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6小时极速成交！时间就是生命！
上午九点，晨会刚结束，许嘉迫不及待的抢了一部移动座机，坐在电脑前投入到了工作当中。
电话拨通
“喂，谁啊？”
“先生你好，我是万墅公司的小许，现在有一套新挂牌的房源性价比非常……”
“嘟嘟嘟~~~”
对方的直接挂断并没有打击到许嘉的积极性，作为中介公司的经纪人，被拒绝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同时作为一名入职不到三个月的新人，许嘉对工作还抱有满腔的热情。
“骚年，继续努力！”
他按了一下挂断钮，照着电脑上的客户信息准备拨打下一个电话。
然而还没等他拨完电话号码，肩膀就被人轻推了一下。
“诶~小许，跟你商量个事情呗！”
许嘉回头，见是门店里的资深经纪人张平，他进公司快两年，是个老资格了。
“张哥，什么事？”
“你前两天不是收了一套独家房源么，我昨天带的客户看中了。”
“太好了！”许嘉喜出望外：“房东有时间，随时可以过来签约。”
张平却皱起眉头，语气有些生硬：“要跟你商量的就是这个问题。我的客户要求中介费打折，按照公司的规定…你是收房人，折扣需要征求你的同意。”
许嘉一愣，听张平这口气，可不像是准备跟自己“商量”呢。
“打几折？”他试探的问。
张平瘪瘪嘴：“3折。”
“这也太低了吧？”许嘉很是为难。
他收的那套独家房源，是89平方米的小三房户型，挂牌价350万，如果按照全佣计算的话，有8万块的佣金。
根据公司分成规则，成交之后，作为收房人的许嘉可以分到50%的业绩，也就是4万块，属于20%的提成档，提成能有8000块。
可要是按照3折佣金计算，他只能分到12000的业绩，提成档也会降低到10%，变成1200块。
如果只是象征性的打个九折或者八五折，只损失千把块提成的话，那么为了促进成交，许嘉或许就答应了。
可现在，是将近八倍的差距！
“切~低吗？”张平的口气极为不屑：“你入职两个多月了都没签单吧？现在是我签单，你拿钱，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张平的态度让许嘉也有些恼了！
他确实是新人不假，可“新人”两个字，并不意味着好欺负！
“这套房源是目前金城家园89户型最便宜的一套，就算你不卖，用不了几天照样也能卖掉，根本不需要这样没下限的打折！”
许嘉的反应让张平异常惊诧！
他哪想得到平时不温不火，在门店里没有丝毫存在感只会傻乎乎干活的新人，性格竟然这么强硬？
如果不是折扣必须有收房人的签字同意，张平才不会跟一个新人浪费这么多口水呢。
“我告诉你！”他的脸色阴沉下来：“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面对张平如此直白的威胁，许嘉轻哼了一声选择无视，只管继续拨号打电话……
“尼玛！”张平也被他这混不吝的态度搞得没了脾气，想来想去，最后扔下一句：“我找经理跟你谈！”
他这句话让许嘉心中一沉，这么低的折扣，经理会帮他吗？
“呵呵~老套路了~”身边的人忽然开口。
许嘉回头：“李哥，什么老套路？”
说话的人名叫李前进，已经进公司五年多了，资历深厚，经验丰富，号称门店的“活字典”，许嘉经常会向他请教问题。
李前进玩味道：“你真以为3折佣金是他客户提出来的？什么客户这么懂行啊，正好卡着公司的成本线开价？”
“公司的成本线是3折吗？”许嘉有些困惑，这事情他压根没听说过：“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套路？”
见许嘉一头雾水的模样，李前进笑眯眯的解释：“全佣8万，给客户打个8折成交是64000。然后跟客户说好，24000的成本交给公司，剩下的4万，直接进经纪人的口袋，懂了？”
许嘉不傻，听他一解释就瞬间明白了，开始举一反三：“李哥，你的意思是…如果张平再分钱给经理，经理就会帮他欺瞒公司，一起薅羊毛？”
“看来你还是孺子可教的嘛~”李前进笑容不变：“8万业绩，经理的提成只有一万出头，要是张平直接分给经理2万的话呢？可就差不多翻倍了！
工作都是为了挣钱嘛，不寒碜。就是你这个新人当了冤大头而已。”
还不等许嘉回味他的这番话，就听见经理办公室传来了喊声：“许嘉，你进来一下！”
李前进轻叹一声，看着许嘉，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慢慢来，习惯了就好~”
许嘉怔了怔，皱眉站起身来，朝经理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门口，张平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眼神中满是鄙夷！
许嘉没有搭理他，推门进了办公室。
“经理，你找我？”
经理名叫王小军，他坐在椅子上，点点头指着对面的椅子：“先坐吧。”
许嘉拉开椅子坐下，脸色凝重。
湖城是江省的省会，一线大城市。
万墅公司作为湖城雷打不动的行业龙头，招聘经纪人的最低学历要求就是本科。
可许嘉只有专科学历，当时要不是王小军收留了他，他还不知道要像没头苍蝇似得乱撞多久，又会吃多少次闭门羹。
所以坦白来说，许嘉对王小军是很尊敬的。
也正是因为珍惜这样的机会，许嘉才拼命的努力工作，希望能够不辜负任何人！
可是现在……
“小许，你入职也有两个多月了，现在还是零产出对吧？”王小军的口气很和蔼：“所以，应该能体会到这个行业的困难和艰辛了，对吗？”
许嘉有些艰难的开口：“经理~我~”
“你先听我说。”王小军打断了他：“我们的每一单都很不容易，你也看过数据统计，任何一单成交，背后都是几百上千个电话沟通，上百次带客看房，还有无数的口水……”
现在同事有机会成交，你能忍心就这样搞黄？
而且张平的这个客户手头现金不多，都是从牙缝里攒下来的钱。首付和税费又不可能少，那只有我们牺牲自己的一点利益，来成就客户的购房梦，你说对么？”
说完，王小军直勾勾的盯着许嘉，眼神中流露出满满的期待，嘴角挂着希冀的微笑，整个人宛如散发出了圣母的光辉！
许嘉确实被说动了。
王小军算是对他有知遇之恩，现在还这样殷切的恳求自己……
虽然心有不甘，但是拒绝的话，许嘉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的。
见他还在犹豫，王小军抿抿嘴，丢出了最后一个杀手锏：“你不是说很喜欢这份工作吗？认为能帮客户找到合适的房子，是非常有成就感的事情。
可你要是三个月还不签单的话，就要被公司硬性淘汰了。所以我跟张平商量过，只要你答应3折成交，那么这单就以你的名义成交……
只要有了单子，你就可以转正，不会被淘汰了！”
听了王小军的这番话，许嘉一个“好”字几乎已经撞在牙齿上了。
可就在这个瞬间，他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仿佛坠入了虚无当中，失去了时间和空间的概念。
紧接着，一个纯机械的声音直接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系统绑定中｝
｛系统绑定成功｝
｛基础功能已激活｝
｛新手任务即将发布｝
……
……
王小军蹙眉看着许嘉，只见他忽然变得脸色惨白，额头上还冒出了汗珠，不由得紧张起来：“小许，你怎么了？病了吗？”
打了个寒颤过后，许嘉恢复了意识，正好听见王小军的声音，还没来得及思考刚才的诡异经历，便下意识的望向了王小军……
还是那个办公室，还是那个人。
只不过许嘉惊讶的发现，当王小军进入自己的视野时，眼前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屏幕，显示着不少文字：
｛王小军，31岁，爱好：喝酒、赌博、“品茶”，感兴趣的话题：新茶上市。｝
除了这些之外，屏幕上的文字还在不断出现：
｛先忽悠一下稳住他，把这笔钱赚到手再说。傻小子恐怕还不知道吧？3折的单子就算以他的名义签下来也不算晋升单，自然也就不能转正。再有十几天，就可以让他滚蛋了。｝
“要不要送你去医院？你这脸色白得吓人呐~”王小军关切的声音再次传来，将许嘉从呆滞中惊醒过来。
｛可千万别在我门店里出事啊，该多晦气！｝
许嘉怔了怔，连忙摇头：“不用，就是低血糖犯了，一会吃块巧克力就好了。”
“你确定吗？”
｛靠~吓死老子了！这么个病秧子还是赶紧让他滚蛋的好，真出了事老子还得担责任。｝
直到这时，许嘉才终于确定，那块屏幕上不断出现的文字，就是王小军内心的真实想法。
刚才听李前进解释套路的时候，许嘉还对王小军抱着最后一丝幻想。只可惜，全都被李前进说中了。
“我真的没事。”他叹了口气：“经理，我还是不能同意3折成交。”
“你……！”
王小军万万没想到许嘉会突然给他来这么一句，顿时有些恼火起来：“我跟你说了那么多，你就当我在放屁？”
许嘉认真看了看屏幕——这一次，没有文字出现！这就是王小军的真实想法！
“经理，我之前真的很尊敬你。”许嘉的语气凝重起来：“只可惜，你配不上我的尊敬！”
说完，许嘉起身用力拉开房门，正好跟站在门外偷听来不及躲开的张平四目相对。
屏幕上的文字瞬间变化：
｛张平，27岁，爱好：直播、影视、“防空”，感兴趣的话题：长腿、ASMR。｝
“你也太轴了吧？”张平盯着他：“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许嘉却忽然笑了：“多喝点营养快线吧~”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得张平一脸懵逼，骂了一句“神经病”之后，再次走进了经理办公室，不知道还要谋划些什么。
许嘉对此毫不畏惧，转而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对于“系统”他并不陌生，各种网络小说里有千奇百怪的系统。关键在于这个系统究竟有哪些功能？必须尽快搞清楚！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还没等他坐下，就有一个男子快步走进了门店，径直朝着许嘉走了过来。
“唐先生。”许嘉一愣，连忙把他往会议室里请：“来，里面聊。”
男子名叫唐辉，就是他收的那套独家房源的房东。
坐下之后，唐辉面露愁容，显得很焦虑：“小许，我的房子到底多久能够卖出去？之前来挂牌的时候，你说独家房源卖得快我才跟你签约的。可是我朋友告诉我，独家房源反而是卖得最慢的！
我真是等着钱急用啊！如果你方便的话…是不是把独家房源先取消掉，让我多挂牌几家公司？
实在不方便的话，我私下补偿你一点现金行吗？”
在唐辉说话的同时，许嘉也在看着屏幕上出现的信息：
｛唐辉，29岁，职业：中学语文老师，月收入：11000左右，爱好：花卉、围棋，感兴趣的话题：花草病虫害防治，围棋甲级联赛。｝
｛售房原因：母亲病重，急需筹集治疗费用，急迫度：100%，最低价格：酌情，关注点：付款方式，拿款速度。｝
“小许！”
唐辉越发焦急起来：“算我求你了好吗？我真的是没办法了！我母亲是肝硬化晚期，每个月光药钱就大几千，动不动还要住院，一次就好几万…而且现在已经在联系肝源了，如果能找到的话，手术费用我也得提前准备好！”
“哎~”
许嘉在心中叹了口气，他之前虽然知道唐辉着急卖房，却不知道情况已经这么急迫了。
没什么可犹豫的，他正准备告诉唐辉有客户可以签约，脑海中突然传来“咚”的一声悠扬钟响，眼前的屏幕上开始出现了一连串的文字：
｛新手任务发布！时间就是生命！｝
｛任务内容：以一次性付款的方式卖掉唐辉的房产，且保证72小时之内可以让唐辉拿到全款！｝
｛任务时间：6个小时！｝
｛任务奖励：……｝
第2章：客户有着落了！
“6个小时卖掉一套房子？”
系统发布的任务让许嘉差点直接骂出声来，这完全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除非…
“唐先生，你先别急。我同事昨天带去看的客户可能有意向，我现在就去问一下。”
“真的吗？那太好了。”
“嗯，你先坐一会。”
许嘉从会议室走了出来，又来到经理办公室门前。
卖房子不像卖白菜那么简单，除了坚持不懈的努力之外，还需要相当程度的机缘巧合，否则的话，许嘉也不会两个多月也没能签单。
所以…6小时卖房？许嘉自认做不到，无奈之下，只能选择便宜那两个小人了，谁让张平手里有现成的客户呢？
其实许嘉对他们的行为倒没什么看法，人都是利己的动物，更何况中介公司赚的本来就是信息不对称的钱。
许嘉不是什么满口仁义道德的卫道士，就算是他自己碰见相同的情况，搞不好也会这么做。之前的气愤，单纯是被欺负到头上的反击罢了。
然而现在，对于自己会亏多少钱的问题，他已经不在乎了，毕竟唐辉是等着钱救母亲的命。
