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亲爱的使御者
“有时你真的让我头疼，亲爱的使御者，作为你的伴生体，我吃苦赖劳任劳任怨，看你犯傻也只暗地吐吐槽，但现在你摊上大事了。”
听见脑海里欠揍的声音，白枭的意识渐渐清醒，他正平躺在木制地板上，周围的环境很暗，依稀看得见长椅和桌子。他本想尝试站起来，但黑暗角落中依稀传来的对话声使他下意识的停止了这一意图。
“不错，基本的警戒意识没有和你的记忆一起消失，现在先观察情况，再做决断。”
“你是什么东西？”白枭在心里默默问了一句。那欠揍的声音很快便回答了他的疑问。”
“这也是个让我相当头疼的问题，如果只是名字的话，叫夜枭。”
一听见这个名字白枭差点就笑出声来，这得多傻才取这种名字。但他及时克制住了面部肌肉的弹动，压下了涌到喉咙的笑声。
“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名字这么诡异，不过我猜和你是有关系的。”夜枭的声音传来，“现在的关键可不是对这个名字发笑，有三个人正打算把你当什么祭品，再不行动我们就得凉了，现在有想起什么吗?反正我的头脑一片空白。”
白枭确实听见了细微的谈话声，但他不明白为什么谈话者要离自己这么远，至少声音传来的方向他没看见什么人。他的记忆像散落一地的碎玻璃一样，难以拼凑在一起。他记得自己的名字，却记不起自己来处，也不知道自己的目的。
“喂，夜枭，我可以相信你吗？”白枭向这个在自己心底的人发问，这个人不管怎样看都很可疑，但白枭却对他有一股发自内心的信任。
“呵，相信与否，取决你自己吧。在一片黑暗中醒来，身边是一把手枪，普通人也许会慌乱，但老练的士兵一定会把枪紧紧拿在手中，我只是一把枪，而你，我想该是一个老练的士兵吧。”夜枭回答。
一阵突然的玻璃破碎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有什么东西闯进了这里，冲地板的震动程度可以判断出是某种庞然大物，如果还不动身，势必会被发现。白枭打算安静的翻滚到一旁的桌子底下，至少有个掩护。但在这样黑暗而寂静的环境下，即便是这样的动作也存在隐患。
“放心移动，我会掩护你。”夜枭说。
没来得及问掩护的方式，白枭便开始翻滚，但让人吃惊的是，他连衣物摩擦的声音都没法出便到了桌子底下。“我剥夺了声音。”夜枭解释道，“原本你也会使用这种能力，但似乎在记忆上你丧失的比我更彻底。”
夜枭的话不经让白枭开始好奇自己的过往，“你可以屏蔽到什么程度？”他一边注意着黑暗中沉重的脚步声，一边思考当下局势。有三个人正躲在暗处，试图以他为祭品，黑暗中又闯入某种庞然巨物，那三人很有可能是打算让闯入的东西发现白枭。现在白枭却和他们一起藏在暗处，要不了多久他们一定会意识到自己的算盘落空。
“可以不留痕迹的屏蔽脚步声，再大就要留下一些迹象。”夜枭回答。
“我会在黑暗中尝试绕开那个一听就很危险的家伙，但可能会遇上躲着的三个人。你要尽最大的努力掩护我。”
“这也太疯狂了吧，不过我都听你的。”
“想活命可没有不冒险的事。”白枭话音刚落，便俯身钻入下张桌子，试图通过周转的方式躲开闯入者。他没发出丝毫脚步声，同时速度迅捷。即使已经失忆，他也可以通过残存的记忆发觉自己的异常，除去疑似精神分裂的症状，他的身体还极为轻快。
在极速转移的过程中，他发觉自己似乎碰到了像是一根丝一样的细线，几乎没有什么阻碍，在一瞬间，他以为只是错觉，但随即掠过的飞刀让他意识到了危险。细线是某种索敌机制，是为了不让祭品逃出祭坛的网。
飞刀并未击中保持移动的白枭，而是钉在木桌上，通过刀柄朝向位置可以推断出对方的位置。没有丝毫迟疑，白枭拔出了木桌中的飞刀，反手掷回，然后冲出桌底，跳上桌面。敌人并未思考过刚掷出的飞刀会立刻飞回来，被扎了个措手不及，还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女性尖叫。
