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重生之逆世骄凰TXT下载重生之逆世骄凰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重生之逆世骄凰全文阅读

作者:非优     重生之逆世骄凰txt下载     重生之逆世骄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重生之逆世骄凰全文阅读

第262章 孩子,名为运来

    “岳父,我以我的性命担保,如果我不能让福儿平安的生下孩子,我情愿以死谢罪!”君尽欢说话的时候已经冲进卧室,命令众人,“你们立刻出去,我要单独给我的妻子接生,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们都不可打扰,否则谁若是坏了接生的事,我绝不饶她!”

    卧室里的侍女和嬷嬷们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文质彬彬的驸马爷……能行吗?

    有人劝道:“大人,产房血腥,男人不宜在场,也不吉利,您还是赶紧出……”

    “你们立刻出去!”君尽欢异常严厉,指着门口道,“如果福儿或孩子有事,我会与她们共生死!你们若是再有半点拖沓,即刻给我离开君府!”

    众人都被他的眼神和气势给吓到了,纷纷退出去,君尽欢在她们的身后猛然把门关上,锁紧。

    “君尽欢,这话可是你说的!”比自己生孩子还紧张的千梦同拍着卧室的门,叫,“如果福儿不能平安的生下孩子,你就以死谢罪罢!”

    君尽欢没有回应,似乎已经开始忙起来了。

    千梦同还想骂人,其他人已经过来劝他:“殿下,驸马爷一言九鼎,他说没问题就一定没问题的,您一定要相信他。”

    “是啊,驸马爷向来是最疼爱公主的,断不可能拿公主和孩子的性命来开玩笑,他一定有把握才敢这么说……”

    “驸马爷天资聪颖,勤奋好学,他就算帮接生婆接生过孩子,懂得了接生之术,那也不奇怪啊……”

    “驸马爷真的很爱公主呢,自己都伤成那样了,一听到公主早产就赶回来,路上还服用了醒脑提神、止痛之类的药物,说是一定要陪公主度过难关……”

    ……

    伴随着这些议论,众人不安的心都慢慢安定下来,看着卧室的门口开始透出希望和信心。

    千梦同受到这种气氛的影响,也冷静了下来,坐在桌边喝茶,吃点心,耐心的等待结果。

    原本吵闹不已的屋内,变得安静了许多。

    只是,卧室里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动静传出来,也不知是隔音太好还是别的什么。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显得特别漫长。

    太子妃沉不住气了,轻轻敲着门叫道:“尽欢,福儿怎么样了?你可需要帮手?”

    君尽欢透着疲惫的声音传出来:“母亲,福儿的情况还好,你们莫要担心,且再耐心等等……”

    听到他这么说,众人又安心了不少。

    又等了一阵后,卧室里传出隐隐的、透着痛苦的呻吟声,感觉就是千懿福发出来的,众人的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

    “福儿,再加把劲!”君尽欢沙哑的声音隐隐传出来,“孩子就要出来了,别怕,用尽你的力气,我会陪着你……”

    “福儿,我会我所有的力气和运气给你,你一定能行的……”

    “都说你是天生的富贵之命,而我也是好运之人,这才遇到了你这么好的妻子,像我们这样的人,一定能平安生下可爱的孩子!想想我们的孩子会有多么可爱聪明呢,你莫要放弃,与我一道坚持到底……”

    “福儿,我爱你,真的非常非常爱你,我要你和我们的孩子都平平安安的,一家三口过幸福的日子……”

    ……

    外厅的众人听得无不感动,只觉得君尽欢真是世间少有的痴情好男儿,千懿福嫁给他不是君尽欢高攀了,而是千懿福太有福了。

    “啊——”突然间,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传出来,那是千懿福的声音。

    众人脸色无不大变,只当千懿福不行了,千梦同更是悲愤得几欲昏厥过去,但还没等他歇斯底里的发作呢,卧室里猛然又传出“哇——”的婴儿啼哭声。

    这一声惨叫和这一道啼哭,让众人瞬间又懵了:怎、怎么回事?听起来是公主真的生下了孩子,但公主叫得那么痛苦,难道是……孩子保住了,但公主没保住?

    这让她们该哭还是该笑?该喜还是该悲?

    她们偷眼看向千梦同,千梦同也是呆住的,脸色变来变去,很是复杂,让众人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真的是个男孩——”就在这时,君尽欢欣喜若狂的声音又传出来,挽救了众人的无措,“福儿你快看,我们生了个男孩儿,白白胖胖的,很是可爱呢——”

    众人一听,脸全亮了:听驸马的意思,公主不仅生下了儿子,而且公主也没事?

    千梦同身体猛然抖了几抖,看向卧室的门,沙哑的道:“难、难道福儿真的、真的平安生下了……”

    “哇——”就像回应他的期待,婴儿哭得更大声了。

    “福儿你看,孩子哭得很响亮呢。”君尽欢的声音是无比的喜悦,“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妻子和母亲了,都亏了你的努力,孩子才能平平安安的生下来。”

    咚——千梦同站起来,扑向卧室的门,拍个不停,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吱呀——”,门从里面被打开了,君尽欢出现在门后,脸色苍白里透着红润,脸上还满是汗水,眼里却满是兴奋:“福儿生下了一个胖小子,母子俩都没有事儿!你们赶紧进来照顾公主和小少爷,我已经没有力气了……”

    “恭喜驸马,恭喜公主——”

    “恭喜殿下,恭喜娘娘——”

    众人回过神来,一边恭贺这天大的喜事,一边开始忙碌起来。

    男人不能进入内室,两名家丁便扶着君尽欢在外厅坐下来,给他擦汗,备茶,按肩按手,接生婆进去照料母子,大夫忙着备药,一派喜庆忙碌的氛围。

    “孩子真的没事?”千梦同站在卧室门口,问,“福儿也没事儿?”

    “殿下放心。”里面的侍女道,“小少爷白白胖胖的,又健康又可爱,公主又晕过去了,咱们正在给她服药和擦洗,想来不会有大碍,咱们等会就抱小少爷给您看看……”

    但直到侍女将收拾好的胖小子抱到千梦同的面前,千梦同才敢相信这是真的。

    君尽欢不可思议的三个梦,如今已经实现了两个,那么,第三个梦成真的可能性就太高了——千梦同看着襁褓里的胖小子,回想着君尽欢的三个梦,心里涌起狂喜。

    “尽欢,你不愧是我的好女婿!”好一阵子之后,千梦同走到君尽欢的身边,拍着君尽欢的肩膀,赞叹,“你果然说话算数,没有骗本太子。”

    “这是自然。”君尽欢疲惫的笑笑,“岳父岳母和福儿、孩子都是我的家人,我当然会拼尽一切去保护我的家人。”

    他顿了一顿:“岳父大人,就由您给孩子取名如何?”

    “好,好极了。”千梦同其实也很疲困了,心情却好得升了天,“这孩子一定会给咱们家带来好运,那就取名运来罢!”

    “运来?君运来?”君尽欢品尝着这个名字,连连点头,“好名字,真的是好名字!”

第001章 洞房,新郎变奸细

    红烛锦帐,鸾被春暖。顶 点 X 23 U S

    风衔珠目光迷离的看着君尽欢那张宛如白玉浸清泉的面容,觉得这世上再也没有比他更完美、更温柔的男子了。

    “衔珠,**一刻值千金,”君尽欢拿起桌上的合卺酒递给她,目光蕴着无尽的火热,“我们喝了交杯酒,早些洞房罢。”

    “是。”风衔珠羞涩的接过酒杯,与君尽欢手勾着手,将那杯合卺酒一饮而尽。

    酒入腹中,醉意生春。

    君尽欢将风衔珠推倒在床上,一改往日温文尔雅的君子作风,没有前戏就攻城略地。

    “好疼……”风衔珠咬着牙,任由夫君为所欲为。

    不知过了多久,红烛燃尽,新房黯淡下来。

    得偿所愿的君尽欢放开风衔珠:“衔珠,你先歇息,我出去一会。”

    风衔珠浑身痛楚的阖上眼睛:“嗯……”

    幽暗中,君尽欢出去了。

    幽暗中,君尽欢回来了。

    他爬上喜床,钻进喜被,搂住风衔珠。

    风衔珠迷迷糊糊的贴在他的怀里,只求这夜再长一些……

    突然,房门“砰”的一声被踹开了,一群黑衣蒙面人如狼似虎的冲进来,他们手中的火把映亮了整个房间,也惊醒了床上的新人。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擅闯私宅?”新郎迅速坐起来,挡在风衔珠身前,冲那些人怒吼,“还不快快出去,否则我们要报官了!”

    这个声音怎么这般陌生?

    风衔珠困惑的抬头一看,惊得魂飞魄散:这个男人哪里是她的夫君君尽欢?根本就是一个她不曾见过的陌生男人!

    “你是何人……”她刚要斥喝对方就发现咽喉沙哑得厉害,吐字宛如割喉,一时间发不出声音来,身体更是虚软无力,根本推不开对方。

    “区区一介该死的敌国奸细也敢这般嚣张!”在她惊骇万分的时候,闯入者中唯一一名没有蒙面的黑袍头领冷冷的发话了,“将奸细拿下,带回去审问!”

    “谁敢动我?”床上的男人大吼,“我的娘子风衔珠乃是泽国归隐名将风鸣安的女儿,这里又是风鸣安的地盘,谁敢动我?”

    “没想到鼎鼎大名的风鸣安凤大将军竟然与敌国奸细勾结!”黑袍头领阴恻恻的大笑起来,“难怪本座找你找了这许久都没有消息,原来你的背后有风鸣安风大将军庇护哪!哈哈哈,真是得来不费功夫,这下本座便能将敌国的奸细连根拔起,永除后患!”

    风衔珠听得血色尽失,也顾不上咽喉如何疼痛了,哑着声音大叫:“你是何人?你到底在胡说什么!我父亲忠君爱国,天下皆知,绝对不会与敌国奸细勾结!我也不认识身边这个东西,我是被他陷害的……”

    “本座乃是乌衣卫副指挥使,奉朝廷的命令捉拿敌国奸细。”黑衣头领冷笑,“风衔珠,你身为名将风衔珠之女却与敌国奸细成亲,物证人证俱在,本座看你还怎么狡辩!”

    乌衣卫?风衔珠听得又是一阵晕眩。

    乌衣卫乃是皇上直辖的秘密情报机构,专门查处、暗杀各类对皇上不忠、不利的官员豪绅,拥有先斩后奏的权力,朝野避之唯恐不及,风家怎么就被乌衣卫给盯上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黑衣头领又大喝:“将风衔珠拿下,押去风府作证,风家若敢反抗,杀无赦!”

    数名乌衣卫冲上来,将风衔珠和那个男人拽下床,重重的摁压在地上。

    风衔珠挣扎,嘶吼:“这里是君家,我今夜出现在这里,乃是为了与我家的教书先生君尽欢成亲,我父亲并不知道此事,你们不能如此冤枉我和我的父亲!”

    “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黑衣头领冷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卷文书,展开,丢到她的面前,“风衔珠,睁大你的狗眼,看看画像上画的是谁!”

    风衔珠定睛一看,惊得眼前发黑:这是一份通缉敌国奸细的通缉令,通缉令上的头像赫然正是她身边这名陌生男子,而通缉令的底部加盖朝廷印章,应该不是作假。

    这个奸细怎么会潜进她和君尽欢的新房,并和她睡在一起?

    “这一切都是误会!”她用力摇头,拼命为自己辩解,“我要求我的夫君君尽欢,还有君家全家为我作证,大人只要问过他们便知我所言不假!”

    “本座现在就让你死得心服口服。”黑衣头领大手一挥,下令,“把君家人全部带进来。”

    乌衣卫立刻分出一条通道,让等候在门外的君家人进来。

    风衔珠一眼就看到了走在最前面的君尽欢,灰暗、惊惧的眼珠里燃起希望,哑声求救:“尽欢,你快告诉这位大人,今夜与我成亲和洞房的是你,这个男人我们根本不认识!”