没有什么比生命更宝贵的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是没错，但也应该是有所为，有所不为。
念及此，许嘉敲了敲门，等里面应声之后，推门而入。
“你怎么又来了？”张平回头看着他，有些恼怒。对于挡了自己财路的人，是不可能有好脸色的。
王小军也皱眉看着许嘉，搞不懂他去而复返是什么意思。
许嘉顿了顿，对张平问道：“如果我同意3折成交的话，你的客户什么时候可以签约？”
“呵~想通啦？”张平脸上的敌意瞬间消失，挂上了笑脸：“明天就能签约。”
“能约到今天下午吗？”许嘉说的非常认真：“房东很着急。”
张平下意识的应道：“急也不急这一天吧？这是卖房子，又不是卖白菜。”
王小军却抬手止住他的话：“我给客户打电话做做工作，应该可以。还有什么问题吗？”
“付款方式。”许嘉点点头：“房东是急等着要钱，客户可以一次性付款吗？”
看许嘉的态度变化，王小军确认他是真心想要促进成交了，便看向张平……
“额~”张平也认真起来，想了想说：“客户是普通上班族，首付三成，剩下的要公积金商业组合贷款。而且最近公积金中心的效率也很坑啊，光审批就要一个月。至于放款~快的话三个月，慢的话半年，甚至一年，都很难说，得碰运气。”
许嘉皱眉：“这样么？那就真的没办法了。房东是等着钱救命的，拖不了那么久。”
“那就只能贱卖咯~”张平对此毫不在乎：“想要快速的成交拿款，除了贱卖之外，没有别的办法。”
听他这么一说，许嘉猛然想起系统显示唐辉的最低价格是“酌情”。
很明显，为了能够尽快拿到钱，唐辉对价格应该已经没有下限了！
许嘉咬了咬牙：“我再去跟房东聊聊吧。”
说完，他转身走了出去。
张平哼笑一声：“这小子是把自己当活菩萨了吧？这种情况的第一反应难道不是立刻劝房东贱卖么？”
“年轻人嘛，轴一点很正常，没有被社会毒打过，当然会有点阳春白雪。”王小军点上一根烟，呵呵一笑：：“说白了就是傻！
这样吧，你现在就联系一下，让客户带上五万块现金赶过来，我们再直接去房子里找房东面谈，说什么也要把这单签下来。”
“房东能同意？”张平问道：“许嘉不是说等着钱救命么？”
王小军哼了一声：“你觉得是等一个有盼头的尾款靠谱，还是等一个没影子的客户实在？管它猴年马月放款呢，又不是我们的责任。”
张平闻言，点点头，笑眯眯的掏出了手机。
……
……
许嘉回到会议室的时候，唐辉正望着白墙怔怔出神，听见动静蓦然扭头：“小许，怎样了？你同事的客户可以成交吗？”
“首付三成，公积金商业组合贷款。”许嘉有些不忍：“最快也要三个月才能拿到全款。”
唐辉一愣，想了想又追问：“首付也有100多万了，我先拿首付应应急就行，卖给他吧！”
“不行！”许嘉看着唐辉错愕的表情，只能耐心解释：“你的房子还有100万银行贷款未结清，客户的首付只能用于偿还你的贷款。这是房管局的硬性规定。”
唐辉绝望了！
他痛苦的抱头，绝望的用脑门撞击桌面，无比自责：“我当初把钱存着多好啊！买什么破房子！现在要钱钱没有，卖又卖不掉……”
片刻之间，他已经啜泣起来。没有什么事情，比眼看着母亲被死神越拉越远更令人沮丧的了。
许嘉从来没有面对过这种情况，更不知道该怎么劝解，只是突然想起了网络上的一句话：从中产到破产，仅仅隔着一场大病！
唐辉有房子，又有稳定的工作，年收入十几万，生活本应该充满了希望和阳光才对。
可是因为母亲的病，搞不好所有的家底都要搭进去了……
“唐先生，你先别着急，我再帮你想想办法，也会联系所有的同事看有没有合适的客户~”
除了这些，许嘉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唐辉了。
反而是唐辉觉察了自己的失态，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抱歉啊小许，我是一时情急，哎…你尽快帮我找客户吧！至于价格~给钱就卖！”
说完，他都忘了自己是来撤销独家委托的，急匆匆转身准备离开。
许嘉送他到了门口，看着他沉重的脚步，暗暗叹了口气。
“看来系统的任务是完不成了~”
他正想着，远远瞥见两个人从金城家园里走出来，是隔壁豪居房产的经纪人刚刚带客户看完房出来。
随着客户进入视野当中，系统屏幕开始出现信息：
｛杭松庭，33岁，职业：主播经纪公司老板，收入：约1500万/年，爱好：女，感兴趣的话题：直播带货，短视频创业。｝
｛购买目的：金屋藏娇，现有资金：1800万，关注点：升值空间。｝
看见这些信息，许嘉直接就傻眼了：主播经纪公司这么赚钱的吗？
他顿时就想起前些天的时候，还看见张平给一个位置显示为“湖城”的主播刷了两发火箭，总共1000块钱。
火箭在屏幕上炸开的瞬间，那个女主播嗲声嗲气的感谢让张平异常的满足，结果刷完礼物之后，张平想要约对方见面却被一口回绝。
感情这些钱都被老板用来金屋藏娇了呗？
天晓得要是张平知道了这个真相，会不会直接原地爆炸？
但许嘉还是松了口气，无论如何，唐辉房子的买家应该是有着落了……
第3章：跟钱有仇？
豪居公司的经纪人，是个比许嘉还要年轻的小姑娘，娇小却玲珑有致的身材，带着点婴儿肥的娃娃脸怪可爱的，平时就经常引来周围几家公司的口哨声。
此刻她正快步走着，头也不回，看上去更像是客户在后面追赶她。
房产中介公司之间，重客，撞单，抢房，那都是常有的事情。小姑娘带着客户呢，按理应该要警惕一些。
但也不知道杭松庭一脸轻松的跟在她身后说了些什么，弄得她霞飞双颊，近乎一溜小跑的就回了门店，连招呼都没打一声，跟别提送客户了……
杭松庭哈哈一笑，没有穷追猛打，只是朝她招了招手就转身离开，往马路对面的停车场走去。
见状，许嘉立刻就跟了上去！
还是那句话，这种竞争都是为了赚钱，不寒碜，谁让小姑娘自己先跑了呢？
现在是上班时间，停车场里的车子不多，其中有一辆宾利添越尤为扎眼。
看杭松庭走的方向，那应该就是他的车。
许嘉没有错过机会，在他快要上车的时候，喊住了他：“先生，麻烦你等一下。”
“有事？”杭松庭回头。
两人面对面之后，许嘉发现系统屏幕上的内容更加丰富起来：
｛购买目的：金屋藏娇，现有资金：1800万，关注点：升值空间，急迫度：50%，满意度：40%，成交意向：30%｝
应该是他对刚看过房子的印象吧？
许嘉脸上挂出笑容：“先生，您是要买房子吗？我手头正好有一套房子非常不错，价格远低于市场价！买到就是赚到！”
他一开口，就准确击中了杭松庭的关注点：升值空间。
不过杭松庭明显也是个老江湖，并没有因为一句话就放下戒心：“你们房产中介推销房子都是同样的一句话，真没意思。”
说着，他已经拉动车门准备上车了，但是许嘉却成功让他的动作僵住：“金城家园，89平方米，350万。”
“这么便宜？”杭松庭顿时来了兴趣，却反问：“刚才豪居房产的人告诉我，金城家园最便宜的一套89平方米也要355万~你是报低了价格，还是这套房子有增值税？”
｛如果不是虚报价格的话，可以跟他去看一眼，反正来都来了。｝
杭松庭的真实想法浮现在许嘉眼前，令他更为自信：“满五年，房东名下唯一住房，无双税。”
“这么好？”杭松庭终于朝他点点头：“那你带我去看看吧。”
“这边请。”许嘉伸手，开始引路。他询问完杭松庭的基本信息之后，正好来到了唐辉家楼下。
上楼，敲门。
唐辉开门一见是许嘉，心中立刻涌出满满的感动！
他哪能想到许嘉这么快就给自己领来了客户看房？看来确实是急自己所急，把自己放在了第一位！
好人呐！
然而自己刚才还想着撤销独家委托，真是太不应该了…
“小许，快请进。”他热情的将两人迎了进来。
杭松庭穿上许嘉递过去的鞋套，一言不发，自顾走进房子里看了起来。
金城家园是六年前交付的小区，算是无双税的二手房当中房龄很新的，由开发商精装修，业主只需要搭配软装和电器就行了。
唐辉家的软装风格跟他的爱好一样，古色古香，颇有些风雅之意。尤其是书房里摆了一张硕大的根雕桌，上面刻着围棋棋盘，同时也可以当茶桌，周围是古朴的书架，书架上有不少棋谱和花卉画册，另一面墙上则挂着一副山水国画。
“这个布置有点太老气了~我要是买下来的话，还得全换，这可要不少钱呢。”
杭松庭佯装遗憾，轻轻摇头。
然而许嘉却从他一进门就注意到，他的满意度瞬间涨到了80%，在进入书房看见布置以后，更是直接飙升到了95%！
同时，他的成交意向也显示为90%！
“呵呵~装，接着装！我信你个鬼~”
心里虽然吐槽，不过许嘉也想起了培训中教过的客户心态：只有当客户开始挑刺的时候，才是意向产生的时候。如果不感兴趣，根本就懒得挑刺，只会丢给你一句不满意。
但唐辉却是关心则乱，也没有许嘉这么冷静，一听客户挑刺就着急想要开口，如果不是许嘉猛然瞪了他一眼，他可能又要对客户说“给钱就卖”了。
“杭先生。”许嘉开口了：“你也知道这套房子的性价比是小区里最高的，这才是关键。便宜的房价和节省的税费加起来将近十来万，足够你换一套软装了。”
闻言，杭松庭不置可否，转身又去看了看两间卧室和阳台，满意度缓缓攀升到了97%，成交意向也涨到了93%。
看见这两个数值，许嘉知道该是扔出杀手锏的时候了。尽管这个杀手锏他目前也停留在理论阶段，还从没实践过，可凡事总有第一次嘛。
如是想着，他调整了一下状态，让唐辉站在原地，自己上前压低了声音对杭松庭耳语：“杭先生，这套房子我同事的客户已经看中了，或许今晚就会签约。
你如果有意向的话~手快有，手慢无！”
虚拟客户逼单，是中介公司百试不爽的招数。
杭松庭皱眉看许嘉一眼，想了想，回头试探性的对唐辉问道：“房东，330万，一次性付款，明天就付钱，能不能成交？”
一下子还价20万，只是他谈判的策略，意在试探房东的底线。
然而…
“好的好的。”唐辉把头点的像小鸡啄米似得，一脸的兴奋和欣喜。
“？？？”
杭松庭直接傻眼了！他哪想得到自己只是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而已，就真的一下砍掉了20万？
但凡房东脑子没病，说什么都不可能答应吧？
这房东怕不是跟钱有仇？
身为商人的杭松庭几乎是下意识的追问了一句：“那320万行吗？”
这下轮到唐辉愣住了，金钱和母亲摆在天平的两端，他没有犹豫，只是反应了大概半秒，依然点头：“好的，只要你能马上付款！”
许嘉皱眉，杭松庭也皱眉。
许嘉是因为还价太狠了，他还想着如果唐辉给母亲治好病之后，这笔钱有结余的话，将来说不定还有买房子的可能性。哪怕是房子小一点，旧一点，破一点呢？
1%是私心，毕竟还能赚唐辉一笔中介费，99%是美好的祝愿，像唐辉这样的人，不应该因为房子而被大城市赶走。
而杭松庭则是因为房东答应得太爽快了，作为商人，他可不相信什么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只能认为这套房子或许有什么隐性的问题？
于是他坚定了摇了摇头：“不好意思，这套房子我不能买。”
第4章：子欲养而亲可待
“杭先生，你这样就没意思了。”许嘉也不管他是不是土豪客户了，直接开怼：“房也看了，价也还了，临了来一句不买，你就是这样做生意的吗？”
杭松庭并没有因为出言不逊责怪许嘉，而是认真的看着唐辉的表情。
｛或许是房子有什么隐情，房东连中介也没有告诉，否则不可能这么便宜！不问清楚的话，这套房子再便宜也不能买。｝
许嘉看见他的真实想法之后明白过来，也看向唐辉——那毕竟属于隐私，除非唐辉本人愿意说，不然他也不便开口。
而唐辉在听见杭松庭又说不买之后，心里同样很是委屈！
若不是实在被钱逼疯了，谁又愿意卖房子呢？当初买这套房子的时候，他也是通宵排队才买上的，交付以后更是精心布置，细心保养。
他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在这里住很多年，很多很多年……
遗憾、失落和委屈，各种情绪从唐辉的脸上展露无疑，让杭松庭看的有些懵逼。
这种表情，从来都是在那些被他始乱终弃的女孩脸上才能看见，通常还带着表演的痕迹。
一个大男人露出这种表情，让杭松庭心底一阵恶寒！
“我就直说了吧。”他忍不住开口：“你这套房子愿意贱卖，是不是另外有什么隐情？”
许嘉则是问道：“唐先生，可以告诉客户吗？”
看见唐辉僵硬的点点头，许嘉才当着两人的面，把唐辉的情况一五一十都说了一遍。
“杭先生，房东是孝子，宁愿卖房子也要救母亲。只要你敢开价，他就敢卖。因为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时间就等于是他母亲的生命！”
许嘉说完，其实也已经有些绝望了。他知道杭松庭是个商人，而商人逐利，天知道会开出一个多么离谱的价格？
但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杭松庭得知了真相之后，那种玩世不恭的态度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惊叹！
“原来是这样~”他松了口气：“这套房子我买了，就按照你开的价格，350万。一次性付款，下午我把资料给小许，晚上签合同，明天就付钱。”
