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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月之途全文阅读

作者:魔悟空     暗月之途txt下载     暗月之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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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天机一引求富贵,风云变换悔终生

    “得昊字童男者,如日中天”

    那人的目光根本不在巫师手里摇晃的铃铛,更不在香案上摆着的一众器皿,他的眼睛很清亮,只在看着手里的书卷,没有回话与那巫师。

    那巫师口里又念起了咒,那人则继续看着书卷,没有作声。半晌,那巫师停了口,烧了一把符纸,捻成灰烬,放入一碗水中,对着香案在洒,一滴滴水落在香案上。

    那人似乎厌烦这巫师的把戏,双眼示意周遭的小厮,一个小厮随手递上了几锭银子,那巫师一把抓过银子,立马放进袖口。

    “两名周岁童女,一名昊字男童。男童三十六可弃,女童不可知。”

    “何谓不可知?”那人问道。

    “天机怎能看透?天地都不可知,人之命又怎能知晓通透?”巫师道。“在下已将公子的命数说出,再有的,恐怕很难说出了……”

    “这命数似大海捞针一般,怎可去寻?”那人道。

    那巫师双手合十又在念着什么,那人冷笑了,“想要多少钱财,阁下不妨直言”

    “哈哈哈哈哈……不要财,要别的。”巫师道。

    “不要金银珠宝,那要什么?”那人问道。

    “我要五月初五的少女十一人,取其初红潮,六月初六的男童十二人,取其阳锐。”

    “腌东西”一名小厮骂道,“你怎可对我家主人说这话?”

    “住嘴”那人喝住了小厮,“我可为阁下找这类人,可取这类东西我等实在下不去手,且若传出去,可于我大大不利,到时候,命数未昌盛却还要赔上如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所得的家底,这又该如何?”

    那巫师在那人说话时间便收好了香案上的家伙,道:“那还劳烦公子找到人后,送到凌云佛山旁,届时我可告知公子所余天数。”

    “若人送到,阁下没了音讯,又该作何?”那人道。

    “我可现在说那女童所在之处鲁东金蝶庄,庄主之女。之后的消息公子带人来换”

    “好,送先生出门”那人道。

    门闭,少顷,又有人进门,道:“公子,金蝶庄以其金蝶镖著称,鲁东一代少有敌手,不知怎样去找那女童?”

    “那庄主会把他的女儿拱手给你?付出点代价。”

    “是,公子”

    月色正好,渡口。

    那巫师坐上渡船离开城中,这船是今日最后一班。船刚走,船行便闭了门。巫师正在那艘乌篷船里数着他的银钱。那船头有一船夫在撑船,后有一名女子在摇橹。

    月光正好,江水被月光一路照耀,城郭离船只越来越远,城楼上那轮明月缓缓挪动,船行驶到江心,没人听到的一声惨叫。

    船靠在了江岸,在此之前,那巫师被这对男女抛到了江中。

    船上一盏油灯,那男女在说着什么,不知。

    只见那船中走下了那男子,那女子将那些银钱交予那男子,便又将船驶向了江中。那男子爬上江边的道路,朝着不知何处的方向走去。

第一回:朔引坎星初问世,夜降凶魔首出笼

    晚饭后的鲁东济南府,街上的店铺渐渐点起灯火。

    人来人往,这里的街市繁华喧闹。秋日的白昼已不断缩短,快马穿梭的驿站,一名邮差跨身下马取信,马蹄哒哒又出了驿站,转过几条主街,只见街的东面有一座宅门,那大门牌匾上书“陈府”,牌匾两旁旁书有一副对联,上联书:四世忠烈传庙堂,下联书:三代宗师隐江湖。

    这便是济南府的望族之一陈家堡。陈家堡由其堡主陈义群而闻名,陈家原是南方族群,由陈义群曾祖父起迁至鲁东,其曾祖父至其父,于三世皆为武林中少有的好手;而由其曾祖父往上四代,有在朝廷做武官者历经四世,而在其曾祖父之时,不善官场之事,便放弃袭官,圣上赐金,其曾祖父便携财与家人迁至鲁东。其原因不详。

    如今的陈家堡,陈义群也凭借其出色的文武双修名彻江湖与朝廷。一阵马嘶,那大门未开。邮差下马一路小跑,在正门旁有一偏门,邮差叩那小门,一小厮开门取信,邮差离去不提。

    说那小厮得了信件直奔厅堂,见厅堂此刻无人,便叫人传信于后堂。另一名小厮跑至后院的亭台之中,只见一名锦衣男子在那水榭之上与一名老妇、一名女子在谈天。那小厮道:“给老爷,太太,老祖宗请安,前院有书信来。”

    那中年人便是陈义群,那老妇为其母张氏,那女子为其妻杨氏。陈义群别了两名女眷,前往正厅,拆阅了那封信件,对那小厮,道:“后堂传仁海、仁嵩前来”

    陈义群思索了一会儿,又差小厮将其母与其妻请来正厅议事。

    半晌,两名少年带着一个小女孩到了正厅,那小女孩是陈义群的庶女,不过乖巧得老夫人的喜爱,陈义群的正室是个良善之人,也喜爱这女孩,。陈义群抱起那小女孩,道:“玲儿,父亲要与两位哥哥商议事情,你先去后院玩如何?”

    那小女孩,陈仁玲道:“不,我要和两位哥哥玩,刚刚大哥与我下棋输了,大哥说要给我买千佛寺旁的糖人呢”

    “哈哈哈哈,玲儿来母亲这边”陈夫人道,杨氏抱过了陈仁玲,把其放与一旁的座椅上,道:“老爷,玲儿还不知事,且也是家人,若有事可说,她听听也无妨。”

    “对啊,群儿,一家人何故这么做……”老太太道。

    “就是,父亲这是和我亲疏远近呢”陈仁玲道。

    “哈哈哈哈还是我的不是,好吧,母亲,夫人,今日有朝廷的信件来此。”陈义群道。

    “父亲,陈家与朝廷已少有瓜葛,如今朝廷怎会送信予陈家堡?”陈仁海道。

    “朝廷在去年初打算重修月龙,想请江湖名门入宫与军器间之人共商其事。”陈义群道。

    “这可是怪事,朝廷自己的事儿,怎会邀请江湖中人前来?儿啊,这信件只说了此事?”老夫人道。

    “母亲,信中还说请我陈家派人前去参与此事,朝廷还想册封仁海为大内坎位统领。”陈义群道。

    “由此,朝廷便是指明让海儿前去了。”陈夫人道。

    “此事甚好啊”陈仁嵩道,“大哥前年中了文举,去年再中武举,无论是论道写文,还是策兵演武,皆令人信服,且我陈家祖上有效忠朝廷先例,朝廷想复我陈家袭官之路,这也是情理之中。”

    “对啊,大哥去了京城可得给我带好东西”陈仁玲附和道。

    一阵笑声过后,陈仁海也对妹妹的天真感到开心,道:“小妹这张嘴啊”说罢在陈仁玲的脸蛋上捏了捏,“济南府那么多好东西你还不知足?”

    “都说京城好嘛,我是听那年大伯说的。大哥去京城打了妖魔后就得想着给我买东西”陈仁玲笑嘻嘻道。

    “什么妖魔?”陈仁海对妹妹的想法不免有些疑惑,微笑看着陈仁玲那双水灵光的眼睛。

    “都说‘一朝一代有妖魔,除魔就是大内的活儿’,大哥去了京城当大内统领,不就是去除魔吗?”陈仁玲道。

    “呸,丫头,不许再胡说了”老夫人喝住,“太平盛世哪有什么妖魔?别听街头那些碎嘴的小孩妇孺瞎说来人,赶紧把小姐抱下去”

    陈仁玲不敢再说,被一个嬷嬷走进厅堂来抱到了后院不提。“这帮子人带着玲儿整天出去街上瞎逛,迟早被那帮市井之徒带坏,以后还是少出去的好”老夫人骂道。

    “母亲息怒,孩儿会去办。仁海,圣上有意册封,虽说不是圣旨,但这封信是定南王所发,定南王为当今圣上兄弟,有南方两府兵权,且手下也有江湖高手,定南王所说的册封想是确有其事。”陈义群道。

    “父亲,虽说是王爷的信,但若无皇上旨意,册封一事我等先放下不提。只是朝廷重修月龙一事,为何要找我陈家,且点名要孩儿?父亲也知,孩儿并不善土建之术。再说这月龙阁,先前为军器间所造的修武场,月龙阁中曾经有武林第一圣器相月龙环,可在先皇在世时,月龙阁被人所毁,此事在江湖上也有人提起,且如今传说,相月龙环早已消失,月龙阁若无圣器,就算重建,又能有何意义?”陈仁海道。

    “那这与大哥去京城做大内统领也无关啊”陈仁嵩一头雾水,道:“就算没有圣器,大哥一样可以执掌大内一方啊。”

    “别打岔,嵩儿,听你大哥说。”陈夫人道。

    “朝廷如此,未有圣旨,也未有具体时间,恐就是为大内选新人,从江湖与原大内中一并挑选,至于为何重提修月龙阁之事,恐要由新大内人与军器间共同负责。”陈仁海道。

    “仁海,如你所说,此事也并不没有什么不妥。且这是王爷所请,若我陈家堡不去,恐有失说法。母亲,夫人,这些时日我等将陈家堡徒众与亲戚好友都请来,近期择日为仁海饯行,如何?”陈义群道。

    “这是要有的,我陈家堡得江湖同道相助,各门派和谐方有太平,如今自家有喜,也该让亲朋好友共享。”老夫人道。

    “就是让他们一睹大哥神采,也看看我

    陈家堡之人才兴旺”陈仁嵩激动道。

    陈仁海没说话,只拍拍陈仁嵩后背,笑笑后便拜别了长辈前往后院住房。

    “你该学学你哥,沉稳一点。”陈夫人道。

    “是,母亲。”陈仁嵩道。

    商议事毕,陈义群伴老夫人与杨夫人回后院不提。陈仁嵩差人去厨房,割了二斤熟肉,打了半斤好酒,又让厨子炒了两个小菜,拌了一碟凉菜,一并送到陈仁海院里。

    陈仁海见陈仁嵩前来,示意他将东西放到院里的石桌旁,陈仁海换了衣服便出门坐下,二话不说便倒酒吃了一杯。

    陈仁嵩见状自己立马也倒了一杯,举杯道:“恭喜大哥”

    “兄弟,何来喜?祖爷爷就是厌了官才回到江湖中。如今我打理家里的钱庄与饭庄,你打理田地,每日还能与妹妹、父母亲、奶奶相伴,如此快活,为何要去管朝廷之事。”陈仁海道。说罢一箸夹起肉往嘴里送。又伴着一口酒喝下。

    “大哥,你过问江湖之事那么久,街坊有任何事你都会相帮,江湖有何不平事你都能义愤填膺。前段时间礼部贪污案未得彻查,你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写诗宣泄愤懑。这与范希文之‘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岂不是一个道理。”陈仁嵩道。

    “‘忧其民’则可包括‘忧其君’,我更愿忧民。”陈仁海道。

    “大哥此言差矣,若不得君之赏识,则只可忧,而不能护。大哥去了大内只要护得大好河山,民无忧,大哥则无忧。”陈仁嵩道。

    “此是朝廷选人,朝野之中,高手满布,我未必能担任此重任。若我不得任便返乡,到时我们兄弟两再喝个痛快”陈仁海又一杯酒下肚。

    “大哥能在大内当任是我陈家堡之福气,若不得此官位,也罢了,不管何时,兄弟一定在家等哥回来,照料好父母亲与奶奶。”陈仁嵩笑道。

    二人酌酒,伴着夜间的清风,酒残,陈仁嵩拜别陈仁海回到自己房中,陈仁海差人收拾酒桌,便也回房休息。

    约莫有个十日,陈家大摆筵席为陈仁海饯行后,陈仁海翌日便拜别了家族长辈,带着两名护卫一齐上路。

    三匹马日夜兼程,七日后已抵达京城外府。

    “少爷,再有不到一百里,就可到京城了”一名护卫道。

    “进到镇子后,找个客店先歇息下,七日奔波,你们二位也劳累多了。”陈仁海道。

    “多谢少爷”

    这个小镇很安详,穿过此小镇,在经过一处城关,就可到京城。小镇不及济南府热闹,三匹马入镇时,主街上已无人,马蹄声踏在地砖上声音整条街都能听到。

    这里似乎没有客店,陈仁海左顾右盼,两名护卫也环顾周围。

    “少爷,此处只是一处百姓集镇,再到下一个城关还需至少两个时辰,若加紧赶,天亮前就能到城关。城关离京城只有三十里不到,不如我等快马进关吧。”

    “我等不累,这马匹都累了。若无客店歇马,这马到时跑死在路上,岂不更耽误时日?”陈仁海道。

    陈仁海话音刚落,便有一个赶路人挑着担前来。三人驻马看着此人,此人与三人打照面而过,陈仁海喊了那赶路人一声,道:“敢问小哥,可是这镇里人?”

    那赶路人显然在这夜里被眼前这三人吓到了,道:“嗯……是……小人就住街头……”

    “那请问小哥,这镇子有哪家客店可住?”陈仁海问道。

    那赶路人这才松了口气,道:“我二叔家开马店,沿着这条主街再走百十来尺就到”

    两名护卫即将答谢之时,那赶路人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陈仁海笑了笑,驱马向前。

    不远处果然有一马店,这马店一过,便可出集镇。陈仁海又笑了笑,对自己刚才的不耐心摇了摇头。

    马入草棚,人入房舍,陈仁海整理了床铺,刚想睡下,便听到楼下有动静。两名随从已在炕头睡着,陈仁海打开房门一侧,往楼底下望去。只见刚刚马店的老板,把一名浓妆艳抹的女子抱进了房屋中。

    陈仁海又笑了,看来这小镇也有它很奇怪的夜晚。

    忽然之间,楼下听到了女人叫喊声,陈仁海纵身跃下楼,往老板的房间中走去,房门紧锁,陈仁海戳破窗纸,由于角度不好,只能看到那墙上被灯火映出的影子。只见那女子被老板压在床上,拼命挣扎,那老板看似欲行猥亵之事。

    陈仁海立马破门而入,只见房间空无一人。那床铺一侧还有一处窗子,还在敞开。“中计了”说罢陈仁海欲出门只见那侧窗外几处飞镖袭来,陈仁海一个空翻躲闪逃过了飞镖。

    陈仁海想撤出房间,只见门口站满了十几个持刀的汉子。“想去京城?”那其中一名汉子道。

    “你们是谁?为何故作迷局?”陈仁海道。

    “陈家堡的少爷,在下恭候多时了。”眼前走来的人,正是店内的老板,而那浓妆艳抹的女子就在其身旁。

    那老板一身粗布衣衫,手上转着一枚蝶状镖,笑道:“若你去了京城,我该怎么当上大内统领?”

    “看来阁下的消息还真是灵通。不知可否告知在下是哪门哪派的高手。”陈仁海道。

    “哈哈,陈公子,枉你聪明一世,问这么愚蠢的问题。”旁边那女子哂笑

    “鲁东金蝶庄的特有金蝶镖,阁下莫不是……”陈仁海道。

    “哈哈哈……知道就好”那老板道。

    “狐狸就是藏不住尾巴。尔等根本不是金蝶庄之人,那金蝶庄中人根本不懂皮影之术,尔等在窗外的那出皮影术,做得确实以假乱真。”陈仁海道。“姑娘就是‘落影妖’颜蘼。你在江湖上用皮影之术诓骗百姓,色诱武林好汉之事,我可都有耳闻,不知你又诱骗哪位英雄汉来找我的麻烦?”陈仁海道。

    “哈哈哈哈”颜蘼笑道,“陈公子眼光不俗嘛。确实是我,可又能如何?”说罢楼上的两名护卫也被几

    个持刀的汉子押下楼来。

    大堂上的烛火跳动着残光,此时已快三更天,梆子又响了,一名更夫打着梆子到了店里。“又有一个武林败类,‘断肠更’荀炼。刚刚你赶路之时我就怀疑那赶路人绝非夜归的小贩。整条主街如此之长,你竟能在如此一瞬间跑得无影无踪,如此轻功怎会是常人?”

    “哈哈哈哈……今日陈公子以一敌三,胜算如何?”那店老板道。

    陈仁海未发话,荀炼便道:“陈公子,你若与我三人交手,你的两名护卫就是刀下亡魂了。”那两名护卫没法说话,他们被粗布堵住的嘴试图向陈仁海说些什么。

    “果然是‘毒更夫’,你要如何肯放过我的两位兄弟”陈仁海道。

    “放弃进京。”那老板道。

    两名护卫更是挣扎,“陈公子,你想得时间可不能太长啊”说罢,颜蘼两把飞针射过,跃过陈仁海两侧试图射向那两名护卫。说时迟那时快,陈仁海双手一个交叉便把两枚飞针反手打回,趁着三人闪躲飞针时还未注意,向后一个背跃,双掌打向押着护卫的汉子,几人未来得及使刀便被震开,倒在大堂的长桌上,将桌子摔了个粉碎。

    陈仁海抓住两名护卫的衣领,施展轻功飞入刚刚的卧房,从侧窗中逃出,一阵飞跑。

    陈仁海向集镇外的官道上跑去,那三人率人从客店中追上。陈仁海见后有追兵,带人躲向官道旁的树丛中。三人冲进官道,一时间没了方向。

    三人刚刚安顿下来,两名护卫便相继倒下,口吐白沫,双眼乌青凹陷,没了生气。陈仁海顿感不妙,看了自己的双手,只见双手掌心乌青,便得知入了那三人的圈套。

    陈仁海运足内力强撑,缓缓压低了呼吸的声音,等待追兵的离开。最深的夜已快过去,天已快破晓,若到白天便更难逃出敌人所布的天罗地网。丛林中点起了火把,陈仁海已被荀炼查到。

    “陈公子,我的毒怎么样。再过三个时辰,邱掌柜,这大内统领的胜算你便又多了一成。”荀炼道。

    “邱掌柜,我要的东西你可得如数送来”颜蘼道。

    “多谢两位,没想到这么轻松就干掉了一个对手”说罢那邱掌柜抄起手下的刀,一刀劈向陈仁海。哪知一把钩飞来,直接将邱掌柜的刀钩走。一人从夜色中飞出,双钩对钩,那人将一头扔向陈仁海,陈仁海抓住头,一个飞跃被那人拉出包围,消失在夜色中。

    蒙蒙亮的天空,在夜色逐渐变淡之前,陈仁海逃过了包围。

    “快追”荀炼喊道。

    “不必了那使双钩的人并非等闲之辈,天一亮官道上便有人经过,这是入京重要官道之一,若走漏风声,那不是得不偿失?”邱掌柜道。

    “那就做个强盗,谁看到了……”颜蘼笑道。

    “你个妇人,说得轻巧”荀炼道。“若还有受邀的高手也走这条官道,我等也要冒这个险?这四方没个神医怎解得了我的毒?”

    “若那个使双钩的就是个神医呢?”颜蘼

    “你…….”

    “行了……”邱掌柜道。“就算陈仁海命不该绝,受了毒,也需得调理,没那么好恢复吧。”

    “只是据我所知,这次朝廷给的信件可没说要何时选大内统领,想是朝廷是想都召集起他们请的‘客人’才罢了。陈仁海若能到京城,朝廷恐还会给时间他调理,那太医院的人完全根治荀先生的毒恐不是难事吧?”颜蘼手肘搭在荀炼的肩上,魅惑地笑道。

    “去”荀炼一把推开颜蘼,“邱掌柜,给我些人,我去丛林找到那两个人。若我能取两人的人头,我的酬劳加一倍。”

    “哈哈哈哈哈……”颜蘼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你若能抓到那两人,我的酬劳也给你了……”

    荀炼没说什么,看邱掌柜已默许,便领了几个人往丛林一旁走去。

    “你果然是个祸水”说罢邱掌柜一把将颜蘼拉进自己怀里,双手胡乱的揉了一把颜蘼那诱人的部位,其余属下立马回避不敢看。

    “那荀炼定会与陈仁海硬拼,我这不是给你省钱吗?”颜蘼向蛇一般缠着邱掌柜,嘴唇对他的耳朵一阵吹风。

    邱掌柜此时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立马将颜蘼抱上马,赶回了昨晚他们的马店中。回去时对其属下道:“一半留在这接应荀炼,一半随我回去。”

    马蹄声伴着邱掌柜的粗气,他实在很难忍受了。

    马店中的房舍内,又传出了两人的对话,“若是荀炼不得胜,你该如何?”

    “不得胜,我还有我的法子”

    两人之后所做之事不提。

    黄昏的马店,邱掌柜在账台等着,等得很焦急,时间似乎太长了。颜蘼在玩弄着自己耳边的一缕头发,有一名汉子回来报:“荀先生……”

    “怎么了……”

    说罢有两人将其尸体抬回。

    “他怎么死的?”邱掌柜惊讶道。

    “不知……只是我等沿着荀先生的脚步走去时,就见荀先生……如此了……”

    “下去吧……”邱掌柜叹道。

    油灯燃起,又入夜了。

    “如此看来,明日需我去抓人了。”颜蘼道。

    “你怎么去抓?今日你的如意算盘怎么打的?言语相激,让荀炼去与那两人硬拼,我们的人坐收渔利?目前都还不知是不是陈仁海与那使双钩的所为,若另有人所为,那才更糟”邱掌柜道。

    “不用急,明日我去城关中,等那陈仁海来,若等不到,那他便是死了。你知道,那城关是去往京城的唯一关口,无山路可绕过。我明日去了,便知道个究竟。”颜蘼道。

    “若等到呢?凭你一人,怎杀得了陈仁海?”邱掌柜冷笑道。

    “为何非要我亲自动手?”颜蘼扭着她的腰身要上楼去。

    邱掌柜一把从后背抱住颜蘼,“干什么我要去准备”

    “一会儿再准备”

第二回:假义美酒饭食店,真利烟花嫖赌庄

    京城的最后一处城关,以前本是一处驻兵城寨,后由于天下已定,这城寨的大部分兵将已被调往京城当禁军,此处又是百姓所居之地。

    只说这清晨,两匹马一路小跑,已到离京最近的城关口,只见城楼上书“龙壁关”。龙,取京城真龙天子所居之地,壁,指其城关为铜墙铁壁,易守难攻。如今这里出入的百姓,似乎将这铁甲雄关慢慢隐没了。

    这里已经没了曾经战争的痕迹,两匹马缓缓穿过城门,清晨的街道行人还甚少,只有些叫卖早点的小贩。

    “陈兄,疗伤了一夜,我看不如吃个早饭,否则恢复不佳。”马上的一男子道。

    那陈兄自然是陈仁海,陈仁海道:“多谢卫兄……不过卫兄,我还未进京便遭人伏击,这龙壁关恐也是凶险万分,这小贩……”

    那男子对陈仁海的担心点了点头,道:“我等在沿主街走,走到闹市的一处街巷,那街巷中有我朋友所开客栈,我等去那歇脚。”

    “如此,多谢卫兄了。”陈仁海道。

    阳光渐渐把薄云撑开,街道的人多了。那街巷的人也多了起来,两匹马到了店门口,店小二与两人打了招呼,“卫大爷早,还未请教这位爷?”

    “在下姓陈。”陈仁海道。“把陈爷和卫爷的马牵到后院,好生照料。”

    店小二将两人带入大堂,账房先生与二位打了招呼,店小二道:“陈爷,您想住哪类客房?”

    一个声音传来,道:“陈大爷的房钱,我给了。”

    “是,老板。”店小二道,说罢上楼去为陈仁海打点房间。

    “申烈,陈兄欠你的客房钱,我来给。”那男子道。

    “好你个卫连貂,竟跟兄弟我说这种话。”申烈大笑道。

    客栈里的人渐渐多起来,日照当头,此时正值饭点,龙壁关中多往来客商,这客栈生意常年火爆。“二位兄台,楼上雅间,申某请客。”申烈道。

    两人再三推辞无果,只得与申烈共同上楼。四处环楼的客店,走上一层楼梯后的陈仁海,在楼台上望了望四处的客房与雅间,停顿了一会儿。“陈兄……”

    “哦,就来。”

    原是陈仁海望到了楼台左侧雅间中正在对弈的两人,一位是僧人,另一位是看样貌是个普通人,只不过他的手里一直在把玩一个小盒子。陈仁海有点诧异与警觉看到的两人,所以迟钝了一会儿。

    雅间中酒水与饭菜已上全,三人先共同吃了一杯。申烈便道:“卫兄此行去京城卖香料,若还剩些,可卖与我,我这客店也是需要。”

    “哈哈哈,申烈,你再与我这样说笑,我便弃酒离去。我的香料本就有带给你的。”卫连貂道。

    “陈兄见笑了,我自罚一杯。”申烈道。“申兄说哪里话”说罢陈仁海立马回敬吃了一杯酒。

    三人边交谈边吃起来。

    “不知陈兄此去京城为何?”申烈问道。

    陈仁海迟钝了一会儿,卫连貂道:“申兄,陈兄乃济南陈家堡的少堡主……”

    申烈吃了一惊,立马起立作揖,道:“原是名门之后,申烈失敬”

    “申兄不必如此”陈仁海立马扶起申烈。

    申烈道:“今日我客栈得此贵客,我得亲自下厨为贵客做几道拿手菜。两位请稍候”

    说罢申烈立马快步下楼,走进厨房。

    陈仁海笑道:“不知申掌柜会做哪一道菜?”

    卫连貂道:“申兄是烹饪好手,只是现在少有下厨,申兄从前的手艺那是远近闻名,若不是有分量的客人,申兄现在是不下厨的。”

    “哈哈哈哈……”陈仁海笑起来,两人继续交谈喝酒不提。

    烟火缭绕的厨房,颜蘼竟然也在此。颜蘼给了申烈一包药粉,道:“把你的好菜和好酒都放进这个”说罢那白嫩的手在申烈正在切菜的手上摸了摸。“我只答应你对付陈仁海,我那兄弟,你不可害他。”

    “知道”颜蘼笑道,说罢从厨房后门打开门便走不提。

    申烈的菜快出锅时,又有跑堂的进厨房,道:“下棋的那桌客人下午想吃掌柜的名菜,彩豆腐。”

    申烈思索了半晌,道:“把这菜先送与我在雅间的客人。”

    说罢,立马又起锅做了菜。

    陈仁海看了眼前的两道菜,一道是普通蒸鱼,一道是小火炖出的母鸡。

    “哈哈哈哈,蒸鱼面,莲花鸡。”卫连貂道。

    “卫兄,两道菜何解?”陈仁海问道。卫连貂一箸剥开鱼腹,只见鱼腹中藏有面条,又用勺子舀出汤中的一枚米团,筷子一,米团便如莲花般绽放,里面包有肉与芹菜。

    “陈兄,这鱼需得在江中捕获,养到七日后方可烹饪,先取我的香料与鱼一同蒸,再用上好的酱料拌面,拌好后放入鱼腹中放入米食的笼屉中,得米饭之香气,由此,吃此面可感受百香之滋味,且鱼腥味大减,只得鱼肉的香嫩。再说这母鸡,需不得生蛋的鸡,且不能全剖,只得以微火慢炖,采莲花入汤中,再以申兄的手法包有米团,待母鸡炖得肢体分离,再将米团放入汤中炖。”卫连貂道。“此为申烈的名菜之一,陈兄可一尝”

    陈仁海尝了两道菜,道:“哈哈哈哈,申兄果然好手艺。”

    此时正午已过,饭桌还未撤,这里很少有如此慢节奏的饭局。客店里已来来往往走了不知多少拨客人。

    申烈忙完才从厨房出来,卫连貂已差跑堂的将饭桌撤下,换上一壶好茶,“喝过这么些

    酒,需喝浓茶才好。”

    “多谢卫兄,陈某只想在此客栈歇息到下午便走。”陈仁海道。

    “陈兄为何如此着急啊。”申烈回自己卧房换了一身衣服才出来,听到陈仁海要提前出发,便有疑问,暗觉陈仁海发现自己下药的事。

    “申兄有所不知,在下本打算今日到京城,不想昨日路上有人所阻,幸得卫兄出手方才得救。我在想这帮人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继续阻挠我上路,在此逗留恐会连累各位……”

    “哈哈哈哈哈”申烈大笑道,“我不知江湖中谁如何不开眼,敢阻挠陈兄进京?陈兄放心,若他们敢在这龙壁关闹事,我便让他们有来无回”申烈道。

    “对啊,陈兄放心,申烈在龙壁关颇有威望,官府上也有熟人,那些歹人不敢胡作非为。陈兄就在此安心住到明日,明日我与陈兄一同上路,路上也有照应,我还想与陈兄讨教一下武学。”卫连貂道。

    申烈笑道:“陈兄,今日你一定要留下,我的好酒刚出酒窖,今日我请客,还有更好的给陈兄看呢”

    “申烈,把你的那些勾当收回去,陈兄乃正道之人,不喜欢你的那些红花绿柳。”卫连貂道。

    “此话怎讲?”陈仁海问道。

    “他这店,到了晚上,可就是另一番风景了,舞女歌姬,吃喝玩乐,应有尽有……不过陈兄不必担心,到了夜晚的住房,还是同样的安静,不会影响陈兄休息。”卫连貂道。

    “哈哈哈哈,那如此甚好。不过是如何设计才可有此奇效?”陈仁海问道。

    “实不相瞒,陈兄,此客栈以前为朝廷兵站,这楼上都不设客房,皆为吃饭喝酒的雅间,是此前哨兵所轮岗与设立箭塔之地。这楼台曾经也布满机关,我在重建店时改装了这机关。只要到了歇息之时,房客从楼台下去,地下四通八达,有不同档的客房,为以前兵将的暗道,现被我改成了住房,丝毫不会被地上的喧闹打扰。到天明时,房客可从楼台上出来,也可沿地道到客栈小门回到地上。”申烈道。

    陈仁海不禁鼓掌,道:“如此鬼斧神工,这世上还有申兄不会的东西吗?”

