着十亩田地,牛大壮闲时给别人宰杀牲畜,进山打猎。春娘平时织布、操持家务,两口子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就是一直没孩子,别看牛大壮身材魁梧,满脸胡须,实际上也就二十多岁,和燕辉重生前的年纪差不多。在这个时代,像牛大壮和春娘这样的年纪,怎么也得有俩仨个儿女了。可是这两口子确一直没有,为这事两口子没少想办法。可就是不见效果,这也成了两口子的一块心病。

    现在牛大壮猛然间看见燕辉,还真的以为是山神爷爷给他送来的呢。这事放到现在,大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是遇到了弃婴。但是古人比较迷信。再加上刚才牛大壮一顿许愿之后,就发现了燕辉。那惊喜不是一般的大,大到超过了牛大壮心脏的承受能力,不晕倒还能怎么地。

第六章 养父养母

    牛大壮晕的快,醒的也快。几乎是脑袋刚一碰地就醒了。这家伙一下子爬起来,从供桌下面小心翼翼的把燕辉抱出来,轻轻地放在供桌上。接下来的动作却让燕辉郁闷不已。牛大壮解开襁褓,小心地掀起燕辉的尿布,看到了燕辉的小牛牛。牛大壮嘴都乐歪了。赶紧把燕辉包好,紧紧抱在怀里,冲着山神像又磕了仨头。

    “谢谢山神爷爷,谢谢山神爷爷让俺牛家有后。您老放心,我一定给您重修庙宇。您老一定要保佑俺儿子平安啊。”

    牛大壮站起身背上猪头下水。这是他今天一早到县城里给万员外杀猪的时候,万员外特意送给他的。因为牛大壮为人老实,童叟无欺,手艺高超,这一片儿的人谁家杀猪宰羊都喜欢找他。

    牛大壮收拾好东西,把燕辉紧紧抱在胸前,还把自己挡雪的厚布罩在燕辉身上。那动作轻柔的简直就跟卓玉娇一样。牛大壮走到庙门口的时候,还特意停下来喊了一嗓子。

    “这谁家孩子,谁家孩子?有没有丢孩子的?没人答应我可抱走啦。哈哈,宝贝,咱爷俩回家喽。”

    他可不知道,在他喊这几句的时候,燕辉的冷汗都下来了。好在周围没别人。牛大壮也不是真心想找燕辉的亲人。在他心里,燕辉是山神爷送给他的儿子,跟别人没关系。他之所以喊着一嗓子,就是心里求个踏实。

    古人迷信,相信举头三尺有神灵。你的一言一行神灵都看得清清楚楚。所以古代的普通百姓还是比较讲诚信,比较善良的。

    牛大壮顶着风雪,一步快似一步。他浑身充满了力量,心头热乎乎的。恨不能一步就赶到家里。他一路猫着腰,生怕风雪吹到儿子身上,碰到很大的风迎面刮来的时候,还赶紧转过身,用自己的后背挡住寒风。也正是这个举动,让紧跟着他的卓玉娇收起了宝剑。她知道,这个人是个好人。

    山路蜿蜒,积雪愈加的深厚。燕辉感到这是在上坡,走了很久之后,燕辉听见牛大壮说:“儿呀,咱爷俩到家啦。”然后就传来哐哐踹门的声音,紧跟着是一阵汪汪汪的狗叫声。

    “谁呀?是大壮回来了吗?”

    “春娘,是我回来啦。快开门,快开门呀。”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咣当一声,院门大开。牛大壮顾不得说话,一阵风一般冲进院子跑进屋里,险些把站在门里的春娘撞倒。

    “哎呦,要死啦,被狼撵啦,差点撞到我了,真是的。”春娘嘟囔着锁好院门,把大黄狗轰进窝里,这才转身进屋。还没等春娘关房门,就听牛大壮着急的喊着:“春娘,快生火,快烧炕,快烧热水,快呀。”

    “来啦来啦,怎么了这是?”

    当春娘走进里屋的时候,她惊呆了。只见炕头上一件熊皮大氅已经打开,一个白白胖胖的孩子躺在上面。这孩子不哭也不闹,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看这看看那,最后定格在春娘身上。

    老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春娘一见这孩子,那眼神就挪不了窝了。心里一股热流涌出,母爱泛滥成灾。春娘一下子把牛大壮扒拉到一边,抱起孩子。娘俩四目相对,呲啦啦,四道目光在空中交汇,爆发出火花闪电。

    “死鬼,你还站在这干嘛,还不去烧水、烧炕,快去。”春娘一边说一边踹牛大壮。牛大壮美滋滋的去烧水烧炕,连院里的大黄狗叫的比平常厉害都没注意到。

    大黄狗早就看见跟在主人身后的卓玉娇了。山里的看家狗都挺厉害,不是熟人直接就咬。大黄狗刚要咬卓玉娇,却被一块石头打在狗嘴上。都说狗仗人势,这话一点不假。大黄狗一看主人不搭理他,陌生人又这么厉害,夹着尾巴蹿进狗窝里再也不敢露头了。

    卓玉娇看了一眼在柴房里进进出出的牛大壮,脚一点地就轻飘飘的上了屋顶。她把头倒垂下来,手指沾着唾沫,在窗子上点出一个小洞往里面看。只见一位面貌端庄、体态丰腴的少妇,正抱着燕辉坐在炕上。少妇一边流泪,一边念叨。

    “唉,谁家的父母这么狠心呀,这才多大点的孩子就不要了。多好的孩子呀,长得这么好看,多招人喜欢呀。怎么就舍得不要了呢?唉,可怜的。多乖呀,不哭也不闹的。乖,你饿不饿呀?”

    卓玉娇眼中的泪珠止不住的留下来。少妇的话就像钢针一下下扎着她的心。

    牛大壮端着热水进来。这时候屋里的温度已经升高了不少。两口子小心的脱下燕辉的衣服,春娘仔细的擦洗着燕辉。就连那肉褶子里面都给洗的干干净净。连日来燕辉母子在生死之间奔波,哪里有机会洗澡哇。燕辉身上早就痒的不行了,可是他不想给娘添麻烦,所以就忍着。现在好了,总算是舒服了。燕辉冲着春娘笑了,这一来春娘更加喜爱燕辉。洗着洗着,春娘发现燕辉脖子上的玉牌有些碍事,又有点大。她怕燕辉受不了,所以就想给他摘下来。可奇怪的是,无论她用什么办法,却怎么也摘不下来。她又不敢用力,只好叫牛大壮来。牛大壮也摘不下来,那玉牌就好像长在燕辉身上一样。

    “摘不下来就不摘了。没见儿子也没啥不舒服的吗?”

    “那睡觉的时候压着胸口怎么办,会做噩梦的。”

    “才不会呢,告诉你咱儿子可是我在山神爷爷面前求来的。是山神爷爷送给咱们的儿子。事情是这样的……”

    牛大壮用柔软的棉布擦干燕辉身上的水,一边把燕辉放进温暖的小被窝里,一边说着找到燕辉的经过。春娘明白了,卓玉娇也明白了。她双手合十不停的向着牛大壮两口子拜谢。这是儿子的救命恩人啊。

    “太好了,我还以为是别人家不要的孩子呢。怪不得这大氅还有这小衣服这么华丽呢,普通人家谁用的起这些呀。原来是山神爷爷送给我们的呀。那我就是他娘,是他亲娘。”

    “那还用说,这是咱们亲儿子。等明天我去买些香烛贡品,再带上那个猪头,先去庙里谢谢山神爷爷。对啦,山神爷爷还给我一个金锭,他老人家是怕我们照顾不好咱儿子呢。”

    “怎么会呢,这可是咱亲儿子呀,我不吃都不能饿着他。哇,好大一锭金子,山神爷爷真好。大壮,等儿子大点,咱们多干活多攒钱,把山神庙修修,算是答谢山神爷爷他老人家。”

    “嗯,必须的。我都答应山神爷爷了,做人要言而有信。咱有地我还能打猎、杀猪。用不了多久,就能修庙了。对啦,咱还得攒钱,让儿子上学读书。看咱儿子的面相,将来一定是个有出息的。”

    “嗯,好。我也多织些布,多养些鸡鸭,给儿子上学补身子用。对了,你看着儿子,我去给他熬粥吃。”

    “用精米熬粥,再把肉炖烂些拌在粥里。儿子一定很饿了,你看他都不哭,一定是饿的没力气了。对了,我也没吃呢,给我也做些。”

    “好嘞,你们爷俩等会,一会就来。”

    牛大壮趴在燕辉身边,看着燕辉止不住的笑。这笑容很慈祥,也很得意。燕辉本不想流泪,因为他发过誓不再哭了。但在这一刻,在牛大壮两口子的身边,又让他感受到了家的温暖,父母的疼爱。两颗晶莹的泪珠流在脸蛋上,怎么也控制不住。

    牛大壮慌了,赶紧跳下炕光着脚跑出去。一边跑一边喊:“春娘,春娘。儿子饿得哭了,粥好了没?”热腾腾的粥刚好从锅里盛出来,牛大壮顾不得烫手,端起碗就跑回里屋,春娘也急忙跟着进来。

    卓玉娇闪身进了厨房,她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厨房里有春娘给牛大壮准备好的饭菜。粗面饼子就腌菜,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卓玉娇本想给牛大壮留点,可是一吃起来就止不住了。春娘给牛大壮准备的饭,被卓玉娇吃的干干净净。吃完之后,卓玉娇闪身躲进柴房,在黑暗中盘腿打坐运功疗伤。不一会房门打开,牛大壮嘴里哼着小曲儿走进厨房,他在厨房里找了一圈发现没啥吃的了。只好拿了一块凉饼,就着锅里的剩粥,对付了一顿。

    牛大壮关好厨房门,美滋滋的一边走一边小声说:“这春娘,有了儿子忘了爷们,光顾着给儿子弄吃的,也不管他老子还饿着呢。呵呵呵。”

    卓玉娇听了脸上一红。又似乎想起了什么,悄悄出了柴房,几个纵跃消失在风雪之中。

    大黄狗看着远去的卓玉娇这才把狗心放进狗肚子,闭上眼安心的睡觉了。

    牛大壮和春娘一边一个把燕辉夹在中间。两口子跟中了魔障似的,一会他笑一声,一会她笑一声。弄得燕辉没脾气了,只好闭眼睡觉。

    “大壮,明天你把那只狼也拿回来吧,我想给儿子做狼皮褥子。这样儿子就不怕冷了。”

    “行,睡狼皮褥子就跟睡在火盆上一样,肯定暖和。”

    “大壮,等咱们修了庙,你再去求求山神爷爷。我还想要个闺女。”

    “行,都依你。不过你先求我吧。嘿嘿嘿。”

    燕辉还没睡着呢,听着这两口子折腾暗中哀叹。自己上辈子虽说挺有女人缘,可是真枪实弹的经验还是很欠缺的。不是没机会,而是没时间。如今重生在这个世界,好不容易投生在世家豪门,却被那个狗皇帝整的这么惨。越想越恨,燕辉诅咒龙延嗣断子绝孙,绿帽天天换,死了没地埋。不成想,他的诅咒在多年之后真的成了现实。

    卓玉娇冒着风雪返回到山神庙旁边那片树林。她收拢了马匹藏在山神庙里。又来到路上找到了被炸死的几个人的尸体。在这些人的尸体上倒了些化骨水。只一会的功夫,这些人的尸体就化的干干净净。在这之前,卓玉娇已经把这些人的包裹行囊都收了起来。密林里历公公他们的尸体也是这么处理的。

    回到破庙,卓玉娇把包裹清理了一番。金银还是不少的,拢在一起打成包裹。她想了想又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放进去。剩下那些文书、腰牌捡有用的留了几个,剩下的一把火烧光。

    卓玉娇已经打定主意了,看敌人的架势,是要穷追到底的。必须把他们引开,引得越远越好。就让儿子暂时留在牛大壮夫妻的身边吧。在她们身边儿子还可以顺利的长大。为了儿子让卓玉娇干什么都行。就算把命丢了,也心甘情愿。

    收拾好一切,卓玉娇牵着几匹马走出庙门,捡起那只死狼扔到马背上。她翻身上马,向着山村跑去。靠近山村的时候,卓玉娇把马拴在树林里,自己跳进牛大壮家的院子。

    大黄狗睁开眼一看那个人又来了,吓得两只狗爪子捂着狗嘴在窝里打哆嗦,一声也不敢出。卓玉娇把装着金银的包裹挂在屋门的门楣上,把死狼扔在柴房门口,然后纵身上了屋顶,她想再看看儿子。

    里屋的灯还没灭,牛大壮两口子依偎在一起说着悄悄话。燕辉已经睡着了,微弱的灯光映着他通红的小脸,显得那么的可爱。卓玉娇仔细的看着儿子,那一刻她恨不能冲进屋里,把儿子抱进怀里好好亲昵一番。她恨不能变成房檐,这样就能每天看见儿子了。

    “大壮,明天还得去找村正给儿子办户籍。咱家添丁进口了,按朝廷的规矩还有丁口田的。虽说现在不比从前那么多了,但是十亩田也不少呢,可不能忘了。”

    “这个我去办,可是得给儿子取个名字呀,叫啥好呢?”

    “叫小壮咋样?希望儿子长得壮壮的,和你一样。”

    “不好,那不成哥俩了吗?这可不行,再想想。”这两口子人不错,可是不大认字。在古代这种情况很普遍,读书对普通人来说,还是比较困难的。

    在神州大陆上,大燕帝国的老百姓识字率还是比较高的。在这片大陆上,除了西方的莽古尔国能和大燕相比之外,其他国家都比大燕差,而且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可就算这样,大燕帝国的百姓大多数也就认识自己的名字和简单的数字而已。像这样的小山村,不识字的比比皆是。也难怪牛大壮和春娘想不出什么好名字。也许是福至心灵,牛大壮脑中灵光一闪。

    “我想起来了,叫天赐,牛天赐。你想咱儿子是山神爷爷送来的,那不就跟上天赐给的一样吗?所以就叫牛天赐,上天赐给咱们的儿子。”

    “好名字,就叫牛天赐。天赐、天赐我儿?哈哈,睡得真香。大壮你真有学问~~~~。”

    房檐上的卓玉娇差点没从房顶上出溜下去。不过这个名字的确不错,叫着响亮还有意义。卓玉娇恋恋不舍的最后看了一眼儿子,悄悄离开牛大壮家。

    她骑上马顺着山路回到官道上。官道上的战场还是原样,看来下一波敌人还没有跟上来。放下牵绊的卓玉娇补充了武器和干粮,顺着官道催马狂奔。现在她不需要隐藏了,她只想把敌人都引到她身边来,然后自己把敌人全都引的远远的,这样燕辉就安全了。

第七章 人心险恶

    雁山是大燕帝国最大的山脉,在这座山脉中有一座支脉叫做卧牛山。山脚下有一座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山村,名字就叫卧牛村。这个村庄隶属于冀州苍山县管辖,过了苍山县界就是肃州。牛大壮的家就在卧牛村里。

    太阳升起的时候,下了一夜的雪停了。牛大壮两口子被公鸡打鸣的声音吵醒。在这样寒冷的天气,心疼老婆的牛大壮每天第一个起床烧火烧水,直到屋里暖和了才把春娘叫起来做饭。今天也是一样,牛大壮早早起来,小心的穿好衣服,正要去烧火。却被春娘温润的手拉住。

    “大壮,天这么冷,再睡会儿吧。”

    “没事,早点烧火,免得冻着你们娘俩,嘿嘿。”

    牛大壮捏捏春娘光滑的脸蛋后转身出去烧火。春娘媚眼如丝,满心欢喜。有了儿子就是不一样,大壮越来越知道疼人了。

    牛大壮打开房门正准备去抱柴火,没想到刚一开门一个包裹从天而降,正好砸在他脑袋上。牛大壮哎呦一声捂着脑袋蹲下,这下子真疼。

    但是下一刻他就忘了疼,他看见眼前散开的包裹里露出金灿灿银晃晃的光芒。牛大壮打个激灵,迅速向左右邻家看看。没发现有人,就在他左右观察的同时,也发现了扔在柴房门口的那只死狼。他抓起包裹回到屋里。

    “怎么啦大壮?”

    “嘘,小声点,你看这是什么?”