    然而君尽欢看都不看她一眼,冲黑衣头领拱手,郑重的道:“回大人,我与风衔珠并没有任何私情。风衔珠前几日写信给我,说她想与她所爱的男子成亲,但她的父亲嫌弃那名男子身份不高,不同意这门亲事,她便想借我家一用,打算与那名男子生米煮成熟饭后再逼迫父亲同意。大人请看,这就是风衔珠写给我的信,我绝无半句谎言。”

    “尽欢,你、你在说什么?”风衔珠震惊的看着君尽欢,整个人都懵了,“我、我怎么听不懂……”

第002章 通敌,满门抄斩

    君尽欢对她还是视若无睹:“我原本不想答应,但我因为不肯阿谀奉承而被风家辞退后,生计艰难,父亲又病情危急,无奈之下我只得收了风衔珠的银子,和全家一起帮她操办了这门婚事。m.www.uu234.net今夜与她成亲的就是这名男子,我以前不曾见过,更不知他是敌国奸细。”

    风衔珠呆呆的看着君尽欢。

    这个男人……真的是她爱了整整两年,甘愿为他背叛父亲的男人吗?

    风衔珠失神之时,曾经对她百般爱护的君家人雪上加霜,无不含泪泣血的控诉她。

    “大人,欢儿乃是为了给我这个将死的老头子治病,才收了风衔珠一百两银子,我这病不治了,这一百两银子我也交给您,求您饶了欢儿这一回……”

    “大人,风衔珠威胁我哥哥,说我哥哥不听她的她就弄死我们全家,我哥哥迫不得已才顺从于她,绝对没有通敌叛国之心,还请大人明察……”

    “大人,我们全家都知错了,我们接受惩罚,将功赎罪,但我们真的不认识这个奸细,更不知道风家父女勾结敌国奸细之事……”

    ……

    风衔珠呆滞的目光一一从君家人脸上划过,眼里的愤怒之色渐深。

    他们居然这样对她?

    她之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君家人是这样的东西?

    “风衔珠,这就是君家人的证词,”黑衣头领欣赏风衔珠的惨状,一脸得色,“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风衔珠赤红了眼,死死的盯住君尽欢:“尽欢,你可知你现在所言、所为能置我全家于死地?我如此爱你,风家待你也不薄,你怎能如此恶毒,无情无义?”

    “无情无义?”君尽欢终于看向她,脸上满是不屑,“我身为读书人,知事理,懂廉耻,怎么会与你们这等卖国求荣之徒为伍?我劝你还是赶紧认罪,将功补过,把你父亲的罪行全都招了,也许还能换得一条生路。”

    “还有,”他顿了顿,脸上现出温柔的微笑,“我早就有了心爱的女子,我此生要娶的只有她一人,你休想连累我全家!”

    “君尽欢,你、你这个卑鄙小人!”风衔珠悲愤欲绝,“你在风家当了整整两年的教书先生,对我百般亲近,无所不依,是不是为了引诱我,陷害我,从而将风家置于死地?”

    君尽欢甩了甩袖,淡笑:“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总之,我与你毫无瓜葛,风家勾结敌国,皆是咎由自取。”

    这番话相当于默认了风衔珠的猜测。

    “君尽欢,你这个人面兽心之徒,竟然如此害我全家!”风衔珠精神崩溃之下,竟然挣开了压制她的乌衣卫,扑上去想跟君尽欢拼命,“我要杀了你——”

    然而君尽欢不动如山,迎面抬起一脚,毫不留情的踹在风衔珠的胸口上。

    风衔珠被踹得横飞出去,头部撞到床沿,瞬间陷入半昏迷,再也动弹不得。

    黑衣头领狞笑着下令:“君尽欢,本座给你赎罪的机会,你即刻将风衔珠拖走,带去风府,捉拿风鸣安全家。”

    “是。”君尽欢恭敬的应了一声,上前拽住风衔珠的头发,拖了出门。

    风衔珠像一条垂死的野狗,被君尽欢拖到风府门前,而后眼睁睁的看着乌衣卫团团包围风府,闯进她家,烧杀虏掠,风家上下的惨叫声与恸哭声铺天盖地的涌进她耳里,她的心魂都被撕裂了。

    “呜哇哇,娘亲救我,爹爹救我,意儿怕——”

    “冤枉啊,风家没有叛国通敌,我们要见皇上,皇上一定会相信风家——”

    “风家没有宝藏,只要朝廷放风家一条生路,风家愿意交出所有家产——”

    ……

    在漫天的火光与血光中,她看到她最为敬爱的父亲全身是血的被拖出大门,而后被数名乌衣卫摁压在地面上,黑衣头领亮出伪造的风家通敌文书,斥问:“风鸣安,你通敌叛国,人证物证确凿,你可认罪?”

    “我不认罪!”风鸣安怒目圆睁,嘶声大吼,“我风鸣安一生清正廉洁,对皇上忠心耿耿,于国于民问心无愧,我凭什么认罪!”

    黑衣头领冷笑:“你若认罪,本座念你于国有功,可以考虑网开一面,但你不知悔改,本座只能铁面无私,当场处死!”

    风鸣安含血怒笑:“我有皇上御赐的免死金牌,谁敢杀我?”

    “呵呵,你当真以为本座奈何不了你?”黑衣头领看向君尽欢,抽出腰间的弯刀丢过去,“君尽欢,本座再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你杀了风鸣安,本座就向上头全力举荐你,助你入朝为官。”

    “谢大人。”君尽欢接过弯刀,从容走向风鸣安,“风鸣安,你要恨就恨你的宝贝女儿风衔珠,要不是她,你的罪行只怕一辈子都不会暴露。”

    风鸣安直到这时才发现风衔珠,看向她的眼里满是怨毒:“你这个孽畜,我辛辛苦苦养育你十几载,你就是如此回报我?我真恨我当年心软,没有将你这个孽畜毙了,以至于今日被你害至如此……”

    风衔珠泪流满面,不断摇头,想说什么却已无法言语。

    同时,君尽欢已经站在风鸣安的面前,双手慢慢举起弯刀,轻笑:“风家,死有余辜!”

    刀光一闪。

    刀光一灭。

    “啊——”风鸣安发出最后的惨叫。

    他的人头带着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斜线,掉落在风衔珠面前,怨毒的双眼仍然死死的盯着风衔珠……

第003章 凶兆,信还是不信

    “啊——”风衔珠大汗淋漓的睁开眼睛,捂住心口,剧烈的喘息着。顶 点 X 23 U S

    “姑娘,你可还好?”飘渺悦耳,宛如天外来音的男声传进她的耳里。

    风衔珠恍恍惚惚的抬眼,目光透过迷离缭绕的烟雾,落在若隐若现、不显真容的男子身上:“我是何人,我在何处,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对方似乎很了解她的感受:“你姓风,你在月湾镇,我在为你预测吉凶,你尚未死去,但我想,你一定看到了自己的死亡。”

    预测吉凶?

    风衔珠微微甩了甩头,终于清醒过来,想起她为何会在此处。

    今日是月湾镇每月一次的大集市,有不少外来的戏班子在镇上搭台演戏,她女扮男装前去戏园,准备借看戏的机会托人送一封信给君尽欢,向他说明三日后两人偷偷成亲的计划。

    路过此处时她看到角落里搭了一顶古怪的帐篷,帐篷前挂有“预测吉凶,抽中白签者,有缘请入”的招牌,她原本是不信这些的,但背着父亲与君尽欢成亲的事情一直令她感到极为不安,她为了求个安慰,便上前抽签并抽到了一枝空白签,成为“有缘人”,得以进入账中,见到了眼前这位宛在云里雾里的“高人”。

    她记得她向高人问起她的婚姻和前程,高人没有回她,只是请她坐下,让人取了她的三滴血滴进香炉里,点燃薰香,而后请她闭上双眸,放松身心,专注去想她最在意的事情。

    很快,香炉里飘出幽雅的香气和飘渺的雾气,高人吟唱起好听又古怪的咒语,她在这般神秘的气氛里陷入沉睡,做了那样一个……梦?

    真的是梦吗?

    “梦”里的经历、感受如此真实,令她不寒而栗。

    她惊魂未定的抚了抚胸口,喃喃:“请问,我所梦到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不是梦,而是预知,你所看到的便是你最想知道的答案。”高人隐在幽暗与烟雾深处的眼,宛如寒冬深夜的苍穹,让风衔珠感到自己在被苍天注视着和怜悯着,“天机不可泄露,我不可问你看到了什么,我只能告诫你切勿小看了这梦,凡事请三思而后行。”

    风衔珠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可是这梦……我所看到的实在过于荒谬,我无法相信那般荒谬的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

    “信或不信,全由姑娘。”高人缓缓的道,“我只能再劝姑娘一句,人心叵测,世事难辨,与其求个明白,不如独善其身。”

    “与其求个明白,不如独善其身?”风衔珠品味着这句话,“请问这是何意?”

    “姑娘天资聪颖,自己琢磨罢。”高人宛如一抹烟雾,慢慢融化在黑暗之中,“香炉燃尽,时辰已到,请姑娘出去罢,报酬我日后再向姑娘收取。”

    “你怎么能说到一半就不说了?”风衔珠急了,站起来,“你想要多少银子我都给你,但你不可含糊其辞,让我摸不着头脑……”

    然而,黑暗之中,古怪又好闻的香气迎面扑来,她的意识迅速变得模糊起来,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再接着,她只觉得眼前一亮,香气消失,雾气散去,眼前豁然开朗。

    发生了什么事?

    她正在恍惚,就有人扯了扯她的袖子,她抬眼一看,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丫环初月。

    初月啃着糖葫芦,有些担心的看着她:“小姐你怎么站在这里发呆?是不是那个神棍对你不敬?我马上去找那个神棍算账,小姐你等着!咦?那顶帐篷呢?”

    风衔珠转头一看,心里又是一惊:她的身后不过是两堵墙的夹角角落,哪里有什么帐篷?

    她张望四周,这条巷子位于镇子一隅,比较僻静,来往的行人并不多,可谓是一目了然,哪里有“高人”的影儿?

    刚才那一切……究竟是真是幻,是实是虚?

    初月挠头:“我就跑去吃了点零嘴,这帐篷怎么就不见了?小姐,要不然我再去找找?这镇子又不大,我不信找不着那个鬼鬼怪怪的神棍!

    “别管这事了。”风衔珠摇头,“他并未对我做出过分之事,只是他的预测太可怕,我被吓着了,你陪我去前面的铺子喝些豆腐脑和梨花膏压压惊罢。”

    “好哦好哦,”初月马上忘了找神棍算账的事情,拍手,“我最爱喝豆腐脑和梨花膏了,小姐你真好。”

    风衔珠笑了笑,慢慢往前面走去,一只手攥紧了袖袋里那封送给君尽欢的秘信。

    她绝不相信尽欢会那样待她!

    但是,为了求个心安,她还是要设一个局。

    走了十几步后她猛然刹脚,转头,脸色发白的盯着空荡荡的身后:她今日女扮男装,又刻意隐藏身份,那位“高人”怎知她姓风?

第004章 重来,噩梦成真

    三日之后。顶 点 X 23 U S

    三月初十,宜嫁娶,忌丧事。

    夜深人静之时,风衔珠一身青袍,踏月而来,悄然抵达她临时租下的新居,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君尽欢。

    门廊上,那盏不甚明亮的红色灯笼散发着朦胧的光泽,站在光影里的君尽欢宛如古画里的书生,玉树临风,浅笑吟吟,近在咫尺,却远似天涯。

    风衔珠看着这般风华绝代的君尽欢,恍惚起来:这样一个世间罕见的翩翩君子,究竟是她的良人还是她的劫难?

    “衔珠——”君尽欢似心有灵犀,转身望来,一眼就看到了她,宛如清泉浸白玉的面容瞬间绽放出温柔而温暖的光泽来,再无往日的忧郁与轻愁。

    风衔珠站定,向前,还是退后?

    “你来了……”君尽欢快步上前,握住风衔珠的手,微颤着声音道,“我已经十几日未曾见过你了,我好怕你不能来……”

    风衔珠看着深爱的恋人,眼睛红了:这般深情温柔的男子,任哪个女子见了都会心动,要她如何信他会骗她,害她?