    三人相视大笑,跑堂的到了楼上,扣了门,申烈开门询问,跑堂的答话后,申烈回房,与其余二人道:“各位,有客人点了菜,我得下厨,失陪一会儿,晚上再与两位喝酒”

    两人回礼后,申烈再下厨房,陈仁海与卫连貂在房间里交谈不提。

    申烈回到厨房后,将笼屉打开,取出一碟糯米,那糯米颜色缤纷,陈仁海又把一个泡满冰的水池取出约莫二十块白豆腐,那豆腐的弹性较其他豆腐都强,只见申烈取出一把干净的尖刀,一刀削开一块豆腐一分为二完全厚薄均匀,又使了内力将收了一把糯米夹在豆腐中,豆腐竟又在成一块且立马呈彩色。如此这般,做了差不多一刻钟,才将一盘豆腐制好。

    申烈将盘子托出手间,所有豆腐便帖到了烤炉的炉壁边。只听见声响,申烈立马一掌打向炉子,震得所有豆腐散开,申烈一只手盘子回旋,竟接住了所有的豆腐,又是一瞬放进了大锅里的水中,又是一声声响,申烈这才把豆腐全都 捞了上来,放进盘子中重新放回笼屉中蒸。

    厨房的暗门又开了,颜蘼走了出来,笑道:“好手艺,若哪个女人跟了你,岂不是天大的福气?”

    “可惜你这女人跟的男人太多了,到处都在享福。”申烈环视着周围的厨具,找了一条板凳,坐在火炉边。

    颜蘼靠近,笑道:“跟的男人多,得的好处不就多吗?”说罢缓缓抱住申烈的头颅放到了她若隐若现的小腹上,帖着他的头发,道:“至少在这龙壁关里,我只跟你……”

    “今晚上,我不是还要帮你赚银子嘛……”颜蘼继续道。“那陈仁海……怎么样了,晚上再加点药给他,明日他还不能到京城,就会跌下马……”说罢又笑起来。

    申烈站起身来,道:“你先回去,我还有事要忙。”

    “楼上下棋的那两人,我也要他们的命……”颜蘼道。

    “什么意思?跑到我的地头上专门杀人?”申烈有点嗔怒,道。

    “这可是你的上头要除掉的人,我都不把这个机会给别人。”说罢又把头歪到申烈肩上。

    申烈一把抓住颜蘼的手,道:“回去好好打扮,晚上还得让你好好招揽客人呢,有骚气往那里放”说罢一把推开颜蘼。

    “那下棋的人一个是少林寺的觉明大师,另一个也是被点名要进京的人,蒲沐。”颜蘼将刚刚塌下的衣领又拽了上去。

    “那蒲沐乃洛阳人士,年幼时被少林游方僧人抚养,后离开少林在江湖中是闯出了名堂,可这次朝廷怎会请到他?”申烈没了刚刚的嗔怒,心中充满了疑惑。

    “那就得问你的上头了,蒲沐也是刚躲过你的主子设的拦路虎,没成想又进了你的狼窝。”颜蘼道。

    “就算要对付他们,也不能在我的店里动手。若真要动手,也不能是我的人动手。”说罢申烈从自己的衣襟中掏出一张皮影。

    颜蘼翻了个白眼,道:“白天叫我打理你的地下赌场,晚上叫我招揽你的那些嫖客,还叫老娘帮你杀人?”

    “帮我杀了蒲沐,主子给我的酬金全是你的。若我能当上大内统领,我这店的生意你全权打理,得利你七我三。有了这店,你便不用你那狐媚功夫去依附男人了。”申烈道。

    “蒲沐的武功不可知,不过被朝廷点名,恐我之力……”颜蘼道。

    “到时我会助一臂之力

    ”申烈道。

    颜蘼没有再理会,又从刚刚的小门离开不提。

    下午的饭点比起中午的冷清了一点,不过还算热闹。雅间中觥筹交错,厅堂饭桌上的聒噪声也不浅。

    秋日的夕阳淹没得很快,厅堂中吃饭的客人也渐渐散去,他们当中要赶夜路的人不少,也只是在这客店中歇脚吃饭,不作逗留。

    雅间大都是住客,所以只走零星了几位客人。

    申烈从与卫连貂、陈仁海的雅间中走出,示意伙计们快关门。从申烈口中所说不难知道,这里马上就要换一番风景了。

    陈仁海走出雅间来到楼下,卫连貂跟随其后。

    “卫兄,不如让陈兄在下面静养,你留在上面……”申烈笑道。

    “你知道我不爱这些事的,以前我也只是陪你在上面喝酒罢了,且我与陈兄明日便要赶路,还是今晚休息的好。”卫连貂道。

    “如此,那明日我为两位备些赶路的饭食,今夜就失陪了”说罢申烈便一手扭住手边的扶梯上扶手。楼台与楼梯对半一折,缓缓拉开,厅堂中心也随之塌陷,塌陷后的地砖整齐打开,暗道中涌上来一大批人。只见那些人,大都左拥右抱着些年轻女子,穿着的皆是锦缎衣裳,腰带上镶嵌的也是稀有宝石那些年轻女子皆是青楼女子的打扮他们中还有的人似乎脸色不太好,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

    只见其中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对着陈仁海笑道:“我们都是往上走来找乐子,你却往下走去睡觉兄弟,若是没钱,今晚算我请你的,怎么样?”

    又一名满脸愠色的壮汉道:“老板,什么时候开始”说罢一把挤开了那中年人,从陈仁海与卫连貂中撞开一条路。看这壮汉的言行举止,明眼人都知道,他在宣泄他的不快。

    “兄弟,快了。等下面的场子先清了,这上面也就开始了。先等我这两位兄弟下去歇息,他们明日还要赶路,见谅,见谅。”

    那人没说话,不过看似气根本没消。

    陈仁海与卫连貂走下暗道,在伙计的指引下到了客房。伙计给两人各开了一个单间,留了蜡台与茶水,且吩咐地下的伙计好生守候,说罢也返回到了大厅。十分豪华,而对申烈这一奇怪的人物,他也不免对其感到好奇,不过他也明白这类生意人的八面玲珑,他在打理自家生意时也遇到如此商人,不过看申烈的架势,远没有他遇到的人简单。但是他更好奇的是在雅间下棋的和尚与蒲沐,他还一直怀疑这两个人又是与他遇上的邱掌柜等人的歹人。

    不过此时陈仁海功力已恢复了**成,若提高警惕,再加上卫连貂,恐怕这样的插曲应该会少点了。

    陈仁海睡着后,地面上果然换了天地。楼台又复了原样,雅间也变了样,全都敞开房门,那些刚刚从地下走上来的客人看着楼台上弹琴唱曲的歌女,与旁边陪酒女子在肆意玩闹。

    申烈陪着那大腹中年人在喝酒,道:“赖大爷,今日赢了多少钱。”那赖姓中年人伸出了五根粗壮的手指,道:“不多,五万两”

    “哈哈哈哈,好手气,不会都赢的老宁的钱吧,我看他刚刚差点与我那两兄弟有了冲撞。”申烈道。

    “他今日是倒了大霉,光放血了。”那赖大爷笑容不减,又喝了一杯酒。申烈见状,立马起身,手持一杯酒向老宁的房间中走去,老宁见状,直说:“你不用来敬酒,我要女人,女人”说罢还推了申烈一手,申烈的酒洒了不少,笑道:“好说好说……”

    “来人啊”只见申烈又唤来几个女子,道:“宁大爷今日心情不好,我看你们谁能让宁大爷高兴”

    说罢,那群女子侨声都扑向那老宁。老宁这才开怀笑起来道:“你们都能让我高兴”

    所有雅间的门都已开,只有蒲沐与觉明的雅间未打开。申烈为了颜蘼能刺杀成功,必然要有所行动。只见他向老宁眼神示意离开后,来到蒲沐的雅间门口,缓缓推开了两人的门,只见两人又下起了棋。

    蒲沐一子落盘,道:“这胜负是难分了,老板,你看这棋局,我如何胜得?大师又该胜得?”

    “古语道:‘观棋不语真君子。’两位如此爱棋,在下怎敢指手画脚?”申烈笑道。

    “想是我与大师的棋局搅到了门外的氛围,掌柜的来赶人了。”蒲沐道。

    “阿弥陀佛,蒲居士执着与老衲分胜负,只可惜饭前老衲与蒲居士就下成了两局平局。饭后的这一局眼看又是平局。这棋盘皆是胜负手盘,就是两人棋力不相上下,想连平三局,也绝非易事。”觉明道。

    申烈顺手拿了一把椅子,坐在两人身旁,道:“那这世上不也讲求个机缘,想是大师与这兄弟有缘吧。”

    “施主所言有些玄妙,机缘本是妙不可言,佛偈中多有因果之论,因果则也有机缘之说,蒲居士,你与我佛门有缘,今后恐还会相见。”觉明道。

    “我虽无甚太高私欲,可六根未净,且佛门中清规戒律繁多,我少时在少林中颇有感受。”蒲沐道。

    外面的乐声变了旋律,一名奇装女子从天而降,四周似乎溢满了香气,客人们的欢呼声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蒲沐问道:“想是外面又有一番风景?”

    申烈将二人的窗口打开,蒲沐所选的雅间窗口开得最大,因为其房门不是正对着楼台,故会影响观感,由此雅间窗口开得大。“蒲兄,你且往外看去”

    那女子在楼台间偏偏舞动,一个魅惑的眼睛看向了蒲沐。

第三回:双星分落天子城,新月和风起疑云

    这轮明月照耀着这歌舞升平的楼台,离中秋时节愈发近的夜晚,月光就会更无私的馈赠于大地。月光配合着楼台旁随那女子舞姿跳动的烛火,使这西域打扮的女子的舞更加魅惑。

    “这女子似波斯打扮,可舞却是天竺的舞。”蒲沐道。

    “蒲兄对舞蹈也有研究?”说罢申烈已让伙计将茶水与糕点放在了蒲沐与觉明的桌前。觉明未像其他的僧人见到如此场景时一般:把双手合十,口念罪过,相反,他平静地望着窗外。

    “大师若不喜欢看,不如……”申烈道。

    “不必,眼前的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若老衲真的有喜厌,这只能说老衲还未完全出世。”觉明道。

    “慈悲为怀,出世而入世。大师佛心果然高。”申烈道。

    音律发生了变化,节奏逐渐变快,“这音律的变音律动,乃天竺的音乐,此女子跳的舞步为天竺王宫中特有的祈佛舞,可为何这女子却跳得如此这般妖艳?”蒲沐道。

    申烈未回话,只在一旁斟茶,此刻良机已露,他已等到刺杀了蒲沐与觉明的最佳时段蒲沐与觉明此时已放松了对这个客栈的警惕,在放松的时刻往往能够让杀手一击致命。

    只见这女子起身一跃已到了正面雅间门口,伸出她的纤纤玉手,抬起一杯酒就往赖老板的嘴里送。那赖老板一把抓住那女子的手,一把把她直接抱进怀里,哈哈大笑,道:“今晚陪我……”那女子的身段如蛇一般光滑,直接将自己抽出了赖老板的怀里,又伴着屋子里的音乐踩着鼓点慢慢往蒲沐这旁来。

    申烈在刚才已将蒲沐与觉明的房门完全打开,只要那女子再经过一桌客人,便可到蒲沐所在的雅间。

    乐声已慢慢停息,那女子一个转身,跃进了蒲沐的雅间。

    音乐停了。

    门窗缓缓关上。灯光中映出了那女子将自己的衣服脱下的影像。所有客人都惊呼不止,“便宜那小白脸了”

    “嘿,这里面不是还有个老和尚吗?申掌柜,你搞的什么鬼”

    下面的气氛似炸锅一般,骂声不断,客人都觉得今晚的钱打水漂了只见申烈慌张从房屋中逃出,大喊:“杀人啦”

    众人倍感惊慌,只见影像上不知是谁掐着那女子的脖子,那女子全身动弹不得。众人都像被捣毁了窝的蚂蚁四处乱窜,申烈自然懂,立马让伙计把大门打开,所有的老板立马跑出大街,申烈随众也跑了出来。

    月夜里的街道,早已无人,申烈等人跑出了约莫一里地后皆呼呼大喘,随即申烈说道:“各位,今日实在对不住,刚刚房间里有误会,那女子原是那位客人的相好,两人话不投机,便打了起来……”

    “不对啊申掌柜,那女子明明……”赖老板气喘吁吁,似乎这一句话完全出口对他已是很难。

    “怪我,瞎了眼去把她给找来,她是江湖上的杀手‘落影妖’。”申烈此时的话语都带着些哭腔。

    众人立马安慰了申烈便匆匆散了。申烈见那些客人离开后,掏出了几张银票,对着众伙计道:“各位,今日是申某之错,这客栈想来是难保住了,这是我随身带着的银子,你们各自分了,就回家吧。”

    伙计们接了银子,便也跑得无影无踪。申烈看着所有人的身影都散去后便立马往客栈赶。

    只说这颜蘼当时到了房间后便掏出皮影耍出她最拿手的皮影戏,而那门窗自然是申烈作了手脚关的。看到颜蘼耍出那一幕香艳的戏后,蒲沐与觉明有点诧异,申烈此时又上前介绍,双手发力两人虽感诧异,但还未有戒备便被申烈点了穴道。过后颜蘼的皮影便转成了那掐脖子的戏码,申烈跑出门去,作戏散去了群众,只留下了颜蘼与扮作歌姬的杀手。申烈自然知道听闻女杀手之事后,那些人只会自顾自地逃跑,不会再管店中的事,当然,那帮伙计只要给了钱,便也不会再回到那个他们认为发生过凶杀的客栈了。

    说回这店里,蒲沐与觉明的穴道还未冲破。两人被押到了大堂,大堂中还有十二名歌姬,颜蘼拿起了蒲沐白天把玩的小盒子道:“蒲沐,你这小盒倒是精致。你算棋局算得那么准,可算得自己今日被人所擒?”

    “你现在不杀我,是想让我说出这小盒里的东西吧。”蒲沐道。

    “我不想知道,只是我的雇主想知道,不然你早命丧黄泉了”说罢颜蘼将她那玉指点了蒲沐的脑门头。

    “阿弥陀佛,宽了禅性,罪过。”觉明道。

    “大师,世上不可知事甚多,今日就算我等不下棋至深夜,他们也会寻别的法子害我们。我们都乃血肉之躯,又怎可能一直警戒?害人之心存留的人,便会千方百计地找我们的麻烦,防不胜防。”蒲沐道。

    “其实,你若说了……”颜蘼食指挑起了蒲沐的下巴,道:“你的姿色,是不用死的……”

    “你的私心可真恐怖,若我跑了呢?”蒲沐道。

    “你们吃的彩豆腐里下的药,现在差不多了……”说罢,便示意一名歌姬弹起了琵琶,只见觉明立马双目呆滞,缓缓半闭双眼,蒲沐也是这般。

    “这个小盒子,该怎么打开?”颜蘼问道。

    “左边拧”话音刚落,蒲沐后背被捆住的手向前一抛,只见绳索反向套住颜蘼的双手,只见蒲沐拽出绳头一紧,一个死结瞬间系在颜蘼的双手前。颜蘼还未反应过来,又被蒲沐点住了穴道。

    觉明回过了神,只见蒲沐已将颜蘼锁喉劫持,对那十二歌姬道:“告诉你们的主子,这才叫点穴。颜蘼,今日我可以不杀尔等,若尔等再横加阻拦,下次就不再只是点穴了”说罢一把抓起觉明,一个纵身跃上屋顶。哪知那十二歌姬立马飞身上楼,拨弄起琵琶,吹起洞箫与长笛,瞬间数枚飞针杀出,直奔蒲沐。

    蒲沐情急之下立马一把抽下觉明的袈裟,一个旋裹将飞针尽数打落。那十二歌姬将蒲沐围住,蒲沐护住觉明大师,解了觉明大师的穴道。两人背对背与那十二歌姬交上了手,一阵拼斗二十余回合不分胜负。只见那十二歌姬团团转般地与蒲沐和觉明厮杀,蒲沐与觉明每次都在破阵的节骨眼便又被十二歌姬的阵法给围了回去。

    这一阵打斗从房屋打到了大厅,二人迟迟不能破阵,虽然颜蘼被蒲沐点了穴,可蒲沐点的指力较轻,若再过一刻钟,颜蘼必能活动。若颜蘼再加入,蒲沐

    与觉明的胜算便更难了。

    蒲沐此时看出十二歌姬的功法似有一定的韵律,回想起刚刚的歌舞,蒲沐眼前一亮,道:“大师,随我进攻”

    说罢蒲沐变化了步伐,与觉明合力进攻,两人的威力似乎翻了倍,而那歌姬的阵势似乎愈发不稳定,眨眼间便被攻破了一角,两人施展轻功便逃出阵中。

    十二歌姬发力向前追去,却被潜回来的申烈阻止,道:“不必追了”说罢又上前解了颜蘼的穴,松了绑,道:“你的闲话太多,这才让他逃跑的你的酬金没了。”

    颜蘼欲言又止,心中很是不忿,可还是忍不住说道:“若不是你的顶头上司要那个小盒里的东西,他早死一千次了我就知道你们这帮男人只会利用我,最后我还只在你们中落个坏名声。也罢,自此我便不再与你们卖命”

    颜蘼打开店门,前脚刚离开时,申烈便回话道:“是你把自己作践了,却来怪男人给了你坏名声。你要走便走,我这也不留你”颜蘼回头向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口水,扭着她水蛇般的腰身离开这客栈。

    “天亮等下面客人先走,你们再乔装进京城。不可让这妇人坏主人的事”申烈道。

    “是,掌柜的。不过……”一名歌姬道。

    “不过什么?”申烈道。

    “下面的客人中,还有一个陈仁海,今晚击杀蒲沐失败,不如明日我等尾随陈仁海,路上下杀手。”

    “多虑了,陈仁海中了毒,明日中午便会毒发身亡,且今日他一直在客栈,从没离开过我的视线,下面的人并未汇报异样,一切有条不紊,何必在路上去惹他。”申烈道。

    “掌柜的,今日蒲沐死里逃生,属下怕明日陈仁海若也脱身,那主人定会怪罪……不如今晚让下面的伙计放迷香让其昏睡,在其熟睡时直接取其性命。”

    申烈斥道:“下面还睡着我的一个兄弟,明日见陈仁海不在,他不会起疑心?”

    “那就……”那歌姬还未说完,便被申烈一个耳光打在地上,“下次再让我听到这般话语,当心你的脑袋,还有你们”

    众歌姬连连应了声,便匆匆回到地下的房舍中睡去不提。

    此时的夜空上的飘来了厚云,月光被遮挡住,蒲沐与觉明一同跑了约莫二十里,两人便觉胸口火热滚烫,体内气血翻腾,觉明立马停下来道:“余毒未消,我等运功跑了那么久,想是毒加剧了。”

    蒲沐立马定住身子,运功调理,忽觉脚底不稳直接摊在地上,觉明立马打坐,双手合十运功疗伤,可效果不佳,也觉得浑身瘫软。

    蒙蒙亮的天,不知此时已是什么时辰,觉明已感觉眼前发黑,支撑不住昏睡过去,蒲沐也感觉浑身愈发松软,只是靠着雄厚的内力还在强撑。一队人马刚出城,便碰到了在官道旁摊坐着的蒲沐。

    那为首的是个白袍剑客,蒲沐看到此人在马镫上的官靴,立马提声问道:“官人何往”

    那白袍人停马见到两人的装扮,多留意了已倒地的觉明,立马问道:“尔等是谁?”

    蒲沐脸上起了笑脸,道:“不知官人是哪一路?”

    白袍人道:“我乃京城巡捕房捕头,奉相爷之命前往龙壁关……”

    蒲沐爬向觉明,从觉明衣兜内摸出了一封书信,道:“丞相书函”

    白袍人一把够过来,拆开一看,道:“果真是相爷笔迹,阁下是蒲沐,那位是少林的觉明大师?”

    “如假包换……快送我们进京城医治……”蒲沐似乎很难支撑了,“扶二位上马”

    只见两名下属将蒲沐与觉明驮上马背,队伍立马回了京城。

    此时已是清晨,客栈里的东西又被归置回了原状。申烈在厨房中熬了粥,拿了只卤鸭,切成了块,打了包,又取了几样熟菜,稍微热了一下,也包了起来。

    陈仁海与卫连貂从地上走了出来,昨夜这里所发生的事情他们确实不知道,这地下客房果然奇特,陈仁海昨夜睡得很好,今早的精神恢复了许多。卫连貂收拾了自己的行囊,放在了厅堂的桌子上,自己去找了茶叶泡好,又踱步到院子里活动了筋骨,懒腰还未伸展,申烈的粥便熬好了。

    “二位,喝口粥再上路。”申烈道。“这些熟食带着路上吃。”

    陈仁海喝了一大口粥,道:“多谢申掌柜的照顾,昨夜睡得很好,今日精神好多了。”卫连貂喝了口茶,道:“给你的香料昨日已放在我的房间,一会儿你让的你伙计下去拿便好。”说罢,卫连貂也拿起了碗,喝起粥来。

    “对了,怎么不见申掌柜的厨师,还有伙计、跑堂?”陈仁海问道。

    “今晨他们各自回家歇息了,昨夜忙得太晚,店里清晨的事我还能应付。哈哈哈哈……”申烈道。

    “你今日倒是菩萨心肠,往常你只让他们在店里小憩的……还能放他们去平稳地睡上一觉,真是难得啊。”卫连貂喝干净了杯里的茶,道:“陈兄,时日不早,咱们出发吧”

    “好。”二人拜别申烈后,牵马出店,上马而行。

    日头正当午时,两匹马早已进入繁华的京城。京城的一家油坊门口,卫连貂送了他的最后一包香料,收了银钱,又请陈仁海在一家小面摊吃中饭。

    “这一路来,多谢卫兄的照料,卫兄所花的食宿与马匹,到时可去陈家堡取些银钱……”

    卫连貂打断了陈仁海的话语,道:“哎,陈兄,你怎会说这般话,没拿我卫连貂当兄弟?”

    “卫兄不要误会,只是卫兄为了疗毒,折了自家的蓝蝎与紫貂。这两样神物,就算陈某奉上自身全部钱财,也不可复得。可若陈某连卫兄为我所付的食宿与马匹都不过问,那陈某真的过意不去,有何颜面在江湖上立足。”陈仁海解释道。

    “哈哈哈哈……陈兄乃当世豪杰,那蓝蝎与紫貂能救得陈兄,不算可惜,且那两样活物我有法子再养。再说,这点钱,对我来说算得了什么?陈兄将来进了大内,若得了官场上的关系,我的香料不也好卖吗?”卫连貂道。

    “卫兄打趣了,对了,卫兄离开了京城,还有别的地方要去吗?”陈仁海问道。

    “我先回晋阳的钱庄入账,再去滇西、川藏、回疆、洞庭采花制料,之后,自然又是各家送货了。”卫连貂道。

    “卫兄可否路过鲁东?”

    陈仁海问道。

    “是想让我与陈兄向家里稍口信?”卫连貂道。

    “我想让卫兄去查金蝶庄的事情。”陈仁海道:“在龙壁关外的集镇里,那叫邱掌柜的手里拿着金蝶庄的特有金蝶镖,加之‘落影妖’与‘毒更夫’。我推测,金蝶庄想是出了事,可不敢笃定。”陈仁海道。

    “金蝶庄乃江湖正派,不会与那两个武林败类为伍,那邱掌柜,要么是金碟庄中的败类,要么……好,我路过鲁东,查证一下便是。”卫连貂道。

    中饭后,两人拜别。卫连貂驱马出了京城,陈仁海便寻到了定南王府。

    陈仁海扣门拜帖,小厮进门通报,少时,又有小厮出门引陈仁海进了王府。穿过了王府的正厅、会客室、后堂,沿着花园的走廊走了约有八、九百步,到了一处小筑,小筑前的落叶有点多,几个丫鬟在清扫,小厮们请陈仁海到了楼上。

    只见楼上一位身着蟒袍与一位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正在对弈,一个小厮向那身着蟒袍的中年男子耳语了几句,那男子便望向陈仁海,道:“哈哈哈哈,日盼夜等的,陈公子总算来了。”

    那锦袍的男子回头也望见陈仁海,道:“王爷,这就是陈家堡的陈公子?”

    定南王的两撇八字胡随着笑容抖动的很有节奏,向那男子点了点头,陈仁海立马向前作揖,道:“草民陈仁海拜见王驾千岁”说罢便要向前行大礼,定南王见状,立马起身扶起了陈仁海,道:“陈公子免礼”随后,定南王吩咐下人们都下了楼阁,留下一到两人关门守候。

    “陈公子,我与你引荐一下,这位是太医院的刘太医。”

    两人相互行了礼,刘太医便道:“陈公子的气色……”刘太医还未说完,向定南王撇了一眼示意,定南王道:“陈公子,刘太医医术高明,为太医院鲜有的圣手,你可否让刘太医诊断一下?”

    陈仁海想起前日中了荀炼的毒,被卫连貂所救,卫连貂拿出自己独门所养的疗毒活物蓝蝎、紫貂为陈仁海治疗的事。思索过后,道:“刘太医,劳烦了”说罢挽起胳膊,方便刘太医把脉。

    刘太医的眼珠左右转了转,道:“这脉像……陈公子在来的路上是否发生过什么意外?”

    陈仁海将前日所发生的事告诉了定南王与刘太医,“不对……陈公子中的毒不止一种……”刘太医思索道。“陈公子,在龙壁关中可否吃过其他的东西?”

    “我与搭救我的好友一同住的客栈,所吃的食物也都是一样,那蓝蝎与紫貂为治我之前的毒早已折损,若我在客栈中毒,那我与我的好友岂不都会……”

    刘太医摇了摇手,对陈仁海所说的话语表示否认,道:“陈公子有所不知,你的好友用蓝蝎蛰了你中毒的双手,是化了毒血,紫貂再咬你的无名指,是将它的口水注入你的体内,延缓毒的发作。陈公子的内力雄厚,加之紫貂与蓝蝎的作用,就算再中毒,发作时间也会延缓很长时日,你在龙壁关中定是中了能定时发作的毒,至于你那朋友……”

    “你那朋友可信吗?”定南王疑惑道。

    “王爷,若我那朋友真有要害我之心,何故伴我来到京城?那客栈的老板,他是我那朋友的好兄弟,按理来说,他也不会……”陈仁海也没了思绪。

    “陈公子,那客栈的名字,你可知道?”定南王问道。

    “那客栈,叫‘百商居’。老板的名字叫申烈。”陈仁海道。

    “行,饭后我差人去龙壁关查探一下。刘太医,还请为陈仁海开个医治的方子。”定南王道。

    “遵王爷喻令”说罢,刘太医取出银针,往陈仁海的手肘上扎去,又拿起一枚银针,左手摸向陈仁海后脖颈,找到位置又扎下去。刘太医收手后,道:“目前下官只能为陈公子镇住气力运转,使毒发再延缓。还请王爷取一副纸笔,下官好为陈公子开方取药。”

    定南王示意门外的下人去取纸笔。又道:“伏击陈公子的那人,从他口中所言,想是朝中有人授意啊。”

    “对啊,将陈公子除去,保自己的心腹上位,显而易见。”刘太医道。

    “此次皇上所差我、左相与李大学士,还有虎贲左将军,暴熊右将军,麒麟上将军等几位武官一同寻找江湖高手入京参与大内统领的挑选。不过麒麟、暴熊已与镇北王一同出兵西北平叛,如此挑选高手就只是其余四人之职。左相为正派之人,李大学士少涉江湖,想他现在恐还在为如何找人头疼,怎还会这般心思?至于虎贲将军,他虽性情古怪,可一心为江山社稷,光明磊落,不会做出这等事情的。”定南王分析道。

    “还请问王爷,此次大内选人,究竟是……”陈仁海话语还未问完,定南王便立马回应,道:“哈哈哈哈……今年开春,大内统领做了调整,侍卫中不少合并到了军器间,有的入了军营。皇上想在大内原有人马与江湖高手中选人重整大内,除此,皇上还想重修月龙阁,还想打造新的武林圣器,不过圣器之事,不归本王管,细节之事,也就不知了。”

    此时下人取来了纸笔,刘太医着笔写方子,下人问定南王传饭于何处,定南王道:“传饭于此便好。把假山后的客楼收拾好,方便陈公子入住。”下人回令后下楼,陈仁海道:“多谢王爷抬爱。草民还有个不情之请。”

    “陈公子请讲”定南王道。

    “还请王爷派人查访金蝶庄。”陈仁海道。

    “金蝶庄,对了,我的信件还发向了金蝶庄,可他们却迟迟未有回应,也未见人来……陈公子怎会想打听金蝶庄的事?”定南王道。

    陈仁海将与卫连貂所说的推测再说予定南王,定南王道:“金蝶庄若遭不测,本王一定彻查到底。”

    话语刚落,饭已到,刘太医的方子已全部写好。

    饭桌摆放好之后,定南王差下人拿方子去药房煎药,“金蝶庄之事,本王会查个清楚,明日本王带陈公子进宫去月龙阁一看,再将此次大内的事宜逐一告诉陈公子。今日先用饭”

    明月升起,配合着这小园入秋了的落叶,秋风吹入开窗的楼阁,此时离中秋只剩三日不到,圆月已快初现。

    京城相府的客房中,也有太医在忙碌。左丞相刚批阅公文而归,还未换下官服,便立马到了客房的院落中。

    那客房中所昏睡着的,便是蒲沐与觉明大师。

第四回:贵胄城府匿锋芒,神阁雏形显英豪

    相府的客房院落,还有左相夫人守候,左相道:“夫人,两位客人情况如何?”左相夫人道:“老爷,赵太医从早上为两人解毒,中午时说毒已得控制,只是如何祛毒,还需观测至戌时或至亥时。”

    “如此甚好,夫人辛苦了,还请回去歇息吧。”左相道。

    “老爷批阅公文至晚,还未用食,不如我陪老爷先去用饭,等会儿再过来。”夫人道。

    说话间客房的门已开,赵太医出了房门,道:“相爷,两位的毒已解,明日早晨便可醒来。只不过还需些时日调理,方可彻底恢复。”

    “多谢赵太医。”左相答谢道。

    “相爷哪里话,能为相爷效劳,为下官之幸事。”赵太医道。

    “赵太医从早晨忙至此时,不如与本相一同用过饭食后再回府如何?”左相道。

    赵太医再三推辞不得,便与左相一同进入饭堂用饭不提。

    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去,定南王府外的两顶八抬轿中坐进了定南王与陈仁海,随从们抬着轿子往皇宫方向走去。此时的京城早已不再沉寂,叫卖的小贩,开张的店铺数不胜数,来往穿梭于驿站的马匹更是不计其数。

    穿过闹市,随从约莫走了四里路,才至宫门口。白虎门的守卫例行检查,定南王头探出轿子,道:“今日我带贵客往月龙阁去,不进后宫,也不上朝见圣驾。”

    “参见王爷,不知王爷请的客人可否有可入宫中的圣谕。”守门的侍卫道。

    “昨日客人来时,已快至申时,本王不便进宫与皇上请旨,且皇上授我重整大内人员之权,凡涉大内事务,可省去一切繁文缛节。还请各位放行,切莫耽误时辰。”定南王道。

    众守卫没有回话,立马放行。众人抬着轿子穿过白虎门,穿过白虎门沿着主路一直走了约有千步,又到了内门,穿过内门便就可直到内朝的法政殿,皇帝就在此上朝。而定南王在内门口时便下轿,与陈仁海从内门口旁沿着主路往北而上。

    此时定南王携陈仁海步行向前,随从整队后行。主路上只有些不同工种的内侍。这些内侍都往内门而行,有的往其余的宫中赶,见了定南王他们自然请安,而对于陈仁海他们也不会留意一眼,只管低头而走陈仁海看到的皇宫与所想的有些出入,但出入不算太大他所想的宫中氛围倒是**不离十,只是没想到就连位高权重的定南王到宫中也需遇到如此多的盘问,且还需步行这么长的路。

    这一行人已走到正东北方,陈仁海只见眼前宫墙外的山上所筑的了一处香烟缭绕的庙宇。此时似乎那庙宇中传出了钟声与诵经声,定南王见状,道:“陈公子,那庙宇叫‘伏龙寺’,是皇上御赐的皇家寺院。这寺院里除了僧侣之外,也有一些王公贵族或是战时的遗孤在此修习,或是研习佛理,或是修练武艺。”

    陈仁海诧异道:“王公贵族与战时遗孤,这怎能都在一处?”