    包裹在炕上摊开,春娘眼发直、心发慌,浑身就像打摆子。她从被窝里爬出来伸手摸着这一大包金银,浑然忘了自己只穿着小衣。牛大壮赶紧给她披上衣服。搂着自己已经有痴呆迹象的老婆小声的叫着她。

    “大壮,哪来这么多钱,我害怕。老人说不义之财不可留,咱还是把这些钱交给村正吧。”

    “你想啥呢,我觉得这一定是山神爷爷送来的。你想,就凭咱家大黄的机灵劲儿,有人进咱家院子,大黄一定会叫的。昨晚大黄多老实呀,这说明没人来咱家,那这些钱一定是山神爷爷用法力送来的。”

    “可我还是担心。大壮,咱俩踏踏实实过日子,凭力气挣本份钱,哪怕少挣点,心里也踏实。”

    “别怕,告诉你,那只死狼也在院里。我杀狼的时候除了山神爷爷就没别人知道。要是光有这些钱,我也不敢要,谁知道是啥钱呢?可是不仅有钱,还把那只死狼也送来了,这说明啥?说明山神爷爷知道咱是怎么想的,也说明咱儿子是受山神爷爷保佑的。你把钱藏好,除了咱们仨谁也别告诉。财不露白这个道理你懂吧?再说这些钱是给咱儿子用的,赶紧数数收好。”

    “嗯,你说得对,听你的。”春娘趴在炕上数钱,牛大壮出去烧火收拾死狼。

    牛大壮虽然没啥学问,但也不是普通村夫。平日里走街串巷替人杀猪宰羊,也是有些见识的。那一番话也是合情合理。春娘一想自家的儿子都是山神爷爷送来的,再送几个钱也就不算啥了。不过牛大壮有句话说的不对,他杀狼的时候,燕辉也看见了,而且还帮了他一把。这时候燕辉早就醒了,正瞪着眼睛看春娘数钱。

    “这到底是多少钱呀?这金子银子到底值多少铜钱呀?还有这纸片片是啥,是钱吗?哎呦我弄不清,还是等大壮回来吧。咦?儿子你醒啦。娘抱你尿尿。”春娘一看燕辉醒了,有多少钱都顾不得了。抱起燕辉冲着尿盆,嘴里还不停的嘘嘘。心理年龄奔三的燕辉,禁不住仰天长叹。想我燕辉也曾经是一代精英豪杰,如今还要靠娘抱着才能尿尿。憋屈,实在是憋屈。

    在这山村里别说金子,就算是大点的银锭基本都用不上。乡亲们都用铜钱,最多用点散碎银子,更别说那一沓银票了。趁着春娘不注意,燕辉把大部分金锭、银锭还有大额的银票收进空间。不是他舍不得给养父养母用。要知道钱是好东西,钱也是祸根。山村不比城里,各家各户什么家底相互之间都十分清楚。人心难测,你家突然暴富,就算乡亲们不找你借钱,私下里胡猜乱说,也会招来祸根。不患寡而患不均的现象在古代一样存在,还是稳妥些好。

    燕辉躺在被窝里,却一直牵挂着亲娘卓玉娇。他从看到银票的时候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因为在路上,洪叔没死之前,就从卓玉娇那里拿过这样的银票去采购食品药材。所以,燕辉一看这些银票就知道这些钱一定是自己的亲娘送来的。同时,他也明白了卓玉娇的打算。燕辉的心在痛。娘,你一定要活着,要活着。您还没看见您的儿子娶妻生子,您还没享受过儿孙绕膝的滋味,您一定要活着。等着儿子,儿子一定让您再不受半点委屈。

    燕辉看看正在用热水给自己洗脸洗手的春娘,这个娘虽说没有自己的亲娘那么美,也没有亲娘那么好的武功、那么显赫的家世。但是在这个娘的身边确是很温暖、很安宁。春娘发现儿子正看着自己,那双眼睛特别亮,特别好看。看得春娘心里软软的,母子俩在眼神的交汇沟通中,感情融在了一起。燕辉心想,从现在开始,我就有两个爹、两个娘。我既是燕辉也是牛天赐,我一定要让爹娘们一生安宁,永不悲伤。

    牛大壮进来的时候,看到自己的老婆正跟儿子啊啊哦哦的说着体己话。虽然自己听不懂,但是可以看出来,娘俩个越来越亲昵。牛大壮看了一眼炕上的钱就问:“咋还不收起来,待会有人来看见就不好了。”

    “我数不清,还是你数吧。”

    总共一千五百两,换成铜钱是一千五百贯。一贯千钱,这笔钱放在京城算不得什么,但是在这里就算是一笔大钱了。这还是燕辉收起了七成之后留下的。通过牛大壮清点,燕辉总算明白了大燕帝国基本经济状况。对金银的购买力有了初步认识。

    像是牛大壮这样的家庭,一年也用不了十两银子。这笔钱买上百亩好地,再把山神庙修修,翻盖翻盖房子还是有富裕的。

    牛大壮留下一些散碎银子,把剩下的钱放进一个盒子里,摸着后脑勺四处踅摸合适的地方。看着他那为难样儿,燕辉伸出小手指着房梁。那里很隐蔽,而且有个洞,大小正好可以塞进这个盒子。牛大壮顺着儿子的小手一看。嗯,合适那个洞是当初盖房时留下的,钱盒放进去正合适,外面再挡上块木头谁也看不见。

    一家三口收拾停当,春娘看家牛大壮去办事。有儿子了,又快过年了,春娘里里外外忙碌着打扫屋子,准备着过年的吃食。正忙着就听院门外有人喊她。

    “大壮媳妇在家吗?”

    “哎呀,大叔来啦,快进来喝口热水,这天寒地冻的,您老还出来遛弯呀?”

    “光有热水哪成呀?那可绝对不成。咱老牛家添丁进口了,怎么也得办桌酒吧,哈哈哈。”

    随着笑声,一位健壮的白胡子老头走进来。这位就是卧牛村牛氏族长兼村正牛山。老头手里拎着一坛酒和一篮鸡蛋走进屋子,春娘赶紧接过东西,连声道谢。

    孙山:“一会你婶子他们就过来帮你准备。你们呀真不懂事,这么大的喜事不言不语的,那哪行啊?我碰到大壮了,叫几个村老一起陪着他去山神庙上供。顺便把我家的猪宰了,今天咱们多弄硬菜,好好乐呵乐呵。我孙子呢?让我瞧瞧。哎呀,大孙子,爷爷抱抱,哎呦,多好的大胖小子呀。哈哈哈。”

    被人夸是好事,可是被人夸的同时被摸牛牛,就不太令人满意了。随着一帮子婶子、大娘、姑娘媳妇的到来。燕辉被每个人抱了个遍,也摸了个遍。好不容易回到炕上,却发现一堆小姑娘围着他看,还用手摸。一会摸摸脸,一会捏捏小手小脚,嘁嘁喳喳说笑不停。

    燕辉对小萝莉没兴趣,其实就算是有兴趣也没辙。在从前燕辉有一百种方法把这些萝莉逗笑再逗哭然后再逗笑。可是现在这小小的身体限制了他的发挥。没办法,装熊猫吧,还是可以免费又看又摸的熊猫。

    燕辉自己翻了个身,不搭理一帮子萝莉。可是他翻到这边,一帮子萝莉就跟着爬到这边。来回折腾几回燕辉烦了,闭上眼睛装睡。他听见一帮萝莉再喊:“老婶、老婶,弟弟会翻身啦。弟弟会吐泡泡啦,弟弟睡着啦,弟弟在打拳。”那情景很像现在的实况转播。

    这会儿燕辉的意识已经进入了空间。他没有修炼神龙诀,因为身体还小,这时候不适于提高境界。他只是利用金光带动真气一遍遍冲刷骨骼筋脉,稳固当前的境界,为将来能一飞冲天把基础砸得更瓷实些。

    此时的神龙诀在金光的引领下,已经能够自己运转,就算燕辉睡着了依然不停。如果大家仔细看就会发现,燕辉的身体比同龄的婴儿要健壮很多。之所以看不出来,是因为冬天衣服被子比较厚,起到了掩人耳目的效果。

    在空间里燕辉没闲着,不能练功就练习武艺,熟悉下套路。将来身体发育好了,就会事半功倍。意识和本体相连,燕辉在空间里练习武艺,本体发生感应,小手小脚不停地挥舞,这也就是一帮萝莉说弟弟在打拳的原因。

    除了练习武艺,燕辉还按照《平戎武略》中的记载学习排兵布阵。他用金银锭代表双方人马,又用金光造出山川地形,指挥着双方人马往来厮杀。他玩的正高兴,一不小心把一个阵亡的小金块扔了出去,等他醒悟过来时已经晚了。小金块已经掉到他庇股底下,还没等燕辉把小金块收回去。就见那帮萝莉捂着鼻子跳下炕,一边跑一边喊:“老婶老婶,弟弟拉臭啦。”

    燕辉刚想收回金块,那金块却被一只手抓起来,燕辉眼看着那金块被扔进那人的袖子里,随后燕辉被那人抱起来。燕辉的意识有一种强烈的危险感觉。

    抱着燕辉的是一个消瘦的中年媳妇,尖尖的脸是腊黄的颜色。面相说不上好看,但也不难看。主要是那双细长的眼睛,让燕辉很不舒服。那眼神是贪婪的,没错燕辉相信自己的判断。这个媳妇眼中就是贪婪,如果说还有别的什么,那就是阴险和狡猾。这绝对不是个好人,燕辉给出的判断就是这样。

    春娘:“哎呦四嫂子,我来收拾吧,不好麻烦你。”

    四嫂子:“都是本家,有啥麻烦不麻烦的。是怕我弄疼了你家天赐吧?”

    春娘笑了笑接过燕辉,对这个四嫂子和她爷们是啥人性,春娘心知肚明。在村里这两口子就是好吃懒做,五毒俱全的代表。说白了就是占便宜没够,不干好事的人,只不过都是本家不好撕破面皮。

    “老四家的,这没你事,出去帮着烧水。”牛山冷着脸吩咐,老四家的只好低着头走出去。在她出门的一刻,燕辉看到她回头看了自己一眼,那眼神比刚才更加恶毒。

    酒席一连摆了四、五桌。乡亲们喝的高兴,吃的满意。牛大壮抱着燕辉出来给乡亲们敬酒,乡亲们齐声夸赞,都说牛天赐长得壮实漂亮。

    “嘿嘿,不错,是壮实漂亮。可是我看着咋不像你两口子呢?自己生不出来从别处抱个野种冒充牛家子孙,你两口子真是孝顺啊。”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一边喝酒一边阴阳怪气的说着。

    “大壮~~~~。”春娘拉着牛大壮的手眼泪汪汪,她最怕别人说这个。要知道在古代生不出孩子的女子下场是极悲惨的。被夫家休了还算是好的,成天被人戳脊梁骨才是最不能忍受的。

    “春娘抱好天赐,有我在别怕。四哥,看在庄亲的份上我叫你一声四哥,还好吃好喝的招待你。你不会说人话就别说,这么胡言乱语当我怕你不成。告诉你我家天赐是山神爷爷送给我的,你这么说不怕得罪山神爷爷吗?不就是想把你儿子过继给我家吗。告诉你,别说现在我有儿子了,就是没有儿子我也不要你家的。你们两口子有本事生没本事养啊?算盘打得挺精细呀。怎地,不服气。不服气咱俩打一架,把我打服了你说咋地就咋地。说,你敢不敢?”

    牛大壮怒目横眉,粗壮的手指头点着老四的鼻子。这个动作凡是有血性的汉子都受不了,但是老四缩在那里低着头喝酒不言语了。燕辉一见心中赞叹:老爹威武,老爹霸气。

    牛山:“大壮坐下,都有儿子了还动不动就打架,你这脾气得改改。我说牛童啊,今儿是大壮两口子摆的喜酒。大壮家添丁进口,这不仅是大壮家的喜事,也是咱老牛家的喜事。今天我把话说明白,牛天赐就是大壮两口子的亲儿子,是我的亲孙子。谁要是敢胡嚼舌头根子,就别怪我老头子心狠,把他赶出老牛家,赶出卧牛村。牛童?四小子,我的话你听明白没?不能喝就别喝,喝好了就给我滚。”

    牛老爷子连吓唬带斥责,最后也还是给了牛童个台阶下。那两口子连连告饶,灰溜溜的走了。大家都知道这两口子啥人性,看他们吃鳖心里那叫一个痛快,没一个同情俩人的。

    牛山:“好啦。大壮家的别生气。为那俩货犯不着,只要你两口子把日子过好比啥都强。到时候气死那俩恨人有笑人无的倒霉玩意儿。”

    “乡亲们愣着干啥,喝酒喝酒。我孙子的喜酒必须喝。”随着牛山的鼓动,气氛又热烈起来。

    酒宴散尽,收拾好杯盘桌椅,牛山还有几家和大壮两口子关系亲密的乡亲留在这唠嗑。女人、孩子们都进了里屋坐上炕头,围着牛天赐聊天。婶子大娘们和春娘一边聊一边做着小衣服。这叫百家衣,为的是给新生儿图个吉利,保佑他顺利长大。做衣服的布是乡亲们一家一块凑起来的。

    牛大壮:“叔、哥,今天你们也都看见了,那两口子忒不地道了,这还有点人性没有?我是不怕他们,可是万一我不在家,这两口子找事儿怎么办?春娘性子软,又不会跟人吵架,不是等着挨欺负吗?叔,您老得替我们做主。我爹娘走的早,是您和我婶一手把我拉扯大的,这事您不能不管。”

    “我的儿不用怕,晾那俩玩意儿也翻不出大天去。大虎,你和大壮是邻居,平时你两口子多照应着点。大壮,明天就跟我去县里上户籍,再把丁口田领了把地契办了,心里就踏实了。”

    牛山说的大虎名叫牛大虎,是牛山的大儿子。从小和牛大壮一起长大,俩人又是邻居,关系比亲兄弟还亲。牛大虎拍着胸脯保证一定照顾好大壮一家。其他几个关系近的人也都表示要帮衬大壮,这样一来,牛大壮两口子就放心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即便是这个小山村也一样。牛童两口子回到家里,看着自己家冷锅凉灶、破屋烂炕。孩子们衣不遮体,心里那叫一个堵。有些人知道自己不如人家,不是去努力改变超过人家,而是恨人家、想办法祸害人家。很不巧,牛童两口子就是这样的人。

    “当家的,你看这是啥?”牛童老婆攥着那一小块金子给牛童看。

    “金子!哪来的?”牛童双眼放绿光,伸手就要抢,他老婆却一下子把金子塞进自己胸口。

    “别抢,听我说。这金子是那个野种拉出来的。你说那小子是不是妖怪?”

    听了这话牛童一愣,他多少比他老婆明白些。这金子绝对不是拉出来的。看来那个野种必然有来头。突然牛童想到一件事,于是对他老婆说:“前几天我到县城里遇到县衙的丁班头。他告诉我,现在官府的人在找和太子同一天出生的孩子,说是怕和太子犯冲。好多那天出生的孩子都登记在册,据说将来要送进宫里的。为这不少人家都花钱贿赂官府的人,把孩子的生日都改了。所以,官府悬赏让举报呢,发现一个赏银十两。你看咱们是不是,啊?”

    “我看行,看那两口子拿野种当宝贝的样子就恶心,就算不是也给他们添添堵,让他们破财,也出我一口恶气。行,当家的你这就去找丁班头。”

    牛童一伸手说:“想要拿赏钱,先得打点丁班头。再说那金子在这也花不了,我到城里换成铜钱。哎,别墨迹啦,快给我。”

    牛童老婆不情愿的拿出金子交给牛童。

    “你到城里给我买只簪子,就像春娘那样的就行。还有在给我买点胭脂水粉。要香味坊的,那的东西好。”

    “娘我饿。”三个破衣烂衫流着鼻涕的孩子叫着说。

    “别叫,一个个饿死鬼托生的。你再买点点心和肉回来。”

    牛童连声答应着出了家门,直奔县城而去。他不知道他们两口子的对话,让隔壁的孤老太太王氏听得真真儿的。老太太一边念叨着作孽呦、作孽呦。一边拄着拐杖,迈着小脚直奔牛大壮家。

第八章 欲害人反害己

    牛童说的不假,就在燕辉母子出京之后太子诞生了。龙延嗣很高兴,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册封龙兴荣为太子。李克身为国舅又是国相当仁不让的成了太子太傅。让众臣没想到的是,一向跟燕承宇不对付的李克居然力保燕承宇做太子太保,当然只是个虚衔。大家心里猜测,这一定是李克和龙延嗣商量好的,打压的差不多了,也该拉拢一下了。

    对李克的建议龙延嗣当然是诏准。与此同时,他还发出圣旨,查找和太子同时出生的孩子。赐给特制的金钱,以示普天同庆,也为太子积福。

    这道旨意在京城和京城周边的州府执行的还不错。可是离京城远的地方可就遭了殃。执行这道旨意的除了各级官员之外,还有从宫里派出的宦官。他们负责颁发赏赐,这是个肥差。皇宫里跟高平、李克、司空复走的近的太监们,削尖了脑袋争着要干这个差事,为的就是能搂钱呗。

    搂钱的方法很简单。他们打着皇帝的名号找到孩子家,先是一通吹捧。什么你家孩子天生富贵呀、前途无量啊,不如跟咱家进宫伺候太子吧之类的。那些大户人家都明白怎么回事,真金白银的塞给他们,就当破财免灾了。碰到那些小门小户的他们就吓唬。什么你家孩子跟太子同日出生,犯了天大的忌讳,赶紧把孩子交给我们带进宫中当太监,这样就免了你家的罪。

    普通人家哪见过这个,一个个吓得体如筛糠,更舍不得让亲骨肉去当太监。没办法,花钱吧。这一来卖房子卖地,倾家荡产的大有人在。还有那实在拿不出钱的人家。眼睁睁看着孩子被夺走,一时想不开抹脖子上吊、撞墙跳河的也时有发生。

    那些正直的官员看在眼里,恨在心上,但却敢怒而不敢言。只好两眼一闭由着这帮太监胡闹。那些趋炎附势的人为攀高枝,助纣为虐。一时间搞的边远州府人心惶惶。百姓们人人自危。藏孩子、改生日,想尽办法躲过这场灾祸。