    “衔珠,你怎么哭了?”君尽欢看到风衔珠的眼角有泪珠滴落,心里一惊,有些手足无措的道,“是不是你爹因为你想嫁给我的事情又责怪你了?衔珠,都是我不够好,不能让你爹相信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你莫怪你爹,你爹都是为了你好……”

    “尽欢,不是、不是这样的……”风衔珠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我爹爹并没有责怪我,我只是太想你,担心此生不能与你相守……”

    “衔珠,”君尽欢动容,双手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我谢你如此爱我,我发誓我也会爱你如斯,今生定不负你的心意,来日也会功成名就,绝对不会委屈了你。”

    “我信你。”风衔珠流着眼泪道,“我信你对我好,我也只要你对我好就够了……”

    君尽欢曾经是她弟弟的教书先生,她对他一见钟情,再不能忘,只是两人身份差距颇大,她又听父亲说风家潜在的仇人太多,指不定哪日又要搬走,因此,她对君尽欢并没有逾矩的想法,只敢远远的看着,但君尽欢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心意,暗中追求她,她情难自禁,终与他暗订终身。

    她鼓起勇气,跟父亲说她想嫁给君尽欢,父亲大发雷霆,说君尽欢配不上她,无论如何都不答应这门亲事,于一个月前把君尽欢给赶走了,她表面听从父亲,背地里却与君尽欢藕断丝连,甚至做好了与君尽欢私奔的觉悟。

    如若她豁出一切去追求爱情,换来的只有灭亡,那她这一生只怕再也不会感到幸福。

    “衔珠,”君尽欢心疼的将她拥进怀里,“我何德何能,竟能遇到你这么好的女子?我能给你的,真的只有我这个人、我这一生了……”

    他欲吻风衔珠的唇。

    风衔珠抬手,挡在他的唇与她的唇之间,低低的道:“等会儿就要拜堂了,我们先进去罢。”

    君尽欢笑了,吻了吻她的手,拉着她进门:“你说的是,今晚我们有足够的时间,不必急于一时……”

    三进的宅子里,风衔珠雇来筹备婚礼的十几名短工已经把屋里屋外收拾一新,处处张灯结彩,红烛喜乐样样不缺,他们自己也打扮得极其喜庆,笑容满面的迎接新人,并没有让这个简单的婚礼显得过于寒酸。

    “来来来,吉时快到了,请新郎新娘换装。”看到风衔珠和君尽欢进门,喜婆和司仪立刻迎上前去,一个带走风衔珠,一个带走君尽欢,给他们沐浴更衣。

    半个时辰后婚礼正式举行。

    风衔珠凤冠霞帔,颊染胭脂,披着红盖头,在众人的见证下与君尽欢拜了堂,而后被送入洞房。

    很快,房门被推开了,一人步履从容的走进来,一边掀开风衔珠的红盖头,一边温柔的道:“衔珠,我们终于是夫妻了,我感觉就像是在做梦……”

    风衔珠先是心脏一紧,而后缓缓抬头。

    君尽欢正在深情款款的看着她,他的眼神与她梦里所见的一模一样,她又有些恍惚起来,说得跟梦里一般:“尽欢,这不是做梦,从今夜开始,我们真的就是夫妻了。”

    君尽欢握住她的双手,亲吻:“我们要永远在一起,至死不分离。”

    风衔珠微垂双眸,微微的笑,这一刹那的美,光耀暗夜。

    君尽欢惊艳片刻后,拿起桌上的合卺酒:“衔珠,**一刻值千金,我们喝了交杯酒,早些洞房罢。”

    风衔珠声音软软的:“是。”

    两人喝了交杯酒,君尽欢将两只酒杯放回桌上,将风衔珠揽入怀里,低头吻她。

    就在风衔珠的双唇即将被贴住之际,君尽欢忽然闷哼一声,放开风衔珠,有点尴尬的道:“衔珠,我出去一会,很快就回来。”

    风衔珠知道酒里的泻药发作了,他要去解手,便轻轻点头,柔声道:“去吧,我等你。”

    君尽欢出去了。

    去了颇久。

    直到大红喜烛燃到底部,洞房黯淡下来,君尽欢才匆匆返回,脱衣上床:“衔珠,我来了……唔嗯。”

    他的唇被堵住了。

    被窝里的新娘已经脱了衣裳,火热的搂住他和亲吻他,合卺酒里本就含有催情的成分,君尽欢早已春情难耐,拥着新娘享受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君尽欢满足了,放开新娘:“衔珠,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新娘低低的:“嗯。”

    喜烛早就燃尽,只有外头的灯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屋里暗幽幽的,君尽欢没能看清楚新娘的面容就下床,快步走出去。

    又过了一会后,“君尽欢”进门,关门,上床,钻进被窝里,紧紧抱住新娘。

    就在此时,房门突然“砰”的一声被大力踹开了,一大群黑衣蒙面人如狼似虎的冲进来,他们手中的火把映亮了整个房间。

    接下来的发展与风衔珠所梦见的一致,只是这一次,新娘一直没有说话。

    直到乌衣卫将奸细制住后去拽新娘时,新娘才娇滴滴的开口了:“哎呀,你们这是干什么?奴家可不是什么风衔珠,奴家乃是翠红院的头牌翠鸟儿,昨日收了别人的钱,今夜前来此处跟新郎睡觉的。奴家告诉你们哪,县令大人的公子和师爷都是奴家的老相好,你们若是弄疼了奴家,奴家要去跟老相好们告状的。”

    房间里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穿着俗艳、举止风骚的女人,这是怎么回事?

第005章 火与血,新娘的复仇

    黑衣头领吃惊了片刻后恢复冷静,转头问身边的月湾镇密探:“此女何人?”

    密探道:“回大人,此女确是翠红院的头牌翠鸟儿。”

    黑衣头领抽了抽嘴角,大喝:“君尽欢,进来。”

    在门外等候的君尽欢走进来,对黑衣头领拱了拱手,恭敬的道:“大人有何吩咐?”

    黑衣头领恶狠狠的道:“你说,这个女人是谁?”

    “当然是风……”君尽欢脸色严峻的看向翠鸟儿,刚想说她就是风衔珠,但马上就愣住了,这个女人是谁?

    “我不认识。”他迅速改口,张望,“我只能确定这个女人不是风衔珠。”

    风衔珠呢?

    他离开新房不过半刻时间,新娘怎么就变了个人?

    黑衣头领满脸怒气,口气森然:“那风衔珠哪里去了?”

    君尽欢蹙眉:“我也不知风衔珠现在何处,但我一直守在院子外面待命,并没有见到风衔珠出入……”

    按照计划,他只是被迫帮风衔珠筹备婚事的“良民”,当然不能当众说他适才还与风衔珠待在一起。

    黑衣头领:“你的意思是说,风衔珠还在这里?”

    君尽欢斩钉截铁的道:“是,她一定还在这里,她不可能离开这间院子。”

    “找不到人,本座要你好看!”黑衣头领朝君尽欢呲了呲牙,看向翠鸟儿,“说,何人花钱雇你?你又是如何出现在这里?”

    翠鸟儿一边整理头发和衣物,一边朝君尽欢抛媚眼,娇滴滴的道:“昨儿晚上,有乞丐送了一锭银子和一封信给奴家,信里让奴家明日天黑以后偷偷来这里陪男人睡一觉。奴家今夜依时来到这里后,吃了些东西,不知怎的就睡着了,刚刚才被人叫醒,而后脱了衣服上榻,陪新郎洞房。”

    她说到这里时,众人都下意识的看向君尽欢,眼里流露出又鄙视又同情的神色:这个君尽欢生得温润如玉,姿仪出众,简直就是翩翩浊世佳公子,没想到轻易就被一个千人骑、万人枕的下等妓给“洞房”了,真有种美玉掉茅坑之感……

    君尽欢却还是神色沉静,眼都未曾眨一下,也不知他心里作何感想。

    黑衣头领没有理会君尽欢,只管盯着翠鸟儿,厉声:“本座问你,把你叫醒的人长什么样子?现又在何处?”

    翠鸟儿道:“大人,奴家醒来的时候这喜烛都灭了,奴家啥都看不清楚,也不知那人是男是女,就听到那人对奴家说,新郎就要进新房了,你赶紧脱了衣服,上床候着,那人的声音也是含糊不清,奴家真不知那人是男是女。奴家刚爬上床,那人就从窗口跳了出去,不见影儿了。”

    说了等于没说。

    黑衣头领听得几乎吐血,下令:“将奸细和这个女人押下去,全力搜查这间院子,务必将风衔珠搜出来!”

    “是——”众乌衣卫分头散开,开始彻查这间院子。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惊呼声:“着火了,宅子着火了,各位小心——”

    黑衣头领心里一惊,快步冲到门外,就看到刚才还很安静、幽暗的宅子居然已经陷入火海之中,更古怪的是,放眼望去只有乌衣卫和君家人,居然连一名闲杂人等都没有!

    那些筹备婚事的下人哪里去了?

    他这才想起,他率人冲进这间宅子时就没有看到半个下人,只是他当时一心想抓住风衔珠,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异状。

    难道,这些下人在乌衣卫冲进来之前就离开了?但这说不通啊……

    他正在思索,房间里又传来手下的惊呼声:“不好了,屋里也着火了,大人请小心!”

    他大惊,转身,看到新房里也燃起火来,还是从喜床的位置先着火。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谁能放得了火?

    难道……这火不是现在才放的,而是早就被设置成“定时”起火?

    ——比如风衔珠在逃走之前,悄悄在床底下固定和点燃一支蜡烛,并用遮光之物包住火光,待蜡烛燃烧到某种程度时就会烧到易燃物品,从而引发喜床着火!

    也就是说,风衔珠早有防备不成?

    此时火势已经飞速蔓延到门边,众人纷纷往外逃离,他只得收起思绪,下令:“不必灭火,所有人退到宅子外面,包围宅子,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离开!”

    乌衣卫押着奸细和翠鸟儿往大门的方向撤退。

    君尽欢和家人跟在乌衣卫后面,匆匆往大门的方向跑,谁都顾不上谁,很快,年迈抱病的君父就落在了最后。

    突然,只听“咚”的一声,君父因为走得太急摔了一跤,爬不起来。

    “欢儿,等等为父,等等——”君父趴在地上,伸着老手,用力呼救。

    君尽欢只得停下来,对其他人道:“你们赶紧去扶父亲。”

    就在这时,一名乌衣卫从斜刺里闪出来,一把将老人拉起。

    君尽欢一边走回去,一边冲这名乌衣卫拱手:“多谢这位大哥……”

    “君尽欢,”那人忽然笑了,眼神极其诡异、邪恶,“你看清楚了!”

    君尽欢双脚猛然刹住,瞳孔蓦然收缩:风衔珠?

    这人是风衔珠?

    就在他惊疑不定的刹那,风衔珠猛然亮出手里的尖刀,快、准、狠的扎进他父亲的咽喉并用力一划,鲜血飙飞中他父亲凄厉的惨叫一声,而后脖子一歪,没气了。

    君尽欢惊得倒抽一口冷气,后退两步,难以置信的道:“衔珠你、你怎么……”

    风衔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她简直就是恶魔,以如此残忍的方式杀掉一个老人后,居然还眼里带笑。

    这不是他所认识的风衔珠,他觉得他快要被吓到了。

    风衔珠抬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下一个就是你!”

    而后她将君父往前一丢,往旁边的花丛里一闪,不见了。

    “你等等——”君尽欢没有理会父亲的尸体,撒腿就追,但他的家人拉住了他。

    “火势太大,咱们赶紧走,别再耽搁了,有什么事日后再说!”