闻言，许嘉和唐辉都愣住了！
“杭先生？”许嘉欲言又止。
杭松庭微笑着走到唐辉身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用无比真诚的口吻说道：“子欲养而亲可待，是我觉得最幸福的事情！
说真的，我很羡慕你啊！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对了，记得代我向阿姨问声好~”
“一定，一定~”唐辉的声音哽咽，眼眶湿润，显得非常激动。
许嘉看着眼前这一幕，忽然想起了培训时讲师说过的一句话：无论外界如何看待我们这个职业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自己要知道，这个职业跟医生和律师一样，都是对客户的人生负责！
就算这句话只是公司为了降低离职率，增强归属感的洗脑说辞，但是在这一刻，许嘉无比坚信！
“你也不错！”杭松庭忽然对许嘉挑眉笑道。
许嘉摆摆手：“过奖了~既然没什么问题了，那我们现在去门店签一下买卖协议吧？”
言罢，三人便一起下了楼。
结果刚出电梯，迎面就撞见了王小军和张平……
空气忽然之间安静。
短暂的惊讶过后，王小军皱眉看了一眼边上的杭松庭，接着转向许嘉：“你在这干嘛？”
“看房呀。”许嘉说得理所当然：“看中了，正准备去门店签协议。”
空气再一次安静。
张平回过神来，迫不及待抢先道：“房东！我客户也看中你的房子了，正在赶来的路上，他们是带着定金来的！非常诚心！”
这就很恶毒了！
按照公司规矩，同时有客户看中了同一套房子的话，遵循客户先到先谈先定的原则，其他人不得干扰和破坏。
除非上一个客户无法下定，才能由后面的客户接上。只要成交了，哪怕后来的客户开价比先到的客户更高，也只能认倒霉。
这种规矩的目的，在于消除公司内部的恶性竞争，加强凝聚力。
可是张平现在来这么一句，正常情况只会让房东觉得自己的房子奇货可居，变相促使房东变卦或涨价！
张平很明白，现在只有让房东的心态发生变化，他才有一争之力，否则……
眼看着到手的4万块可就真的飞了！
所以听张平说出这句话，就连王小军也怔了一下，可一想到他答应自己的2万块，才没有开口主持公道。
许嘉原本还不太清楚这些没碰过的规矩，但是系统将两人的真实想法一一展现在他面前之后，许嘉的怒火熊熊燃烧！
“张平，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房东需要一次性付款的客户，你的客户不合适。”
许嘉努力压制着自己一巴掌呼死张平的冲动，冷静的争辩：“而且你的客户还没到，但我的客户都准备签约了。你别坏了规矩！”
张平阴沉的看着许嘉，实在是不甘心到，只能孤注一掷的对唐辉道：“房东，我的客户愿意加价！355万。”
许嘉还要开口，却被杭松庭打断了：“呵呵~真有意思。小许，那我们就等等这位兄弟的客户呗，既然愿意加价，好歹给人家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嘛。”
｛看样子是这两个人联手欺负小许，唔~小许人还不错，我就帮他立一次威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当是逗乐子好了。｝
看着他的真实想法，许嘉除了感激之外还能说什么？
有钱人的“闲着”原来是这样的“闲着”？
真·有钱人的快乐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反而是唐辉被弄得很不好意思，心里打定主意，绝不涨价，说什么都要卖给杭松庭！
在走回门店的路上，王小军有些担忧的对张平问道：“你的客户有把握吗？真的能加价？”
张平心里其实也完全没底，但事已至此，他只能色厉内荏道：“我看房的时候报价就是360万，本来想谈价格的时候留点缓冲空间，现在正好了。”
很快，一行人回到了万墅公司门店里。
进门的时候，隔壁豪居房产那个小姑娘也看见了杭松庭，随后看向许嘉的眼神流露着憎恶和幽怨……
许嘉只能视而不见。
毕竟，在利益竞争面前，玲珑有致和娃娃脸一文不值，都是皮囊罢了。
约莫等了二十分钟，张平的客户也赶到了门店，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领了进来。
会议室里的气氛顿时压抑起来……
第5章：原来我只是个弱鸡？
张平的客户是个一身靓丽时装，带着宽大墨镜的年轻女子。虽然被遮住了大半张脸，但是光脸型和身材就足以断定她是个美女。
除非一双眼睛毁掉了整张脸……
“薛小姐，你请坐。”张平殷勤的拉开一张椅子，迫切的想要让她入局。
但薛小姐却站在门口没动，而是狐疑的看着会议室里的这些人。
她其实是被张平忽悠过来的，一进门发现几个大男人的目光齐齐望向了她，顿时就有些不悦：“小张，这是什么意思？”
“额~”张平只能上前，硬着头皮压低声音解释：“是这样的，我同事的客户也看中了这套房子。所以房东现在的意思是…价高者得。”
薛小姐怒了：“你有没有搞错？你说房东那边全都搞定了我才赶来的，还火急火燎取了5万块现金！
你现在告诉我价高者得？360万已经不便宜了，还要涨价？”
“房东~”她转向看房时见过的唐辉：“你未免也太不厚道了吧？”
唐辉被怼得莫名其妙，连忙反驳：“我的挂牌价是350万！不信你可以问其他人。”
“350万？”薛小姐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猛然转向张平：“好啊~亏得我这么信任你，还答应配合你私下付中介费，你就用虚报价格来忽悠我？”
“你这属于欺诈消费者！知道吗？简直太过分了！”
张平被劈头盖脸一顿指责，百口莫辩，只能低着头不说话。
他本以为客户那么信任自己，可以有机会争取一下的，哪知道剧本完全没有按照他计划的方向发展。
事实证明，永远都不要把客户当傻子！
“你等着！我会投诉你的！”薛小姐扔下这么一句，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张平讪讪的松了口气，却听许嘉忽然讥讽道：“你还站在这干嘛？我们要签单了，请你出去吧！”
“……”
饶是张平的脸皮再厚，现在也只能哑口无言，宛若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的走开。
门外冷言旁观的王小军始终都没帮他说哪怕一句话。
形势已经很明朗了，虽然不知道许嘉哪找来的客户，但看状况肯定是成交了。
对于王小军来说，只不过是少薅了点羊毛而已，并不算亏，所以结果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甚至当许嘉开始准备签约的时候，王小军还一言不发的帮他写合同，开收据，转定金。
尤其是杭松庭非常豪爽的答应支付全佣8万块之后，王小军的心情立刻多云转晴，阳光灿烂起来！
终于，杭松庭和唐辉双方都签字画押之后，许嘉又跟双方确认了一遍交易流程，才送他们出门离开了。
一扭头进门，王小军站在前厅当中带头鼓起掌来，高声喊着：“恭喜许嘉签下生涯第一单！收佣8万！可喜可贺啊~”
全店买卖加租赁两条业务组，一共十几号人都在他的带动下开始鼓掌，唯有张平坐在角落，眼神阴鸷的盯着许嘉。
“破蛋了！记得请吃饭啊！”
“小许可以的~闷声开大单！”
“提成20000~啧啧啧，一发入魂！”
“……”
在这一阵喧闹中，许嘉的脑海中传来悠远的一声钟响，随后便陷入了黑暗。
“咚~~~”
烛光跳动，驱赶了黑暗，许嘉发现自己身处于一间瓦房当中。
蜡烛立于一张破旧的木桌上，桌前是一把椅子，桌旁有个书架，便是屋子里的所有东西了。
系统机械声响起：
｛新手任务“时间就是生命！”完成｝
｛请领取新手任务奖励｝
随着声音落下，木桌上凭空出现了一个纯金属的箱子，在烛光的照射下，映出了奇异的光泽……
这就是新手任务奖励？
许嘉伸手碰了碰箱子，冰冷，坚硬。
缓缓打开一道缝隙，箱子里有一缕荧光呼吸般闪烁，系统机械声再次响起：
｛能力系统激活，奖励能量值20点，智慧胶囊1粒｝
一道荧光涌出汇于桌面，逐渐消失后，一个装着蓝白色胶囊药丸的小瓶子出现。
系统屏幕也随之展开，显示着一个五边形的能力图，每一个角，都分别对应着一种能力：
慧眼观人、城府韬略、规则解析、人脉网络、市场预判。
能力图边上还有分级注释：
初级（0-100）
中级（100-500）
高级（500-1000）
专家（1000-5000）
后面还有大师级、巅峰级，以及最高的“妖孽级”！
许嘉仔细看了看，顿时狂汗……
他目前的能力值实在有些惨不忍睹：慧眼观人（初级30），城府韬略（初级10），规则解析（初级60），人脉网络（初级60），市场预判（初级20）。
原来我只是个弱鸡？
能量值最高的两项能力，恐怕也是因为死记硬背相关政策，以及今天结识了杭松庭这个千万富翁。
那么接下来该提升哪项能力呢？
看着可怜兮兮的20点能量值，许嘉并没有经过太多犹豫，就做出了决定。
随着许嘉心念一动，20点能量值被注入了“城府韬略”当中。
理由其实很简单：木桶理论。
这是房产经纪人区别于律师和医生的地方。律师需要专精于某一步法律，医生需要钻研某一科医术，他们的极限是由最长的那块木板决定的。
但是房产经纪人能装多少水，则是由最短的那块板决定的。这五种能力相辅相成，既独立区分却又需要综合使用。
通过今天的经历，许嘉明显感觉到了自己在这方面的欠缺。如果能更有城府一点，更懂韬略一些，肯定能把今天的事情处理得更好。
当“城府韬略”上涨到（初级30）后，虽然在能力图上的变化极其细微，但许嘉却觉得思绪豁然开朗。
张平向自己提出佣金打3折的时候，可以直接答应，在他们成交之后向公司举报，直接清除他们。
又或者要求分一杯羹，获得足够的利益，成为一丘之貉。
再不然还可以虚与委蛇，找机会拿到张平的客户信息，带着买卖双方到外面的小平台成交，自己独吞数万的佣金！
办法不少，选择一个最高效最有利的就行。
盘点完收获，许嘉开始对身处的瓦房好奇起来。
他起身来到门口使劲推了推，却发现大门纹丝不动，没有办法出去。
又移动两步从窗口望向外面，远处是一片黑暗，只能勉强看出一座城市的轮廓。
城市很大，望不见边际。在那些高楼大厦之间只有孤零零的一处微弱灯光，将黑暗中鳞次栉比的一栋栋高楼，衬托得更加静谧、深邃，宛若一片钢铁丛林，毫无生机！
这一幕深深的印在了许嘉的心中，让他无比的震撼！
缓了好半天许嘉才回过神来，却根本没办法形容自己内心的感受。
那是语言所不能描述的，来自灵魂深处的悸动。
……
念头一动，许嘉的意识闪回到了现实当中，耳边还在传来掌声以及喝彩，看来进入系统空间之后，现实的时间流速是完全静止的。
王小军根本不知道许嘉经历了多么神奇的事情，他走上前来，抬手作势要拍许嘉的肩膀，却被瞬间躲开了。
“继续加油！我看好你喔~”王小军丝毫不觉得尴尬，自顾说着，脸上挂着和熙的笑容，一副欣慰的表情。
｛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看来可以先留着，从他身上说不定能赚不少钱！｝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你要暂时留着我，我却留你不得了。
必须找机会把王小军和张平清除掉，否则总被贼惦记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许嘉挤出一个假笑，没搭理王小军，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他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一套房子的成交，签订买卖协议只是开始而已。接下来的整个流程还有多达二十几个步骤，都需要他一一跟踪把控才行，非常的劳心。
佣金果然不是那么好赚的。
“恭喜你！”边上的李前进冲他点了点头：“算是真正的入行了！”
“谢谢你，李哥。”许嘉认真的问道：“不过，你为什么要帮我？不怕王小军报复你吗？”
李前进对此不屑一顾：“呵呵~我有业绩，又不闹纠纷，他能把我怎么样？再说了，要搞我，也得看看我老大答不答应呐。
至于为什么帮你么…就是单纯看不惯他们欺负新人罢了，这个行业的名声，就是被他们这种人搞臭的。”
许嘉看了看系统，没有任何提示，可见这就是他的心里话。
“李哥，你说的老大是…？”许嘉好奇的问。
“何棠，我们屯山区的区域经理。”聊到这个，李前进的话明显多了起来：“想当初金城家园店刚开张的时候，是被其他公司按在地上摩擦的。
是老何领着我们打了一整年的鸡血，从业绩垫底干到稳定前十。后来老何因为表现突出，才被提拔成区域经理的。”
许嘉刚来不久，对以前的事情并不了解。
但尽管只是寥寥几句话，他却听得有些热血沸腾。
万墅公司300多家门店，从垫底到前十？那得是什么样的拼劲和冲劲？