    其实龙嗣业这道旨意的真实目的是寻找燕辉。说起来这次雪狼卫的行动真可谓是损失惨重。为了杀燕辉,雪狼卫精英损失高达六成。就这样还没抓住卓玉娇母子。司空复还算聪明,估计到可能是卓玉娇把燕辉藏起来了,就给龙延嗣出了这么个招儿。面上的事是那些太监去做。私底下雪狼卫剩下的精英都撒出去跟着这些太监们去找燕辉。

    这一来雪狼卫人手不足了。实在没办法,李克向龙延嗣提出建议。让那些先帝留下的,投靠他们的冷锋卫的人也参加这个行动。顺便考验一下他们的忠心。

    牛童急匆匆来到县城,找到县衙丁班头。俩人跑到青楼里花天酒地一番之后,这才醉醺醺的从青楼里出来,各自去办事。

    丁班头刚刚走进县衙。牛山和牛大壮被一个穿着官服的人送出县衙侧门。

    牛山:“于主簿不必相送,老夫这就回去了。改日还请主簿喝我孙子的满月酒。您可一定要来呀。”

    于主簿:“一定一定,村正慢走,恕不远送。”

    趁俩人说话的工夫,牛大壮把一个布袋子塞进于主簿衣袖。于主簿抖抖袖子哈哈一笑,转身回了县衙。牛大壮和牛山爷俩上了牛车出城回家。

    燕辉的户籍已经在于主簿的帮助下落实了。出生的日子定在三天前,也就是牛大壮捡到燕辉的那天。户籍上写得明明白白:卧牛村农户牛大壮,娶妻春娘,长子牛天赐。生于肃正三年冬腊月初十。

    按照大燕制度,官府划给牛天赐的十亩丁口田,还有牛大壮新买的二十亩山地的地契也妥妥的揣进牛大壮的怀里。本来牛大壮两口子昨天商量的时候准备一下子买个上百亩的地。还准备把山神庙那块地也买下来。结果牛大壮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燕辉就觉得不妥。

    在酒宴上已经得罪了牛童一家,这个小人必定会怀恨在心,伺机报复牛大壮一家。再加上昨天王氏老太太偷偷跑来告诉大壮两口子牛童的打算之后,燕辉觉得就更不能大张旗鼓的买地。

    要知道,在卧牛村就连村正牛山和他家俩儿子的土地,加在一起也没有一百亩哇。牛大壮一下子买一百亩地,实在是太扎眼了。那牛童两口子指不定怎么嫉恨呢。村里的其他人也可能会有风言风语,这时候还是低调点好。想到这里,燕辉出声制止牛大壮两口子,方法就是哭。他现在还不会说话,不哭怎么办。

    看见儿子哭,牛大壮两口子立刻慌了。开始他们以为燕辉饿了,赶紧弄来肉粥,可是燕辉就是不吃。两口子一时摸不着头脑,直到燕辉用小手指着钱又指着家里的地契的时候,牛大壮才明白过来。

    “春娘,儿子的意思是让咱们别买地?”春娘自然不明白,用询问的眼神看着燕辉,燕辉摇摇头。

    “儿呀,那还是要买地?”燕辉点点头。

    “那买多少?”燕辉伸出胖胖的剪刀手晃悠着。

    “二十亩?”燕辉点点头,开始喝粥。

    牛大壮傻了,有钱干嘛不一下子买多点地?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时候燕辉指指窗外,小手伸出了四根手指。牛大壮两口子一下子明白过来。原来儿子是告诉他们要防着牛童。

    牛大壮彻底明白了。老话说得好,财不露白,人心难测。像自己和春娘这样心思单纯的人见到那一大笔钱的时候,都禁不住心动不已。何况那些有贪心的人呢。再说都知道牛童两口子的坏心思了,这会儿的确不应该再节外生枝。地可以慢慢的一点点买,不显山不露水。让乡亲们也有个适应过程。最主要先把牛童惹来的祸给应付过去,这才是当务之急。牛大壮看看春娘,春娘这时候可是一心在儿子身上,基本上是儿子让干啥就干啥。

    春娘冲牛大壮点点头说:“嗯,就听儿子的。儿子比咱俩都聪明。”

    牛大壮也觉得他儿子的确很聪明,自己想不到的事儿子却能想到。看来儿子真的是山神爷爷送来的,不然怎么会这么聪明。像自己儿子这么大的孩子。现在不是窝在娘怀里吃奶,就是躺在被窝里睡觉。没一个像儿子这般聪明的。大人的话他全能听懂,还会给大人出主意,这不是神仙送来的还能是什么。牛大壮心里美的恨不能抱着儿子出去显摆,可是想想还是算了吧。儿子要低调是有道理的,现在还是瞒着点好,免得乡亲们把儿子看成妖怪。看来以后家里的事儿得多跟儿子商量。

    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牛大壮还是没憋住。今天一早他和牛山去县城的路上把这件事悄悄告诉了牛山。牛山听后先是一愣,然后不住的点头。

    “大壮,好好养育天赐,叔觉得将来咱们卧牛村老牛家,就得靠天赐撑着了。这件事不要再对别人说了,记住没?”

    牛大壮连连点头答应。爷俩办完事也不在县城里多呆,赶着牛车着急的回卧牛村,边走边商量着怎么应对牛童招来的祸事。

    两天后,于主簿领着一队人马来到卧牛村。前面开道的是丁班头,队伍正中是一位面白无须,长着三角眼的小太监。于主簿虽然满心的不情愿,怎奈小太监带着圣旨,他不跟着来不行。这一路上于主簿心里把丁班头祖宗三代骂了个遍。要不是这个丁班头多事儿,这缺德的差事于主簿才不愿意干呢。

    那小太监火气也不小。那些品级比他大的太监,都躲在州府里享受。就他被派到这穷山沟里来,他怎能不生气。小太监不住的拿眼斜着丁班头,心想今儿个你不把咱家伺候好了,咱家就让你后悔做人。

    一队人找到牛山,牛山也没说别的,领着他们就来到牛大壮家。刚一进门只听见鸡飞狗叫,只看见满院的破柴烂草。牛大壮破衣拉撒的笼着袖子站在院子里,那模样要多傻有多傻。于主簿看见牛大壮这个熊样子,好悬没笑出声来,暗自冲牛大壮点点头。那小太监干脆站在门口捂着鼻子仰头看着天一声不吭。这时候他心里弄死丁班头的心思都有了。看这家的破烂相儿,能弄到钱才见鬼了呢?

    小太监阴恻恻对丁班头说:“丁班头,你不会弄错吧。咱家奉旨出京以来,见过的世面多了去了。你说的这户人家的孩子,有那么大福气和太子爷同庚?如果不是,你可是欺君之罪呀。丁班头你可要想清楚喽。”

    丁班头吓得汗都下来了,他求救的看看于主簿。可是他只能看见于主簿的俩鼻孔,于主簿正仰头看着天,啥话也不说。

    丁班头知道自己这是得罪人了。今天这关过不了,能不能当班头先不说,命有没有都不好说了。丁班头一转身看见藏在人群里,指指点点的牛童就怒气上涌。丁班头气急败坏的跑过去把牛童从人群里提溜出来,扔到小太监面前。

    “牛童,你不是说这家人的孩子跟太子爷同庚吗?你跟上差说到底咋回事。”

    别看牛童平时在村里人摸狗样的,但是面对这个不入流的小太监时,牛童腿肚子直打转,吭吃瘪肚的说不出句整话。就在这时,穿着一身破棉袄的春娘,抱着用破被子包着燕辉,摇摇晃晃的走出来。小太监一看见春娘母子那两张惨绿惨绿的脸,好悬没吐出来。心说这人得饿成啥样才能有这等的脸色呀。

    春娘:“他爹,快去弄点树叶熬点粥,我们娘俩快饿死了。”

    牛大壮:“这大冬天的,到哪里去摘树叶啊。正好村正来了,我和村正借点粮食去。”说完他拉着牛山的手围着牛山转圈,哀嚎着要借粮食。春娘抱着孩子也围着牛山转,燕辉这时候也哇哇的哭,一时间这院子里更加热闹了。

    于主簿脸抬得更高,手使劲按着肚子。不按着不行,他都快憋不住了。牛山一边推着牛大壮一边转过身对于主簿说:“大人啊,你要找的就是这个傻货家呀。哎呦,早知道我就不来了,这家人能吃不干活,家里穷的就剩三张嘴了。平时我躲还躲不及呢,主簿大人您倒是说句话呀。”

    于主簿使劲憋住笑,咳嗽一声对小太监说:“上差,本官跟您说过本县没有和太子同庚的婴儿出生。这家的孩子名叫牛天赐,是腊月初十生人,还是本官亲自办的户籍,不会有错的。上差说这孩子和太子同庚,我看上差是不是被人给骗啦?”

    小太监恶狠狠的对着丁班头说:“丁头儿,咱家奉旨办差,如今这差事办成这样,有负皇恩啊。丁头儿,要不然你陪咱家走一趟州府呗?”

    丁班头听了这话早就吓得魂飞天外。也算他还有点急智,抬起腿一脚踹在牛童的屁股上,刚要说话的牛童一个冷不防,哎呦一声被踹的趴在地上。

    丁班头:“大胆刁民,你敢欺骗本官,欺骗上差。你口口声声说这家的孩子和太子同庚。可这孩子分明是刚出生的,定是你跟这家人有仇,借此机会报复人家。本官受你蒙蔽,被你当成枪使。你赶紧老实交待,否则本官锁了你,关进班房治你的欺君之罪。”

    丁班头这是打算丢车保帅,他和牛童本也没啥深厚交情,要不是冲着赏钱,他才不愿搭理牛童呢。可是事到如今丁班头只想着先保住自己再说,至于牛童死不死的丁班头才不愿意管呢。

    牛童被踹倒在地,这时候他也害怕了。为了保住自己,他把心一横准备把所有的脏水泼到牛大壮一家身上,捎带着连牛山也给推进坑里。打定主意的牛童从地上爬起来,正准备陷害牛山和牛大壮。可就在这牛童刚刚站起来的时候。当啷一声,一锭五两多的的金锭从牛童腰间掉在地上。这一下子小太监的眼睛亮了。

    牛童这时候也被这么一大锭金子迷住了,迅速抓起金子揣进自己怀里。小太监不干了,这寒冬腊月,他顶风冒雪来到这个破山村为的是啥?还不是为钱吗。眼看着这么一大锭金子拿不到手,小太监很不开心。

    小太监:“你叫牛童是吧?看来你家不错呀,这偏僻山村居然还有你这样的有钱人,不错不错。于主簿,既然这牛天赐不是我们要找的人,不如我们到牛童家去看看,兴许他家有孩子跟太子同庚呢。陛下龙恩浩荡,可不能错过一个呀,是不是啊,于大人?”

    于主簿:“上差所言极是,不如我们就去牛童家看看,上差请。”

    牛童懵了。这什么情况儿啊?不是要折腾牛大壮家吗?咋跑我家去了,这可如何是好哇。常言道人在做天在看,不做就不会死。牛童只想着祸害别人了,哪里想到有朝一日报应不爽,他自己被比他更能祸害人的人给祸害了。

    那锭金子是燕辉趁人不备用意识力塞进牛童腰间的,为的就是祸水东引。像牛童这样的人,必须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自己找死,别人用不着可怜他。

    小太监带着一帮人去了牛童家。可想而知,当小太监看见牛童家的惨样时,他心中的怒火该有多么旺盛。总而言之,牛童一家连孩子带大人,被套上锁链带走了。牛山虽然恨牛童两口子不干人事。可是孩子们不能跟着大人去受罪呀。牛山求着小太监,求他把孩子留下。可是小太监咬死了就是不放。没奈何牛山只得求于主簿,于主簿叹了口气小声对他说:“把他家的房子地卖了吧。钱交给我,我再交给这位公公。大人是保不住了,看看能不能把孩子保出来。”

    一帮人走后,牛山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商议。可是这小山村里谁家也拿不出现成的钱来。就算是有,大家也不愿意买牛童家的房子地。人家是怕牛童回来再折腾。所以,尽管牛山苦口婆心的劝说,也没人接这个茬。弄得牛山不住的叹息,不住地骂着牛童这两口子平时不干人事,寒了乡亲们的心。

    最后牛大壮看牛山愁眉不展的样子心软了。答应买下牛童的房子和地。牛童家的地都是边边角角的不值几个钱,那破房子就更不值钱了。最后牛大壮给了牛山六十两银子,这个价格都能买十亩平原上最好的地了。牛山和乡亲们很感动,都说牛大壮不计前嫌,是个爷们。乡亲们又东拼西凑,零零碎碎的凑足一百两银子。牛山和牛大虎赶紧拿着钱去县城找于主簿。

    于主簿办事利落,把牛童的地契换成牛大壮的名字。又领着牛山父子到馆驿去见小太监。小太监收了钱,却只说了句:“回去等着吧。”就把他们轰了出去。

    实在没办法,牛山父子回到村里对着前来打听的乡亲们说:“自作孽不可活呀。看见没有,这就是昧着良心不干好事的的下场。从此以后咱卧牛村老牛家,谁家要是有这样的子弟,就直接开除族籍,轰出村去。死后也不准进牛家祖坟,这一条要写进族规里面。”

    在古代,族规是仅次于国家法律的行为规范。像卧牛村这样的小山村,族规甚至比王法管的还宽。而且死后不让进祖坟这个处罚实在是太厉害了,乡亲们看着双眼通红的牛山,都表示一定要好好管教自己儿孙,坚决不会让他们再像牛童那样祸害相邻。

    反过来大家一致的夸赞牛大壮一家。都说大壮两口子仁义,现在又有儿子继承家业,两口子将来一定是享福的命。躲过祸事,牛大壮一家很高兴,又把乡亲们请到家里热闹了一番。在酒桌上,在牛山和乡亲们的见证下,牛大壮两口子认了王氏老太太当干妈。而且第二天就把老太太接到自家供养。这一来,乡亲们对牛大壮一家无不交口称赞,都说好人有好报,王氏老太太孤寡半辈子,临老有了靠,这都是她平时行善积德的回报。

    行善的人有好报,作恶的人自然有恶报。小太监最终还是没放过牛童一家。牛童被关进死牢,他老婆和仨孩子被丁班头偷偷弄出来卖给人贩子,后来听说被卖到大草原上去了。卖人得来的钱,丁班头自己也没落着,反而倒贴上半个家产送给小太监。小太监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县城回了州府。

    都说恶人自有恶人磨,这话一点都不假。人以类聚,物以群分。恶人身边会有好人吗?自然不会有。作恶多了,自然会有更恶的恶人来磨你。别看恶人一时嚣张得意,那是磨他的人还没到。等那人到了,也就是恶人倒霉的时候了。这就是俗话说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善恶皆报。

第九章 玉娇坠崖

    肃正四年正月初一,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欢声笑语。整个卧牛村也笼罩在喜庆的气氛中。牛大壮穿着一身新衣服整个人显得干净利落。他和牛大虎一起拎着杀好的鸡走进自家院子里。

    “干娘、春娘,大虎哥来了,一会叔也到,饭菜准备的咋样啦?”

