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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仙镜全文阅读

作者:小盗非道1     游仙镜txt下载     游仙镜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游仙镜全文阅读

惯例先来一个正文前的小故事给大家尝尝

    傍晚时分,暮色已经模糊起来,繁华的城市街道上依然人来人往,车流不息,各个都赶着回家。而在急匆匆的行人之中,却有一道人,慢悠悠的走着。两旁高楼大厦,行人匆匆,他却悠然踱步,显得无比潇洒。

    道人身穿淡蓝色道袍,身负长剑,左手持一柄拂尘,右手提着一个白布包裹。头顶七星冠,脚踏帆布鞋,一头白发苍苍,乍一看还以为是一个耄耋老者。但若细看他的面貌,却年轻无比,最多也就是二十四五年纪。

    这般装扮,给人感觉不是隐世高人,就是刚从剧组出来的演员。

    路上行人不泛有人好奇打量着他,但道人却对别人的目光视若无睹,依旧悠然前行,只是嘴唇蠕动,似在嘟囔着什么。

    如果距离靠近,就能听到一道曲调怪异的歌声:

    “入门先观来意,出言先要拿心。

    先千后隆,乃兵家之妙法;

    轻拷音卖,是江湖之秘宗。

    有问不可迟答,无言切勿先声。

    谈男命,先千后隆;

    谈女命,先隆后千。

    人人后运好,各个子孙贤……”

    此乃江湖金点口诀,《英耀篇》的开头。“金点”是江湖艺人管算卦相面的总称,而《英耀篇》,则与《军马篇》、《扎飞篇》、《阿宝篇》同载于王亭之的《方术纪异》中,是江湖术士看相算命的“天书”。

    此天书可不是什么“无字天书”那种高大上的东西,说白了就是察言观色、审时度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又称古代读心术的那么一部东西。

    拿《英耀篇》来说,开头就言:“入门先观来意,出言先要拿心。”如此可见一斑。至于后面常提到的千、隆、问、屈等等,其实就是忽悠人的学问。

    其中“千”者,恐吓也,全称是“慢千”,意思就是慢慢的编造一套说辞,恐吓别人,刺激别人的情绪,让其觉得大事不好;“隆”者,恭维也,毕竟光恐吓容易把人吓走,恐吓完了再赞美、鼓励、捧抬,才能让对方心甘情愿掏钱。

    千隆加起来,就是现代有名的nac神经链调整术,也叫地狱天堂法。

    至于后面的问和屈:“问”者,审问也,意思是一边观察,一边发问;“屈”者,也叫“响卖”,大体就是卖弄本是。

    问和屈加起来,就是先把人整得心理情绪大起大落,等他心灵失守,在通过发问与观察得到一个结论。然后用肯定的口气说出来。震住对方,让对方“屈”了,接下来对方就是龙也得给盘着,是虎也得给蹲着。

    说到这里道人的身份已经不言而喻,他既不是什么隐世高人,也不是什么影视演员,而是一个——江湖骗子!

    也亏得他竟然如此敬业,为了算命骗钱,还搞了一套古装戏服。不过知道他的身份后,再看他这一身装扮,却没有了悠然出世的感觉,反而更像是沐猴而冠。

    道人自己却不这么觉得,对于自己的装扮,甚至还隐隐有些自得。

    只见他一边走一边四下打量,目光所及处,也不知是哪家姑娘的大腿、胸脯,还是街道上两边的建筑。

    忽然!

    道人脚步一顿,循着香味,发现路边一个烧烤摊。顿时两眼放光,三两步跨上前去,大声道:“老板,来五十个羊肉串三十个肉筋二十个辣椒十个板筋十个鸡翅十个鸡心三个腰子一打凉啤酒~~~”气势那个潇洒,那个豪迈,一连串下来连气都没喘一口。

    老板抬起头,“好嘞,您老稍……”后面一个“等”字还没出口,忽然两眼一瞪,怒喝道:“是你小子!你小子竟然还敢来!”

    道人开始还纳闷,自己招他惹他了?可看清老板的样貌,也变了脸色,心中暗暗叫遭:这不是前些日子被自己坑了一顿霸王餐的烧烤摊老板吗?

    当时他刚来到这个城市,初来乍到的,连个认识的人也没有,兜里钱都交了房租,兜比脸还干净。一次路过烧烤摊的时候,忍不住口舌之欲,灵机一动,干脆装了一把“便衣城管”,一顿胡吃海喝后,还顺便打包带走了不少……四下一打量,这里可不就是当初那个摊位吗!

    这也怪他初来乍到,对地形不熟悉,再加上天色昏暗。若非如此,以他常年被人找麻烦练就来的谨慎,绝对不会犯这么简单的错误,眼巴巴的把自己送上门。

    要不要装不认识,说自己有一个双胞胎哥哥?

    道人本还想挽救一下,可烧烤老板却根本不给他机会,大骂一声:“小贼,上回被你骗了,这回看你还望哪里跑!”伸出两只油乎乎的大手就往道人身上抓。

    道人吓了一跳,他可就这一身“道袍”,还是从剧组偷的,弄脏了哪里买去?顿时身体往后一仰,仗着多年厮混来的经验,险之又险避过老板伸来的“罪恶的双手”。大叫一声:“大哥手下留衣,误会,都是误会!大哥你听我解释……”一身道貌岸然的气质顿时去了七八分。

    大哥哪里会听他废话,呸的一口浓痰:“误会你麻痹!你不是便衣城管吗?啊?怎么又成道士了!”神情愤恨,怒气勃发:“今天老子要不把你屎打出来,老子跟你姓!”

    说着大哥已经绕过烧烤摊,来到道人身前。

    道人一看这个,知道说什么都白说,干脆身体往后一退,再一拱,然后转身,熟练的挤开人群,像一条游鱼一样,钻到人群后面,还不忘回头喊一声:“大哥不用麻烦了,屎我回家去拉,不用你打。”

    气人,太气人了!

    大哥本来见他溜得快,打算放他一马。毕竟一顿饭能值几个钱?可听道人近乎调戏的话,顿时怒不可遏,眼见追之不及,顺手抄起一个啤酒瓶,喝道:“给老子留下吧你!”

    绿油油的啤酒瓶打着旋直冲道人脑后,就跟排练好一样,直打在道人后脑勺上。

    “哎呦——”

    道人一声痛呼,没想到大哥准头这么好,有这武艺摆摊卖什么烧烤啊,抢银行去不行啊!

    可牢骚归牢骚,他却也不敢停下反击,只抽空回身冲摊主大哥竖了下中指,大叫:“卖烧烤的,你给我等着,今天咱俩这仇算是结下了!”说完头也不回的继续跑路。

    恩,他也就是敢放放狠话。

    一连跑了三条大街五个胡同,跑得道人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回头见摊主并没有追上来,他才舍得停下脚步,弯腰叉膝,吐了一口唾沫,喘息着道:“呸!不就是前几天没钱吃了你一顿霸王餐么,至于见面就揍?奶奶的,也不打听打听道爷是什么身份!自从道爷入了算命这个行当,哪天没准备着跑路?哪天不被人追?认真跑起来,刘翔都未必追的上我,还能让你一个卖烧烤的追上?”

    待喘匀了气,瞅着身旁一根路灯杆,却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不由把气发到了路灯杆上。双眼一瞪,气沉丹田,一记断子绝孙脚就踢了上去。

    砰!

    咣——

    “哎呦卧槽!”

    道人一声哀嚎,不知路灯杆上有什么,被他一脚震了下来,正砸中他刚刚受创的后脑勺。

    这一下是伤上加伤,道人伸手往脑后一摸,疼得呲牙咧嘴,拿到面前,竟然发现手中沾着丝丝血迹。

    他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怒气冲冲回头就骂:“谁!是谁偷袭老子?有本事给老子站出来!”

    骂完才想起有可能是被路灯杆上的东西掉下来砸中了,自己完全是自作自受。可下一刻,他顿时又愣住了。

    只见一个老头,一个道袍老头,出现在他眼前,站在他背后含笑注视着他。

    晚风吹拂,道袍老头衣衫摇摆,白发飞舞,完全是一派得道高人的模样。虽然不比自己身上这一身,可气质却比他强多了。

    道人呆愣半晌,忽然浑身一个激灵,尖者嗓子叫道:“你……你……你是什么人?”

    他可以肯定,刚才他跑过来的时候莫说老头了,大小伙子都没有看见一个。而且身后一条笔直的胡同,连条岔路都没有,这老道士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的?

    难不成不是路灯杆上掉下的东西砸中了他,而是天上掉下个老神仙?

    或者说……老鬼?

    莫名的,道人感觉平地刮起了一股阴风。

    这里本是道人精挑细选的一个十字路口,漆黑的街道上,灯光晦暗,南北是一条街,东西下则是两条窄窄的胡同。以往都是进可攻退可守左可溜右可跑的绝佳地形,可这时候却让道人感觉有些阴森。

    远处不知哪家门前竟种着两颗杨树,树枝张牙舞爪的,在路灯阴冷的光芒照射下,倒影森森,显得无比狰狞。

    左右两边胡同深处,漆黑一片,灯光无法企及。

    晚风一吹,树叶哗啦啦乱响,像极了像极了无数鬼魅在拍手对着人笑。

    那老道士却对道人的反应视若无睹,双眼看着他,目光中满是欣赏、赞叹之意。直看得道人两股颤颤,心头发毛,忍不住拔腿狂奔。老道士才一摆手中与道人基本一样的拂尘,含笑说道:“小友莫怕,贫道乃火龙真人,师承隐仙派,并非鬼怪,更不是强梁。只因昔日遭奸人算计,元神被困在师门至宝游仙镜中。今日得小友相助,终于从内脱困而出。为表谢意,贫道可满足小友三个愿望,小友若有需要,尽可道来。”

    元神?隐仙派?游仙镜?

    道人一阵错愕,忽然反应过来:难道这是碰见同行了?

    他刚才可啥都没干,这老道士却一口一个相助,一口一个愿望,还说的玄玄乎乎的,就差脸上写着“我是骗子”四个字了。

    一念至此,道人瞬间放下心来,可转眼又是心头一怒,暗道:好嘛,骗人竟然骗到道爷头上来了!眼珠一转,顿时计上心来,嘿嘿笑道:“好说好说,满足我三个愿望是吧?这么着吧,我第一个愿望是长生不老,第二个愿望是不死不灭……”

    莫看这两个好像重复,其实不然。

    长生不老有可能只管安安稳稳的长生和不老,遇见点灾啊难的,比如天灾**,没准该死还得死。而不死不灭,正好可以弥补这个漏洞。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说不死不灭?很明显嘛,不死不灭有可能只能保证自己不会死,没准该老还得老,还是加上个长生不老比较保险。

    虽然这样一来看起来有点浪费,但道人会相信老道士真能满足他三个愿望?

    开玩笑!

    他这完全是拿老道士逗闷子呢!

    可惜,道人却没有注意到,老道士身下竟双脚悬空。而在老道士的脚下,一个十分古朴的宝镜正面朝上,投射着老道士的身影。

    原来老道士的身体竟是幻影,出现在道人面前的,只是镜面投射而来。

    不过如今正是夜晚,夜幕漆黑,路灯昏暗。道人又早就认为对方是骗子,一时间竟没有发现。

    那老道士却是一愣,喃喃着:“长生不老?不死不灭?”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摇摇头看着道人,道:“小友岂会有此等想法?贫道虽略懂小术,可长生不老、不死不灭,就连吾派祖师都未尝能够达到,小友还是换一个愿望吧。”

    装,还装,可真够敬业的!

    道人对于老道士的敬业程度表示可以给打满分,但却没兴趣再跟对方逗闷子,连晚饭还没吃呢,摆摆手道:“行了大爷,您看我这一身,咱俩可是同行,你找我就算找错人了,还是去找别人吧。”

    老道士满脸疑惑,打量了一眼道人的装扮,方才恍然:“原来小友也是同道中人,这么看来,老道该称小友一声道友才是。怪不得小友不求金、不求银,只求长生不老那等对常人来说虚妄之言。不过可能要让小友失望了,老道之宗门,虽门人毕生都寻觅仙踪,却也一直都无有所得。小友你看这样可好,长生不死老道给不了你,但金银财宝、美色名利,却可让小友任意选择。”

    呵,还没完没了了是吗?道人脸上挂起一抹厌烦。

    虽然他也是个骗子,可给人算命的时候,也讲究个你情我愿。如果别人不愿意,他也不哭着求着勉强对方。相比起来,这老头的行为就让人有些不耻了。

    想到这里,道人不耐烦的摆摆手道:“行了老头!咱虽然赚的是无本买卖,但凡事都得有个度,不能牛不喝水强按头不是?你让我许愿,好,看在大家都不容易的份上,我许了。可你满足不了,还让我换一个,这就有点不地道了吧?难道非让我说:我的愿望就是你去死吧,别来烦我。这样你才好受?”

    “你……”老道士脸色陡然一变,手指着道人,气愤无言。

    忽然!

    老道士眼中透出一股强烈的惊恐,大吼着:“不要!”伴随着身下一股白光升起,面容扭曲,似在忍受无边痛苦。

    道人心头猛地一跳,这怎么回事?视线向下,这才看到老双脚悬空,以及脚下的那面古镜。

    但见古镜上白光闪烁,老头的身体也随着白光一阵扭曲、颤动,不一会儿,便化作一袭青烟消散。

    道人这才反应过来,心头瞬间被恐惧装满,大叫一声:“鬼啊!”转头就跑。

    可却已经晚了!

    古镜发出的光芒将老头身影打散,瞬间就转移到道人身上,将他的身体定住。无论他怎么用力,连一个手指头都动弹不得。紧接着,古镜忽地腾空而起,狠狠打向道人脑后。

    霎时间,黑暗袭来,道人脑海中只闪过一个念头:死了,这下死定了!就华丽丽的晕了过去。

第一章 一觉醒来整个世界都变了

    初夏,清晨,金灿灿的阳光普洒在青石板上,宁静的街道开始迎接来往的商贸行人。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雕栏画栋,龙角飞檐,无论是商铺的招牌旗帜,还是那粼粼穿行的车马、川流不息的行人、迎风招展的杨柳,在阳光的笼罩下,都仿佛带着梦一样的神采。

    一城繁华半城烟,多少世人醉里仙。

    宁静的古代城池虽刚度过战乱,可繁华依旧如同往昔。

    现如今正是大唐武德八年,残暴的隋炀帝已被推翻,新任皇上李渊文成武德,政治廉明。华原县虽不比洛阳、长安,但也属京兆府管辖,自有一番繁华景象。

    带着几分朦胧和诗意,这座古老的城市逐渐苏醒,一张张或苍迈、或风雅、或清新、或世故的脸庞将街道填满,仿佛要构成一幅色彩斑斓的丰富画卷。

    但却有一处不同。

    在街角处一间医馆门前垂柳下,围拢起了一圈人。他们或男或女,或老或少,或衣着华贵,或服饰清贫。但无一例外,都面色红润,神色轻松,明显不是来瞧病的。

    离得近了,才发现人群之中,垂柳脚下,倒卧着一个年轻道人。

    说道人年轻,却也不尽然。

    但见他虽仅二十四五模样,可一头白发,却像极了耄耋老者。身上道袍华贵,淡蓝色的长袍,领口袖口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头戴一顶镶金嵌玉小银冠,衬得道人温文尔雅,潇洒风流。左手边一个白布包裹,也不知里面装的什么贵重物品,右手边一柄拂尘,身后还背着一柄宝剑。整体看起来,不知是出世的公子,还是入世的谪仙。

    可惜道人相貌却普通的紧,且双眼紧闭,不像是熟睡,反像是遭遇什么不测,昏了过去。

    人群中众人虽猜测纷纷,但也无人赶上近前。

    这道人穿着如此不凡,若是一不小心恶了他,虽然本县县令爱民如子,说不得也不敌世外之人,护他们不住。

    毕竟这道士一看就是个驻颜有术的人物,虽说道家无为,仙人慈悲,但世上不还有一种道士被称之为妖道吗?

    时间缓缓流逝,围观的人走了一波又来一波。终于,一个泼皮看着道人手边包裹,按捺不住心中贪欲,缓缓挪步向前。

    围观众人一阵呵斥,可若只是呵斥就能呵斥的住,那泼皮也就不能称之为泼皮了。

    眼瞅着泼皮已到道人身前,围观人群终于有人忍不住站出身来,欲做一做那行侠仗义的游侠儿。

    忽然间!

    道人睫毛一颤,猛地睁眼。

    泼皮吓了一跳,连滚带爬退回人群,惹得群人尽皆发笑。泼皮气急,破口大骂,却碍着人多,也不敢生事,只羞得怏怏退走。

    张玄清从昏迷中醒来,第一眼,就看到如此一幕。

    怎么回事?

    自己这是……进剧组了?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旋即就又立刻被他否定了。

    虽然入眼不论是街道、建筑、服饰、人群,都充满了浓浓的古代风格。但没有摄像设备啊!

    工作人员也没有!

    而且没有导演、场务等工作人员也就罢了,就说围着他的这一圈“演员”,一个个也不知道说的哪家子方言,总之他是一个字儿都听不懂。

    如果不是一边医馆上挂着“济世堂”三个正儿八经的楷体书汉字,他都以为自己是穿越异界了。

    等等……穿越?

    张玄清顿时脸色一白,穿越异界没可能,那穿越古代呢?回想起昨晚昏迷前的记忆,他身体忍不住隐隐发起抖来。

    昨天他摆摊给人算命,小赚了一笔,回家路上,却被一个他曾经坑过的烧烤摊主“追杀”。后来他跑到一个十字路口,发泄似的踹了一脚路灯杆,然后……天上掉下个老道士!