然而李前进紧接着就摇了摇头：“老何一走，王小军接了他的位置之后，尽搞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业绩就又不行了，哎…”
“何区不管吗？”许嘉不由得纳闷：“这里可是他的辖区啊。”
“不好管。”李前进憋屈道：“王小军是大区总监赵康健的表弟，除非有确凿的证据，否则老何也拿他没办法。”
许嘉微微皱眉，点点头把这些都记在了心里……
第6章：任务发布！回魂夜！
吃过午饭之后，杭松庭把交易需要的相关资料送了过来，也没跟许嘉多聊，扭头又把豪居房产那个玲珑有致的娃娃脸喊了出来。
两人站在马路边，也不知道杭松庭说了些什么，弄得娃娃脸一脸怒容，一跺脚转身就要走，却被杭松庭硬拉着往她手里塞了个鼓鼓囊囊的信封。
娃娃脸拿着信封，表情极度的纠结，天人交战的半天，最终还是缓缓掏出手机，似乎是跟杭松庭加了个好友。
许嘉没太搞懂杭松庭这番操作的用意何在，只是远远招手目送他离开，随后回到门店录入成交信息，把资料装在档案袋里送去查档备案。
晃悠在公交车上昏昏欲睡的许嘉并不知道，系统空间的瓦房里，屏幕忽然出现，静静悬浮。
金属箱子自动打开，射出一道荧光汇入屏幕。很快，屏幕上开始出现飞快闪过的画面，自动剪辑，打码，接入网络，上传到了一个叫做“交易大厅”的网站。
这是一个房地产相关从业人员相互交流的网站。不仅仅有房产经纪人，还有开发商的策划营销人员，代理销售公司，网络渠道公司等等，就连不少房东和客户也会在这里学习房产交易的相关知识。
传闻，国内各家房企的高管甚至是掌舵大佬们，都会浏览这个网站。
他们不但会从网站里汲取一些绝妙的销售策略，更会挖掘一些有前途的销售人才。
所谓销售为王，一个顶尖的销售人才对于房企的意义不言而喻。
许嘉职业生涯第一单成交的录像，刚刚被放了上去。
现在正是午后困顿的闲暇时光，很多人都在交易大厅里泡着，希望能找到新颖奇特的策划销售案例作为参考。
当名为《震惊！这个房东竟然跟钱有仇？》的帖子出现时，立刻就有不少人点击进入。
【中介的带看视频？要不要这么无聊啊，又一个标题党。】
【肯定是摆拍的，那辆宾利我租过。】
【这玲珑有致的娃娃脸……啊，我好了！】
【有一说一，群演的演技真心不错，房东的哭戏很自然了，完爆那些小鲜肉。】
【……】
寥寥无几的评论支撑不起任何热度，帖子很快就被刷沉，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系统空间瓦房里，那些评论化为点点荧光渗出屏幕，穿过墙壁，朝着远处漆黑一片的城市漂浮而去。
然而还没等靠近城市，荧光便被黑暗吞没，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顷刻间，被黑暗笼罩的城市开始发生强烈的地震，狂风四起，阵阵呼啸，就像嘲弄的笑声。
在城市的边缘处，几栋陈旧的老楼很快土崩瓦解。
直到金属箱子完全合上，再没有半点荧光透出之后，地震才缓缓平息，一切重归于寂静。
“嘶~~~”
在公交车上不知不觉睡着的许嘉，忽然觉得一股寒意从意识深处涌出，笼罩全身，让他惊醒过来。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系统机械声响了。
｛任务发布！回魂夜！｝
｛在5天之内，卖出金禧园16幢1601室，星月家园20幢101，星月家园20幢1001。｝
｛任务奖励：……｝
｛提示：每一套房子，都有它命中注定的主人！找到那个人！｝
……
看完系统发布的任务之后，许嘉蹙眉回忆起来。
金禧园和星月家园都是金城家园附近的小区，属于门店的管辖范围之内。
对于星月家园的两套房子他没有任何印象，但是金禧园16幢1601？
许嘉的右眼皮没由来的跳动了两下！
这套房源是两天前挂牌的，当时房东拿着房产证和继承公证上门，王小军和李前进还一起研究了好一会，在向主管部门确认过真实无误之后才录入系统。
房子本身没有任何问题，136平方米，标准的四房两厅两卫户型，学区房，豪华装修，市场价大概在550万左右。
但是跟房东商量过之后，挂牌价却定为了450万！
原因很简单，房子里发生了命案——丈夫外遇，妻子无法接受而走向了极端。她隔开了熟睡中丈夫的喉咙，随后自己也在房子里上吊自尽，用生命演绎了“一家人就要齐齐整整的”。
最后，丈夫的弟弟成为了唯一继承人，开始着手处置这套房产。
这是一套绝对的凶宅！
等等…
许嘉猛然反应过来，既然任务的名字是“回魂夜”，那么……
他连忙用手机开始翻看最近的新闻，没费多大劲就找到了关于这套房子的报道。
按照新闻报道的发生时间计算，两天之后，正好是那夫妻俩的头七！
刚刚消散的寒意瞬间又将许嘉完全笼罩。
这也太刺激了吧！连普通房子都没卖明白呢，就卖凶宅？
万一那夫妻俩还留恋人世间的诗和远方怎么办？
房子里肯定有电视机吧？
难不成去看房的时候也抱一朵花当雷达吗？
“我是你娘~~~”
脑子里满是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许嘉浑浑噩噩的在公司总部把资料交给了外勤部的人，一路蒙圈的回到了门店里。
是真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失魂落魄的坐在电脑前，许嘉打开了系统里的房源信息，随后怔怔出神……
敢不敢是一回事，能不能又是另一回事了。
凶宅应该怎么卖？九年义务教育也没教过呀！
“嚯~这不是那套凶宅么？”李前进凑过来看了一眼屏幕，忍不住说道：“你这是不走寻常路，准备弯道超车，玩灵车漂移啊！”
许嘉哭笑不得：“李哥，你卖过凶宅吗？”
“打扰了，告辞。”李前进立刻缩回了脑袋。
不过他接着说道：“其实单纯从房子本身出发的话，性价比没得说，比市场价便宜100万呢。而且房东说只要有客户愿意要，价格还可以大刀。”
“现在就是屠龙刀都没用！”
许嘉怎么都搞不懂，系统为什么要给自己发布这种任务？
就连系统给的提示也是这么不清不楚的，什么叫命中注定的主人？
难不成真的跟电视剧里一样，跑到医院门口去发传单？
许嘉倒是想，但是囤山区其实属于湖城的近郊，附近压根就没有医院。
公墓倒是有一个，只可惜前两年也迁走了，然后那块地卖给了开发商盖商品房。据说因为公墓的风水都很好，于是销量还不错，哪说理去？
“李哥，你说什么样的人才会买凶宅呢？”许嘉随口一问。
不料李前进竟然想了想，认真的回答道：“其实所谓的凶宅，只是心理因素罢了。要说有人能完全克服这种心理的话…医生？警察？连环杀人犯？
总而言之，肯定是跟生命打过很多次交道的人才行吧？”
闻言，许嘉忽然灵光一闪……
第7章：摆在眼前的第一桶金！
除了医生和警察之外，许嘉还知道一个职业，是跟生命打过很多交道的。
虽然只是个不成熟的小灵感，不过他觉得可操作性很高，值得尝试。
他接着又打开了星月家园20幢101和1001的房源信息，这两套房子位于同一幢的“01”位置，所以户型是完全一样的，都是127平方米。
10楼的挂牌价是330万，而1楼的竟然还要便宜得多，只要300万？
星月家园的1楼都带有一个很大的院子，按理说1楼的价格应该比10楼更贵才对，现在却完全相反。
而且许嘉明明记得，小区同户型的房源价格都在380万左右，这两套房子竟然这么便宜？
带着疑惑，他开始翻看其他同事曾经留下的沟通记录。
他先看了10楼，最近的一条沟通记录也已经是半年前的了……
“验房，失火后没有修缮过，墙壁和天花板都一片漆黑，卖相太差了，不推荐。”
“房东说反正已经不准备自己住了，不愿意花钱修缮，随缘卖吧。”
“……”
大量的沟通记录里都写着“那件事”。
翻到最后，房源的第一条沟通记录是：“出租转出售，由公司赔偿房东两个月租金。”
看样子，这套房子以前肯定发生过什么事情，但究竟是什么事？
许嘉皱眉，扭头对李前进问道：“李哥，这套房子什么情况你清楚吗？”
李前进伸脖子过来看了一眼，皱眉：“你看看101的记录就知道了。”
“有什么特别的吗？”
许嘉开始翻看起来，整件事情的全貌，通过一条条沟通记录，总算开始缓缓展现出来……
七年前，1001通过万墅公司出租。租客是个年轻的电商创业者，在网上卖毛绒玩具。
从系统里当初的照片看，除了一个卧室用来休息之外，另外两个房间和大半个客厅都被他用来当作仓库。
或许是因为效益不好，几个月之后他开始拖欠房租。经纪人好几次上门催收，租客都满口答应，却总是迟交，有时候甚至只能交得上半个月租金。
终于有一天，他再也交不出房租，连押金都扣完了。
经纪人无奈之下，只能开了催收单，如果15天之内再不能支付房租的话，就只能请他搬走了。
几天之后，走投无路的租客点燃了货物，然后纵身一跃，落在了101的院子里……
两套房子的命运就这样联系在了一起。
……
“明白了吧？”李前进看着两眼发直的许嘉，语气有些沉重：“这两套房子是星月家园的疑难杂症，六七年了，也没有谁能把它们卖出去。
听我一句劝，不要碰这几套房子，纯属无用功。你刚刚开单，趁着这个势头，抓紧卖笋盘才是正经。”
“不，我想把它们都卖出去。”许嘉倔强的应道。
李前进怔了怔，笑了笑：“随你的便。”
许嘉知道他是为自己着想，毕竟人都会下意识的趋吉避凶。
囤山板块挂牌出售的二手房，加起来有上万套，卖哪套不是卖？何必要自找麻烦？
但是谁都不去触碰的话，这些房子就只能烂在那里，并且会永远的烂下去……
而且，许嘉认为如果能把凶宅卖出去，那么对于自己各方面能力的提高，绝对有难以估量的好处！
念及此，他立刻行动起来，先是把这三套房子的基本信息做成了一张传单，然后去商店里买了一整包A4纸和墨盒，回到门店开始打印。
打印机在不断的工作着，传单一张接一张被吐了出来，持续了很久……
许嘉的举动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王小军第一个走过来拿起一张传单看了看，惊讶道：“你要卖这几套凶宅？”
“嗯。”许嘉点点头：“想试试，毕竟从房子本身来说，性价比实在太高了，肯定有人会买的，我只需要找到它命中注定的主人。”
“呵呵~才卖了一套房子，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张平不知道从哪冒出来，讥讽道：“你以为我们都是废物吗？
这几套房子都卖多少年了？要是能卖得出去，还轮得到你来找存在感？”
还没等许嘉说什么呢，其他人都不乐意了。一下子有数道目光射在张平身上，让他猛然一僵，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
万一许嘉真的运气好，卖出去那么一套两套的，岂不是说明其他人真的是废物么？
“哼~”张平硬着头皮对许嘉挑衅道：“你要是能把这三套房子都卖出去，老子直播倒立洗头！”
许嘉眨眨眼：“你怎么不直播倒立拉稀啊？那个更刺激！”
“等你卖得出去再来嘴硬吧！”张平毫不示弱：“只要你能卖出去，让我向你磕头拜师都没问题。”
“还是算了。”许嘉一脸嫌弃：“收你这样的徒弟，到头来还得清理门户，不划算。”
“你…”张平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拿眼神刺向许嘉。
怎料许嘉使出一招“金钟罩铁布衫儿”，直接无视了他。
又过了一会，传单全部打印完毕，许嘉整理好收进了袋子里，准备出发。
但刚走出门口，李前进追出来喊住了他。
“小许，等等。”
“李哥，还有什么事？”
“别那么火急火燎的，非要卖的话，起码自己先去验房吧？也好对房子有个心理准备。”李前进认真的叮嘱道：“另外，我建议你跟这几个房东都联系一下。
既然是卖疑难杂症，起码要让回报高一点。这种钱赚得也不亏心。”
许嘉纳闷，但是当李前进如此这般的解释了一番之后，他明白过来，点点头应下。
李前进的意思是，要跟房东商量好，如果房子能卖出去的话，让房东私下里给予自己一定报酬，也就是所谓“红包”。
许嘉想了想，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于是开始挨个拨打房东的电话。
原本他以为涉及到具体的利益，可能需要费不少口舌。谁知道房东们一听有经纪人要主推自己的房子，都不用许嘉开口，自己就承诺了……
1001的房东说：“我愿意双倍支付中介费。”
101的房东说：“只要能卖出去，我就给你10万。”
1601的房东最激动：“我只要400万，剩下的都是你的。”
很明显，这些房东都知道自己的房子是极度难卖的，所以许诺的条件都很丰厚。
许嘉很清楚，第一桶金已经摆在眼前，就看自己锄头挥得怎么样，能挖走多少了……
第8章：这真是卖房子的精髓啊！
房产经纪人在推售房子的时候，自己对房源的熟悉程度是至关重要的。
尤其是凶宅，走到房子里到底是什么感受？如果没有亲身体会的话，恐怕很难说得清楚。
所以许嘉听从了李前进的建议，返回门店拿上了几套房子的钥匙，先进行验房。
首先选择的就是最新鲜的那套凶宅：金禧园16-1601.