    “都准备齐啦,就等你们回来。他大伯赶紧屋里坐呀。”

    牛大虎先到里屋问候正在剪窗花的王氏老太太。又用胡子扎扎正在炕上练滚翻的牛天赐(燕辉)。王氏老太太嗔怪的抽了大虎一巴掌。

    “去一边喝水去,把我孙子弄疼了小心婶子揍你。”

    “哈哈,婶子您现在还打得动我吗?婶子您多剪点窗花,我家翠莲没您剪的好看。”

    “好好,多剪多剪,要多少都行,呵呵。”

    “婶子,我家大虎说的没错,咱村要说手巧谁也比不过您。小曼,去里屋跟奶奶学着点,顺便看着弟弟。”大虎媳妇翠莲是个体格健壮、性格直爽的女子。小曼是她和大虎的独生闺女,这两口子也和牛大壮两口子一样,一心想再要个儿子。为这牛大虎还偷偷到山神庙里上过香,希望山神爷爷也给他们送个儿子来。若是山神爷真的有灵,定会哭笑不得的说:“本尊只管山川河流诸事。想要儿子,你是拜错庙门了,还是去找送子娘娘吧。”

    小曼也才十岁,长得清秀可人,集中了牛大虎两口子的优点。用燕辉的眼光看,小曼可以算得上是清纯小萝莉一枚。这丫头就是当初视金子如粪土,带头喊“老婶老婶,弟弟拉臭”那位。小曼蹦蹦跳跳进屋喊了声“奶、老叔、老婶”之后就爬上炕,端着牛天赐(燕辉)冲着尿盆。

    “弟弟乖,哗哗。”若是地上有道缝儿,燕辉不介意把他弄成深坑然后躲进去。他谁都不怕,就怕这个小姐姐。被美女抱着是很幸福的事,但是被未成年的美女抱着尿哗哗,燕辉的心情却怎么也美丽不起来。好吧,谁让他现在是婴儿呢。但是姐呀,你能不能不用你那双天真无邪的美丽的大眼睛,盯着人家的牛牛使劲看呀。如果你长大了也敢这么看,俺就服你。燕辉心里不住的叹息,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哇。

    随便应付了一下,燕辉又回到刚才的地方继续翻滚。在别人看来这是孩子的正常反应。可对于燕辉,这可是在强壮身体,为进一步修炼神龙诀做准备。要不是这个婴儿的身体限制,燕辉的境界早已经突破三重达到小成境界了。

    “看看我家天赐,刚这么点就能爬了,还能打滚,将来一定是个棒小伙。”王氏老太太喜滋滋的看着来回折腾的孙子,看得不过瘾还用手在燕辉屁股上轻轻拍了一巴掌。

    “奶,您轻点,弟弟会拉臭的。”小曼在一边补充。

    “牛小曼,你等着,你等我长大了的,哼。”燕辉心里在嘀咕。

    随着牛山的到来,热闹的年饭开始了。王氏老太太被请到主位上,旁边坐着牛山。

    “老嫂子,大壮两口子是拿你当亲娘孝顺呀,你有福啊,你有福。”

    “是啊,是啊。他叔,这也多亏了你。没有你照应着,我早就跟他们爷俩去了。”王氏老太太一边说一边擦眼泪。她的丈夫和儿子先后参加北方军团,也先后战死疆场。牛山和乡亲们一直照顾着这位老太太。正是有了乡亲们的帮衬,当年王氏最小的儿子战死之后,王氏才没去寻短见。

    牛山:“来,老嫂子。我敬您一杯,这一杯您是替我那战死的哥哥和几个侄子喝的。他们爷几个是咱老牛家的骄傲,是大燕的英雄,干。”

    屋里的人全都恭敬的喝下这杯酒。燕辉这才知道,奶奶还是北方军团将士的遗孀。那也就是说奶奶的丈夫和儿子不是燕承宇的兵,就是他没见过面的亲爷爷的兵。

    北方军团是大燕第一军,没有北方军团攻不下的城,没有北方军团打不赢的仗。在神州大陆,北方军团就是不可战胜的代名词。他们的统帅就是燕家一代代的家主,也是大燕一代代的军神。北方军团选兵严格,说是百里挑一一点都不过分。所以能够成为北方军团的士兵,是大燕军人最高的理想。不要说成为将帅军官,就是能成为其中的普通一兵,也足以令家人倍感荣光。

    燕辉不由自主的靠近奶奶。他在想有朝一日,他也会像他的先祖们一样,成为北方军团的统帅。率领他的将士们纵横天下,驰骋在神州大陆上。

    短暂的哀思过后,亲人们说着家常话,聊着对未来的期盼。春娘把燕辉抱在怀里,小心的喂他吃煮的酥软的肉。一边喂还一边说:“天赐呀,多吃点,快快长大。娘送你读书学武,将来咱们也当个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的有用之人,为咱老牛家光宗耀祖。”

    牛山听了这话拍着桌子叫好,直夸大壮媳妇有见识。一家人热热闹闹,开开心心的吃着团圆饭。

    此时燕辉心里却在说:爹娘,我虽不是你们亲生的,但是将来我一定要让你们以我为荣。我一定会让老牛家成为令人羡慕的名门望族。

    也是在这个时候燕辉想起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尤其是母亲卓玉娇。他不知道母亲现在怎么样了。不知道母亲是不是也能够坐在温暖的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吃口热饭。是不是也有这么多亲人陪着她。虽然燕辉的心智已经是成年人,但是此时此刻,在他心里却反复说这一句话:“娘亲,你在哪里?你冷吗?你饿吗?辉儿想你了。爹爹,你还好吗?你有没有想辉儿,有没有想我和娘亲?”

    卓玉娇此刻心里也在想着燕辉,想着燕承宇。她没有在温暖的屋子里和亲人们吃着团圆饭。她此刻正站在一处万仞绝壁之上,凛冽的寒风吹动着她的发梢。她消瘦了很多,皮肤也不再娇嫩。她身上的皮甲已经破损的不成样子。但她依然手握长枪和十几个黑衣人厮杀。她此刻只知道自己来到了辽东境内的一处深山里。敌人如猎狗一般紧追在她身后,让她没有片刻的安宁。

    几天前她遇到了援兵,但是敌人人多势众,援兵们只替她抵挡了半天就全军覆没。最后她被逼到了这座万丈绝壁之上。敌人的损失也很惨重,二百多人杀到现在只剩这十几个人。

    卓玉娇抓起一把雪塞进嘴里,冰凉的雪水滋润了她干渴的喉咙,也让她的精神为之一震。她紧了紧背上的那个襁褓,那里面什么也没有,那是她为了迷惑敌人而做的伪装。她看着步步紧逼的敌人,怒吼一声挺枪便刺。

    绝壁之上地形狭窄,卓玉娇又守在必经之路上。黑衣人一时间奈何不得她。一阵厮杀之后又有六个黑衣人丧命抢下。

    “卓玉娇,你已无路可逃。束手就擒吧,这样还能保住一命,不要再做垂死挣扎了。”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卓玉娇知道,这是那个眼神像毒蛇一样的宦官,他是这帮人的首领。在他身边的,是一个用剑的浑身散发着冰冷杀气的人,卓玉娇感觉那人才是最可怕的。

    “要杀便杀,罗嗦什么。”卓玉娇冷冷的回了一句。

    那首领长啸一声纵身跃起,手中长刀直奔卓玉娇咽喉。卓玉娇舞动长枪两人战在一起。那首领的武功比之前的历公公还要高明,逼得卓玉娇步步后退,剩下的四个人也趁势冲上绝壁。卓玉娇见情势危急,一枪逼退那首领,扬手之间钢针飞射,瞬间射死三人。那首领怪叫一声扑过来,卓玉娇抡枪猛扫。用的是燕家槊法中的一命换一命的打法,那首领大吃一惊,撤刀抵挡。只听咔嚓一声,卓玉娇的长枪被那首领的长刀斩断。

    但那首领也没捞到好处,巨大的冲击力把他推出去,狠狠地撞在一块岩石上。那首领张嘴喷出一口鲜血,眼看着伤的不轻。可就在这时,卓玉娇手中的枪尾带着风声飞射过来。那枪尾是精钢所制的三棱透甲锥,如果射中那首领必定一命归西。那首领惨叫一声想躲却没力气躲开,只好眼睁睁的看着透甲锥射向自己。

    当啷一声,一把长剑拨开透甲锥救了那首领一命。

    “老吴!好兄弟,赶紧擒住她。”那首领嘶哑着喊道。

    那个用剑的人点了点头,挥动宝剑杀了上来。刚一交手卓玉娇就知道自己不是这人的对手。卓玉娇抽出宝剑和这人杀成一团,这人步步紧逼,卓玉娇步步后退,眼看着就靠近了绝壁边上一棵歪脖树的旁边。这人一剑快似一剑,卓玉娇渐渐不支。就在俩人一错身的当口,卓玉娇的耳边出来一阵细不可闻的声音。

    “树下有网,跳。”

    卓玉娇借机看了一眼歪脖树。就是这么一瞥,只看见歪脖树下一片浓雾根本看不清下面有什么。俩人继续交战,这人猜出卓玉娇的疑惑。趁着再次错身的功夫,又低低地说道:“快跳,给我一剑。我是天字一号。”

    卓玉娇不再有疑,和这人又打了十几招,抓住一个破绽,一剑刺中这人的右胸。这人惨叫一声,一掌击出。卓玉娇惨叫着擦着歪脖树飞出去。像一块石头一样坠入万丈深渊。那人栽倒在地,挣扎着掏出伤药止血。

    “老吴我来,你赶紧运功止血。”那首领跌跌撞撞跑过来,扶起老吴坐好,帮着他上药。

    片刻之后老吴缓过气来说:“高公公,没想到这玉蛟龙真是厉害,我居然被她刺了一剑,要不是躲得快,这条命怕是就交代在这了。”

    “老吴,啥也别说了。虽说主子要咱们生擒卓玉娇,可是这玉蛟龙武功高强,用的又是玩命的打法。咱们想要生擒她,还真是困难。要不然也不会死了这么多人。不过现在总算是把这俩祸根除掉了,这就是大功一件。你放心,主子不会不会埋怨咱俩的。再说还有皇后娘娘罩着呢,咱俩一定没事。皇后娘娘可是不愿意有人跟她争宠的,如今这俩祸根死了正好。皇后娘娘一定会重赏咱俩的。”

    “高赞兄弟,你是说陛下也得听娘娘的?”

    “那是自然。老吴,你以前就是太死板。这以后你就跟着哥哥我,咱俩生死一场,这交情别人比不了。我大哥可是主子身边的内侍首领高平。今后咱哥俩荣华富贵让别人看着眼红去吧。”

    “那今后小弟就请哥哥多多照应。”

    “没说的,你的救命之恩我可是忘不了的。吴鸿兄弟,你说卓玉娇到底死没死呀?”

    “高兄,从这么高的的地方摔下去还能活命,除非是神仙。不信你自己看看。”

    高赞颤巍巍来到缘崖边往下一看,饶是他武艺高强,这一看也不禁连连嘬舌。

    “我的妈,都看不见底。人摔下去怕是要粉身碎骨了,没救了,肯定的。”吴鸿和高赞互相搀扶着慢慢走下绝壁。

    卓玉娇借着吴鸿那一掌的推力飞出悬崖,事已至此想什么都没用了。卓玉娇索性闭上眼睛,双臂护住头部把身体蜷缩成一团。耳畔传来呼呼的风声,大概经过两息的时间。咵的一声,卓玉娇感到周身一震,身上传来一阵疼痛。但是极速下坠的身体停住了,她慢慢睁开眼睛一看,自己置身在一张巨大的网里。这网连着有六层之多,这才止住了下坠的卓玉娇。

    “姐,姐?你没事吧?我是小雄啊。姐你别着急,我来救你。”

    楚天雄,冷锋四家之首楚家的当代少家主,卓玉娇的表弟。楚家当代家主夫人,也就是楚天雄的娘,是卓玉娇的亲姑姑。听到亲人的声音,卓玉娇禁不住哭出声来。

    “姐,先别哭。对头还没走呢,弟弟来晚了。等咱们回到家,你怎么罚我都行,现在先别出声。姐,先把这奶酒喝下去暖暖身子,躺好不要动。”

    卓玉娇接过牛皮酒袋,大口的喝着温热的奶酒。她舒展了四肢躺好,多日来紧绷的心终于轻松了。卓玉娇长长出了一口气,心中说到:“辉儿,娘还活着,等着娘去找你。”

    奉天城内秦国公府的书房里,燕承宇从一只鸽子腿上解下竹管,从里面抽出一个纸卷。他一扬手那只鸽子扑啦啦从敞开的窗子飞了出去。燕承宇看过字条之后,随后把字条烧得干干净净。他那紧锁的眉头稍稍松开了一些。

    “夫君。”一声宛转娇怯的呼唤传来。燕承宇看见一身鹅黄宫装的盛安公主龙弄月满脸娇笑的走进来。

    龙弄月十六岁的年纪,正是青春烂漫的时候。她第一次见到燕承宇,是在燕承宇奉先帝之命平定南部叛乱,剿灭南部五大蛮族,凯旋回京的时候。那时候的燕承宇才二十出头,还没有跟卓玉娇成亲。做为大燕第一武勋世家的嫡子,北方军团新一代统帅的燕承宇,是奉天城内众多世家大族嫡女们的春闺梦里人。龙弄月一见到意气风发、英姿飒爽的燕承宇之后,心里就再也容不下别人了。

    但是她知道自己没法跟那些世家嫡女们比。辽东王一脉不是皇族近枝。先祖龙兴国又因为争位不成联合外族举兵叛乱,最终失败而自杀。这就使得辽东王一脉始终被隔离在朝局之外,偏安于辽东封地。家中子女只能和三四流的小贵族联姻。龙弄月想要嫁给燕承宇实在是有些异想天开。

    这里面除了两家不在一个档次上,门不当户不对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当年龙弄月的先祖龙兴国就是败在燕家先祖燕无双的手上。可以说两家是有世仇的,所以尽管龙弄月对燕承宇芳心暗许,也只能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后来,燕承宇和卓玉娇成亲之后。龙弄月本想死心,但是情却难舍。为此龙弄月暗中把卓玉娇当作自己的标杆,发誓一定要在超过她。人要是有了动力和目标就会爆发出无穷的潜力。龙弄月各方面都很出色,加上人又长的娇美,在辽东的时候就被称作“辽东娇女”。但是在京城人们送给她的称号却是“小玉娇”。这意思就是说龙弄月虽有卓玉娇的风范,但还是差了那么一点。龙弄月对此很是不平,把自己和卓玉娇进行了全方位的比较之后,开始努力习武。至于她的武艺如何,别人就不知道了。

    再后来,龙延嗣登基称帝后,册封龙弄月为盛安公主。龙弄月觉得自己可以和心爱的人平等了,那份爱意又死灰复燃。对燕承宇的思念弄得她神魂颠倒。无奈之下只得跟皇帝哥哥说了自己的想法。

    龙弄月本意并不想把卓玉娇怎么样,她觉得只要能和燕承宇在一起,有没有身份都无所谓。可是单纯的龙弄月没想到,因为自己给燕家带来了如此大的灾祸。所以自从她如愿以偿的嫁给燕承宇之后,心里一直觉得亏欠了燕承宇,亏欠了卓玉娇。也应为这个原因,成亲之后龙弄月对燕承宇是百依百顺,变着法的哄燕承宇开心。龙延嗣封燕承宇为太子太保,也是龙弄月费尽心思哀求哥哥和嫂子给求来的,可见龙弄月对燕承宇用情之深。

    “夫君,你又一个人躲在书房里。今天天气很好,不如我们一起去大相国寺转转。妾身很想和夫君一起去看看市井民生呢。”龙弄月害羞的看着燕承宇,一双玉手不停的摆弄着华美的裙带。她的语气中带着无限的期盼,还带着一些恐慌。成亲以来,燕承宇很少跟她一起出去。弄得她每当想要燕承宇陪她出去的时候,心里总是怕怕的,怕被拒绝。

    燕承宇看着眼前人比花娇的龙弄月,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如此心地单纯的女子,实在是不应该卷进这争权夺利的漩涡中来。再想想刚刚传来了好消息,燕承宇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少许。他冲龙弄月点点头。

    “哈?夫君您答应啦,太好啦。我这就去备车,夫君稍等。”龙弄月惊喜万状,转身就跑向书房门口。但是刚跑几步,她有转过身来,端庄的对着燕承宇盈盈下拜,规规矩矩行了个妻礼。燕承宇看着她像一只蝴蝶一般飘出门外,银铃般的声音传出很远。

    “夏嬷嬷,赶紧备车,我要和夫君一起去大相国寺,快些快些。”

    龙弄月从来不在别人面前叫燕承宇驸马,也从不自称本公主。在她心里那些称呼没有一个比得上夫君和爱妻这样称呼。可以说龙弄月为了燕承宇放弃了公主的尊严,一心一意只想做燕承宇的小娇妻。

    去大相国寺的路上,龙弄月依偎在燕承宇身边,脸上的幸福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她趴在燕承宇耳边低低的说:“夫君,弄月知道夫君在担心卓姐姐。夫君放心,等我哥哥不生气了,我们就悄悄的把卓姐姐从老家接回来。我们三个人不管外面的事,只要和和美美的过我们的日子,好不好?”