    “不对!是路灯杆上掉下个古镜,古镜里面封印着个老道士……”

    “也不对!是……”

    “算了,总之那个老道士说什么自己是‘隐仙派’的‘火龙真人’,受奸人所害,元神被封印在师门秘宝‘游仙镜’里面。而自己助他脱困,非要满足自己三个愿望。”

    张玄清想到这里嘴角一扯,也不知是哭是笑:当时他以为自己是遇见了同行,对方也是个江湖骗子,毕竟三个愿望什么的也太low了。最后还是推辞不过,随口说了两个愿望:长生不老、不死不灭,老道士满足不了也就罢了,偏要他再换个,他被纠缠的不耐,直接说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你去死,死得远远地。

    然后……然后老道士就死了。

    那时他才发现老道士之前跟他说话两脚都是飘着的,而脚下边,就有一个古香古色的宝镜。

    在他说出第三个愿望的时候,老道士脚下的宝镜就爆发出一股强光,将老道士扯了个稀碎。

    紧接着,强光没有回拢,却又照在他身上。

    接下来的事他就不知道了,只知道强光升起之时,他转身想跑,可后来强光照在他身上,他身体顿时就一动都不能动。

    再然后……再然后他后脑勺似乎被什么重重撞了一下,接着他就晕了过去。等再醒来,就是眼前这样子了。

    “所以说我的第三个愿望算是实现了么?”张玄清简直无力吐槽,他才不在乎老道士是死是活,他现在就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说许愿吧,他也没许穿越的愿望啊?

    “还是说……其实那老道士非要满足我三个愿望不是自愿的,而是逃脱‘封印’的一环?毕竟让他死他就死,世上怎么肯能有那么听话的人。反而……对了,游仙镜!”

    张玄清忽地浑身一个激灵,低头四顾,入目是空荡荡的地面。远处则是一双双大小不一的脚丫子,以及……密密麻麻的大腿。

    那帮围着他的人还没走呢!

    抬起头来,就见大家对着他指指点点,相互间小声说着什么,可他一句也听不懂。

    凡他目光所及处,讨论声顿时消减,这个看看那个,那个看看这个,你推我我推你,没有一个人上前,似乎对他十分顾忌。

    那个所谓的游仙镜呢?

    被人捡走了?

    张玄清没有理会围着他的人,反正他们说的他也听不懂,顾忌他说的别人也听不懂,眼下还是找找“罪魁祸首”要紧。

    可是任他四处找遍了,身上也翻遍了,那个老道士口中的“游仙镜”也没有被他找到。

    好在他身上衣服没丢,包裹也没丢,这两样可都是他吃饭的家伙:包裹里面是《易经》、《麻衣神相》、《梅花易数》等算命的书籍,衣服则是他从一个仙侠剧组偷得,两样加一起,他就是人见人爱能为人指点迷津的“大师”。

    这么看起来,镜子应该不会是被人捡走了。毕竟他包裹里是书别人可不知道,不拿包裹反而拿个破镜子,应该没有那么傻的贼。

    他在这边若无旁人的翻找东西,那边人群却被人从外面分开,走进来一个老管家,四个仆从似的人,身后还跟着一辆马车。

    马车繁贵富丽,红木打造,门帘皆是昂贵精美的丝绸。就连赶车的马夫身上衣服都比一般百姓要好上一筹,足可见主人家的高贵。

    那老管家带着四个仆从走到张玄清面前,对他深深一揖,施了个古代礼节,道:“!#¥%&*……”

    张玄清:“……”回以茫然脸。

    老管家道:“!#¥%&*……”

    张玄清:“……”依旧茫然。

    或许是误会了,老管家一脸急迫、恳求,再次对着张玄清深深一礼。

    张玄清表示再多礼也不管用,听不懂就是听不懂。

    不过他算命相面的本事可不是白学的,最起码察言观色是小菜一碟!虽然听不懂老管家说的是什么,但看老管家表情,猜也能猜到他是有所求。

    霎时间,张玄清站起身来,腰板挺直,不忘把地上的包袱提在手中,另一只手习惯性的一摆拂尘,做出一副有道高人的表情,道:“!#¥%&*……”

    好吧,他忘了,他说的话对方也听不懂。

    看着老管家满脸写满了茫然,张玄清指指自己嘴巴,摆摆手,又指指自己耳朵,再次摆摆手,老管家顿时明白过来:原来自己遇到一个聋哑人。

    亏得张玄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然非大嘴巴抽他不可。

    那老管家这时却又犹豫了,皱眉沉思片刻,最终还是咬咬牙,弯腰伸手,向着马车一引,意思就是:请道长上车。

    当然这句话是张玄清自己脑补的,不过想来意思也差不大离。

    看着不远处的马车,又看看那个老管家,张玄清心里也泛起了嘀咕:这架势一看“请”自己的就非富即贵,没事也就罢了,如果不坏好意,或者有事自己解决不了……

    抬头看了眼天色,时已近中午,又摸了摸空空的肚子,张玄清恨恨一咬牙:妈的!干了!

    民以食为天,打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是滴水未沾、滴米未进,管对方是龙潭还是虎穴,他都要闯一闯。不然错过了这个村,他这人生地不熟的,可没地方去混饭吃。

    上了马车,张玄清怀着一丝忐忑,一丝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的复杂心情,静静的等待将要面临的场面。

第二章 果然我穿越的方式不对吗?

    马车徐徐,驶离人群,马蹄敲击着地面青石板,发出嘚嘚的声音,在繁华的古代街道上渐行渐远。

    车内,张玄清撩开车帘,偷眼打量外面景色,但见入目依然满是古香古色的古代街景,街上人群也全部都是古装。

    不同于电视上的,眼前这些人穿的衣服,在后世应该都叫汉服。正儿八经的古代服饰,而不是拍电影用的影楼装。

    见此,他心中存留的最后一丝侥幸也终于泯灭,就是不知道他“穿越”的究竟是什么朝代。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古代应该是叫一刻钟,马车停在一个高门大院前。

    经老管家提醒,张玄清下了车,就见门户上一匾额高悬,上书“郑府”两个大字。

    这时候他无比庆幸自己为了装高人学了毛笔字和繁体字,不然他眼下就彻底抓瞎了。

    不需要通报,此间主人就等在门房,张玄清刚刚来到车下,就见一衣着华贵的中年胖子迎了上来,满脸堆笑,抱拳拱手,张口就是一连串的恭维话。

    恩,应该是恭维话……吧?

    反正张玄清表示一个字都没听懂。

    他也就纳闷了,为什么人家穿越不管是唐宋元明清还是春秋战国,哪个朝代的人都会说普通话,为什么自己穿越来的地方就都是文盲呢?

    是因为他缺个系统、主神之类的东西,还是因为老天给他匹配的老爷爷被他玩死了?

    这边张玄清还在走神,那边中年胖子面对他的“不冷不热”,神情有少许尴尬。

    老管家见此,走到中年胖子身边,低声耳语,想来不是什么好话。

    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就算他扯着嗓子喊,张玄清也不见得听得明白。

    果然,老管家说完,中年胖子脸色一阵变幻。而后虽然笑容不减,依旧伸手一引,领着张玄清向院内走去。可那笑容之中,怎么看怎么都有着几分勉强。

    进得院内,步入正厅,厅内早有丫鬟下人等候。见得张玄清和中年胖子前来,纷纷施礼。

    待中年胖子引着张玄清落座,立即有丫鬟斟茶倒水,而后丫鬟退了出去,剩下张玄清、老管家、郑胖子在厅中坐蜡。

    能不坐蜡么,语言不通,其他一切都白搭。

    不过张玄清却有了一点发现:这郑胖子家的客厅没有桌椅板凳,取而代之的是从侧厅搬来的两个板足案,主客之间分席而坐。坐的则类似蒲团,而且还是跪坐,看来这时应该是唐代以前。

    张玄清可不习惯跪坐,所幸有个道士身份,干脆盘膝而坐,一口一口抿着茶……呸,茶叶里面放葱、姜、盐是什么鬼!

    心中正牢骚间,刚刚离开的丫鬟又回来了,伸手还跟着几个厨娘,厨娘手里端着美酒佳肴。

    开饭了?

    张玄清双眼大亮,心里面立即给郑胖子打上一个“好人”的标签:当然是好人了,素不相识的,刚一见面就请吃饭,天底下还能有比这还好的人?

    酒菜一上桌,张玄清胡乱向郑胖子、郑胖子身边的老管家拱了拱手,也不知道这礼仪对不对,就迫不及待的动起了筷子。

    没办法,饿啊!

    郑胖子、老管家见此面面相觑,这还没完,不知何时一个中年妇人来到房中,对着张玄清就是一拜,目光含泪,细语哽咽,满脸恳求,也不知她要干什么。

    还是郑胖子走过去把她搀了起来,然后低声耳语一阵,妇人面色一悲,郑胖子一声长叹,对着张玄清叽里咕噜说了几句,面露歉然,而后又吩咐了老管家什么,就带着妇人向厅后走去。

    老管家站着没动,就在旁边看着张玄清饿死鬼一样大吃特吃,看那架势,如果不是颇有涵养,恐怕都要赶人了。

    张玄清视若无睹,心里面则暗暗盘算:“这家人找自己肯定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有着某种目的。而自己初来乍到,既没有名声,也没有钱,找自己的目的,多半与自己这身装扮有关。毕竟咱现在怎么着也算是‘仙风道骨’、‘鹤发童颜’。”

    “刚才那个妇人看样子就是那郑胖子的妻子,以她的表现来看,不是爹死娘嫁人,就是老公有外遇,亦或者子嗣出了问题。”

    “那郑胖子开始见我也是满脸欣喜,似有所求,听了老管家一句话后,才表现的有些失落、冷淡,且离开时那声长叹做不了假。如此看来,老公有外遇这一点就可以排除了。”

    “至于爹死娘嫁人,这一点也可以不作考虑。毕竟他们一没有披麻戴孝,二没有扭捏难言,况且古代女子再婚也颇有难度。”

    “剩下就是子嗣出了问题……”

    “看那郑婆娘胸******翘的,应该不是不会生养的,所以找我肯定不是求子。而且哭的那么悲伤,没有孩子不至于哭成那样,所以应当是儿子出了问题。”

    “甚至有可能儿子还是独子,最不济也是长子长孙。”

    “自己是个道士,最起码在外人看来,还是个‘鹤发童颜’、‘驻颜有术’的道士。如此一来,他们家儿子不是生病,就是被妖鬼附体,邪气缠身。”

    “按照夫妇俩的表现,儿子生病的可能性为大。毕竟一开始相中自己,恐怕就是因为自己‘驻颜有术’,以为自己医术也不凡。可后来见自己又聋又哑,又觉得自己不过如此,是个样子货,这才会‘前恭后倨’。”

    张玄清想到这里一阵头疼。

    虽然他这一辈子都没见过妖魔鬼怪,可现在他都穿越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所以这一点不得不考虑。更何况,就算不是妖鬼附体,仅仅是生了病,他也不会治啊!

    这也是之前郑胖子离开他不阻拦的原因:他是不会说这个时代的话,可他会写字啊,最起码交流不是问题。但他为什么不提这茬?不就是没把握给对方平事嘛!

    毕竟他自家事自家知,他这道士完全是假的,算命看相靠的都是察言观色的本事,别说帮人,能不害人就算好的。

    如果还在现代他还没有多少顾忌,大不了坑完钱跑路。可在眼前这个陌生的世界,他两眼一抹黑,连话都不会说,一切都充满了未知,有钱都不一定花的出去。

    为了自己的小命考虑,在没了解这个世界、学会这个世界的语言之前,他决定还是能不惹事就不惹事的好。

    可如果不惹事,怎么才能抓住眼前这个长期饭票?

    就在张玄清为难之际,忽然一个小厮跑进来,走到还在坐陪的老管家身前,小声耳语片刻。

    老管家神色大喜,对着小厮吩咐一声,顾不得理会张玄清,出了正厅,直向外面走去。

    剩下小厮也没理会张玄清,又急匆匆奔向内院,想来是给那郑胖子传递什么消息。

    过不一会儿,噪杂声传来,就见郑胖子携夫人路过正厅,直奔大门。

    很快,一老一少两个道士被郑胖子一群人簇拥着走进院落。老的四五十岁,一身青衣道袍,朴素的紧,颔下一缕长须,形相清癯,丰姿隽爽;少的一十五六,丰神俊朗,器宇轩昂,骨子里透着股不凡。两人面上都带有风尘之色,看的张玄清眉毛直跳。

    这是来抢生意的了?

    然而那两个道士却没进屋,或者说没进正厅。在门外跟郑胖子说了几句话,就由郑胖子、郑夫人满脸欣喜的领着去往后院。

    张玄清虽然心里着急,却也无可奈何,干脆打量起房间来。

    此时陪着他在屋中的只有一个侍女,想来也没有权利赶他走。房间中空间宽大,却不显得空旷,地板墙壁都是家具都是木质。墙上有字画,地上有屏风,到没有看到电视剧里常见的古董花瓶之类。且墙上字画也大都是新作,放眼看去,没有一个叫得上名字来的。

    肆目打量了一周,没有什么特殊发现,还是确定不了自己所属具体年代。张玄清又将目光放在一旁侍女身上。

    小姑娘年约十五六七,或许是张玄清穿越方式不对,别人穿越古代,不论什么侍女还是妇人、夫人、小姐、洗厕所的老妈子,都是天底下难得一见的美人。而张玄清面前这个,只能说长得还算周正。

    十五六岁,在古代女子应该是叫及笄、破瓜、或者碧玉年华?

    总之就是花开正艳能够采摘的时候。

    一般小姑娘到这时候,身体也基本长开了,再加上一身青春靓丽的气息,就连和尚看了都没准动心。

    当然,高僧大德不一定,怎么着也得是辩机、灯草和尚之流。

    而张玄清眼前这个,一张圆润的小脸蛋,皮肤虽然不错,可眼睛却小的可怜,眯起来跟个缝一样。

    虽然这种眼有个十分优美的名称,叫做丹凤眼,且圆圆小脸蛋也配得上“脸若银盘”这个成语,但加在一起就有些不够看了。

    不信你想想陈妍希穿古装的样子试试?

    故张玄清只看了一眼,就把视线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不是看身材,而是看服饰!

第三章 孙思邈是我“道弟”

    张玄清对于古代的服饰并不算多么了解,却也混过一段时间汉服吧,知道什么上衣下裳、襦裙、直裰、褙子、长衫等等分别。

    之前他处于穿越带来的惊慌中,脑子乱乱的,而后又忙着吃饭,一直没时间注意这里人的穿着,也没那个心思。

    现在酒足饭饱,这才认真打量起来。

    只见那小姑娘身穿窄袖绯绿短衣,脚下蹬着个长靴,腰间系着一条皮带,上面则挂着几串小铃铛,跟穗儿一样,有点类似于少数民族的那种感觉,但又没那么多……似乎不是汉服,而是胡服?

    这可难了,胡服是什么时候传入中原的?

    北齐?秦汉?隋唐?

    不对……我怎么能肯定这里是中原!

    张玄清心中一阵纠结,两只眼忘了收回,依然在小姑娘身上上下晃荡。直看的小姑娘心惊胆战,神情怯怯,几欲奔逃。心说:这个道人好可恶,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老爷可别被他骗了!

    至于老爷被骗了跟她有什么关系?

    看这道人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万一他像老爷讨要自己怎么办!

    好在误会并没有继续下去,伴随着一阵脚步声,郑胖子一家连同那两个道士又从后院走回来。

    那郑胖子先是请两个道士入坐,接着又有人搬来板足案、酒水茶菜、珍果点心,看来这郑胖子还真好客,不论谁来都管饭。

    就连张玄清都沾了两个道士的光,身前的残羹剩饭被撤了下去,又换了一份新出锅的上来。

    张玄清心说好嘛,看来晚饭也有着落了。就算不能赖下来,也可以打包带走。

    却没想到,心来的那两个道士中,中年道士并没有无视他这个存在感十分可怜的小透明。跟郑胖子寒暄几句,就来到他面前,抱拳施礼,开口搭话。

    郑胖子站在他身后解释,似乎在说张玄清是个“聋哑人”的情况。可那中年道士却摇摇头,再次躬身施礼,嘴唇蠕动,又对张玄清说了一句什么。

    张玄清虽然听不懂,却也觉得人家那么讲文明懂礼貌,自己干坐着也不好。歪头想了想,起身还礼,然后伸手往旁边板足案上一引,示意您别站着了,坐下说话吧。

    熟料,中年道士摇摇头,面露思索之色。片刻后,低声对郑胖子说了句什么,然后又对张玄清一拱手,就是不坐下。

    那边郑胖子则点点头,吩咐下人出去,看得张玄清一阵莫名其妙。

    不一会儿时间,下人再次回来,手上端着个托盘,上面摆的却不是美酒佳肴,而是纸、墨、笔、砚!

    就见又一个案板从侧厅搬来,下人将纸笔放在案板上,立即有侍女上去研磨。

    张玄清眼皮一阵乱跳:看来这中年道士还是个聪明人!

    很快,墨便研好,中年道士走到案前,提笔而书。写好后,将笔墨搁好,拿着纸来到张玄清面前,双手递给他。

    张玄清心中苦笑,不知道这中年道士怎么认准他了。犹豫片刻,他才不情不愿的接过纸张。

    可当他看清上面的内容后,他顿时双眼瞪得滚圆,心脏都跳慢了半拍。

    只见上面写道:

    “道兄惠鉴,贫道孙思邈,号妙应,本县人氏……”

    很正常的开头,很寻常的自我介绍,可加上里面“孙思邈”三个字,就彻底不正常了。

    孙思邈是谁?

    药王啊!!!

    一部《千金方》千古留名,据说还给唐太宗李世民的媳妇——一代贤后长孙无垢治过病,这么个牛人竟然来跟自己抢生意?

    呸!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难道是唐朝?