    “不行,我必须要找衔珠问个清楚……”

    “乌衣卫都退出去了,这里到处都是火,说不定风衔珠还在宅子里设了埋伏,您可不能随意行动啊!而且风衔珠打扮得跟乌衣卫一个样,脸都没露出来,想找到她也不容易,咱们还是先离开这里罢……”

    君尽欢被家人架走了,但他的目光一直盯着风衔珠消失的方向,喃喃:“不可能的!风衔珠不可能会提前知晓我的计划,我明明掩饰得这么好,她平时对我又是那般温驯,我一点都没看出她在演戏……”

    离他不远的地方,风衔珠钻进早就准备好的墙洞,潜到隔壁的空宅子里,再从空宅子的墙洞钻出去,爬到这条街对面的屋顶上,隐在树影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君尽欢和乌衣卫。

    此刻她双目赤红,眼里有泪,目光却是冷如冰铁又杀气蒸腾,心里满满的都是仇恨。

    “呵呵……”她边看,边低低的笑,“君尽欢,我不知你为何要如此对我,对风家,但,如果你只是谋害我倒还罢了,偏偏你想要的是风家死绝并背负通敌叛国的罪名,我绝对不会原谅你!我发誓,拼尽我的一切,包括付出我的性命,也要让你和你背后的人付出惨重的代价。”

    区区君家,如何能让风家身败名裂,满门抄斩?

    细究这场阴谋,君尽欢估计只是一枚棋子,唯有找出幕后主谋,除之,杀之,方能保风家周全。

第006章 秘道,逃出生天

    风衔珠的“新居”刚刚起火之时,风府前方的街道上就出现了一批行色匆匆的黑衣蒙面人,他们以极快的速度奔到风府大门前,“砰砰砰”的用力拍门。顶 点 X 23 U S

    灯笼下方,风府大门打开了一条缝,门后的护院打着呵欠道:“谁啊?这么晚了干什么呢?”

    “这是朝廷签发的逮捕令!”一名黑衣蒙面人将手中的文书打开,“风衔珠与敌国奸细成亲,意图叛国,奸细已经招认他的同伙就是风鸣安,我等奉朝廷命令,前来捉拿叛贼风鸣安全家,若有反抗者,杀无赦!”

    “啊,你们胡说什么?”护院瞪圆了眼睛,根本反应不过来,“你们要抓老爷?你们是不是弄错了?凤老爷可是爱国将领……啊!”

    他还没说完就被砍了一刀,然后被推到一边,黑衣蒙面人直接闯进风府,四处搜查起来。

    “不好了——”那名护院对风家忠心耿耿,发现形势不对就爬起来,捂着左臂的伤口,拉响门边特制的警铃,“有人来抓老爷全家了,大家快起来,跟他们拼了啊——”

    这只警铃连着整个风府的警报系统,瞬间,“铃当当”的声音在风府各处响起。

    整个风府骚动了,混乱了。

    一间间屋子亮起烛光并传出尖叫声:“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想做什么?啊——”

    “风鸣安的房间是哪一处?不说就杀了你!”

    “风鸣安犯的是叛国罪,绝无赦免的可能,你们赶紧将风鸣安交出来,不要连累了自己!”

    “咱们奉了朝廷命令,要抓的只有风家人,其他人只要乖乖投降,咱们绝不为难——”

    ……

    后院厢房里,和衣入睡的风鸣安刚听到警报就迅速起身,抱起身边的独子走到外面。

    几名亲信已经装备齐整的跑过来:“老爷,咱们眼下怎么办,开打还是顺从?”

    风鸣安打量四周片刻后,当机立断:“形势不妙,你们立刻把二姨娘、三姨娘和小小姐带到我的练功房,我在那里等你们!”

    说罢他就抱着儿子往练功房奔去。

    除了他,没有人注意到风府里那些挂在屋外的灯笼几乎都是灭的,大部分户外区域因此都陷在黑暗中,众人主要靠星光和屋里传出的灯光、火光视物,一眼看过去根本分不清敌我,很是方便风府的人逃走。

    所以风鸣安逃得很是顺利。

    不过片刻功夫,他就赶到练功房一隅自己专用的茅厕前,入内,放下熟睡的儿子,捣鼓了一阵后推开一堵“墙”,墙后露出一条只容一个大人爬行的秘道。

    此时,他的亲信带着他的小女儿和两名妾室也赶到了,看到这条秘道后无不震惊:风府居然还修建有这样的秘道?秘道的入口还修建在老爷专用的练功房茅厕中?实在是太惊人了……

    他们看向风鸣安的眼神都染上了隐隐的敬畏之意:老爷不愧是名将啊……

    “快走,晚了就来不及了。”风鸣安很冷静,“你们先进秘道,我断后封门。”

    秘道之外,黑衣蒙面人忙着翻箱搜柜,根本顾不上去抓人。

    “大家快搜,先别管风鸣安在哪里,最重要的是找到他通敌叛国的罪证,绝不可让他有机会销毁这些证据!”

    “只要搜到风鸣安通敌叛国的证据,就算他跑到天涯海角朝廷也能将他挖出来!”

    “大家快逃,这些人滥杀无辜,咱们不是对手,赶紧逃!”

    “大家别杀朝廷的人,小心犯死罪哪,老爷好像已经逃走了,咱们也赶紧逃吧——”

    混乱和黑暗之中,风家下人都没有发现,这些话都出自黑衣蒙面人的嘴里。

    而在这样的呼声之下,风府下人纷纷放弃抵抗,拼了命的逃出风府,黑衣蒙面人也没有去追,只管继续搜刮风家的钱财。

    ……

    不知过了多久,风鸣安带着家人和亲信出现在小镇郊外的一家车马铺里。

    车马铺靠租赁马匹、马车为生,平时只有一个老掌柜在看店。

    老掌柜听到衣柜里传出动静,赶紧起身,点燃蜡烛,打开衣柜,一眼看到风鸣安从衣柜角落里钻出来,又惊又喜:“老爷您怎么来了?难道是风家出了什么事儿?”

    没有人知道他其实是风鸣安的心腹。多年前他受风鸣安所托,在镇子附近的山道口开了一家车马铺,暗中修建、掩护那条通往风府的秘道,以备将来风府有难时可以帮助风家人逃走。

    这条秘道被使用之时就是风府有难之时。

    风鸣安叹气:“我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何事,我只知道风家若是不马上逃走,恐怕就要被灭门和灭口了……”

    他把今晚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后:“我要马上离开月湾镇,这事就麻烦你了。”

    老掌柜道:“老爷,既然形势这般严峻,我认为你等最好分批离开,到了指定之处再汇合。另外,铺里眼下只有两匹马,其余马骑最快也要明日上午才回来,无法让各位一道离开。”

    风鸣安:“那我眼下先带意儿和一人离开,其他人随后再走。”

    老掌柜:“我现在就去安排。”

    “老爷,”为风鸣安生下儿子的三姨娘急道,“您一定是被冤枉的,咱们就这样离开,只怕会被扣上畏罪潜逃之名哪。”

    “你一介妇人,懂得什么?”风鸣安骂道,“对方有备而来,估计早就准备好了我的罪证,我若是被抓到,可能会立刻被定罪和处死,连申冤的机会都没有。我想找回清白,保护全家,就必须先逃出去,而后找人帮忙,查明真相,方能为自己申冤。”

    三姨娘道:“可我是意儿的生母,意儿需要我照顾,您不能丢下我……”

    “蠢货!”风鸣安训斥她,“对方冲我而来,你跟着我反而危险,意儿年少,带着方便,有我护着也不容易出事。你就放心待在这里,晚些再离开,我保证我们全家一定会平安团聚。”

    三姨娘一脸委屈,嘴上不敢说,心里却暗暗道:谁不知道逃得越快越好?你不就是心疼你唯一的儿子,怕他留在这里有什么意外,非要带在身边亲自保护么?于你,儿子才是最重要的,咱们这些女人算得了什么!

    风鸣安可不管她怎么想,冲其他人挥了挥手:“你们也去准备,我要单独歇息一会。”

    而后他一边刮胡子,剪头发,进行乔装,一边阴沉着脸,沉思今夜的种种。

    他今夜能顺利逃出风府,并非他反应太快,而是他事先有所防备:今日傍晚,他在书房发现一封血书,上写“有人诬陷将军通敌叛国并已备好陷阱,如无意外,今夜午时左右,乌衣卫将围剿风府,诛将军满门,不给将军申冤之机,请将军务必防范,及时离开”。

    他当然不会轻易相信这种来历不明的怪信,但他深知人心险恶,世事无常,也不敢完全不信,便暗中留了一手:事先收拾好便于携带的现钱、银票和细软等财物,隐藏在秘道内,而后悄悄给儿子和小女儿服药,让他们睡得死沉,以免事发时他们受到惊吓,不便带走。

    只是,他虽然及时逃了出来,心情却不轻松:那封血书究竟是何人所写?对方怎会知道何人于何时、何地、用何种手段陷害他,又是如何潜进他的书房?对方究竟想干什么?

    他绝不相信留书者乃是“好人”,否则对方为何不当面跟他说,而是鬼鬼祟祟的行事?

    他只能确定,留书者一定就在风府里,可能还是他的身边人,这种认知让他如芒在背,寝食难安。

    不把这人找出来,他只怕以后都无法睡得安稳。

第007章 君家,木佩与牌位

    风鸣安逃到车马铺的时候,一直守在风衔珠“新居”门外的黑衣头领终于觉得不对了:“这火烧了这么久,怎么没见半个人跑出来?你们几个继续在这里守着,其他人随我赶去风府!”

    他也想过,如果风衔珠知道他和君尽欢的阴谋,那么风鸣安肯定也知道并做了防范,但即使这样,他也必须先抓到风衔珠,才能掌握足够的“证据”指证风鸣安通敌叛国,否则,光靠君尽欢伪造的风家通敌信函也无法给风鸣安定罪。www.uu234.net

    只是,看眼下的情形,他想抓到风衔珠恐怕没那么容易,还是先制住风鸣安再说。

    然而,晚了。

    乌衣卫赶往风府的时候,大老远的就看到风府火光冲天,风府四周围满了镇上的百姓。

    待他们奔到风府门前,偌大的风府已经陷入火海,根本无法入内,他们自然也看不出风府里头的情形。黑衣头领惊骇之余,命令手下兵分三路,一路立刻封锁全镇所有的出入口,一路向围观百姓调查风府发生了何事,一路包围风府,严禁任何人出入风家。

    风家位于月湾镇一隅,位置虽不偏僻,却是独门独户,高墙厚瓦,与四周的邻居都隔着一定距离,加上案发时已是深夜,镇民睡得正酣,并不知道风府的火灾是如何发生的,待他们听到呼声并赶过来时,风府已经陷入大火之中,无法扑救。

    黑衣头领和君尽欢只能站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大火吞噬风府。

    一个时辰之后,大火终于熄灭,曾经古朴雅致的风府变成了一片焦黑、灼热、烟气弥漫的废墟,乌衣卫这才举着火把,走进废墟之中,仔细搜寻现场。

    然而,更为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废墟里没有尸体。

    一具都没有。

    就算风府曾经发生打斗,大火也将这些痕迹悉数抹去,乌衣卫无法从现场推断风府究竟发生了什么,而且,乌衣卫找到现在,也没有发现风家人的踪影。

    好在乌衣卫找到了多名一直在风府帮佣的镇民,从他们的嘴里了解到风府之前发生的事情,黑衣头领听完之后跌坐在椅子里,喃喃:“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本座掌管乌衣卫十几载,什么奇案大案没有见过,但风府之案,真是闻所未闻……”

    竟然有人冒充乌衣卫,拿着伪造的朝廷逮捕令,赶在真正的乌衣卫动手之前强闯风府,烧砸抢掠并逃得无影无踪?

    月湾镇人口不足一万,三面环山,物产丰富,但方位极为偏远,对外交通很是不便,民风更是淳朴,怎么有人胆敢冒充乌衣卫去干这种诛九诛的大罪?

    风家又如何在这样的困境中逃得无影无踪?

    这一切是巧合,还是人为?

    或者说,还有其他势力在暗中保护风家?且这股势力对乌衣卫的行踪、计划也相当明了,故而提前通知风家,给了风家及时逃走的机会?