找到了。一个跳跃白枭便接近了声源地，他通过高空纵跃避开了暗处的丝线，手上还捏着一把小刀。既然确认了对方的杀意，自己也就无需留情，通过果断地杀人来削减对方战力，总好过在布满陷阱的黑暗中迂回。
他落地的一刹那便捕捉到了一个人影，没有犹豫，握刀的手直刺向对方头部。突然有人抓住了白枭前刺的手，并且死死的压住了白枭。
“简直是小孩打架。”夜枭轻声笑道，“放手，刀给我。”
尽管不知道这在自己脑海里的家伙要如何用刀，白枭仍旧放手让刀滑落。让人吃惊的一幕发生了，白枭手腕上涌出了黑色的物质形成手臂，抓住了小刀，然后用力捅向了偷袭者的腹部，温热的鲜血流了下来。黑色手臂拧了拧刀柄，偷袭者发出了一声惨叫和一句脏话。
“阿隆!”被保护的女子再也压制不住自己。与此同时黑暗中的庞然大物也暂时停下脚步，随即转向了这边。
白枭用力将被喊做阿隆的男人推开，灵巧地翻起身。突然一声嘶吼响起，它乍听像是愤怒的野兽嘶吼，但片刻又化作人的哭泣声，接着又是刺耳的尖叫，是怎样的生物才能发出这样的声音？如此愤怒，如此让人胆寒，如此可怖，又如此悲哀。
阿隆不顾自己被贯穿的小腹，扑上来静静抱住了白枭。那个游移的庞然大物此刻正冲向这边，它的速度宛如午夜奔驰的赛车，半人大的灰白利爪将二人一同贯穿，白枭的身影化为暗影消逝，阿隆则被怪物用爪刃挑起。
“丘文丽，快跑······”男人用余息吐出这几个字，便低下了头颅。
怪物在杀死男人后停止了动作，像是变成了雕像。女人号啕大哭，白枭从阴影里走出。看着一动不动的怪物，他明白了祭品的含义。让这只怪物杀死一个人，便可以停止它的活动。
“献祭的想法不错，可惜却把披着羊皮的狼当成了羊。”夜枭假惺惺的唏嘘感慨着，“现在，他们该知道誰才是祭品了。”
第二章 歌者
“别放松警惕。”白枭提醒夜枭，在场的人共有三个，还有一人没有出现。
“知道啦，我正警戒四周呢。不过，你的状况好像不太妙啊。”
夜枭的话没错，白枭现在的确连站立都极为勉强，刚才情急之下应用能力造出假人的操作极大消耗了他的体力。即使面前正抽噎着的脆弱女子也可以对白枭造成致命威胁，更不用说藏着的第三人。
“我很抱歉，”白枭思考了一会后开口，“谁都想活下去，你们打算利用我的性命，也没有可指责的。现在请离开吧，我不会对你动手。”
“不会吧不会吧，你真要放她走啊？”夜枭阴阳怪气的开口，“我们和她梁子算结了，不如趁热解决了。”
解决？白枭压下苦笑的表情，思考起自己被她解决的可能，慌忙中使用的能力早抽干了他所有力气，要杀他只有借助看起来还游刃有余的夜枭，但如果夜枭的力量也耗尽了，对潜藏第三人只有束手就擒。
女人停止了哭泣，她抬起头，是一张仍显青涩的面庞。她很迷茫，白枭从她的眼中看出。“快逃吧，不要让他的性命白费。”白枭扮出一副从容的表情，内心却一直祈祷她快走。
“我不该怨恨你，对吧？”她低声说道，“总要有人死，是阿隆也没办法。”
听见她的话白枭松了口气，但当他的目光与女人对上，那充满憎恨的眼神足以使人汗毛倒竖。锋利的线神不知鬼不觉地缠上了白枭的身体，女人的手轻轻一挥，细线开始收紧。如果放任线收紧，最终一定会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夜枭。”白枭在心底低声呼唤着。
“叫我干嘛，我也没辙，你那一手假人把我两的力量都抽干了。”
听到夜枭的话，白枭很想恶狠狠地说点什么，但由于记忆丧失，他没想到说什么。细线已经把他的脖子和手腕勒出血了，而现在他没想到任何方法脱困。
早知道就别醒了，这样也就死我一个。白枭自嘲似的想到。
什么回忆也没有，什么遗憾也没有，无人悼念，无人追忆，像是舞台上的木偶一样呢。他感到自己的眼眶有点湿润，是因为害怕死亡吗？明明什么都没有。他闭上眼，感受线渐渐勒入皮肤，鲜血留出。
这是他听见了一个遥远的声音，是从无法追忆的记忆残片中响起的，一个温柔的女声。