    张玄清心中一时间惊涛骇浪,蓦然抬头,两只眼死死的盯着中年道士,不知道的还以为双方有什么深仇大恨。

    中年道士不知所谓,拱拱手,脸上浮现出一抹疑惑,似乎是在问:怎么了?

    张玄清赶紧摇摇头收回目光,再看手中纸张,接下来的内容就没什么稀奇的,不过是什么“外出就诊”、“受邀前来”、亦或者“观道兄风姿卓越”、“驻颜有术”之类。最后则是问他尊姓大名、仙乡何处等等。

    一口气把内容读完,张玄清才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

    再次抬头,看向那自称是孙思邈的中年道士,只觉得对方怎么看怎么都透着一股“仙气”。

    孙思邈是什么时候生人他不知道,但他却依稀记得,传说孙思邈给长孙皇后“悬丝诊脉”的时候,应该是个半百老头。现在看来……现在是唐初或者隋末?

    如果是唐初还好点,战乱已过,不管是李渊在位还是李世民登基,应该都影响不到他。但如果是隋末,四处战乱,民不聊生,那他可得小心点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什么?

    孙思邈竟然叫自己道兄,道兄啊!

    跟孙思邈都能称兄道弟,以后谁还敢说自己是江湖骗子?

    张玄清心中顿时生出一股豪情,幻想着以后自己再也不是坑蒙拐骗的“大师”,而是人人敬仰的“道长”,走到哪里都有人上赶着请自己算命、上赶着给自己钱,不由得咧嘴笑了起来。

    可想着想着,忽然又胸中一闷:道长又管个卵用,看来自己确确实实是穿越了,还穿越到了一千三百年前,自己还能回去吗?

    脸色一阵阴阳变幻,直等到感觉有人拉了下自己,张玄清才回过神来。

    抬起头,就见“大善人”郑胖子揪着他的衣摆,手上拿着张写着字迹的纸,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原来郑胖子见他看的认真,显然认得字,知道有门,也赶紧写了个“纸条”。

    张玄清接过手中一看,就见上面写道:

    “道长台鉴,鄙人姓郑,名述,字达博,因犬子身染重疾,劳道长移动尊驾前来,万分惭愧……”接下来是一通道歉的话,最后则是什么“望道长垂怜,救救犬子”之类的话。

    姓郑名述字达博?

    郑叔郑大伯?

    特么横竖占人便宜啊!

    张玄清嘴角抽搐,尤其是“药王”就在旁边站着,对方却求医求到自己头上,这是何等眼瞎?

    不过倒让他没想到,对方请自己的原因,还真让他给蒙对了。

    想了想,将郑叔郑大伯……啊呸,是郑胖子的“纸条”放在一边,他又转头看向孙思邈。

    孙思邈伸手往放着笔墨纸砚的书案上一引,示意他写字回话。

    犹豫片刻,张玄清点点头,走到书案前,心中却又泛起了嘀咕。

    抛去郑胖子不谈,孙思邈问了他两个问题:一个是问他姓什么叫什么,二个是问他老家住哪。这两个问题虽然简单,却也不好答。

    怎么说?难道说自己是中华人民共和国xx市xx县xx镇xxxx村家住xx号的xxx?

    想想他就感觉一股恶寒。

    再说了,古代人可都是有名有姓有字有号的,他单报一个“张玄清”出去,逼格未免有点也太低了。

    对了……自己还有小名!

    张玄清忽地眼前一亮:他是地地道道的农村人,家里爸妈大字不识一箩筐,就这个“玄清”的大名,还是村里一个老道士起的。

    大名当然是在外面叫的,在家里,乃至村里,大家都叫他的小名——“蝈蝈”。

    虽然“蝈蝈”不是什么好听的名字,但相比于狗剩、二球、屎蛋、傻娃等等,张玄清觉得“蝈蝈”这个名他还是挺满意的。

    他还有个弟弟叫“蛐蛐儿”呢。

    要不就叫张蝈蝈字玄清?

    不行不行,不好听,而且“玄清”这俩字更像个道号。

    或者……有了!

    张玄清精神一震,有了主意,提起笔来写道:

    “贫道姓张,名果,字三丰,道号玄清,又号紫阳……”写到这里笔墨顿了顿,才又写道:“……白玉京人氏,现云游天下,四海为家……”

    姓张名果,取得是“蝈”的谐音,而“果果”两个字太娘,换成一个字就显得正常多了。

    道号玄清,不为别的,只为他这名字太像道号,不叫道号都对不起给他取名的老道士。

    至于什么三丰、紫阳……哇咔咔,好不容易穿越一回,当然要把好名字都提前起了啊!

    张三丰、张紫阳,两者可都是道教响当当的人物。一个是名满天下的邋遢道人,一个是全真道南五祖之一。身为老张家的人,张玄清觉得穿越之后不用老张家名人的人名也太对不起他们了。

    而接下来的“白玉京人氏”,则是他想到李白那一首“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念及自己在这个世界漂泊无依,若无根浮萍,想要回到现代,恐怕比登天还难,故随口杜撰而来。

    介绍完自己的身份来历,张玄清笔墨不停,紧接着就问起了郑胖子儿子的病情。

    他不会医术不假,可旁边不是还有孙思邈呢么?毕竟吃人家的嘴短,白吃白喝混了一顿饭,怎么着也得关心关心人家病情不是。

    待他写完停笔,孙思邈、郑胖子本就在一旁看着。见他终于问及自家儿子病情,郑胖子一阵激动,却拿眼看向孙思邈。

    孙思邈微微一笑,知道对方是顾虑自己。且交代病情,还是他这个医生交代的清楚。冲郑胖子点点头,从张玄清手中接过笔,便在纸上书写起来。

第四章 原来穿越者也可以被打脸

    却说孙思邈接过笔,并没有直接写郑胖子儿子的病情,而是先写了什么“原是张道兄当面”、“书短意长,不能一一尽礼”之类;又写什么“医术低微”、“斗胆诊断”、“请张道兄惠鉴”等等。总之一大段一大段的文言文,十分客气。

    要不是张玄清曾经为了装高人骗钱,背了不少古籍,对文言文还算了解,都不一定能看得懂。

    客气话写完后,才介绍起了郑胖子儿子的病情:“……郑家独子,幼学之年,脉搏虚浮,气息微弱,舌苔晦暗……身体触目惊心,发疮头面及身,须状如火,皆戴白浆,随决随生,疑为虏疮。贫道无能,不知解救之方,敢问道兄可有良药?”

    良药?有,有药丸,要完啊!

    张玄清别的没看懂,什么脉搏、气息、症状,他是一概不知道,但最后一个“虏疮”,他却正好知道。

    虏疮,以建武中于南阳击虏所得,在后世还有一响亮的名字——天花!

    天花啊!

    张玄清心中一阵惊颤,还有一丝丝莫名的激动。

    说来他知道天花叫虏疮还是从小说中看来的,小说中主人公就是穿越到了大唐,还是贞观年间,然后遇到孙思邈,恰好那时天花肆虐,主人公一个“种痘法”砸下去,顿时把人治好了,把天花消灭了,顺带还把孙思邈震慑住了。

    果然,自己作为“穿越者”的人生终于正式开启了吗?

    什么语言不通、什么遇到的女人不都是美女,作为一个伟大的穿越者,语言不通照样可以装逼!

    想到这里,张玄清身体一震,精神抖擞,腰板挺得笔直,对着孙思邈淡然点了点头,嘴角含笑,悠悠取过笔墨,潇洒的在纸上写了两个大字:“种痘!”然后便静静等待。

    他要等孙思邈“不耻下问”,然后再不轻不淡的把“种痘法”告诉他,这样才符合高人行事。

    然而……

    “道兄所言可是取自身脓液敷于患处的以毒攻毒之法?”孙思邈根本不给张玄清嘚瑟的机会,面露诧异写道:“原来道兄也知此法,不过此法虽有治疗之效,却亦有可能加重病情。若非不得已,绝不可轻用。倒是道兄‘种痘’二字,颇得此法精妙,贫道还以为此法乃贫道独创,今日听道兄道来,却想来古已有之。”

    张玄清:“……”

    卧槽!

    说好的惊为天人纳头便拜呢?

    尼玛剧本不对啊!

    张玄清不禁热泪盈眶:凭什么别人家穿越者想怎么装逼就怎么装逼,不仅不用担心语言的问题,还可以出门就见美女,怎么到了他这语言不通、美女没有、好不容易装回逼,立马就被打脸了。而且听孙思邈的意思,种痘之法还是他发明的?

    不对!不对!他说的顶多算“人痘”,小说里提到的可是“牛痘”……

    可小说里的东西他还能信吗?

    结合自身的经历,张玄清心里面一阵发虚。

    转头看看孙思邈,又看看郑胖子,他心中一狠,咬咬牙:干了!输人不输阵,总不能一点都不对吧?

    拿起笔来,小心翼翼的写了“牛痘”俩字,比之刚才的气势简直天差地别。怕孙思邈二人不明白,他又在下面作了注解:“取患病之牛的脓液,接种于人的体内,可以……预防此症。”

    好吧,都怪他没记明白,牛痘也不是万能的,没得病的可以预防传染,得了病的……有没有作用他就不知道了。

    孙思邈看着他的话一阵沉思,嘴中喃喃说着什么,直到郑胖子焦急的碰了碰他,才回过神来。

    先是冲张玄清点点头,而后便和郑胖子攀谈起来。虽然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但张玄清脑补应该是这样的:

    先是郑胖子说:“孙道长,不知这位张道长所言方法能否救治小儿?”

    孙思邈回道:“此事贫道也不能断言,毕竟无有先例,若要实施,还需辩证。何况,张道兄也言只能预治,恐怕对令公子无用。”

    然后就见郑胖子拿起笔,写道:“张真人,除了此法,敢问真人还有没有其他妙法?请真人慈悲,救救小儿!”

    张玄清连忙摇头,开玩笑,他就知道个种痘,想装个逼,却被孙思邈打脸打的脸都肿了,哪还敢在孙思邈面前班门弄斧?

    没想到孙思邈却写道:“道兄不若亲自问诊一番,毕竟虏疮之症,并不常见。且贫道先前诊断,也有存疑之处,说不得郑公子所患并非虏疮,只是相似之症……”

    别,我才不去看呢,那玩意传染,我可不想死。

    张玄清赶紧摆手,提起笔来写道:“其实贫道并不通医术,种痘之法,也不过听人提及。孙道友医术不凡,贫道也颇有耳闻,若连道兄都不能确诊,贫道更是束手无策。”相比起装逼来,还是小命重要。

    孙思邈见他这么说,脸上闪过一抹失望。旁边郑胖子更是不堪,不仅仅是失望,甚至都有些悲痛了。孙思邈紧忙开口安慰。张玄清无法,只得在旁边干看着。

    两人说了一会儿,孙思邈再次提笔写给张玄清道:“道兄‘种痘’之法虽待验证,可若成功,必是泽被天下之大功德。听闻道兄初来本县,尚无住处,寒舍虽然简陋,却也能遮风避雨,不知道兄可肯屈就?”

    肯,肯,太肯了!

    张玄清心头大喜,就要答应,没想到郑胖子也写道:“道长若是不弃,也可在府中住下。”

    严格来说,看孙思邈和郑胖子的穿着,跟着孙思邈走,生活质量肯定高不到哪去;而跟着郑胖子,妥妥的吃香的喝辣的,一般情况下张玄清肯定选择郑胖子。

    可张玄清还不想死,现在郑胖子家摆着个疑似天花病患者,给他熊心豹子胆他也不敢呆在这。

    十分诚恳的推辞了郑胖子的邀请,然后又对孙思邈肯收留表达了真挚的谢意。

    孙思邈便跟郑胖子告辞,然后带着张玄清,还有那个跟他一起来的小道士,一起出了郑府。

    恩,没吃饭,人家是来看诊的,不是混吃混喝的。

    不过让张玄清好奇的是,郑府之前接待他的那个老管家也跟着他们三人一起出来了。一刻钟后,四人来到孙思邈的医馆,张玄清抬头一看,好么,竟然回到了他穿越来的地点:“济世堂”。

    不记得历史上说孙思邈开过医馆啊?

    还有,这么一位“大神”杵在这,不先请他反而请自己干什么!

    张玄清却不知道,人家郑胖子确实想请孙思邈,可惜孙思邈带着徒弟出诊去了。正好听说县上来了他这么位“奇人”,便把他请了去。

    说白了还是他脑袋上盯着的白色假发起的作用,毕竟这里是古代,不知道还有头套这么个神奇的东西。一见他“鹤发童颜”,还真以为他是返老还童、驻颜有术的老神仙。就连孙思邈一开始对他那么客气、非找他说话,还叫他道兄,都是基于这一点。可惜……注定要让他们失望了。

    走进医馆内,首先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浓浓的药材味……一般而言这里描写都要说药香,可惜张玄清真不觉得这里有什么香的。

    而后就见孙思邈说了句什么,一直跟着他的小道士立马跑到药柜前抓药,秤好交给跟他们来的老管家。

    或许是看出张玄清眼中的疑惑,孙思邈走到柜台前,拿出纸笔,写道:“郑公子之症,虽不能确诊,却也不能拖延。贫道曾听一偏方,言疮类之症,‘煮葵菜,以蒜齑啖之,可止’。二者相合,并无危险,故可使郑公子试服之。”

    张玄清:“……”

    你牛,你牛行了吧,好歹您也是药王啊,拿偏方糊弄人真的好吗?

    而且你既然有药方你还让我丢什么人现什么眼啊!

    无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接下来他能不能吃上一碗热乎饭,可都靠孙思邈了。所以他只好含笑点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恩,真的不在意,就是有点想哭。

    目送老管家拿着药离开,孙思邈再次给张玄清写了个纸条:“不知道兄耳、喉之疾,是先天成就,还是后天所造?若道兄愿意,贫道或能试着找出病理,解决道兄之疾。”

    不知道为什么,张玄清竟然从孙思邈眼中看出一丝期待。

    难道他把自己拉来就是想研究研究“疑难杂症”?

    张玄清忽然想到,似乎传说中孙思邈就是个“科学家”,四处搜集药方,然后试验对不对症。不对症的都让他扔了,对症的,就都被他加入他编写的《千金方》中。

    所以说自己被当成小白鼠了?

    还有那郑胖子的儿子……啧啧,真可怜!

    妥妥的古代版人体试验啊。

    想明白这一点后,张玄清紧忙摇头,指指自己的嘴,摆了摆手,又指指自己的耳朵,再次摆了摆手。忽然看到面前的纸笔,他懊恼拍了下自己额头,都被孙思邈吓傻了,赶紧写道:“多谢道兄挂念,贫道并非染疾,听得见、亦发得出声。不过贫道家乡如同靖节先生UU小说之桃花源,世代避世不出,音声皆袭古语。而外界时代变迁,沧海桑田,音声几多变换。贫道又是初履尘世,故才听不懂大家的话。”

    靖节先生就是陶渊明,他UU小说的《桃花源记》,是张玄清能想到对自己情况的最好的解释。毕竟他不能说自己是从后世穿越来的吧?

    孙思邈将信将疑,说道:“当真?”

    “挡……震……?”张玄清毫不犹豫的重复了一句。当然说的肯定不是这俩字,就是那么个意思。

第五章 一觉醒来世界又变了

    “原来如此,却是贫道冒昧了。”孙思邈听闻张玄清重复的怪异语调,脸上闪过一抹失望,提笔写道。

    失望,失望你妹啊!

    张玄清心头暗骂,现在他已经十分确认,孙思邈跟电影里边那些邪恶科学家也没什么差别,所以也不说话,只是陪着笑脸。

    ……

    时间一晃到了晚上,月朗星稀,暖风吹拂。张玄清躺在孙思邈给他安排的房间中发着呆。

    孙思邈倒也没他想的那么差,研究疑难杂症也都是为了救人。见他并非聋哑之人,虽然对于少了个研究对象失望,却也没赶人,而是安排了他在医馆中住下。

    躺在床榻上,张玄清脑海中回顾着今天一天发生的事,心里面暗暗发愁。

    经过下午跟孙思邈的“攀谈”,他已经知道现在是唐武德八年,日期则是三月二十九。

    这一点竟然跟他穿越前现代的时间极为一致,都是立夏前后,也不知道两者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

    再过一年,也就是武德九年六月初四,会发生一件大事:李世民带着一帮小弟把自己的亲哥哥亲弟弟宰了,光荣称帝,然后又带着小弟开拓那享负盛名的“贞观之治”。

    “不过……这似乎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啊……”张玄清满嘴苦笑。

    如果让他选择,他更愿意回到现代。

    虽然他在现代混得也不怎么样,但毕竟美不美,故乡水;亲不亲,故乡人。他在这个世界,完全应了王维那句“独在异乡为异客”,而且比王维还惨。

    王维再怎么也能回家乡看看,他是一点法都没有。除非他能活一千三百多岁,或者老天开恩,再让他穿越回去。

    那可能吗?

    张玄清不知道。

    整整一个晚上,张玄清都在辗转难眠中度过。

    一直到了凌晨,他才昏昏沉沉睡去,等再次醒来,却是被人叫醒的,而且还是被一个女人叫醒的。

    “喂!帅哥,你怎么样,没事吧?”

    清亮的声音传入耳中,紧接着还感觉自己被人轻轻踹了一脚。

    张玄清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见到一个美女站在眼前,身穿一件七分袖的印花雪纺连衣裙,两条白花花的大腿反射着晨光,映的人眼晕,手里则推着一辆电动车。

    等等……电动车?

    他霎时间清醒过来,转头四顾,发现身后是一个路灯杆,南北一条街,东西两条胡同,不远处某家门前两个白杨迎着晨风招展,树叶哗啦啦的响。

    街道上已有了不少行人车辆,左右两边是一个个店铺,不远处一个卖煎饼的三轮停在路口,传来阵阵饭香,一切的一切是那般熟悉。

    低头再看看自身,那件从古装剧组偷的“道袍”还穿在身上,其余包袱、宝剑、拂尘等等也一个没少……张玄清脑袋一晕:他清楚的记得,他昨天晚上可是脱了衣服睡得,难道那都是梦?