毕竟事情是几天前才发生的，天知道现场有没有留下血迹？如果有的话，搞不好还要亲自动手处理一下。
在此之前，许嘉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不但要卖凶宅，还有可能要处理案发现场？
这作妖的系统也真是没谁了！
当许嘉走进金禧园小区的时候，突然之间不知道从哪飘过来一大片阴云，瞬间遮住了阳光，天气变得阴沉起来。
“天官赐福，百无禁忌，都是心理作用！”
许嘉回头看了看孔武有力的门卫，心下稍安，坚定的走进了16幢，上楼。
……
交易大厅网站上，一个匿名帐号开启了直播。同时把房源信息和基本情况也都放了上去。
网站里平时的直播并不多，就算有，也是项目开盘、公司周年庆之类的宣传内容为主。
所以，当一个匿名帐号开启了个人直播，直播间标题还是《我要卖掉案发现场》时，立刻引起了不少关注。
【验房就验房，拿凶宅做噱头骗流量，小心房东投诉喔！】
【136方做四房？咦~客厅不小啊！开发商肯定偷面积了。】
【错！开发商偷面积那能叫偷吗？那叫附送面积，懂？】
【我一定是闲出屁了，宁愿看人家验房也不肯打电话约看~】
【打了也约不出来】
【约好了也未必来】
【来了也未必能看中】
【看中了还有可能跳单】
【泥们垢了！我还是辞职去饿了么送外卖吧~】
【饿了么给了你多少钱？我美团给双倍！】
……
许嘉小心翼翼的进门，并没有感觉到房子有任何的异样。
恰恰相反，客厅宽敞明亮，地板一尘不染，沙发上还摆着一些晒好没叠的衣物，仿佛主人随时都会回家似得。
“屋子里这么亮堂，外面还是大阴天呢，采光很不错。”
如是想着，许嘉摸出手机开始拍照。没办法，这套房子挂牌之后，还没人来验过，如果要推荐给客户的话，起码得有照片。
客厅、厨房、阳台……
许嘉脚步移动，视角进入了主卧，紧接着他浑身猛然僵住了！
只见主卧的床上蒙着厚厚的被单，但窗帘和地板上，却有着大片的血迹，可见当时是呈喷射状的！
“尼玛！”许嘉差点把手机扔了出去。
【我艹！为了点流量也太拼了吧！】
【房东不可能答应这样玩吧？难道真是凶宅？】
【大概率是真的了】
【主播强啊！一个人验凶宅！上一个这么干的人，已经成为凶宅里的一份子了！】
【九叔护体！拿我的桃木剑来~】
【你们没觉得吗？既然窗帘和地板上有血迹，那么床上…】
【我胆子小，你不要吓我！】
许嘉并不知道直播间里发生的一切，为了确认具体情况，他鼓起勇气猛然掀开了被单。
还好，床上的被褥应该被处理掉了，但是看着从地板延伸到床上的血迹猛然消失，画面却显得更加诡异而惊悚！
许嘉也是头皮发麻，楞了片刻之后，飞快的检查了其他的房间，确定只有主卧有血迹之后，开始处理起来。
拆掉窗帘，用清洁剂把地板擦拭干净，所有的痕迹都消失之后，那种萦绕在心头的恐惧感却依旧无法驱除。
必须想个办法才行，明知道是凶宅的话，无论如何心里都会很膈应的。自己尚且如此，何况客户？
可是该怎么办？
害怕这种情绪，并不是别人说两句“放心，没事的”就可以的，根本无法人为控制。
就连那些特殊职业者，在第一次接触到生命的威严时，肯定也有过害怕的情绪。
对于普通人来说，想要一下子对抗这种恐惧是完全不现实的，需要有外在的因素才行。
自己总不能抱着一尊佛像陪客户看房吧？那恐怕会适得其反，反而更加放大了恐惧。
对于封建迷信，信则有，不信则无。
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人一下子就忘记那些神神鬼鬼呢？
啊~有了！
……
【主播怎么突然跑了？碰见什么怪事了吗？】
【现在才跑已经很强了好吧？换了我连门都不敢进。】
【卖一手的，才知道你们干二手这么难，心疼三秒】
【一手的有些项目，不也是房子和公墓背对背拥抱吗？】
【主播别跑呀，不是说要卖掉案发现场吗？】
【呵呵~逃跑才是对的。难不成像恐怖片的配角一样，非要作死？】
【你们看，主播这是准备干嘛？】
就在观众不解许嘉的行为时，忽然发现他跑下楼之后，去买了一件东西。
【我擦嘞！学到了学到了！这真是卖房子的精髓啊！】
【肯定是个销售大牛，连这种办法都想得出来。】
【哇~这个法子，我们辖区的凶宅有救了……】
许嘉买完了东西之后，又重新返回到房子里，他搬来椅子，开始将买来的东西悬挂在客厅电视背景墙上。
完成了这一切之后，许嘉看着自己的杰作，已经感受不到哪怕一丁点恐惧的情绪了——鲜红的旗帜上，是紧密团结在一起的金黄色星星！
这面旗帜的力量，足以破灭一切虚妄！！！
在它面前，管你什么牛鬼蛇神还是千年老妖，都不好使！
沐浴在这份力量中，哪怕是站在凶宅里，许嘉也觉得心里无比安定。
……
随后，许嘉又依样画葫芦的，把星月家园的两套房子也挂上了旗帜。
他做好这一切之后，已经是傍晚了，外勤也发来消息，通知他查档完成，可以网签了。
所以许嘉通知了唐辉和杭松庭之后，随便吃了口饭，就朝着总部赶去。
那些传单也被他随身带着。
按照他的计划，这些传单应该在半夜发出去，效果才是最好的……
第9章：这画风走远了啊！
二手房交易网签系统，在房地产行业历史上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是整个行业规范化、系统化、专业化的证明。
所有交易都要在主管部门进行备案，意味着监管、保障和负责，为交易中可能存在的一些意外和争执，做到有证可查、有理可据、有法可依。
这些都是许嘉入职培训中的内容，现在的他，对此并没有什么更深刻的体会，只知道必须是在系统中备案的执业经纪人才有权限进行网签。
所以到了总部楼下之后，他特意去咖啡店买了几杯咖啡拎上了楼。
这时已经是晚上7点了，行政区和权证区的人早就下班了，只有交易区还亮着灯，七八个网签专员身后都挤着人，手里拿着档案袋排队等待着。
看着这忙碌的景象，许嘉有些无从下手，只好朝着一个蓝衬衫走了过去。蓝衬衫是身份的象征，是经理及以上级别的统一着装，区别于普通经纪人的白衬衫。
走到那人身边，许嘉礼貌的问：“领导，不好意思，请问网签要怎么弄？”
对方一扭头看了看他，立刻反应过来：“新人第一单？”
“嗯~”许嘉点点头。
“你哪家门店的？你们经理是有多忙啊？新人第一单网签都不陪着。”
“金城家园店。”
“哦~”对方鄙夷的笑了，却不是针对许嘉的：“王小军？难怪了。你找个人少的位置排队，排到之后网签专员会教你的，别慌，其实不复杂。”
“谢谢。”许嘉应声，先是把咖啡一杯一杯分给网签专员们，然后找了一个人最少的位置排队。
那个经理揶揄道：“你还挺会来事啊？应该不是王小军教的吧？”
很显然，王小军在经理级当中的名声并不好，估计仗着自己表哥是大区总监，平时可能相当的跋扈。
“门店里前辈教的。”许嘉老老实实的应道，态度很诚恳：“前辈说网签专员天天都在加班，动不动就熬夜，太辛苦了，我这只是聊表心意。”
对方点点头：“摊上王小军这么个店长，也真是难为你了。我叫刘春发，达关区的区域经理。”
“啊？领导好！”许嘉这才明白他为什么敢把对王小军的不屑表达的这么明确，原来是级别在那摆着呢。
“没事，你忙你的，我这也忙着呢。”刘春发点点头，随即又开始对他身边的一个年轻经纪人叮嘱起各种事项。
这一幕让许嘉有些羡慕。都是初入职场的菜鸟，人家有区域经理陪着来，自己却要拎着咖啡拜码头。
不过网签专员的专业技能都很强，效率及高，当8点钟唐辉和杭松庭赶到的时候，许嘉这边的合同都已经打印出来了。
买卖双方都很配合，他们看过合同无误之后，签字画押，再交网签专员盖章，整个过程非常的顺利。
许嘉在电梯口送走他们的时候，却发现刘春发站在边上的楼梯间里，一脸郁闷的叼着烟。
“刘区？”他上前打招呼：“你这边还没完事呢？”
刘春发没好气道：“别提了，客户是个律师，非说模版合同的表达有问题，要我拿去修改…
我改他个锤子！房管局定的模版，我拿头改啊？他现在到处打电话咨询呢，我出来躲个清闲。”
许嘉闻言，暗道自己运气好。类似的情况其实非常多，但也可以理解。毕竟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买一套房子很可能就是穷尽自己半辈子加上父母一辈子的积蓄，再谨慎小心都不为过。
所以别看刘春发是个区域经理，但也只能在背后发发牢骚，真面对客户了，除了耐心解释之外，别无他法。
“刘区你人真好，竟然还陪着经纪人来网签。”许嘉诚恳的夸赞道：“我要是能有你这样的领导就好了。”
刘春发却摇头：“最近我区里新人比较多，伸把手是应该的。另外，要说人好，你们区域经理何棠才是个老好人呢。他只是不知道你的情况吧。”
“嗯，前辈们都说何区人好呢。”许嘉点点头。
刘春发见他手上拎着袋子，好奇问：“你这一大包是什么？”
“传单，我打算晚上去发完。”许嘉应道。
“这大晚上的发传单？真是够拼的。加油好好干，公司正在高速扩张，机会很多的。”刘春发勉力了他一句，随后听见经纪人喊他，招了招手就走开了。
许嘉笑了笑，整理好心情，继续去执行自己的计划。
他先坐公交车回到门店，然后又骑上一辆共享单车，吭哧吭哧的踩了好几公里，终于来到了他的目的地——湖城农副产品物流中心。
这里是华东地区最大的农副产品集散基地，每天凌晨两三点钟，无数的瓜果蔬菜猪牛羊肉都是从这里运往周边省市的。
许嘉之所以知道这里，跟他的专业有关系。他大学学的是物流管理专业，其中有一门实践课程就是操作叉车。
在他找不到工作的那段日子里，就是在物流中心开叉车养活自己的，所以对这里的情况非常熟悉。
下午李前进说到接触过很多生命的职业，除了医生和警察，许嘉立刻就想到了物流中心里的那些屠户们……
虽然现代化规模养殖都是机械屠宰，已经很少需要屠夫了。
但是在物流中心做生意的这些屠户，绝大多数都是从小就跟老师傅学屠宰手艺的。
只不过随着时代的发展，他们从屠夫变成了肉类经销商而已。
物流中心里的屠户有几百家，其中就有敢买凶宅的客户也说不定。
……
午夜子时，当整座城市已经渐渐沉睡之后，物流中心里却是热闹非凡。
有大型超市来拉货的，也有大型酒店来采购的，更有很多小餐馆老板自己跑来买菜的。
双向六车道的宽敞马路，硬生生是被各种车子堵了个水泄不通。
许嘉来到肉类区之后，停好单车，拎着袋子开始发传单。
与此同时，交易大厅网站里的直播也开始了……
经过下午的“凶宅验房”和“处理案发现场”之后，已经有不少人关注了直播间。
现在直播一开，立刻就有熬夜党钻了进来，弹幕飞起。
【这是在给凶宅发传单吗？擦~这画风走远了啊！】
【我看到了什么？猪心猪肝猪肺？】
【我只对牛鞭感兴趣。】
【大半夜饿得慌，看见血刺呼啦的生肉都觉得很好吃！】
【强烈推荐大肠刺身，滋阴壮阳，谁吃谁知道~】
【大肠刺身的你是魔鬼吗？】
第10章：夜探凶宅！
【祭出祖传的杀猪刀，还有什么凶宅镇不住？】
【呵呵~杀猪刀很强吗？你怕是没经历过被陈大锤支配的恐惧】
【看饿了！我去点两串大腰子~】
【辞职送外卖都不得清闲，刚坐下看一会直播就来单了，谁大半夜的点腰子吃啊？也不怕三高~】
【不过主播的思路确实没错，这些见惯了血腥的人，可能真的不怕凶宅】
【而且直播间资料写了，市场距离小区只有几公里，对于大城市来说算很近了】
……
肉类区里很热闹，毕竟现在生活好了，基本谁都吃得起肉，需求量很大。
许嘉挤在人流当中，并没有直接把传单递给那些忙碌的老板。
此刻大家都忙着做生意呢，肯定顾不上其他，于是许嘉悄悄把传单放在了他们的档口里。
等他们空闲下来，自然会看见的。
在充满了肉腥味和各种血污油渍的几个通道里都穿梭了一遍之后，发完传单的许嘉满头大汗，心中满是期待。
接下来，只要静静等着咨询电话就可以了。
会不会无人问津？
许嘉认为不可能，他可不是仅仅靠着灵光一闪就这样大费周折，而是认真分析过的。
别看商户们的外表并不如何光鲜，可实际上，能在物流中心拥有一个档口的老板，身家至少都是过百万的。
其中一些从物流中心建立之初就在这里做生意，承包了十几个甚至几十个档口的大批发商，资产过亿的大有人在。
而且这个群体的年龄段主要是40-50岁左右，正是需要改善居住环境的主力人群。
经济实力，需求度，许嘉都考虑到了。
此外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些白手起家的人都很朴素，节约。就算现在已经腰缠万贯，可那种精打细算是深入骨髓的。
对低于市场价超过100万的房子，他们不可能没有兴趣。
……
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之后，许嘉洗去一身的疲惫，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今天过得太充实，获得了系统之后，不但开了生涯的第一单，而且还发了大半宿的传单。
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3点多了，还能睡四五个小时。
许嘉闭上眼睛，很快就传来了轻微的鼾声~
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