    “这些年天下虽大体太平,可不乏有边境战事。东南的夷越,西南的蛮族,皆有将帅领兵平定,可在战时皆有兵将伤亡,那些殉国将士之后,皇上特许他们进这皇家寺院修习。”定南王道。

    “除此,先皇在世,皇上还是太子之时,大内与江湖合擒了一个江湖恶魔,那一役,由皇上主事,可折了不少大内高手,相月龙环也毁了。那时皇上就向先皇提出,让殉国功臣之后进入伏龙寺,等年长时封官继续为朝廷效力。”定南王继续道。

    陈仁海未有答话,沉默了一会儿,他心中所推测的当今圣上果然是尚武之人,既在年轻时带兵打仗平乱,又战胜了江湖魔头;如今还想再利用后人为他所用。不过陈仁海脸上也无表情,他只疑惑是哪个江湖魔头能惊动到朝廷与江湖。便问道:“敢问王爷,那江湖魔头是谁?”

    “这个,我也不知。只知道当时江湖中惊动了少林的妙禅法师与武当的小太乙真人。”定南王道。

    陈仁海吃了一惊,道:“江湖中所称的‘仙佛妖魔’中有仙佛出山,且还能让相月龙环被毁,那此魔头的武功定是深不可测。相传这‘仙佛妖魔’都是期颐老人,佛入少林,仙归武当,妖居塞外,魔隐江湖,那又到底是谁……”

    “哈哈,陈公子喜欢关心江湖之事,等你掌了坎位统领之职后,月龙阁中有不少江湖史书,你可随意查看。我再与陈公子说一个江湖秘密:宫外西北五十里的山上,有一处镇魔塔,当年被擒的魔头就关押在那里。不过为何他还未被处死,我可就不予公子说了”定南王道。

    “王爷不便说,小民怎敢继续发问。”陈仁海道。

    说话间一行人又穿过一处楼门,侍卫们请了安,又行了二百步,只见两处牌楼立于左右,左边牌楼处书“太学”,右边牌楼处书“武值”。

    定南王道:“这左边太学,乃学士们撰写文典,处理公事之处,牌楼后的那几处楼房便是学士们所在。这右边武值,是大内侍卫们当班轮值之处,那正在修缮了七八分的月龙阁,便是大内侍卫修武轮班之处。”

    说罢定南王携陈仁海穿过牌楼,到了月龙阁前,只见几个工匠在安放牌匾,那牌匾上自然书“月龙阁”。门口的监工太监们见定南王前来,立马下拜行礼道:“奴才扣见王爷千岁。”定

    南王示意免礼平身后,留下随从在月龙阁外候命,携陈仁海一同进入月龙阁。

    阁楼之内的大厅,全为墨绿汉白玉石所铺地砖、水磨石所筑支柱,正厅中间铺有矿棉板,此板上盘有四条龙,那四条龙四身盘绕,龙头呈东西南北排布,正东的为晶蓝,正西的为纯红,正南的为墨黑,正北的为雪白。

    四条龙身为纯银打造后镀上的四种颜色,正厅有八处楼梯,合八卦排布,楼梯上到二层处有八间房舍,房舍旁还有人修缮。正厅一角也有人在锯木打铁,只见那帮人满头大汗,为首指挥的是个精瘦的男子,那男子约莫二十岁,见手下工艺不精,又自己亲自操起铁锤,打向铁板。

    这帮人见定南王进来,立马行礼,定南王示意免礼,对那为首的男子道:“辛苦你们了,是从寅时几刻上的工?”

    “回王爷话,寅时二刻便开始了。”那为首的男子道。

    “不错,军器间果然人才辈出。陈公子,这位是大内中的老侍卫独孤淳之子独孤诺。现在军器间,参与此次修缮月龙阁与重选大内侍卫。”定南王环顾四周道。

    “见过独孤侍卫。”陈仁海道。

    “回礼公子,还未请教公子大名?”独孤诺道。

    “在下陈家堡陈仁海,奉王爷之命来参加此次重选大内侍卫。”陈仁海答道。

    “原来是江湖名门之后,王爷找来的江湖高手,看来这次大内侍卫有陈兄一席之位啊看来,我可是希望渺茫了”独孤诺笑道。

    “你为大内所推举之人,也不必如此谦虚,大家尽力为之便好。”定南王道,“对了,你们在此的轮值长龙翔天呢?为何不见人?”

    “王爷不知,那龙翔天七日前向圣上告假,说去塞外习艺,为大内选人做准备。”独孤诺道。

    “是皇上来过月龙阁,还是龙翔天自己进朝中告假的?他一个轮值长,怎能入宫面圣?若要告假,需得军器间管事请示皇上,且还需提前时日,说清楚归期,龙翔天这么做不合规矩啊。”定南王道。

    “七日前皇上驾临军器间,龙翔天直接向皇上告假,说中秋便回。龙翔天向皇上出示了信物,皇上直接准了龙翔天的假,且多给了龙翔天七日的时间。”独孤诺道。

    定南王感到诧异,不过想到是皇上准假,自然不再过问。此时门外又有了声音,那些太监的请安的声音还未结束,那人雄厚的声音便直接响起,“这里面如此热闹,我看看是何贵客到了?”

    只见眼前进来一名中年男子,一身绣有黄虎的锦袍,一根狮蛮玉带,带上所系着一对飞蛾玉佩,厚实底的官靴踏着这崭新的地板,满脸的横肉也被他的笑容带动着。这男子也带了两人进了月龙阁。

    “末将参见王爷。”那中年男子向定南王行了礼,定南王示意免礼,道:“原是虎贲大将来了。来,陈公子见过王将军。”

    “草民陈仁海参见王将军”陈仁海作揖鞠躬行礼,王将军扶起陈仁海道:“原是陈家堡的高手到了。英雄出少年,将来大内又得一员干将啊,哈哈哈哈……”

    定南王见到王将军身旁所立的两人道:“请问将军身旁所站两位是何人?”

    王将军大笑,道:“他们也要参与此次大内的重整。王羽、赵梓成拜见王爷,见过陈公子。”

    那两人照王将军之言行了礼,王爷示意免礼,陈仁海还礼。

    定南王见到赵梓成的金鱼眼和长得老成的面庞,问道:“似乎,我在军营中见过这位小兄弟,不知是否如此?”

    “王爷英明此人乃虎贲军中的校尉,兼任军中,武艺不低,末将想推举他进大内。”王将军道。

    “哈哈哈哈……有勇有谋,自是朝廷不可多得的人才,祝赵校尉此次大内选举脱颖而出”定南王道。

    定南王目光注意到了王羽的面庞,那面庞四方周正,鼻梁高耸,只是那头发不似中原男子,有些弯卷,也未有盘起,定南王问道:“请问将军,敢问王羽官居何职?或是何门何派?”

    “王羽之事,说来话长。此人乃末将征南越平叛乱时所收的义子,今年已满二十三,当年叛军中,他的父母被乱军所杀,幸他得我军所救。他的父母乃南洋商人,来南越之地经商,却遇到叛军与境外匪徒……好他在被末将收养后,仍能读书习武,中了文武举,既不负生父母所望,更不负皇恩浩荡啊。”王将军道。

    定南王开怀大笑,那两撇八字胡又有节奏地抖动起来,“哈哈哈……难怪不似中原人士的样貌。说来也巧,陈公子也是文武双举皆中。”

    “王爷说笑,在下那年的科举,是幸得文章题目正中下怀,在下的文采,怎能及陈兄?且说到武举,在下是靠轻功最后力挽狂澜,才未得落榜,说起武艺,恐要逊色陈兄许多啊。”王羽道。

    陈仁海正要回话,王将军打断,道:“哎我知道陈公子想说什么,切莫说那些谦虚的话语。说文,我不知如何区分你二人的高低,可若说武,这大厅正是演武的场子,你二人不妨比试一局,切磋切磋。”

    王羽未说话,陈仁海又欲回绝,可此时定南王立马拍掌喝道:“好好久未看到大内人比武了,今日可算可以再开眼了”

    陈仁海无

    法推辞,只能与王羽来到正厅的所盘的四龙壁下,厅堂中的工匠们此时也停下了手里的活计,门口的监工太监们,虽视角不好,可也够着头往里看。

    且说这时两人已经交上了手,说这王羽的身法果然轻盈,陈仁海的拳掌之风也犀利,若王羽在哪刻慢了半步,便会被陈仁海的拳掌打中。王羽脚尖点到陈仁海出拳的手背,一个背跃蹿到陈仁海身后,这速度果然出奇的快,此时陈仁海的后背一拳打过,习武之人都知,眼见不到之处被攻击最为被动,哪知陈仁海丝毫不转身,立马挥拳向后格挡。王羽在其背后的三掌皆被格挡住,立马退后三步,陈仁海一个转身,双掌直接打向王羽,两人面对面全力对了一掌,都被震出七八步远,只见那盘龙的画壁上滴出一滴银色水滴。

    独孤诺见状还未向定南王与王将军请示,便立马跃到两人中间,道:“二位不可再动手了”说罢立马请示定南王与王将军,道:“王爷、将军,这四龙壁中存有活水银,四龙壁还未完全封固,两位英雄功力深厚,刚刚对掌时的内力已震到了四龙壁上,若二人再打斗下去,这四龙壁定会塌下啊。还请王爷、将军收回成命”

    定南王点头,示意道:“你们继续修缮吧。陈公子、王公子,看你二人的武艺,一时难分高下,不如到重整大内之时,在正式比上一场如何?”

    两人自然遵了定南王的命令,随后,定南王向外望道:“辰时都快过了,不想本王已来此了那么长的时辰。王将军,陈公子昨日舟车劳顿,今日又早起前往月龙阁,再加之与王公子比武,想也有些困倦,今日本王要告辞了。王将军自便”

    “末将恭送王爷”王将军道。

    定南王与陈仁海离开月龙阁后,王将军对王羽、赵梓成道:“你二人还需好好习武,今日来看,虽羽儿未出全力,可看那陈仁海似乎内力上也缺损,想是受了伤,若羽儿与陈仁海真刀真枪比试,胜负未可知。梓成,此次大内重整,若得不到统领之职,你也可编入大内侍卫的队中,为之后大内查案、走江湖等事宜查证出一分力。”两人皆应了声,连连答是。

    说罢便王将军绕着月龙阁开始散步,走到乾位的楼梯,便问道:“这楼上的房舍是何作用?”

    那工匠答道:“回王将军话,此阁为志史居,记载江湖之事与朝中要案备份的,江湖各门派的志史现暂存太学,要案巡捕房与纠察司正在备份。”

    此后,王将军带着二人询问了其余七处楼梯中的房舍,坤位为神器坊,由军器间为大内侍卫打造所选兵器存放于此;巽位为药楼,储放各类紧急解毒、外伤药品与处理伤势的简单器械;震位为营房,当值侍卫休息之处;坎位则是议事厅,供统领商讨与决策之处;离位为厨房,可供侍卫们摆放御膳房所送的饭食;艮位为生门,若遇袭击,厅堂的门无法打开,则可从此逃出;兑位为死门,若有人闯入,可将人逼入死门,则歹人必死无疑,而那工匠最后与王将军所说的话为生即是死,死即再生。

    虽然王将军对最后两处房舍的态度略微有些不赞同,但这一切既为军器间巧匠与宫中大匠所设计,自己不懂土建之术,且这房屋还合八卦之道,重建月龙阁非自己负责,自然不会再过问。

    到了大厅的正中央,王将军叫来了独孤诺,问道:“刚刚你所说的这四龙壁究竟有何玄妙之处?”

    “回将军话,这四龙壁为军器间的开七所筑,开七为皇上钦点的军器间接班人,只等老监事下月工时一满,告老还乡后,开七便直接接掌军器间了。这四龙壁的龙头上还需放置新的武林神器,开七所言,到中秋之时便会安放上去。但这四龙壁的构造,以及是何武林神器将进入月龙阁,属下着实不知了。”独孤诺道。

    “开七,我听说过此人,他十三岁时便参与打造相月龙环,且还出了不少力。大内的很多神兵利器好似也出自他之手,除此,他还会风水土木、星象八卦、奇门遁甲、机关医药……年轻有为,担得起这重任。”王将军道。

    王将军在月龙阁又询问了几句后便也带着王羽、赵梓成一同离开。

    只说这日午后,觉明拜别了左相与蒲沐,离开京城回了少林。蒲沐与左相说了那夜被颜蘼、申烈等人伏击之事。

    左相听后,思索道:“这宫中果真不太平”

    “相爷是说,乃宫中势力横加干预,相爷于少林的书信中所言,是圣上想重整大内,此事非相爷全权负责?还是宫中有反对相爷的派别?”蒲沐道。

    “此次重整大内,授权的共有四人:本相、定南王爷、虎贲王将军、太学李大学士。这三人与我毫无过节,且这三人都一心为朝廷社稷,私心不重。我想这股势力是来自皇族,可本相还不敢肯定是谁。”左相道。

    正午过后的茶点已送到了相府的会客室,小厮们上了茶点后便离开。“尝尝这类京城的糕点,这可是京城著名的糕点字号所做。”左相道。

    “多谢相爷。”蒲沐拿起糕点,凑进嘴边便感觉有些异样,“怎么了,蒲少侠?”

    “此糕点有异”说罢将那糕饼掰开,只见一张纸条,那纸条上书“若想知来路伏击之事,今夜天香苑见面详叙。”

第五回:天香苑巽星助力,月圆夜乾星退敌

    此时已是下午,有丫鬟报厨房来了人询问左相何处传饭,左相吩咐传于会客室即可。丫鬟得了信便退下,左相见下人一退,便将刚刚攥于手中的纸条放到桌上,对坐于宾客位的蒲沐道:“蒲少侠,依本相看,还是不去为好。这纸条恐是从糕点铺中直接放于糕饼里的。本相差人去糕点铺一查便知是何人所为,而且那天香苑,处于花街柳巷中,是一家青楼,里面鱼龙混杂,若本相出动官府之人侦查,朝中必有人妄议;可若蒲少侠独自前往……蒲少侠刚被伏击,武功尚未恢复,敌在明我在暗,若万一再落敌手,这可如何是好?”

    蒲沐道:“相爷,此事蹊跷之处不仅仅在这字条,也在这糕点中,这盒糕点怎会如此巧的只有一个糕饼藏有纸条?还请问相爷,这盒糕点是直接送到了会客室,还是整个相府都有这类糕点?”

    左相道:“这类糕点本相每月都订一批送到我府上,但这一盒,是为招待蒲少侠而再订的。”

    说罢,蒲沐将此盘糕饼全都掰开,果然,每一个糕饼都藏有相同的纸条。蒲沐道:“果然煞费苦心,可奇怪,若那人都可混进糕点铺中下手了,为何不直接在糕饼中下毒,而是费心把纸条一个个塞进饼中?”

    “这确实耐人寻味,可那天香苑还是危险,且这纸条中未说清楚时辰,就算要去,总不能从傍晚一直等到夜里吧?”左相道。

    丫鬟又进屋报,饭已传到会客室,左相提议先用过晚饭,再商议今夜的事宜。蒲沐遂与左相一同用了晚饭,晚饭后下人们收了桌子,上了茶水,掌了灯,便退出会客室。

    蒲沐抿了一口茶,道:“这了解天香苑之人相爷是否认识?”左相笑了笑,道:“这蒲少侠可难道老夫了,这朝中官吏,虽有喜欢烟花之地的,可那些人,大都与本相在朝中有隔阂,若要本相去找他们,恐有难处啊。”

    “相爷恕罪,相爷本是正人君子,所结交的也是清正廉洁之人,小民问出此话,着实该死”蒲沐道。

    “哈哈哈哈……蒲少侠言重了,蒲少侠所问,定是想访出些端倪,找到蛛丝马迹。本相所结识的人不知,可这府中其他未必不知。来人传张管家”左相道。

    少顷,张管家到了会客室,左相便道:“张管家,平日里你所结交的一些朋友当中,有知道那天香苑的吗?”

    那张管家慌了神,立马下跪,道:“相爷哪里话,小人一直打理相府,相府外认识的都只有亲戚,未有什么酒肉朋友……且相爷对府里都立有规矩,任何人不得出没风月场所,小人就算有八个胆子,也不敢去啊……”

    “张管家不必慌张,本相只是随意打听,那张管家知道那些家丁小厮,有在休息时去逛那些地方吗?”左相继续问道。

    “这……这小人着实不知……”张管家吞吞吐吐地道,这样忽然的发问,对于做下人的来说,自然也有慌张,当然,也可能隐瞒了什么。

    蒲沐道:“张管家,若知道什么便可直接说,若真有违规之处,下次改正便好,我会替相爷向你求情,但你必须实话实说。”

    左相有些诧异,虽然张管家的话语有些不合常理,可蒲沐却也一反常态直接追问,只见那张管家跪得更低,似乎慌张的都有了眼泪,道:“小人知罪,小人有一表亲侄女,来京投靠小人,小人在外她租了房屋,可不久,小人的表妹与表妹夫都离世……小人……小人不想再照顾她,一时见财起意,猪油蒙心……把她卖到了天香苑……”

    左相怒道:“我这里府发你的月钱少了?让你去干这勾当那可是你的亲人对亲人尚且如此,若是你管的下人,你更不知去做些伤天害理的营生……”

    蒲沐立马打断,道:“相爷息怒,此人虽罪大恶极,但眼下有用他之处。若要处置,还请相爷延后”

    左相左手顺了顺自己胸膛,咳嗽了几声,道:“如此罢了,先罚你三个月的月禄,降成副手……等蒲少侠之事过后,再与你细细算账蒲少侠,有何话问他便是”

    蒲沐道:“你那侄女在天香苑待了多久?”

    张管家回话,道:“已三月有余。”

    “想必你去过天香苑吧。”蒲沐道。

    “是……小人事后也去过几次天香苑,不过从未有过招妓之举,每次小人都托鸨母给她些钱财……”张管家道。

    “你托鸨母给钱,那钱岂能到她之手,今日问天香苑之事在后,我且问你,你既然每月给你侄女送钱,当初又怎会因钱财将她送去妓院,你可还什么事瞒着相爷”蒲沐正色道。

    那张管家立马频频磕头,道:“小人,那会儿……贪恋赌钱……玩了些大的赌局,输得狠了些。可事又赶在一堆,料理表妹、表妹夫后事,还要匀出钱养家,如此……才……”

    “你”左相咳嗽了几声,“蒲少侠,你先在这先与他问话,来人,扶我回房”左相听到此处,按他的作风,自然是要严惩这管家的,只是眼下蒲沐事态紧急,若告诉他日后严惩的话语,恐他会胡乱说话,干扰到蒲沐的分析,自己如此只得暂时避开,日后再清算这管家的种种罪过。

    “你思索后再回话,天香苑身处何方,如何营业?”蒲沐道蒲沐在此之前之所以要对张管家追问,是当时有所疑惑张管家的理由,担心张管家之后回答掺假,当张管家将实话合盘托出后蒲沐自然放心了许多。

    “这天香苑,在城南闹市中,那闹市中有一处街巷,那街巷是京城南市著名的烟花巷,天香苑就在其中。天香苑当日辰时左右开门迎客,次日丑时闭门。”张管家道。

    “那天香苑里,可否有善舞蹈的姑娘?”蒲沐道蒲沐想起那日在龙壁关百商居时的颜蘼,想到可否又是颜蘼所为,便发问。

    “这个小人属实不知,不过烟花之地,肯定有善歌舞的女子啊……小人对天香苑的其他事宜都不知了。”张管家道。

    “好吧,你先下去,切忌今后不可再犯浑,这次我可为你在相爷面前求情

    ,可相爷如何处置你,也非我能左右,你好自为之”说罢,蒲沐便离开了会客室,直奔左相所在之处。

    那张管家头抵着地砖,带着哭腔的嗓门道:“多谢蒲大爷抬爱,蒲大爷走好”

    说蒲沐到了左相的房屋,见了左相与其妻妾,行了礼,左相此时稳定了情绪,咳嗽了两声,道:“这些下人,是愈发的浑了,等哪日我非好好整治他们不可你们也是,怎么与你们说的,管好家里,这朝中之事已是让我焦头烂额,回到家中,还是这般,哎”

    左相夫人立马顺了顺左相的胸口,道:“是我们妇人的不是,可你何必发那么大的火?朝上和同僚吵,回府又为这些琐事烦心,我看你这身子如此还能活个几年”

    两旁的妾也跟着规劝,左相道:“行了,我活多少寿数是天定的,谁也拿不走。你们这些妇人……”左相转头向那两名妾侍道:“你们先回房,留夫人一人便行。”

    一旁的蒲沐看到这一幕自然略显尴尬,左相笑道:“蒲少侠见笑了。”左相夫人也随身附和,道:“少侠有何事与老爷说便是,老身告退了……”

    左相夫人离开房中,关上了房门,蒲沐道:“相爷,我想今晚还是去天香苑查探一番。”

    “既然少侠已有底,去也无妨,不过我还需通知我的侍卫一同随你前往,这样也好有个照应,免得你一人若遇险,易陷入慌乱。”左相道。

    “相爷此举不妥,府中侍卫身系保护相府重任,怎可随意调离,且我功力已恢复**成,一人行动方便,多人出动反而会顾此失彼”蒲沐道。

    左相笑道:“哈哈哈……果然是年轻气盛,本相深知你武功高强才有意招你入大内,但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若遇险多人不是相互助力吗?如此吧,我差下人去着我令,去请巡捕房金捕头,与你做个接应,他们不与你一同进天香苑,但你若遇险,他们立马接应你,就如此吧,你不可推辞那金捕头便是那日护你入京城之人,你识得他。”

    “如此多谢相爷,在下先行告退”说罢也离开了屋里。

    此时入夜的京城在南市的烟花巷中丝毫看不出有半分的寂静,热闹的青楼一家接一家,灯火通明、络绎不绝的街道上,喧闹的声音不绝于耳,蒲沐此时已到了天香苑门口,便被一个艳丽女子扯住了衣袖,蒲沐对这般地方还是有些犹豫,一时有些不适。

    进门后是个极其大的院落,院落中心有一池塘,池塘中的几处水榭上,不少男女在喝酒玩闹,寻欢作乐。

    院落往后是个四层的凹形高楼,进了楼中,又穿梭出了不少喝得酩酊大醉的客人。那鸨母见到蒲沐被拉进来,立马上前,道:“哟,这是想找哪位姑娘啊?”

    蒲沐笑了笑,他知道他的这身衣着比这楼中的不少人都差,看人下菜碟是青楼自古的规矩,看衣服便知道客人能出什么价钱找什么样的姑娘了蒲沐掏出了两锭白银他出来自然和左相要了不少银子。

    那银子直接被蒲沐抛向空中,那鸨母旁的几位女子立马向上够着抢,脚下拌蒜跌作一团。那鸨母见状立马笑脸相迎,道:“大爷是先听小曲,还是先喝花酒啊,这的姑娘能歌善舞,肯定能伺候得您舒舒服服”

    蒲沐道:“我要舞好的姑娘送到楼上。”

    “好的”那鸨母抢过那些姑娘手里的银子,对楼上的喊道:“梦舞,招呼这位公子”

    房门打开后,果真来了一位蒙纱女子,那女子一身白纱衣衫,紧致的小腹若隐若现,雪白的双肩裸露,步步走向蒲沐。蒲沐一眼看到此女子,示意他关上房门,那蒙纱女子关上门,道:“既然要看舞,又何必那么心急要关门?”

    “说吧,让我来有何事?”蒲沐道。

    那女子揭下了面纱,果然,就是那日龙壁关中百商居的颜蘼,颜蘼道:“我可等了你好一阵子了”说罢纤纤玉手搭在了蒲沐的肩上,蒲沐将她的双手扫下,道:“有事便说”

    “我想你们都想知道是谁让我们来伏击你们这些进京入大内的人吧。我与你说了的话,你可否相信呢?”颜蘼道。

    蒲沐道:“若我不信何故来此?这样的地方我可不喜欢长驻。”

    “那人便是”颜蘼还未说完,房门破了,一拨蒙面刀客提刀杀来,蒲沐直接踢飞桌子顶开了两人,随即房间里一阵乱砸,瞬间整个天香苑都炸了锅。男男女女四散逃开这在龙壁关的场景又在天香苑重演了一遍。

    只见再弹唱的那些在楼台上弹唱的歌姬也露了真面目她们就是那夜的十二歌姬,只见歌姬也杀上楼的走廊与那群刀客围住了蒲沐与颜蘼。蒲沐道:“你恐怕想与我说,这些人并不是你带来的吧。”

    颜蘼道:“是我带来的话,他们会把我也围住?”

    说话间那帮刀客与十二歌姬杀向两人,一群人从走廊直接打到了厅堂,那些刀客的武功不低,见乱金捕头带着二十来个捕快也杀将进来。一群人战作一团,只见那歌姬,一弹琵琶,一阵气力直接震飞了两名捕快,已吹长笛,眼前四、五个捕快捂着头疼个不停十二歌姬乐曲所发的内力,若是武功平庸之辈,则干扰心智,头疼胸闷。

    蒲沐打倒了八、九个刀客,手里抢来了刀,一阵劈砍又砍倒了几个刀客,眼见颜蘼被三、四个刀客围攻,手臂上已中了一刀,蒲沐见状,又搅入刀客中,一阵旋砍,震开了刀客们的钢刀,拉起颜蘼往外跑。忽然在楼外又有不少黑衣人杀进来,此时金捕头前要对付十二歌姬,后要对付那帮黑衣人,在一剑扛开歌姬木箫后,对还剩下的手下道:“立马发信号”

    那捕快道:“我等现在被困,无法发出信号啊”金捕头分了心,后背被那歌姬的长笛击中,踉跄了几下,一歌姬见状立马飞身向前,托起琵琶直捅向金捕头,哪知金捕头回手一剑,直接挑断了那歌姬的琴弦。

    此时一间房门中飞出一个酒壶在乱中打中了一个黑衣人的头颅,在众

    人还未察觉之时,一歌姬的长笛已被抢走。忽然人群中又来了一名素色衣衫的男子,他手中正是那歌姬的长笛,这几人都被黑衣人与歌姬一同包围住了。

    “你身上有什么可以去搬救兵的信号?”那男子问金捕头。

    金捕头道:“这是我的腰牌,去到东南边的巡捕院中,说我们遭伏,请救兵增援”

    “好,你们撑到我回来帮我冲出去。”说罢那人冲向门口,那黑衣人中有人道:“不能让他出去”

    只见蒲沐全力一掌,一阵气力直接推向那群黑衣人,那群黑衣人被推动了足有二尺远,这时厅堂内的歌姬与黑衣人也杀向蒲沐等人,可在门口那群黑衣人还未回过神时,那男子已经跑了出去。

    “杀了剩下的人快”说罢剩下的人又混战在了一起。

    刀剑声厮杀得很快,整个街市都知道出了事,各家店里的人也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那只见十二歌姬又使出了阵法围住众人,可身法似乎已经不是蒲沐上次在龙壁关所见到的阵法了。

    蒲沐带着众人还未冲出阵法,只见十二歌姬散了阵法,黑衣人立马冲进去又与众人厮杀起来,如此一般,蒲沐等人的体力渐渐不支,金捕头的手下已都被丧命,颜蘼的肩膀也深深中了一刀。

    如此三人又撑了一轮,眼看三人已败迹渐漏,十二歌姬与剩余的十来个黑衣人立马全力杀向三人。

    此时蒲沐发了狂,持刀一阵劈砍,直接冲出了一角,被几个黑衣人包围,他奋力杀了几个黑衣人后,又想冲进去将剩余两人带出来。颜蘼的锁骨上又中了一刀直接被震到蒲沐的怀里,金捕头也陷入了十二歌姬的包围中。

    此时门外一阵呼喊声起,三十多个捕快一同涌入,那男子一阵旋风杀入阵中,趁十二歌姬不备,一脚踢飞其中一个,一把抓起金捕头,金捕头借了力一跃,两人腾空一个空翻直接落了地。那些捕快已经和那群人厮杀起来。

    颜蘼肩上在流血,蒲沐抱着她,问道:“你可还撑得住?”

    “他们不会放过我的……帮我救出去……”颜蘼道,她身上疼痛难忍,刚刚锁骨上的那刀中的很深,血已把肩膀染红。

    “眼下他们的人已所剩不多,我们一同配合着这些捕快,将他们擒住”蒲沐道。

    “好”那男子道。

    说罢,金捕头与那男子一同杀人人群中,蒲沐安置好颜蘼后,抄起一把刀也杀入了人群中,刀剑一阵混响,那群黑衣人已全都被消灭。十二歌姬见不敌,立马施展轻功准备逃跑,谁知那男子的速度奇怪,一瞬间飞跃上了十二人头顶之上,一掌打向其中一人的天灵盖,只见那女子直接被震倒,落地后被那群捕快所擒。

    剩余的十一歌姬立马想从走廊间逃跑,被蒲沐与那男子前后截住,这走廊间无法施展她们的阵法。蒲沐道:“我说过,若再有下次,就不像上次在龙壁关那样了”说罢提刀砍向那些歌姬,那男子也从后攻向那些女子。

    一阵好打,又混战了七八个回合,那走廊的围栏直接被两名歌姬撞破,连同歌姬与断了的围栏一同跌下,也被捕快给擒住。

    眼下那八名歌姬见到机会,闯进一间房屋中蒲沐与那男子一同追上,那几名女子跃出窗户,蒲沐一刀飞出,未有砍到人,只见那刀直接钉在了对面的瓦房顶上。那几名歌姬躲开了蒲沐扔出的刀,跃下房檐,在一条小巷中消失了。

    颜蘼已支撑不住,晕厥了过去,蒲沐抱起颜蘼就要出门,金捕头道:“蒲兄要去哪?”