    “喂!你没事吧?”停在他面前的美女再次发问。

    张玄清恍惚回不过神来:“没事,没事……”没事就怪了,谁能给他解释解释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美女扬扬眉毛道:“没事就行,你怎么睡这儿了,昨晚上喝多了?”

    “没有……”

    “哦,行了,既然你已经醒了,我可就走了啊。”

    “哦,哦。”张玄清这才彻底回神,见美女跨上车要走,忙道:“谢谢啊。”

    美女摆了摆手,“不用谢!”颇有几分英姿飒爽的滋味。一拧车把,电动车快速远去。

    望着对方消失在人流中,张玄清只感觉一阵头疼。

    他现在根本不能确定昨天发生的事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摸出手机,发现时间确实只过了一晚。可自己明明在唐朝过了一天一夜……

    “别急,别急,不能慌。这种情况可以分析为……分析你妹啊!难道真的只是做了个梦?”

    张玄清口中说不急但实际又快急的跳脚。

    如果是梦的话,昨天一天的经历也太真实了,甚至他现在还能回想起在郑府混的那一顿饭香。可如果是真的,怎么解释时间的问题?

    在唐朝他几乎过了一天一夜,手机也带在身上,按理说回来手机时间怎么说也不该是第二天早晨,最起码也得到中午或者晚上了。

    忽然,他又想起了造成自己经历的罪魁祸首……那面镜子,赶紧在地上找了起来。

    他清晰的记得自己是被一面古镜发出的光罩住才昏迷过去的,然后醒来就到了唐朝,还认识了孙思邈。就算是梦的话,在梦里找不到,在现实世界总该找到了吧?

    可惜,他前后左右都找遍了,前面,没有;后面,没有;左面右面,还是没有。

    看着四周来来往往早起上班的行人,他不禁怀疑:难道是被人捡去了?

    咕噜噜——

    忽地腹中饥饿感传来,旁边不远处煎饼摊发出的香味越发诱人。

    张玄清心中一恼:娘的,管那么多做什么,先填饱肚子再说!将拂尘拿好,包裹背在身后,从兜里拿出一张毛爷爷,大步向煎饼摊走去。

    买了张煎饼,张玄清一边吃,一边走回家。

    说是家,其实就是一个出租屋,一室一厅,五百块钱一个月。毕竟****这一行的,不能在一个地点长待,不然每天也别摆摊算命了,躲那些被他坑过的人都躲不及。

    现如今这个城市也不知是他“云游”过的第几个城市了。就是在上个城市坑的人太多,又不小心坑了个道上人物,待不下去,这才在一个月前跑到这的。

    足足走了半个小时,回到家后,张玄清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卸妆。

    把假发摘了、道袍脱了、宝剑拂尘扔到床上,然后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换上宽松的现代服装。上身白色圆领短袖,下身蓝色休闲长裤,或许是读了不少古书的原因,样貌虽平平无奇,看起来却有几分儒雅。坐在房中唯一一个沙发上,精瘦修长的身体顿时一垮,浑身透着一股子闲逸的懒散,脑海中再次回想起自己昨夜经历的真实性。

    他清楚的记得,不管是昨天晚上还是前天晚上,自己这一次似真似幻的经历,与那个火龙真人口中的游仙镜,以及自称是火龙真人、非要自己许愿的人脱不了干系。

    可自己也没说要穿越啊?

    而且那火龙真人似乎还死了……

    对了!火龙真人!隐仙派!游仙镜!

    张玄清脑海一清,浑身一个激灵,蹭的一下从沙发上坐起来,拿出自己那破旧的笔记本电脑,打开,开机,等熟悉的屏幕终于出现,便迫不及待的搜索起来。

    先是游仙镜,没有!

    再是隐仙派,没……有!有!

    只见明亮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关于隐仙派的记载:

    隐仙派,又称文始派、尹喜派或楼观道,分支又有犹龙派。历史记载隐仙派源于老子,后由老子传关令尹子﹙尹喜﹚开派。世言全真最大,文始最高,皆因文始派功法起点高,功法深奥难测。文始派以《道德经》、《清静经》、《文始真经》为主经,要求悟性高,但明心见性极快,传承完整。从炼神还虚开始,直接合于大道。

    尹喜就是文始先生,传说老子西出时,其因见紫气东来,在函谷关迎接老子,故得授《道德经》五千言。

    隐仙派便是老子传尹喜,尹喜开派,又传麻衣道者,麻衣道者再传陈抟,就是号称希夷先生、跟宋太祖赵匡胤下棋,从赵匡胤手上赢得华山的睡仙。后陈抟传火龙真人,火龙真人传张三丰。张三丰的武当派便是隐仙派分支——犹龙派。

    这么牛逼?

    张玄清感觉一阵眼晕,再查火龙真人,却发现有点不对。

    历史上叫火龙真人的太多了,有说是战国时人郑东阳、字晓辉,有说是东汉时期魏伯阳真人的道号,还有是宋朝时期的贾得升。甚至连吕洞宾的“天遁剑法”及“纯阳剑法”都说是学自火龙真人。

    战国、东汉、唐朝、宋朝,这时间跨度未免太大了。

    再搜麻衣道者,身份也极为混乱,有说他是北周德广郡公,也有说他是宋时写《麻衣神相》的那位麻衣道人。

    可****夷明显是北宋、后唐时人。

    还有张三丰,宋末明初生人,整整活了一个大元朝。

    这么算起来,按照几个人的传承顺序,麻衣道者→陈抟→火龙真人→张三丰,麻衣道者应该不是北周的那个。毕竟北周是557年—581年;陈抟的生亡历史上有记载,是871年—989年,中间可整整差了三百多年。

    唯一的可能就是麻衣道者是写《麻衣神相》的那个,且《麻衣神相》不一定是宋时成书,只是宋时才开始流传,很可能麻衣道者是唐朝时人,而火龙真人就是宋朝时的贾得升。

    这么一来,麻衣传陈抟,陈抟传火龙,火龙传张三丰,几个人的年代就正好可以对上了。

    可尹喜怎么传的麻衣道者?

    尹喜和老子都是春秋战国时人,公元前四五百年,与麻衣道者相差将近一千三百多年……等等,一千三百多年?

    张玄清心中忽然一震。

第六章 人生就像茶几,上面摆满了杯具

    “一千三百多年……从现代到大唐,也是一千三百多年、将近一千四百年吧?”张玄清看着电脑中的资料,隐隐觉得这里应该是问题的关键。

    可还是不对啊,就算这两个一千三百多年有什么玄机,他也不知道啊!

    而且……

    如果当初那个老道士没有骗他,那么这世界上应该没人有神仙才是。

    他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个自称是火龙真人的老道士,说连他的祖师都不能长生不死。

    甚至他所在的隐仙派的存在都是为了“觅仙踪”。

    隐仙派的祖师是谁?

    老子啊!

    如果连老子都不能长生不死,甚至还一生“觅仙踪”,试问天底下还有谁能是神仙?

    还有谁能做到把一个门派相隔一千三百多年传下去?

    除非……不是人!

    蓦然间,张玄清心头一震,想到了自己一直忽略的一个重要物品:游仙镜!

    按照老道士所说,游仙镜是隐仙派至宝,很有可能就是老子传下来的。

    他虽然在网上查不到游仙镜的半点信息,但这也可以理解,毕竟那是人家门派的秘宝嘛。

    再结合老道士死时的情景,以及之前老道士的话,很显然那游仙镜就是类似小说中“法宝”一类的东西。

    如此一来,游仙镜才是一切问题的关键。

    “隐仙派……游仙镜……觅仙踪……游仙……游仙……”张玄清口中呢喃,隐隐之间觉得自己仿佛抓住了什么。

    却在这时,忽然一阵铃声响起,将他从沉思中惊醒。

    张玄清心中微恼,抓过手机一看,竟然是自己老妈来电,不敢怠慢,赶紧接通:“妈……”

    刚说了一个字,电话那头就传来老妈焦急的声音:“蝈蝈,快回来,你爸住院了。”

    “啊?”张玄清一愣,接着反应过来,无奈道:“哦,知道了。”

    就听电话那头传来他老妈气急败坏的声音:“怎么说话呢?什么叫知道了?养你个白眼狼,你爸生病了你都不知道回来看看,你说要你还有什么用……”

    张玄清嘴角一阵抽搐,紧忙打断道:“行了行了,妈,我的亲妈,下回您换个说法行不?再这么说,我爸没病也让你说病了。不就是让我回去相亲么,说吧,这回是谁介绍的?”

    “你二姨……”电话那头张母下意识脱口而出,接着又反应过来:“哎呦,不是,是你爸病了,就是你爸病了。”

    张玄清无奈翻了个白眼:“妈,亲妈,咱能不闹了不?”

    “你当我想啊!”张母见被拆穿了,也不慌张,反而理直气壮道:“你说说你都多大了,二十好几大小伙子,你看看人家跟你这么大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你再看看你……”

    “停停停停停!”张玄清知道再让自己老妈说下去,今儿他一天也就不用干别的了,紧忙打断道:“妈咱得讲理吧,我找不到对象解不了婚,这事儿能全怪我吗?是谁给我生了个差七岁的双胞胎弟弟?”

    电话那头张母一阵沉默,接着,声音低沉起来:“我知道这事是我跟你爸对不起你,但你也不能……”

    “行了妈,我又没怪你们。”张玄清听老妈语气不对,赶紧道:“我这不是工作忙吗,再说了,现在这年头,哪个女的愿意等人几年?”正好这时,嘟嘟嘟,电话想起了电量低的提示音,张玄清便道:“不说了啊妈,我还有事儿呢,手机也快没电了,挂了昂。”

    “哎……”张母张口欲拦,可惜没等她开口,张玄清便已经挂断了电话。

    电话这端,张玄清挂了手机,给手机充上电,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说起来他妈给他打电话说他爸病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每一次回去都是相亲,不然他也不可能一听就不信。

    如果是一般时候,他跟他妈说说好话,把相亲的事推了也就算了。可这时候他正为昨天的事头疼着呢,所以干脆提了一下他那比他小七岁的“双胞胎弟弟”。

    恩,确实是小七岁,也确实是“双胞胎”,最起码户口本上是这么写的。

    这事乍一听上去不可思议,但如果结合一下国情,也就没那么不可思议了。

    简单来说,还是计划生育惹的祸。

    张玄清出生在一个小山村,那时候国家还没开放二胎政策,虽然天高皇帝远,但村里、镇上抓得严。

    要不怎么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是说只能生一胎吗,双胞胎也是一胎生的吧?

    为了怕罚钱,张玄清的爸妈在张玄清出生后,没有急着给他上户口,打算等再要一个,一起上。

    然而这一等就是七年。

    期间要么老爸外出打工摔断了腿,要么家里种地收成不好,所以才一直耽搁着。直到张玄清七岁时候,他才终于有了个“双胞胎”弟弟。

    话说回来,他现在之所以混成个江湖骗子,跟这件事也有那么点关系。

    当时张玄清父母给他们兄弟俩上户口的时候也没有多想,张玄清的年龄就随着他的弟弟,这事儿直接导致张玄清没法上学。

    小学还好说,都是在自家村里,跟老师说说好话就可以了;到了初中,学校改到了镇上,又托关系又送礼,也勉勉强强让张玄清上了三年。

    高中却不行了……

    即便张玄清学习再好,在整个学校都是数一数二的拔尖,但对不起,岁数不到,人家学校不缺他这么一个。

    所以初中毕业后,张玄清只能辍学。

    要说这事他当时怨吗?怨肯定是会怨的,毕竟他学习成绩不差,也比较喜欢上学,但胳膊拧不过大腿,人对抗不了命运,小小年纪的他也只好认命。

    那年他十六岁,户口本上只有九岁,后来经人介绍,去百多里外市里的一间工厂做学徒。

    不得不说张玄清还是挺聪明的,学东西也快,工资从一开始的一二百,一年时间就涨到了五六百……别看少,那是相当于现在,在那时对于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也不错了。

    可惜市里毕竟是市里,也不知哪个狗娘养的抽风,非得要让办什么暂住证……开玩笑,办暂住证最起码得十六岁,他虽然真实年龄够了,可户口本上只有九岁。

    九岁啊……

    再加上那段时间雇佣童工查的严,张玄清也只好卷铺盖回家。

    他们村是在大山里,名叫“观上村”。原本是叫双观村的,因为村里有两个道观,可惜十年浩劫的时候被推倒了,后来村里盖房打地基,把道观旧址压在了地下,就改成了观上村。

    现在村里还有一个老道士,也不知道多大,只知道打好几年前人家问他岁数,他就一直说自己九十九。这一说六七年了,现在还是九十九,据说是有什么讲究,张玄清的名字就是那老道士起的。

    回到村里后,张玄清一直也不知道自己该干点什么。他们那村里穷,镇上穷,县里也穷。在市里学的那点手艺,根本用不到。除非去市里,可他没有暂住证。

    在家待了两三个月,偶尔帮家里干点农活。后来经人介绍,他又去了县里的一家饭店,继续从学徒做起。如果一切顺利,那么他现在应该是个厨子。

    可惜,事与愿违。

    这一次倒是张玄清自己惹的祸,当时他十七八岁,正是血气阳刚、情窦初开的年龄。巧不巧饭店老板有个十五六的闺女。

    啧,那小姑娘,别说,长得真带劲。

    尤其对于火气正旺的张玄清来说,一天天诱惑的他不要不要的。

    短短半年时间,张玄清就背着老板,凭着自己一张花言巧语的嘴皮子俘虏了小姑娘的芳心,要知道当时那小姑娘也才上初三。

    经过张玄清软磨硬泡,两人的关系一路突破了牵手、拥抱、接吻的层次,只卡在最后一步。

    正巧天公作美,一次老板娘生病,老板去医院陪床,饭店关门一天,只留下小姑娘在家写作业。

    张玄清那肯放过这个机会?一通甜言蜜语,说的小姑娘媚眼含羞,欲拒还迎,顿时间天雷勾地火,烈焰逢干柴……

    可惜,就在张玄清人生中最爽的时候,悲剧再次降临:老板回来了。

    要知道人家小姑娘刚上初三啊!初三!老板虽然对张玄清印象还不错,可想想自己出去半天,中午回来看到一个光溜溜的男人摁着自家光溜溜的闺女滚床单,谁能不怒?

    总之那天即便不是张玄清挨揍最狠的一天,也是最丢人的一天。

    要知道那天还是县里大集,满大街乌央乌央全是赶集的人。张玄清光着屁股,被老板追杀了整整一条街,还是最后他跳河,才逃过一劫。

    可那时已经入冬……

    当天的经历张玄清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记得当时河面已经结了一层薄冰,他游了百米,最后实在受不了了,才敢上岸。

    上了岸后,不敢回家,更不敢回饭馆,光着屁股怕丢人哆哆嗦嗦找了个柴垛,一蹲就是蹲了一个下午加半个晚上。

    最后还是老板气急败坏,给他家里打电话,要让他爸妈要么赔钱,要么把他交出来活活打死,他爸妈这才知道他闯了多大祸,才能再当天夜里找到他。

    据说当时他身体都快冻僵了,再晚一会儿,估计就能直接见到阎王。

    后来嘛……

    反正这事儿一出把老板也吓得够呛,在张玄清还躺在病床昏迷的时候,老板让张玄清父母赔钱,张玄清父母让老板陪儿子,如果救不过来,这辈子跟他没完。最后闹了个不了了之。

    张玄清第一段感情也就这般无疾而终。

第七章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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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医院出来后,张玄清也想过坚持自己的真爱,可人家小姑娘坚持不下去啊。

    也怪当时那老板太愣,你说打人就打人呗,关上门再打啊,一不小心让张玄清跑了,还是光着屁股跑的,左邻右舍一看就都知道怎么回事了,让人家一个小姑娘怎么见人?

    当张玄清在想找人家小姑娘叙叙旧情的时候,小姑娘根本不见他,据说后来转学去了市里,总之是恨死他了。

    嘛,你说这事能全怪他吗?要不是老板追的太紧,打的太狠,他会光着屁股跑大街上丢人去?

    总之,这件事情之后,张玄清的爸妈也不敢放他随便出去了,张玄清又在家里种了半年地。

    后来张玄清一看不行啊,总在家待着能有什么志气。正巧邻村一位叔叔所待的建筑队招人,他好说歹说,终于成了一名伟大的建筑工人,去城市里——搬砖!

    搬砖就搬砖呗,给钱就行,可忙死忙活忙了半年,到过年的时候,工程完了,包工头却不给钱,还说什么老板不给。

    张玄清那个气啊,当时包工头坑钱的新闻可不少,他哪会相信包工头的话。道街上卖了一把刀就找包工头去了,誓要拼个你死我活。

    然而当他把包工头一家子逼得都快跳楼了,他才发现:还真tm是老板没给钱!

    又气又怒的张玄清直接提刀去了老板公司,虽没有见人就砍,却也见门就砍。一口气劈到老板办公室,保安都不敢拦着,最后都报了警。

    可警察来了你猜怎么着?

    张玄清把户口本一拍,老子还没成年呢,而且这家公司雇佣童工。

    警察遇见这事儿也没辙,而且张玄清当时还跟老板说了,你要不嫌麻烦,我就天天在你这闹,反正我未成年,抓进去关不了多长时间,大不了咱就在这耗着。

    那老板最后只能认栽,老老实实把工钱借了,可惜施工队再也不敢要他了。

    你想想,差点把包工头逼得跳楼,谁还敢要他?