    燕承宇送给龙弄月一个微笑,龙弄月痴痴的望着燕承宇那张英俊的脸,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夫君笑了,她对我笑了。”燕承宇看着龙弄月,这个单纯的女子怎么会知道世间的险恶和艰难。这段时间的接触,燕承宇发现龙弄月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对自己和府中的人尤其如此。同是一母所生,一个昏庸无能,刚愎自用。一个却纯洁的像一块水晶,让人禁不住的想去呵护她,不让她受到一丝世俗的侵染。可是,这做得到吗?燕承宇默默的问自己。

第十章 智勇天赐(一)

    大燕肃正七年的春天,灾荒不断的大燕终于迎来了一场应时的春雨。这场春雨滋润了大地万物,也稍稍缓解了紧绷在大燕臣民心中的担忧。各地官府及时颁发了春耕令,一时间在大燕广袤的国土上,到处都是忙碌耕种的农人的身影。

    卧牛村的青壮们赶着耕牛,忙碌在田间地头。最忙的要数牛大壮一家。三年来牛大壮一家零敲碎打的买了百多亩良田、山场。而且牛大壮还准备在春耕之后盖上几间大瓦房,盖房的地方都选好了。现在他们家算得上是村里首屈一指的富户,让乡亲们羡慕的不得了。不过牛大壮致富不忘乡亲,村里有啥事需要公摊的,大头都是牛大壮出。他家的田租也是附近几个村里最少的,所以乡亲们都夸牛大壮一家忠厚仁义。老一辈的人教儿女都喜欢用牛大壮一家做典范。

    现在的牛大壮比三年前牛多了,如今他家里有百亩良田,还有成群的鸡鸭猪羊。你只要看到他家养殖的模式一定会惊叹,这不是现代社会提倡的散养吗?在山场里捡合适的地方,圈起一大片地,竖起栏杆罩上绳网,把鸡鸭哄进去自己捉虫吃鱼虾。在围场里你可以看见鸡上树、鸭做窝,猪羊满山跑,每天鸡蛋鸭蛋成筐成筐的往外运的情景。卧牛村牛大壮家的鸡鸭猪羊肉味鲜美,早就成为苍山县城和附近几个县城中各大酒楼菜馆抢着要的上品。鸡鸭猪羊送出去,钱哗哗流进牛大壮的口袋里,所以牛大壮一家才看不上那几个地租呢。

    不过牛大壮做了一件让乡亲们交口称赞的事。他把养鸡鸭猪羊的方法教给了乡亲们,然后再从乡亲们手中收购养成的鸡鸭猪羊卖出去。得来的钱按照各家鸡鸭猪羊的多少分给各家。其实说到这大家都明白,这不就是公司加农户的经营模式吗。这种方法可不是牛大壮能想出来的,这是燕辉手把手教给牛大壮的。

    这一来乡亲们都跟着富裕起来,只要不偷懒,就连老头老太太还有能跑会颠的孩子们也都能给家里赚钱。三年的时间,卧牛村就成了远近闻名的富村。别处村庄的小伙子都是上门求媳妇。卧牛村的小伙却是坐在家里挑媳妇。这一来把村正牛山乐得屁颠屁颠的。他主动让贤,让牛大壮当了村正,自己只当牛家族长。从此牛大壮就成了大燕帝国的一名基层村干部,带着乡亲们发家致富奔小康的劲头更足了。

    牛村正上任之后宣布了两件事。一是建村学,要让卧牛村的孩子们都读书识字。二是修山神庙,今后牛家宗祠也设在山神庙里。当然这一切都要等到春耕农闲之后。这两件事是牛大壮父子俩在饭桌上商量好的,其作用就是造福乡亲,凝聚人心。

    三年来,燕辉已经把卧牛村看成自己的家,也把这看成是自己的第一块根据地。打造好稳固的根据地,这是所有穿越重生的大神们必须要做的事情,燕辉岂能不干。经过现代革命理论熏陶的燕辉,笃定的相信太祖的话: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他相信,做好一点带动一片。人心所向,即便有茫茫雁山阻挡,相信也会被大家齐心合力的搬开。

    三岁的燕辉在村中的地位可谓一人之下几百人之上。也就是说在卧牛村除了老族长牛山以外,就连牛村正都得听他的。这就好比现代的企业,燕辉就相当于董事长,负责企业的发展壮大,玩的是管理,凭的是头脑。牛大壮等人就相当于总经理和各部门主管,负责具体执行运作。

    对于燕辉想出的办法,村正老爹和乡亲们不用多想,燕辉怎么说他们怎么做就可以啦。就算开始有个别人不听燕辉的也没关系,事实胜于雄辩。几件事情下来,村里的人就服气了。更何况燕辉还有老族长牛山这座大靠山无条件支持他,所以燕辉在卧牛村混的风生水起,逍遥自在。

    现在村里的人教育孩子的时候都会说:“都是一个村的,你咋就没人家天赐的一丝灵气呢?”而且,大家有事都愿意找牛大壮商量,大家都明白找牛大壮商量其实就是跟燕辉商量。

    大人们忙着春耕,姑娘、媳妇们忙着做饭养鸡鸭猪羊。孩子们就和那些老人留在家里看家。三岁的燕辉干不了地里的活,只好和奶奶王氏在家做饭,等着娘把饭送到地里。

    如今的燕辉虽然只有三岁,可身板却壮实的跟五岁的孩子似的。跑跑跳跳一点不拖拉。这不,他正挥舞着一把斧子,在院子里劈柴。那准头力度拿捏得恰到好处,全然不像个三岁的孩子。做好饭的王氏颤巍巍的走出来,心疼的给燕辉擦汗。别家三岁的孩子还满处乱跑,瞎玩胡闹呢,看看自家孙子都能帮家里干活了。

    王氏越看越喜欢,掏出俩煮熟的鸡蛋,剥开壳塞进燕辉嘴里。

    “奶,我不饿。等我劈完柴和我娘一起送饭去。奶,你也吃呀。”

    “天赐呀,不饿也得吃。正长身体呢,得补。呵呵呵。”

    “娘、天赐,饭做好了没,我这就送去。他们都饿的干不动啦。”

    春娘风尘仆仆的走进家门,一边走一边说。如今牛家地多,也请了帮工。除了给工钱还得管人家饭。燕辉背着满满一篮子烙饼,春娘挑着两大罐子羊肉汤,告别王氏向田间走去。这一路上看见娘俩的老头老太太不住的夸赞燕辉。春娘笑着回应骄傲的像一只金凤凰。燕辉从小力气就大,村里人早就见惯不怪了。都直劲夸春娘好福气,燕辉知道孝顺爹娘,这么一夸春娘想不骄傲都不行。

    到了地头燕辉一声大喊:“爹、大叔大伯,吃饭啦。”散在田间的人们逐渐聚拢在一起,亲热的跟母子俩打着招呼。牛家待人实诚,工钱给的足,饭菜也好。所以大家都由衷地喜欢这家人。

    “哈哈,儿子来喽,快让爹亲亲。”牛大壮第一个跑过来,抱起燕辉好一阵亲昵。爷俩嘻嘻哈哈的打闹着,看得周围的人笑声不断。春娘笑着给爷俩擦汗,看着家里的良田,再看看亲的不行的父子俩,春娘心里比喝了蜜还甜。

    燕辉一个人悠闲地往家走,春娘心疼儿子,不让燕辉把碗筷背回去。再说到了下午收工的时候,大家都去家里吃饭,那时候再洗也来得及。所以就让燕辉一个人先回家。

    燕辉走进家门刚喊了句:“奶,我回来了。”就觉得一股恶风袭来,腹部被狠狠的踹了一脚。这一脚要是换成别的孩子,怕是一条命当时就丢了半条。好在燕辉有神功护体,没受什么伤害,只是被踹的飞了出去,摔进柴堆里。

    可是这一脚却让燕辉动弹不得。因为这一脚很巧合的踹在丹田的位置。外来的重击引发了一直被压制在丹田中的真气疯狂的运转。那道金光也随着真气快速的冲刷着燕辉的筋脉。燕辉满头是汗,他一直压制着不把神龙诀突破到第三重,就是担心现在的身体还不够强壮,担心无法承受突破境界时真气的巨量增长。可是这突如其来的重击,却引发了真气的快速运转,神龙诀隐隐有要突破的迹象。这个时候燕辉不能动,只能拼命的引导压制着疯狂运转的真气。

    “哼哼,小野种,看看我是谁?”一个恶狠狠的声音传入燕辉耳中。

    燕辉抬头一看,心中一惊。这不是三年前被关进死牢的牛童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自己家里。奶奶呢?奶奶会不会遭了毒手。燕辉刚要开口说话,体内的真气瞬间脱离了控制,吓得他连忙运功压制。

    “哼哼,看来你还记得我呀。告诉你,皇上开恩大赦天下,老子又活着回来了。老子今天就是找你全家算账的。小野种,老子这么惨都你害的,老老实实的跟老子走,不然我就把那老不死的宰了。”

    牛童说完拿出一个大口袋,把燕辉装进去背在身上。他不敢走正门,转身来到后院。在路过正屋的时候,燕辉听见了奶奶发出的呜呜的声音。想必是被牛童绑住手脚,又堵住了嘴。燕辉松了口气,奶奶没事就好。

    牛童背着燕辉从后院翻墙出去,左右看看没人,迅速的蹿进远处的树林里。屋里的王氏奋力的挣扎着,一点点拱到门口,借着门槛蹭掉嘴里的破布团后。这才拼命的喊:“来人呀,牛童这个该死的祸害,把我孙子抢跑啦,快来人呀。”

    街上的几个老头老太太,听见喊声赶紧进来查看,一件这场景就知道家里进来歹人了。一位腿脚还算利索的老头,掉头跑向田间,边跑边喊:“大壮,你家天赐被牛童这个祸害抢跑了。快去追。”

    老头跑的气喘吁吁,有几个扛着农具往回走的乡亲听清楚怎么回事后。立刻分成两拨,一波顺着村道去追牛童,一波赶到田间报信。春娘一听这个消息,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急的牛大壮连忙给她掐人中拍打后背。直到春娘睁开眼哇的一声哭出来,牛大壮这才放心。他立刻叫上跑过来的牛大虎等一帮青壮们,把春娘交给大虎媳妇翠莲照顾。随后就领着牛大虎他们去追牛童。

    牛童没走大路,他绕了个弯,来到离苍山县城三十里的一个叫十里铺村的村外边,这里有个人在等他。

    “侯三哥,我把这个小野种抓来了。”牛童气喘吁吁的说着经过。

    “嗯,我看看货色咋样。”

    口袋被打开,燕辉看见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看着自己。

    “嗯,不错。弄到州城去卖一定能卖个好价钱。要是能弄到京城就更好了。”

    “那三哥,我们赶紧进城吧?”

    “老四你傻呀,你偷了人家孩子,人家不追呀。这时候恐怕是报了官了,我们去县城不是自投罗网吗?我要是你,就一刀杀了那个老不死的,这样还能有更多的功夫跑路。记着,以后心必须狠,心不狠干不了咱这行。这里离肃州阜陵县不远,我们去阜陵县。”

    侯三一边捏着燕辉的胳膊腿儿,一边教训着牛童。燕辉明白自己这是落在人贩子手里了。侯三和牛童再次把口袋封好,侯三在前牛童背着燕辉在后,俩人快速的向着阜陵县的方向走去。

    侯三说的没错,这时候苍山县的于主簿已经命令捕快门配合卧牛村的乡亲,四处寻找牛童和牛天赐。于主簿很恼火。春耕期间农户家丢失人口,这是让他很没面子的事。还好县令回乡探亲去了,不然乐子可大了。这事处理不好,于主簿的前程堪忧。所以于主簿对捕快们说必须找到牛童,如果牛童胆敢反抗可以就地正法。于主簿反复叮嘱捕快们要仔细寻找,一定要发动关系,开动脑筋,想方设法找回牛天赐,一定要做到一个连老鼠洞都不放过。

    牛大壮很是感激于主簿,当即拍出银子犒赏各位捕快。还说只要找到他儿子并安全的送回来,他牛大壮一定重谢。有了银子好办事,捕快们干劲倍增,四面出击大肆寻找牛天赐。后来,牛大壮在县城最好的酒楼里宴请于主簿和县尉钱松之后,县尉钱松亲自带着一百郡兵参与到了抓捕牛童解救燕辉的行动中。

    阜陵县城内一处破败的院落里,燕辉被扔进一间黑屋子。燕辉心里一点都不害怕。因为就在进门那一刻,燕辉的神龙诀突破到第三重,并迅速巩固下来。令燕辉惊喜的是,自己的身体居然顶住了,并没有爆体而亡。看来自己一直以来坚持锻炼体魄是对的。

    燕辉现在视力非常强,就算是在这么黑的屋子里,也能看清周围的一切。这间黑屋子的墙角里蜷缩着五个孩子,三男两女,岁数和燕辉相仿。看来都是被侯三他们拐来的。五个孩子一个个像受惊的小鸟一般紧紧抱在一起,五双眼睛里面满是惊慌。可是没一个敢哭出来的,看来是被侯三他们吓坏了。

    燕辉站起来走过去蹲在一个小女孩面前说:“妹妹你饿不饿?”

    小女孩惊慌的看着燕辉好久才小声说:“哥哥,我好饿,我害怕。”

    小女孩的声音打着颤,显然是怕的不行了,眼泪成串的顺着小脸流出来,可就是不敢哭出声儿。

    燕辉心中的怒火升腾起来。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对人贩子燕辉就没有一点好感。在他眼里那些人贩子就是毫无人性,丧尽天良的代名词。重生之前燕辉就顶着挨处分的压力,下手杀了十几个罪大恶极的人贩子。到了现在再次遇到这些人渣,燕辉哪里还忍得住。他站起来大声说:“你们别怕,都听我的话。”说完走到门边哐哐的踹着门。

    “开门。你爷爷我饿了,好酒好菜给爷端上来,不然我让你们死得很难看。”

    五个孩子看着燕辉又是崇拜又是害怕。一个稍微大点的女孩小声的说:“弟弟,你别去惹他们,他们很厉害的,会打你的。我们不饿,你别去惹他们。”

    五个孩子一起点头,同意小女孩的话。燕辉心里的怒火更盛,在心里已经给牛童和侯三判了死刑。

    “小兔崽子,刚来就闹事,看我不弄死你。”牛童叫骂着走过来,打开门抓住燕辉的脖领子扬手就要打。可是他愣住了,扬着手傻不拉几站在那里。因为就在他要打下去的时候,清楚的听见燕辉慢条斯理的说了一句。

    “你--想--发--大--财--吗?”

第十一章 智勇天赐(二)

    贪婪可以改变人的本性,也可以让人变成一个白痴。燕辉一句“你想发大财吗”的问话,立刻击中了牛童那颗已经丧失人性,扭曲的不成样子的心,他下意识的点点头。

    “很好,想发大财,就对我客气点。去,给我们弄吃的喝的来。不然别想让我告诉你怎么发财。”

    牛童点点头转身刚要走,却被身后的侯三一脚踹到一边。

    侯三:“你个废物,一个小崽子的话你也信。你塔玛也算个爷们,滚一边去。”

    侯三转过身狞笑着对燕辉说:“行啊小崽子,还会跟老子使诈。好哇,反正老子闲着也是闲着,你说说怎么发大财。说好了要啥都有,说不好,把你卖到那些走江湖卖假药的人手里。砍了你的胳膊腿,把你装进坛子里当人彘。”

    “人彘”就是一些自称江湖术士的人,把买来的拐来的幼童,割去舌头、砍去四肢装在大坛子里,当成怪物四处骗钱。这些人比人贩子都不如。被做成人彘的孩子,大多活不了多久就在痛苦折磨中死去。其血腥残暴令人发指。在大燕把儿童做成人彘是仅次于造反的重罪。一旦罪名成立是要千刀万剐诛九族的。

    侯三没这个本事也没这个胆量,不过这不妨碍他用来吓唬这些小孩。可是这次不管用了,燕辉斜着眼看着侯三,一丁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

    “你叫侯三是吧?少吓唬人。我问你,你抓我们来为的是什么?”燕辉背着双手淡定的问侯三。

    “嘿嘿,自然是求财喽。”

    “那你卖一个孩子能赚几个钱?”

    “像你这样的,卖到大户人家怎么也得百两银子。”

    “那你一年能卖几个像我这样的孩子?”

    “这可就不好说了。小崽子,少套老子的话,信不信我现在就宰了你。”

    “别叫那么大声,好像有人强了你似的。你呀,白长了那么大个子。你本可以一下子就赚出万贯家财,可你非得赚那小钱。唉,可惜呀可叹。”燕辉说完这话看着侯三不住的摇头叹气。那样子似乎很替侯三的智商担忧。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侯三开始根本就没拿燕辉的话当回事。你想一个三岁的孩子能有啥主意。可是听了燕辉最后一句就不淡定了,他很想知道燕辉为什么说他能一下子赚出万贯家财,应该怎么赚。

    这时候,牛童过来悄悄的对侯三说:“三哥,我打听过,这孩子的爹就是听了这孩子的话,才赚了不少钱。又买地又要盖房子的。我琢磨着,这小子没准还真有这个本事。”

    牛童的声音不大,但是也躲不过耳聪目明的燕辉。燕辉心里这个乐呀,不住地夸牛童是个好龙套,燕辉决定给牛童一个痛快的死法。侯三听了牛童的话疑心更重。他不言语,就这么看着燕辉。燕辉撇撇嘴心中暗道:“就凭你也配跟我玩心理战术,在这方面我可以说是你的祖宗。”

    燕辉也看着侯三不言语,没过多久侯三憋不住了。他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个三岁的孩子,而是一个久历江湖的老手。万贯家财的诱惑最终让侯三主动开口了。

    “那你说说怎么才能一下子赚到万贯家财?”