    蒲沐道:“回相府救活她”

    “蒲兄,若回相府还需再找大夫,且蒲兄也知这些人背后有暗藏势力,若去相府,恐会给左相的家眷带来杀身之祸啊”金捕头道。

    “那如此又该怎么办?”那男子从还未被打破的桌上抓起一颗葡萄放进嘴中,他刚刚的言语和出现的时候都好奇怪,只是事态紧急,没人会有过多的留意。

    “先送到我们巡捕院中,巡捕房中有司职的郎中,是太医院出来的,救治这样的伤不成问题。蒲兄意下如何?”金捕头道。

    蒲沐道:“如此甚好几位捕快兄弟,搭把手”说罢蒲沐与捕快们一同把受伤的颜蘼放到了马上,蒲沐道:“金兄,今夜所发生之事,我还需赶到相府去告知左相,还劳烦金兄照顾这位姑娘,不能让她再遇险。”

    “那是自然,京城中敢有人闹市行凶,我巡捕房当然也要彻查此事,为保证人,我等会尽最大努力的。”金捕头道。

    说罢众人拜别,金捕头带领着剩余的捕快,一同上马,金捕头驱马护住前面的颜蘼,一众人回了巡捕院。

    现在那残存的楼里还剩下那个奇怪男子和蒲沐,蒲沐道:“兄台雅兴不小,刚刚一场大战结束,就到处找东西填肚子。”

    “我连赶了三天三夜才到的这京城,刚想吃顿饱饭,就被你们给搅了。现在还不能让找点剩的来填补一下?”那人道。

    蒲沐身子靠在楼梯口,道:“这京城那么多饭馆,还需到这个地方来吃饭?”

    那男子把楼上一间房内的半只烧鸡上的一只鸡腿给拽了下来,一跃到了地面,道:“我卖药与这里的姑娘,她们让我在这里喝酒吃饭,有何不妥?”

    “卖药?”蒲沐疑惑道。

    那男子吃了口鸡腿,道:“对啊,避孕养生的药”

    蒲沐略微有些不适,他不太喜欢这样太直接的对话,道:“兄台还懂医药?”

    “医术、星象、八卦我都略有所知。”那男子道。

    蒲沐笑道:“我看兄台的武功也不错”

    那男子吃光了鸡腿,道:“走了,今晚得找地方睡觉了,有缘再见”

    “不知兄台尊姓大名?”蒲沐道。

    “我没有姓名,叫我诡风便好”说罢,这人便离开天香苑了,临走前在池塘边的石桌上抓了一把花生米,边走边将花生米抛进嘴里。

第六回:诡先生妙手治病,落影妖伤愈倒戈

    今日相府的厨房很是热闹中秋已至,厨师们正在忙着和月饼的馅,小厮们打着下手:有的正在洗蟹,有的正在和面……丫鬟们从前院来取左相及其夫人妾侍的早饭。此时又有个小厮来报,左相嘱咐,今年中秋还需多备些饭食蔬果、糕点茶水,说是定南王要拜访相爷,需比往年仔细准备。

    闻得这话后,这厨房自然更忙碌了左相在朝的这些年里,中秋过得虽热闹,可准备的东西厨房早已熟记于心,但今年有皇亲国戚驾临,想必整个相府都得破费些。

    蒲沐走出了客房,小厮们与蒲沐打了照面,都纷纷问候,蒲沐回了礼。丫鬟们端来了早饭,道:“蒲大爷,早饭需摆何处?”

    “院子里的石桌上便好,劳烦姑娘了”蒲沐道。

    丫鬟放了早饭,回礼退出了院落。蒲沐打开了粥碗,喝了口粥,那粥牛乳味浓,蒲沐喜爱牛乳,早年间在少室山下时便爱喝生牛乳,因此还害了几次疾病。蒲沐叫住了一个为自己收拾好屋子欲离开的小厮,道:“小兄弟,贵府的粥是用牛乳熬制的?”

    那小厮道:“回蒲大爷的话,相爷与夫人的都难受这牛乳,其余几位姨娘也不大爱这牛乳。只是相爷听闻蒲大爷爱这牛乳,且蒲大爷昨夜劳顿,今日特用此粥给蒲大爷进补。”

    “好,这里无事,你可下去了,若有事我便再找你就好。”蒲沐道。

    小厮回了话,便也退出了院落里。蒲沐将碗里的粥吃了个精光昨夜他回府时,左相已睡下,他自然不打扰也回房休息,只是心事重重,辗转反侧,到了四更左右才浅浅地睡了一会儿。

    蒲沐心中牵挂的自然是颜蘼的伤势以及左相对此的分析,他很想知道,是哪一路人,一直在阻挠大内重整。当然,还有那夜那称诡风的男子,他也不知到底这人是敌是友。除此还有今后是否能进入大内等问题在他脑子里……

    吃下一枚鸡蛋后,蒲沐顺手抓了一块蒸糕拔腿走出院落,穿过几处转弯的走廊,便到了左相的书房,那房中的下人说左相还在自己房院中的书房里。蒲沐将自己手里蒸糕吃尽后,立马到了左相房中,左相夫人在院里见道蒲沐前来,道:“蒲少侠来了,老爷正等你,刚想派人去请少侠,少侠便来了,少侠快进去与老爷说话吧。”

    蒲沐看到左相夫人在与几个丫鬟在打理院落里的秋菊,蒲沐笑道:“夫人雅兴。”说罢,便走进了房中。

    左相见了蒲沐立马叫人看茶,放下了手里的书卷,道:“昨日蒲少侠可有收获?本相是真的上了年纪,昨日又动气伤身,蒲少侠走后,身体还是不适,就差下人煎药,吃了药,药性上来,便睡意肆起,没法子只能入睡。恰好今日中秋,皇宫上下正忙着庆礼,皇上也不上早朝,不然这把老骨头……哎,不言也罢,不知蒲少侠昨日如何?查探出何结果?”

    “相爷身子为重”蒲沐道。之后蒲沐将昨日所遇之事悉数告诉了左相。

    左相道:“现在那证人不知如何?那被抓获之人也不知巡捕房可否审出什么来了?这样,蒲少侠,你与我一同去巡捕房看个究竟。”说罢左相立马传下人进房,让前院备马。

    两人刚走出房门,左相夫人便道:“老爷又要往何处去?”

    “哎,你不必问。我们去去就回。”左相

    左相夫人道:“今日可是中秋,皇上都不理政了,老爷还要奔波公事?再说晚上定南王爷还要上门拜访,若老爷到晚还不归,岂不失了礼数?”

    “我都说了去去就回,不会耽误时日,你何故那么多言语?”左相摇头道。

    蒲沐道:“夫人所言有理,定南王今日拜访,若真的耽误了,恐难向王爷交待;且相爷昨日身体不适,不便出门,不如由小民代劳,且昨夜之事小民熟悉,不用劳烦相爷。”

    “就是,老爷就算不听我这个妇人的,蒲少侠的话总入得了耳吧”左相夫人道。

    左相瞬间没了话语,“你们……罢了,想蒲少侠日后也是大内的好手,是该自己去办些事情,熟悉这官场的路子了。你拿着我的私印,方便行事。”

    蒲沐接过印,道:“多谢相爷抬爱,蒲沐自然查证清楚。”

    “查证清楚后早归,今日府内的中秋,你得与我们一起过。”左相道。

    蒲沐道:“是蒲沐定早些回来。”说罢蒲沐出了院落。

    马蹄阵阵穿过了闹市中秋的白天,比往常又热闹了几番,小贩们摊位异常拥挤,街上的马车也平日多了些。

    一阵马嘶,蒲沐已到了巡捕院门口巡捕院大门牌匾上所挂一只铁青狴犴头,两旁立有石狮,漆黑的大门开着,门内走出几个捕头,手上提着礼盒,相互聊着话便下了台阶,守卫向那几个捕头行礼,那几个捕头只是随身附和了几句便离开了巡捕院今日过中秋,每个捕头都发有刑部特订的月饼。

    蒲沐下马,往大门内走,那守卫拦住了蒲沐,看蒲沐一身平民衣衫,便道:“京城衙门往左边那条街走,这里不是你报案之地。”

    果然左相的私印有了作用,蒲沐亮出了印,道:“我奉相爷之命来此办事。”那些守卫惊出了一身冷汗,立马道:“大人里面请”

    那守卫为蒲沐牵了马,蒲沐缕了衣衫,进了巡捕院,由一个守卫引路到了巡捕院的班房,此时当值的正是金捕头,金捕头见蒲沐前来,立马笑脸相迎,道:“蒲兄,中秋佳节还往我们这森罗殿跑?”

    蒲沐道:“金兄别打趣了昨日之事……”

    “那女子昨夜的伤止住了,今晨医师又开了些调理的药,这才好了些。我们这地方没有客房,只能给她打理一间空的女囚牢房,让她暂住。那些被擒来的女子

    ,刑部的吴大人准备提审,昨日还特差判官来羁押,想今日已在府衙的牢房内了。”金捕头道。

    蒲沐疑惑,道:“金兄,昨日之事,你们已上报了刑部?”

    “哦,金兄有所不知,我们这所捕获羁押之人,因牢房数有限,且不能私自审问,故抓获后需在三天之内报予刑部之人处置。”金捕头继续道:“昨夜将那姑娘安顿好后,众捕头商议,未免中秋徒添事端,便报刑部,刑部也是夜升堂,连夜提审。”

    蒲沐笑道:“看来巡捕房的人都想中秋佳节回家一聚,也乃人之常情。”

    “不怕蒲兄笑话,这巡捕房中,滥竽充数者不少。若仅仅是赶着回家过节,倒也好多了,平日里也……哎……等蒲兄到了大内若得势,也将我调予大内,来蒲兄麾下做事”金捕头道。

    蒲沐道:“且不说这个了……让我去见见那女子。”

    金捕头遂引蒲沐一同出了班房,穿过一个满是周边长有青苔的小院,进了议事厅,再走几步便到尽头的牢房,这几日牢房内无人,右边的牢房内颜蘼靠着墙,望见蒲沐,嘴角笑起。

    两人打开了牢门,颜蘼的脸色还泛白,道:“我还以为你直接把我押进大牢里了。”

    蒲沐道:“你今日好些了吗?”

    颜蘼未有回话,她有些惊讶这么些年,这么简单的话语她从没有听到过,她混迹那些男人中,从没人问候过她一句。尤其在这江湖当中,她利用别人,别人利用她,不过她早已习惯了这一切母爱在她出生时便没有了,父爱在她被她鬼混的父亲卖予青楼时也没有,之后江湖的十来年,她没听过这样的话语她有些不适,道:“好多了……”

    “那你所说的幕后指使到底是谁?”蒲沐问道。

    颜蘼张开未有涂抹的嘴唇,道:“当今皇上的儿子”

    蒲沐与金捕头皆吃了一惊。

    金捕头回头望向厅堂,小声道:“姑娘此话当真?皇上子嗣有三,你这话语这么笼统……”

    “金兄,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想将颜姑娘接到相府去,今夜定南王会来,相爷与定南王细细分析,定能得出些线索。金捕头,此事不可再对第二个人讲起。若有人问起颜姑娘的下落,你便说相爷提审,差人押走了。”蒲沐道。

    金捕头思索了一会儿,道:“蒲兄还需提醒相爷多加防范若真是皇子所为,恐左相会有危机。”

    “多谢金兄所言,这几日我定寸步不离保护左相。”蒲沐道。

    蒲沐随即扶起了在卧榻的颜蘼,颜蘼一手搭着蒲沐的肩膀,一手扶着床沿,艰难的起身后,立马捂住了小腹,只见颜蘼额头疼出了汗珠,小腹渗了血。金捕头道:“遭了伤口未处理好。这该如何是好,王医师此时已回家过中秋,一时找不到人医治啊”

    此时有前门守卫来报,说门外来了那日报信的汉子,蒲沐双眼一亮,对那守卫道:“快请进来”

    随后,蒲沐对金捕头道:“那人懂得医术,想可救治”

    金捕头也舒了一口气,道:“如此甚好。”

    少顷,诡风便到了牢房内,道:“好在我记挂着昨夜之事,今日来看看。”

    说罢,诡风凑尽颜蘼身旁一看,立马转头道:“先差人打一盆热水,取一壶酒,还有干净的白布、烛火”

    金捕头立马吩咐当值捕快准备,热水、酒、白布都拿到牢房后,诡风道:“你们快回避”

    蒲沐与金捕头知道颜蘼伤的是难以启齿的地方,立马回避到议事厅。只见诡风双手点住颜蘼的几处穴位,随手从他褡包中掏出一包药粉,放入那用热水烫过的黄酒中,倒出一碗,喂与颜蘼,颜蘼喝了后便昏睡过去。

    诡风轻轻解开颜蘼了腰身上的衣带,漏出了颜蘼的腰身,又向下拉了颜蘼的衣衫,只见伤口迸裂,在原有的伤口上也一块明显的疤。“原是旧伤加新伤,昨夜的郎中定是羞于细查,这里伤处理得不仔细。”诡风自言自语道。

    只见诡风又掏出一个小黑纸包,小心翼翼拆开,将药粉沾上水调至成糊状,悉数倒至白布上,轻轻地裹在颜蘼伤口上,过了一刻钟后,又将白布拿下;之后诡风在衣衫上取出一枚针,用火燎过后,放于热水上涮了后,擦拭干净,套了线缝合了颜蘼的伤口后,又取白布包扎好,为颜蘼整理好了衣衫。

    诡风掏出一枚丹药,解了颜蘼的穴道,喂颜蘼吃了下去,随后便向议事厅喊道:“你们可过来了”

    蒲沐与金捕头来后见到正在洗手的诡风与睡着的颜蘼,两人还未开口,诡风便摇头道:“贵府的大夫,见此处伤恐涉及羞于言表之事,便匆匆医治,导致其伤口迸裂,加之旧伤也复发,好在现在伤口缝合,又喂了她吃我特炼制进补调理的药,这才好了。”

    两人不觉有些吃惊,蒲沐道:“诡风兄弟,你……你为她……”

    “她伤的小腹直通……日后,想是不能生育了……”诡风叹道。

    金捕头道:“诡风不必与我们说这些的……”

    蒲沐与金捕头对这些事情自然不会过问,且对诡风刚刚所做之事也有些诧异,可也理解医者之心。

    “医者,对病患自然有些感慨,多谢诡风兄弟了,不过她还有多少时辰才能苏醒?”蒲沐问道。

    诡风道:“这麻沸散乃神医华佗传世之宝,我给她服的药量,恐还需一刻钟才行。”

    那便等上一会儿,说罢三人找了凳子坐在那牢房内。蒲沐道:“不想昨日与兄台一别,今日竟又相见。不过,我还不知兄台来京做什么?”

    “说出来各位兄弟莫要吃惊,鄙人想来任大内统领”诡风道。

    两人虽有些诧异,可仔细一想,朝廷确实有向江湖发英雄帖,招募大内统领及侍卫。可英雄帖大都发名门正派,未发江湖散人,可眼下这人从昨日的武功路数来看,并非哪门哪派,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人是哪派的高手。

    金捕头道:“不瞒兄弟说,这位蒲少侠就是左相引荐的大内统领候选人之一。”

    “这……还需官员举荐?才可参与……”诡风道。

    金捕头道:“这个,我不清楚不敢胡说啊蒲兄可否知道其中的细节?”

    “这个……我也不知啊,听相爷所言,江湖中人也可参与比试,不过诡风兄弟,可否想通过相爷引荐参加比试?”蒲沐道。

    诡风道:“左相乃朝廷支柱,清廉刚正,诡风若能得相爷赏识,自是再好不过啊。”

    “今日是中秋,我可与你引荐于左相,恰好你我二人护送颜姑娘回相府与左相商议事宜。”蒲沐道。

    说话间颜蘼已苏醒过来,感觉身体已舒适了许多,蒲沐道:“金捕头,还请备匹马作脚力。诡风兄弟,颜姑娘恐还不能单独驾马,还请兄弟载她一程。”

    转头蒲沐又对颜蘼道:“在这谢过你的救命恩人诡风先生。”

    颜蘼言谢后,两人搀扶着颜蘼出了巡捕院,诡风将颜蘼抱上了马,自己在后面护住颜蘼,蒲沐前方开道,两匹马哒哒便走。“我……我那伤口,不知先生是如何处理的?”颜蘼道。

    “自然是外用药,然后缝合伤口了。姑娘也懂医道?”诡风道。

    颜蘼吞吐道:“那你可看出了......”

    “我知道……姑娘不是处子了。但‘落影妖’的经历我略知一二,有这结果也不惊讶。”诡风道。

    颜蘼再也没有回话,她知道很多人对自己就是这般看法,自然,她也不会迁怒于她的救命恩人了。

    此时的街道上的小吃小贩都陆续收了摊,他们也要回家与家人团圆了,等到入夜之时,闹市才会有多的一番热闹。

    午饭时已到,蒲沐等人入了相府,几个家丁引路,带着三人到了后院的会客室。小厮们自然诧异于诡风以及他们搀扶着的颜蘼,问道:“蒲大爷,这位爷与小姐是……”

    “这两位是我要引荐与相爷的贵客这位是诡风先生,这位是颜姑娘。”

    小厮们向二人行了礼后,一行人便到了会客室相府今年的晚宴比平时要丰盛得许多,不说这桌子中心那一大盘蒸膏蟹与一旁所配着的蟹粥,也不说那其余的鹿肉、蒸鸡;只说那些复杂的小菜,就让很多人眼前一亮了。

    左相与夫人及几名妾侍已入了席,左相与其夫人坐主位桌,另外一张桌子上坐着三位姨娘,和左相的儿子与女儿。

    “蒲少侠来了,来入座,两位想是蒲少侠带来的客人吧,一同入座”左相道。

    蒲沐等三人坐入主桌中,蒲沐向左相及其夫人引荐了两人,左相笑道:“诡风先生真肯为大内效力?”

    “大丈夫为国效力,顶天立地,这乃我至高理想。可在下只懂些武学医道,不知能否进得了大内”诡风道。

    左相道:“蒲少侠所引荐之人,怎会是平庸之辈,来,本相敬先生一杯”

    诡风举杯一饮而尽后,蒲沐道:“来到相府这么长时日,还不知相爷的子女,今日乃中秋佳节,可否容相爷引荐”

    “哈哈哈都过来,都过来”左相道。“各位客人,这位是二儿子左华;小儿子左光;这是大女儿左樱,小女儿左岚。”

    几个儿子与女儿与三人行了礼,三人回礼,诡风问道:“怎么左相的大儿子?”

    “哈哈哈……先生有所不知大儿子随镇北王西征,现驻守边关。”左相道。

    说到此处,左相夫人拭了眼泪,诡风知道自己的言行让人有所不适,立马回应道:“夫人恕罪,小民口无遮拦问到了夫人痛处……罚酒一杯,罚酒一杯”

    说罢,立马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左相道:“不妨事,这老婆子是想自己的孩子了,犬子已有三年未回家与家人团圆了。说来也是心塞,今年本是戍边期已满,皇上有意将他调回京,可西北战事又起,镇北王看中犬子,向皇上请旨,让犬子配合远征军一同平叛。”

    “大公子勇武过人,才得王爷赏识,国之栋梁,小民钦佩”蒲沐道。

    饭桌上的气氛也有些凝重,诡风便道:“小民该死,把这饭桌上的气氛弄得有些生硬”

    “先生说哪里话今日大家必须开心,博儿为国出力,今日月正圆,边关的冷月与京城的明月都是一片天之上的。天涯共此时,若博儿知道我们如此,怎打得好仗?我们更该开心是博儿等将士为我等所争来可安心吃这顿团圆饭的机会,我们怎可如此哭丧着脸”说罢左相将杯中一饮而尽,紧闭双眼,挤回了眼泪。

    左相夫人也收揩开了泪,道:“那老爷就少喝点酒吧,博儿的家书都在关心你的身子,你可得好好爱护。”

    “对啊,父亲,今日与贵客喝酒,托儿子便是”左华道。

    诡风大笑,道:“好,今日,我与二公子喝上几盅”

    相府的气氛又回了暖。桌上的东西被吃得差不多了,蒲沐吃多了几杯酒,加之这几天的奔波与所遇之事,头有些晕,今日宴会一声不发的颜蘼道:“今日你不可再喝了”

    左相道:“是一会儿王爷要来一同赏月,蒲少侠还需清醒啊,去熬点牛乳,为蒲少侠解酒。”

    少顷,牛乳放在炖盅里上了桌,蒲沐谢了左相,打开炖盅喝了几口,门外便有人传信来言,定南王携礼来了。

第七回:中秋夜王公议政,清水河艮星逢灾

    明月起,月圆夜。

    相府的后院里,亭台筑于假山上。石桌上会面的有定南王与陈仁海,左相、蒲沐、诡风以及颜蘼。定南王也携了家眷前来王妃与左相家眷在后院的另一处亭台上叙家常,定南王只有一子,年龄尚幼,在院中与左相的小儿子与小女儿玩闹;左相的二儿子晚饭时喝多了酒,回自己房内歇息去了,大女儿此时陪着母亲与姨娘同王妃一同聊天。

    定南王与左相听了颜蘼与蒲沐所言,沉默了半晌,才发声道:“皇宫有三位皇子,年纪相差不大,皇上与本王提到过立储君之事,可皇上也难下论断。此时若有宫中内斗,于朝政大不利。颜姑娘当真不知是哪位皇子吗?你没与你的雇主直接见面?”

    颜蘼道:“回王爷话,小女子只见过雇主麾下的两个人,也是他们直接请的小女子?”

    定南王道:“那两人姓甚名谁?”

    “一个叫邱平刀,设了局在龙壁关的集镇捉陈公子,一个叫申烈,在龙壁关中下药暗害陈公子与蒲少侠。”颜蘼道。

    陈仁海大吃一惊,原来那日刘太医所言非虚,自己果真在百商居中了毒定南王所派人到百商居查探,百商居早已换了天地,原来的掌柜已转卖了店铺,店名也随之改之那时陈仁海便起了疑心,可想到自己与卫连貂被申烈悉心照料,且卫连貂还是申烈的兄弟,自己在百商居时起居完全与卫连貂一般,没机会中毒,如此这般,陈仁海不敢肯定为申烈所为,可颜蘼所言后,陈仁海不得不信了这残酷的事实与江湖。

    蒲沐有些不解,道:“那夜你曾说,你的雇主要我那盒子里的东西,那是何人与你说的?”

    “那是邱平刀手里走了陈公子的那夜里,得飞鸽传书,那书中说蒲少侠在京城北部遭伏后逃脱,加之那夜陈公子除了荀炼,邱平刀心急,便差我前去龙壁关阻截陈公子,恰好在百商居又遇蒲少侠,此时申烈便开始下手……”颜蘼道。

    陈仁海惊道:“那夜我未动手,更没碰到荀炼。我被我那兄弟搭救后,直接奔到山的一侧,那里是官道另一侧的一处隘口,恰好有一队客商从官道归乡,我那兄弟与他们买了马,之后我们便驱马绕回了集镇的官道上,前往龙壁关。未有你口中所言杀荀炼之事。”

    “那夜确实有荀炼的尸体,邱平刀想是陈公子所为,也所说若不是公子则情况更糟,但此话何意,我当时未听出来。”颜蘼道。

    左相叹道:“眼下还是查探这两人为好,查出这两人便可有迹可寻,在此过多的分析恐无太大实用之处。”

    “对了,那夜邱平刀手上的金蝶镖是金蝶庄所出,可王爷派人查探了金蝶庄,金蝶庄一直闭门谢客……”陈仁海道。

    颜蘼道:“此事我也不知,那夜我到镇子上时,邱平刀就已拿着那镖了。”

    “金蝶庄之事,两拨人回来都无所获,且第二拨人都已潜进庄内,可庄内竟然一人都没有。”定南王摇了头,道。

    左相道:“这金蝶庄乃江湖名门,庄中百人之众,怎会一人都不在庄上……”

    “难不成,这金蝶庄已遭不测?”诡风道。

    众人都有这样的想法,可诡风却把众人都不想说的话说了。

    定南王道:“此事不无可能,这金蝶庄与陈家堡一样,都有本王的书信。本王有意请金蝶庄中人入大内主事。这股势力想阻挡陈公子与蒲少侠入京,想金蝶庄他们也留意,只是不知,若要阻挠,怎会与阻挠陈公子与蒲少侠的路数不同,不是路上设伏,而是攻击庄里?”

    “我想,此事当容后再议。”左相道,“眼下分析,宫中势力无疑是想扶心腹上任入主大内,才下手想除去王爷与老臣所招纳的好手,如今蒲少侠、陈公子都安全入京,蒲少侠还引荐了诡风先生,大内今后又多了一名得力干将,只是不知其他几位同僚所邀之人能否全都入京。”

    定南王道:“李大学士所邀之人本王不知,王将军所举荐之人为其义子与军中的一个校尉,且此次重整大内,我等四人只负责牵头寻人,而大体所选的侍卫与统领,为宫中与大内相关的组织与江湖门派,就算宫中这股势力相将自己心腹全权保上位。可就怕……”

    “老臣知道王爷所想,这最坏结果无疑就是除皇上授意我等四人所举之人外,皆是宫中势力的人了。”左相道。

    定南王对陈仁海三人道:“那本王便拜托三位了,定要全力以赴夺得大内统领之位啊”

    三人见状立马起立,作揖鞠躬行礼,道:“我等定不负王爷、相爷所托,竭尽全力,为朝廷鞍前马后,绝不结党营私,谋逆朝政”

    “好……好啊”定南王抚掌大笑,那两撇胡子又与他的大笑的面庞一同抖动起来。

    转过头来,定南王便对颜蘼道:“颜姑娘能够弃暗投明,实属难能可贵,但目前姑娘的处境太过危险,不如姑娘进本王府内,作本王一名侍女,等重整大内侍卫那日,你与本王一同入宫,若与你见面的那两人也出现,便立马指证他;若那两人不在,盛典结束后,本王便邀你见皇上,你可把你所说予大家的话告诉皇上。让皇上

    自己彻查……”

    “若将这一切告诉皇上,皇上是否能信我等所言先不说;就算信了,不知是哪位皇子,皇上岂不凭添烦恼?如今西北战事未定,大内人员未得重整,月龙阁未修缮完成,新的圣器也还未消息,若重整大内,朝中其余各部也面临调整……这些事情皇上已让皇上焦头烂额,若再有皇子争斗,那皇上该如何应付?”左相道。

    定南王喝了一口茶,道:“左相深思熟虑,为皇上考虑,为社稷所思;可此事若不得彻查,任由那位皇子如此做,就怕日后还未等到皇上立储君颁诏书,他就要谋朝篡位了。”这桌子上所摆着的月饼糕点,美酒蔬果众人皆未动过,众人只是喝了些茶水解渴这么凝重的谈话,又有什么人会有雅兴赏月,更别提享用眼前这些东西了。

    假山下的女眷聊得很开心,只是两个小孩有了些困意,加之左相夫人年事已高,赏月不宜太晚,王妃看出左相夫人有些困倦,便差丫鬟上去与王爷言语一声。

    定南王听了丫鬟的耳语后,抬头看了夜空的这轮明月,便道:“哈哈哈,本是中秋赏月,却又来谈了一夜的国事,一转眼间亥时都快过了”

    “王爷说得哪里话,王妃与世子都有了困倦之意,我等在此也久了些,不如老臣差人送王爷一家回府”左相道。

    定南王道:“相爷说笑了,车夫们随时待命,何需劳费相爷家中人?”

    “陈公子,你且到马棚牵马,本王携家眷一会儿到门口上车,你前面驱马。”定南王道。

    陈仁海回了令,少顷,后院便冷清下来。

    定南王一家随陈仁海一同回了王府,左相安排了客房与诡风,自己也回了房内。

    街上热闹还未减,陈仁海驱向前,定南王的马车在后,世子悄悄掀开帘子,看这街市的热闹街上的人成群结队游览月圆下的夜景,自然就会小贩找商机,如此街市便热闹开来。

    走月的人很多,世子看着街上琳琅满目的商品有些按捺不住,可立马被王妃喝住他的身份与街上的商品,自然是不匹配的;他刚刚的身份也有了放肆,定南王也小小训斥了他。

    颜蘼坐在马车里,很不适应眼前这个场景,可王妃却也问了让她难以回答的问题,道:“姑娘是哪里人士,父母可还健在?”

    “小女子……小女子浔阳人士,父母……父母都已不在了……”颜蘼道。

    王妃立马赔礼,道:“问到姑娘的痛处了,还请姑娘不要怪罪。”

    “这女子是我向相爷讨来的,添一个侍女让她来伺候夫人的饮食起居。”定南王道。

    王妃道:“臣妾谢王爷抬爱颜姑娘生得天生标致,这个好模样,以后本妃为姑娘寻摸个好人家……”

    “多谢王妃……”颜蘼欲言又止,可她的话语明显打断王妃的言语。

    定南王道:“这姑娘刚相府出来,有些不适,爱妃还是不要与他多言语了”

    王妃回了话,便不再言语。

    车马已过了闹市中央,到了一处桥口,桥下一湾清河水,被圆月照得闪着粼光,今夜河上的船只不少,众船只上的灯火通明,加之月光透亮,河面上泛起光随着船所推出波更有层次。

    车马穿过了石桥,不知哪艘船只上传来了悠扬的乐曲。定南王喜爱音律,听到如此的悦耳的琴声,立马差车夫与陈仁海停马。

    陈仁海自然也听到了琴声定南王听出了琴声的悦耳,不过陈仁海还听出来了弦外之音。

    “没想到在这河边,还能听到如此美妙的琴音”定南王道。

    王妃道:“是啊,琴韵悠扬,音律流畅,似乎耳听后还能畅想天上明月,此曲也应了中秋的节气。不知是何方名士在船上游河赏月。”

    定南王听得琴声果真巧妙,伸手扶王妃欲下马去河边一看,颜蘼想阻止,可不知如何开口颜蘼自然也听出这琴声的“蹊跷”之处了。

    眼见定南王要下马车,世子大喊道:“父王与母妃要去哪啊?”