“现在我们是家人了，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可以忘记对方哦，记住，我是你的姐姐。要是忘了，我会打你的。”
“不要再回来了，当一个普通人吧。去找到，属于你的生活。”
悠扬的歌声响起，丝线从白枭身上滑落，也将他从回忆中拉出。他原本想和女人拉开一段距离，却一个踉跄栽倒，有人及时抓住了他的手，防止他直接摔在地上。白枭回头，看见了一张有着古铜色皮肤的面孔，白色的刘海遮住额中，将两只赤红的眼瞳隔开。是一个少年。
他似乎在唱歌，歌声宛转悠扬，极富魅力。白枭感到自己的眼皮开始变重，如果不是夜枭再脑海里大声的呼喊，他可能已经沉沉睡去。
“我没有敌意。”少年开口说道，歌声也随之停下，“我和他们并不是一伙的。”
白枭重新站直了身体，“但你也同意过把我当祭品。”握紧手里的小刀，他并未放松警惕。
“总要有个人，你也明白吧？当时你恰好昏迷了而已。”少年回答。
身后的女人似乎在歌声下昏睡了，而少年对她漠不关心。“你的昏迷并非我的手笔，在我和这两个人一同逃亡到这时，你就已经躺地板上了。”
“我没法轻易相信你，”白枭回答，“你为什么会把我从丝线中救下？”
“因为你很有能力，我们可以合作。”少年用毫无起伏的语调说明着，“你已经力竭了，而我可以帮你恢复，我的能力攻击性很弱，你可以保护我，并且会比这两个人做得更好。”
“这个想法可以啊，白枭。”夜枭在脑海中对白枭说。
“你保证可以回复我的力量？”白枭问道。
“百分之百。”少年回答，“尽管眼下的危机已过，但如果你以你现在的状态在街道上乱晃，连一些普通的‘耗子’你都无法对付，更何况‘猎人’。”
耗子？猎人？白枭完全听不懂他的话，但为了掩饰自己失忆的事实，他没开口询问。“那如果我没答应，你会怎样？”
“和你一起等着别人来抢夺我们，杀掉我们，或者被猎人逮住。”少年直白地回答。
“看来我们都没得选，那你先回复我的力量吧。”白枭答应了他的提案。
“不用着急，我让你恢复力量的方式更像是注射兴奋剂，既有时效，又会在时间过后给你双倍的疲劳。所以还是等待必要的时候再说。”
“希望这个必要的时候永不到来啊······”白枭可一点都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凭借奇怪的力量战斗。“对了，你的名字是？”
“深红，叫我深红就可以了。”
这是代号吧，看见深红披着件红色风衣，再加上红色的瞳孔，这个代号可以说是极为贴切的。白枭想了想自己的代号，很快便想了出来。
“我该怎么称呼你呢？”深红问他。
“枭，一种动物的简称。”
深红应了一声表示自己听见了白枭的话，然后走向女人，“等我把她搬出猎人的视线后出发吧。”深红拖着女人的身体，一直到一个角落，“十分钟后她会醒来，至于接下来会怎样，就看她自己了。”
“你还挺善良。”白枭没有自不量力的上去帮忙，更何况他并不希望女人活下来。
“本来不是这样的，跟某个人待久了，多少变蠢了点。”
白枭不再管深红的举动，转而把目光投向不再动弹的怪物，在看清的一瞬间，他的瞳孔瞬间放大，恐惧攥紧了心脏。这只怪物有着较之身体比例过于巨大的爪刃，皮肤白得像牛奶一样，而皮肤下似乎堆积着大量脂肪，但身体却异常光滑，最为可怖的是，它有着鲨鱼般的血盆大口，却长着人类的脸，躯干部分像马一样，长着蜈蚣似的腿脚，共四对。
一想到之前在黑暗中向自己冲来的是这样的怪物，白枭的脸色微微一变，感到头皮发麻。
“这玩意可太恶心了。”夜枭说出了白枭的心声。
深红似乎安置好了女人，向白枭走来，“不要盯着猎人太久了，会做噩梦的。”他善意的提醒道。白枭也移开了目光，但怪物的样子已经深深印入脑海，这就是他们所说的“猎人”吧。
“时间到了。”深红突然说，伴随着他的话，灯光突然亮起，刺的白枭流出了泪水。
“供电恢复了，该上路了。”深红闭上眼，缓冲着光线。
第三章 潜行