    一时间,黑衣头领的眼皮子狂跳不停,心乱如麻。

    “大人,风家的案子实在太过蹊跷。”密探在他耳边低声道,“小的认为这案子恐怕不是短时间内能破解的,也未必是咱们能解决得了的……”

    黑衣头领抽了抽嘴角:“这事必须要向上头禀告!你赶紧修书一封,派人送回京城,我要留在月湾镇继续搜寻风鸣安的下落。”

    密探“是”了一声,拟草秘信去了。

    这一夜的风府热闹非凡,大批乌衣卫忙着在现场查案,无数镇民也赶来围观,而位于镇子另一端的君家却是异常安静、幽暗,无人出没。

    风衔珠轻手轻脚的潜到这里,张望,再次确定四下无人后掏出铁丝,插进锁孔。

    她以为君家这般“贫穷”,这锁一定很容易撬开,一试之下她才发现这锁居然极为坚实,绝非她用一根铁丝就能撬开。

    她于是放弃撬锁,打算爬墙入内,但仔细摸了摸墙壁后,她才发现这墙壁看起来普通,实则厚实光滑,加上壁面也比较高,想爬上去并不容易。

    不过,这难不倒她。

    她不知君尽欢人面兽心,君尽欢又何尝知道她从小就被父亲严格的、秘密的训练各种技能?防身术,跟踪术,脱困术,急救术,撬锁,爬墙,骑马,射箭,游水,口技……她可不是只会绣花写字的大小姐,她只是日子过得太顺利,一直没有机会施展这些技能罢了。

    当下,她抽出那把父亲为她量身打造、极其锋利轻薄的匕首,用力插进墙壁数寸后,后退十几步,起跑,加速,起跳,一脚蹬在墙面上,另一脚踩在匕首上,借力上弹,双手攀住墙头,横身一跃就落在墙头上,而后跳进院子里。

    院子里没有任何动静。

    之前,她亲眼看到君家人都被乌衣卫带走了,她无法跟踪和靠近君尽欢,这才想到来君家查查,而乌衣卫原本就是和君尽欢一伙的,自然也不会想到去搜查君家的破宅子。

    君家的宅子是一间简陋的四合院。两年前,君家因为“家乡遭受旱灾,不得不外出逃难”而流落月湾镇,以低价买下这间宅子,宅子周边都是早就废弃的旧房子,无人居住,很是适合君家“藏身”。

    风衔珠悄然推开君尽欢所住的屋子,点燃蜡烛,细细搜索起来。

    没过多久,她就在木床的床顶上发现了一件,不,两件紧紧粘贴在床板上、扁平又小块的东西,她将盖住那两件东西的硬纸皮撕开,发现其中一件是佩饰,另外一件……好像是牌位?

    “牌位”上刻着奇怪的文字,风衔珠隐隐觉得这种文字有点眼熟,但不管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她在哪里见过这种文字,自然也就看不懂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她看来看去,只能判断这块“牌位”所用的材质乃是极其罕见的顶级乌木,且做工出色,雕文精细,绝对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东西。

    至于那块佩饰,同样是用顶级的乌木所制,巴掌大小,呈椭圆形,上面也刻着奇怪的、她未曾见过的图案与文字。

    “这些应该不是泽国的东西。”她暗忖,“我也接触过一些古籍和一些异国文字,都没见过这样的,难道这是什么神秘组织或部落的东西?”

    “我要不要把这两件东西带走,寻找高人解读?如此,又能打击君尽欢,又能引来君尽欢,算是一举两得。不过,万一这两件东西是不能曝光的危险之物,我带在身上反倒会引来多余的凶险,对我和风家不利。”

    左思右想片刻后,风衔珠决定:“眼下我和风家的处境过于凶险,我又不知道敌人的身份,带着这么神秘古怪的东西在身边,实在太冒险了,我还是将这两件东西画下来,寻找机会解读比较明智。”

    君尽欢的房间有的是笔墨纸砚,她就地固定蜡烛,拿起纸笔,细细临摹那两件东西。

    画完之后,她将那两件东西回归原样,走出去,准备继续去其它屋里打探。

    就在这时,她隐隐听到门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似乎还不止一人。

第008章 灰袍的女人,血色的花

    她眼皮子跳了又跳:君家的人回来了?还是其他人?多事之夜,君家的人还敢回来?

    她来不及多想,转身跑了几步后,往院子角落的水井里一跳。顶 点 X 23 U S

    就她所知,这口水井里,靠近井口的井壁上有一块凸出的石头,正好可以让她搭脚躲藏,而且,这院子里也没有比水井更好的藏身之处了。

    她刚刚固定好身体,大门就被打开了,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进来。

    风衔珠悄悄探出半颗脑袋,就着星光,看到走在后面的男子就是她总有一天要亲手杀掉的死仇——君尽欢,走在前面的人却是个娇小的女子,仪态优雅,气质沉静,裹着灰色长袍,戴着灰色帷帽,不露半寸肌肤,根本看不到其面容。

    灰袍女子走到院子中间,站定,目光透过灰纱,锐利的扫视四周。

    她的身上散发着神秘又危险的气息,感觉不是普通人物,风衔珠不敢大意,收起脑袋,放缓呼吸,眯上眼睛,不敢发出半点动静。

    灰袍女子没有察觉到其他人的存在,这才收回目光,看向君尽欢,带着几分怜惜的道:“没想到你会住在这般破落的地方,这两年来真是委屈你了。”

    她说得轻柔甜糯,是男人都会喜欢的声音。

    “一点都不委屈。”君尽欢轻叹,“只是我在月湾镇潜伏了这么久,都没能查到有用的线索,平白辜负了你的信任,我简直要无颜见你了,可我又舍不得不见你,心中实在愧疚……”

    “这也不怪你。”灰袍女人道,“任何人想挖出风鸣安的秘密,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她顿了顿,声音变得愈加温柔甜蜜:“尽欢,有人跟我开玩笑,说你这么聪明伶俐的人,说不定已经找到了线索,却故意藏私,连我都要隐瞒。”

    “怎么会呢。”君尽欢苦笑着拉起她的手,幽幽的道,“在这世上,我只有你了,也只能指望你了,没有你的相助,我就算找到了那件东西也无力改变什么。所以,谁都可以不信我,但只有你,不可以不信我。”

    这番话听在风衔珠的耳里,字字都如尖刀捅进她的心脏,搅个不停,痛得她几欲昏死过去:整整两年,那么漫长的时间,他到底是怎么做到可以不露破绽的演得那么好?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两人嘴里所说的“线索”、“那件东西”到底是指什么?

    听君尽欢的意思,他冒充落难书生,在风家当了两年的教书先生,是为了找到一件“东西”的线索或者下落?

    风衔珠陷入沉思:风家到底有什么东西,能让君尽欢、乌衣卫这样的人物不惜做到如此程度?难道是传闻中她父亲征战沙场之时暗中搜刮、贪污的宝藏?

    说到宝藏,她几乎要笑了:怎么可能呢?

    她在家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完全没有见过、听过、感受过家中隐有宝藏这种事情,如果君尽欢想要的是这个东西,那他就只能竹篮打水了。

    “我信你。”灰袍女人道,“但我还是要问你,风衔珠真的没有对你透露任何有用的情报?”

    “没有。”君尽欢摇头,“她应该还算聪明,只是日子过得一帆风顺,并没有什么心机和阅历,我多次套过她的话,我确信她对风家的秘密毫不知情。我甚至怀疑那个传闻根本就是假的,你想哪,风衔珠是风鸣安最疼爱的女儿,也是风鸣安与结发妻子所生的唯一一个孩子,风鸣安如今已年过六旬,没有理由不把那个秘密告诉风衔珠。”

    灰袍女人似乎并不是那么认同君尽欢的解释。

    她面纱下的双眼紧紧盯着君尽欢,感觉想看透君尽欢的内心。

    君尽欢腰杆挺直,神情坦然,就像他真的光明正大,没有不可见人之处。

    “你说的有理。”片刻后,灰袍女人微微的笑了,“风鸣安都这把年纪了,指不定哪天就入土了,他确实没有理由再死守那个秘密,所以,他就这样死了也好。”

    “他还没有死。”君尽欢正色,“他必须得死,风家的人都必须得死。”

    风衔珠听得心头又是一凛:君尽欢恨风家?难道他不是为了所谓的“秘密”而谋害风家,而是因为他与风家有仇?

    “是的,风家总有一天要死绝的。”灰袍女人似乎在安慰君尽欢,“但现在,咱们该离开月湾镇了,你赶紧收拾东西罢。”

    “你等我片刻。”君尽欢捧起她戴着手套的手,放到唇边轻轻一吻,“我很快就来。”

    而后他放开灰袍女人,快步走进他的房间。

    房间里亮起烛火,风衔珠的目光透过窗台,隐隐看到他正在收拾东西。

    灰袍女人一直站在院子中间,不急,不动,很是沉得住气的样子,风衔珠也是保持着缓慢无声的呼吸,一动不动。

    很快,君尽欢背着一只不大不小的包袱走出来,对灰袍女人道:“我们走吧。”

    灰袍女人盯着他的屋子:“你要烧掉这里?”

    风衔珠侧脸望去,就看到君尽欢的屋里火光明亮并迅速往四周蔓延。

    君尽欢道:“是。”

    灰袍女人道:“你舍得?”

    君尽欢淡淡道:“这里对我没有任何意义。”

    灰袍女人笑:“真是无情的男人。”

    君尽欢道:“我对你有情,够了么?”

    灰袍女人“噗”的一笑:“够了。”

    君尽欢拉起她的手,就像带着礼物和妻子去见岳父岳母的好女婿,慢慢走出院子。

    风衔珠盯着他们的背影,咬得唇上隐隐渗出血迹。

    那个女人……就是君尽欢嘴里他真正爱着的女人?那个女人看起来身份、地位极高,会不会就是君尽欢背后的主谋之一?

    她真想跳出来,跟上去,将那个女人的来历查个清楚。

    但,也许他们带了随从和侍卫过来,也许他们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她没有足够的把握,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夜风刮来,灰袍女人宽松的长袍迎风飘起,风衔珠就着熊熊火光,看到灰色之中有一朵诡异的花在绽放。

    那是一朵形似张扬的龙爪、隐隐透着血色的花的图案,就绣在灰袍袍底内侧一角。

    风衔珠牢牢的记住了这朵花。

第009章 泄秘,调虎离山

    当君家也化为灰烬的时候,漫长的黑夜终于过去,久违的白昼总算来临。www.uu234.net

    月湾镇的百姓这才发现,他们已经成了笼里的鸟。

    一夜之间,镇子通往外面的所有路口,包括山道、小径、水流等等全都设了关卡,衙门官差和大批黑衣蒙面人还挨家挨户的进行搜查,要求任何人都不能外出,必须待在家里接受盘查。

    在月湾镇百姓的记忆里,这还是本镇第一次出大事。

    衙门公布的理由是:“各位乡亲,昨夜有来历不明的强盗冒充朝廷官兵,闯进风府打、杀、抢、烧,罪不可赦,风将军一家也在混乱中失踪!衙门怀疑强盗可能还隐藏在咱们镇子上,故需封锁全镇,实行戒严,请各位乡亲务必配合、协助官府找出风将军全家和那些强盗。此外,在官府抓到强盗之前,请各位乡亲切勿外出,免得遭了强盗的毒手!”