    燕辉的心放到了肚子里。侯三这么一问,燕辉就清楚的知道,这个傻x上钩了。所以说,人千万别有贪心,只要你起了贪心,三岁的孩子也能把你骗了。

    “你想知道?那就先我们弄吃的喝的来,然后我们换个地方说。”

    侯三一摆头,牛童立刻跑出去,没一会功夫端来一堆大饼咸菜送到屋里。燕辉看了看说:“给他们吃吧,你们有酒没?小爷喜欢喝酒,咱们边喝边谈。”

    侯三咬着牙答应着,让牛童锁了门,自己领着燕辉来到一间屋子里。这间屋子外表看着破败,里面却收拾的干净,家俱也还算齐全。屋子中间的桌子上摆着几样酒菜,看来刚才侯三、牛童正打算喝两盅。燕辉大摇大摆的爬到椅子上。没办法人太小,只得坐在扶手上。

    燕辉也不客气,抄起筷子吃端起酒杯就喝。修炼神龙诀的他现在可以说是百毒不侵,喝酒就跟喝凉水一样。实际上燕辉一边吃喝一边在打量俩人的脸色。见绷得差不多了,才扔下筷子,摆摆小手,那意思要俩人附耳过来。

    燕辉连说带比划,说的是唾沫横飞。牛童和侯三听的是如醉如痴,眼光越来越亮,不住的点头。其实燕辉说的法子很简单,用现在的话讲就是“放鸽子”。

    燕辉告诉侯三和牛童,要他俩选择这城里没儿子的大户人家,把自己卖到那家去。然后等自己摸清楚那家人的金银都藏在哪里之后,再告诉他俩去偷。然后三人再换个地方在照此办理,这样用不了多久侯三和牛童就可以发大财,过上梦寐以求的好日子了。

    就燕辉出的这个主意,要是放到现在,没一个人会相信。这是多么大的一个坑啊。而且还一个套着一个,谁要是信了谁就等着死吧。侯三和牛童也不想想那大户人家也不是傻子。买个儿子回去必定会明里暗里的叫人看住人贩子,防的就是鸡飞蛋打。就算有不防着的,就凭燕辉这聪明劲,跑到官府里一告,这俩人还跑得了。就算燕辉不告官,联合买家做个陷阱活捉这俩贪心贼,这俩的下场恐怕会更惨,到时候鸡飞蛋打的就是这俩。

    可是利令智昏,现在的侯三和牛童已经沉浸在对花天酒地,娇妻美妾的幻想之中,哪里还能想那么多。反正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这俩人对燕辉的话是百分百的相信了。

    仨人又商量了一阵,燕辉又被牛童恭敬的送回小黑屋,现在牛童看燕辉浑浑身都仿佛冒着金光。燕辉顺便要了几条被子,这个季节晚上还是比较凉的,燕辉担心那五个孩子会着凉。五个孩子吃饱了,已经抱在一起睡入梦乡,只是梦中还在抽噎。燕辉给他们盖好被子,轻轻地说:“别怕,用不了多久,你们就可以回家了。”

    第二天,侯三和牛童带着燕辉出门。为了防止燕辉逃跑,牛童把燕辉架在自己脖子上。别人一看还以为是谁家的伙计带着小掌柜出来玩呢。阜陵县的主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声此起彼伏,很是热闹繁华。燕辉骑在牛童肩膀上,双腿被牛童攥得死死的,可是这并不妨碍他拿他想要的东西,两包耗子药。这还是路过那个卖耗子药的摊子时,燕辉突发奇想顺手收进空间里的。本来还想顺手拿一把短刀,但是想想侯三和牛童腰里都别着短刀,燕辉就没费那个劲。

    仨人正走着,街上传来一阵吆喝声。

    “借过借过。各位乡亲,小心别碰着。”一辆精致的马车缓缓走来,侯三和牛童让在了路边。就在这时,马车的帘子被掀起来露出了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这是一个让人看了眼前一亮的小姑娘。漆黑的头发在头顶梳成两个发髻,用五彩的丝线缠住,映衬的那如雪的肌肤更加光彩照人。小姑娘唇红齿白,眉若弯月,目如秋水。才四五岁的年纪,却是如此明艳照人,可想而知长大后该是怎样的倾国倾城貌。

    街边凡是看见小姑娘的人无不赞叹,几位少妇更是羡慕的不断搓手,恨不能马上抱过来亲亲。小姑娘年纪不大,可气质不俗,脸上的表情很是淡定,似乎已经习惯了被人围观赞叹。

    小姑娘突然回头对车里说到:“娘亲,我要和那个小哥哥玩。”

    小姑娘的小手指着的,就是骑在牛童肩上,比别人高出不少的燕辉。此时燕辉正在冲小姑娘做鬼脸、吐舌头。因为他从第一眼看到小姑娘的时候,觉得她不大会笑。他想看看她到底会不会笑,所以摆出各种姿势逗她。没想到,小姑娘不仅没笑还直接要求跟他玩。

    “小子,别出幺蛾子,小心我捏断你的脖子。”侯三低声的在一边吓唬燕辉。

    为了不连累小姑娘,燕辉只得冲小姑娘摆摆手,随着牛童侯三走了。小姑娘趴在车窗上看着远去的燕辉还在不停地呼唤。

    “小哥哥、小哥哥,你去哪里?我想跟你玩。”

    “媛儿,你在和谁说话?”一个温柔的声音唤回了小姑娘,车帘放下了,马车继续前行。

    侯三他们来到的地方名叫万花楼,听名字就知道这是一家青楼。侯三领着牛童轻车熟路的来到后院。一个肥胖的,脸涂得煞白的老鸨子走了出来,爱搭不理的看了一眼侯三。可是等她看见燕辉的时候眼睛却亮了。

    “哎呦侯三,这回的货色不错呀。正好城里的沈大户膝下无子,要买个孩子,给的价码也实在,我看就他了。”

    “嘿嘿,那就麻烦崔大娘给牵个线呗,老规矩四六开。”侯三笑嘻嘻的说着,眼光还不时瞟着进进出出的姑娘们。

    “那成,回去等信儿吧。”崔大娘扔下这句话就进屋了,侯三看看没啥意思,就领着牛童回到那个破院里。俩人买卖做成,而且还想着有更大的进项等着他们,这俩傻x都很高兴。侯三让牛童炒俩菜,准备庆贺一下。吩咐完之后,侯三晃着膀子出去买酒。

    牛童怕燕辉跑了,就让他给自己打下手。一会支使燕辉洗菜,一会又让他剥葱。燕辉很听话,让干啥就干啥,他在等一个机会。

    “哎,水开啦,你来看看。”燕辉说着话揭开锅盖,牛童转脸看着热锅。不想一瓢热水泼来,淋了他一脸。牛童杀猪似的惨叫着:“哎呦妈呀,烫死我啦。小兔崽子我弄死你,呃-----”

    惨叫声戛然而止,一把锋利的短刀准确的插进牛童的右肋。刀尖一下刺中肝脏,牛童惊惧的看了一眼燕辉,双眼一翻倒在地上。燕辉踢踢牛童,见他死得不能再死了,才抽出短刀,在牛童衣服上蹭蹭藏进腰间。然后站在凳子上把菜炒完端到屋里等着侯三回来。不一会候三拎着两小坛酒走进来。

    “呦呵,都准备好了,牛童呢?”

    “在厨房里躺着呢,我把他杀了。”候三哈哈一笑,向厨房走去,他才不信燕辉能杀了牛童呢。

    趁这个机会燕辉把两包耗子药放进酒坛里,使劲的摇晃起来。卖耗子药的小贩说得好:“咱家的耗子药保证货真价实。买回家去,你家的耗子立刻变成死耗子。不灵就来找我,我吃给你看。”听听多实在的买卖人啊。

    蹬蹬蹬蹬,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侯三攥着短刀冲进屋里。他一见面色平常的燕辉就是一愣,立刻站在门边不再向前。

    “牛童真是你杀的?”后三一字一句地问,他现在真有点害怕了。

    “如假包换。”

    “为啥?”

    “你愿意多一个人分钱吗?反正杀也杀了,你看着办。”

    “嘿嘿,小子够狠的呀。你想跟我分钱,就不怕我把你也杀了?”

    “不会,你还得靠我赚万贯家财呢,你是不会杀我的。”

    侯三眼珠一转说:“小子,我一直想问你,你这么帮我到底图啥?”

    燕辉抱着酒坛说:“我说想跟你分钱你信吗?告诉你,赚钱的招小爷有的是。只要你跟我合作,小爷我保你今后吃香喝辣,有花不完的钱。也不用成天提心吊胆的干这种下作的买卖。你想好了,答不答应给个痛快话。”

    侯三眼珠子转了三圈,还是抵挡不住钱的诱惑。他本来也不是啥好人,牛童死不死的他不放在心上。他关心的是自己能不能像燕辉说的那样过上踏实日子,还有花不完的钱。

    “你把刀给我扔过来。”侯三小心的说。

    “就你这胆子还能发大财?给你。”当啷一声,一把短刀扔在侯三脚下。

    “嘿嘿,小心驶得万年船,干我们这行的还是小心为好。”侯三收起短刀,坐到椅子上。燕辉知道,侯三选择了相信自己,这就好办了。

    燕辉把一坛酒推给侯三。

    “来吧,咱们喝酒。等干完这一票,我们就换个地方买地开铺子赚大钱去。”

    侯三嘿嘿一笑,一把抢过燕辉手里的酒坛,把自己面前的推给燕辉。他看着燕辉不住的翻白眼,嘿嘿一笑说:“小心为好,小心为好。”

    燕辉也不答话,端起酒坛喝了一大口。侯三眼睁睁看着燕辉把酒咽下去之后,才嘿嘿的笑着,端起酒坛喝起来。俩人喝着酒侯三还不停的问燕辉今后怎么办,怎么发大财。

    燕辉等到侯三喝了半坛酒之后才说:“发财吗,小事一桩。就算把全天下的财富都弄来也是容易事。不过,你没这个机会了。”

第十二章 智勇天赐(三)

    噗,随着燕辉的话音刚落,一股黑血从侯三嘴中喷出。侯三捂着肚子倒在地上来回翻滚。乌黑的血洒得满地都是。燕辉一下子蹦到桌子上,指着侯三说:“多行不义必自毙。小爷替老天爷,也替那些被你搞的骨肉分离的人家灭了你,记得下辈子做个好人。不过按照你这辈子干的这些缺德事来看,恐怕是要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好自为之吧。”

    说完燕辉纵身一跃轻飘飘的来到院子里。他正想去小黑屋把那些孩子放出来,却听到门外有人喊:“侯三,老娘来取货了。”燕辉立刻一屁股坐在地上,抓起一把泥土在身上脸上胡乱抹了几把,然后哇哇大哭。

    万花楼的崔大娘带着俩跟班走进破院里。一进院子就看见昨天侯三带来的那个孩子,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还满身满脸的泥巴。崔大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蹲在燕辉面前问:“小孩,你干嘛在这哭哇?侯三呢?”

    “他们俩打架,一个在另一个肚子上插了一刀。一个喝了酒就吐血,全死啦,我害怕。”

    崔大娘冲俩跟班一摆头。俩跟班一个去屋里,一个去厨房查看一番之后,回来跟崔大娘说:“侯三满嘴吐黑血死在屋里,看样子是喝了毒酒。另一个死在厨房,肋上挨了一刀,手法精准,一刀毙命。看样子俩人是分赃不均起内讧了。一定是那个挨刀的先在酒里下的药,想要毒死候三,却被侯三先杀了。侯三不知道酒里有毒,喝酒之后被毒死。”

    崔大娘:“嗯,两败俱伤,便宜我了,带上孩子快离开这。”

    崔大娘可不想沾上人命官司。她只想着能不花一分钱就把孩子带走,自己独得这笔钱,仨人带着燕辉快速离开破院。

    他们没敢走大街,而是穿小巷走。也是活该倒霉,没走多远就遇到了三个巡街的捕快。崔大娘想要掉头躲开,却没想到这时候燕辉突然大行起来。

    “救命呀,杀人啦,快来救救我呀。”一边喊一边把小手伸向捕快们。

    崔大娘他们刚想跑,确被三个捕快拦住。

    “呦呵,这不是万花楼的崔大娘吗,这是要去哪呀?”一个捕快问到。

    “哎呦官爷,奴家的侄子自己跑出来玩,我这不是担心他跑丢了嘛,所以带着人来找。”崔大娘笑嘻嘻的说,顺手把一块银子塞进捕快手里。捕快掂了掂银子,斜眼看着了下崔大娘。

    “这孩子是你侄子?刚才这孩子喊杀人啦是怎么回事?”

    “嗨,我这侄子脑子不太好,一天到晚瞎折腾,要不我也不会这么着急出来找他。几位爷,改日到万花楼来玩,我做东。”

    “哦,这样呀。那好吧,管好你侄子,别再让他乱叫。咱阜陵县在苗县尊治理下,百姓安居乐业,怎么会有命案发生。你说是不?”捕快冲崔大娘挤挤眼。

    崔大娘嘻嘻的笑着说:“官爷说得对呀。咱们苗县尊可是个好官,咱县不会有不好的事发生的。几位爷您忙着,奴家这就回去。等几位爷下差就来万花楼,奴家请几位爷喝酒。”

    捕快挥挥手让崔大娘他们走。燕辉心里可是很着急的,小黑屋里还关着五个孩子呢,要是没人管还不得饿死了。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猛地一推抱着自己的跟班。趁他松手的时机跳到地上,跑到那个捕快跟前,一把抱住捕快的腿。

    “大老爷,那个老妖婆在骗你,我不是她侄子。她们不仅杀了人还骗了好多孩子,准备卖给别人。大老爷快抓住他们。”

    那捕快一听这话,立刻抽出腰刀,把燕辉护在身后。这几天,阜陵县也接连发生丢失幼童的事件。苗县令正为这事头疼呢,催着捕快们尽快破案,今天他们就是为这事出来寻访的。

    崔大娘这时已经被吓破了胆。就算他们往日坏事做尽,私底下也有些关系,可明面上还是不敢和官府作对。再说崔大娘即便再有见识,也毕竟是个女人,再加上做贼心虚,这时候已经被吓得糊涂了。她一看见捕快抽出腰刀,吓得转身就跑。她这一跑,捕快们对燕辉的话信了八成。

    以他们的经验,见了官差转身就跑的人,一定是做了亏心事,抓了准没错。那捕快迅速吹响胸前的铜哨,三人快速的堵住了崔大娘三人。崔大娘被踹倒在地,哗楞楞铁链子套在了她头上。崔大娘不敢动了,铁链子代表的是王法,王法加身不可抗拒,否则罪加一等。

    不大的功夫,又有几个捕快跑过来,和先前的三个捕快把崔大娘三人捆得结结实实。众捕快在燕辉的指点下来到破院。证据确凿,不容崔大娘抵赖。捕快们救出五个孩子,留下两人看护现场。剩下的人压着崔大娘三个,领着六个孩子,直奔县衙而去。

    他们走的是主街,大街上的百姓们一看捕快们押着万花楼的老鸨子和龟奴,还抱着几个孩子,一下子就明白怎么回事。众人奔走相告,等捕快们回到县衙的时候,身后跟了一大帮百姓。那些丢了孩子的人家哭喊着走在最前面。那五个孩子这时候也明白过来了,伸着小手喊爹叫娘。

    这时那个最开始和崔大娘说话的捕快站在县衙门口大声的说:“各位乡亲父老,我等连日来辛苦办案,终于抓获偷孩子的歹人。我这就禀报县尊。县尊定会秉公执法,还各位公道。还请乡亲们稍安勿躁,丢了孩子的人家随我进来见县尊。”

    百姓们齐声叫好,连连称赞捕快们。捕快们露了脸心里高兴,对着崔大娘一伙连踢带打,更是引得百姓们喝彩不断。这崔大娘平时不干好事,大家早就对她恨得牙痒痒,只是不敢得罪她。今天一见崔大娘犯法,个个希望县令能够重重治她的罪。

    阜陵县令苗有道此时正在和他的好友苍山县令袁崇在后堂喝茶。他刚刚说到近来县里出现丢孩子的事。在大燕拐卖良家儿童是重罪,拐卖儿童案件的多少,也是考量地方官员治理地方是否有力的重要依据。苗有道正为此事闹心,向自己的好友袁崇诉苦。就在这时听人禀报已经抓住人贩子,找回被拐卖的儿童的消息。苗有道精神一震,向袁崇拱手致歉,匆匆赶往正堂。

    苗有道听了捕快的汇报之后,连忙派仵作前去验尸。然后点齐三班衙役,肃列公堂。苗有道正襟危坐,一拍惊堂木大喝一声:“带人犯。”

    崔大娘被拎上公堂,捕快一脚踹在她腿上,崔大娘惨叫一声趴在地上,连连磕头。

    “大老爷饶命,奴家冤枉,冤枉啊。”

    “哼,刁妇。证据俱在,你还这般抵赖。不动大刑,谅你不招。来呀,给我打。”苗县令本来心里就憋着火,治下出现拐卖儿童的案子,对他的前程还是有一定影响的。况且苗县令一向以自己治理有方为荣,出了这个案子不是打他的脸吗。所以苗县令在心里已经拟好了怎么判决崔大娘,总之崔大娘死定了。

    县令动怒,手下人自然要表现一番。水火棍噼里啪啦的打下来,实实在在的一点儿没弄虚作假。直打得崔大娘惨叫连连,涕泪横流、血肉飞溅,一条命当时就丢了半条。崔大娘哪里扛得住这样的打,赶紧把前因后果原原本本说了个仔细,不敢有一丝隐瞒。

    苗县令找齐人证当堂对证,那个要买孩子的沈大户也被带到堂上问话。他说的倒是能和崔大娘的口供对上,可是问题来了。侯三和牛童到底是谁杀的?苗县令连唬带吓,可崔大娘也明白自己帮着牵线是小罪,杀人害命可是死罪。她要紧了牙关就是不承认杀人之罪。那俩人本来也不是她杀的,怎么认罪。

    苗县令大怒,一拍惊堂木厉声说:“大胆崔氏,证据确凿还在抵赖。本县执法如山,明察秋毫。你休想蒙混过关。来人,大刑伺候。”

    那顿板子实在不算啥,崔大娘一看扔到堂上的刑俱,什么断指夹、铁签子、老虎凳、辣椒水。一件件寒光四射,吓人肝胆。崔大娘嗝喽一声晕了过去。别说是她,就是一边站着的沈大户都体如筛糠,汗流浃背,那脸白得都不像活人。

    就在苗县令打算扔下牙牌,下令用刑的时候,背后的屏风传来一声咳嗽。苗县令一愣,宣布暂时停审。他来到屏风后面,看见袁崇正在冲他招手。

    “袁兄,你把我叫来所为何事?”苗县令疑惑地问。

    “苗贤弟,愚兄听了案件审理经过,觉得侯三和牛童不是崔氏所杀,凶手另有他人。”袁崇捋着胡子认真的说。

    “哦?袁兄可是看出什么了?”