许嘉瞬间回过神来抓起手机一看，是陌生号码，赶紧接听。
“喂~是你发的传单吗？你那里有房子这么便宜？”
“是的，不过价格这么便宜是因为有特殊情况~房子里死过人~”
“你脑子有病吧？这种房子也敢拿出来卖？”
“……”
闭眼，电话又响，接听，被骂。
许嘉就这样循环着，接了几十个电话，都是第一时间告诉了对方真相，也都第一时间被对方暴骂。
到了凌晨4点以后，物流中心的生意渐渐平淡下来，电话更多了，时不时还有呼叫等待。
但是无一例外，没有任何人表现出兴趣。
其实李前进给过许嘉建议，让他先领着客户看房，等客户看中了房子之后再透露真相也不迟。
那样一来，客户就会在低廉的价格和膈应的事情当中纠结，使成交概率大大提升。
但许嘉却没这么做，他认为如果不提前说出真相，既浪费了自己的时间，也浪费了客户的时间，得不偿失。
可是现实却如此残酷！
难道真的是我想错了吗？许嘉不禁自问。
就在这样的循环中，天边泛白，又看了眼时间，已经快6点了……
得，看来今天是没得睡了，好在身体扛得住。
既然如此，许嘉干脆起床上网，开始在各大医院的论坛里搜索“求购/凶宅”这样的关键字，只可惜依旧一无所获。
尼玛~那电视剧就是个笑话！就算是医生，除非逼不得已，否则谁愿意买凶宅？
更何况自己可没有主角那种运气，卖一套凶宅，正好撞见负责解剖的法医要买房子？
编剧简直就是在想屁吃呢！
看来李前进说的没错，卖凶宅就是无用功。
许嘉沮丧的关掉了电脑，躺在床上有些迷离……
“叮咚~”
手机的短信声突然响了。
“你好，请问金禧园136平方米，450万这套房子是真实的吗？”
许嘉顿时来了精神，打字回复：“是的，但是价格这么便宜是有原因的，房子里死过人。”
“那明天可以看房吗？”
嗯？
这还是第一个知道真相之后没有破口大骂的人，许嘉开始兴奋起来。
“随时可以看房，请问明天大概几点？”
“晚上9点吧，我白天要休息，11点就要做生意，可以吗？”
“可以！”
许嘉短信回复的虽然坚定，但是背脊却在发凉！
晚上看房是常有的事，但是大晚上的看凶宅？
妈耶~未免太刺激了点吧？
……
第二天上班，李前进见许嘉两眼血丝密布，笑问：“去哪浪了一个晚上啊？”
“去物流中心发传单了，我在想那些屠户有没有可能买凶宅。”许嘉一边回答，登录系统打卡。
李前进闻言，若有所思，但还是关切道：“你也别太执着了。”
但是当许嘉把那些房东的承诺告诉他之后，他立刻换了口风：“加油！一定能卖出去的！”
人差不多到齐之后，王小军招呼大家开晨会，所有人进了会议室。
王小军先是表扬了昨天开单的许嘉，然后总结了一下工作情况，最后问道：“回报一下今天的看房预约情况？”
说完，他第一个看向许嘉。
“预约1组看房，晚上9点。”许嘉应道。
王小军追问：“哪套？”
“金禧园16-1601”
“……”
所有人都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他。
“你还真是作死啊，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张平阴阳怪气道：“小心碰见不干净的东西。”
一夜没睡的许嘉本身火气就有点大，立刻怼道：“我碰见过最不干净的东西就是你了。”
张平顿时怒了：“你TMD说什么呢？”
“小张！”王小军却开口喝止了他，随后继续推进会议流程。
对于王小军的态度改变，许嘉没有丝毫的感激。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签单才带来的。
当你有利用价值时，别人看会重视你。否则的话，你就狗屁不如。
或许这就是生活吧。
开完晨会之后，杭松庭来了电话，已经把350万支付完成了。
于是许嘉联系外勤备单，陪着唐辉一起去领取房款，结清贷款，最后过户。按照约定，等一周后唐辉把房子腾空交给杭松庭，这笔交易就算完成了。
这些事情许嘉忙了一上午，回到门店连午饭都没顾得上吃，就钻进会议室埋头补觉。
一觉睡到了傍晚左右，许嘉被闹钟惊醒，恢复了精神。
吃完晚饭，又维护了一下网络房源之后，时间来到了晚上8点45分。
许嘉拿上钥匙，准备去“夜探凶宅”……
第11章：买凶宅的女人！
步行五分钟左右，许嘉到了金禧园门口，站在门岗外面等着。
站岗的保安见他戴着中介公司的工牌，打趣道：“小兄弟，这么晚了还看房呢？”
“可不是么~”许嘉从口袋里掏出烟分了他一根。他平时很少抽烟，备着烟就是为了应付这种情况。
男人和男人之间，往往只隔着一根烟的距离。
保安一见烟还不错，展颜接了过去，许嘉给他点火，顺势开口：“你知道16幢1601的事情吗？”
听他提起这个地址，那保安吓得手一抖，烟都差点掉了，惊恐道：“你打听这个干嘛？”
“我要卖这套房子。”许嘉回答。
保安像看神经病似得看着他，犹豫了片刻，才小声道：“兄弟，我劝你别卖了，这套房子邪乎的很。
这几天我们晚上巡逻，16楼明明没人，但是感应灯总是自己就亮了。
而且听其他业主说，电梯经常莫名其妙的停在16楼，门打开又没人……”
保安越说越害怕，只能狠狠的抽烟，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
许嘉听他说的有鼻子有眼，心里也渐渐发毛。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短信。
“我马上就到小区门口了。”
“好的，我在门岗这等你。”
收起手机，没过多久就有一辆带着血污的旧面包车停在了小区门边，从驾驶室下来了一个中年女人。
女的？
因为一直都是用短信在联系，许嘉并不知道对方的性别。
一个女人，大晚上的跟自己看凶宅？这剧本好像真朝着九流恐怖片的方向发展了啊。
与此同时，他的眼前开始出现信息：
｛姓名：祝红梅，年龄：38岁，职业：肉类供应商，收入：约12000/每月，爱好：无，感兴趣的话题：儿童入学、教育政策｝
｛购买目的：孩子上学、老人居住，现有资金：436.84万，急迫度：70%，关注点：学区60%、面积30%、价格10%｝
大致掌握了客户的信息之后，许嘉主动迎了上去：“你好，我就是……”
在看清对方的瞬间，他愣住了！
路灯昏暗，许嘉走近之后才发现祝红梅的脸上竟然有一道疤痕，从眉角一直延伸到了嘴角。
长长的伤疤加上缝合留下的痕迹，乍一看之下，就像是一只巨大的蜈蚣趴在她脸上一样。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吧？”祝红梅似乎预料到了许嘉会有这样的反应，尴尬的捂住脸：“我叫祝红梅，短信跟你联系过的。”
许嘉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没事，是我没有礼貌了。那~我们去看房吧？”
“好的。”祝红梅点点头。
两人经过门岗的时候，保安也有些好奇什么人这么生猛，敢大晚上的看凶宅。
结果一见是个脸上挂着长长疤痕的女人，还朝自己诡异的点头笑了笑？
吓得他心脏病都差点犯了！目送着两人走进楼里，他已经开始为许嘉默默哀悼……
“可惜那包烟了，还没抽完呢~”
……
交易大厅的直播也在这时开始了。
上一次直播结束后，所有关注的用户都收到了今晚9点继续直播的私信提醒，所以很快就有不少人涌了进来。
当祝红梅进入直播画面的时候，弹幕瞬间就疯了！
【额的亲娘咧~头皮发麻！】
【弹幕护体！】
【楚人美姐姐，是你吗？】
【别提那个名字，童年阴影！】
【楚人美还好啦，伽椰子才是真正的女鬼之王~】
【呵呵~我贞子不服！】
【你与贞子的一千零一夜？】
【进电梯了~不会真的跟电影里一样，突然冒出什么东西吧？】
【MLGB的，本来还没那么害怕，被你们一说……关弹幕保命！】
……
许嘉跟祝红梅并肩站在电梯里，说一点都不害怕那是骗人的。
为了缓解这种尴尬，他主动开口问：“你先生没有跟你一起来看房吗？”
“……”祝红梅沉默了片刻，犹豫的应道：“我先生已经去世了，车祸。我脸上的疤也是那时候留下的。”
听她这么一说，许嘉怔了怔，害怕的情绪瞬间就消失了。
在湖城这样的大城市里，一个经历了丧夫之痛的女人，在自己扛过来之后，不但要抚养年幼的孩子，还要照料年迈的父母……
她的生活有多难，可想而知！
或许，并不是她真的能扛住那种打击，而是生活逼得她一定要抗住！
为人母，为人女，都是无法逃避的责任。
只听祝红梅叹了口气，又继续说：“如果不是意外保险赔了一大笔钱的话，我根本就不敢考虑买房子的事情。
对了，如果成交的话，可以稍微缓一缓再付钱吗？我手头没有450万，需要一点时间把档口盘出去才能把钱凑够。”
“可以考虑贷款，不一定要一次性付清的。”许嘉建议道。
利用杠杆买房，是绝大多数人的共识。
但祝红梅却摇了摇头：“我不贷款，欠钱的滋味很不好受。而且现在要照顾四个老人，贷款的话，万一我再有个好歹，房子就保不住了。
一笔付清，我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见她坚持，许嘉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那还是看了房子之后再说吧。”
说完，电梯上行到16楼，电梯门开，走廊里的感应灯应声而亮，并没有任何奇怪的事情发生。
许嘉抿抿嘴，领着祝红梅走了过去，开门，进屋。
“啊？”祝红梅突然愣住。
“怎么了？”许嘉连忙紧张的问道。
祝红梅却笑了：“没什么，只是看见这面红旗有点惊讶，不过心里真是安定了不少。说实话，我进来之前还感觉有点膈应，毕竟里面死过人。但是一看见红旗，那种感觉一下就没了。这是你挂的？”
许嘉点点头：“是的，我想有它在的话，什么妖魔鬼怪都是渣渣。那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套房子吧？”
说着，他领着祝红梅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房子，甚至还把主卧的情况都告诉了她。
同时，许嘉也看见祝红梅的满意度渐渐上升到了95%，成交意向也缓缓爬到了90%。
两人回到客厅之后，祝红梅再次提起了之前的问题：“许经理，房子我很满意，就是那个付款时间的问题……你能不能再跟房东商量一下？我需要时间筹钱。”
许嘉反问：“你不考虑看一看别的房子吗？其实还有很多房源的，不是非得买这套~”
“不用了。”祝红梅认真拒绝了他的建议：“我儿子明年就要上小学了，所以我其实一直在关注这附近的房子。
只不过有学区又足够宽敞的房子，价格都太高了。
这套就挺好，虽然死过人确实是个大问题，但是比市场价便宜那么多……等我们住过几年以后，估计这事也就过去了。
那样一来，就算将来我有什么意外的话，起码还能多给孩子留点东西。
毕竟，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一个会先来……”
第12章：这不叫圣母！
从祝红梅的言辞当中，许嘉渐渐察觉到，或许是因为丈夫的意外去世，导致她对于生命无常有些过于敏感了。
甚至从她做事情的方式上来看，都有一种“生前处理生后事”的感觉，已经算是创伤后应激障碍了。
许嘉有些同情她，却偏偏说不出任何一句安慰的话。
他自认是有同理心的人，但也清楚的知道，所谓“感同身受”根本就是个伪命题，你不是当事人，就永远无法理解当事人的感受。
更何况……轮得着自己同情吗？人家可是要一次性付款买房子的。
当然，许嘉相信如果可以选择的话，祝红梅一定愿意用所有的金钱来换回丈夫的生命。
毕竟，在生命面前，金钱一文不值。
见他不语，祝红梅有些焦急起来：“许经理，是不是让你为难了？你放心，物流中心的档口很吃香的，最多只要一两个星期就能盘出去，转让费至少也有几十万，我肯定能凑足钱的。”
“祝姐，我不是这个意思。”许嘉回过神应道：“只是你的档口如果盘出去的话，以后靠什么赚钱呢？”
祝红梅笑了：“这你就放心吧，我在物流中心干了这么多年，想找个工作还是很容易的。而且不是自己做生意的话，就不用那么劳心了，也可以多一些精力照顾家里。”
原来她早就计划好一切了？
许嘉想了想，建议道：“祝姐，要不这样吧，你付一个意向金，然后我去找房东谈谈看，如果可以的话，我再通知你怎么样？”
“好的，没问题，付多少？”祝红梅说着就打开腰间的挎包准备掏钱。
“这钱不是付给我的。”许嘉苦笑：“是跟我签订一个意向协议，如果能够按照你的要求谈下来的话，你授权我可以跟房东直接签约。”
“哦哦。”祝红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在房子里转了一圈，脸上笑意愈浓，就连眼神都亮了许多。
对于她来说，只要房子的事情落定，也就去了一大块心病了。
许嘉默默等着她，随后关灯锁门，一起下了楼。
又一次经过门岗的时候，许嘉很会来事的走近又递了几根烟。
保安略显迟疑的接过，瞥了眼已经去开车的祝红梅，低声道：“兄弟，如果你被夺舍了就眨眨眼~”
“你才被夺舍了呢！”许嘉没好气的笑骂了一句：“不过还是多谢你，客户看中了！”