    衙门同时宣布,凡是提供风家人、强盗线索的赏银百两,凡是找到风家人、强盗的赏银千两。

    风鸣安在镇子上极有名望,镇民们不知底细,很是替风家人担心,加上衙门悬赏丰厚,一个个无不激昂:“竟然有人谋害风将军,太坏了,咱们绝对饶不了他——”

    “各位街坊,这种事一定是外来强盗所为,咱们就从咱们这条街开始搜查,非把坏人找出来不可——”

    “说得对!敢在咱们月湾镇上犯事,当咱们是好欺负的不成……”

    “咳咳,大家先回去,等官爷搜家结束后再出来罢……”

    ……

    在这样的天罗地网中,任何人休想逃出镇子。

    风衔珠也是一样。

    但她并不着急。她一直隐藏在君家的废墟中,直到晚上才悄然走出藏身之处,将手指插进嘴里,吹出惟妙惟肖的鸟鸣之声:“咕,咕咕,咕咕啾——”

    月湾镇山环水绕,绿树成荫,白日鸟鸣不断,夜间也时有鸟鸣,她发出的声音并不显得奇怪。

    “咕咕?咕咕咕——”一只鸽子不知从何处飞出来,在空中转了几圈后落在她的面前,偏着头看她。

    “咕咕真乖。”风衔珠伸手摸了摸鸽子,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卷,用细绳绑在鸽子的脚上,伸手一指不远处那间四周插了好几只稻草人的农舍,“去吧,去找小狗子,小狗子、小狗子哦。”

    这只鸽子是她和弟弟一起训养的,但并不是作为信鸽使用,她也是最近几天才训练它去那间农舍找“小狗子”玩。这只鸽子对那间农舍和“小狗子”印象深刻,当场就做出了反应,扇着翅膀“咕咕”叫了几声,起飞,朝那间农舍飞去。

    夜还没有很深,农舍里还点着灯,小狗子他娘正在灯下缝制衣服,小狗子则趴在斑驳的桌面上练字。

    小狗子是君家少爷的小厮,上过君尽欢的课,认得一些简单的字,君尽欢被风家辞退以后,小狗子仍然坚持每天晚上练字,学得十分刻苦。

    “咕,咕咕咕——”鸽子的叫声忽然传进他们的耳里。

    小狗子抬头,就看到一只灰色的鸽子从窗口飞进来,落在他的面前,他惊喜的道:“咕咕?咕咕你怎么来了?大小姐和小少爷还好么?”

    鸽子抬头看他:“咕咕,咕咕咕……”

    “咕咕好乖。”小狗子先摸了摸鸽子,而后注意到它脚上的纸卷,“咦,这是什么?”

    他解下那张纸卷,展开,看了几眼后开心的跳起来,跑进娘亲的怀里:“娘,少爷让咕咕给我送信,信上说昨天晚上老爷带着全家去京城跟大夫人会合了,让我不要担心。”

    他娘亲也很高兴:“老爷他们没事就好,咱们得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官老爷,你赶紧叫你爹过来,咱们一起去报官。”

    他们当然不知道“官老爷”想要风家人的命,只当自己在帮风家,当即就乐呵呵的拿着这纸条出门,但刚打开大门,小狗子就看到前方有几名黑衣蒙面人举着火把走过来,吓得缩了缩脑袋:“爹,娘,晚上巡逻的官老爷太可怕了,咱们明天再去衙门好不好?”

    晚上巡逻的多是黑衣蒙面的乌衣卫,镇民们有些害怕他们,见到就避开,这大晚上的更不敢跟乌衣卫有什么接触。

    小狗子这话得到了大人的支持:“也是,这么晚了,打扰官老爷也不好,咱们还是明天再去吧。”

    于是他们关门回屋,关灯睡觉。

    直到次日上午,这张纸条才交到衙门那里,而后落到黑衣头领手中。

    黑衣头领看过纸条后,把纸条丢给密探:“你如何看待这信?”

    密探细细研究了纸条半晌后:“大人,这笔迹确实是风家少爷风随意的笔迹,风随意喜欢养鸟和放风筝,他养的十几只鸟中就有一只是灰鸽子,此外,他与小狗子天天一起玩儿,两人的感情极好,他确有可能给小狗子写这样的信。”

    黑衣头领道:“这信上说风鸣安连夜逃往京城,你觉得这话能信?”

    密探道:“五年前,风鸣安带了一对母子回来,说那个孩子是他的儿子,那个女人是他养在外面的三姨娘,风夫人很是恼怒,说什么都不肯让三姨娘母子住进风家。但风鸣安老来得子,岂有不留之理?风夫人因此气得大病了一场,病好之后就带着两名亲信离开风家,再也没有与风家联系。”

    他顿了顿,小心翼翼的道:“小的曾经打听过风夫人的下落,风家对此讳莫如深,倒是风家的下人曾经说过风夫人其实是出家了,就是不知道她在何处出家。不过,风夫人原本就是京城人士,小的认为她极有可能选择在京城的寺庙出家。因这些缘故,小的认为这信上所写,有可能是真的。”

    黑衣头领颌上眼睛,陷入沉思。

    此时,有人来报:“大人,我等在风府发现了一处秘道,直通郊外的车马铺,铺里空荡荡的,无马无车无人,估计风鸣安就是通过这条秘道逃走的。”

    “竟有此事!”黑衣头领睁开眼睛,站起来,“快领我去看看。”

    很快,他看到了那条修建在茅厕里面的秘道,也看到了秘道里那些多人爬过的痕迹,再联系到整个月湾镇都没有风家人的影子,他唯有叹息:“留一队人马守在此处,其余随我回京,全力调查京城的各家寺庙。”

    当然,他不忘修书一封,加急送回京城,让京城的同僚率先行动。

    再次打扮成乌衣卫的风衔珠也悄悄混在队伍里,看到了那条秘道,心中震惊:家里竟然修建有这样的秘道?父亲从没告诉过她呢。

    父亲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父亲总说风家潜在的仇人太多,她又是他最疼爱的孩子,要她务必时时小心,护好自己,那么,告诉她家里有一条逃生秘道,不是应该的吗?还是说,父亲担心她守不住自己的嘴,知道秘道的存在后会把消息透露出去,所以才不告诉她?

    算了……

    她甩了甩头,将这个疑惑抛开,专注去想如何逃出月湾镇,前往京城去见母亲。

    如她所料,乌衣卫在这日下午就开始整顿兵马,解除封锁,主力撤离月湾镇,她随后也女扮男装,于夜深之时踏上山路,赶赴京城。

第010章 神秘高人,看破一切

    风衔珠刚刚上路,月湾镇发生的种种变故就通过飞鹰传书,送到了京城某座阁楼里。m.www.uu234.net

    此时已是深夜,阁楼里没有点灯,只有角落里燃着薰香,还有幽幽的月光透过窗棂投进来,隐约可见薄烟之后、幽暗深处盘腿坐着一人。

    “主人,乌衣卫正在全力调查月湾镇发生的种种怪事,风鸣安全家也神秘消失,下落不明。”身材瘦小的仆人通报了月湾镇的种种变故后,问,“咱们眼下该怎么办?”

    主人道:“什么都不用做,静观其变,伺机而动。”

    仆人摸了摸脑袋,“哦”了一声后:“阿蒙想问,乌衣卫在月湾镇吃了这么大的亏,是风家做的么?”

    安静。

    主人似乎睡着了,又似乎在沉思,更似一座雕塑。

    阿蒙不说话,安静的等待主人发话。

    约莫半刻钟后,主人慢慢抬头,目光透过迷离的轻雾,看向黑暗的远空:“我认为风鸣安对乌衣卫的行动事先并不知情,否则,他不会到了事发之时才匆匆逃走。此外,风衔珠应该是梦到了君尽欢的背叛及乌衣卫对风家的诛杀,她接受了那个梦的警告,暗中作了防备,月湾镇发生的种种,应该是她的手笔。”

    “可是,”阿蒙道,“风衔珠只有三天时间,她是如何做到这些事情的?”

    “很简单的手法。”主人道,“雇人演戏,抢占先机,乌衣卫慢了一步,便错失良机。”

    仆人想了想,挠着:“阿蒙还是不明白,想听主人仔细说明。”

    主人道:“风衔珠看到未来的那一日,留给她的时间应该不多了,她又无凭无据,不太可能向风鸣安说明这一切。再者,她那般迷恋君尽欢,没有亲眼看到君尽欢背叛她,她怎会舍得放弃君尽欢?因此,于她而言,最好的办法就是顺势而为,加以防范,随机应变。”

    “你可记得,那日正好是月湾镇的集市?镇上来了很多戏班子,我猜她一定暗中联系那些戏班子,雇佣一批戏子帮她筹备婚事,雇佣另一批戏子扮演乌衣卫去抄风府的家,从而逼迫风鸣安在乌衣卫动手之前逃离月湾镇。因为这个缘故,那些假的乌衣卫才会对风家上下处处留情,不杀一人。”

    “与君尽欢成亲的那夜,风衔珠一定会派人在新房附近盯梢。发现乌衣卫的踪影后,她立刻让新房的戏子撤离,同时指示另一批早就准备好的戏子前去风府抄家,她则想办法调开君尽欢,让青楼女子假冒自己,自己乔装成乌衣卫的模样,亲眼目睹了君尽欢的背叛,如此,她对君尽欢便真的死心了。”

    阿蒙点头,又道:“那她为何不趁乱杀了君尽欢?”

    主人道:“风衔珠不知君尽欢的真面目,君尽欢也许是高手,也许有护卫暗中保护,风衔珠贸然对君尽欢出手,实在过于冒险。此外,她应能想到,君尽欢也许只是一枚棋子,也许知道很多内幕,她需要通过君尽欢追查幕后主谋,即使她有机会,也不能现在就杀掉君尽欢。”

    阿蒙道:“筹备婚礼事小,但是,冒充乌衣卫去抄风家,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那些戏班子走南闯北,岂会不知这事的凶险?他们怎么敢干这样的事情?”

    主人道:“鸟为食亡,人为财死。风鸣安再怎么自称清廉,也是得过朝廷多次赏赐的名将,家财总不会少的,那些戏子去抄风家时可以随意拿走风家的财物,我相信,这些财物足够他们卖命了。而且,风衔珠肯定帮他们安排好了逃走的路线,他们拿了钱财后就各自散开,远走高飞,也不用担心乌衣卫会追到天涯海角。”

    阿蒙道:“主人这么说,我就明白了,但我还是想不通,风衔珠为何要对风家使用这么狠的手段?风鸣安就这么逃了,一定会被朝廷认为是畏罪潜逃,恐怕再无翻身之力。”

    主人的声音微微带了笑意:“这就是风衔珠最为高明之处。皇上近年病重,无力治国,朝政主要由皇室元老与朝廷重臣共同把持,国事已现乱象,但无论如何,乌衣卫身为皇上的爪牙,应该是得了皇上的默许才敢动风鸣安,风衔珠担心风鸣安会向皇上申冤和求助,便通过如此狠绝的方式断了风鸣安的后路。”

    “原来如此。”阿蒙恍悟,又道,“阿蒙还有一个疑惑。我猜,风家少爷通过鸽子给自个小厮写的那封信其实是风衔珠写的,我不明白,风衔珠为何要向乌衣卫透露母亲的行踪?”

    主人道:“我想,缘由有三。一则,风衔珠需要一个足够的诱饵引开乌衣卫,如此她才有机会逃出月湾镇。二则,风衔珠每年都会秘密的去看望母亲,她的心里应该很是渴望全家团聚,如果乌衣卫去京城各间寺庙搜查风夫人,风夫人只能离开寺庙并回归风家,如此,风衔珠的愿望便能实现了。第三条,便是我适才提到的,她要通过乌衣卫的搜查行动,逼迫风鸣安彻底隐匿起来。”

    “我这下全都明白了。”阿蒙道,“如此说来,风衔珠确实是个人物,没有辜负您亲赴月湾镇,不惜折寿耗元也要为她预测吉凶的苦心了。”

    “咳,咳咳咳……”主人剧烈的咳嗽,“风衔珠虽然躲过了这一劫,但于她而言,真正的浩劫才刚刚开始,她能不能撑过后面的种种,要看她的造化了。”

    “主人,您这么快又发病了!”阿蒙跑过去,在幽暗中扶住主人,焦急的道,“这可怎么办才好?要不然我们干脆向风衔珠道明真相,要她交出那些东西,这样主人就有救了。”

    “不行。”主人捂着胸口,咬牙将涌上来的鲜血吞下去,“我还不能信任她。”

    阿蒙道:“主人救了她的命,她若是不配合主人,我杀了她便是。”

    主人摇头:“不仅仅是这个原因,我还要继续观察,看她究竟能不能成事。”

    阿蒙想了想:“也是,风衔珠只是一介女子,莫说风鸣安早就归隐,无权无势,就算风鸣安还有能用的势力,跟她也不是一路的,说到底她无所依靠,想成大事并不容易。”

    主人道:“我会暗中助她,但所助有限,她若成不了大事,我会亲自送她下地府,咳,咳咳咳……”

    他剧烈的咳嗽声听得阿蒙触目惊心。

    “主人,”阿蒙慌慌的道,“不如您以生病为由,休养一段时间再说,钱不够的话我可以去抢,绝不至于让您连休息一两个月都不成。”

    “不用。”主人摇头,“我能撑得住,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我不可让人抓到把柄。”

    “主人——”

    “不用担心,咳咳咳,我心里有数,咳咳咳……”主人扶着他的肩膀站起来,“时间就要到了,赶紧背我回去,不可让人发现我的踪迹。”

    “是。”阿蒙不敢怠慢,迅速将主人揽到背上,从二楼的窗口跳下去。

    阁楼里,薰香燃尽,满室幽暗,就像无人来过。

第011章 古庙,风鸣安与枯心师太

    同一个深夜。顶 点 X 23 U S

    京城北郊,枯庙。

    后院角落的一间厢房里,门窗紧闭,不透半点灯火,无人知道枯心师太的屋子里来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还是她的丈夫——风鸣安。

    “衔珠真的没有来找过你?也没有派人给你送信?”风鸣安一脸狐疑的盯着枯心师太。

    枯心师太慢慢品尝他带来的上等碧螺春,感受着久违的美妙茶香,有些疲惫的道:“真的没有。有的话,我还能不告诉你么?倒是你这边究竟出了什么事儿,让你大晚上的跑来见我?”