    再加上他之前跟老板姑娘那事儿,本就名声不好,这一下更是臭名昭著,十里八乡没有一个不知道他大名的,能有人肯雇他那才有鬼了。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就在张玄清又被父母看管起来,不敢让他出家门的时候。之前在市里工厂上班的一个工友联系他,说给他介绍个好工作、赚大钱。

    当时张玄清正走投无路呢,天上掉下这么个好事,他怎么能放过。

    事后想想他那时还是太单纯了,人家跟他无亲无故的,有什么好事轮得到他?

    当张玄清瞒着父母跑出来,找到那位工友。一开始那工友对他还不错,吃西餐、逛夜总会,让他一心以为自己这是时来运转了。可随着工友开始要他手机,要他身份证,他这才惊觉……自己这是遇到传销的了!

    他那时哪有什么身份证,好在当时传销闹得欢,新闻上常报,他才能在尽传销窝点前反应过来,把那位“好心”的工友揍了个半死,逃出了对方的“魔掌”。

    不过他这次出来本就没带多少钱,而且这个城市离他家远的紧,再说他也没脸回家。偶然一次看王宝强的新闻,才知道有横店这么个地方,而且离他这时所在城市不远,他屁颠屁颠就跑去做演员了。

    身份证不好办,演员证却好办的多。

    办好演员证后,张玄清终于又成了一名光荣的横漂。

    他到也没有什么明星梦,去横店做演员,纯粹是以为那行挣得钱多。

    后来入了演员这行才知道,挣得多的都是那些明星,不包括他这种跑龙套的。

    好在他小时候练过几年武,就是跟那个给他取名的老道士学的。

    当时张玄清还小,心里面也有个武侠梦,听老道士说他的武功是跟虎头少保孙禄堂学的,那孙禄堂是什么晚清武林一代宗师,集八卦、形意、太极三大内家拳之大成,并融会贯通自成一家,就求着老道士教他武功。

    那老道士推辞不过,确实教他了,也确实是什么形意拳、八卦掌、孙氏太极。可惜,不知道是老道士没教给他真正诀窍,还是他练得不认真,或者干脆就是那老道士吹牛逼,他那点三脚猫的功夫根本不够看。

    虽然他也有过单人独刀劈砍一个公司无人敢拦的“壮举”,但怎么对饭店老板的时候就不好使了?

    不过就是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却也让他一入横店,就混了个武替,总体来说还算不错。

    就这样,张玄清在横店小小扎下了根,做做武替,演演死尸,看看什么演员的自我修养,从而精通了一百零八种花样装死**。而且别人的明星梦他没有,所以他也不单单做演员,时不时的还能应聘一下场务,或者跟某个副导演拉拉关系,带带新入行的演员,从中抽点提成,在横店也算小有名声。

    如果事情依旧这么发展下去,那他以后说不定真的能成为演员。

    可惜,老天就是不要他好活。

    事情起因还是源于一场英雄救美,演艺圈这种地方大家也都知道,又脏又乱,什么人都有。张玄清就是碰上个大导演潜规则小明星,而且还下药,当时看不过去,顺手就把人救了。

    恩,不得不说,女明星活挺好的。

    咳咳……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总之人家英雄救美最后美人都会以身相许,就算把人给上了,那不也是替人家“解毒”么。可到他这美女不仅没有对他以身相许,还差点没报警。

    说来也是,给谁上不是上,给人家大导演上了还能换个角色,给张玄清上了能有什么?

    不仅如此,那大导演知道他是个群演,还是个小“群头”,直接放话封杀他。最后没人敢给他活干,他也不得不离开了那片伤心地。

    嗯嗯,就是伤心地,好伤心好伤心的。

    不过在离开之前,张玄清也狠狠给那位导演揍了一顿,虽然那导演知道是他,但他当时没露正脸,也没人看见,导演拿他也没辙。

    再后来他就从导演的剧组偷了几件古装,屁颠屁颠离开横店,云游天下,做起了算命先生这个行当。

    之所以想起来做算命先生,一是小时候跟老道士学武的时候,在老道士那里看过几本易经、八卦之类的算命的书,当时以为是武林秘籍,就都偷偷背了下来——要不说他这小子心眼够贼的呢;二就是在横店的时候,因为明星一般都挺信命的,他时不时的给女明星看看手相摸摸骨……咳咳,摸骨倒还真没怎么摸过,手相、面相倒是常看。

    也就是在那时候,他才从网上找到《英耀篇》、《军马篇》、《扎飞篇》、《阿宝篇》这四大江湖秘本,知道了什么叫千隆问屈。说是算命,其实就是坑蒙拐骗、察言观色、在现代被称之为“冷读术”的那么一门学问。

    然后本着干一行爱一行的原则,当演员他敢看《演员的自我修养》,当算命先生他当然要多研究一下佛道学问。毕竟张口闭口大白话唬不住人,还需要点道诗、佛偈、青词糊弄人。

    更为了拓展业务,他必须得学会毛笔字,一是给人测字的时候唬人,万一碰见个会书法的,两句话骚的对方痒处,也好多收点钱;二是身为一个“大师”怎么可以不会捉鬼除妖,画符打蘸。

    严格来说张玄清还是挺聪明的,上学的时候就是前几名,只可惜辍学之后,聪明一直没怎么往正道上用过。

    不过虽然如此,他的心性倒也不错,面对一次又一次的打击,还没走上歪路。

    恩,算命不算歪路,真的……毕竟人家也是花钱买心安,他则是送人家心安,说起来也是正儿八经的买卖!

    总体来说,张玄清这前半辈子二十几年用一句话就可以概括: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唔……至少张玄清之前是那么以为的。

    可现在……

    想到昨天的经历,张玄清又有些不确定了。

    特么人家穿越想装逼就装逼,想打脸就打脸,他穿越却刚想装逼就被人打脸。而且回来后他连自己是不是穿越了都不能确定。

    难道自己的苦难生活还没完?

    或者说……才刚刚开始?

    想到这里,张玄清猛地甩了甩脑袋,将那个恐怖的念头掐灭,从回忆中清醒过来。

    抬起头,再次打开电脑,却不再纠结什么火龙真人、隐仙派,转而搜索起孙思邈、大唐来。

    以他多年来悲惨的经历,早就养成了一副随遇而安的性格,要不他这些年什么都别干了,光钻牛角尖就能钻死他。

    不过当电脑上显示出孙思邈的简介,张玄清才知道自己脸上被抽的那一巴掌一点都不冤:

    孙思邈,京兆华原人,史称药王,又有二十四个成就,被称为“二十四个第一”。

    别的先不说,治疗天花的“人痘接种法”,传说就是从他那一句“取自身脓液敷于患处”发展来的,只不过“人都接种法”取得是别人的。

    果然,小说不可信啊!

    什么惊为天人纳头便拜,等张玄清看完孙思邈的那二十四个第一,都快给对方跪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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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睡醒一觉又穿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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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医学的发展就是从人体试验开始的?”张玄清看完孙思邈的二十四个第一,再想到自己就差点成为对方的小白鼠,不由得浑身恶寒。

    赶紧将孙思邈的资料关掉,再次打开网页,则搜索起了唐史。什么《新唐书》、《旧唐书》、《资治通鉴》。虽然他不知道昨天的经历是真是假,但即便是梦,那么真实的梦,也值得他好好了解一下唐朝。

    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中午吃了顿饭,下午继续看唐史,或查一查其他的东西。直到了晚上,张玄清才关掉电脑,揉了揉有些发涩的双眼,躺在房间中唯一的那张大床上。

    房间中漆黑无比,张玄清双眼轻轻闭合,呼吸舒缓,想要进入睡眠。

    可白天查看的资料却一篇一篇在他脑海中滚动,清晰的网络页面,犹如就在眼前,又仿佛印在了他的脑海里……不对,就是印在了脑海里!

    张玄清心头一震,陡然坐起身,双眼瞪大,他刚刚的感觉绝对不会错。按说他即便记忆力不错,也不可能把只看过一遍的资料记得那么清楚,如今这是……过目不忘?

    卧槽!

    特异功能啊!

    不由得,张玄清激动的热泪盈眶:终于时来运转了么,自己也有特异功能了?

    仔细回想起今天一天所见的内容,从查看的资料,到回家路上的行人,甚至乃至犹如梦中遇见的孙思邈等人,乃至那个世界的路人,一个个都历历在目,只需一想,便能想到他们的样貌。

    这种情况在大唐那晚他好像也有这种感觉,但那时他心思不在这里,并没有发现,现在也无法确定那感觉是不是真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既然特异功能都有了,那穿越是不是也是真的?自己还能再次穿越吗?

    张玄清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激动:虽然在大唐的时候他想回来,但如果能来能回,谁会去拒绝一个新的世界?

    然而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意识到,他现在再怎么激动也是白搭:如果穿越是真实的,那肯定也是基于隐仙派的那个游仙镜,可他现在连游仙镜是自己飞了还是被人捡走了都不知道。

    莫名的升起一股失落,张玄清叹了口气:“算了,还是睡觉吧。”再次躺在床上,闭上双眼,可却发现,无论如何他都睡不着了。

    不是那种单纯的失眠,即便他再怎么清空心思,强迫自己不去想别的事。他的大脑都十分清醒、十分精神。

    甚至连因看了一天电脑而发涩的双眼,在他闭上双眼躺着的一会儿工夫后,就感觉眼皮子底下蒙上一股清凉,不一会儿时间,连那一点不适都没有了。

    辗转反侧,翻来覆去,就是没有半分睡意,张玄清不得不认清一个事实:他的特异功能一定有副作用!

    或许因为过目不忘的能力,他的精神力加强,才使得它越来越精神。

    可是……

    凭什么啊!

    别人家特异功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不管是过目不忘还是什么念力控物,都是该吃了吃该睡了睡,怎么到他这就产生副作用了。

    尼玛!

    别人家的、别人家的、特么这特异功能也和别人家的小孩别人家的老师一样?自己家就不能出点好东西?

    ……

    时光流逝,又是一夜,当东方天空升起鱼肚白,张玄清才来了睡意,悠悠睡去。

    恍恍惚惚,冥冥杳杳。

    一片漆黑的世界,张玄清感觉自己一会儿如独坐云端,一会儿又御风而行,心神始终飘飘摇摇,似是梦中,又似在梦外。

    半梦半醒间,忽然雷鼓声传来,咚咚咚,就仿佛惊乱了天地,劈开了混沌,让他心神一惊,顿时从云端坠落。

    一阵天旋地转,他陡然睁开了双眼。

    这是一个古朴的小屋,自己正躺在床榻上。阳光从窗外射入,并不强烈,却照明了整个房间。房间中一方床榻、一方书案,简单,别致。案上摆纸、墨、笔、砚,上面隐隐还有字迹。案前一只蒲团,阳光正好打在上边。

    房门被人从门外敲响,砰砰砰,不轻,不重,力道控制的十分好,既能提醒人有人前来,又不显得急促。

    这是……大唐?

    张玄清双眼瞪大,书案上的笔墨纸砚是昨天孙思邈与他交谈所用,刚刚梦中响起的惊雷,难道就是敲门声?

    脑海中一个念头闪过,应该是跟他穿越有关,可他却来不及将其抓住。

    胡乱答应一声,也不管外面的人听不听得懂,他赶紧起身穿衣。昨晚褪下的道袍果然摆在床头,且身上只有一个裤头,要知在现代时空他为了彻底放松自己可是裸睡的。

    只有一种可能,自己现在有两具身体,一个在现代,一个在古代。

    穿好衣服后,张玄清也顾不得思考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反而看着床头假发为难。

    他这假发可是演电视用的那种,不仅需要粘,还需要在脸上化妆,掩盖痕迹。

    其实平常时候他也不穿古装,只有在新换一个城市的时候,才会先穿古装糊弄人。

    而且现在古代时间已经立夏,天气越来越炎热,带着个头套也太不舒服了。

    要不……不带了?

    可怎么跟孙思邈他们解释呢?

    看了一眼已经不再发出响动的房门,张玄清没有多犹豫,毕竟他现在是寄人篱下,不好让人等太久。心中一动,顿时想到一个主意,从怀中掏出自家的保命匕首,拿起假发,将其齐根割断。

    要说干他们这一行的,遇到那下手没轻没重的,有时候还真会有生命危险。所以他只要出门算命,身上必须得带个利器。不为伤人,只为吓唬人,给自己增加点跑路机会。至于那柄宝剑?现代社会管制刀具那么严,他疯了满大街背着跑,那只是个样子货!

    把假发发丝割断后,张玄清先是掀开褥子,把手中发丝一扬,随意洒床榻上,然后再把“头皮”藏在怀中。接着整了整衣服,才来到门前,打开房门。

    门外是昨天跟着孙思邈去郑府的少年道士,名叫刘神威,也是孙思邈唯一一个弟子。

    见得房门打开,刘神威立即举起手中准备好的纸张,只见上面写道:“真人安好,晚辈奉师父之命,请真人移步用餐。”没办法,语言不通,也只能这样了。

    然而待他看到张玄清头上乌黑浓亮的短发,瞬间瞪大了双眼,脱口叫了一句什么,然后手舞足蹈的一通比划。

    张玄清平淡的冲其摆了摆手,示意其不必激动,然后又招招手,让其跟上,转身再回到屋中。

    进了屋,刘神威看到被张玄清特意扬在床上的白发,神情更加呆滞。

    张玄清则来到书案前,写好刚编好的理由:“一梦浮生,断发南僧;仙佛逆转,阴阳使成;东颠西倒,酒盏青灯;蜉蝣千载,不问死生。”然后示意刘神威过来观看。

    刘神威不看还好,看完之后脸上只有两个大写的懵逼。

    其实别说是他,连张玄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写的是什么玩意。他这纯属是装高人装习惯了,既然自己解释不了,那就留下一段玄玄乎乎的话,让别人自己瞎琢磨去吧。

    故当刘神威带着张玄清找到孙思邈,指着张玄清脑海上乌黑油亮的短发,噼里啪啦说了半天,还把张玄清写的字拿给孙思邈看后。面对孙思邈疑问的表情,张玄清只是摇头微笑。

    直到孙思邈忍不住心中疑惑,将心中疑问写出来:“道兄你这是……”张玄清依旧摇头微笑以对,不过却捻起笔回了句:“尽在诗中,日后便知。”

    孙思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着那八句短诗,捻着胡子心中一通咂摸:“一梦浮生,断发南僧……道兄莫不是弃道为僧了?不对,不对,后面这句‘仙佛逆转,阴阳使成’,难道是指先道后佛,再由佛入道?东颠西倒,酒盏青灯……酒在此当是指道,青灯自古都是佛家之语,东颠西倒,颠颠倒倒,莫不真的是仙佛颠倒?蜉蝣千载,不问死生……那蜉蝣生命极短,怎么又可能活到千载?”

    任孙思邈再怎么想怕也想不到,这只是张玄清胡乱写的,还以为其中有什么玄机,也真是难为他了。

    张玄清只在一旁偷笑,吃过早饭后,提起桌边专门为他准备的笔,写了个字条,递给孙思邈:“不知道兄能否教贫道说话?”

    孙思邈捻了捻胡子,写道:“道兄所请,自不敢辞。却不知该从何教起?”他毕竟不是专业老师,就算是专业老师,也没有碰到过张玄清这种情况的。

    张玄清胸有成竹的一笑,提笔写道:“道兄不必为难,贫道虽不敢自夸聪慧,但也能过目不忘。况贫道本就识字,道兄只需拿一部典集,带贫道朗诵几遍,想来当能见成效。”

    装逼,**裸的装逼,都说自己过目不忘了,还说什么不敢自夸聪慧,那怎么才算是自夸?

    啊?

    孙思邈却没有多想,眼前一亮,提笔写道:“如此甚好,且也不需孙某,神威日日皆做早课,温习医药典集。若道兄愿意,今日神威早课还未曾做完,道兄可愿同他学习?”

    “好!”张玄清毫不迟疑的点头答应,而后又对刘神威拱拱手,写道:“那就有劳小兄弟了。”

    刘神威紧忙摆手,连称:“不敢。”先不提师命不可违,就说对于张玄清,他也好奇的紧,自然不会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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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谁说卖烧烤的不是聪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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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天之气,清净则志意治,顺之则阳气固,虽有贼邪,弗能害也。”济世堂后院,刘神威捧着一部《黄帝内经》,大声朗读其上内容。

    在他旁边,张玄清也捧着一部《黄帝内经》,刘神威说一句,他就重复一句,不过语气有些怪:“藏甜知起,请精仄指衣知,瞬指择养其姑,遂油贼些,扶能还夜。”

    张玄清发现他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他是能过目不忘不假,但学“外语”也需要有语言天赋的。不是说你能记得,你就会说;也不是说你会说了,说的味道就对。

    好在刘神威今天温习的是《黄帝内经》,语句通顺,而且他在现代社会就曾看过。如果是什么《神农本草经》,他看都没看过的,古代的书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他还得先学会断字。

    一个早上,就在刘神威、张玄清你一句我一句的教学中过去。

    随着日头升起,医馆里络绎来了病人,刘神威需要帮孙思邈抓药,也只能停止这种教学。

    不过张玄清想自由说话都想疯了,干脆在刘神威抓药的时候,让他念一念孙思邈开的药方,顺便还认识了不少药材。

    短短一天,张玄清已经能听懂一些简单的话,并且能精准叫出孙思邈师徒俩的名字。

    当夜幕降临,吃完晚饭,他便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继续失眠。

    相比于上一次的辗转反侧,他这回却也有了事做:虽然他语言天赋不怎么高,但架不住记忆力好。脑海中回想起刘神威读书的声调,以及黄帝内经的内容,他继续逐字逐句,小声锻炼着。

    依旧是将近凌晨,才有困意袭来。且若张玄清没感觉错的话,这还是他连夜学习,用脑过度之故。如若不然,恐怕今天坚持的时间还要晚。

    就着朦胧夜色,张玄清不再“背书”,放缓呼吸,在将睡未睡之际,忽然心中一动,把头一次穿越就带来的手机、包裹抱在怀中,心里想着:也不知能不能带回去。这才沉沉睡去。

    依旧是那种如坐云端的飘忽感,似梦非梦,似醒非醒,当张玄清意识再次清醒之时,已经回到了现代。

    外面阳光明媚,日已西斜,竟是到了下午。

    张玄清不禁心中疑惑,前两次穿越,他可都是凌晨睡,早晨醒的。怎么这次时间过了这么久?