    “你把那个孩子带到后堂,我来问他?”袁崇指指站在堂上一脸无所谓的燕辉说。

    “袁兄,一个黄口小儿能知道什么?”苗县令更加疑惑。

    “刚才我问过捕快,这孩子面对歹人毫无惧色。还知道向捕快求救,一定是知道什么,我们一问便知。”

    苗县令命人把宴会领到后堂,燕辉笑嘻嘻的看着两位县令。苗有道和袁崇年纪相仿,俩人都留着三缕长髯。不过苗有道面目精瘦微黑,眼冒精光,鼻直口阔。一看就是个正直严肃之人,刚才在他堂上的表现燕辉看在眼里,给了苗有道一个执法必严的评价。再看袁崇,面目和善,肤色较白,长的比较精神。关键是他浑身散发着儒雅之气,可见是一个饱读诗书、心细如发之人。

    燕辉规规矩矩的给两位大人行礼,低下头等着问话。袁崇一见不禁暗暗点头。这孩子穿的一般,可是却懂规矩,看来家里教养的不错。

    “孩子别怕,本官苍山县令袁崇,这位是阜陵县令苗大人。孩子,把你被拐卖的事情说出来,本官求苗县尊为你做主,早日送你回家和亲人团聚。来人,给这位小公子送些点心来。”

    苗县令一摆手,仆人端来一碟点心、一壶茶水,还给了燕辉一个蒲团。

    “多谢两位大人,谢谢这位大叔。”燕辉接过东西,坐在蒲团上,吃喝起来。

    苗有道和袁崇互相看了一眼,这孩子绝对不一般。看看堂上那几个孩子不是哭闹,就是傻愣愣的呆在那里。这孩子却不一样,行事说话丝毫不乱。待人有礼有节,难道说是哪个世家的旁支子弟?

    “两位大人,小子吃饱了。请两位大人问话。”燕辉抹抹嘴,盘腿坐在蒲团上,那样子真的不像个孩子应有的表现。

    “嗯,报出你的姓名籍贯。”苗县令说。

    “小子名叫牛天赐,乃是冀州苍山县卧牛村人士。家父名叫牛大壮,乃是村正,家母春娘。小子是被牛童从家中抓来的,经过是这样的……”

    苗县令瞟了一眼袁崇,心中暗笑。原来是袁兄治下的子民。哈哈,袁兄你我还真是一对难兄难弟。袁崇看了一眼苗有道,脸上有些微红。刚才他还在苗有道面前夸耀自己治下安宁,没有这样那样的案件发生。却不想这个案子里还有自己治下子民被牵扯进去,心中有点不好意思。等燕辉说完,袁崇和苗有道点点头。看来杀人的真是另有人在。

    “牛天赐,你知道是谁杀了牛童和侯三吗?”其他事情不用再问,袁崇只关心是谁杀的人。

    “两位大人,我要是告诉你们人是我杀的,你们相信吗?”燕辉眨着眼睛,露出可爱的笑容看着两位县令。

    苗有道和袁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说实话,俩人不信一个这么小的孩子能杀了俩个成年男子。

    “说说看。”袁崇笑着说。

    “好,只是小子说之前想问问两位大人。那侯三和牛童该不该杀?”

    “诱拐良家子弟贩卖是重罪,按律当斩,自然该杀。但需经过有司会审定罪之后行刑。普通百姓不能因其有罪而杀之。不经问罪而杀,属于滥用私刑,也是重罪。”苗有道对燕辉发生了兴趣,说起律法,他可是行家。他把燕辉为自己辩护的借口给堵死了,就是想看看这孩子到底如何应对。

    “小子还未成年,本在家中父母膝下承欢。不想先有牛童闯入我家中打伤我祖母,把我装进口袋从家中劫走。后有侯三伙同牛童将我拐到阜陵县准备卖给别人。他们不给我和另外五个孩子吃喝,还经常恐吓毒打我们,还威胁要把我做成人彘。我若不想办法必死无疑。所以我就想了个计策,骗住他俩……”

    “我一刀刺进牛童右肋,伤其肝脏。牛童哎呦一声栽倒在地,片刻之间一命归西。后来我又骗住侯三,哄他喝下掺了耗子药的酒。只见那侯三满嘴喷着黑血,在地上哭爹喊妈翻滚不止。没用多久就到阴曹地府报道去了……”

    “好。”燕辉说的太精彩了,茶馆里说书的都没他会说,吸引的堂上的衙役书吏们都跑到后堂门口侧耳细听。听到精彩处禁不住喝起彩来。苗县令瞪了一眼门口的衙役、书吏们,这些人讪讪的笑着把头缩回去。

    “好好好。牛天赐,你小小年纪有勇有谋。不仅救出自己还救出那些被拐的孩子,更协助官府破案,堪当嘉奖。”袁崇给做了定论,苗有道自然不会说别的。

    案子破了,孩子找回来了,这是政绩呀。再树立起一个少年英雄,那可是锦上添花的美事。这时候苗有道在想如何跟袁崇商量一下平分这个功劳。

    苗有道回到大堂当堂宣布:“此案经本县仔细审理,已经清楚案情经过。本县判决如下:侯三、牛童拐卖良家子弟,罪大恶极,判斩立决。二犯虽死罪责难逃,着枭首示众三日,以警告宵小之辈。罪妇崔氏,私自买卖良家子弟证据确凿。另有往日作恶,逼死人命一事,与本案并案处理,判斩监候。待有司批复,秋后问斩。查封万花楼,没收崔氏私产,除赔偿子弟被拐的五人家外,其余财产没收充公。沈大户因膝下无子,想要买子承续香火。其情可恕,其理难容。判罚银千两,回家自省。”

    “另有苍山县卧牛村童子牛天赐者,少年勇毅,智勇双全。协助官府捉获罪犯,救出被拐儿童,堪称百姓表率。本县特与嘉奖纹银五十两,以资鼓励。”

    大堂之上一片沸腾,青天大老爷的呼声接连不断。找回孩子的人家不仅出了口恶气,还有赔偿,哪能不高兴。全都抱着孩子跪在堂上冲苗县令连连磕头,还说要送块匾给苗县令。这时候的苗县令,也不再是一副谁欠了他八百吊钱的表情了。满脸微笑的扶起众人,仔细嘱咐大家今后要守好门户,看好自家孩子。那情景真是和百姓们打成一片,亲如一家。

    那五家人还想凑点钱感谢那个叫牛天赐的孩子。苗县令捋着胡子笑着说:“本官已经赏了牛天赐,你们就不必破费了。今后多作善事,教导子弟就好。”众人千恩万谢的辞别苗县令走出县衙。一路上只要遇到了相熟的人,就大声地说着苗县令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把苗县令夸的是天上少有,地上全无。后来这话传到苗县令耳朵里,苗县令很是得意,还大醉了一场。

    燕辉此时并不知道这些事,现在他正面对着一个不算熟的熟人,俩人对视片刻,那人用疑问的口气叫了声:“小哥哥?”

第十三章 袁家千金

    案子审理完,袁崇就写了一封信派人送给于主簿。告诉他牛天赐已经找到了,不日就会和自己一家回苍山县。叫于主簿安抚好牛大壮一家。

    洗了澡换了衣服的燕辉,这时候正在县衙后院里被苗夫人和几个妇人围着。

    苗夫人是苗县令的妻子,一见白净可爱的燕辉就喜欢上了。又是抱又是亲的,就差让燕辉管她叫娘了。燕辉撒娇卖萌总算是逃过了她们的纠缠,躲进后花园里。刚溜达没几步,只见前面的石子小径上走来一个小姑娘。

    燕辉看着身穿粉红衣裙,漂亮的如画中仙子一样的小姑娘,觉得有些面熟。等他看清小姑娘发髻上缠绕的五彩丝线的时候,才恍然记起,这不就是那个要和自己玩的小姑娘吗。

    小姑娘手里拿着个网兜,看样子是要抓什么。小姑娘走到燕辉面前站住了。歪着头看看燕辉,有把手指含在嘴里,一双大眼睛眨呀眨的在想什么事。

    “小哥哥?”小姑娘试探着问了一句,燕辉咧嘴笑了。

    “小哥哥,真的是你呀。小哥哥你来陪我玩好吗?”

    燕辉点点头说:“妹妹你要玩什么?”

    小姑娘把网兜递给燕辉,然后说:“小哥哥,你帮我抓-----”

    “抓鸟是吗?没问题,我抓鸟可厉害了。”

    “小哥哥,那你能抓别的吗?”

    “没问题,想抓什么你说,就没有抓不到的。”燕辉拍着小胸脯说。

    “小哥哥,你给我抓蝴蝶吧。”

    “呃----”燕辉吃瘪了。这个季节蝴蝶还处在那种一拱一拱的蠕动状态,哪里抓得到啊。可是既然把大话吹出去了,总不能说了不算吧,尤其是当着这么漂亮的女孩面前,没有也得变出来。咋变呢?燕辉眼珠一转有主意了。

    “妹妹,你有纸和颜料吗?就是画画用的那种。”

    “有啊有啊,你跟我来。”小姑娘拉着燕辉的手就要跑。

    “等等,等我砍根竹子。”燕辉从柴房里找了一把斧子,选了一棵不大不小的翠竹,咔嚓一下砍断之后,削去枝杈扛在肩上。俩孩子手拉手来到后院一处客房。客房里的书桌上纸墨笔砚样样俱全,燕辉拿了把裁纸用的小刀,坐在客房门前的廊檐下,把竹子劈成细细的竹条。又叫小姑娘找来棉线,他要给小姑娘扎一个蝴蝶风筝。

    燕辉的力气很大,手也很巧。不一会一个风筝的骨架做好了。找来白纸糊在骨架上,剩下的就是上色了。小姑娘明白燕辉要干什么了,拍着小手连蹦带跳的说:“纸鸢、纸鸢。小哥哥我要放纸鸢。”

    俩人趴在地上仔细的描好图案,涂好颜色。一个色彩艳丽的蝴蝶风筝做好了。小姑娘笑着跳着,银铃般的笑声洒满小院。燕辉给风筝绑好线,拉着小姑娘来到花园里的空地上随手一扬,蝴蝶风筝借着春风升上了天空。小姑娘拿着线轱辘,不停地放着线。风筝越升越高,俩人的笑声越来越响亮。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在此情此景的感染下,燕辉随口咏出清代诗人高鼎的《村居》。

    “好诗。好一个拂堤杨柳醉春烟,好一个忙趁东风放纸鸢。”燕辉和小姑娘同时回头,袁县令和一位美丽的夫人站在身后。

    “爹爹,娘亲。小哥哥给我做的纸鸢。你们看飞得多高呀,多漂亮呀。”

    原来这小姑娘竟然是袁县令的女儿,那位夫人想必就是小姑娘的母亲,袁县令的妻子了。

    “牛天赐见过县尊,见过夫人。”燕辉走过去行礼。

    袁夫人看着这个小小的人,有模有样的行礼,心里喜欢的不行。她抿嘴一笑,对袁崇说:“夫君,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有勇有谋的小英雄吗?长得好可爱啊。”

    “哈哈,正是此子。牛天赐,刚才那首诗很好,意境词藻绝佳,不知是谁的大作?”袁崇笑着问。

    燕辉眨巴眨巴眼,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如实说吧,人家追着问高鼎是谁咋办?燕辉总不能说是自己上辈子的古代诗人写的吧,那不是越说越乱了。要说是自己写的吧,人家问你师承何人,何时启蒙的,自己怎么说呀。要知道燕辉面对的可是自己的父母官,自己的情况袁崇一查就清楚。卧牛村根本就没村学,附近更没有高明的夫子。再说燕辉才刚刚三岁,难道是从吃奶的时就开始读书识字了?谁信呢。神童不是没有,但是结局一般不太好,低调才是王道啊。

    燕辉呵呵一笑说:“县尊难道忘记了,这不是县尊的大作吗?我是听我们村的族长爷爷孙山说的。他说这诗是县尊您酒后即兴之作,我爷爷每每喝醉之后都会大声背诵您的这首诗。他老人家说,您的诗意境高雅,情景交融,是难得的佳作呢。”

    袁崇此时的表情很尴尬,他绞尽脑汁也想不起自己啥时候写过这么好的诗句。他刚想细问,却感到腰间一疼。扭头一看,只见爱妻杏眼圆睁,一只玉手正放在自己腰间的肉上,那架势分明再说:“好哇,你背着我喝酒。”袁崇咧咧嘴,转头问燕辉。

    “哦,这首诗是我做的吗?近来公务繁忙,一时想不起来了。但不知令祖父是哪年中的秀才,又是在哪里听到我作诗的?”

    燕辉暗地咧咧嘴,牛山斗大的字不认识半筐。平时连顺口溜都编不圆,哪里懂得诗词。不过既然说出来了,那就得继续圆过去。他也看出来袁崇有些惧内,还得给他找个台阶下。

    “县尊为一县百姓操劳很是辛苦,自然不记得这些事情。我爷爷不是秀才,只是个农夫。他是听于主簿说的。去年春耕时,县尊和于主簿一起到乡间察看春耕情况。百姓们感念县尊辛苦,在路旁敬酒。县尊饮后见村中童子放纸鸢,触景生情,诗兴大发,出口成章。就有了这首《村居》诗。于主簿对县尊的才华极为敬佩,每每吟诵此诗的时候,都要饮酒相和。我爷爷听了一次就记住了这首诗。我爷爷说别人的诗听着高雅,却难懂难记。县尊的诗不仅高雅,而且易懂好记。就连我爷爷这样的农夫,也只听了一次就记住了。我爷爷说县尊的诗一定会流传百世,经久不衰的。”

    袁崇的脸越来越红、身姿越来越挺拔。等到燕辉说完,他的下巴已经扬了起来。春风吹动他的青衫,三缕长髯也微微飘摇,那样子很有一代名家的风范。袁夫人看着自己的夫君一脸的崇拜,手也离开了袁崇的腰间。

    “哈哈哈哈,牛公谬赞了。只是一时即兴之作,上不得台面。天赐呀,明天和本官一起回去,本官还要见见令祖父和令尊。本官要让他们好好教导你,早些让你读书识字。须知博取功名趁年少,切不可荒废时光啊。”

    “学生谨遵师尊教诲,回去之后定将日日苦读,绝不辜负师尊的期望。”燕辉说罢跪在地上郑重的拜了三拜。这是弟子拜见老师的礼节。刚才袁崇的最后那句话,明显就是老师激励弟子努力向学的意思。也只有老师对心爱的弟子才会这么说。况且,刚才袁崇已经直呼天赐,这说明两人的关系已经近了一步。袁崇有爱才之意,又有收徒之心,燕辉岂能不明白,他也就顺势跪倒在地行了师徒之礼。

    “哈哈哈,你这孩子到也有些机智。罢了,为师就收了你吧。夫人,为夫今日收徒心里畅快。你去准备些酒菜,我们一家人庆贺一番。”

    “是,夫君今日要多饮几杯,妾身很想听夫君为妾身赋诗一首呢。”

    “哈哈哈,那是自然。”

    小姑娘拉拉燕辉的衣袖问:“小哥哥,你成了我爹爹的弟子,我该叫你什么呀?”

    “叫师兄,或者直接叫我天赐哥哥。”

    “好哇好哇,我就叫你天赐哥哥。天赐哥哥,那首诗明明是你念出来的,怎么说是我爹爹写的呢?我爹每次写诗都会自己记下来,还会念给我听。可是这首诗我从来没听他给我念过,我是不会记错的。天赐哥哥,你在骗我爹,我要告诉我爹去,除非你~~~~~~”

    “哥哥领你去买糖人,买两个。”

    “不行,太少啦。我还要买绢花、酥豆、乳饼还有还有……”

    “师妹,你叫什么?”

    “我叫袁媛,怎么啦?”