    她“出家”五年,丈夫还是第一次来找她,虽然两人早就说好在大功告成之前绝不相见,绝不往来,但丈夫真的数年对她不闻不问,还是让她深受委屈。

    特别是这一次,两人刚见面,丈夫就追问大女儿有没有来过或与她联系,闭口不问她这几年过得如何,她更感心凉,只是,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丈夫。

    “风家被朝廷盯上了。”风鸣安把月湾镇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以后,阴沉着脸道,“事发当夜,衔珠亲口说她要来看你,还是我亲自送她上路的,如果她没有来,那就是她在撒谎。”

    枯心师太蹙眉:“她真的没有来过,我有什么理由骗你?”

    “呵呵呵,”风鸣安发出阴森的笑,“这么说来她长大了,翅膀硬了,终于学会了对付我!当时她说她下午做梦梦到你出了意外,非要连夜赶去京城看你,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了,区区一个噩梦,怎会让她急成这样?只是我太相信她,没有多想,就这样让她去了。现在想来,她该不会是事先知晓风家有难,撇下风家逃走了吧?若真是这样,我绝对饶不了这孽障!”

    他说是这么说,看着妻子的眼神却还是透着怀疑的。

    “你信衔珠,不信我?”枯心师太嫁他三十余年,最是了解他的,“你只养了衔珠十三四年,我却嫁给了你三十多年,你不信我信衔珠?”

    “夫人,我怎么会不信你?”风鸣安看到她的表情,赶紧搂住她的肩膀,心疼的道,“我只是太心痛了。我养了衔珠这么多年,竭尽全力栽培她,她平时也表现得对我很是听话和孝顺,我一时接受不了她如此骗我,在风家有难之时只顾自己逃命。”

    他的解释让枯心师太稍微好受了一些。

    枯心师太道:“你不知道衔珠的下落,怎能断定她一定是在骗你?也许是她出了什么事儿,无法与你联系呢?你也说了你很疼她,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也许敌人就先对她下手了。”

    风鸣安道:“我暗中训练她十几年,我想她应该没有那么容易遭人暗算,就算她真的落入敌手,敌人也应该会拿她威胁我,但我并没有收到任何有关她的消息。”

    枯心师太道:“如此说来,这事确实蹊跷,她该不会……真的出意外了吧?你也知道她这十几年来过得顺顺利利的,你教她再多,她也不曾受过苦,遇到劲敌的话她未必能防范得了。”

    “哼,”风鸣安恨恨的道,“我养她十几年,付出了这么多心血若是得不到任何回报,这让我如何甘心?”

    枯心师太沉默片刻后安慰丈夫:“衔珠这孩子对你很是敬重和孝顺,她应该是出了什么事儿才联系不上你,你先不要急,耐心等上一阵,也许她没事了就会来找你。”

    风鸣安看了看妻子,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说得是,我会想办法找她,她到底还是不是我的女儿,等弄明白了真相再说。你赶紧收拾收拾,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

    枯心师太清瘦干涸的面容现出放松的笑意:“好,我现在就收拾。”

    古庙僻静,她几乎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收拾,无非就是几件衣物和个人物品,连告别都不用。

    在她收拾的时候,风鸣安提醒她:“凡是你用过的东西都不能留下,免得被朝廷发现端倪。”

    枯心师太有些怨恨他不知帮自己收拾:“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不会连累你的。”

    风鸣安赶紧道:“唉,夫人,你莫要怪我唠叨,我这不是以防万一嘛。”

    枯心师太不说话,只管埋头收拾东西。

    风鸣安双眼来回扫视,仔细检查各处:“那两个老尼姑会不会把你的事情说出去?”

    庙里除了他妻子就两个老尼姑,若不是担心庙里的人全部消失会引来乌衣卫的怀疑,他真想将那两个老尼姑也处理了。

    枯心师太道:“我一直给她们服药,她们的耳朵、眼睛都不好使,脑子也有些糊涂,朝廷找到这里也套不出她们的话,你就放心吧。”

    风鸣安又道:“那些香客和附近的居民呢?”

    枯心师太瞪了他两眼:“最近的村子发生过山林倒塌,村民们都搬走了,进山的路不好走,极少有香客上门,最近的镇子也在三十多里外,没有人会记得我这个老太婆。”

    风鸣安还是不放心:“没有香客,你们平时如何解决生活用度?”

    枯心师太道:“庙里自己种菜吃,偶尔会去镇子上化缘。”

    为了避免让人起疑,这五年来风家没有给她送钱送东西,大女儿偶尔带些礼物过来,她也不敢让人知道,每次都是小心翼翼的藏起来,偷偷摸摸的使用,这日子过得可不好受。

    风鸣安听她这么说才稍微放了心,不再吭声,只在心里琢磨着如何找到风衔珠。

第012章 巫云宫,千夫人的传说

    风鸣安带枯心师太离开枯庙不过三四日,乌衣卫就查到了枯庙所在的小镇。

    不巧的是,女扮男装的风衔珠也在此时悄然抵达该镇,刚到就发现了乌衣卫的踪影,于是她抢先一步,连夜赶去枯庙,趁四下无人之机,在枯庙里里外外寻找父母亲留下来的线索。

    她找了一夜,什么都没有找到。

    “看来父亲已经把母亲接走了。”风衔珠看着空荡荡的厢房,暗道,“父亲应该会想到我要来这里寻找母亲,因此,他肯定在这里留下了线索,可我怎么就找不着?是父亲留下的线索太隐秘,还是父亲担心乌衣卫发现端倪,没敢留下线索?”

    “天都这么亮了,乌衣卫随时都有可能找到这里,我还是赶紧离开,改日再来。”她看了看天际的朝阳,“这里是我和父亲唯一可以进行联系的地方,就算父亲真的没有留下线索,我也可以等乌衣卫撤离小镇以后再留下暗号,让父亲派人联系我,眼下我切不可操之过急。”

    而后她刻意绕远路返回镇子,回到镇上时已是傍晚,她便寻了间客栈住下,打算明日天一亮就离开。

    晚上,她沐浴完毕后盘腿打坐,在心里琢磨着:接下来她该怎么办?父亲在京城倒是有一些旧友和部下,就怕他们已经被乌衣卫盯上了,她去找他们只是自投罗网,她不能去找他们……

    “笃笃笃”,这时门外忽然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

    风衔珠心里一紧:“谁?”

    店小二殷勤的声音传进来:“客官,天气变热了,小店送每位客官一把扇子,还请客官莫要嫌弃。”

    风衔珠道:“不用了,我觉得夜里有风,还算凉爽,这扇子我用不上。”

    店小二却是有些坚持:“客官,这扇子乃是城里特制的好扇子,掌柜要求小的务必把扇子都送出去,您若是不喜欢,收了以后丢掉就是,要不然小的要被扣工钱……”

    风衔珠只得过去开门,收了店小二送的扇子,而后关门一看,乐了。

    这扇子居然是京城,不,应该说是泽国乃至天下第一青楼——“巫云宫”用来揽客的扇子!

    扇子一面画着“巫云宫”的大门,写有巫云宫的地址,另一面画有一幅蒙着面纱的美人头像并附两行小诗“绝色佳人何处寻,杨花巷尾巫云宫”,这揽客的手段,真是绝了!

    风衔珠虽然是个女子,却也听说过“巫云宫”的大名。

    “巫云”两字源于“巫山**”的典故,而巫云宫就是这样一处可以让俗世的男人们花钱染指“女神”的去处,因为巫云宫宫主、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称的“千夫人”就是货真价实的公主。

    “千夫人”本名千境雪,乃是当今皇帝之女,她和孪生弟弟千境离的生母——镜妃曾经是镜国的公主,可以说,千夫人不仅才貌双全,而且出身高贵,血统纯正,简直是女神下凡般的存在。

    两年前,镜妃与儿子千境离弑君失败,双双被皇帝处死,千境雪因为是女子且生得异常貌美,没有被皇帝视为威胁,皇帝因此给了她一个求生的机会:“朕给你两条路,要么赴死,与你的母亲和弟弟在地狱团聚,要么坠入青楼为妓,赚钱买命。”

    据说千境雪也是极其孤傲高洁的女子,理应选择可杀不可辱,但她也许是为了给母族留下一条血脉,咬牙接受了后者:“罪女愿意坠入青楼,赚钱买下这条命。”

    就这样,皇帝命人在京城一隅修建了华丽却带有羞辱之意的“巫云宫”,让千境雪迁入此处,永世不得踏出半步,另派多名宫女、大内高手伺候她和监视她,当然,修建巫云宫的费用以及“雇佣”皇宫人才的费用都算在她的头上,她每月必须要连本带利的上交三万两银子给皇帝,方能保住她的性命。

    她不能按时交纳“买命钱”之时,便是她被公开处死或公开售卖之时。

    泽国曾经四处征战,历时二十余年,打下了大量疆土,也耗尽了国库,三万两银子已是泽国皇族一个月的用度,也就是说,千境雪要靠一人之力养活整个皇室,皇上分明就是想用最耻辱的方式活活逼死千境雪。

    这个消息刚刚传出的时候,天下无不哗然,都说泽国皇帝心太狠,竟然用这等非人的手段折磨自己的亲生女儿,然而,当今泽国皇帝年轻和年壮时就是野心勃勃、**好战的王者,如今年迈多病,性情变得愈加古怪、狠烈,对亲生女儿做出这等事情其实并不奇怪,世人的抨击怒骂也完全动摇不了他。

    世人都为美得不似凡人的千境雪公主感到惋惜,甚至还有文人墨客写诗赋词,力劝这位公主自尽以保名节,但这位公主还是义无反顾的搬进巫云宫,为了赚取巨额“买命钱”而开始了皮肉生涯。

    不幸中的万幸是,千境雪足够年轻,足够健康,硬着靠着纯正高贵的血统和无与伦比的美貌吸引了五湖四海的男人前来烧钱,撑至现在仍未“违约”。

    但是,重压之下,她还能熬多久?

    她如此耻辱的活着,真的只是为了保住一条性命?

    听说,曾经有心腹问皇帝:“皇上留境雪公主一条性命,只怕境雪公主心怀怨恨,不思皇上厚恩,来日追随其母、其弟的后尘哪。”

    皇帝的回答则是:“区区千境雪,纵有千般杀意,又能奈朕如何?”

    据传,也有人问过千境雪如何看待她的皇帝父亲,她答:“天下之大,我只有一个父皇。”

    也就是说,她仍然把泽国皇帝当成她的父亲,并不存在弑君谋反之心?

    谁信这话?

    风衔珠绝对是不信的。

    此刻,她看着扇子上的“巫云宫”三字,品味千夫人的种种传闻,脑子里忽的灵光一闪:千夫人出身皇室,见多识广,结交的客人囊括了各国、各族的权贵名流,说不定识得君尽欢那块木佩和那块木牌上的图文,她何不去拜访千夫人,向千夫人请教?