    陈仁海这才知道定南王要下马赏这琴声,立马对车夫道:“不要让王爷下马,立马送王爷回府”还未等车夫回应,陈仁海立马转身一拍马,一声马嘶,车直接被带走,车夫稳住了马匹,快速向前。

    定南王未站稳,与王妃一个趔趄,纷纷跌落在马车的一侧。世子也被吓哭了 ,定南王立马出车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车夫将陈仁海刚刚的话语说与定南王,定南王不知陈仁海心中作何想法,不过若陈仁海指出有异样,自己也相信那里确有不妥。此时世子哭得厉害,王妃抱着哄了半晌也无用刚刚那样的惊吓确实让他有些害怕。

    只见颜蘼凑过去,摸了摸世子的头,道:“世子别哭了,我为你耍个把戏看如何?”世子抬头一看,只见颜蘼手里变出两张皮影,只用两手借着月光竟在马车窗帘上映出了影像,加之她学着皮影玩偶小人诙谐的口音,世子立马笑了,完全忘记刚刚那会儿的惊吓。

    王妃谢道:“多谢姑娘,姑娘好有本事,这般不要灯火幕布的皮影戏也可演出

    。”

    “王妃抬爱,这是小女子自己玩的小把戏,只是逗人取乐罢了……”颜蘼道。她也从未想过她的皮影把戏除了从前的那些勾当还可以做些好事。

    只说陈仁海驱马到了河边刚才的琴声确实美妙,不过这琴声中藏匿了一股不知名的内力,只是传到定南王的耳中,那股气力弱了很多,若是靠近河边,定南王与王妃恐会有危险。

    河边似乎有风吹,波浪微微泛起打在岸上果然出事,一阵风波搅起,一只船的舱内震出了几个刀客,他们还未出手便被震飞,这阵风波直接把周围的船只震开,其余几艘船上的船夫立马摇船到了河边,所有人都知道眼下需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一阵风波迷了陈仁海的眼,陈仁海挤了挤眼,稳住了胯下的马匹,只见船舱中有一名年少的琴师,那琴师此时停了演奏。而那些刀客抄起了刀慢慢又逼近了这琴师。

    只见这琴师道:“各位有心赏月却凶相毕露,为了等我上船,恐是望眼欲穿了吧。”

    那些刀客未有答话,刚刚的船老大一跃入了水中,陈仁海似乎看到那船老大的身影有些熟悉。在一阵思索后,陈仁海心中才想起了那人正是邱平刀,他还混迹于京城,可现在却跑了,那眼前的这位琴师自然也是要入选大内之人了。

    只见那琴师与那帮刀客交起手来,船只在河边抖动,那人似有金刚不坏之躯,两把刀砍到他的胳膊上却被他的气力直接震飞。可眼下他似乎站不起来,只能靠双手御敌,但效果不好,那些刀客几个回合后便破了他的拳掌。

    陈仁海望到此人的内力正在逐渐消退,刚刚那一阵用内力发出的琴音,恐是他的孤注一掷由邱平刀的手段,此人恐是中了奸计才会如此。陈仁海直接施展轻功,脚点马鞍直接跃到船上,一记飞腿踢飞了一个刀客,那刀客狼狈入水,刀客们腹背受敌,两人与刀客们一阵好杀。

    那人的内力似乎撑不住他的金刚之躯,一刀砍到他的肩膀后,刀锋直接斩进了他的肩部,他一把手握住钢刀,使出了浑身的劲一撇,刀身直接被撇弯。陈仁海已把舱外的刀客杀尽,船舱里还剩的四五个刀客,见状慌了神,陈仁海提刀一刀劈开其中一人的脑门。

    剩下的刀客还未有反应之时,船已开始摇摆,船开始沉了,那剩下的两个刀客各自一边跃出船舱,跳入水中,剩下的一个架住了陈仁海的刀,一把撤开后被陈仁海砍伤了左肩,一个后空翻离开了船舱,也跃下了水。

    船上已经开始渗水,那琴师道:“我的茶里被他们下了药,现在双脚不能动弹,还烦请兄台救我一命。”

    陈仁海道:“好说”说罢,背起那琴师跃出了船舱,刚想施展轻功,左脚后跟便被一把飞来的刀锁勾住了,两人直接被拉入了河中。陈仁海入水后一个转身,右脚搭上刀锁一掰,刀锁脱离了脚后跟,陈仁海扛起那琴师,正欲游向岸边。

    只见邱平刀已派弓箭手守在石桥上,邱平刀对着河面上露头的陈仁海与琴师道:“陈公子,李琴师,河底见吧”说罢,邱平刀下令放箭,几十支箭悉数射出,陈仁海立马按住李琴师的头,两人一同潜入水中,箭矢射入水后冲击一段路程后便沉了,好在陈仁海潜得深,可若一直在水中两人迟早会窒息。

    邱平刀此时跃到水岸边的船上,双目一闭,不知在运作什么,只见陈仁海似乎感觉胸口有些闷,陈仁海这才想出是修罗音,立马封住自己与李琴师相应的穴道。

    可这类穴道一封,两人便开始往下落陈仁海将内力封住自己听力,可内力不足以自己潜伏在水中,两人一直往下落。

    邱平刀继续闭目冥想,他这次成功的几率比上次大多了。

    一声号响,巡捕房的捕快们已到了桥边,为首的捕头正是当值的金捕头,金捕头大喝一声,道:“贼人哪里去”

    说罢那些捕快便与桥上的那帮人交起了手来,金捕头提起宝剑杀向邱平刀,邱平刀手里的长刀与金捕头的剑一碰,两人霎时间交上了手,陈仁海感觉周围已不再有让他不舒服的气力,立马奋力游到河面,周围一望捕快们正与那群人厮杀。

    陈仁海爬到了河边,李琴师此时已晕了过去,陈仁海一望,便知道李琴师的内力消耗太多,又加之毒进体内,才晕过去。

    陈仁海扶起李琴师,双手封住李琴师的经脉,让其短时毒不能进入脏腑之中,之后双掌运足内力,贴向李琴师后背的两侧肩胛,少时李琴师所封的穴道全都跳开,李琴师吐出了一口黑血。

    李琴师这才有了些知觉,李琴师见到这般情况,也有些奇怪,道:“这是谁报的官?”

    “我也不知还问兄台家住何处,我方便送兄台回家”陈仁海道。

    李琴师拧了拧自己衣角水,道:“不必了兄弟,我自己回去便是。多谢了”

    石桥两侧又杀出了点着火把的捕快,那帮人见状不敌,便想逃跑。邱平刀与金捕头战了个平手,一跃又跳入河中。

    金捕头水战并非强项不敢擅自入水,此时巡捕房的捕快们已围住了河边。

第八回:皇城街众捕争功,府衙口黑猫劫道

    子时已过,街上早已变得冷清,河畔更是无人敢走。刚刚发生的一切,让不少老百姓胆战心惊,这座桥左右的百姓早在那阵翻起风波的琴声起来之时,就已经四下散去,可周围的住户听到杀声就在自己耳边回响,这心中的恐惧自然可以想象。

    月光还是明朗,周围已不再有杀机,除了邱平刀潜水逃走后,剩下的杀手除与捕快们拼杀时死了的外,还剩下寥寥几个。这几个刀客都被金捕头所带来的捕快铐起来。陈仁海此时扯下了自己衣衫上的衣角的布,简单包扎了自己的伤口,金捕头上前问道:“请问兄台……”

    “陈家堡陈仁海,现于定南王府做事。”陈仁海这番话已说得很熟练两个时辰前他才在相府这般介绍过自己。

    金捕头道:“原是定南王爷手下,在下京城巡捕房金闻。”

    “金捕头是想问方才这里的详情吧”陈仁海处理好了自己的伤口,继续道:“刚刚我于此救下了一位琴师,那群杀手中为首的叫邱平刀,前几日在龙壁关也伏击过我。”

    金捕头想到前几日颜蘼于巡捕房所说之话,思索后便道:“多谢陈公子所言。”

    “今日还要多谢金捕头与众多捕快及时赶到,否则我性命休矣。”陈仁海道。

    金捕头道:“陈兄不必言谢,说来也巧,我等巡夜街正好寻到临街,听闻百姓都说这里要出人命,便立马往此地赶。后来的几位兄弟得定南王爷的命令,也前往此处”

    说话间桥上的两队捕快吵嚷起来,金捕头见状立马上桥,陈仁海没有逗留,便上马赶回定南王府上不提。

    金捕头道:“尔等为何在此吵嚷”

    只见一个一式胡的捕头道:“金捕头来得正好,你麾下的兄弟急于邀功,就要把人押走了”

    “梁捕头,这些杀手无论是谁押送,都需送到巡捕院中的牢房中暂时看押,再上报刑部提审,何来邀功一说?”金捕头道。

    梁捕头笑道:“金捕头,昨夜就是你的兄弟押人去的刑部,刑部所发的中秋礼盒,你麾下的捕快人手一盒,我麾下的捕快,还有的没发到?这岂不是刑部的大人们对你褒奖?”

    金捕头没好气的回话道:“中秋礼盒乃刑部统一分发,若有捕快未得,也补贴了银钱,梁捕头说这个是何意?且那夜你们几位捕头不都想草草上报,好回家过中秋嘛就算有功,尔等那时怎不去邀,要来这翻旧账?”

    “金捕头不要误会,昨夜虽是我当值,但人是金捕头捉回来的,梁某不敢抢功。可今夜大队人马是我所领来,这些杀手死于我剑下者最多,所以这功,梁某不可相让。”梁捕头道。

    金捕头面带愠色,道:“我与你说了这算不得功我等还需上报刑部……”

    “好了,好了,金捕头不要生气。算梁某失言,来将他们押往巡捕院中。”梁捕头道。

    说罢梁捕头带着自己麾下的捕快押着那剩下的杀手便往巡捕院赶去,金捕头看着远去的队伍没有发声,与金捕头一同滞留着的兄弟中有人道:“这梁仁左夹枪带棒,欺人太甚”

    “对啊,那夜本是金捕头休息,他当值,相爷差使前来借人夜探天香苑,他竟说相爷请的是金捕头,让手下去请金捕头现在又有脸说这事刑部的大人们要是开眼,便什么都不发他,赏他顿板子才对呢”

    “就是,总是提他家三世为官,父亲为礼部要员,真是不害臊”

    “指不定前些时日礼部的贪污案就是他父亲……”

    金捕头示意这些捕快不要再议论刚刚所发生的事宜了,道:“今夜兄弟们辛苦了,当班的回到巡捕房内,不当班的快快归家吧。”

    众兄弟拜别了金捕头,也四散离开了,金捕头对着头顶的圆月苦笑了几声,深叹了两口气,提着剑下了桥他知道他整日都与些什么人在共事,也知道那些人是什么品性,他从地方州府升至京城时原以为可以摆脱他曾经厌恶的府衙环境,可如今一看,效果似乎没好太多。

    街上的灯火都已暗去,此时已不是八月十五,可十六的月亮更圆;不过十六不是最好的日子,所以那天的月亮没那么多人去赏,更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祭月拜神金捕头在月光照映的街道上走着,今日未时他便已经出了巡捕房,他总算把所有事情都忙完了,可以回家好好过个中秋,可刑部却发了急令,中秋夜要加大巡查本不该自己巡夜,可此事还是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静谧的街道上已经没有人来人往,黑夜里似乎只有金捕头一人在赶路了,不过迎面有人走来,两人打了照面,金捕头见到眼前的人是个剑客他腰间的剑约有二尺长,剑柄被他握住,剑鞘很普通,这在任何一家铁匠铺的兵器订制里都能配到。

    剑客见到了金捕头的官服,打量了一番,被没再理会。金捕头觉得眼前此人并不简单,从呼吸中可知道此人内功不浅,从步子中也可得

    出此人轻功也应属上乘。

    两人此时已交错开来,剑客步伐没有停住,金捕头却止住脚步,回头道:“兄台留步”

    那剑客转了头,停住了步子,道:“官人独自一人巡夜,也没个手下?”

    金捕头道:“兄台一人赶夜路,却没把好剑?”

    “当然,在官人眼中这把剑太普通了,但我于官人而言,恐怕不普通吧”剑客道。

    金捕头道:“兄台的武功当然不普通。只是方才前边出了些事端,在下作为捕头,见到兄台这般的高手,自然想问上两句”

    “可我并不想听官人的盘问”那剑客道。

    金捕头不知此人是善是恶,可又想到蒲沐与诡风的入京,猜测此人是否也为哪个王公大臣所请来竞选大内统领的江湖高手可白天里颜蘼所说的话以及刚刚所发生的事,又让他感到此人恐也是宫中皇子手下的人。

    剑客转头,继续向前走。

    此时在巡捕院旁的另一条街道上,梁捕头等一行人只要转过前边的街角就到了巡捕院。“尔等小心看护,不要走了这些杀手。”梁捕头道。

    街道周围都是尽是房舍,这个时候所有房舍都已闭户,从街上看临街的窗户没有一户有一丝灯火一处房檐上好像跑出个身影,这么安静的街道虽是瓦片的轻微碰撞,这声响也被放大了好几倍。

    梁捕头驻足抬头一望街旁的房檐刚刚明明闪过了身影一只黑猫跃到了房顶上,梁捕头道:“原来是只猫。”

    一行人继续朝前走,只见黑猫一跃跳到一名捕快身上,伸出爪子一抓,那捕快的面庞直接被出了三道血痕,又是一抓,那捕快捂着左眼倒地其余捕快立马刀剑出鞘,那黑猫没有逃离,欲跃到那被拷着的杀手身上,被其中捕快一剑挡住,那猫借着剑锋一跃回到房檐上。

    四周的房顶上又杀出一帮黑衣人,欲劫那被拷押的几名杀手,又是一场混战明月悄悄移动,正巧在房顶上映出一个黑影,黑猫跳入了黑影的怀里,只见那黑影是个着一身紫袍,一头白发的男子,可他的年纪约莫就三十,他的手指纤细修长,抚摸着那黑猫“你先自己去耍会儿,刚刚干得不错,一会儿再赏你”那男子道。

    只见白发男子施展轻功,一跃而起,从衣袖中掏出一把铁扇,一阵扇扇过,烟灰四溢,这些捕快未得防范,慌了神,几个捕快便倒在黑衣人的刀剑下,梁捕头立马道:“闭住口鼻”有的捕快慢了半步,瞬时间口吐白沫,倒了下去。

    梁捕头刚刚说话间也吸入了些粉尘,头有些晕,立马运足内力,晃了晃脑袋,那白衣男子一把铁扇杀到混乱的人群中,两阵劈砍,解开了那些杀手所缚的铐子。那些杀手立马赤膊与那帮捕快厮杀起来。

    那白衣男子欲逃出人群,被梁捕头与三个捕快围住,一阵厮杀,那人的铁扇的变幻莫测,与四人一时间还落下风,梁捕头的剑几次想挑掉那白衣男子的扇子,可根本没机会靠近那男子梁捕头出剑的速度明显慢于那人的扇子,那人的身形似猫一般轻盈,所使出的铁扇也似猫爪般快速,收放敏捷,四人围住那人,迟迟不得胜,只见其余捕快已被黑衣人尽皆击倒,忽然梁捕头前后受敌方才四人已得了些优势,可现在却又劣势尽显。

    一身清脆的剑击,刚刚差点划到了梁捕头脸颊的铁扇被直接震飞,那男子退后了几步,只见阵中多了一人那人便是刚刚与金捕头打过照面的剑客。那剑客持剑直接逼向那白衣的男子,梁捕头趁乱,一剑环式劈砍,一个侧滚翻,翻出厮杀的人群,向天空打出一枚烟花那烟花是巡捕房特有的标志,只要标志放出,便会有同仁前来相助。

    那剑客与那白发男子一阵打斗,又杀到房顶上,那剑客道:“又见面了‘白面黑猫’莫狸怎么阻挡我进京不成,又想来京城滋事”

    莫狸道:“今日不与你多作争斗”那只黑猫跳到他的怀抱里来,只见他又是一挥铁扇,那剑客出剑一挡,烟灰被剑直接挡回,白狸也消失在夜幕里。

    烟灰散了,剑客剑入鞘,跃下了房檐。

    援助的捕快来了,只见还剩梁捕头与三个捕快,但刚刚与之厮杀的黑衣人与羁押的杀手都已毙命只见他们全都躺在街上,与刚刚在烟尘中倒下的捕快们一样,口吐白沫,浑身僵硬。

    “尸体尽皆送到巡捕院中,传仵作前来验尸。”梁捕头道。

    那剑客正欲离开,梁捕头道:“英雄留步”

    “他们都中了那莫狸的奇毒,他们死了,官人们才会没线索可寻”剑客道。

    “莫狸,莫不他所独创的‘猫儿咬’,据说此毒是以药喂食长大的狸猫所出将猫口中凝结的颗粒取出,再研磨成粉……”梁捕头道。

    剑客道:“看来京中的捕头果然见多识广,在下佩服”

    梁捕头一时间不知怎么答话,转眼间剑客

    已离开了众人,梁捕头问道:“还未请教英雄尊姓大名”

    “免贵姓郭”后来,剑客便没有再回话。

    转眼已到了早晨,巡捕房内。

    仵作还未验出毒,众捕头们此时已都到了停尸的院落内,院落为了验尸,搭起了草棚,遮住了这小院中仅有的一点阳光京城府衙内的仵作都已来了,可没人能准确地断定中毒的人究竟中的是哪种毒药。

    梁捕头昨夜虽推测出了为莫狸的猫儿咬,可在今晨查阅了班房内的江湖典籍,对猫儿咬的记载需追溯至十年前江州少女被拐的连环案子,当时抓到罪犯后,罪犯便是中了猫儿咬而亡,但据江州仵作的所记载的特征与此时京城仵作所做的完全不同。

    “莫狸怎会又来京城?”有捕头道。

    梁捕头道:“罗捕头,此事不难推测,想这人又是奉了谁的令来杀人灭口,上次在江州这个案子不就是如此吗?我看这毒也不用验了,直接写上中猫儿咬而亡。”

    “这莫狸四处作案,如今竟敢到天子脚下行凶,这是在与我们刑部作对若传到皇上耳边,我等估计都逃不了一顿板子。我等不可轻易放过他”罗捕头道。

    梁捕头道:“罗捕头此言差矣,莫狸怎么进的京城呢,京城四周便布城关,且京城城门岗哨森严。莫狸怎么来的京城呢?我等只负责京城内的安全,可进出京城不归我巡捕房管吧……”

    “梁捕头之意,则是莫狸此次街边劫人,与我等无关了?”罗捕头道。

    梁捕头道:“就算有关,也不能是全责吧?”

    “你当然不用全责,你父亲乃礼部侍郎,与刑部的几位大人私交甚好,我们比不得你,我还是想想怎么抓住莫狸的好”说罢,抓起了佩刀,对手下道:“出城巡街”

    梁捕头笑了笑,他对刚刚罗捕头有些不适,可他不想反驳。转头对几个捕头道:“各位兄弟,此事我觉得日后再议,眼下先把验尸的文书送到刑部交差的好。”

    “那是自然,金兄,你意下如何?”有人问金捕头,金捕头道:“各位兄台自己处理吧,此案不归我经手,失陪一会儿守卫备马”

    金捕头对这些同僚早已没什么信心,不过想起刚刚所言,昨夜有剑客相助,结合莫狸劫人之事,恐又与蒲沐之前所遇之事有关,他需立马赶到相府告知相爷,且他知道,将事情告诉蒲沐与诡风,比这几个同僚有用多了。

    白天的相府,左相进宫未归金捕头拜了贴,进了会客室,可未见到左相,便通知下人请蒲沐与诡风。下人引金捕头到了后花园,两人此时正在石桌旁各自忙各自的事情。

    金捕头靠近一看,诡风正在研磨药粉,蒲沐正在看书。

    “两位好雅兴啊昨日中秋赏月,今日一个花前读书,一个树下研药。”金捕头笑道。

    两人抬头看到了金捕头,相视一笑,蒲沐道:“金捕头可是来找相爷的?”

    “相爷此时不在府上,不过此事与你们说同相爷说无二”金捕头道。

    诡风笑道:“金兄如此看得起我二人,真是抬爱啊。”

    “诡风先生不要取笑,昨夜中秋,京城出事了”金捕头道,话音刚落,诡风与蒲沐脸上便没了笑容。

    金捕头将昨日之事悉数告诉了两人,蒲沐叹了口气道:“邱平刀又出现了,如此不算,还有一个莫狸。不知是哪位皇子,真是手眼通天啊”

    “你说昨日你遇到一个怪剑客,且又有一个剑客为你们巡捕房的捕头解了围?”诡风诧异道。

    金捕头道:“我不知是否是同一个剑客,夜色太黑,那人的面庞我的同僚与我都未看清,故并不知道是否为同一人。”

    “希望是同一人,否则无端,又恐会多一敌手啊”蒲沐道。

    金捕头道:“这也正是我最担心之处,我所遇到的那剑客,想他武功恐与二位匹敌啊。”

    “金兄取笑了。”蒲沐道:“我想我等可去王府问定南王爷的侍女。”

    金捕头满脸疑问,道:“侍女?”

    “金兄有所不知,颜姑娘已被王爷收为侍女,已保其安全。”诡风道。

    金捕头道:“如此甚好”

    蒲沐差人备马,少顷,三匹马出了相府,直奔定南王府。

    一会儿三人到了定南王府,拜了帖,三人进了王府,定南王此刻也外出未回,陈仁海在客院中,听得巡捕房有人来找王爷侍女,便想到了颜蘼,立马走出客院,却见到了蒲沐等三人正在与下人周旋王爷的侍女,若是要有捕快的问话,需得刑部侍郎令,且还需王爷在场。

    陈仁海见到如此场景,道:“你们去请颜姑娘吧”

    “陈公子不知,颜姑娘正在花园小筑旁与世子玩耍,王妃在一旁……”

    陈仁海道:“如此,诸位稍等,我前去请”

第九回:侍女捉夜狸,暗箭亡刺客

    花园旁的小筑,世子跑得正欢,颜蘼与他在嬉戏。上次她用皮影逗笑世子后,世子便一直缠着要与她玩,加之王妃对她也甚是喜爱,便让她常陪世子在闲暇时刻玩乐。

    世子此时正在石桌上看颜蘼把玩他刚刚捡起的落叶,那落叶枯得恰到好处世子下午读了书,此时是游玩时,刚才跑得欢,这会儿正好坐下休息,看颜蘼与他变戏法玩。

    只见颜蘼将枯叶放于手间,双手一合,口里与世子振振有词,一会儿翻转,趁世子还未看清时,又摊开双手,枯叶便不见了;世子正是疑问时,她又摇手一晃,枯叶出现在眼前,却被她变了模样,枯叶被变成了一只小狗状世子立马开口大笑,颜蘼也用那小狗状的枯叶在逗他。

    一旁的王妃也开心,道:“颜琪你的手真是巧。”

    “王妃说笑了,这只是奴婢幼时学到的把戏,逗世子一乐罢了。”颜蘼道定南王为保护颜蘼已让颜蘼改了名字。

    王妃笑道:“不知姑娘针线活如何?”

    “奴婢只略知一二。”颜蘼道。

    说话间陈仁海已到了小园内,王妃见他前来,笑脸相迎,问道:“陈公子有何事?王爷进宫请太后安还未归……不如公子先回客楼等,一会儿王爷归家时本妃派人去请公子。”

    陈仁海道:“王妃误会了,小民不找王爷,前院来了巡捕房捕头,要寻姑娘问话”

    “可有刑部尚书或侍郎命令,且此刻王爷不在府上,他们是不能问话的”王妃道。

    陈仁海道:“王妃有所不知,来的人中还有昨日在相府中相爷的手下:蒲沐与诡风先生。”

    “原是大内统领候选人,但他们此刻无官衔,也无相爷之令。我想还是等王爷回来再做定夺吧。”王妃道。

    陈仁海道:“如此,谢过王妃,小民打扰”说罢拜别王妃,便前往前院中。

    王妃听到刚才陈仁海所言,有些不解道:“颜琪,你原是相府的丫鬟,怎会有巡捕的捕快来问你话?”

    颜蘼一时有些惊慌,道:“奴婢……奴婢不知……想是前日里奴婢在街上遇到的那盗贼”

    “盗贼?”王妃有些诧异。

    颜蘼点头,道:“前日里奴婢上街为相爷夫人去取相爷订的糕点,回府时有盗贼偷了奴婢的随手钱袋。奴婢随即报了案,想是今日抓到了盗贼,巡捕房的捕快来请奴婢前去认贼吧……”

    定南王未把颜蘼的身份告知王妃,一是为了绝对的保密,二是若王妃得知颜蘼此前的行为,定容不得颜蘼在府上试想王妃如何能让一个曾经的江湖杀手与自己的儿子共处一个屋檐下?

    王妃这才明白道:“此事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不必惊慌,等王爷来了,你再去便是,让他们等一会儿不妨事的那两人也不太谙事了,且不说还不是大内统领,就算是大内统领,没有皇上旨意,能随意来王府随意找人问话?也不知巡捕房的安的什么心,找两个没官衔的人壮声威?”

    世子自然不太懂刚刚两人的对话,只看到颜蘼的神情有些异样,便直接开口:“姐姐不必惊慌,谁敢欺负于你,你告诉我,我告诉我父王与母妃父王可是皇上的弟弟”

    王妃立马喝到:“闭嘴”

    “哦”世子把下嘴唇撇到了上唇,“不可做这般嘴脸”王妃道。

    世子立马什么都不敢做了,颜蘼摸了摸他的头发,对他道:“世子不可胡说,没有人欺负奴婢奴婢再为世子变个小玩意儿如何?”

    世子立马又起了笑脸,道:“好啊”

    小园里的气氛又欢快起来。

    四人在会客室中又议论起了昨日的事情,陈仁海听得此消息,道:“如此邱平刀不算,又来一个莫狸,看来这大内想重整,需花些工夫不过万幸,金捕头昨日也知,我与邱平刀一战。恐我等也救了一名入京欲入大内的高手”陈仁海将昨夜李琴师之事说予三人。

    “如此,大内中人至少引来了五人……蒲兄、陈兄、还有那琴师与剑客,若还算得上我的话。”诡风道。

    “我闻得此次要选八位统领,还差三人不知……”金捕头道。

    陈仁海打断金捕头,道:“眼下还不知是谁能选上大内统领,金捕头太看得起我等,至少陈某没这个把握”

    “怎么……你们都如此谦虚?我还等诸位当了统领后,把我调离巡捕房,在各位手下当差呢”金捕头道。

    蒲沐道:“此次竞选大内,朝廷中人也有人参与,难道金兄不想一试?”

    “你们是江湖高手,且还有王爷、相爷引荐,我才从地方州府到京任职,且任期未满三年,就算参与了,结果想也是不尽人意。”金捕头叹道。

    陈仁海道:“金捕头何出此言,此次大内重整,你巡捕院也是牵涉之部,我听得王爷说,此次不看资历,只看本事金兄涉公堂、江湖之事比我等丰富,如此还一个劲地奉承我等,莫不是让我等先麻痹一下,今后当选了统领好使唤我们?”

    会客室里响起了笑声。此时定南王已回了王府,又有下人报蒲沐等人拜访,便来不及换装,一身蟒袍朝服便进了会客室,见几人在谈笑,便笑道:“英雄们都笑谈于我会客室啊”

    四人立马起身作揖鞠躬行礼,道:“请王爷安”

    定南王

    示意免礼,道:“蒲少侠与诡风先生,还有金捕头,是来找本王说事?还是找陈公子一叙?”

    金捕头将昨夜所发生之事告知于定南王,定南王道:“金捕头,这几日京城不太平,辛苦巡捕房的众捕快了,昨夜才为陈公子解了围,又遇了伏击。”说罢,定南王便差人去请了颜蘼,转头继续道:“重整大内,道阻且长……若不是陈公子及时让本王撤离,本王恐也是凶多吉少不过也不知陈公子昨夜回府告知本王的琴师是何方神圣,是李大学士还是王将军请的高手,还是江湖中人进京?”

    说话间颜蘼已到了前院,颜蘼一眼看到了蒲沐,便立马颔首,道:“见过蒲公子与诡风先生。”

    定南王道:“颜姑娘,金捕头想找你问询些事情。”

    颜蘼道:“金捕头有何事相问?”

    “姑娘可曾认识莫狸?”金捕头道。

    颜蘼疑惑道:“此人前些时日来过龙壁关百商居,他与申烈说了些事后,便离开了,想是卖给申烈他自己所制的奇门幻药,好让申烈在百商居所隐的地下赌场中维持秩序,此药小女子有所保管,当时在地下赌坊时只要庄家不利,就会使用。此外,我与那人并无瓜葛。”

    陈仁海想到那日从百商居地下走出的那些富豪财主,证实颜蘼所言不假但莫狸入京劫道,又与申烈有所来往,想就算此人与申烈有生意上的往来,也绝不仅仅是买家与卖家那么简单。

    蒲沐道:“多谢颜姑娘”定南王听到这番话后,便示意颜蘼退回后院,“蒲少侠,可有眉目?”