    “呵呵,没事。吃这么多你不怕变成圆圆?”燕辉鼓起腮帮子比划着。

    袁媛淡定的看着燕辉说了两个字:“不~~~~怕。”

    俩人拉着小手走出县衙,燕辉这会有钱啦,纹银五十两。他换了一些散碎银两,找到那天那几个捕快。一口一个大叔的叫着,把碎银子塞过去,说是感谢救命之恩,还邀请几位去喝酒。钱可以拿可是让一个孩子请喝酒,这些捕快还是拉不下脸。不过有了银子就知足了,知道燕辉要和袁家小姐要出门,两个捕快赶紧跟着一起出去,可不敢再让这俩孩子丢了。

    一路上袁媛这个也要买,那个也想要。没一会功夫燕辉手里满满的全是东西。这还不算,袁大小姐走累了,也不问一声,自己蹦到燕辉背上让他背。燕辉心中暗想,不是说古人都比较封建,讲究男女授受不亲吗?那这是啥节奏啊。

    其实燕辉想多了,古人是有男女授受不亲的说法。可那是针对成年男女的,燕辉和袁媛这样的年龄是不在此列的。

    街上的人们看着这俩金童玉女一般的小人,都是越看越喜欢。见俩孩子是奔着好吃的好玩的来的。那些摊主买卖家,也就半卖半送。有性子活泼的还不时逗两句,不过没过分的,俩孩子身后跟着俩官差呢。有好事的人问过官差,知道那个男孩子就是抓住坏蛋,救出被拐孩子的牛天赐之后,都不住口的夸赞燕辉是个小英雄。

    英雄情怀在大燕很普遍,那些贤君圣主、名臣猛将之所以被老百姓世代怀念,就是因为他们保护了百姓的利益,维护了国家稳定。和他们相比,燕辉做的还不算什么,但是百姓不管这些,只要你为百姓做了好事,百姓们是不会忘记你的。

    对这些称赞燕辉倒没觉得怎么样,他心里怀着的是一个宏大的抱负。那就是把那个昏君换掉,恢复自己的姓氏,过上自由自在的纨绔生活。现在这件小事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放在心里。可是他背上的袁媛却表现的很兴奋,大声的对周围的人说:“这是我天赐哥哥,我爹爹已经收天赐哥哥当弟子了。从此以后,天赐哥哥就是我家人啦。”

    童言无忌,大人们笑得哈哈的,谁也不去挑袁媛话中的病句。燕辉从此多了一个红颜知己,虽然现在还小,但总会有长的大一天。

第十四章 县尊是靠山

    苍山县县衙门前围了很多人,于主簿站在前头,牛大壮和牛山站在于主簿身边。于主簿心里很是忐忑,县里出了拐卖人口的案子。自己没破案反倒是县令大人将人找回来了,这是不是显得自己很不尽职也很无能。

    苍山县是个中等县,按制应设县丞一人,为从八品下的品级。可是自从上一任县丞告老还乡之后,苍山县县丞一职始终空缺。而于主簿目前只是正九品下的品级,和县丞差了三级。一直以来,于主簿都想当上县丞,但是想当县丞必须有本县县令的举荐。所以平时于主簿对袁县令还是恭敬有加的。

    袁县令为人清正,最讨厌的就是不干正事,想方设法拉关系搞钻营的人。于主簿一直没找到一个突破口,拉近和袁县令的关系。这回袁县令回乡省亲,县里大小事情都交给于主簿代理。于主簿本想好好表现一下,没想到出了这样的案子,他怎能不为自己的前程担忧。

    和于主簿的忐忑不安相反,牛大壮和牛山爷俩却很高兴。牛天赐被找回来了,牛童也得到应有的惩罚。今后可以踏踏实实过日子了,爷俩怎能不高兴。爷俩踮着脚向远处张望,盼着县令早点回来。

    袁县令一家的马车停在县衙门口,燕辉第一个跳下车跑过来。

    “爹、爷爷,我回来了。是县尊大人把我救回来的。”

    燕辉扑进牛大壮怀里,他是真的想爹娘,想乡亲们了。袁县令一家笑嘻嘻的看着父子重逢,连连点头。

    “我等拜见县尊,县尊一路辛苦了。”于主簿上前施礼。

    “呵呵,正清贤弟才是真的辛苦。本县不在这几日,多亏正清勤勉,本县才能安心省亲呀。”袁崇笑着对于主簿说。

    于主簿的全名叫于正清,平时袁崇都是称呼于主簿。今天的袁崇直接叫他名字还带着贤弟二字,这显得和平时很不一般。于主簿心中更加忐忑,嘴里胡乱应承着:“不敢不敢,县尊过奖了。”

    袁崇走到牛大壮爷俩面前哈哈一笑说:“这位可是牛大壮?”

    牛大壮赶紧拉着牛天赐跪下回话:“正是草民。县尊大人救回我家天赐,就是我一家的恩人。草民全家感激不尽,给县尊大人磕头啦。”

    “哎呀,不必多礼,快快请起。这位可是牛家族长牛山牛老丈?”

    牛山拱手说:“正是草民,草民谢过县尊大人。县尊大人对我牛家的恩情,草民全族没齿难忘。草民已经在松月楼摆了酒宴,想请县尊屈驾。一来感谢县尊救回我家天赐。二来为县尊接风洗尘。还望县尊不要推辞。”这几句话说完,牛山满脸是汗。这几句话是于主簿教会牛山说的,要不然凭牛山一个乡野村夫,无论如何不会说的这么圆满。

    “哈哈,老丈客气了。本县虽不愿叨扰乡亲,但是正所谓长者赐、不可辞,本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另外,本县正有一事要和老丈以及牛家父子商量,还望老丈首肯。”

    “肯、肯。县尊但有差遣,草民一定遵从,一定遵从。”牛山已经快要不会说话了。贫民百姓见到县令就像见到皇上一样,袁县令又这么客气,牛山又是得意又是紧张。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啥,反正只要点头答应就行了。

    袁县令一家在前,于主簿和牛家爷仨在后直奔松月楼而去。在路上,燕辉直接蹦到于主簿马背上对他说:“主簿大人,一会儿县尊要是让你吟诗,你一定要表现得很激动、很崇拜的样子。礼数要周到,要把县尊当成是师长的样子。然后和县尊连喝三大杯,再声情并茂的念出这首诗。别问我为什么,你只要知道对你有好处就行。主簿你记住,这首诗叫做《村居》。”

    看着坐在自己怀里摇头晃脑教自己背诗的燕辉,于主簿很不明白念首诗能对自己有啥好处。不过这首诗的确不错,比袁县令写的强太多了。

    松月楼是苍山县城里最大的一家酒楼,是苍山首富万员外的产业。袁县令一行来到酒楼门前的时候,胖胖的万员外领着一帮掌柜伙计正等在门前。和他们一起迎接袁县令的还有苍山县的名流、士子。不是牛山有这么大的面子,而是这些人想借这个机会和袁县令亲近亲近。

    “哎呀县尊大驾光临,草民有失远迎,恕罪恕罪。”万员外迈着短腿,亲自扶着袁县令下马,亲热的招呼着众人。都说买卖人八面玲珑,这话真是不假。别看万员外胖的像个球,可是嘴却利索。谈笑间面面俱到,既奉承了袁县令又不冷落其他人。经他这么一番说笑,袁县令一行人的气氛明显的热络起来。燕辉看着万员外心中暗赞:人才,真是个人才。

    松月楼最好的包间已经布置好了,大家谦让一番,请袁县令做了首座。万员外亲自斟酒,这可是不多见的。席间众人推杯换盏,气氛逐渐热烈。看得出来,袁县令今天心情不错。酒到杯干,谈笑风生。言语间还不时用眼睛瞟着于主簿。于主簿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着装。很好哇,没啥不妥的地方呀。就在他摸不着头脑的时候,腿上一疼。就见牛天赐正站在他腿边冲他眨眼睛。

    “诗。”燕辉只说了这一个字。于主簿恍然大悟,站起来身来咳嗽一声,大家知道他要说话,于是停杯不语齐刷刷的看着于主簿。袁县令微微一笑放下酒杯,很是得意的靠在椅背上。于主簿发现县尊的眼里满是鼓励和赞赏。没错,的确是鼓励和赞赏。于主簿很激动啊。他如此敬业,还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教背诗,不就是想博得县尊大人的赞赏吗?这还没背诗县令大人就如此看重自己,于主簿岂能不激动。这幸福来得太快,但是要成功还需努力表现一番。

    于主簿福至心灵,气宇轩昂的说:“诸位,今日县尊回衙,又独破大案,实在是劳苦功高。自县尊大人来到我县,废寝忘食,兢兢业业。不遗余力为我县百姓谋福祉,我等皆感念大人恩德。今日一会,只是喝酒不免无趣,在座诸位皆是我县精英。不如我等效仿先贤,以诗佐酒,就以春为题如何?”

    众人皆赞,袁县令更是拍掌叫好。几个士子先蹦出来表现自己。一时间春花绿柳、晚风明月,各种华丽的词藻层出不穷。万员外很会来事,吩咐人备好笔墨纸砚,一人吟诵完毕。万员外就请人书写下来,他准备用这些墨宝装点门面。当然他最希望袁县令也留下手书墨宝,这可是他求了很久也没得到的东西。

    袁县令饶有兴趣的对每个人的诗作给与评价,众人连连称谢。不管诗文好赖,被县令大人记住才是最重要的。袁县令抽空看了一眼于主簿,差点没乐出来。只见于主簿的嘴,快撇到后脑勺上去了,那样子显然是看不上大家的诗作。

    一位刚刚得到袁县令好评的年轻士子,看到了于主簿的表情,心中很是不平。冲于主簿拱拱手说:“学生看主簿大人似有佳作,还请主簿大人赐教。”

    于主簿站起身一脸骄傲的说:“本官才疏学浅,但是却为一首绝唱所痴迷。此诗不是我的作品,但是于某窃以为此诗作者才高八斗,品行高洁。在我县无人能出其右,汝等仔细听来。”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

    于主簿抑扬顿挫,将《村居》这首诗的意境抒发得淋漓尽致。

    “好。好诗,好诗,真是好诗。”牛山拍着巴掌叫好。不叫好不行,不叫好燕辉就掐他。

    还沉浸在诗文意境中的士子们仿佛被惊醒一般,连连交口称赞。那个年轻士子恭敬的问于主簿:“主簿大人,学生孟浪了。不知这是哪位名家的大作?”

    于主簿双手端起酒杯,走到袁县令面前。他看得清清楚楚,袁县令的眼睛雪亮的看着自己,那眼神热烈的就像饿了十八天的人看见肉包子一样。

    “县尊大人,一直以来卑职对县尊大人的才学仰慕万分。只是大人品行高洁,不喜听人阿虞奉承。但卑职自从听得大人信手拈来的这首《村居》之后,就觉得其他诗词淡然无味。每每吟诵此诗都忍不住把酒击节,心驰神往。大人,卑职愿做大人弟子,能学得大人才华之万一,卑职虽死无憾矣。先生,弟子敬您三杯。”众人方才醒悟过来,原来这是县令的大作,众人抢着向袁县令敬酒。溢美之词如潮水般喷薄而出。

    于主簿说完连干三杯,弯腰举着空杯,用热切的眼神看着袁县令。那神态表情就连燕辉都不住的暗暗称赞:太逼真了,绝对是本色出演。于主簿要是活在现代去演电影,绝对可以抱十七八个小金人儿回来。

    哈哈哈哈。袁县令大笑着站起身来,双手扶起于主簿说:“正清谬赞了,也过于自谦了。你我分属同僚,这师徒关系吗实在不妥。你我志趣相投,今后你我可以在诗词方面共同切磋。正清,本县县丞之位一直空缺,前几天我还想着向上峰举荐你担任此职。有我的举荐,应无大碍。今后本县一应事务还要仰仗正清多多操劳才是啊。”

    于主簿差点给袁县令跪下,这回他是真动了感情了。拍胸脯表决心,今后只要袁县令一声令下,他于正清绝无二话。袁县令拍着于主簿的肩膀笑的很是得意。众人纷纷上前敬酒祝贺于主簿。于主簿志得意满,坐回座位时,一把抱起燕辉小声的说:“大侄子呀,叔得好好谢谢你呀,你可是叔的福星啊。来,大壮兄弟,咱哥俩喝一杯。”

    袁县令今天得意非常,一首《村居》妥妥的署上他的大名。相信用不了多久,他袁崇的才名就会传遍冀州,传遍大燕。这是千古流芳的事啊,这个荣耀可比当县令更能让他满足。

    袁县令举杯走到牛山和牛大壮面前。

    “牛老丈、牛村正,本县有个事情要与你们商量。牛天赐年少果敢、智勇双全。这次能够一举破获重案,牛天赐居功至伟,本县日后会上表朝廷与以表彰。本县见这牛天赐天资聪明,不忍人才埋没山野田间。因此打算收此子为徒,不知牛老丈和牛村正允否?”

    旁边的人羡慕的眼睛都红了。给县令当弟子这样的好事就跟天上掉金子一样万分难得。众人羡慕牛天赐的好命,又奇怪他究竟做了什么让县令如此看重。纷纷交头接耳,更有甚者,向袁县令的跟班打听,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众人看向牛天赐的眼神变了。

    牛山和牛大壮被这个惊喜打击的说不出话来,就知道点头了。还是万员外机灵。拉着牛大壮说:“大壮贤弟,赶紧答应啊,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别人求还求不来呢。县尊大人,我牛家兄弟是高兴坏了,您看他都不知道说话了。县尊莫怪,草民这就准备一应事务,这就让我天赐侄儿拜您为师。”

    牛山和牛大壮这才反应过来,对着袁县令又是作揖又是敬酒,忙得不亦乐乎。有道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于主簿算是明白了,自己的福气是老牛家给带来的,这个时候必须巩固关系,他主动出来要求当见证人。话说在这个场合,也只有他有这个资格当见证人。

    牛天赐规规矩矩的行了拜师礼,正式拜袁崇为师。大家看着白白胖胖的小小子,撅着屁股行礼的样子,都打心里喜欢。

    牛天赐恭敬的向老师敬茶,袁崇象征性的喝了一口。笑眯眯的摸着牛天赐的头嘱咐着,说的无非是一些要勤奋要刻苦之类勉励的话。充当见证和司仪的于主簿让牛天赐给师母敬茶。牛天赐端着茶盏跪在袁夫人面前。

    “师母,请用茶。”哎,这丫头啥时候坐到师母腿上去啦。牛天赐冲着袁媛努努嘴,小声的说:“妹妹,你不能坐在那里,快下来。”

    “不,我就不,我就坐在这。”袁媛扭着腰摇着脑袋就是不肯离开。大家一见禁不住笑出了声。

    袁夫人笑着接过茶盏喝了一口,又把牛天赐拉到自己身边说:“天赐乖,我家媛儿有些调皮,以后你要多多照顾她。”

    “娘亲,天赐哥哥今后就是咱们家的人了吧?”

    众人实在憋不住了,被小丫头一句话都得哄堂大笑。趁这功夫,牛大壮对袁县令说:“县尊,草民打算春耕之后就建村学。等村学建成,还要麻烦县尊大人帮我们物色几位夫子。”

    “这是好事呀,本县一定支持。但不知建村学的费用从何而来?”

    “村中公摊一些,大头我家出了。今后夫子的束脩各家均摊,困难的人家村中给付,实在不行由我出。”牛大壮拍着胸脯说。这是露脸的事情,他怎能不自豪,袁县令笑着点点头表示同意。

    “哎呀大壮啊,这等义举怎能少了哥哥我。哥哥出纹银二百两资助你。”万员外抢着表现。他算是看出来了,这牛天赐入了县令法眼,还会有朝廷的表彰。将来考个秀才什么的想必易如反掌,前途不可限量,这时候必须拉近关系。万员外这么一来提醒了其他人,众人纷纷捐助,还有自荐去做夫子的。草草一算,卧牛村的村学恐怕会成为除县学之外最大的村学了。

    “好好,各位的义举堪当表彰。等卧牛村村学建成之日,本县一定前去剪彩。各位捐助之人的名字也会刻碑流传后世。”袁县令一句话让大家更加兴奋,纷纷把自己的名字和认捐数目告诉于主簿。一场酒宴尽欢而散。

    分别之时袁崇对牛天赐说:“天赐,你少年勇毅、嫉恶如仇是好事。但你戾气太重,如果一味好勇斗狠,将来恐会招致祸患。为师送你几本启蒙读本,回家之后先向附近夫子求教。若有不懂之处,可到为师家中来。为师定会悉心指导于你。这些用于启蒙的文章要熟记心里,更要明白其中之意。好好用功,为师祝你将来大放异彩,鹏程万里。”

    “是,弟子谨遵师尊教诲。”

    众人依依惜别,万员外悄悄拉住牛大壮说:“大壮兄弟,哥哥想在你们村建个别院,哥哥是万分想和你做邻居。兄弟你就帮哥哥谋划谋划吧。”牛大壮看见儿子冲自己点头,就痛快的答应下来。

    燕辉同意万员外在卧牛村安家是有用意的,他看中了万员外的能力和他的商业渠道。他知道单凭卧牛村小打小闹是不会快速积累起大量财富的。只有借助商人的力量才可以办到,万员外就是第一个合作伙伴。

    一个月后,朝廷对燕辉的表彰下来了。由于燕辉年纪太小,这个表彰落在了牛大壮身上。赐了个流外六等的亭长职务。说白了就是个大村官,管着包括卧牛村在内的五个村子。这个职位不拿俸禄,但是有官府配发的公服可穿。虽然不入流,但大小也算个官也有些权利。

    牛天赐得到的是免试入县学的奖励,也就是说只要他不是很笨,到了岁数就可以直接去县学读书。所以大家都管他叫小秀才。就这样牛天赐的大名和事迹在苍山县逐渐传开。可以这样说,牛天赐作为袁县令的弟子,又有少年勇毅之名,他在苍山县基本上可以横着走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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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1358/ 第一时间欣赏铁骑之虎啸狼骑最新章节! 作者:江中石所写的《铁骑之虎啸狼骑》为转载作品,铁骑之虎啸狼骑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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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骑之虎啸狼骑介绍:
带着前世记忆重生于豪门的燕辉,由于家族受到皇帝打压,在随母亲躲避追杀时,阴差阳错的成为一个 杀猪匠的儿子,改名换姓叫牛天赐。他有个心愿就是让他的亲人们永世安宁,不再有分离和悲伤 。他有这个能力,因为他有古墓空间和神龙诀,还有生死相随的好兄弟,更有一生挚爱的人。为了他们,为了更多和他们一样的人。燕辉走上了争霸天下 的 道路。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上演了一段热血传奇。铁骑之虎啸狼骑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铁骑之虎啸狼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铁骑之虎啸狼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