    千夫人需要钱,只要她肯花钱,千夫人没有理由不帮她。

    再说,以千夫人和泽国皇室的关系,就算千夫人看出她是可疑人物,应该也不会向皇室、朝廷出卖她,她不必担心千夫人会给她带来危险。

第013章 惊艳,千夫人之美

    亥时,泽国帝都——天泽城已经陷入安寂。www.uu234.net

    位于平民区与贵族区交汇处的杨花巷尽头,巫云宫终于打开巨大的朱红大门,挂起招摇的红灯笼,众多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如绽开的花朵,纷纷飘到楼廊上、门廊下招呼客人。

    是的,巫云宫并不是只有千夫人这件“商品”,还有千夫人买来和收留的其他姑娘。

    千夫人不能踏出巫云宫一步,但她身为巫云宫宫主,可以自行经营、打理巫云宫,只要她按时缴纳足额的买命钱,皇家并不干涉她如何赚取金钱。

    巫云宫开张的时候,并不是很长的杨花巷里已经汇集了形形色色的男人们,他们乘坐的马与马车停满了整条街道,堪称门庭若市,热闹非凡。这样的盛况听起来有些夸张,看起来却真的就是如此,想想,哪个男人不想目睹天下第一美人兼第一名妓兼第一公主的芳容?

    这样的千夫人,开价当然高昂:与她共眠一夜需五千两银子,这样的价格绝非一般男人承受得起,但要见她一面只需50两银子,只要不是很穷的男人,都有能力凑到50两银子见她一面。

    因此,每天晚上花50两银子看千夫人一眼的客人很多,多到千夫人没有办法一个一个的与这些客人见面,所以,这些客人必须得在巫云宫刚开张的时间来,与其他的出价者一起见千夫人,千夫人单是“公开见面”这一项收入,就能夜入千银。

    另外,只要花100两银子就可以单独见千夫人一面,风衔珠买的就是这项招待,只是想单独见千夫人一面的客人也不少,她得排队。

    风衔珠耐心的等到子时,才轮到她入场。

    她跟着丫环,走过富丽堂皇的前厅,踏进仙境一般的后院,穿过一道道回廊,又绕过柳暗花明后,她的眼前豁然变得开阔起来:一池碧波泛着幽幽粼光,铺在她的脚下,碧波之中有如梦似幻的水榭楼台,想来就是千夫人的闺阁。

    风衔珠不禁感慨,要不是她事先知道这里是青楼,一定会以为这里是皇宫后院。

    她打量着四周,随丫环走上浮桥,踏上白玉台阶,推开雕花小门,幽幽的薰香迎面拂来,宛如晨晓花开,令她心旷神怡。

    她凝目望去,就见前方垂一道珠帘,帘后设榻,榻上慵懒的斜卧一人。

    此时有轻风流入,纱帘微动,那人如卧在云之端,隐在雾之后,身影飘渺又曼妙,似乎随时都会随云飘去,随雾化无。

    风衔珠看着这抹身影,心脏突然就“怦怦怦”的狂跳起来,脸庞涨红,额头微汗,呼吸也有些急促。

    她听说凡是见过千夫人的人,不论男人女人,无人能忘记她的美貌,还有许许多多的男人倾家荡产,偷盗抢掠,只为赚钱多见她一面。

    这样一个女人,到底会有多美?

    “公子请坐。”沙哑中带着魅惑的声音,在纱帘后响起来。

    风衔珠的心脏跳得更厉害了,这声音算不得美妙,却别有一番香酥入骨的风韵,就像传闻中所形容的那样……她的声音像男欢女爱时独有的疲累沙哑声,连她一个黄花闺女听到都受不了。

    风衔珠还听说,千夫人的声音原本婉转、美妙如天籁,但被孪生弟弟千境离**时的火焰伤到,咽喉受损,这才变得有些沙哑。

    千镜雪这样一个高贵美丽的女子,在经历了那样的磨难之后还能带着深深的耻辱活下去,这在风衔珠看来那真是最强的勇士了。

    伴随着这道沙哑的声音,卧榻上的人影缓缓起身,揭开纱帘,其动作之优雅,其身姿之轻盈,让风衔珠想到晨雾里随风绽放的白花。

    花开了,带着芬芳,随风飘到风衔珠的面前。

    风衔珠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绝色佳人,一时间竟然感到心旌摇荡,不能自持。

    这个女人……是真实的吗?

    她的肌肤看起来像是透明的,不染一丝尘埃,感觉戳一根手指进去都能穿透她的身体,但在这样的透明之中,似乎又有什么无比坚韧的、无形无影的东西在支撑着她,哪怕狂风暴雨也无法摧毁她的根基。

    她的每一根发丝、每一根睫毛都像是画师呕心沥血一笔一笔勾勒出来的,勾勒了成千上万笔,直到灯尽油枯,才换来她的丝丝缕缕都透着风情。

    她微微上挑的丹凤眼,明明有秋波在其中流转,勾魂摄魄的,目光却又极为清冷、深邃,让风衔珠想到月光下深渊里的秋水,看着如此诱人,但若掉入其中,将被彻底淹溺。

    屋里的轻雾似乎都围绕在她的身周,风衔珠觉得自己的眼睛似乎都被她的美给刺瞎了,无法将她看得清楚,就深深记得她透着风情的发与眼梢,还有那双盛着深渊秋水的眼。

    “公子,请喝茶。”千夫人浅笑吟吟,左手拈袖,右手提壶,给风衔珠倒茶。

    “多谢。”风衔珠使劲眨了眨眼,用力定了定神,暗道幸亏自己是个女人,要不然见到这等美色,还不得耽误了正事。

    “公子想听歌呢,还是想听曲子,或是有别的要求?”千夫人微微一笑,刹那的光华宛如满月出云。

    风衔珠又定了定神,作揖:“我想向千夫人请教一事。”

    一百两银子只够买千夫人一刻钟,她可没有时间听千夫人献艺。

    千夫人微笑:“请说。”

    风衔珠道:“在请教之前,我想请千夫人务必帮我保密所问之事。”

    千夫人颌首:“当然。”

    风衔珠从袖袋里拿出两张折叠好的纸片,展开,摆在桌面上:“千夫人可知这上面的图案、文字是什么意思?”

第014章 初闻,血花会的秘密

    这是她从君尽欢暗藏的木佩、牌位上临摹下来的图文,她确信她临摹得完美无缺。

    千夫人垂眸,目光落在那两张纸片上,唇边的浅笑消逝,脸色变得凝重了。

    “公子,”她缓缓的道,“可否请您告诉我,这图、这字您从何得来?”

    风衔珠道:“抱歉,这是我在无意中看到的东西,目前实在不方便告诉任何人。”

    “既是如此,”千夫人沉默片刻后,“我也如实告诉公子,我知道这些图案和文字是什么意思,但是,为了公子着想,我不能告诉公子。”

    “啊?”风衔珠愣住,眨眼,“为了我着想,所以不能告诉我?千夫人,我谢谢您的好意,但是,我需要弄明白这个疑问,就算您不告诉我,我也会找别人打听。所以,我请您务必告知我答案。”

    千夫人微微抿了抿唇,摇头:“请公子相信我,不知道答案对您更好,另外,我劝您千万莫要让任何人看到这两件东西,否则定会招来巨大的灾祸。”

    风衔珠心里暗惊,追问:“什么灾祸?”

    千夫人还是摇头:“公子还是莫要知道的好。”

    风衔珠沉默片刻后,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拍在桌面上:“这是一千两银子,够买答案了么?”

    这些钱都是她“噩梦”之后、“成亲”之前偷偷拿了家里的古玩、首饰去变卖换来的,如今剩下的也不多了。

    千夫人还是摇头:“公子对我颇为客气,我与公子也无怨无仇,我不想看到公子有难,所以,公子出价再高,我也不会告诉公子。”

    风衔珠抽了抽嘴角,心里有点想骂人:“千夫人,如果你真的对我怀有恻隐之心,还是告诉我吧,要不然我去问其他人,岂不是更加危险?”

    千夫人的目光移到角落的香炉上:“您是聪明人,劝您的话我也不必多说,我看时间差不多了,不如我们现在就结束会面如何?”

    风衔珠咬了咬牙,忍下不满,将两幅纸片收回袖袋,而后又拿出一幅纸条,展开:“那这个图案代表什么,您可以告诉我吧?”

    这纸条上,画的是她在君家看到的那个女子所穿灰袍上的图案。

    千夫人的目光又闪了闪,盯着她:“您打听这个图案,想做什么?”

    风衔珠道:“千夫人,这个我还是不能告诉你,但你告诉我,我便欠你一个人情,你帮我对你总没有坏处的。”

    千夫人笑了笑,一时间又是风情流露,魅不可言:“看来公子在悄悄的干些危险的事儿。公子年轻才俊,我真不愿公子淌这些浑水,但我这里的客人,最不缺的就是亡命之徒、危险之辈,我也习惯了与这样的客人来往,所以,我就告诉公子一些相关的消息罢。”

    风衔珠眼睛微亮,身体前倾:“我洗耳恭听。”

    千夫人道:“三年前,京城出现了一个秘密的组织,名为血花会,专门招收各路能人异士,而血花会的标志就是这样一朵花。”

    风衔珠道:“血花会招收这些人想做什么?它的组织者是什么人?”

    千夫人道:“血花会既然是秘密组织,它的相关情报自然也都是秘密,不会轻易向外泄露。有人猜,组织者有可能是皇室或朝廷的大人物,通过这个组织收买人才,为将来的大业做准备。”

    风衔珠紧张得心脏都快蹦出了来,嗓子眼也变得干燥起来:“将来的大业……指的是什么?”

    千夫人微笑:“当今圣上已经年近六旬,龙体抱恙,却迟迟未立太子,您认为,这大业还能指什么?”

    当今皇帝曾经斩过一名太子,废过一名太子,现在似乎没有立第三名太子的打算,那些皇子、王爷们只怕对皇位早就虎视眈眈,饥不可耐了。

    风衔珠心头一惊,目光变幻,几乎就想问千夫人怎么看待朝政,但她还是成功的压制这种冲动,只问:“不知千夫人的客人或身边人中,可有血花会的人?”

    千夫人阖眼:“我不会泄露客人的信息,对您、对别的客人,皆是如此。”

    风衔珠还想说什么,千夫人却道:“时间到了,欢迎公子下次再来。”

    风衔珠知道自己不可能说得动千夫人,只好站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抱拳:“多谢千夫人刚才所言,我最后还想再问一句,千夫人要如何才肯告诉我那两幅图案和文字的意思?”

    千夫人已经闭上眼睛,就像即将羽化而去:“如果公子非要知道,那就拿你的秘密来换吧。”

    风衔珠心里又是一震:“千夫人想知道我的什么秘密?”

    千夫人道:“与这个情报等值的秘密。”

    风衔珠想说她没有秘密,但最终没说,只是沉默了片刻后才道:“时间到了,在下告辞。”

    她发誓,如果可以,她不会再来找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看着故弄玄虚,其实真的神秘莫测,她有些忌惮这个女人。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0755/ 第一时间欣赏重生之逆世骄凰最新章节! 作者:非优所写的《重生之逆世骄凰》为转载作品,重生之逆世骄凰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重生之逆世骄凰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重生之逆世骄凰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重生之逆世骄凰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重生之逆世骄凰介绍:
她是倍受宠爱的名将之女,为爱与恋人私奔,换来的却是新婚夜恋人将敌国奸细送到她的枕边,导致满门抄斩。命运重启,她重回三日之前,排兵布阵,破解死局,就此踏上追寻真相、逆天改命之路,然而拨开重重迷雾,她才发现她只是众人手中的棋子,她所信仰的种种也皆是假象,亲非亲,敌非敌,国仇家恨,恩怨难断,她是谁?她信谁?她要如何在血与火的夹缝不屈抗争,求得这一世的自由与幸福?重生之逆世骄凰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逆世骄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逆世骄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