    难道是没有人叫自己?

    想不通便想不通了,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他只需要睡觉就可以穿越。

    至于造成这个情况的游仙镜到底去了哪里,是自己消失了,还是被人捡走了,张玄清也不再去纠结。

    便宜不可占尽,能够可以穿越大唐,他就很心满意足了。

    低头一看怀中,果然包裹、手机竟又被他带了回来,他不禁心中一阵激动:如果真的能够带着东西穿越,他完全可以成为一个二道贩子发家致富。且他可清楚的记得,在这现代时空,他还有一个手机、一个包裹。这岂不是说明只要把东西带到古代,然后再带回来,自己就会多一个“复制品”?

    然而当他起床穿好衣服,再找自己在现代时空手机、包裹的时候,却发现……找不到了。

    是从古代带回来的东西与其融合了?

    还是凭空消失了?

    张玄清一时间也想不明白。

    将这个疑问藏在心底,留待以后验证。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

    他先是煮了碗方便面,填饱自己肚子,然后便立即打开电脑,上网搜索中医名著,接着一个一个记下来。不论是唐朝之前还是唐朝之后的:他决定了,他要跟孙思邈学习医术!

    昨天孙思邈给刘神威讲解医学道理的时候并没有避着他,想来他如果提出学习医术,孙思邈也应该不会拒绝。

    或许是小****思想作祟,不知怎么的,张玄清总觉得平白得来的东西不安稳。就比如穿越,还有过目不忘,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呢。在它们消失之前,必须得多学点东西。毕竟自己的才是最好的,别人偷不去。

    而且试想想,如果他学会了看病治病,那他的“大师”两个字不就不用加双引号了?

    所以,他打算今天下午就去图书馆,买书,看书!

    ……

    “神农本草经、金匮要略、千金方、温疫论、针灸甲乙经、经脉穴位图……”当张玄清来到图书馆,看着书架上一本本中医名著,他忽然觉得之前的想法很傻,真的。

    既然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了,他还买什么书啊,乱花钱!

    整整一个下午,张玄清一直泡在图书馆,虽然达不到小说中翻书的本事,但只要他逐字逐句看过的东西,都会印在他的脑中,然后慢慢整理,记忆。

    直到图书馆关门赶人,他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图书馆,而且他还决定了,中医要学,西医也要看看,最起码得知道怎么处理外伤,古代太危险了。

    夜色苍茫,灯火辉煌,各色闪亮的霓虹灯一盏盏升起,照亮整个城市。

    张玄清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边走,一边低头总结着今天这一下午所学的收获。忽然,一股熟悉的烤羊肉串的香味传来,让他不由得精神一震。

    抬起头,周围的景色极为熟悉,两旁的店铺,路旁的烧烤摊,以及……烧烤摊的摊主!

    嘿,这不就是那晚追自己的那位大哥嘛?

    张玄清心中一动,要不是当初这位大哥追他,他那天晚上也不会跑到那个街口,更不会遇到什么火龙真人,穿越之说更是无从谈起。

    正所谓**************,自己要不要“报答”一下对方?

    想着,他不由得嘿嘿一声贱笑,贼兮兮凑了上去。

    烧烤摊前不止有摊主大哥一人,还有几个大老爷们围成一圈杵在那里。

    张玄清趁人不注意,绕到摊主大哥身后,啪的一下拍在对方肩膀:“嘿!大哥,看看谁来了,兄弟看你来了!”

    摊主大哥吓了一跳,猛地回头,见是他,不由一怒:“你小子还敢来!”

    张玄清笑的更贱了:“大哥这话说得,咱俩这关系,谁跟谁啊。这不知道你今儿生意不好,兄弟过来照顾照顾你生意。怎么样,不错吧?”

    “不错你妹,给我滚!”摊主大哥大怒:照顾生意?有特么照顾生意不给钱的?他这辈子都忘不了,就是眼前这个贱人,说什么自己是便衣城管,自己还傻不拉几信了,让对方白吃白喝了一顿。虽然事后知道了,没过几天对方又来,他用啤酒瓶砸了对方一下,可最后还是让对方给跑了。今天他又来作什么妖?

    恰在这时,围在烧烤摊前的几个人中,当先一个大汉说道:“呦呵,怎么着,你俩认识?”

    张玄清抬眼一瞥,见说话的人三十来岁,长得膀大腰圆,剃个光头,脖子上还带条金链子。旁边跟着的几个小伙都是二十来岁,瘦瘦高高,头染黄毛……不对啊,看这几个人不是来吃饭的,而是找茬的啊。

    只听那大汉又道:“行啊,卖烧烤的,昨儿用过期羊肉把我兄弟吃医院去了,今儿让你赔点钱,还敢找人?”

    摊主大哥脸色一变,紧忙道歉,又鞠躬又作揖:“大哥这话怎么说的,咱这是小本买卖,老实生意,羊肉都是新宰的、现串的,您看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光头大汉俩眼一瞪,拽过身边一青年小伙儿,指着其道:“从昨儿晚上我这兄弟就拉稀,进了厕所就出不来。今天在医院挂了一天点滴,现在刚能下炕,你特么跟我说这叫误会?”

    只见被光头大汉拽着的小青年一脸惨白,脚步虚浮,看起来真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摊主大哥却眉头紧皱,犹犹豫豫:“大哥,您旁边儿这兄弟,昨儿晚上好像没来吧?”

    “放你妈地屁!”光头大汉把手往旁边桌上一拍,砰地一声,喝道:“告诉你,烤串的,今儿你要不给我这兄弟道歉,把医药费给补上,我跟你没完!”瞅了一眼旁边的张玄清,不屑冷哼:“这就是你找的人?找也不找个像样点的。说吧,你们俩是想直接赔钱,还是让我们打一顿赔钱。”

    张玄清:“……”

    自己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瞅了一眼四周,不知什么时候,光头大哥的几个小弟已经把他们俩围起来了,之前吃饭的客人也看起了热闹。

    张玄清心中暗暗发苦,恨不得给自己俩大嘴巴子:你说你没事嘚瑟什么,这下完了吧,摊上事儿了。赶紧跟摊主大哥撇清关系:“这位大哥,您看错了,我跟这摊主不认识,是这么回事……”

    不料摊主大哥一步跨到他身前,挡住光头大汉的目光,大声道:“没错,这位大哥,我跟他不认识,有什么事冲我来!”

    就在张玄清心中感动的时候,摊主大哥却又猛一回头,低声道:“东子,你先走,我顶着,报完警你再回来。”

    张玄清:“……”

    东子你妹啊!低声你妹啊!

    摊主看似压低声音,但却清清楚楚传到光头大汉的耳中。

    故意的!

    一定是故意的!

    特么终日打雁被雁啄了眼,没想到一个卖烧烤的竟然这么机智!

    良心大大滴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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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没有鸡头就割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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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就在张玄清心中暗暗叫糟的时候,光头大汉已经一声冷笑:“想走?今天你们俩一个都别想走!卖过期肉吃坏了人,就算警察来了也救不了你们!”

    张玄清闻言,不禁瞪大了双眼,独自在风中凌乱。

    他还能说什么?这年头人都是怎么了,一个个那么多花花肠子。一个卖烧烤的三言两语就给自己拉了个垫背的也就算了,特么流氓混子收保护费都讲套路了?

    不是收保护费,而是理赔?

    摊主大哥也知今天这事不能善了,看了眼张玄清,心说能坑这混蛋一把也不错,梗着脖子对光头大汉道:“该说的我也都说了,你想要钱,可以,但你说我卖的羊肉是过期的,对不起,这句话我不承认!”

    想承认他也不敢啊,旁边人那么多,万一哪个****真信了,他以后还怎么做买卖?

    张玄清一看要糟,知道如果事情闹起来,刚才摊主大哥那声“东子”他绝对摘不出去。虽然他不叫东子,但就算他解释,那光头大汉也得信啊。赶紧上前一步走到摊主大哥身边,对着光头大汉点头哈腰:“大哥您看今天这事要不就算了?一看这摊主就是脑残,犯不着跟他置气。”

    光头大汉呦呵一声,皮笑肉不笑道:“怎么着?今天这事你替他接下了?也行,一万块钱,就当给我这位兄弟的精神损失费了。”

    一万块钱,你特么怎么不去抢!

    张玄清总算知道摊主大哥这么激灵的人为什么宁愿选择跟光头大汉肛正面也不赔钱了,搁他他也不陪啊,大不了挨顿揍。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大哥您说笑了,我哪有那么多钱?”

    “没钱就给我滚蛋!”光头大汉大手一挥。

    张玄清将计就计:“哎哎哎,得嘞,听大哥的,我这就滚,这就滚……”说着就猫腰往外面钻。

    “滚你****。”光头大汉情知中计,大手劈头盖脸冲张玄清一盖:“给老子滚回来!”

    张玄清肩头微晃,险之又险的躲过去,可惜这时对方已经反映过来,将退路封死。眼瞅着一顿毒打逃不过去,他顿时急中生智,大叫:“等一下!”

    光头大汉见没打到,冷哼一声:“想明白了?想明白了就赶紧掏钱!”

    张玄清高深莫测的摇了摇头,两眼在光头大汉面上注视片刻,等对方面露不耐,才忽然一叹:“这位大哥,你父母中……身体不怎好吧?”

    “你怎么知道?”光头大汉满脸惊讶,忽又反应过来:“关你什么事!”

    张玄清依旧摇头叹气,眼中恰到好处的透出一丝丝怜悯:“斧钺加身患,父在母先亡……唉,这位大哥,听兄弟一句劝,今天这事就这么算了吧。要不这样,我做东,咱们好好吃一顿,就当给您身边这位兄弟赔礼了。”

    光头大汉没有说话,惊疑、惊愕、骇然种种表情出现在他脸上,看着张玄清神色一阵变幻。

    他身旁小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目光也都聚集在张玄清身上,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一旁摊主大哥心中诧异:难道真的被这小子说中了什么?

    就连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群众都静下来,看着在烧烤摊前悠然而立的张玄清,忽然觉得他身上蒙上一股神秘感。

    见此,张玄清身上派头更足,双手负在身后,两只眼半睁半合。微风吹来,一头碎发轻轻飘动,平凡的面容在灯光下仿佛镀上一层柔光,原本平凡的气质顿时一改。

    “你……”光头大汉张口欲言,忽然看了一眼身旁小弟,以及边吃饭边这边张望的客人,顿时改口道:“今天这事就先算了,看在你看算明事理的样子,我也不跟你计较!”转头又看向摊主大哥:“下回跟你兄弟学学,做错了事,得认。明明一顿饭解决的事,非得让我们动武。”

    “是是是……”摊主大哥连连应声,暗地里却一阵嘀咕:如果真是那么简单,我犯得着为了一顿饭耽误生意?

    偷偷瞥了一眼张玄清,心说还好自己机灵,没想到这混蛋还真能忽悠人。

    他不相信张玄清能掐会算,顶多就是运气好,让他蒙中了,毕竟张玄清在他这可是有前科的。

    光头大汉深深看了张玄清一眼,似乎要把他记住,转头对身旁小弟道:“我们走!”

    几个黄毛小青年对视一眼,得,老大都发话了,咱还是都走吧。齐齐点了点头,跟在光头大汉身后离去。

    目送几个小混混离开,张玄清心里松了一口气,转头把目光看向摊主大哥,心里顿时又气不打一出来:今天纯属是无妄之灾,都是这混蛋连累的!

    没想到不等他发火,摊主大哥忽的哈哈一声大笑,亲切的拍着他肩膀:“兄弟,谢谢啊!今天多亏了你,要不我损失就大了。没说的,你这兄弟我吴强认下了。还没吃饭吧?来来来,大哥给你烤串……”说着拉着张玄清的手坐在一边的桌子上,自己则去烧烤摊上行忙活。

    张玄清:“……”

    这大哥绝对是个人才啊!

    没一会儿功夫,那叫吴强的摊主大哥就拿着一盘串,两瓶啤酒,墩在张玄清面前,说:“兄弟你先吃着,不够我再烤,别跟我客气。”

    张玄清皮笑肉不笑道:“真要我不客气?唉……可我现在不想吃饭,想打人啊。”

    “是吗?想打谁,跟哥哥说,哥哥帮你!”那吴强砰砰砰把胸脯拍得直响,仿佛根本听不出来张玄清话外之音。

    张玄清无奈翻了个白眼:“得,遇见您算我倒霉,我还是头一次见到竟然有比我还不要脸的。”

    “哪的话。”吴强憨笑道:“比起兄弟你来,哥哥我是这个,你才是这个。”举着手先比了个弱的收拾,后翘着大拇指比了个强的手势。

    张玄清懒得理他,说来今儿也是他自己凑上来自找的,而且也没受什么损失。再说了,看在没有吴强前两天追他,他也遇不到火龙真人,穿越不到大唐,他勉为其难就不跟对方计较了。

    恩,就是这样,他才不是看在吴强今天请他吃烧烤的面子上呢!

    吃吃喝喝,天色本就很晚了,之前光头大汉一闹腾,也花去了不少时间。

    在张玄清吃饭的时候,原本吃饭的客人相继离开,烧烤摊只剩下稀稀拉拉几个人。

    那吴强见此,趁着不忙,坐在张玄清对面,跟他攀谈起来:“兄弟你哪的人?听口音不像本地的吧。”

    张玄清斜了对方一眼,随口应付:“确实不是。”

    吴强呵呵一笑,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张玄清的也满上,道:“今天这事确实是哥哥对不起你,这样吧,哥哥敬你一杯,我干了,你随意,就当交个朋友。”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张玄清摆了摆手:“算了,咱也是不打不相识。”怎么着也混上一顿饭不是。

    吴强翘起大拇指:“兄弟果然大气,你这兄弟今天我说什么也要认下。”

    “刚不是认了么?”张玄清翻了个白眼。

    吴强一阵讪笑,他倒是忘了这茬。

    张玄清见此眼珠子转了转,忽然笑道:“其实我看大哥你也不是一般人,认下你这个大哥兄弟也与有荣焉。不如这样,咱俩今天就结拜为异性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呃?”吴强一愣。

    张玄清却激动起来:“就这么办了!择日不如撞日,来,大哥,咱先斩鸡头烧黄纸锸血为盟……鸡咱没有,要不就用大哥的血吧。”说着一把抓住吴强的胳膊,从裤兜中掏出匕首,比划着就冲吴强手腕而去。

    吴强吓了一跳,这要一刀割下来,那就是割腕自杀啊!而且这孙子到底什么人,随身带着匕首,还特么是开了刃的。蹭的一下抽出胳膊,连连摆手:“兄弟别闹,哥哥我胆小。”

    胆小?胆小就可以随便拉人当垫背的了?张玄清看着他不说话。

    吴强瞥了眼匕首,在灯光下反射着道道寒光,抬起屁股就想走人。忽然他眼前一亮,又坐立不动,满脸堆笑:“兄弟,其实哥哥真想教你这个朋友,这么着,以后你来我这,想吃什么尽管吃,哥哥我给你免费。”

    恩?

    不对劲,十分不对劲。

    张玄清看着对方满是怀疑。

    吴强搓搓手,憨笑道:“其实哥哥想让老弟你给解解惑……刚刚你跟那光头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这本事,绝了,两句话就让他走人,哥哥我也想学学。”

    这就对了嘛……张玄清点点头,张口就胡扯:“大哥,我这本事可不好学,不怕跟大哥说,兄弟我其实是茅山道士,刚从茅山下来……”

    啪!

    不等张玄清说完,吴强一拍桌子,满脸怒容:“兄弟你这就不对了,哥哥拿你当兄弟,你拿哥哥当猴耍?这么说吧,哥哥可不信算命这回事,你要真把我这哥哥放在眼里,你就实话告诉我,你那几句话有什么玄机。你要不把哥哥放在眼里,也别怪哥哥不认你这弟弟!”

    好吧,张玄清也知道忽悠不住对方。

    就凭之前吴强拉他垫背的那股机灵劲,这人绝对不好糊弄。

    要不要交交底混个长期饭票呢?

    张玄清摸了摸已经吃撑的肚子,咬咬牙:干了!

    “其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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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女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其实吧……”张玄清喝了口酒,扫了眼已经没几个人的烧烤摊,咂了咂嘴道:“算了,就跟哥哥你透个底,兄弟那几句话也简单。比如那个‘父在母先亡’,你可以理解成父在、母先亡,也就是父亲健在,母亲已经死了;还可以理解成父在母先、亡,就是母亲还健在,父亲已经死了。”

    “可如果那光头爸妈都没死呢?”吴强给张玄清添了杯酒,双眼在灯光下显得贼亮。

    张玄清嘿嘿一笑,喝着小酒:“父亲母亲都没死?那就是预测啊!不然我前边加那句‘斧钺加身患’干什么?”

    “这话怎么说?”吴强又给他满上一杯。

    此时张玄清酒已经喝了不少,晚风一吹,晕晕乎乎,不然也不会这么痛快的交底,这一交还干脆交了个底儿掉:“你傻啊,斧钺加身是什么意思懂吧?光头现在斧钺加身了吗?没有!我之所以在前面加这个‘斧钺加身患’,一是像光头那样的混子,谁还没有个仇家,哪个不怕人砍?二就是怕他是个白眼狼,不管什么‘父在母先亡’;第三嘛,就是给他一个心理暗示,让他以为等他被人砍的时候,他父母也得死一个。”

    “高,兄弟实在是高!”吴强翘起了大拇指,满脸佩服,看了张玄清身后一眼,嘿嘿一笑,又给张玄清满上一杯:“那之前说他父母里面有人生病了呢?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张玄清打了个酒嗝:“这个更简单了。你看那光头今年多少岁?”