    “小民愚昧,尚不知有何线索”蒲沐惭愧道。

    定南王笑道:“蒲少侠何必自责,这颜姑娘所说的线索,确实难与昨夜之事有联系。金捕头,这几日还需巡捕房的众兄弟加紧力度巡街,夜里配合岗哨一同巡夜,谨防再有诸如此类的事件发生。想这莫狸劫道也只是为了销毁证据,故颜姑娘的安全,还需陈公子多费心,我王府的侍卫,这几日由你全权调管。”

    “遵王爷喻令”陈仁海道。

    定南王继续道:“蒲少侠、诡风先生,你们这几日也需注意,小心遭伏击暗算;从各位口中可知,又有两个好手入京,愿他们能平安活到大内选取人之日……今日本王入宫,在军器间看到新的圣器打造已接近尾声,月龙阁的内部装潢也快完工,大内选人也就这几日了,各位务必准备好”

    四人皆道:“多谢王爷提醒”

    随后,蒲沐等三人离开了王府。

    平稳的白天很快就过去,秋日已逐渐转凉,白昼已不再向前几日般漫长,秋分一过,太阳便不太眷顾这片土地了。晚饭后的京城,虽说人群依旧繁闹,可灯火点得愈发早了,有的百姓不愿意天黑了还出来走动,便也渐渐少出门,故繁闹正在逐渐衰减。

    入夜后的王府,陈仁海把侍卫集中训话了一会儿,便也回到了客院中。他差厨房为打了一壶浓茶浓茶入喉,他入睡会有些困难,才离开家便是中秋,可今年这个中秋,他过得比平日里要热闹得多,让他一时没了思乡之情,但是静下来之时,他又有了那些思愁,若今后入选了大内,恐归乡对他来说就愈发奢侈了。除此之外,他也显出了些疲态这短短几日,躲追杀,护王爷,如今还保护证人,他从未有过这些繁重的任务他有点想回到从前,哪怕就是一个月前,那样都比现在轻松多了。一口茶后,他又想起了书信到庄上的夜里,与他胞弟的谈话,他认为他的胞弟讲的不无道理,否则他会当场反驳江湖庙堂,在他看来好矛盾的两种个体,如今他看来,这二者又有了太多千丝万缕的联系。

    第一次查哨的侍卫回来了,侍卫报告王府无异样,陈仁海示意换班轮值。

    蜡台上的蜡不多了,浓茶抵不住困意,陈仁海趴在桌子上小睡起来。灯火灭了,陈仁海的耳朵动了动,有声响,他立马睁了眼,探头出阁楼的窗外,房顶上的瓦有动静

    陈仁海施展轻功从窗口跃出,双手抓住房檐身躯一荡,后空翻到了客房的房顶,只见一只黑猫轻跃到了另一处房舍上,又一跃,跳到世子的房舍处的房顶上,陈仁海想到白天蒲沐等人所说的莫狸,想起那人的号“白面黑猫”,便立马一跃到房顶追击那黑猫。

    只见那黑猫一跃,落到了王爷所住院子里世子的房舍就在主院里。陈仁海落到了房檐上,那黑猫已经到了院子里,陈仁海看到此猫慢慢接近了世子的房舍,世子房舍的房门紧闭,可那猫抬起前爪,轻轻一推,门竟然开了陈仁海此时也落到了院子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屋子里。

    此刻屋子里只有外屋点着弱弱的烛光,颜蘼在外屋守着由于颜蘼确实讨世子的喜爱,加之王妃对颜蘼也看重,便让颜蘼来照顾世子。

    颜蘼在外屋睡得也浅,闻得门开,便见一只黑猫探进了房内,只见那黑猫一步步探向世子的屋里,颜蘼想起白天蒲沐等人提起的莫狸,立马翻身下床,去捉拿黑猫只见那黑猫曲身一跃,直扑世子的床上,那黑猫前爪一扑,直接撕破了世子的蚊帐,一声猫叫,扑向世子说时迟,那时快,颜蘼一个飞身截住了猫。

    世子此时惊醒,看到这场景,瞬时一声尖叫,立马大哭起来。颜蘼与那猫一起跌倒了世子的床上,颜蘼反手一甩,把那黑猫甩到了床下世子的惊叫让邻房的定南王与王妃都惊醒了

    ,定南王便立马大喊,道:“来人救驾”

    王妃担心世子的安全,便差下人去查探,颜蘼对外道:“任何人不要进房”只见颜蘼一扑扑向那黑猫,那黑猫灵巧地闪开,此时颜蘼拽起外屋的针线盒,取出几枚飞针射向那黑猫,那黑猫见偷袭不成,想逃离屋内颜蘼立马关了门,去捉那黑猫,世子此时还未从惊吓中回过神来,抽泣声还在继续。

    那黑猫已被颜蘼逼到死角,忽然颜蘼又耍起了她的看门把戏,取出了自己的皮影,一把飞向那黑猫,那黑猫借着死角往房梁上爬,一张皮影钉在了柱子上,未击那黑猫,黑猫往房梁上蹿,便被眼前颜蘼做得皮影戏迷惑住,颜蘼刚刚见到黑猫进屋便添了些香油进灯中,此时灯火的光芒已经够耍这一出戏了果然,黑猫被那灯影困住了,一时间不知何时跑,此时颜蘼趁那猫不备,一针飞出,直击中那黑猫,那黑猫一声惨叫,从房梁上掉下来。

    那屋外正与陈仁海交手的莫狸,听得那声惨叫,一把铁扇扫过,陈仁海一个闪躲,跃出约三尺远。

    “杀我的猫”莫狸恶狠狠地道。

    此时王府的侍卫已经正往房屋赶,定南王听到这般动静便知道是刺客来了,听到屋外的打斗声,便让所有人都不得出房舍,王妃虽担心世子担心,但定南王知道颜蘼的本事,便安抚王妃,说侍卫就在周围,王妃此才安心不少。

    “娘娘腔,你的猫作恶多端,死有余辜”说罢,颜蘼也跃出了房门,侍卫们一同包围了莫狸。

    莫狸娇声道:“攀高枝,以前也就是和财主富豪的,现在攀到王爷了?”

    “呸我再怎么攀高枝也比这拿钱害人的好”颜蘼道,说罢,便要上前,可却被陈仁海拦下,陈仁海道:“你是唯一的证人,他今天来的目的,想必你也知道,你先退下”

    说罢,陈仁海便又与莫狸交起了手,莫狸的铁扇刚刚扫出的烟尘已被陈仁海避开,此时已经无毒可用,两人又斗了十余回合,还是胜负未分,此时一帮侍卫一拥而上,莫狸便立马处在下风,莫狸一个转身一纵,跃到了墙上,道:“好个陈仁海,打不过我,便一拥而上,算什么好汉”

    陈仁海道:“好啊,各位一字排开,你与我斗上一斗,若你胜得了我,我便放你一马,可若你输了,就地受绑”

    侍卫想阻拦,此时定南王与王妃到了世子房屋内,王妃抱走了世子到自己屋中。定南王看到屋外是这般情况,一声叹息,道:“这陈仁海果然是江湖中人,遇到这等刺客,这么多侍卫,一拥而上,乱刀砍死便是”

    王妃抱着世子在哄,世子这才慢慢又入睡。王妃悄声,道:“王爷快传唤侍卫,直接放箭,便可射死那刺客”

    定南王虽说想活捉此人,可眼下家眷离刺客近在咫尺,若刺客有机可乘,家眷便会有险,所以一时间也顾不得太多,便从自己房屋旁门传唤守夜丫鬟,让侍卫瞅准时机张弓搭箭,射死来犯的刺客。

    陈仁海与莫狸又战了二十回合,莫狸的铁扇使得密不透风,攻守均衡,陈仁海的拳掌一时间还未占得上风。

    有侍卫喊道:“陈公子手无寸铁,没法破那厮的铁扇,接刀”可刀刚扔出去,便被陈仁海一脚踢了回来,陈仁海落在石桌上,莫狸跃到墙根上“不必使刀,我也抓得住他”

    莫狸的身形也如猫一般,判断着陈仁海的身法,陈仁海也是杀得兴起,准备捉眼前这只“黑猫”一瞬间,陈仁海暴起,一脚踢向莫狸,莫狸一个闪躲,可没防住陈仁海的右脚,只得匆忙用铁扇抵挡。铁扇一挥,直接把陈仁海震了出去,但铁扇也被陈仁海一脚踢得有些弯。

    只见莫狸收了铁扇,双手与陈仁海斗起了拳脚,莫狸的武学此刻已被陈仁海看出了门路,莫狸的拳脚、闪躲都是仿生学皆是从猫身上所学来,他的拳皆是似猫抓一般,速度出奇地快陈仁海虽看出了其中的套路,可一时间还未找到破解的招式。只得再以拳脚抵挡,如此这般,两人又战了二十回合,还是胜负未分,两人对了一掌,尽退了好远,陈仁海脚尖直接在院子里地砖上直接摸出一道印子,陈仁海停下身后,口中呼呼喘着大气。而那莫狸直接退得撞到了墙上,后背的“砰”的一声,嘴角上流下了一丝血。

    陈仁海就在等对掌的机会,他知道对方的招式自己虽无法破解,可自己知道自己内力比对手高,所以在等这样直接相碰内力的机会他等到了,不过这般招式只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但目前也只有这一招才可擒敌了。

    莫狸擦干了自己嘴角的血,道:“陈公子果然内功高深,再来领教”说罢又冲上前正与陈仁海交手,只见暗处射出一箭,莫狸还未冲到陈仁海的面前,陈仁海也未来得及反应,莫狸便被那一箭直接射中。

    陈仁海停住了脚步,这一箭射得劲道很足,莫狸直接向后倒地了。莫狸嘴里似乎还在说着什么,但一会儿便咽了气。

    “是谁放得暗箭?”陈仁海面庞有些不快,只见房门打开,定南王披着一件上衣走出来,道:“是本王让人放的箭,侍卫们留下一个小队即可,其余的都回各自位子站好岗”

    “颜姑娘,你也回房睡觉吧”

    颜蘼与众侍卫也回了房中。陈仁海一时不知如何回话,他开始不太适应这样的法则了。

第十回:怪客深夜指迷津,神器破晓入龙壁

    天上的明月不太明朗,今日夜空的云有些厚重。

    陈仁海呆呆站在院子里,莫狸的尸体已被侍卫们拖走,剩余的一些侍卫在清理莫狸的刚刚的血迹,那只黑猫也被侍卫给拽走了。

    “陈公子,今夜之事,你做得不开明。”定南王道。

    陈仁海转过头问道:“王爷是不信陈某能擒住此贼?”

    “处理刺客,不是江湖比武。今夜本王原先也让陈公子生擒此人,可情况危急,只得如此了。若是本王有三个陈公子这样的好手,今夜便没这份担心了陈公子还需记住,今后到了大内,诸如此类的英雄举动,少一些为好。这是本王的肺腑之言,还请公子牢记啊。”定南王道。

    陈仁海道:“多谢王爷教诲,陈某谨记。”

    “嗯……今夜辛苦陈公子了,快回客院歇息吧”

    陈仁海转身出了院子,他的步子走得很沉重,他不知道莫狸在被这一箭射死的时候口中喃喃在说些什么。不过不难猜测,莫狸肯定不服气这场比试虽然莫狸江湖名声不好,可陈仁海知道刚刚那场是莫狸的困兽之斗,这是江湖人特有的骨气,这这种骨气是不容破坏的。

    他走到客院中,只见一个黑影又出现了,那个黑影落到了院子里,还未等陈仁海开口询问,他便道:“这事不怪你的主子,怪你没长眼睛”

    陈仁海定睛看到眼前的是个胖汉子,那人看样子还未及弱冠,双眼似虎眼,鼻梁似狮鼻,看上去刚武不凡,且看他刚刚落地时的轻功也可知,此人功力不简单“阁下是何人,为何夜闯王府?”

    “我是谁你不必管,方才你与那人的打斗我看了,此刻你还在埋怨你的主子为何让人放冷箭吧”那人道。

    陈仁海没有回话,他现在确实还未释怀,那人继续道:“方才那莫狸向你进攻时哪知脚先发的力?”

    “左脚啊?有何不妥?”陈仁海有些疑惑眼前这人的话语。

    那人道:“莫狸与你争斗时发功时都是右脚起力,为何与你一搏之时,改成左脚起力?”

    陈仁海道:“他的左脚……”此时陈仁海才恍然大悟,道:“他的右手摆放在他衣衫的口袋上,右脚蓄力,左脚佯攻,待我与他交手时,他一个虚晃,洒出他藏于衣兜暗器或是他的独门奇药,之后右脚发力施展轻功后退”

    “事后诸葛……”那人冷冷地道,陈仁海问道:“阁下到底是何方神圣,怎来夜探王府?”

    那人笑道:“夜探王府?若我心怀不轨,此刻来与你说话?”说罢,转身便走。

    “还问请教阁下尊姓大名?”陈仁海问道,话音刚落,那人已经跃到了房顶上,道:“我的姓名于你而言,不重要。有缘再见吧”

    陈仁海还想问点什么,可已不见人影。“江湖高手入京,此次大内选人,恐是龙争虎斗。”陈仁海自言自语道。

    话说那人从王府中跃到了大街上,便叫上街角旁正在等待着的一个女子,那女子一身百姓常服,一个粗布包袱挂在肩上,那女子见那男子来后,便道:“阿头哥,刚刚这王府内有什么事发生呢?”

    那男子道:“是有刺客来了。这王府中也有高手,想就是定南王所引荐的大内统领候选人了。”

    “阿头哥,那此次选人,若没有王公大臣引荐,还有希望吗?”那女子道。

    那男子道:“若没有希望,你是否就……”

    “此次与你一起私自上京,母亲若知道了,肯定会大发雷霆的……你也知道,我母亲对你……”那女子道。

    那男子的脸色瞬间变了色,怒道:“你母亲?她原先也是个山贼土匪,如今收山洗手了,做起生意就这般,还嫌我是个河盗?她如今就想把你嫁到个富贵人家,洗刷她自己那点黑事”

    “谁都不想一辈子当贼匪的,我母亲没错”那女子也提高了嗓门。

    那男子道:“那你与我……我知道……你看不上强盗,可你也说了,我从不是那杀人不眨眼的贼匪,我那船行,从不害那些贫苦百姓,也不害那些自力更生的赶路人,就算是富商,那些老实做生意的商人,我可曾害过他们?”

    “可你也知道你这么做非长久之计……你自己所说你要改变……”那女子道。

    那男子道:“若我与你需要用我入了大内才能继续,那我在想,这段情,又有何意义?”

    那女子未有回话,只在一旁抽泣,道:“自古成婚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母亲已把我许了人家,我与你出来,这已是不孝……事事依你,那母亲又该如何?”

    那女子的抽泣声还在继续,她停在街上不再走动。那男子走出去几步后,又立马回去把她拽着往前走,那男子道:“快去找家客栈住下吧”

    天还未破晓,便有皇宫太监前来传话,定南王还未得起床,便有小厮前来敲门,定南王听那敲门声很急,便问道:“何事如此着急?”

    小厮道:“宫里的公公来传旨了。还请王爷速去接旨”

    定南王匆匆穿着好后出门领旨,只见宫中的太监已在正厅等候,为首的公公见状立马道:“定南王接旨”

    定南王下跪道:“臣跪迎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日寅时军器间所造月龙阁神器四龙现世,现诏定南王入极圣殿,与朕同各皇族共敬神器;诏定南王妃入净宁宫,与皇后同各皇族亲属共敬神器;诏定南

    王世子入月龙阁,与伏龙寺众选童及王公贵胄共瞩神器入阁。钦此”

    定南王道:“臣接旨”

    接了圣旨,定南王起了身,宣旨的公公道:“还请王爷速速入宫,我等在府外稍候。”

    “还请公公稍等,本王马上携家眷出发。”定南王道。

    公公答了话,便出了王府等待。

    定南王匆匆回了房,丫鬟正在与王妃梳妆,定南王到了世子房中,对颜蘼道:“快帮世子打理好,你也与我们一同入宫。”

    颜蘼也应了声,她知道定南王准备让她告御状,此时也有些紧张。

    世子不情愿地起了床,颜蘼哄着说路上变戏法与他看,他才有了些精神。半刻钟后,定南王携家眷与一些随行的丫鬟小厮,共同出了王府。马车在京城清早的奔走着,一刻钟左右便入了宫。

    此次入宫,比上次定南王携陈仁海入宫时通畅了许多,未到内门,世子便被小太监背下马车,世子吵嚷着要父母相陪,只见定南王道:“儿啊,不得撒娇使性,听公公的话,快去月龙阁”

    世子这般便不再言语,小太监放下了世子,一群太监为世子引路。世子虽来过皇宫,可从未走过这条路,世子走得慢,为首的公公见状有些着急,道:“待会儿伏龙寺选童与各位大臣的儿子都到了,这可不好啊……”说罢便对世子道:“世子走这么久,可累啊?”

    世子抬头,道:“我不累啊,公公,你为何这么说?”

    那为首的公公顺手抓了一个小太监,道:“世子可想骑大马?”

    “什么是骑大马啊?”世子有些疑惑他当然不知道这些平民小孩玩的把式,若不是颜蘼,他甚至还没看过皮影戏。

    那小太监抱起世子,将其胯在他的双肩,道:“骑大马喽,世子”

    世子觉得有趣,便也笑起来,那为首的公公道:“快,快……快走”一行人便加快了步伐,世子见那小太监快步走起来,愈发高兴起来。

    清晨的光芒渐渐明朗,此时的月龙阁已是人员满布,左相与其他朝廷要员安排好了队伍左相自己的两个儿子都是庶出,不得入月龙阁内,送神器入阁。可左相仍然尽心排布:只见方队队伍首排为镇北王世子,虎贲王将军之子,暴熊林将军之子,麒麟欧阳将军之子,六部尚书之子,及其余几位重要官员之子。

    首排的少年们大都年纪相仿,除了镇北王世子年及弱冠外,其余的少年皆为十六出头。

    后面几排的人都为伏龙寺选童定南王世子年龄尚幼,故只排在了队伍的第二排,与伏龙寺中其余的几位稍大点的少年并在一起。伏龙寺之职,定南王与陈仁海说过。此次让选童送神器入阁,也为皇上旨意,即恩泽伏龙寺所驻的战时遗孤与官员之后。

    第一茬礼炮已响,一声鞭响

    月龙阁外的公公喊道:“神器入极圣殿毕,皇恩浩荡,上苍福泽”

    而阁楼内所有人皆对那四龙壁下跪行礼,道:“求神器助我朝平叛江湖,保我朝江山永固”语言一毕,所有人便起身。

    伏龙寺孩童这么一跪一起,大都耐不住性子,窃窃私语。左相见状立马让月龙阁里的公公与其他几位同僚平稳一下气氛。

    只见第二排的男孩中有几个一直很安静,这些安静的男孩引起了左相的注意。现场安静了下来,左相走到队伍当中,看到了眼下的这几位孩子,皆是有特点的人:定南王世子平时虽顽劣,可在这般场合却异常的安静;一名少年虽小,可面庞却显得清秀英俊,左相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那少年道:“回相爷的话,小的叫余积磊。”

    “积石成山,积木成林,好名字。张大人,他是谁家的孩子”左相问道。

    张大人查探了花名册,道:“相爷,他是浙府兵马司余鸣之子。”左相思索了一下,道:“余鸣大人前年为平琉球海盗殉国……你乃忠烈之后啊,你今年多大了?”

    余积磊道:“小的今年十三岁。”

    “好,你呢,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左相抚摸着余积磊旁边的那位小少年,他出奇的安静,从进门后就再未说过一句话,他年纪虽小,眼神却令人印象深刻,那种坚毅,是这个年龄的孩子少有的“我叫匡昊,今年十岁。”

    “匡昊?满朝官员,有匡姓吗?”左相道。

    “相爷,这匡昊乃刑部的皮大人引荐入寺”张大人道。

    左相喃喃道:“哦……好……好……”不知为何,这小男孩的眼神让左相感到此人日后必有大的出息。

    匡昊旁站着的少年还未等左相发问,便答道:“我叫张斜涛,九岁。”

    队伍里的公公见状立马一拂尘打到那小孩的身上,道:“谁让你说话的?相爷问你了吗?”

    左相扬手示意,那公公便退了下去,左相道:“孩子,你父母是谁?”

    “不知道,我记事起便在伏龙寺了。”张斜涛道。

    张大人还未查花名册,左相便道:“嗯……”左相拍了拍张斜涛的肩膀,他自然知道张斜涛是战时遗孤,且连父母都不知道,其实也不便再问是谁举荐了。

    张斜涛旁边的小男孩,他的眉毛很瞩目,左相问道:“孩子,你的名字呢?”

    那小男孩向左相作揖鞠躬,道:“回相爷的话,小的是户部侍郎封洛钧之子封寒一。”

    左相点了点头,道:“好各

    位先原地休息,切勿胡乱走动,一会儿还要行礼。”

    左相的话音刚落一会儿,第二茬礼炮便响起,第二声鞭子响了

    月龙阁外的公公喊道:“净宁宫求祷功毕,神器出极圣殿入月龙阁。皇恩浩荡,上苍福泽”

    阁楼内所有人皆又对那四龙壁下跪行礼,道:“ 求上苍佑我朝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语言一毕,所有人再起身。

    官员中有人不解,问左相道:“相爷,为何皇上敬拜了四龙后,便直接从极圣殿到月龙阁,神器不过后宫敬拜吗?”

    “神器出世,乃上苍庇佑,神器入极圣殿,皇上以神器示天,敬拜天神。神器乃兵器,兵器为凶,敬拜天神为求上苍庇佑持兵器者只走正途,不让兵器与人皆误入歧途。兵器为凶,后宫妃嫔与众王妃及诰命夫人不便见到兵器,故只在净宁宫祈福。”左相道。

    在场的所有官员这才知道了缘由。

    第三茬礼炮已响,第三声鞭子响了

    神兵已降临月龙阁,门口的公公道:“跪迎神器入龙身”

    队伍中所有人分开两路,皆跪拜行礼。只见一人慢慢走向四龙壁前,后面跟有四人,那四人每人双臂都捧着一个长盒。

    只见为首的那人道:“蓝龙出世,碧海染青天”

    其中一人将一个盒子打开,左相示意镇北王世子取出盒子里的东西是一柄剑,那剑柄刻有龙头,龙头起至剑身,一股晶蓝色似从龙头灌入剑中,那剑锋刚开刃,似乎四周就已散发出了寒气但那剑并无剑鞘,为首的让世子将剑交予他。

    那人接过剑后,往空中那蓝色龙头处一抛,剑直接被吸入了龙口中。

    这为首人继续道:“红龙出世,烈焰灼山林”

    又有人打开了盒子,左相示意欧阳将军之子取出是捆鞭子,那鞭子的鞭首龙身包裹,整根鞭子如霞光一般红,且十分光滑。为首的人同样接过鞭子,那四龙壁便开始旋转,红龙头转到了为首人的正对面。那为首的如法炮制将鞭子一抛,鞭子舒展开来,也被吸入龙口。

    为首的继续道:“雪龙出世,银装裹大地”

    第三个盒子打开,左相示意王将军之子取出是根短铁棍,说铁棍也不太恰当,那棍的两头皆筑有箍,一个箍是一对龙爪,套牢了铁棒;但那铁棒通体银白,能照出人影,故不可纯说是铁棒。此时,白龙头也转到了为首的正对面。同样,为首的将棍子一扔,棍子竟自己旋转起来,飞向那龙口中。

    为首的继续道:“黑龙出世,水墨浸江湖”

    第四个盒子打开,左相示意林将军之子取出是把斧头,那斧头的斧柄龙尾盘绕,整柄斧头黑得发亮,那斧头也开了刃,斧锋利而细,一眼望去,那斧锋细如丝线,这如丝线的斧锋反出着闪闪寒光。为首的接过斧子,如前三次一般此时黑龙头已到正中央,斧子也从那人手中抛出,同样的方式入了龙口。

    “四龙入阁”为首的道。

    只见他走到四龙壁正底下,那四龙壁缓缓上升,一声响动后,四龙壁升到顶,从四龙壁正中央落下四颗珠子。为首的那人将四颗珠子原来那四龙壁在四龙盘绕之处还覆盖着一处流动的暗道,那暗道的水银已全灌入机关处,等四龙入阁后,机关启动,四龙壁置顶,由此支撑的四颗珠子便掉落下来。

    “四龙内珠落,典礼毕”为首的道。说罢便下跪,其余人等也随他跪下,三拜九叩后,月龙阁旁的太监点燃了第四茬礼炮。

    鞭子又响了一声。

    都结束了。

    左相让管事太监送选童与各位王公大臣之子出宫。人群散后,只剩王将军、左相与其余几位朝中要员。

    那为首的将那四颗内珠揣在怀中。与左相等人道:“今日四龙入阁,辛苦各位大人了。”

    “开七,想你才是最辛苦的,为神器出世,已是通宵达旦好多次了吧;且你还是此次四龙打造的主事,想也是事必躬亲。如今四龙出世,功德圆满,晋升军器间主事,眼下也在议程之中了。”左相道。

    王将军笑道:“后生可畏啊哈哈哈哈…….”

    “对了开七,那四颗珠子是何物?”有官员问道。

    开七道:“回李大学士的话,这四颗为四龙内珠,是开启四龙壁的钥匙,若以后需取四龙,需用到这个。”

    李大学士点头,道:“巧夺天工……巧夺天工啊想你进军器间当学徒时你才十一岁,如今你已快是军器间主事了。我那老友,你的父亲,在天之灵保佑着你啊”说罢拍了拍开七的肩膀,一时间忍不住眼泪,哽咽了。

    “李大学士,今日大好日子,想家父今日在天上也是开心的,李大学士何必悲伤。”说罢,开七微微搀扶起了有些弯腰的李大学士。

    王将军道:“就是,开大学士今日定是欣喜万分,自己有那么好的一个儿子。哈哈哈……想你今年二十来岁,这个年龄掌管军器间,何等的人才啊”

    其他的官员也都对开七称赞不已,众人正聊得欢,便有太监传了话来,那太监道:“相爷,皇上旨意,让各位前往法政殿议事。还有,开七,不对,要叫开主事了。你也一同去,皇上准备加封你为军器间主事”

    众人答谢道:“多谢公公了。”

    说罢,那太监前方引路,一行人离开月龙阁前往法政殿。

第十一回:定南王慧眼识局,陌路人作戏解难

    午时刚过没多久,宫门外白虎门口,一架马车出了皇宫四龙入阁的大典结束后,定南王差宫里太监送王妃与世子回宫。自己则留下颜蘼,去与皇上说出有皇子阻拦重整大内之事。

    马车上定南王脸色凝重,颜蘼的话语虽说出口,皇上听到后也感诧异,可定南王从皇上的言语中知道他对这件事情的态度并没有太严肃。也许是自己的皇兄深思熟虑,不能过早怀疑自己的儿子;当然,也可能在与众位大臣商议完大内重选人的事宜后,皇上得知众大臣所推举的人都已平安到京,重整大内计划并没有因这些插曲而拖延,故没有深究。

    定南王与皇上私下里所说的事,除了颜蘼所言,还有昨夜王府里遇刺客的情况,但是皇上对这位不速之客的态度只有一句“要彻查此事”,之后便没有分析,也没有将事情与颜蘼所说之事联想起来。

    马车到了王府,王妃与世子已在等定南王用午饭了。

    午饭过后,不一会儿,宫中太监便又来传旨,皇上要诏颜蘼入宫。

    定南王自然接了旨,可回到后院中,又想起了似乎事态有蹊跷,若是宫中传旨于王爷,需得内侍官或总管携圣旨前来;若是传口谕,则需要内侍总管前来,可刚才来传旨的是一个无官衔的小太监,这不符合常理。定南王想当时与皇上说起皇子之事时,殿门口守候的那些太监定南王一拍脑门,立马往后园走去。

    早起的世子有些困倦,颜蘼将其照顾睡下后,在房门口的园子里与王妃聊天,王妃在刺绣,颜蘼在一旁看着,王妃道:“颜琪啊,你看这的针该怎么下?”

    颜蘼道:“王妃说笑了,奴婢不敢班门弄斧……”

    “你的那如织女一般巧的手不会绣花?颜琪,不必过谦,本妃觉得此图案已原有的针法下去恐不美观,你觉得怎样改针能更顺畅一些?”王妃道。

    颜蘼道:“其实……王妃只用在此处改了图的样式,便用原来的针法也是可以的。若不改样式,需换两次针,或两针并绣…….”

    “两针并绣?颜琪姑娘这种绣法,本妃是闻所未闻,姑娘真是灵巧,快绣与本妃看看……”王妃笑容满布,对眼前这位丫鬟的喜爱又添了一层。

    定南王此刻已到了小园中,王妃行礼道:“臣妾参见王爷”颜蘼也随之行礼道:“奴婢参见王爷”定南王示意两人免礼,道:“颜琪,皇上急诏你入宫,夫人,快去为颜琪准备一身礼服。”

    王妃此时一阵欣喜,道:“想是今晨王爷带颜琪入宫时,皇上看上了颜琪。颜琪好福气啊,臣妾这就差人去准备”说罢,王妃差来了几个丫鬟,一同与她进了房内。

    颜蘼一头雾水,并不知道怎么皇上又会单独诏自己入宫,定南王递给颜蘼一个锦囊道:“恭喜颜姑娘,入宫定是好事,路上打开这锦囊,本王有些话语与姑娘说就在这锦囊中。”

    “王爷,这……”颜蘼还是不太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说话间王妃差人让颜蘼进房中换衣,定南王立马差人去客院传唤陈仁海前来,少时,颜蘼着了一身锦衣出了房门,那锦囊被她藏在内层衣衫中,她也看出了事情的蹊跷,便藏好了这个锦囊。

    颜蘼被几个丫鬟搀扶着出了王府,王妃在小园中问道:“王爷,颜琪是被皇上看中了,要入宫册封了?”

    定南王道:“这个难知,虽皇上多留意了她几眼,可皇上的心思本王也难知啊。”

    “对了,今晨大典时,颜蘼与其余王公大臣的丫鬟小厮都在内门外,后来怎会又被王爷带进了宫里?”王妃问道。“王爷是想把颜蘼献于皇上?”

    “夫人……这……”定南王不知如何应付王妃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王妃在早晨时也不解,只是当时自己还未有发问,过了内门,便被公公引路往净宁宫走,这才在闲暇时问了定南王。

    “臣妾还想过了年为颜琪寻个好人家,以臣妾义妹之名,让她嫁予京中哪位大臣之子。没想到王爷已为她寻摸了这天下最好的人家。这女子,臣妾十分喜欢,也觉得她在此有些亏……”王妃高兴地与定南王在说话,定南王笑道:“看来,夫人是真为颜琪高兴,若她能被皇上册封,自然是好事。”

    此时小厮来传信,说陈仁海已到,王妃道:“想是王爷要与陈公子说重整大内之事,臣妾告退。”

    定南王道:“夫人先回房歇息吧,今日早起,又在宫中祈福,想是累坏了啊。”

    “王爷抬爱。”王妃说罢便回房中,定南王请陈仁海进园洽谈不提。

    马车出了王府好一会儿,却根本未往白虎门走,四处宫门中,离定南王府最近的是为白虎门,可马车却往朱雀门方向走去。

    颜蘼在马车中正襟危坐,她粗略估算过王府到白虎门的时长,此时还不到必有蹊跷,且马车好似在一处闹市中转了好长时间。颜蘼想起了定南王所给的锦囊,于是便取出了锦囊,锦衣虽束缚多,可颜蘼手巧,在内衣衫里取出了锦囊,那锦囊中有张纸条与自己的皮影与飞针,纸条中书“若车马不往白虎门行,于东南闹市之后的石桥畔活捉此

    太监。”

    颜蘼才知道这帮人乃皇子假传圣旨之人,活捉了这帮人便可知道是他们幕后的主子是谁。颜蘼将针藏于袖中,此时午时已过去了二刻,阳光刚好照在马车的一侧。颜蘼便开始她的拿手表演,一旁骑马的侍卫看到了阳光映出了颜蘼的影像此时在阳光一侧太刺眼,那骑马的几个侍卫便都驱马走到了马车的另一侧,此时那些侍卫看到了颜蘼影像忽然斜着倒了下去一声响动,侍卫叫停了赶马车的太监,马车恰好穿过了闹市,走过一条宽阔的大街,离宫门较近,所以少有人行,前面就是一座石桥,那石桥下的河是宫中各大小湖水换水时排出的水流汇成的。

    太监掀开马车的门帘,看到颜蘼已瘫倒在一旁,悄悄伸出手探了一探,鼻子中似乎已没了气息。

    那太监对马上的两个侍卫道:“两位,这女的好像没气了。”

    马上的两名侍卫立马下马,掀开了门帘,同样伸手试探后,证实了此人确实没了气息。其余赶马车的两个太监也围了过来。一名侍卫道:“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就……”

    那为首的太监道:“对啊,难不成是主子的消息走漏了?”