“嘶~”保安倒吸一口凉气：“真买啊？这大姐太生猛了吧！”
许嘉笑而不语，打了声招呼就转身上了祝红梅的车，一起去到了门店。
今天是李前进值班，见许嘉突然领着客户回来了，表情诡异的看着他，用眼神询问着结果。
许嘉会意，朝他微微点头，惊得李前进目瞪口呆！
三天连开两单并不稀奇，行情好的时候两天开三单也是有的。
问题是凶宅竟然卖出去了？而且，房东还答应了那么丰厚的回报！
“多少钱？”李前进忍不住开口追问，许嘉却摇了摇头：“还不知道，准备下意向金呢。”
闻言，李前进连忙起身，帮许嘉一起忙活起来。
到了写价格的时候，刚准备写上“450万”，却被许嘉摇摇头阻止了。
“祝姐~”许嘉扭头道：“要不价格就先空着吧，在你的这份单方协议上有注明，价格不高于450万，但是这一份买卖协议先空着，如果房东愿意稍微降一点价格的话，岂不是更好吗？”
祝红梅见他这么为自己考虑，心中一暖，点点头：“好，听你的。”
协议写完，签字画押，祝红梅又从挎包里掏出2万现金，这意向协议就算完成了。
送走了客户之后，李前进有些不解：“房东不是说自己只要400万，超出的部分都是你的么？客户都同意了，直接写450万啊，净赚50万呢！”
“她手头没有450万，还差一点，所以价格有差距，得找房东谈。”许嘉试图搪塞过去。
但李前进就是个人精，立刻反应过来：“你想帮客户谈到400万？”
许嘉抿嘴，点头。
“让我怎么说你好，这是跟钱过不去么？”李前进无奈道：“你知道不知道多少人想要这种机会都没有？”
见许嘉沉默不语，李前进也是拿他没办法，摇头叹息：“你的单子，自己做主吧，反正我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圣母了。”
“李哥~”许嘉终于反驳了一句：“这不叫圣母，这叫人心都是肉长的。”
……
收拾好东西之后，许嘉给房东打了个电话。
房东一听房子真的卖出去了，高兴得连声道谢，并且希望今晚就能签字，把这件事定下来。
许嘉也觉得事不宜迟，迟恐生变，于是装好了协议和现金，打车朝着房东发过来的地址赶去。
这时虽然已经是金秋十月了，只不过地处江南的湖城暑气不减，虽然夜已渐深，车窗打开依旧灌进热风。
出租车大约开了二十几分钟，停在靠近市中心的一个小路口上。
许嘉付钱下了车，导航了一下，顺着地图找去。
房东住的小区名叫百荡海，属于湖城首屈一指的重点学区房，目前的市场均价大概在55000/平方米左右。
只不过这是超过20年房龄的老校区了，布局有些不清晰，导航也没办法准确找到位置，许嘉转了好一会才来到房东家楼下。
按了门铃上楼之后，刚一进门，一股浑浊的空气扑面而来。
“进来吧。”房东穿着背心短裤，已经返身回到了位置上：“红中！”
“杠！哼哼~哇~财神！飘财！64个子！哈哈~老范你这个点炮王！多谢了！”
“艹~”房东骂了一句，这才扭头对许嘉道：“你把协议拿来我签字吧。”
许嘉扫了一眼，目测房子只有60多平方米。本就不大的客厅里摆了一张电动麻将桌和一张折叠桌，折叠桌上都是吃剩的外卖包装，满地都是烟头和酒瓶，就算排风扇拼了命的呼呼转着，也没办法排尽浑浊的空气。
“愣着干什么？”房东皱眉：“快点啊，我这还等着呢。”
｛姓名：范士仁，年龄：34岁，职业：赌徒，收入：不定，爱好：赌博，感兴趣的话题：赌博｝
｛出售原因：负债300万（抵押贷款+私人借款），急迫度：80%，最低价格：350万，关注点：无｝
“哦。”许嘉皱眉上前，拿出协议：“房东，是这样的，客户确实是看中了，不过你也知道，毕竟房子里死过人嘛，所以价格方面……”
闻言，范士仁顿时不高兴了：“我不是都跟你说好了吗？我只要400万，剩下的都归你啊！”
许嘉赔笑：“这钱我也想赚，可是客户确实出不到那么高的价格啊。”
“那客户出多少钱？”范士仁不耐烦道。
“350万。”许嘉眨眨眼。
“这太低了吧，不行。”范士仁很干脆的拒绝道：“你跟客户说说，好歹给我加到380万，否则免谈。”
许嘉心中冷笑，脸上流露出为难的表情：“房东，这个客户可是我发了几千张传单，打了几百个电话才找到的。
要不是冲着价格够便宜，死过人的房子谁肯买？错过这个客户，再想找到这么有诚意的客户可就难了！”
说着，他打开公文包，把两万块现金拿了出来，面对着范士仁瞬间发亮的眼神，缓缓说道：“客户可是连意向金都付了，就等你签字呢！”
还没等范士仁开口，他其中一个牌友抢道：“老范，反正是白来的房子，有人买就不错了。”
“就是。”另一人附和：“再说了，你今晚输了快一万了，不会又准备打欠条吧？你的欠条都快跟餐巾纸一样多了。”
最后一人催促起来：“快点啊，我等的花都谢了！你要么赶紧签字，要么赶紧洗牌。”
在几人连续不断的催促中，范士仁面露犹豫，眼神几番闪烁，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你把协议拿来吧，我签字。”
第13章：利益分配权
从带看开始，到意向金协议，再到房东家意向金转定金，整个过程其实都是业务流程，所以直播一直都没有停止。
【主播真是圣人啊！50万的差价啊！就这样放弃了？】
【身为一个经纪人，跟钱过不去？对主播的行为感到不耻！】
【这败家玩意儿啊~气煞老夫了】
【你们差不多行了吧？我觉得主播说的没错，这样的客户你们好意思赚她差价？】
【都不带脑子的？这房东你指望他能老老实实给钱？还不如替客户谋福利！】
【房东不靠谱+1，我站主播，这房东看面相就不是好东西】
【房东不靠谱+2】
【房东不靠谱+110】
【房东不靠谱+120】
【……】
【亮刀了？什么鬼？】
【古惑仔！！！】
【叱咤风云我任意闯，万众敬仰】
【翻天覆地我定我写，尊我的法律】
【好魔性~我竟然唱出来了~】
虽然直播间里瞬间弹幕刷屏，但许嘉面对的情况可不太乐观。
他把协议填好交给房东签字之后，房东刚刚签完字，只见有个人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弹簧刀，猛然揪住房东的头发往后一拽，弹簧刀已经抵在了喉咙上！
另外两个人也飞快的起身堵住了门，把许嘉的退路给拦住了……
“花心哥~你这是干嘛呀？”房东范士仁压着嗓子惊恐问道，他浑身僵硬，不敢动弹分毫，生怕一个不小心，那尖锐的刀锋就跟自己的喉咙来一个亲密接触。
被唤作“花心哥”的是个穿着一身鲜艳紧身短袖的中年人，脖子上一根大金链子垂在范士仁脸上，狞笑着：“好了，你现在房子也卖掉了，那我们俩的帐也可以清一下了吧？”
范士仁惊恐道：“花心哥，我现在还没拿到钱呢。再说了，就10万，等我拿到钱，一定第一时间还给你。”
“10万？”花心哥手中微微用力，范士仁脖子上立刻出现一道血痕：“你欠了我小半年，不用算利息的吗？”
“算算算！”范士仁惊呼：“连本带利，都还给你。”
花心哥这才点点头，稍微松了点劲：“好，连本带利一共是50万！”
“啊？”范士仁傻眼了。
“怎么？”花心哥再一次用力：“想赖账？”
“没有没有！”范士仁已经有了哭腔：“50万，我还50万！”
花心哥满意的点点头，转过脸对许嘉问道：“喂，小子，等他拿钱的时候你要通知我们，否则的话，就连你一起收拾了！听懂了吗？”
面对如此凶恶的歹徒，许嘉心里其实并不如何害怕。
毕竟是法制社会，又是大城市，治安管理严之又严。更何况湖城号称“智慧城市”，依托于互联网建立的天眼系统让这个城市几乎没有死角。
在不激怒对方的前提下，许嘉才不信这个所谓的“花心哥”敢随意行凶呢。
“知道了。”许嘉点点头。
花心哥见他这么镇定，反而好奇道：“你不害怕？”
“你跟我无冤无仇，犯不上为难我吧？”许嘉反问。
“哈哈~”花心哥笑了：“小子有点胆色啊！那行了，大猛留下盯着这家伙，这两万块钱嘛，我就当是利息了。”
许嘉见状，皱眉拦住了他：“不行，这钱你不能拿走。”
“嗯？”花心哥眉头一挑：“小子，你找死？”
“不是。”许嘉认真解释起来：“所有的房款都必须通过银行的监管账户支付，这两万块只是定金，到时候要返还当作客户的税费。”
他指了指范士仁：“你看房东像是能再拿出两万块的样子吗？这钱还不回去的话，那350万就拿不到。所以…”
花心哥皱眉楞了半天，只听懂了最后一句，骂骂咧咧道：“****，真是麻烦~那这钱给你拿着，到时候你来办手续。”
说完，他把钱塞进许嘉手里，让场面显得有些滑稽！
很显然，根本就没有人信任范士仁……他这个房东，反而成了最弱势的一个。
许嘉也明白这事只能这样处理了，只好先把钱收起来，装好协议和房产证，缓缓推门离开。
……
【主播也太社会了，当着社会人的面敢这么钢！】
【不愧是想出挂红旗卖凶宅这种主意的人，骨子里有信仰啊】
【主播只是实话实说吧？而且这些人其实都是欺软怕硬的】
【呵呵~那你硬一个看看？】
【楼上的，我怀疑你在开车，但是我没有证据！】
【只有我一个人还在心疼那50万吗？】
……
其实许嘉自己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放弃赚取差价到底值不值？
对金钱不渴望不动心？那是不现实的。
只要人还活着，就永远不可能跟金钱撇开关系。只不过许嘉觉得，既然祝红梅作为客户来说，买了一套凶宅却对中介费打折只字不提，那么他作为经纪人，就有义务承担起自己的责任，为她争取最大的利益。
碰巧，他拥有系统，可以看出房东心里的底价，再加上一些机缘巧合，在无形当中，他其实对这部分利益有了分配权。
到底是让房东多收一点？还是让客户多付一点？全在许嘉的一念之间。
而他分配利益的原则也很简单，就三个字——看心情。
至于自己？8万的中介费，再加上一单的8万，总共16万业绩，提成档为30%，也就是48000块。
许嘉觉得挺满足的。
他回到家，给祝红梅发了短信通知她这个好消息之后，心满意足的洗洗睡了。
第二天一早，许嘉精神抖擞的来到门店后，立刻坐到电脑前，开始录入成交信息，同时让门店助理撤钥匙。
当助理把钥匙撤销单拿给王小军签字的时候，没想到他直接激动的跳了起来！
“许嘉！！！”王小军大喊了一声，响彻整个门店。
许嘉皱眉，录入最后一点信息后起身走进办公室：“经理，什么事？”
“金禧园16-1601卖掉了？”王小军难掩激动的神色。
许嘉点头：“昨晚卖掉的，客户下意向金，我去房东转定，房产证也收来了。”
“这些都不重要！”王小军难掩激动的神色：“成交价是多少？”
许嘉闻言，有些迟疑，而系统也显示出了他此时此刻的真实想法：
｛还好老子留了一手，回访了一遍房东。没想到啊~房东竟然承诺了那么丰厚的回报。｝
｛许嘉还是太年轻了，如果没有协议在手，房东事后反悔的话，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也多亏他太年轻了，嘿嘿~房东的协议都被我签了。400万以上的那些钱，我就笑纳了！｝
当这些内容浮现在眼前时，许嘉震惊了！
他万万没想到，王小军竟然提前两步给他挖好了坑？
第14章：贪婪的代价！
许嘉其实是不排斥，甚至很渴望能吃到这种交易差价。
房子难卖钱难赚，更何况是凶宅？如果成交的客户换一个人，不是祝红梅，而是出于抄底投资目的的客户，那许嘉会毫不客气的为自己谋福利。
至于跟房东私下的协议……
李前进当时给许嘉出主意吃差价的时候，就提到过要先找房东把协议签好。
毕竟空口无凭，只有白纸黑字的写下来签字画押，房东到时候才不能抵赖。
只不过许嘉确实天真了一点，觉得自己既然急房东所急，事成之后房东总不至于过河拆桥才对？
唯一的意外，是遇见了祝红梅这个客户，让许嘉改变了主意，帮她把价格压到了最低。
于是就出现了眼前的情况……
许嘉看着王小军，只见他原本欢欣雀跃的表情瞬间就垮掉了，紧接着便阴沉起来：“你再说一遍，成交价是多少钱？”
“……”沉默片刻，许嘉理直气壮的应道：“就是350万，房东已经签字了。”
王小军不由得一愣，难以置信问道：“是你自己跟房东谈好，卖到400万以上的部分都归你吧？”
“是。”许嘉点头。
“但你还是把价格压到了350万？”
“是。”许嘉再次点头。
“你就一点都不想赚这个钱？”
“是。”许嘉依然点头。
王小军无语了！
许嘉这轴到极点的性格，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
最后，他只能恼火道：“记住，如果星月家园的两套房子也找到客户了，必须向我汇报，我亲自帮你谈。”
“经理。”许嘉终于有了其他反应，问道：“你其实就是想分钱，对吧？”
“你这个情商~哎~”王小军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把这种事如此直白的问了出来，尴尬道：“有我帮你把关，可以提高你的成交概率，你分我一点难道不应该吗？”
许嘉瘪瘪嘴：“这套房子你没有把关，我也成交了。所以有没有你，结果其实差不多。”
“额~”王小军被他说得无言以对，只能道：“那是你运气好罢了，总而言之，按照我说的做就行了。”
“不好意思，做不到。”许嘉扔下这一句，扭头走了出去，留下目瞪口呆的王小军，恼羞成怒。
……
晨会上的气氛非常尴尬！
许嘉又签了一单，而且卖掉的还是凶宅，这让所有人都对他刮目相看。