    “二十七八,小三十吧。”

    “着啊!”张玄清一拍手,得意道:“你想想,他都三十了,他爸妈得多大?最起码也得五六十吧。你说五六十的人,谁身上还没点毛病?实话告诉你哥哥,别的咱不敢吹,忽悠人暂时一忽悠一个准。而且今天我还把话放这,过不了两天,顶多三天,那光头就得回来跟你打听我你信不信?”

    “不用了,我现在就来了。”身后忽然传来一个阴沉的声音。

    “谁啊?”张玄清回头,视线一黑,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身后,挡住灯光,抬眼一看,哎呦卧槽,光头大汉!

    他蹭的一下站起身,不料喝的有点多,脚下一个不稳,又坐了回去。

    光头大汉满脸阴沉的盯着他:“说啊,怎么不说了?”

    张玄清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看看光头大汉,再看看吴强,悲愤发出一声大喝:“吴强,我草你姥姥!”

    吴强满脸无辜:“兄弟对不住啊,我也没看到他。”

    没看到,没看到你妹啊!你特么正对着我看不到我身后边有人来?

    张玄清觉得自己今天死定了,眼见光头大汉正处在暴怒的边缘,眼神几乎想要杀人,紧忙大喝:“等一下!听我解释!”

    “解释?”光头大汉脸上青筋暴跳,肺都快气炸了,还听他解释?亏得他之前还以为自己遇到了高人,在小弟面前拉不下脸来,带着小弟离开。怕以后找不着张玄清,赶紧找个借口把小弟遣散了,自己又巴巴赶回来,合着被人当傻子耍了?

    眼见光头大汉身上怒气越来越盛,而吴强却溜到一边,摆明了想看一场好戏。

    张玄清狠狠的瞪了吴强一眼,忽地面容一整,对着光头大汉道:“你真觉得我会跟这么一个出卖朋友的人说实话?”

    光头大汉一愣。

    吴强在旁边喊道:“大哥别被他骗了,我们不是兄弟,他之前吃我一顿霸王餐,刚刚还想拿刀子给我放血呢!”

    草!恩将仇报忘恩负义的白眼狼!看老子以后怎么好好收拾你!

    张玄清心头暗恨,知道今天不能善了,深吸一口气,定下心来,对光头大汉道:“大哥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的话?”

    光头大汉冷笑:“什么话?”

    张玄清幽幽道:“斧钺加身……血光之灾啊!”

    砰!

    酒瓶碎裂。

    在刚刚说话的时候,张玄清就悄悄把酒瓶拿在手中,趁光头大汉不备,直接砸在他脑袋上。

    光头大汉一声痛呼,紧接着便是大怒:“小子,我要杀了你!”

    可张玄清哪会傻等着他杀,一击之后,看也不看,转身就跑。临了还不忘对吴强喊一句:“吴大哥,我把酒瓶砸他脑袋上了,这回打赌是我赢了吧?”

    光头大汉本来欲追,闻言不由一顿,两眼凌厉的望向吴强。

    吴强哎呦一声:“大哥别信他的鬼话,你还没看出来吗?他就是一骗子!”

    光头大汉收回目光,心说也是,可等他再想追张玄清的时候,却发现街上空空荡荡,哪里还有张玄清的人影?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张玄清也不知跑去了哪里,他只好又将目光转向吴强。

    吴强顿时心中咯噔一下。

    ……

    呼哧——呼哧——

    剧烈的喘息。

    一连跑出三条大街五个胡同,张玄清才停下脚步,回头见光头大汉没有追上来,才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

    四周一看,嘿,这地儿还挺熟悉,正是那晚遇到火龙真人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跟这里有缘。

    靠着路灯杆,他不禁心里暗骂吴强那忘恩负义的东西,亏得自己之前还帮他解了围,竟然敢坑自己!不过想到光头大汉找不到他,那吴强应该也落不到好去,心里面不由得一阵暗爽。

    严格来说,他和那吴强应该是一路人,最爱看的事就是别人倒霉。

    正幸灾乐祸间,忽然一道低微的声音传入耳中。

    张玄清心里一紧,难道那光头大汉追来了?紧张的站起来,回头望去,身后空无一人。

    侧耳倾听,声音断断续续,呜呜咽咽。仔细分辨了一下方向,是左手边胡同深处传来,好奇走过去,声音逐渐清晰起来。

    “不……呜……不……呜呜……不要……呜呜呜……救……救命……呜呜……来……呜……人……呜……呜呜……”

    一个女子的呼救声!

    下意识的,一副画面在张玄清脑海中自动勾勒:黑暗的胡同深处,一位美女被人拔光按在地上,睁着无助的双眼,眼中满是恐慌、泪水、绝望,以及一丝丝渴望得救的祈盼。

    这种情况他既然遇到了,岂能够坐视不管?

    当然不!

    英雄救美啊……

    自己终于可以享受一下主角的待遇了吗?

    张玄清心中激动,快步走到胡同深处,只见深处还有一小巷,呼救声就是从小巷中传来的。

    站在巷口,扒着头向里面一望,却发现里面黑乎乎的,只依稀看得到几个人影。

    一、二、三、四、五……麻蛋,这么多人,自己打不过啊!

    想到这里,张玄清一声大喝:“警察来啦,大家快跑!”身体却站立不动。

    里面几个人影一阵慌乱:

    “什么?警察来了?”

    “卧槽!”

    “怎么办?”

    “快跑快跑!”

    “妈的!”

    只见五个黑乎乎的人影比刚刚张玄清跑的还快,一溜烟的消失在小巷尽头。

    张玄清得意一笑:英雄救美神马的,也是需要智商滴,他才不会跟小说中主角一样傻了吧唧冲上去挨揍呢。

    见几个人影跑的飞快,只留下地上一个人影,发出呜呜的抽泣声。张玄清走过去,露出自以为很温和的笑容:“美女,你没事吧?来,我送你回家。”

    “啊!”女人一声惊叫,抬脚飞踹,砰地一声,正中张玄清小腿骨。

    卧槽!

    张玄清脸色一黑,转身就走。

    救完人挨了一脚这上哪说理去?

    说好的以身相许投怀送抱呢?

    果然自己就不是主角的命!

    这时那女人也反应过来,叫道:“对……对不起,我……我以为你和他们一伙的。”

    “你才和他们一伙的,你们全家都是和他们一伙的!”张玄清回头怒骂,脚下却停了下来。

    没办法,疼啊,真疼,一个女人也不知道哪来的难么大劲头,而且还穿的是高跟鞋。

    悉悉索索,女人在暗中爬起身来,似乎也觉得不好意思,蹑蹑走到张玄清身前,小声道:“对不起……”

    “行了行了。”张玄清摆摆手,反正这一脚肯定是白挨了,“咱们还是快点走吧,一会儿他们反应过来,咱可就走不了了。”

    “哦。”女子乖巧答应一声,当先向前走去。

    张玄清:“……”

    你特么就不能扶扶我!

    一瘸一拐,跟在女子身后,特么小姑娘劲儿真大,如果不是还能走,他都怀疑小腿骨是不是断了。

    走出小巷,胡同中光线亮了几分,张玄清正想看看救得是不是个美女,如果长得丑,他才真是日了狗了。没想到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以及几声呼喝。

    “小子别跑,给我们站住!”

    原来那几个小青年也反应过来,他们之前没找人放哨,那话是谁喊得?声音还极为陌生。后来听女子的尖叫,几个人心头火热,还以为对方是黑吃黑想“捡漏”呢,就又折返回来。

    张玄清顿时脸色一变,恨恨的瞪了前方女子一眼。就见那女子一声惊呼,拔腿就跑,高跟鞋在地面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跟在小姑娘身后,张玄清也是拔腿狂奔,可小腿处传来的疼痛,着实影响了他的速度。

    看着前方小姑娘屁股一扭一扭,两人之间距离越来越大,他现在杀了对方的心都有了。

    妥妥的心机婊啊,先把自己踹瘸了,让自己跑不快,她就可以逃过一劫,让自己在后面给他垫背。

    果然女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第十二章 被捕了

    追追逃逃,眼瞅着已经跑到胡同口,路灯照射,前方小姑娘身姿越发妙曼。

    张玄清却忽然感觉屁股上被踹了一脚,身体一个趔趄,速度再降,瞬间被几个青年围住。

    “是你?”此时已到路灯照射面积,看清张玄清面容,对方几人齐齐发出一声惊呼。

    张玄清抬眼一看,呦呵,这不是光头大汉那几个小弟嘛,顿时笑道:“原来是你们啊。”

    就在这时,已经跑到路口的女子“哎呦”一声痛呼,扑到在地。

    只见她抱着左脚,痛哭流涕,旁边是高跟鞋的断根,明显是脚崴了。

    张玄清看的大乐:活该,让你忘恩负义丢下我一个人先跑,遭报应了吧。

    几个小青年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问道:“怎么办?”

    另一个瘦瘦高高的青年看着张玄清,问道:“我们老大呢?”

    这是一个聪明人,虽然光头大汉什么都没说,可光头大汉那么急着跟他们分开,他就猜到是去找张玄清了。

    张玄清心中微动,笑道:“跟我说了几句话,就回家了。恩,可能近些日子他不会出来。”

    几个小青年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心中惊疑不定。

    其中矮壮青年目光一狠,道:“哥几个别听他胡说,之前在胡同里他不知道咱是谁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万一他报警,咱们非得进去不行!”手往后腰一抹,掏出一根甩棍。

    “可是……”其余几个人有些犹豫。

    张玄清一看这可不行,这是要杀人灭口啊!两眼一眯,似笑非笑道:“你们想清楚了?就不想知道知道为什么你们大哥为什么这几天不会出门?”

    “费什么话!”矮壮青年提着甩棍就要上。

    高瘦青年拦住他:“虎子,别冲动,真要杀了人,咱这辈子可就毁了。”

    矮壮青年道:“行了麻杆,杀人犯法弓虽女干就不犯法了?别忘了,刚才可还是你带的头。”

    高瘦青年脸色一阵变幻不定。

    张玄清叹了口气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几位,趁大错还未铸成,现在尚有回头的机会。”转头看向矮壮青年,一指街对面:“你当杀了我就万无一失了?兄弟,现在这社会,处处都是摄像头。在胡同里还拍不到,但在这里嘛……”十分惋惜的摇摇头。

    矮壮青年面色大变,高瘦青年沉声道:“要我们放了你也可以,你得答应我们不能报警。”

    “当然!”张玄清痛快点头:“其实有些事情完全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你们也没有真的做什么。只要幡然悔悟,日后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误,我想就连佛祖都会开恩,不再计较你们之前的过失。”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矮壮青年说道。

    张玄清微微一笑:“因为……你们只能相信我!”话音未落,他的手中已出现一把匕首。

    只见随着他手指拨弄,那匕首在他手指间上下翻舞,银白色的路灯照在上面,仿佛是一团寒光,隐隐欲择人而噬。

    同一时间,张玄清气质也陡然一变,目光邪异,嘴角似笑非笑,两只眼在几个人身上微微一扫,幽幽地道:“你们真的以为,凭你们几个,就能杀了我?”

    一股阴风吹过,几个小青年齐齐打了个哆嗦。

    高手!

    绝对是个高手!

    看着张玄清手中那把灵活的匕首,高瘦青年咬咬牙,低喝一声:“咱们走!”转身就走。

    一般人肯定不会随身携带匕首,很明显,他们这次是踢到铁板上了。

    剩下几个小青年对视一眼,紧忙跟在身后。

    只有矮壮青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不敌心中胆怯,追着几人离去。

    “呼——”目送几个人消失在胡同深处,张玄清终于松了口气。

    高手?张玄清表示在横店混的时候演过高手,更演过高手的替身。

    将收回匕首,揣入兜中,他不禁心中暗暗庆幸:果然多掌握一门手艺是极好的,不光能挣钱混饭,还可以保命。

    当初他这一手转匕首的本是可是跟一个杂技演员学的,为此他还请对方吃了一顿大餐,现在看来,当时的选择果真明智啊。

    就在这时,女子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谢……谢谢你……你又救了我一次。”

    张玄清回头,就见自己救得那个“心机婊”还抱着脚坐在路口,不由嘿嘿一声邪笑,一瘸一拐的走了过去。

    离得近了,发现这女子还真是个小姑娘,二十来岁的样子,皮肤白皙,身材苗条,尤其一双裸露的大长腿,极为诱人。怪不得被人拖到小胡同里,大晚上还穿的这么暴露,搁谁谁不想上。

    或许是张玄清的目光太过放肆,小姑娘下意识缩了缩身子:“你……你要干什么?”

    张玄清不答,走到小姑娘身前,才道:“放心,我不劫财……”

    “啊!”女子双手捂胸,惊声尖叫。

    张玄清赶紧一呸:“不对,不对,说顺嘴了。其实是我不劫色,恩……这么说吧,我帮你这么大一忙,是不是得给我点钱表示表示?”

    “啊?”女子面容呆滞。

    张玄清顿时怒了:“怎么?不给?真当这社会上人人都是活雷锋啊?给不给,你要不给,我可把他们叫回来了。”

    “给给给!”女子紧忙点头,哆哆嗦嗦拿下肩上背包,连衣服漏了胸前一大片都不顾的,直接递给张玄清。

    张玄清却往旁边一闪:“你把钱拿出来,不然上边留下我指纹怎么办?”

    女子:“……”

    她现在有点想那几个要弓虽女****的小流氓了,怎么看起来眼前这个人比对方还专业?

    心怀忐忑的从包里掏出钱包,也不知道那几个小青年是不是太敬业了,说劫色就劫色,绝不劫财,钱包里面还鼓鼓的。

    女子打开钱包,数也不数,将里面钱全部拿出来,颤颤巍巍递给张玄清。

    张玄清这才心满意足的接在手中,双眼放光,呸的一声吐了口唾沫在手上,一张一张数了起来。

    一百、

    两百、

    三百……

    一边数还不忘一边心想:这回英雄救美算是圆满了吧,对方会不会爱上我呢?

    亏得他也想的出来,就他这种“英雄救美”的方式,除非对方瞎了,不然救多少次也不会有人爱上他。

    但张玄清可不这么以为:英雄救美可是需要担风险的,而且是生命风险,自己要点钱补偿一下精神损失怎么了?怎么说自己也救了她一命好不好!

    正在专心数钱的张玄清却没发现,一辆汽车不知何时停在路边,从上面走下一人。

    来人看着张玄清和依旧坐在地上的女子,眼中闪过一抹怒气。

    这时女子发型凌乱,衣衫不整,而张玄清手里却还在数钱,试想想谁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故而,当张玄清数到三千三百,剩下毛爷爷也不剩几张的时候。忽然咔嚓一声,手上多了一个银晃晃的手镯。

    卧槽!

    张玄清心中大惊,这手镯他太熟悉了,已经带了不是一次两次。猛地一收手,下意识拔腿就要跑。

    可惜小腿一疼,同时感觉另一只腿膝盖处也被踹了一脚,站立不稳,直接扑倒在地。

    紧接着,就感觉被带上手镯的胳膊被人一扭,扭到背后,同时一个膝盖顶到他腰眼处,冰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你被捕了。”

    果然,除了警察叔叔的手镯谁会这么便宜的送人。

    张玄清心里想哭,紧忙喊冤:“警察叔叔误会,都是误会啊!”剩下一只手撑地,努力想要站起来。

    可惜身后人顶在他腰眼处的膝盖一用力,他顿时再也无力挣扎。连带另一只手也被扭到背后,咔嚓一声,两只手全部被拷。

    将张玄清拷好后,他背后的人才从他身上下去,一把抓在他肩头,用力往上一提。

    张玄清顺势起身,这才见到,把自己拷住的是一个小帅哥。

    小帅哥也是二十多岁的年纪,一头短发显得极为精神。一边押着张玄清,一边像女子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女子脸上羞红:“没事没事。”想要站起身,却又哎呦一声,碰到了痛处。

    只见她脚腕高高肿起,配合着凌乱的衣服,那叫一个楚楚可怜。

    小帅哥马上关切问道:“真的没事?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女子脸上含羞胆怯,羞涩的看了小帅哥一眼,低声道:“没有……”

    卧槽!

    卧了个大槽!

    合着自己英雄救美白忙活了?

    这姑娘完全是给自己身后这位小帅哥准备的?

    凭什么啊。

    就因为对方长得比自己帅?

    张玄清感觉自己更想哭了,可看着女子一点解释的意思都没有,心里着急,慌忙开口:“美女你先别闹,赶紧给这位帅哥解释解释,我可什么都没做,而且还是我救了你好不好!”

    小帅哥押着他的双手用力:“少废话!”冲着女子安慰道:“小姐你别怕,这个人已经被我制住了,有什么话直接说,放心,他不敢伤害你。”

    “恩……”女子轻嗯一声,偷眼瞄了下小帅哥,再次含羞低头。

    张玄清:“……”

    嗯你妹啊!含羞你妹啊!赶紧给我解释好不好!

第十三章 喂,姐,我被人那啥了

    夜幕下,街道上,路灯旁。

    张玄清被小帅哥押着,小帅哥看着地上的小姑娘,地上小姑娘靠着路灯杆含羞低头。

    或许是老天听到了张玄清的呼唤,或许是小姑娘良心发现,面对张玄清期盼的目光,小姑娘终于不再继续含羞,三言两语,将事情解释了一遍。

    张玄清一见有门,在小姑娘说完,顿时激动的向小帅哥道:“你看吧,我没说谎吧?现在能放了我了吗?”

    小帅哥眉毛一轩,冷哼道:“没说谎又怎么样,救人还收费,看你就不像什么好人,跟我回警察局录口供!”