    “不对,我隔着门听到这女子与皇上告的状,好在她不知道咱主子是哪一位,不然咱可都完了。”

    “没气了更好,直接扔到了河里,还省得进宫中动手,再抛尸出来。”

    “好,过来搭把手”

    两名侍卫将颜蘼架下了马车,几人将其托起,从石桥下的小路走到河边。此时颜蘼忽然双眼一睁,袖口的飞针飞出,直接钉在了两旁侍卫的眼珠上,那侍卫捂着眼睛惨叫起来,那几个太监还未反应过来,颜蘼便一个鲤鱼打挺从那些人手中挣脱,一个旋踢,直接飞了出来。

    那三个太监凶相毕露,为首的道:“灭口”说罢,三人立马与颜蘼交起手来,这里离朱雀门还有约莫二里远,故他们在此河边打斗之声,守门的侍卫并没有听见。

    三个太监武功不错,颜蘼招式完全处于被压制中,颜蘼的飞针已全都射出,只有一个太监肩窝上中了一针,那太监左手因肩窝上中了针,左手一直颤抖。两个太监此时与颜蘼正是打了个平手,颜蘼见取胜不成,便想脱逃,可此时两边侍卫,忍着疼痛抽出佩刀,也杀将过来,颜蘼此时又陷入了包围,两名侍卫因疼痛而刀法使得很快,颜蘼一时间还未找到破解之法,加之四人围攻,一时间败迹渐漏。

    颜蘼衣袖里还剩两片皮影,侍卫一把刀砍过,颜蘼情急之下又发出一片皮影,那钢刀与皮影一碰,一道火花擦出,刀砍得偏了方向颜蘼一个侧身退,正好退过了这一刀,可后背便中了一个太监的掌,颜蘼顿觉体内气海翻腾,这一掌她感觉能让她伤得不轻。

    那侍卫的钢刀刚砍下,便被一腿击中,颜蘼定睛一看,才知是陈仁海来了,陈仁海刚刚一脚踢倒那侍卫,那侍卫伤眼又擦到了地,一时间疼得抽搐起来。陈仁海抓住颜蘼的手,道:“走”

    为首的太监道:“不能让他们跑了”三名太监趁势追上,陈仁海与颜蘼跑到马车上,匆匆赶起马车,一路狂奔,哪知太监一声口哨,马直接一个耸立,后来便停住不走了。

    陈仁海将颜蘼一把推出,道:“你快走回王府”说罢,三个太监与两个侍卫又追了上来,陈仁海一人挡住了五人的追捕,那三个太监使掌功打向陈仁海,陈仁海双掌一对,三人被震飞,陈仁海也退了好几步。颜蘼受了伤,才跑出了街角不远,陈仁海还需撑一段时间。

    “两位,你等去追那女子我等拖住他”三个太监与陈仁海交起手来,陈仁海一时被这三人缠住,两个侍卫不管满眼是血的自己,各自凭着自己还看得见的一只眼睛直追颜蘼。

    颜蘼使出全身力气往前跑,只要走到这条大道,便是闹市,可这两人到了闹市想也放不过自己。

    再说陈仁海与三个太监交手,打了二十回合,与那三人不分胜负,为首的太监道:“好似杀了他,主子也有赏啊”

    陈仁海道:“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说罢双拳一握又与三个太监打了起来,三个太监与其又斗了十余回合,渐觉不敌,陈仁海双拳打出,那为首的太监胸膛被狠狠一击,倒在了后面两个太监身上,这品字形的阵势被陈仁海破了。

    “别让他抓到,跑”说罢,三人回撤,上了马车,一阵狂跑。陈仁海施展轻功落在了马车头上,一跃下去,一旁的太监一掌打过,与陈仁海的腿一对,陈仁海被那掌借了劲,一个侧滑,差点滑到,好在陈仁海双掌撑住马车顶篷,一个后空翻又跃到了马车上。此时马车已冲上石桥陈仁海一个俯冲,直接向前抱住了马,双手锁住了马的脖子,一个全身运转,马匹直接被勒倒,那马车车架处便断了,马车一个侧翻,几个太监全都摔了出去。陈仁海也滚到地上。

    这一阵马嘶有些响,朱雀门外的守卫有所察觉,便有守卫出动,陈仁海翻身起来,手肘处与膝盖处的衣衫皆被刮破,自己也蹭破了皮。

    这几个太监立马

    跳入河中,陈仁海立马跃进河中查探,可奇怪的是,三人竟一时间如消失了一般,这陈仁海连潜了三次水,都未寻到三人的踪迹。

    少顷,宫门口守卫到了石桥畔,见陈仁海湿漉漉地从河中上来,便询问道:“你是何人?怎会在宫门口的出水河中?”

    陈仁海见到众守卫,立马道:“各位守卫,在下定南王府侍卫,今晨王妃耳坠于宫中落了湖,王爷差在下前来寻找,此河中找了许久,还未找到那马嘶是方才赶马前来,这马一时间撒起野来,在桥上不走了,在下便鞭打了畜生,那知挣脱了缰绳,这不,车也毁了……”

    守卫道:“你上桥来说话”陈仁海来时定南王吩咐,若遇到宫中守卫不可将实话说出,只可唐突过去,故陈仁海编了谎话来哄骗众守卫。

    陈仁海一边走一边拧自己的衣衫,守卫道:“你一人来寻王妃之物,何需赶一辆马车。”

    “守卫兄弟有所不知,在下不会解这车的套子,府里管车马的人出门为王爷办事去了,王爷催得紧,便让在下赶马车来。”陈仁海还赔上了笑脸与眼前的这些人,似乎这是他慢慢学会的东西。

    “你这侍卫也够笨的,耳坠未找到,还折了辆马车,回去你主子可让有你好果子吃喽”守卫道,其余守卫皆笑起了声,不知道他们为何会这般幸灾乐祸,也许是陈仁海编造的这个人确实令他们捧腹,也可能只是他们习惯的落井下石。

    陈仁海也附和道:“谁说不是呢,遭这么大的罪,最后还是……各位兄弟,我还是回王府受罚吧”说罢牵马便走,那马匹果然在那声口哨后便不再听陈仁海的了,陈仁海使了半天劲都没有拽动。“哈哈哈……马也不认你了……”众守卫边说边笑地回了朱雀门口。

    见众守卫已走远,陈仁海便离开了这条大道,沿路寻找那两个“独眼”侍卫。此时颜蘼已跑到闹市,可那两名独眼侍卫收了刀,不顾眼部的肿胀,也不顾百姓对他们的说三道四,两人盯着颜蘼,还未有被颜蘼甩开。

    颜蘼胸口疼得剧烈,脚步越走越慢了,只见路边人来人往的一家饭馆,便顺道拐了进去,可那两名侍卫也看到了,也跟着进去。

    小二一路跟着颜蘼问需要何种饭菜,颜蘼直往楼上走,踉跄着走到一张桌子前双手向前一摊,倒坐在桌子上。那桌子上还坐着一男一女,小二觉得此刻自己有些尴尬,道:“两位客官,这……”

    那女子道:“没事,这位姑娘想是有些不适,你下去吧,一会儿我与这位姑娘说说……”

    颜蘼此时艰难捂起身,捂着自己的胸口,道:“楼下这两人……”

    那男子道:“姑娘,你是被人打伤了吧?”

    颜蘼点了点头,道:“那两人要抓我,救我……”

    两名独眼侍卫佩刀上来,脸上的血迹凝固,看上去令人惧怕店中老板已在祈求这两个不速之客不要让自己的店铺遭殃。

    那男子看到了那两名侍卫来到了这桌旁,一名侍卫道:“这人我们拿走了。”侍卫的手才伸出,那男子便抓住了侍卫的手臂道:“这姑娘是我表妹,与你们有何仇怨?”

    “胖子,我劝你识相点,我的刀不长眼睛。”另一名侍卫道,说罢已将刀抽出鞘中,刚才那位侍卫立马向其使眼色那名侍卫的手还被那男子握着,侍卫已感到此人的内功比自己要高深,且功力恐不低于陈仁海。

    那抽刀的侍卫透过窗看到走于人群中询问的陈仁海,便知道三个太监恐已被制服,立马把刀缓缓收了回鞘中。

    陈仁海也问到了颜蘼的行踪,毕竟这女子刚刚不少人都看出了她走路有些异样。陈仁海也进入了面馆。

    楼上陈仁海与这一幕撞了个正着,那男子见了陈仁海,便放开了侍卫的手,对陈仁海道:“表妹夫,这两位兄弟眼睛被你给打了,你怎能把我表妹留在家中让人寻衅滋事?你快领两位兄弟回家,能私了便好,私了不行,便快对簿公堂。表妹身体不适,你不加照顾也罢了,还让她遇上如此之事。当年她怎会嫁给你这么个混球”

    陈仁海知道这男子,他便是那夜私探王府的阿头,那女子便是与他在那夜争吵的人。陈仁海知道此人的言语是想帮助自己,便立马回声道:“大舅哥,此事全是我错,怪我不该与人好勇斗狠,我会与他们了了这件事。蘼儿身体不适,还请大舅哥将其送到东市的家里。”说话间,陈仁海的手已趁两名侍卫不备悄悄点住了其穴位,让其暂时不能运作内力。陈仁海对两名侍卫道:“二位,今日之事真是抱歉,我先送两位去医治。”

    少时,饭馆门口走出陈仁海等三人,那两名侍卫不能运功,只得与陈仁海一同走,且陈仁海走两人中间,都携着两人的手,两人此时完全不能动弹。

    这两人若是在饭馆与阿头动手,胜算低不说,且一打斗引来陈仁海的几率便会大大增加,如此僵住了一会儿,哪知陈仁海竟那么快找到了。

    阿头留下了银钱,让那女子搀扶着颜蘼下楼,那女子问颜蘼家住哪里,颜蘼答道:“定南王府”

第十二回:王公审傀儡,内鬼藏刑牢

    陈仁海擒着这两个侍卫不好回府,只好先押到巡捕房,之后再请定南王到巡捕房提审这两人。他知道定南王不会把朝政之事带到家里,且王妃不知道颜蘼的真实身份,为保护颜蘼,陈仁海与定南王一样,不会做太多泄密的举动。

    巡捕院离朱雀门方向的闹市很近,不一会儿三人便到了巡捕院门口。门口的守卫见到陈仁海的打扮,衣角还浸湿着水,头发有些散开来,略显落魄;再看他旁边的两人,每人的一只眼都凝固了血,那两人的面庞因血被染得有些凌乱,再加之衣服也凌乱,守卫知道这几人定是有什么仇怨厮打导致各自负伤的。

    守门捕快还未等陈仁海说话,便道:“要打官司去京城南府衙,或去北府衙。我们这只抓人,其余事一概不管。”

    陈仁海道:“这巡捕院可暂时看押犯人吧?”

    “对啊,可也要等府衙差我等去捉拿,或有上峰直接命令,当然若有内阁大臣或者王公贵族的谕令,当然,你若有皇上圣旨,也行。”那捕快道。

    陈仁海道:“我乃定南王府侍卫总统领,这两个是王爷差所擒的要犯,事关紧急,王爷让我先押这二人来此暂时羁押,王爷少时便来提审。”

    “既是王府侍卫统领,可有凭证?”

    只见陈仁海从衣兜掏出一块拇指大小的铜牌,捕快接过铜牌后一看,那铜牌上写着“定南王府侍卫调令”,铜牌背面雕琢着一只麒麟这牌子的做工,那些捕快能认出此牌子绝对为王府侍卫的调令;能调动王府侍卫,想来眼前此人是王府之人不假了。捕快们自然不敢得罪王府的人,立马换了副嘴脸,道:“统领,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还请稍等。”

    那捕快转眼对院内几个人道:“别再那耍了,快来帮王爷亲信押人啊”这才又涌出来几个捕快,几人一同绑了那两名侍卫押进了院中。“统领您要进来看看吗?”

    陈仁海点了点头,道:“我看他们被关押进去后便通知王爷前来。”

    “好的,您请”

    那捕快的笑脸自陈仁海亮出牌子后便没有停过,陈仁海也扬起了嘴角,微微摇摆了头,怪不得定南王要给了他这枚调令,他今日才知这枚通行证可以让他少费许多口舌。

    班房中坐着的,正是前日中秋夜被莫狸劫道了的梁捕头,梁捕头听闻是定南王府的人前来,便立马出了班房迎接道:“王府侍卫统领来了,梁某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陈仁海那夜未梁捕头见面,故不认识。陈仁海道:“还未请教官人?”

    “小的巡捕院梁仁左,还请问统领尊姓大名?”梁捕头问道。

    陈仁海道:“陈家堡陈仁海。”

    “原是江湖名门之后,现如今又进了王府。想陈统领就是定南王举荐的大内统领候选人?”梁捕头道。

    陈仁海笑道:“梁捕头消息真是灵通啊……这两人在此还需得大家好生看管,我回去禀报王爷,少时王爷便来提审这两人。”

    “统领放心,我等定好生看管犯人。”梁捕头道。

    出了巡捕院中,还有看门捕快说了一声,“统领慢走”

    陈仁海离开了巡捕院,直奔定南王府。

    说这定南王府门口,阿头在扣门,那女子搀扶着颜蘼,颜蘼此时已极度虚弱,额头上全是汗,敲了好长一阵,那大门才缓缓推开。

    看门的小厮门口有两张陌生面庞,但又见到被搀扶着的颜蘼。便道:“颜姑娘不是进宫了吗?怎会……”

    “她受了伤,你怎还在这胡乱盘问?”阿头道。

    颜蘼口中挤出了几个字,道:“快……快让我进去……”小厮这才觉得事态不妙,立马又多叫了几个家丁,一同把颜蘼搀进了王府,一名小厮背着颜蘼对前面的人道:“快去告知王妃”小厮们都知道王妃甚是喜爱颜蘼,说是奴仆,可一直以姐妹待她,故他们需赶快告知王妃实情,免得哪里做得不灵光又受责罚。

    王妃此时在花园中的水榭与其余的几位达官显贵的夫人谈天打牌,见小厮急奔过来,一时间先想到了是否为世子哪里又磕破或者其他什么小的意外。小厮到了水榭上请了几位夫人的安,告知于王妃刚才发生的事,王妃大惊,立马对小厮道:“快请太医来家诊治”

    其余几位夫人见王妃神情变了,便有人道:“王妃,是世子受伤了?”王妃这才回了笑脸,道:“众位太太见笑,是府内我的贴身侍婢得了疾病,我让下人们传太医来看看。这侍婢我使得习惯,也喜爱,故方才急迫了些。”

    “王妃心善,厚德待人。”

    “是啊……”众夫人都频频夸赞王妃,王妃道:“众位太太说笑了。”

    “想此时已快至用饭时,明日再约王妃打牌吧。”

    “对啊,王妃家出了事端,还需料理,在此多有不便,就先行告退了”

    王妃知道自己目前记挂着颜蘼之事,肯定无心打牌,眼下这几位夫人都有意打道回府,自己自然道:“今日招待不周,众位太太,改日再叙。”

    如此这般送走了那几位夫人,王妃便匆匆离了花园,直奔住房中。此时太医已到,正是那日与陈仁海医治的刘太医。

    刘太医前脚进了房门中,此时世子在里屋中读书写字,听到外屋有些响动,便不顾丫鬟劝说,跑到外屋,见到颜蘼此时倒在床上。一步步走到床边,道:“姐姐,你是病了吗?”颜蘼摸了摸世子的脸蛋,道:“没事,世子还是去里屋读书写字吧。”

    世子摇了摇头,道:“不……我要姐姐快好起来……”说罢又抹了抹眼中泛起的泪花。

    王妃此时已到屋子中,见状立马道:“你哭个什么屋里的人,快把他抱出去玩。”世子眼中还有泪,出门前回头,道:“姐姐好起来要给我看皮影……”

    颜蘼笑着点了点头,王妃转头对刘太医道:“还请问刘太医,我这妹妹是怎么了?”

    刘太医道:“回王妃的话,这位姑娘受了内伤。”

    王妃诧异道:“内伤?那还请刘太医先为她诊治,门外都是下人小厮,刘太医若需要人手,随时招呼便是。”

    刘太医道:“多谢王妃。”

    王妃差人关了房门,自己也走到了房门外,问刚才背人进来的小厮详情,那小厮只言是一男一女送进王府的。王妃问道:“他们可还在?”

    “在会客室等待。”小厮道。

    王妃道:“快请。”

    少顷,阿头与那女子到了房门外的院子里。两人向王妃行了礼,王妃示意免礼,道:“两位可否知道你们所救的那位姑娘是怎么受的伤?”

    阿头道:“回王妃的话,这姑娘被人追杀,在路上遇到我等,我等就搭救了她。”

    王妃对一名丫鬟道:“快去银钱库房中取上一百两白银答谢两位。”

    此时,陈仁海刚巧进了园中,见到阿头,两人四目相对,阿头便道:“多谢王妃赏赐”说罢,在小厮引路下又回到了会客室中。

    王妃见陈仁海此时的这副模样,诧异道:“陈公子,你……为何这般狼狈了?”

    “回王妃的话,小民奉王爷命去捉拿两个祸乱朝纲之人。与他们一场恶战,才招致这般模样。现那二人已被小民拿住送往巡捕房中,特来请王爷前去提审。”陈仁海道。

    王妃回话道:“原是这事,王爷与你交谈之后,你一走,王爷随后便进了宫。想此时恐已在回来的路上。依本妃之见,公子还是先回客楼处换身衣服,梳洗打理一下,等王爷回来用过晚饭后再行定夺。”

    “遵王妃谕令。”陈仁海道。说罢,陈仁海便离开了院中。王妃此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的侍婢本是进宫面圣,怎会演化为受了内伤,被人救出;陈仁海这般模样说是去抓贼,可为什么不与巡捕房配合?且未过问刑部?

    定南王已回到王府里,听闻颜蘼受了伤,立马着急往房舍赶。见到王妃在门外等待,立马道:“王爷……颜琪不是说进宫面圣吗?怎会受了内伤?”

    “是有祸乱朝纲之人前来劫的道,真是胆大包天,那日王府的刺客便是这群人中的一员。本王放心不下颜琪,这才告知陈公子一路跟随保护,这才救下颜琪。”定南王道。

    王妃道:“原是如此,真是不幸中万幸了。此事想是惊动了皇上吧。”

    定南王思索了一会儿,便道:“皇上此刻还未知,方才在宫中还问我为何颜姑娘还未到,我也不知如何应答。不过,皇上似乎之后便不着急了,等我今夜再进宫与皇上说明吧。”

    “对了,陈公子刚刚找过王爷,说已抓住了歹人,想请王爷前去商议。”王妃道。

    定南王道:“多谢夫人提醒,夫人还请照顾好颜琪,免得皇上又有心再让颜琪入宫时,颜琪这身子不便面圣。”

    “王爷请放心。臣妾会料理好的,陈公子想已等了些时候了,王爷先去与陈公子商议,后院之事,交予臣妾便好。”王妃道。

    定南王道:“如此甚好。”

    陈仁海重整了自己的头发,又用外伤药擦拭了自己的伤口,换好了自己的衣衫,正在客楼旁小院里的石桌旁等待。定南王进了院中,陈仁海立马上前行礼,定南王立马道:“陈公子免礼,事情处理得如何?”

    陈仁海将是事情告知于定南王,定南王道:“公子是说有人救了颜姑娘?”

    “是,那人想也是参与大内重选的高手,武功不在小民之下。”陈仁海道。

    定南王道:“想他救了颜姑娘,也不会是与我等敌对之人,如此甚好。怎未见这人踪迹。”

    “想是王妃赏钱后便走了。”陈仁海道。

    定南王原原想问陈仁海口中的那人是哪位王公大臣的手下,如果是江湖高手并无人举荐,他想将其也举荐到大内,免得此人沦为敌手所用。眼下人已走,偌大的京城也无法寻回了,迫在眉睫的事情则是马上去提审那两个犯人,只有问出幕后指使,才可确保重整大内之事平稳进行定南王想来这几日事宜,从中秋夜蒲沐所言,加上莫狸袭击王府,这一切让他愈发觉得宫中皇子按奈不住想对他这个叔叔下手了,他必须快点找出是谁所为。

    陈仁海备好了马,定南王吩咐下人不要备车了,自己上马前去便好。在点了几名好手同行后,一行人马匆匆出了王府。

    巡捕院的门口见到一众马匹奔到了门口,看门的捕快见到是定南王前来,立马下跪道:“请王爷的安。”定南王等人下了马,捕快们便立马起身牵了马匹,一名捕快立马向前引路,道:“王爷,犯人还在牢中,等着您提审呢。”

    定南王问道:“刑部的几位大人你等可告知了?”捕快立马答道:“王爷还未到,我等不敢告知。”

    “快快去请。”定南王话语刚毕,恰巧到了班房中,此时当值的是金捕头,金捕头见状行了礼,定南王示意免礼。

    “王爷还请将就一下,这班房里无多余的板凳桌椅了。”金捕头的话语略显尴尬,他虽知道定南

    王于理不会怪罪,可于情面上自己当值,面子上过不去。

    定南王道:“金捕头不必招待我等,我等在此只稍等一会儿,刑部各位大人到了之后,我与众位一同提审要犯。”

    “若要提审,不如我等将犯人押至刑部,那里的衙门宽敞,这里只能在监牢处提审,若各位大人前来,牢房太拥挤,想是不太好审问。”金捕头道。

    陈仁海附和道:“王爷,金捕头所言极是,若几位大人一来,这牢房中着实不好审问。”

    定南王伸手示意,道:“不必,我等只稍作提问便好,之后直接送予刑部大劳中看管。”

    说话间刑部尚书宇文大人,侍郎皮大人,及刑狱总调官唐大人、副调官钟大人一同进了班房,见王爷便立马行礼,定南王示意免礼,特意搀扶了宇文大人起身,道:“岳丈如此大礼,小婿不敢受。”陈仁海目光打量了那宇文大人,想他原是王妃之父。

    宇文大人道:“王爷,此是朝廷公事,不可掺杂家事。”

    定南王点头,道:“各位大人,今日请各位前来,是想提审两名要犯,那两名要犯事关朝政,为不便走漏风声,故只请大人们前来此提审。提审毕后,需将此二人关至机要牢房内。”

    “遵王爷谕令。”四位大人齐声道。

    五人一同进了牢房中提审,为保密,所有靠近牢房的捕快都被撤到了议事厅中。陈仁海与金捕头还在班房内,道:“这捕快都撤回了,就怕……”

    金捕头道:“陈兄不必担心,这两名要犯的琵琶骨都被锁住,运不了功,且手脚皆被拷住,不会出事的。”

    “如此甚好。”陈仁海道。

    金捕头询问了事情的起因,陈仁海差王府侍卫去到院落中,称自己要与金捕头说有关此案的细节。随后,陈仁海将这几日所发生之事:莫狸夜袭王府,颜蘼被假传圣旨的太监试图暗害,都告诉了金捕头。金捕头道:“敢假传圣旨,可惜陈兄没抓到那几个太监,不过还好,有这二人在,想是线索会明朗很多。”

    陈仁海摇了摇头,道:“三位皇子,他哪怕嫁祸一人……此事仍旧会扑朔迷离。”

    “可惜……我等先前没想到。否则将二人隔开,必不好串供。”金捕头道。

    陈仁海道:“金捕头不必自责,哪怕他们各自说的不同,假如一真一假?或者两者皆假,该如何判别?这二人敢出来接此杀人灭口的任务,就算到了若落到公门捕快后该如何应付。只有这二人,想是有些困难。”

    金捕头点点头,道:“也是这么个理。”

    说话间,定南王等五人已从牢房内出来,宇文大人道:“来人啊,将二人押解至刑部机要牢房中。”

    七八个捕快立马进了牢房内,为这两人上了枷,少时,便先押着两人出了巡捕院。

    定南王道:“此事四位大人还需保密,等本王请示过皇上后,再由皇上决定是否亲审。”

    四位大人又道:“谨遵王爷谕令。”

    如此,定南王等一行人出了巡捕院,定南王拜别了众位大人,三位大人上了马,先后离开了,宇文大人还在等马。

    见只剩宇文大人一人,定南王对宇文大人道:“岳丈大人,小婿近来琐事缠身,闲暇时定携琼儿一同登府拜访。琼儿这几日念岳丈念得紧啊。”

    宇文大人道:“贤婿怎可说这些事为琐事?重整大内你是主责,且你为皇族,乃皇上兄弟,所做之事无一件是琐事,倒是回来看我这个老人才是琐事。”

    “岳丈说笑了。”定南王道,此时宇文大人与定南王等人的马已牵来,宇文大人临走时,多留意了陈仁海一眼,道:“贤婿,你旁所立何人?”

    定南王道:“我与岳丈引荐,此人就是陈家堡陈仁海,是小婿举荐入大内重选的人选。”

    “哈哈哈……”宇文大人上了马,回头看了一眼陈仁海道:“青年才俊啊,日后若得了大内统领,定是前途无量啊”说罢,拍马而走,临走前还对定南王道:“我那外孙好些时日未见了,若得空将他送来与我聚聚。”

    定南王应了声,陈仁海也作揖回礼,随后一行人便也上马回王府。

    用过晚饭后,饭堂点上了灯火。王妃拜别了定南王,将世子一同带回了后院,督促世子习晚课。

    定南王差所有下人皆到饭堂外候着,自己有要事与陈仁海相商。

    喝下一口茶后,定南王被茶水呛到了,咳嗽了起来。陈仁海上前为定南王拍了拍后背,想差下人前来被定南王制止。定南王清了清嗓子,道:“事态不好啊,两人所言皆是三皇子所为。”

    “王爷是担心两人串供吧。”陈仁海道。

    定南王道:“串供是一方面,若贸然告知皇上,皇上定也不信。我等还未有更确凿的证据,说不定还有内鬼作怪。”

    “原来王爷今日让众位大人与王爷一同提审是想……”陈仁海道。

    定南王点了点头,道:“还记得那日蒲少侠抓进巡捕院的歌姬吗?方才你出门时,本王去了一趟刑部才知,那两名歌姬已暴死牢中,且刑部当晚的提审一无所获,当晚的提审卷宗中也是草草记录,我想是有人故意为之,在牢中灭了口。所以今日本王才招人来提审,一是排除四人之外的奸细,让他们无法察觉,二是想观察几人的神态,看是否内奸出自四人中,可这四人都未有异常。”

    “如此来说,刑部牢房也非安全之地。”陈仁海道。

第十三回:信现公门招疑虑,燕还枝头化凤凰

    定南王思索半晌,未回陈仁海方才那句话。

    “目前为止,只可走一步看一步了。若是那四人之外还好,若是四人之内……机要牢房的钥匙需得尚书与刑狱总调官共同批准才可取到,我岳丈忠心朝廷,绝不是结党营私之人。至于其余三人,本王了解不深……”定南王道。

    陈仁海道:“若是如此,此被关押的二人倒是安全。”

    “此事我会禀明皇上。陈公子此次神勇才可力挽狂澜,不过重选大内之人就于本月最后三日进行,为确保陈公子安全,这几日陈公子你于府中歇息就好,免得再遭人暗算。”定南王道。

    陈仁海道:“不可不可,昨夜才有人袭击了王府,不知在月末前还有何事发生,陈某为王爷举荐之人,客住王爷家,蒙王爷赏识,授予我调管侍卫之权,怎可什么事不做,独在王府当贵客?”

    “陈公子乃本王举荐之人,怎当不了贵客?本王原先差你去查探做事,是为了让陈公子熟悉官场,免得直接上任有所不适,如今已得先历练,选人在即,养精蓄锐为主。”定南王道。

    陈仁海道:“王爷说笑了,小民既是江湖中人,哪是那身娇肉贵之辈?且昨日有人夜袭王府,这已算小民失职,难不成王爷是嫌在下保护不力?”