白枭把手蒙在自己的眼睛上，直到眼睛逐渐适应了强烈的光线。当他把手放下，重新审视四周，才发现自己正在一家西式餐厅里。不过他为什么知道西式餐厅是什么样的？看来他的记忆并非完全丧失，这显然是一件好事，如果自己连常识性的东西都丝毫不了解的话，哪怕脱离了眼下的危险，也很有可能落入更糟糕的境地。
“眼睛还好吧？”深红从地上拾起一个黑色的手提包，大概一米长半米宽，看起来装了很多东西。
“有点晃，不过现在还好。”克制下眩晕带来的呕吐感，白枭注意到了深红手上的包，“这是？”
“一把吉他，可以看成我的武器，不过现在应该用不上。”深红回答。
吉他？白枭并未失去对这种乐器的记忆，结合之前深红用歌声让别人昏睡的表现，似乎用吉他做武器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只是用这个包装吉他似乎不太合适。
“现在可以出发了吧，这个地区供电时间不会超过一小时，时间很紧迫。”深红走向餐厅大门，“你的伤口深吗？看上去可不太妙。”
“丝线勒的伤口吗？”白枭并没感到太多痛感，他伸手摸了摸脖子，并没感到有伤口存在，愈合了吗，这也太快了吧。
“你的能力似乎对你的身体有很大的强化作用。”深红似乎看出白枭的伤口已经愈合，“这样也会省事一点，不用去找药物。你现在能跑步吗？”
“可以冲刺一段距离吧。”白枭抬了抬腿，估量了一下体力。
深红推开餐厅的玻璃门，“接下来的路不用冲刺，只用尽量隐蔽和小心。”
“嗯。”应答了一声后，白枭小心且隐蔽地拾起自己之前抛出的的飞刀。在之前灯刚刚亮起时他就捡起了几柄飞刀，将其藏到了自己身穿的破旧黑夹克的口袋中，此刻又收了两柄到袖口里。而这一切，深红都没注意到。
“哇，也太黑暗了，你是什么自幼缺乏关爱，性格扭曲的贫民窟孤儿吗？”夜枭开口就是损。
“你信这家伙？”白枭一边走向出口，一边在心里回答夜枭的话。
“直观感受，这家伙不错。”夜枭回答，“不过你这手防他也不吃亏就是了。”
“我可不轻信别人，包括你，等一有空我就找精神病的药物。”
“我不是病······”夜枭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深红和白枭二人推门走出了餐厅，门外是一片死寂的商业街，漆黑的高楼林立，路灯微弱的光也填不满道路的黑暗，街道很宽敞，但这种宽敞也意味着暴露的风险。深红一言不发地沿着街边的店铺行走，白枭只好跟着他。
有的店铺亮起了灯，有的仍就处于黑暗，深红像老鼠一样劲量快速地冲过有光的店铺前方，过了一会儿绕进了一条小巷，白枭跟了上去，看见深红耳朵贴着墙，还对他比了不要说话的手势。白枭感到某种奇异力量引起了波动，但如同蜻蜓点水般微弱，他也只捕捉到一瞬间。
“附近没有移动的东西，”深红将离开墙壁，“可以按照常规路线走，如果没有阻碍，大概二十分钟就可以到达较安全的地方，到时我们便分道扬镳吧。”
由于对情况丝毫不了解，白枭只有点头，深红见他认同了这个主意，便示意他跟上自己。尽管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引到陷阱里，结果不仅白当了护卫还成了猎物，白枭仍旧硬着头皮跟了上去，毕竟他没得选。不过他身上也没啥可以抢的，总不可能被劫色吧。
他们通过曲折的岔路，巧妙地绕过正面的商业大道，最后到了一处地下通道入口。“从这里可以穿过大道，可以完美避免被猎人抓住，”深红说道，“不过要提升警惕，这里是一片地下商业城，构造相对复杂，尽管随着供电的减少，原本盘踞着的‘耗子’都散到其他地方去了，但不排除还有人为了残余的资源还停留在黑暗中。那些剩余的‘耗子’，可是会为了资源而不择手段的。”
地下商城的入口被玻璃制的穹顶笼罩，往下看去，一片黑暗。不该是这个样子，白枭隐隐感觉到，这里应该是灯火通明，人流不息的才对，他依稀记得的现实并不是这样黑暗而冰冷的。但那个美好而光明的世界遥远的像梦，真正的现实是：他记不得任何人，也没有一个人在乎他，所见所闻只有黑暗和危险。也许夜枭是在乎他的？但夜枭也许也只是迫不得已与自己共生的吧，或者夜枭真就是自己幻想出来虚假的人。