    卧槽!

    张玄清浑身一个激灵,他可不能去警察局,他在那案底不少,像什么破坏国家宗教政策啦,宣扬封建迷信啦,诈骗啦,门门都有。不去警察局还好,去了警察局,一番案底,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顿时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用不用……”一瞅地上小姑娘,灵机一动:“我说警察兄弟,你看这位美女伤的这么重,是不是该去医院看看?脚脖子肿那么老高,别是里面骨头劈了吧。”

    “谁是你兄弟,管谁叫兄弟呢!”小帅哥瞪他一眼。

    张玄清满脸堆笑:“是是是,我错了,我是你兄弟,我是你兄弟。大哥,咱先带着美女去医院好不好?”

    “谁是你大哥!”小帅哥依旧瞪着他。

    张玄清噎了下,讪笑道:“那不知怎么称呼?大叔?大爷?大孙子?”

    “少废话!”小帅哥眉眼一立:“你这样的我见多了,告诉你,别跟我贫嘴。还有……你特么瞎啊,老娘是女的!”

    “啊?”

    “啊?”

    一前一后两声惊呼,张玄清和小姑娘满脸愕然。

    虽然被对方押着,张玄清依然忍不住扭过头,仔细打量起来。

    看看胸部,没有。

    看看喉结……也没有。

    得,原来是一假小子,怪不得长得这么秀气。

    张玄清心头恍然,忽然一乐,转头看向小姑娘。

    就见小姑娘满脸都是大写的懵逼,看那小眼神,啧啧,都快崩溃了。

    该!

    活该!

    叫你含羞,叫你低头,这会儿瞎了吧?

    呦,美女,原来你爱上个姑娘。

    张玄清仿佛听到了小姑娘心脏破碎的声音,心里那叫一个舒爽。

    忽然手上一松,小帅哥不再从背后押着他,来到他面前,一拽他衣服道:“上车!”

    张玄清微愣:“我?你不是该先扶美女上去吗?呃……对不起,忘了你也是女的。”

    小帅哥银牙暗咬,恼羞成怒:“少跟我废话,赶紧上车!”

    “行行行。”张玄清点头,跟着小帅哥来到车上。小帅哥把车门一关,“别想着逃跑。”又回去扶小姑娘。

    不跑?

    不跑我是傻子!

    张玄清嘿然嗤笑,等小帅哥一转身,就想下车跑路。

    可惜他此时双手被拷在背后,连车门都打不开。透着车窗往外一看,小帅哥已经回到小姑娘身边,正扶着小姑娘起身。他赶紧背过身去,两只手在车门上一通乱摸。

    一摸,没摸到;二摸,还没摸到;三摸……终于,摸到了车门开关。一打,没打开;二打,还是没打开,三打……

    “别费劲了,我这车锁上从里面打不开。”小帅哥的声音从后面响起,却是已经扶着小姑娘坐上后座。

    张玄清:“……”

    怎么这么快!

    小帅哥坐到驾驶位上,似笑非笑的盯着张玄清:“看来抓你还真没抓错啊,不然你怎么想着跑?”

    “呵呵……”张玄清连声讪笑:“美女说笑了,我这是练杂技呢,恩,练杂技呢。”

    “少废话,坐好了,不然出事我可不负责。”

    “别啊!”张玄清急道:“你看我这样像是能坐好的吗?要不这样,你把我手铐前边来,最起码我也能把安全带绑上。”

    “我给你绑。”

    “不用不用,怎么能劳您大驾?再说了,我这俩胳膊在后边,真坐不好。”张玄清赶紧推辞。

    这时后座小姑娘弱弱的道:“这位……姐姐,要不你就给他打开吧。他……应该不是坏人。”

    应该?别应该啊,我就不是坏人!

    张玄清感动的热泪盈眶,这姑娘终于为自己说了句好话,不愧自己救她一场。

    小帅哥闻言迟疑了下,终于,点点头道:“给你换到前面也不是不可以,但……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恩恩恩!”张玄清接连点头。

    小帅哥让其背过身去,拿出钥匙,给他打开一边手铐。

    张玄清老老实实的转过身,一边手铐被打开,再老老实实转回去,双手一举,又任由小帅哥把自己拷上,只不过这时双手拷在前面。

    见他配合,小帅哥满意的点点头,把钥匙放回兜中,发动汽车:“坐好了。”

    张玄清眼光一闪,叫:“等一下!”忽地转身,两只胳膊一摆,状似无意的搭在小帅哥大腿根处,伸着脖子对后座小姑娘道:“你还是给你家人打个电话吧,免得他们担心。”说着,手指快速划入小帅哥裤兜,勾着手铐钥匙,贴在掌心。

    小帅哥没有多想,毕竟张玄清双手被拷,行动不便,回身带动双手也属正常。恰时小姑娘呀的一声:“差点忘了,谢谢你啊。”

    张玄清微笑摇头:“不用,不用。”顺势收回双手,坐正身体。

    小帅哥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你考虑的还挺周到。”

    张玄清直笑:“应该的,应该的,为人民服务嘛。”

    汽车发动,小姑娘在后面打电话,张玄清摸着手心里的钥匙,一阵自鸣得意:身为一个行走江湖的大师,这妙手空空的本事……咳咳,好吧,这本事确实不是一个大师该掌握的。

    不过他运气好,小帅哥钥匙装的并不深,加上他演技纯熟,时机把握的好,这才能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这时,身后传来小姑娘打电话的声音:“喂,姐,我被弓虽女干了……不是不是,你别着急,其实是我被抢劫了……呀,也不是,你先别急嘛……我现在在去医院的路上……恩,xx医院……”

    张玄清捂脸,这小姑娘说话怎地这般……耿直?恩,就是耿直。尼玛上来一句就是我被强奸了!强奸了!!强奸了啊!!!还让家里人别着急?这又是强奸又是抢劫又是医院的,搁谁谁能放心?

    正在开车的小帅哥也听得满脑门子黑线,待小姑娘说到某医院的时候,终于嘴唇蠕动,忍不住开口道:“xx医院距离这里比较远,另一个xxx医院近些。”

    “呀!”小姑娘又是一声惊呼,啪的一下把电话挂断:“那怎么办?对不起啊,我没想那么多……要不咱们不去xx医院了,去xxx医院吧?”

    小帅哥:“……”

    张玄清:“……”

    你都把电话挂了还怎么办?

    就不能直接在电话里说换一家医院?

    而且……挂断了!挂断了!!挂断了啊!!!

    几乎可以预见的,小姑娘的“姐姐”现在有多么担心,多么着急……希望路上别出车祸就好。

    张玄清不禁为小姑娘的姐姐默哀。

    最终,小帅哥也不放心让小姑娘再给她姐姐打电话,不然指不定她嘴里又蹦出点什么,把她姐姐吓死就有乐子瞧了,直接驱车去往“xx医院”。

    半个小时后。

    小帅哥把车停在“xx医院”外面,开门,下车,对张玄清警告道:“你在这等着,不要想着逃跑。”

    张玄清老实点头,等小帅哥转身,走到后车门的时候。他却又立即开门,下车,拔腿就跑。

    不跑?傻子才不跑呢!

    之前要不是小姑娘踹的那一脚太疼,他早就跑了。

    一边跑一边低头解手拷。

    这时后面小帅哥听见响动,大叫一声:“站住!”舍了小姑娘,挺身直追。

    “哈哈——”张玄清回头得意大笑,把解开的手铐往后一扔,大声道:“美女,别追了,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日后有缘再见~~~”

    “混蛋!”小帅哥气急,忽然面上闪过一丝惊恐,大叫:“小心——”

    小心?有什么可小心的。

    小样,想骗我,你还嫩点。

    张玄清面露不屑,潇洒的冲小帅哥挥了挥手。却见小帅哥脚步停下,一脸惊恐。

    就在这时,刺耳的刹车声传来。

    吱——

    砰!

    下一瞬间,张玄清感觉自己飞了起来。

    真的飞起来了!

    飞到半空,他看到一辆白色的汽车,停在他刚刚身处的方位,又看到急速接近的地面。

    他都来不及双手抱头,护住要害,身体便重重落在地面,滚了几滚,脑袋磕在马路牙子上,意识顿时一黑。

    ……

    冥冥杳杳,恍恍惚惚。

    一片漆黑的混沌,依旧是那种如坐云端的飘忽感。似梦非梦、似醒非醒,似是梦中,又似在梦外。

    当张玄清意识再次清醒之时,已经回到了古代。

    睁开眼,看着屋中简单古朴的家具,他先是迷茫一阵,紧接着身体猛地一个激灵。

    翻身从床上坐起,伸手在身上一通乱摸,发现浑身完好无损后,他也不知是该悲还是该喜。

    很明显,他现在可以确定他有了两个身体,一个在古代,一个在现代。

    可眼下现代那具身体什么样了?

    会不会死?

    如果死了自己还回得去吗?

    砰砰砰——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第十四章 审美不同是种马最大的阻碍

    “来了……”张玄清答应一声,穿好衣服,打开房门,就见刘神威一如昨日,恭敬的站在门外。

    不同的是,今日刘神威没有拿字条,见张玄清把门打开,咧嘴笑道:“道长早上好,师父让我叫您起床。”

    张玄清点点头,关于身体的事也不想了,最起码现在他还活着。经过昨天一天的学习,对于这个世界的话他也听得懂几分,同刘神威说着话,走到饭厅,见到了孙思邈。

    今日的孙思邈亦一如昨日,身着朴素道袍,坐在房间主位。见张玄清进门,先是引张玄清坐下,而后问了问张玄清住的可还舒服。

    吃过饭后,孙思邈叫过刘神威,给了他一些银钱,而后对张玄清道:“观道兄就这一件衣物,身上别无长物,正巧前些日子我和神威在王裁缝那里定了夏服,算算日子,今天也该做成了。道兄不如与神威一起去,让他王裁缝也帮道兄作身,道兄你看可好?”

    古代是没有成衣店的,只有布庄,一般买了布匹,都是拿回家,由家里的女眷量体裁衣,或者到裁缝店请裁缝。孙思邈和刘神威大小两个光棍,哪有什么女眷,故都是找裁缝店的“王裁缝”。

    张玄清紧忙拜谢,他身上这一身现在穿着已经显得热了,况且也没有换洗衣服。心说孙思邈真不愧是一代药王,管吃管住还管买衣服。

    至于这些东西与药王有什么关系……他哪管哪个去,有的吃有的穿就行!

    刘神威的表现则有些激动,他现在正是爱玩的年纪,可寻常时候,都是在医馆帮忙,就算出去也是跟着师父在外面问诊。得知今天可以逛街,师父还给了他钱,虽然里面一部分是给张玄清买布做衣服的,他依然心中乐开了花。

    现在天色还早,街上没什么人。刘神威先是带着张玄清念了一个时辰的《伤寒论》,直到了医馆中来人渐多,才偷笑着拉着张玄清出门。

    恩,挺会偷奸耍滑的嘛。

    街上人来人往,挑水的,卖菜的,无聊逛街的,推小车运货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

    张玄清虽然不是第一天来,却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逛街。

    看着街上那一张张唐人面孔,他不禁想到小说中说唐朝开放、古代美女多,穿越来还没见过美女的残念涌上来,一双贼眼止不住的在人群中细细搜索。

    慢束裙腰半露胸?

    没有!

    粉胸半掩凝晴雪?

    没有!

    胸前如雪脸如花?

    还是没有!

    只见满街上虽然大姑娘小媳妇不少,但一个个穿的比他还严实,而且衣着朴素,一看就是贫苦人家。至于什么高腰红黑间色裙?小团花对襟窄袖襦?云头缎锦绣半臂衫?抱歉,一个都没有。

    穿的不好也就罢了,毕竟还有那天生丽质难自弃的,可惜,张玄清依然一个都没看到。

    或许是审美角度不同,没有杨玉环前的唐朝虽然还不是以肥为美,但衣服都是宽宽大大,不显胸不露腰,站在那就跟个水桶一样。

    尤其是什么高腰襦裙,又叫齐胸襦裙,就是把裙子夹到胳肢窝那种。如果是顶级的绫罗绸缎还好,飘飘摆摆,摇曳生姿,张玄清在现代看过照片,还挺喜欢的。但如果是一般布料……想想韩服吧,两者之间差不多,上边一个小脑袋,下边从胳肢窝开始裙子往外支愣着,这玩意能看得出美来?就算长得还算不错的,穿上这么一身都让人提不起兴趣。

    旁敲侧击问问刘神威才知道,这个时代的女性还是很守“礼数”的。与武则天、李隆基祸祸后的唐朝不同,这个时代连贵族都没有什么“慢束罗裙半露胸”。

    之所以衣服宽宽松松,主要就是为了遮挡胸前那两团肉,以及屁股上那两团肉。

    这时候绝没有一个正常人家的女人穿着衣服能看出她身体玲珑有致来。

    其实张玄清还不知道,即便在盛唐时期,也只有贵族女性才能穿开胸衫,嫔妃公主允许袒露胸部,歌舞妓女也可以半裸胸取悦文人士子,普通老百姓家的女子是什么时候都不许半裸胸的。

    人人都说唐朝开放,大姑娘小媳妇可以上街。是,是可以上街,但上街的都是靠自己双手劳动挣饭吃的平民妇女,大户人家的小姐一般还是遵循礼教,不怎么抛头露面。

    对于大户人家来说,作为女性就不该在外抛头露面,被无关男子看到容貌身形,是一种很跌份儿的事。

    别说出门去给陌生男子看,就算好端端地呆在自己家里,有不认识的男性客人来了,只要不是几代内的血亲,按理说女性都不应该跟这种“外男”面对面厮见。

    比如那武则天,帝位都要拿到手里了,她跟男性大臣商量政务还得习惯性地在中间垂一道帘子;李林甫同志思想观念开放,找几个青年才俊来家,让女儿们自己选婿,这就是很受社会舆论嘲笑的一种“家风不正”表现。且李家女儿也不敢当面验货,躲在屏风后面偷窥一下就算了。

    所以那所谓的“自由开放”的社会风气,只是在一定程度上,大家都对这些轻微违反礼教的行为睁一眼闭一眼,不那么认真追究而已。

    举例来说,贵族妇女必须要出门上街的时候,比如娘家父母病了或者弟妹要结婚了,得回去帮父母一把。那么按规矩,就得带着婢女坐二轮车里或者人力轿子里,放下帘子不让外人看见,丈夫带家奴骑马在外面,一路护送回娘家,到日子再去接回来。

    当然也有例外,世上总有一些不守规矩的,再加上民不举官不究,偶尔会有一些贵家女儿带着丫鬟出来,骑马踏青,或者一群女人结伴出游。

    然而当张玄清好不容易看到一个衣着华贵、举止有度,小风一吹,身材还算妙曼的女子,他顿时再次斯巴达了。

    只见对方束着凌云髻,穿着留仙裙,一举一动确实顾盼生姿,可脸上那层****怎么回事?****上面还糊着两团高原红又是怎么回事?

    看了半天,张玄清不得不认清一个事实:作为一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日日受亚洲四大邪术以及明星那所谓“素颜”实则打了一层粉底的照片所熏陶过的现代小青年,回到古代您甭想见美女。

    就算对方真的长得不错,化完妆那也跟鬼似的。

    不信?不信想想五六十年代的女明星,你让一个零零后说她漂亮试试。

    就说现在当红的女明星,你找找她十几年的照片,你看看那妆容。

    十几年审美差异都那么大,何况一千三百多年?

    反正张玄清是认命了。

    他现在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李世民规定男二十女十五就得结婚:女人,尤其是古代女人,容貌保持美丽的时间是很短的。

    拿平民百姓来说,十五岁的姑娘身体已经长成,不用化妆,那也透着一股子水灵。十五到二十五,这一段时间女人是一天看着比一天好看。等到二十五岁以后,容貌就开始下滑,而且平头百姓吃的不好,穿得不好,下滑的更快。

    再说富贵人家的女人,吃的是好了,穿得也好了,按理说打扮打扮也能看。可古代化妆品是什么?铅粉唉!天天脸上抹层铅粉,不铅中毒就是好的,洗完脸那脸还能看?

    总之,张玄清怀揣这对一众穿越前辈的佩服之情:什么样的女人都下的去手,什么样的女人都能看成美女。老老实实跟在刘神威身后,先去了裁缝店,找到王裁缝,让其量了量自己的身体尺寸,然后拿着刘神威和孙思邈的衣服往回走。

    这时时间已经到了正午,刘神威不慌不忙,带着张玄清来到一个酒楼前,回头对他嘿嘿一笑,道:“张道长,这醉香楼可是我们华原县第一酒楼,我们进去吃点?”

    张玄清迟疑道:“这不好吧?令师还在家中……”

    “没事没事。”刘神威摆摆手,讪笑道:“那个……师父说了,一定要让我好好招待你。恩,我们吃完给他带点回去就可以了。”

    张玄清眨眨眼:“也好。”心里则不住吐槽:这话鬼才会信。

    不过他也确实想看看这古代的饭店是什么样子的,既然有人请客,傻子才会拒绝。

    迈入醉香楼中,即有小二招待:“两位道爷,里面请。”

    刘神威点了点头,领着张玄清找到一个临窗的位置坐下,一连点了四五个菜,又道:“再把你们醉香楼的‘醉乡酒’拿上一壶。”

    “好嘞~~~”小二答应一声,便即退去。

    刘神威对张玄清解释道:“这‘醉香楼’的‘醉乡酒’,中间那个‘香’字可不相同。醉香楼之香,说的是菜香;醉乡酒之乡,说的却是饮了此酒之后,酩酊大醉,即便在他乡,亦宛如在家乡。”

    “哦?这么神奇。”张玄清顺嘴应了一句,心中却忍不住吐槽:都说是酩酊大醉了,睡哪不是睡,老子还拿狗窝当过床铺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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