就连张平也不敢随便开口嘲讽了，有业绩的经纪人就有地位，就是这个行业的真理，更何况许嘉的单子一点瑕疵都没有，挑不出任何毛病。
但是同时，大家也都知道了关于吃差价的八卦，这种事在门店里是藏不住的。更别说王小军早上的反应那么大，两个人的谈话肯定被别人听见了。
晨会结束之后，祝红梅带着自己的资料来到了门店，自然又是一番千恩万谢。
收了资料之后，许嘉就急急忙忙赶到总部去送查档备案了。
王小军看着许嘉行色匆匆的背影，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如果不是许嘉拎不清的话，自己至少也能赚个十几二十万，相当于他大半年的收入，现在却打了水漂。
想来想去，王小军下定决心，既然许嘉不肯帮自己赚钱，那干脆就让他滚蛋吧！
念及此，他关上房门，掏出手机拨通了自己表哥的电话。
“喂，表哥~”
“我在开会呢，什么事？”对面的赵康健有些不耐烦。
王小军忙道：“我店里有个经纪人不行，准备开掉，你帮我审批一下。”
“知道了。”赵康健随口答应下来，匆忙挂断了电话。
王小军收起手机，露出奸诈的笑容，开始在系统上操作起来。
虽然经纪人名义上归店长管理，但如果要开除的话，需要由店长发起申请，由区域经理和大区总监分别审批，才能辞退。
“不服从管理，顶撞上级，与房东私下协议吃差价。”王小军编辑好辞退理由，点击申报。
虽然申请提交之后就石沉大海，但他知道这个时间是区域经理和大区总监一起开会的时间，所以也没着急，安安稳稳的泡上一杯茶，打开了陌陌开始找小姐姐撩骚。
当他被人拉黑了几十次之后，手机终于响了，是区域经理何棠的电话。
“喂，领导。”王小军毫无敬意的接了起来。
对面的何棠缓缓说道：“你提的辞退审批我看过了。这个许嘉三天签了两单，还有一旦是今天早上录的成交，这么好的新人你为什么要开掉？”
“领导，再留着要出事啊！”王小军开始添油加醋：“这小子的业务能力确实不错，成交的还是死过人的凶宅，但是他私底下向房东要求吃差价，被我给查了出来。
如果不赶紧开除掉的话，将来闹起纠纷了，就连公司的声誉都会受影响。”
“他一个新人，谁教他吃差价的？”何棠对他的说法有些质疑。
但王小军却鄙夷道：“谁知道呢？说不定以前在其他公司干过，又或者自己从网上看来的？领导，你也知道现在网络上对我们中介口诛笔伐的，整个行业的名声就是被这种人搞坏的。”
“呵~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在乎名声？”何棠的语气开始严肃起来：“吃差价的事情，你有确凿证据吗？”
“当然有！”王小军坦然道：“可以给房东打电话，他们都能证明。”
“可是……”何棠顿了顿，猛然说道：“我怎么收到客服部的通知，是你被房东投诉吃差价了呢？”
“？？？”王小军一愣，满脑子都是问号！
只听何棠继续道：“金禧园16-1601的房东今天上午打了总部的客服电话，说你私下找到他违规签订了吃差价的协议。
证据他也发到客服邮箱了，协议上是你的签字和指印。而且，他还说要找媒体曝光我们公司门店经理的这种行为。
这事情惊动了总经理，他直接冲进会议室中断了会议，要求我们对你进行严肃处理！”
“！！！”王小军听完他的话，满脑子的问号变成了惊叹号，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
王小军的脑子其实很灵活，几秒钟就想明白了关键：一定是房东对成交价格不满意，才导致他向公司投诉的。
偏巧，许嘉没有找房东私签协议，被他抢了先机。只要房子成交价超过400万，差价就会被他独吞。
然而无论如何他都想不到，房东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老老实实付钱，而是打定主意——哪怕真的按照450万成交，也会用投诉的手段拒绝给钱的。
更何况，现在房子的成交价格这么低，房东能饶了签协议的王小军才怪呢！
什么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这就是了。
第15章：肃清毒瘤！
猛然得知噩耗，经过最初的惊恐和慌乱之后，王小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只要表哥还在，就能替自己求情，总不至于直接开除，最不济无非是降级变成经纪人，等风头过去，再找机会上位就是了。
其实，在这个行业里有了一定的资历、资源和人脉之后，赚钱是挺简单的一件事情。
但王小军不同，没有表哥赵康健的照顾，他就什么都不是。
所以他舍不得离开！
沉默片刻，他凝重的问道：“领导，怎么处理…有决定了吗？”
“我一会就到你们店，等着吧。”何棠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挂断了电话。
紧接着王小军的手机又响了！
他一看是赵康健的电话，连忙接了起来。
“你怎么回事？给你打半天电话一直通话中！”赵康健有些焦急。
“刚才在接何棠的电话。”王小军忙问：“他说我被投诉了，还惊动了总经理？”
赵康健顿了顿，语气中满是失望：“你说你找房东私签协议干嘛？说过你多少次了？安安稳稳的赚钱不好吗？非要搞七搞八的！”
“我不就是想多赚点钱换辆车么~”王小军有些委屈：“那处理结果是什么？”
赵康健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开会开到一半，总经理把何棠单独喊出去了，听说是跟梁总一起，给何棠开了个小会。”
“梁总？”王小军心中顿时一凉。
他们口中的梁总，名叫梁汉川。他是万墅公司的业务总监兼副总经理，在公司里是一人之下的位置。
同时，他还是个有点理想主义的人，除了搞好公司的业绩之外，最大的愿望就是为“房产经纪人”这个职业正名！
也正因为如此，他平时对违规的员工下手都非常狠，这事犯到了他手上的话……
“表哥，你可要救救我啊！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王小军立刻哀求起来：“你找总经理说说，好歹别开除，起码将来还有机会……”
没等他说完，赵康健就恼道：“我现在去触总经理的霉头就是自寻死路，你忘了上半年那件事了？这才过去多久？没有被客户直接捅到房管局你就烧高香吧！”
听他说完，王小军更慌了！如果连表哥都救不了自己的话，该怎么办？
对面的赵康健也是恨铁不成钢，两人确实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兄弟，但是在有可能惹火烧身的情况下，他也只能选择自保，没有任何其他办法。
“你祈祷何棠不会开除你吧，否则的话…我只能帮你联系其他公司了。”
赵康健说完立刻挂断了电话。
这下……王小军是真的绝望了！
财迷心窍，一失足成千古恨呐！他的心中悔意十足，却更加憎恨起许嘉来。
如果不是这个不开眼的新人，就什么事都不会有，自己不但能吞到佣金，更能赚到房东的差价！
可当他一想到有可能要被迫更换公司，心里更加悲戚了~
他可不像其他经理一样，一个个身怀绝技，随时可以仗剑走天涯。
没有赵康健的话，王小军在新人期就被劝退了，更别想坐上经理的位置。
就连当上了经理以后，他也始终拉不起自己的队伍。还是赵康健时不时的让人力资源部给他分配优秀的新人，这才勉强吊住了一口气。
然而到了现在，标配7人的一条业务组，也只有5个经纪人而已。再看看同一家门店的租赁业务组，是超额的10人。
王小军很清楚，以他的能力，去了别的公司只有死路一条。
更何况，这两年他为了抢单简直就是不折手段，跟附近的其他公司都是彻底撕破脸皮的，连肢体冲突都发生过好几次。
在这种情况下去寄人篱下？还不如回家种地来得干脆。
就在王小军六神无主的时候，只听门外有人喊了一声“何区好”，惊得他顿时一个激灵！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也没等他回应，何棠已经推开了门：“把你们组的人集中一下开个会。”说完又进了会议室。
王小军无奈，只能抱着最后一点侥幸，开始喊人。
几人都在会议室坐定之后，李前进朝何棠点头一笑，何棠同样回以笑容，一切心照不宣。
关上了门，何棠看了看：“你组里不是5个人么？还有一个是谁？哪去了？”
“额~”王小军有些尴尬道：“是许嘉，他去总部送上午那单的查档了。”
“三天两单那个？”何棠点头，也没有任何的委婉，而是直接开口道：“把大家召集过来，主要是有几件事情要宣布。”
众人顿时一凛，唯有李前进泰若处之。
只听何棠严肃道：“经查，金城家园店经理王小军，私下与房东签订违规协议，试图赚取交易差价，被房东投诉，证据确凿。
现在对王小军的处理决定如下：其行为已经严重违反了公司相关规定，同时也违反了房管局发布的中介守则，对公司的形象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损害。因此，公司决定开除王小军！”
“啊~~~”
在场的其他人都愣住了！
谁能想到才短短的一个上午而已，金城家园店就变天了？
张平看了王小军一眼，知道他铁定是凉了，连忙问道：“领导，那新的经理是…？”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和紧张，因为王小军一旦被开除，那么经理的位置可就空出来了。
按照资历和以往的综合业绩来说，张平觉得自己还是很有机会上位的。
然而，何棠却摇了摇头：“别急，还有事没说完呢。
经查，金城家园店资深经纪人张平，以低廉收费为条件，私下要求客户签订违规协议，试图倾吞业务佣金，被客户投诉，证据确凿。
公司决定，予以张平开除处理，以儆效尤！”
刚刚还满怀期待的张平听着他的话，就像是被一记重拳击中似得，顿时眼前一黑，整个人都傻掉了！
他站起身来试图争辩一下：“领导，我没有……”
“没有什么？”何棠断然喝道：“你自己做过什么事，自己心里没点β数吗？要不要我把客户叫来当面对质？”
张平猛然一滞，颓然坐下，垂头丧气，心如死灰。
但是，何棠的话还没有说完，他接着严肃说道：“对于以上两人的处理，除了开除之外，公司将会上报房管局和湖城中介协会，取消他们的房产经纪人执业资格证，同时录入经纪人黑名单。
希望大家对此引以为戒，不要试图挑战公司的底线！”
末了，他的语气缓和下来，对王小军和张平淡淡道：“好了，你们俩收拾收拾东西，现在就可以走了……”
“呵呵~”李前进恰到好处的一声轻笑，仿佛是打在两人脸上的巴掌一般，火辣辣的疼！
但是李前进却已经无视了两人，直接开口对何棠问道：“老大，那他们俩呢？”
他指向另外两个经纪人，两个人也顿时紧张起来。
他们俩都是赵康健帮王小军弄来的优秀应聘者，能力确实不错。只可惜，平时在王小军的“指点”下，类似倾吞佣金之类的事情可没少做。
“分别换店。”何棠并没有赶尽杀绝，而是对两人问道：“你们自己有什么想法吗？”
“没有没有~”两人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哪还敢有什么想法！
最终，几个人行尸走肉般从会议室走了出来，何棠则跟李前进一起到门外点上了烟。
“老大~”李前进笑眯眯道：“我这个卧底还算可以吧？有没有点陈永仁的水平？”
何棠故作惊讶状：“就你？还陈永仁？别侮辱朝伟哥好吗？”
“切~我就当你默认了。”李前进说完，转而正色道：“毒瘤虽然也赶走了，但整条买卖组也完蛋了，金城家园你打算怎么办？事先声明，我可不做经理，太劳心了！你有合适的人选能提上来？”
何棠闻言，回头看了一眼“万墅公司”招牌下“金城家园店”几个字。
这是他曾经奋斗了许多个日日夜夜的门店，更是从这里走上区域经理岗位的，算是他的福地，感情自是不同。
“信诚小区的房龄太老，在其他小区的对比下毫无优势，成交量也下滑得很厉害，所以我准备把你徒弟整条组拉过来，平时稍微兼顾一下信诚小区就行，你觉得怎么样？”何棠认真的问道。
李前进先是一愣，随后玩味的笑了：“我徒弟来做经理？哈~那以后可有乐子看了！”
“怎么个说法？”何棠不解。
“嘿~”李前进笑道：“我徒弟那么有个性的人，碰上许嘉这个不动轴，天知道是相得益彰，还是火星撞地球？”
聊起许嘉，何棠好奇问：“这个新人到底怎么样？三天开了两单，不可能是运气吧？”
“我也说不上来。”李前进认真起来：“本来我也觉得他干不下去了，等时间一到就会被淘汰，结果这几天跟突然打通任督二脉一样。
昨天成交的那单卖的还是凶宅，你猜是怎么卖出去的么？”
“怎么卖的？”何棠对许嘉愈发好奇起来。
李前进眉飞色舞道：“我也搞不懂，所以今天上午特意去验了一下那套房子，哈~你猜怎么着？他在客厅里挂了面红旗！我当时都看傻眼了~但是看见红旗以后，站在房子里确实就不害怕了！”
“挂了面红旗？”何棠也跟着笑了起来，又想到李前进的那个徒弟，顿时跟李前进一样，笑容变得玩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