    “哈哈哈哈……陈公子说的哪里话?若本王觉得你连我的王府都保护不了,那何故敢推举你进大内啊?这样吧,王府侍卫的调配仍归公子负责,但是王府外的事在重选大内人之前陈公子少涉及吧。”定南王道。

    陈仁海只得妥协,道:“如此多谢王爷了,小民一定护好王府。”

    定南王打了个哈欠,道:“哎……人老了这困得也早啊,今晨进宫,白天又去刑部查案……身子骨有些吃不消了。本王先回房休息,陈公子自便。”

    “小民恭送王爷”陈仁海行礼道。

    定南王示意免礼后,便出了饭堂,往房舍处走去。

    颜蘼内伤此时已被控制住,在房中歇息。世子习了晚课,在里屋与外屋之间进进出出,时不时趴在颜蘼床前,问颜蘼是否好些,颜蘼每次都点了点头,点头后世子便又回了里屋。

    看着眼前这般的环境,颜蘼感谢自己那夜在百商居所做的决定,也庆幸三番两次都未遭毒手,只是她前些年所做的事,难以让她完全回归到一个正常的女性,不过她恐怕不会想着嫁人生子了吧,尽管王妃已与暗示过好多次要与人她做个媒人,可她每次都唐突过去了颜蘼觉得王妃是实在太善良了,善良到谁都会去善意地欺骗她。方才她也与王妃说是有歹人劫道,可描述的细节与定南王有些出入,自然,王妃也没过问这个,因为王妃只关心着她的伤势。其实不止她,陈仁海也在善意欺骗王妃,甚至连定南王也在欺骗;可这种欺骗都不是为了自己,反而是维持王妃这样的单纯与善良。

    王妃差人煎好了最后一次药,丫鬟端药进来,道:“颜姑娘,该喝药了。”颜蘼谢了丫鬟后将药喝了,丫鬟道:“王妃让姑娘好好休息,这几日王府之事就不必料理,明日就请颜姑娘移到客楼处住了。”

    颜蘼点头道:“还请姑娘替我多谢王妃了。”

    丫鬟答了话后,便离开了屋子。

    秋意已浓,颜蘼在来王府的第一日便来了月事,月事来时若逢了寒,她的小腹与腰都会疼,这也是她曾经落下的病根,加之上次旧伤复发,今夜入寒时她的小腹便疼得让她难以忍受。好在有刘太医留给他的药,她撑着床板起身,裹着被子坐立起来,双手拆了床头柜子上的一包药粉,悉数送入口中,那了只碗吃了点水刘太医诊治时知道她有月事,且也知道她的体质,便给了她这药,以防月事时疼痛难忍。

    药入肚中,一阵暖意入了小腹,此时颜蘼才得以舒服睡下。

    如此一夜便过去,阳光照到了房屋的院落中。

    王妃用过早饭后便来看望颜蘼,颜蘼今日的气色比昨日好了许多。颜蘼的粥碗放在了床头柜子上,她吃得很干净,这牛乳粥是她的喜爱,王妃虽不知道这是她的喜爱,可为她得补身子,便吩咐厨房熬了这粥。

    “想来颜琪你爱喝这粥,如此甚好,身子恢复得快,这牛乳最补身子。”王妃道。

    颜蘼起身靠着,道:“多谢王妃抬爱了,不知何故昨日服过药后,便感觉不想进食。今晨起来,却感觉饿得紧,这粥奴婢确实喜爱,熬得真好。”

    “别再说自己是奴婢了,想皇上恐还会诏你入宫的,就算皇上又无此意,那也不打紧,我认你这个妹妹。我已命人去打扫了西北角的一处阁楼,今日用过午饭后,你便搬去那儿。”王妃道。

    颜蘼瞬间没话了,她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么多年,她始终没有信任过任何人,哪怕那夜在天香苑,她也只是出于保命本能才会恳求蒲沐等人救她出去,之后她虽也被诡风救治,可她感觉这些人是出于想查出真相的目的才会如此。可是,眼前的王妃,却让她真正感到了她从没有感觉的温暖,她眼珠里流出了泪滴她很多年未流泪了。

    “妹妹,何故哭了?”王妃问道。

    颜蘼道:“王妃不知,奴婢自幼父母双亡,未有人将奴婢当作亲人看……王妃如此厚爱奴婢,奴婢……妹妹今日给姐姐扣头行礼了”说罢,下了床就要为与王

    妃扣头,王妃立马搀起颜蘼,道:“妹妹不必妹妹身子还未好,先回床躺好,有事吩咐丫鬟便好。”

    两人在说话间,有丫鬟前来报信,道:“王妃,宇文尚书前来了。”

    王妃一时间激动起来,道:“父亲来了?父亲整日忙于刑狱政事,已有好多时日未见……来人啊,快与颜姑娘梳妆打扮”

    颜蘼还未反应过来,王妃便坐在床边,握住颜蘼的手道:“今日我父亲前来,我想与你给我父亲做个义女,如此你便有了父亲,也有了姐姐。”

    “如此便多谢姐姐了。”颜蘼道。说罢,便有丫鬟搀扶起颜蘼进了王妃里屋。王妃面庞抑制不住她的激动与愉快,对房中的来报信的丫鬟道:“尚书在何处去?”

    “在前院会客室与王爷议事。”丫鬟答道。

    王妃道:“你在此守候,等颜姑娘梳妆完毕后,请姑娘到前院会客室中来。”说罢,王妃领着屋外院子里的两个丫鬟一同去了前院会客室。

    会客室中,宇文尚书道:“贤婿,事情有眉目了。”

    “岳丈是说昨日密审已有线索?”定南王道。

    宇文尚书道:“今晨我进府衙时,见到皮侍郎在焚烧一些稿件。我问他为何焚烧稿件,他说是些陈旧家书与他平时所写的诗稿,这些稿件占了他的书案,故焚了这些纸张。见我来时,他好似有些慌张……”

    “焚烧书稿,朝中好多官员都会如此做,书案有限,公文累得太多,平时私人信件不够放,若不重要可又怕被人看到家书,便起火烧了。”定南王道。

    宇文尚书道:“官员焚烧稿件倒是不少见,可他手里稿件大都是拆封了的信纸,还有些诗稿,除此还有些有标注的信封,唯独一个是未有标注的信封。”

    “未有标注?”定南王疑问道。此时他已猜到岳丈心中所想皮侍郎想与此事有关,便借焚书稿之机烧了那封可能泄密的密信,但他心中却还是疑问满布若是密信,皮侍郎又怎会如此不谨慎将其放在刑部自己批阅公文的书案上?

    定南王问道:“敢问岳丈,昨日你与其余三位大人回刑部之后,各自做了什么可曾记得。”

    “贤婿留意之事我也有留意,那日回到府衙之中,唐调管与钟副调管皆填了提审卷宗,将二人押解至机要牢房中便回了自家中。皮侍郎又差人去巡捕房中取了班房内的江湖典籍,想查阅前几日暴死牢中的歌姬来自何处,是何派的江湖中人。如此我也留下,翻阅有关的提审记录,提审记录中只有那两人交待的作案细节与所说的上线雇主,那雇主是龙壁关中百商居的掌柜,可我等派人去查了,百商居的掌柜早已无了踪迹。可巧的是,那夜提审也是皮侍郎所为。”宇文尚书道。

    定南王思索了一会儿,道:“那皮侍郎查出那歌姬是哪派人士?且小婿看卷宗上所写的暴死缘由未有记录,仵作未查出死因?”

    宇文尚书摇了摇头,道:“来了七八个仵作,验了尸身,无外伤与内伤痕迹;又验了脏腑,无中毒痕迹……真是见了鬼了。皮侍郎倒查了一夜典籍直至今晨,他说典籍中只记载了川蜀之地曾有以暗器杀人劫掠钱财的歌女,那歌女已于去年秋被问斩了,且那歌女不会使乐器,只会唱曲,不似那两个歌姬。我于亥时离开府衙之时,皮侍郎还在查探,他之后我未有注意,可今晨却有了他焚稿之事。”

    “那今晨皮侍郎可否有离开过府衙?”定南王问道。

    宇文尚书道:“他与我告了假,因昨日熬了一夜,有些困倦,回府休息至午饭后再来。”

    定南王沉默了,他又陷入思索当中皮侍郎的种种举动让他的嫌疑很大,岳丈口中的密信这么一说,也有迹可循了,昨夜有人秘密送来的。除此,那次夜里的提审,最有嫌疑与那两个歌姬下手的人也就非他莫属了,但是,为何两个歌姬死因怎会如此不明?这两名歌姬为左相府上的蒲沐所抓获,颜蘼口中也提到他们是申烈手下的杀手,但提审后左相为何没有过问?难道左相也知道了些秘密,可出于安全,未与自己说?中秋夜左相曾规劝过自己等重整大内之后再向皇上说予详情,自然,左相是臣,自己是皇亲国戚,若宫中之人反咬一口,左相自然吃不消。定南王知道已现有的证据也无法证实皮侍郎为自己所想的内奸,他还需得到更多有利的信息。

    “贤婿”宇文尚书提高了声响,这才把定南王从思绪里拉出来。“贤婿在思索什么?”

    “岳丈恕小婿失礼,小婿在想此事疑点颇多,虽有些眉目,可不能妄下定论。”定南王道。

    说话间有丫鬟进会客室里来传信,告知定南王与宇文尚书王妃已到了会客室门口,想有事与宇文尚书说。

    宇文尚书道:“哈哈哈……快请王妃进来。”

    丫鬟引王妃进来,宇文尚书立马喜笑颜开,道:“好女儿”

    王妃立马给宇文尚书行礼,道:“女儿给父亲请安了”宇文尚书立马向前搀起王妃,道:“好女儿……好些时日,为父甚是思念你啊本想今日与王爷说完事后,去后院看看你,哪知你却上前院来了。”

    “许久未见,父亲苍老了许多……”王妃道,说罢眼中打转着泪水。

    宇文尚书道:“我的外孙都快五岁了,我岂能不老?说到我那

    外孙,待会儿还得让我去看看他啊……”

    “父亲说得哪里话,哪里有外公看外孙还需女儿同意的道理”王妃笑道。

    宇文尚书道:“哈哈哈……女儿想要与父亲说什么事?”

    王妃道:“女儿替父亲认了个干女儿。”

    “哦?有这等事?”宇文尚书道。

    王妃笑道:“这女子是前几日王爷从相府要来与女儿当贴身侍女,可她与女儿甚好,且她心灵手巧,心善人美,女儿甚是喜爱她,便认了她这个妹妹。可女儿想,若女儿私自认作妹妹,这妹妹仍没个家世,所以想请父亲……”

    “没家世?那女子的父母?”宇文尚书问道。

    王妃道:“我那妹妹的父母在其孩时便已不在人世了。”

    “如此可怜的女子……女儿你天性良善,父亲怎可不支持,且如此好的女子,我收为义女,也是为父所想啊。快请人出来”宇文尚书道。

    王妃示意丫鬟引颜蘼进来。只见颜蘼进了会客室内,宇文尚书打量了眼前这名女子,似乎感觉此人好似眼熟,道:“姑娘生得好容貌,听闻小女说姑娘人善人巧,老夫有这么个义女实属幸事。小女从小娇贵,可心地善良,若以后你们姐妹相处时,你姐姐若有什么令你不快之处,尽管与义父说,义父与你们调解。哈哈哈……”

    颜蘼笑容满布,道:“女儿请义父的安”

    说话间丫鬟来问传饭于何处,定南王道:“多备一副碗筷,让厨房多加备些菜肴,加一壶好酒,今日岳丈前来,我要与岳丈饮上几杯。还有,让人去请陈公子与我们一同用晚饭。”

    傍晚的晚霞染红了今日京城的半边天,晚饭后的王府后园,霞光渐渐在夕阳消失前缓缓布满了天空,小筑前的世子与颜蘼说笑,道:“姐姐今日好气色,我要姐姐变我戏法”

    一旁的王妃道:“没大没小的孩子,叫姨母。”

    “哦,姨母”世子道,“孩儿请姨母变个戏法与孩儿一观”说罢,世子还对颜蘼作了个揖,行了礼。

    颜蘼立马扶起了世子,捏了捏世子的脸,道:“我这侄儿真是乖巧,令人疼,姨母与你变来”说罢,颜蘼顺手抓起地上的一枚小石子,双手摊开放于掌心,“侄儿看好”说罢,颜蘼手掌一握,双手在世子眼前摆了一段舞,把世子逗乐了。此时颜蘼定住双手,一摊开,双掌心中变出了一个小玩意儿,是个石子刻的小狮子。

    “送给我的好侄子”说罢,颜蘼把小石狮子放在石桌上,世子爱不释手,笑得更欢了。

    小筑的阁楼上,宇文尚书正与定南王对弈喝茶,陈仁海在一旁观棋,宇文尚书望向窗外,道:“我那外孙长大了不少,想来也快,年初时还没那么高呢。”

    “哈哈……看着他每日如此开心,我便有再多烦恼,也是烟消云散啊。”定南王道。

    一枚棋子落盘,这局输赢似乎已定,“宇文大人好棋力”陈仁海道。

    “陈公子,观棋不语真君子啊。”宇文尚书道。

    陈仁海笑道:“宇文大人棋力太强,小民一时激动,请王爷与尚书大人恕罪”

    “哈哈……陈公子哪来的罪?陈公子也是观棋兴起,且岳丈确实棋力高超,这一手棋落了子,就算局面此时还是势均力敌,可无论如何布局计算,小婿都无力回天了。”定南王道。

    “贤婿啊,每次与你下棋,老夫都是满心欢喜,你与我皆是有来有回,且棋局快,胜负看得早,若胜负分得慢,那定是势均力敌的一局棋,也下得过瘾。哈哈哈……说来陈公子想必也棋力高超,否则怎会一眼看出这棋局走势?改天,老夫要与陈公子对弈一局,看看陈公子的棋力。”宇文尚书道。

    定南王笑道:“岳丈何必改日再来,现在时日还早,陈公子,来与我岳丈较量一局”

    “对对对,陈公子,还请赐教”宇文尚书道。

    此时天已渐渐暗下来,月亮又升起,圆月已渐渐回收,缺了好大的边角。王妃在小筑前觉得天气有些寒冷,便让丫鬟与颜蘼加了件长衣,随后,便又差人送世子回房,世子有些倔强,想再与母亲与姨母说话或玩乐,可王妃一句话,又直接将世子的脸色拉了下来。

    世子一走,宇文尚书的棋子一落,陈仁海思索了半刻,也继续下了一手棋。两人对弈了半刻钟,宇文尚书开始费心计算棋局,忽然落了一子,可回过神来发现中了陈仁海的圈套,笑道:“老了,脑子不中用了。输了输了……”

    “承让了,宇文大人”陈仁海道。

    定南王看着棋局半晌才想出,“陈公子棋力实在是高,岳丈的棋力竟被你不到一百手便击败了。”

    “由此看来,陈公子善于计算,这在大内重整时便占了大优势啊。”宇文尚书道。

    陈仁海问道:“大内统领还需懂演算推论?”

    “历届大内高手中都有能测算之人,大内的选拔也有此类的考试。”定南王道。

    “那在此多谢王爷与尚书大人与小民的提醒。”陈仁海道。

    宇文尚书道:“今日棋便下到这了。对了贤婿,我新收的这位义女,真的是相府的丫鬟吗?”

    一阵小风从窗内吹到了阁楼内。

第十四回:老推官夜谈义女,归来客晨赠厚礼

    清风吹来的阁楼,此时安静了半晌。桌上残局,天上缺月。

    “何事都瞒不过岳丈,小婿本打算保密此事的”定南王道,出于保密,他只在中秋夜与左相与陈仁海等人提起过,不知宇文尚书是怎样知晓的。

    宇文尚书喝了一口茶,道:“贤婿啊,我涉刑狱之事已是三十年有余,这双眼睛下,逃不了什么人的那人是否就是江湖中人称‘落影妖’的颜蘼?”

    “是。”定南王道。

    “昨夜我看卷宗时知晓,那歌姬供词中说了是想灭口自己的盟友,可被巡捕房以及相爷的人所阻未遂。这颜蘼,早在两年前,便存有在襄阳、荆州等流窜作案的案底,不过她好似只是行骗,从未有过人命官司;不过她那些借刀杀人的手段也够卑鄙的。”说罢,宇文尚书看了楼下在与王妃交谈的颜蘼,摇了摇头。

    定南王道:“岳丈恕罪,小婿……”

    宇文尚书挥手打断了定南王的话语,道:“你何罪之有啊,我都收了这女子作义女,定不会追究她之前所犯之事的,且她弃暗投明,难能可贵,若没有她,我等还不知宫中皇子有这般阴谋。”

    “岳丈英明,小婿未敢与岳丈说起此事,是怕岳丈与琼儿说了,想琼儿护儿心切,不容颜姑娘……”定南王道。

    宇文尚书坐回了棋桌旁的椅子上,从两个棋盒里各抓起一枚棋子,又分别放在了棋盘上的落子处。“有时,棋局看似难算计,可总有人能看得长远,算得精确。但是,人啊,有时连自己都看不通透,又如何去算计别人,算计自己?几日前,想她还与我等为敌,可如今她还回得去吗?她恐怕连自己为何要倒戈都不知。”

    “一时气愤,心如死灰,心有所属。”陈仁海道。

    “陈公子此话何意?”定南王疑问道。

    陈仁海正欲说话,门外有丫鬟传话,定南王示意其进来,丫鬟说王妃与颜姑娘都有所困倦,想回房还请王爷与尚书大人及陈公子自便。

    定南王抬头看了夜空,道:“都快到戌时三刻了,是晚了些。”

    “哈哈哈哈……贤婿,与我备马车,我回府了”宇文尚书道。

    定南王道:“岳丈说得哪里话,这里难道容不得岳丈住一晚吗?”

    “贤婿不要误会,我还需再去刑部审前几日未完成的卷宗,月末皇上还需批阅。这几日所发生的意外让审阅又拖了几日,需快些完成了。”说罢,宇文尚书起身,定南王道:“来人送宇文大人回府。”

    说罢,小厮们在前引路,将宇文尚书送至门口,宇文尚书上了马车回了刑部不提。

    此时阁楼上,定南王望着夜空上的明月,道:“我那岳丈忠心耿耿,是我心太小,当时该与他说颜姑娘之事的。”

    “如今说了也不晚,王爷何需自添苦恼?”陈仁海道。

    定南王道:“陈公子说得是,只是被岳丈点破本王感觉岳丈恐会生出其他想法,觉得本王与他见外了。此事不说了,对了,陈公子刚才所言是何意?”

    “王爷有所不知,那日蒲少侠等人来府上寻颜姑娘时,当时小民在场,看到颜姑娘看蒲少侠的眼神,觉得颜姑娘似乎对蒲少侠倾慕之情。想是那夜在天香苑蒲少侠出手相救有关。”陈仁海道。

    定南王道:“陈公子是说,颜姑娘弃暗投明是因为蒲少侠?还是因为皇子?”

    “都有原因,先因皇子的手下使她想报复,可还不信任我等;后因蒲少侠等人的救治,她决定彻底脱离她所处的江湖。”陈仁海道。

    “无论如何,这恐已是她最好的归宿了。只是如今还不知皇上是否会清查此事。这月末还需重选大内侍卫,想来也没几日了,就怕有人浑水摸鱼,发生本王最担心之事。”定南王道。

    陈仁海道:“王爷放心,小民定会全力以赴的。”

    “陈公子,你一人是大内统领又有何用,就算我与左相等三人所举荐之人皆进了大内,都当了统领,那所选的其余人呢?八个统领,就算都为我等举荐的,那剩下的人呢?从皇子的手段上看,想他定有此准备。”定南王咳嗽了几声,入了秋后,定南王咽喉似发了炎,到了夜里便易咳嗽。

    陈仁海道:“王爷不必担心,如今只能见招拆招,宫中皇子想阻挠的不是重整大内,而是参选大内的人,如今大内选人在即,想皇子也会着重在让他的人专心于此,且漏了相貌之人诸如申烈、邱平刀之辈,已不敢在明处与我等交手,至于还未出现之人,恐就要在比武场上相见了。皇子已对王爷耍了两次手段,皆以失败告终,且愈失败愈发急的只有他,因为其暴露得只会愈发明显。”

    定南王清了清了嗓子,喝下了茶杯中最后一口茶,道:“陈公子所言有理,颜姑娘弃暗投明,两个侍卫落入机要牢房内,明日我入宫面圣,请皇上来刑部密审,免得夜长梦多。陈公子这几日还是早些歇息,养精蓄锐。调配好侍卫班次后,陈公子不必等到第一班侍卫轮换时再出来点卯了,交给第二班侍卫中的几个人做便是。本王回房歇息了,陈公子自便。”

    陈仁海行礼恭送了定南王,定南王示意免礼。

    京城的城门还未开,城门守夜的侍卫见天已快破晓,心中一阵暗喜,一夜困意在此时愈发浓了,还有不到半个时辰他们便可休

    息了。

    城外泛着冷雾,天已渐渐变寒,有守卫打了一个冷颤,一个喷嚏随后打出。

    “来兄弟们,吃点早食,一会儿好补个觉。”一个铁锅放于守卫中,那些守卫伸手就去拿那些锅里蒸好大饼与馒头。

    “有煮的鸡蛋吗?老军头?”

    “昨夜被你们当宵夜给煮了,今晨只有这个”

    “哈哈哈,就你吃得最欢,还舔着脸问有没有鸡蛋。老军头,馒头大饼太干了,有豆浆吗?”

    “豆浆马上就好,我去看看”

    有的守卫背靠着城墙,抻了抻自己的身子;有的守卫身子前倾,倚着城墙此时是他们最放松的时候。

    冷雾被第一缕阳光穿出几个孔,一辆马车冲破了城外的冷雾,急速向城门使来。

    马车在城门口一个急停,那马车不是乘人的,车板上只拉着些货。那驾着马车上是个青年,不过想是他赶了好几日的车,面庞上留了一圈胡渣,与他的吊梢眉一配,让他的年纪似乎都老了好几岁。

    “再等两刻钟,城门就开了,你还需等会儿你拉着这么多东西,需得我们好好查验”那守卫边说话边在咀嚼着口中的大饼。

    那赶车人道:“一刻都不能等,速开城门”说罢抬手一镖射向城楼上的柱子上。

    众守卫皆慌了神,摊坐吃早饭的那几个立马抄了长枪站立起来。

    “你是何人?敢偷袭城楼”守卫长厉声道。

    那赶车人道:“尔等看看我镖上的东西”

    众守卫这才转眼看了那钉在立柱上的镖,那镖上串有一枚铜钱大小的牌子。守卫使劲拔出了那枚镖。看那枚牌子,牌子上书“军器间”。

    守卫长接过镖,道:“原是军器间的大人,在下失礼。还请稍等,我等这开城门,并将信物交还与大人”

    “尔等将镖扔下城楼便好”那赶车人道。

    守卫长道:“还请大人接好。”说罢,将镖掷向城楼下,只见那赶车人高高一跃,一个空翻抓住了那牌子,顺带将镖藏于衣衫里,之后又一个后空翻又落到了马车上,此时吊桥已落下,闸门已开。那人驱马驾车进了城中,那守卫长看了这人刚才的身法,自言自语道:“缠蛇身法……”

    其余守卫不知道这个,便发问道:“这是何派武功?”

    “一种奇异的轻功,这类轻功中部分心法需逆转筋脉才可练成。”守卫道。

    众守卫面面相觑,皆惊叹此人武功极高。

    此时已至清晨,那赶车人的马车停在街角的一处房舍中。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赶集的、摆摊的、进城的、出城的,城里城外渐渐热闹起来。那赶车人半晌后从房门中出来,上了马车,又赶车出了街角,入了主街。

    马车的轮子缓缓移动,主街上人太多,他不能太快。

    穿过闹市后,马车向相府方向走去,到了相府大门,那赶车人便下马扣门。少顷,小厮开了门,那小厮不知此人是谁,便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扣相府大门?”

    那人取出那枚镖,将那枚牌子解下,与那小厮道:“劳烦小哥通报,在下军器间龙翔天,来此为相爷送礼。”

    小厮取了牌子,立马回了府禀报。龙翔天对其余几名小厮道:“还烦劳两位小哥为我取下有蓝纸封存的两个箱子”

    知道眼前此人是来送礼的,小厮们立即上到马车前,为龙翔天搬下两个箱子。此时传话的小厮前来,道:“龙爷里面请,相爷在会客室等您。来人,为龙爷将马车安顿好。”

    说话那小厮引了路,后面的在扛着龙翔天所带来的箱子,少时便到了相府会客室,只见相爷喝下一口茶,见龙翔天来,便立马邀请其坐下,道:“龙监事,一去塞外已约有十来日了吧。”

    “是的,相爷。蒙皇上恩准,让龙某多了几日的假,不至于路上太赶。此次去塞外学艺,龙某除了研习了自身武功外,筑剑冶炼,推演算法,皆有精进;而且今日前来,与相爷送上些好礼”

    左相笑道:“龙监事果真实在,哪有送礼用这木箱抬两大箱进来?”

    “相爷见笑,龙某来得匆忙,未备得礼盒,还望王爷见谅。”龙翔天道。

    左相大笑起来,“哈哈哈……龙监事有所不知,往日有亲朋好友前来,送的礼都是精致的盒子,里面大都装了些补品,或是些古董……本相从未让人送过这么多数量的东西,两大箱子,这里究竟是何物啊……”

    “相爷见笑,这里面不是什么精品首饰,也不是什么稀有补品。乃西汉时西域都护府外那些草原小国中的流落的一些小物件。”说罢,龙翔天让小厮们开了其中一个箱子的封条,开了一箱。只见那箱子中所装的,尽是些夜明珠宝,银饰酒壶,玛瑙项链,和田手镯。

    左相惊呼,道:“龙监事,你去何处拿来的这些宝物?”

    “在楼兰古道附近的一些小集市上,一些胡商在此摆摊贩卖,价卖得不高,小的就悉数买下送予左相了。”龙翔天道。

    左相疑问道:“楼兰古道?”

    “左相有所不知,楼兰古道为丝路上前往楼兰古国遗迹方向上的一条支路,就在楼兰古城遗址的一处小道上,皆是些胡商在贩卖这些东西。那些胡商说自己

    是从沙漠天驼所来,想入中土经商,可近几年朝廷一直与西北各路地方军剑拔弩张,且半年前已开战,故这些商人不得入关,买客大减,只得贱卖了些东西,不过好似他们的货源很宽广,不知从哪里而来。”龙翔天道。

    左相道:“想这些个宝物,恐都是曾经西汉时西域各国权贵的陪葬品。如此多的珍宝,本相实难悉数要下。”

    “相爷是嫌这些宝物出自墓中?”龙翔天问道。

    “龙监事千万不要误会,这些珍宝数量太多,且都为汉朝古物,本相收得如此多的宝物,就怕有人误会龙监事行贿本相在重选大内之时为龙监事开后门啊。”左相解释道。

    龙翔天大笑,道:“左相忠心朝廷,鞠躬尽瘁;如此官员,龙某打心里佩服,这满朝文武,只有相爷配得上这些珍宝,相爷万不可推辞。再说重整大内,定南王爷,虎贲将军,李大学士以及相爷您,都有举荐人进大内参与评选,若这些高手都选中了大内统领,难道没人说相爷为自己所举荐之人开后门?”

    “哈哈哈……龙监事将话说予此了,本相再推辞反而让龙监事难堪了。好吧,如此,以后这些东西便为小女作个嫁妆。”左相道。

    龙翔天见左相差下人将箱子抬走了,便起身道:“多谢相爷笑纳薄礼,龙某还有事要办,便不久留相府了。”说罢龙翔天拜别了左相,离开了相府。

    马车离开了相府,转了两条主街,又穿过了一处闹市,从一处街巷中出来,便到了定南王府。

    龙翔天如法炮制,报了名号,交了牌子,小厮也引他到了会客室,同时也有两个小厮帮他搬下来了一个箱子。

    此时厨房已开始做午饭,龙翔天与定南王会客室见了面,龙翔天还未开口,定南王便道:“龙监事才西北风尘仆仆而来,今日便留在本王府中吃了午饭再回宫复命。”

    龙翔天再三推辞不得,只得答应。之后,龙翔天便指着那箱子道:“这是送予王爷与王妃之礼。”说罢,龙翔天差小厮打开了箱子的封条,取出一个玉枕头,道:“此为龙某送予王妃之礼,此玉枕头性寒,夏日时可治头风。”随后,又取出一张弓,道:“此弓为龙某送予王爷之礼,此角弓乃西域狩猎高人所制,王爷素来喜好狩猎,只是近日公事繁忙,才未有时间,有此角弓,王爷闲暇时出门狩猎,定能满载而归这箱子其余的东西,乃昨夜回京时于山中龙某所猎得的一只梅花鹿,一头野猪,肉已被龙某处理好,好在是秋日,肉未变质,听闻王爷素爱吃这些山珍野味,龙某不仅猎来猎物,同时采摘得些榛果,也一同献予王爷了”

    “哈哈哈哈……”定南王开口大笑,两撇小胡子又在随着脸部抖动,“龙监事真是为本王费心了。此次龙监事得皇上恩准出塞外研习,龙监事不仅精进了本事,还为本王带来如此多本王所爱之物,且还想着本王的家人,这些礼物,本王全收了”

    说话间又有丫鬟来传话,问传饭于何处,定南王道:“还是饭堂便好。你等派人去请陈公子一同来用午饭。”

    丫鬟答了话便退下。午饭在饭堂中摆好,定南王一家同颜蘼与陈仁海皆出了席,龙翔天一一见过众人,向世子送了一个玉雕麒麟,世子见了那麒麟雕刻得栩栩如生,甚是喜爱,道:“多谢哥哥了。”

    “多谢龙监事千里归京,还带来重礼。”王妃道。

    龙翔天道:“王妃说笑了,这哪是重礼,一些薄礼,敬王爷为朝政公事之日理万机,敬王妃为王爷贤内助操持王府家事。”

    一阵谈笑之后,众人便开始用了午饭。午饭后,龙翔天拜别了定南王等人,临出王府时,龙翔天道:“久闻陈家堡于江湖之大名,月末龙某还要与陈公子讨教几招。”

    陈仁海道:“届时陈某也要请龙监事赐教”

    “哈哈哈……好好好,如此说月末本王有眼福了。”定南王道。

    龙翔天出了王府,上了马车,驱马赶车直往宫中去了。

    小筑的阁楼上,定南王又与陈仁海对弈起来。

    定南王道:“此人不简单啊,希望他别是皇子的人”说罢,黑子落盘。

    陈仁海白子随即落下,道:“若他是皇子的人,怎会还未回宫复命便要来与王爷送礼呢?”

    “这也是本王所疑虑之处,故留了他在府中用午饭,可我看他神态自若,话语也无试探本王之意,完全没装着其余的心思。”定南王道。

    陈仁海道:“小民看龙监事乃是江湖气重的军器间官员,恐还未卷入这场斗争中,且此人的武功高深,若皇子真想阻挡我等入京,为何不用他?反而让他前去塞外?”

    “这也是本王疑虑之一,听军器间的人说,龙翔天与皇上出示了信物,皇上当即准了龙翔天的假,且还多给了龙翔天时日。这信物究竟是何物?让皇上见了之后能如此待他。”定南王此时一子落下,陈仁海回了一手。

    “哈哈……本王已连输两局了。”定南王道。

    陈仁海道:“王爷心中有事,定然会影响棋力发挥。小民侥幸胜利罢了。”

    “这龙翔天我等还不得将其当作友,若他与你都得了大内统领之职,你需时刻注意此人的举动。”定南王道。

    “是”陈仁海回话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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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月之途介绍:
天上的星斗很多,可月只有一个。
月虽然只有一个,可月相却千变万化。
江湖与朝廷,不可分割,大内与江湖,必定都存在波澜。
奇异事件,太平盛世下的危机。
所有人都逃不过月夜,他们像星斗一般耀眼,也像月相一般变化无常。
他们逃避、重生、更多是纠葛。
暗月之途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暗月之途,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暗月之途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