不过夜枭有着与自己一样特殊能力，以及看上去一致的利害关系，至少不用担心他。
“给，”深红递过来一把手电筒，应该是从黑色手提包中掏出来的，“下面可没有灯，你要是不跟紧我，迷失在黑暗中，后果可是十分严重的。”
“你可以恢复我的力量吗？”白枭接过手电后问道。
“我可不希望你在恢复后背刺我，所以除非已经遭遇敌人，我不会先恢复你。”深红回答后，打开手电走下了阶梯，原本这里有着自动扶梯，但因为没电而停运了。白枭跟在深红的后面，走向黑暗。奇怪的波动又一次扩散开，白枭推测这应该是深红的能力之一，大概类似于声波探测，深红应该并没有发觉到他注意到了能量波动。
总感觉这家伙的能力使用着这么灵活，而我的能力我压根不会用，唯一一个分身的操作还是一急之下胡乱用出的，白枭感受着深红一次又一次探测，不禁在心底感到自己的不争气。
“嗯？”在走到一个岔路口时，深红突然发出了疑惑的声音，“线状的异能残迹，有谁曾经过这里吗······”突然，他的眼神一凌，开口唱起了歌。
“喂，你干嘛啊？”在被深红奇异举动吓了一跳后，白枭突然感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轻盈。
“力量在恢复，”夜枭更快反应过来，“这家伙发现了什么吧？”
“深红。”白枭正想询问情况，深红却抢在他之前开口。
“这条线状的异能残迹不是有人经过留下的，”他的语速很快，可以听出他的紧张，“这条线的尽头是我们，有人在通过这条线追踪我们。对方数量未知，但一定有个人的能力精于追踪，如果我没推测错，这条线就是那个人能力的所致。”
“他们说不定离我们很远吧？”既然深红的声波并未发现别人，那说明周围是没有别人的，尽管这么想，白枭还是提起了警觉。
“我们马上就会知道了。”深红话音刚落，便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不加掩饰的波状能量向四周扩散，声音停止后，他低声让白枭关上手电，同时他也熄了手电。
他们陷入一片黑暗，只听见深红说了一句：“前方两百米，他们循着线过来了。”
第四章 追杀与反制
黑暗有时意味着危险，有时又意味着安全，当双方都位于黑暗中时，谁能更加灵巧地利用黑暗，谁便可以占据优势。白枭的能力似乎没有在黑暗中会有优势的特性，即使有，他也完全想不起来。
“深红，有办法定位他们吗？”白枭知道深红的能力具有索敌的能力，但刚才深红剧烈地扩散音波的做法却很不合理，这不仅会暴露他们的位置，也会让敌人察觉到深红的能力。明明像之前那样隐秘地探查就行了。
深红不可能不清楚这件事，他的举动只能说明之前谨慎的探测并未让他发现敌人。
“我的确有定位他们的手段，但他们也有手段可以隐蔽自己。之前我一直在探测周围，但并未发现有人活动的迹象，直到我突然加强探测力度，他们没有反应过来，被我抓住了踪迹。”深红压低声音解释道，“他们很熟练，你有什么主意吗？”
“跑吧？”夜枭在白枭脑海里出着主意。
这也太窝囊了吧，白枭暗自揣度，我在刚醒来的时候毫不犹豫就选择反击，现在却要跑路？不过眼下的情况似乎也不适合战斗······
“深红，你怎么看？”白枭打算询问一下这个经验明显比他丰富的人。
“跑吧。”深红也很干脆。
听见深红这语气果断的建议，白枭也只好放弃了正面对抗的打算，“前面两条路，左边右边？”
“那三个人在左边，我们走右边。”深红回答。
在敲定逃跑路线后，二人立刻开溜，白枭用能力降低了自己和深红脚步声的分贝，这使得他们可以在保持隐蔽的情况下更快的逃跑。深红用某种白枭完全搞不懂的手段切断了追踪他们的线状能量。
二人正谨慎的前进着，白枭却感到地面传来了微弱的震波，似乎由于自身能力的特性，他的某些感官极为敏锐。“深红，你有感觉到间歇的震波吗？”
“我只对自己发出的声波敏感，”深红小声回答，“我的感官本身还是正常人水准。”
白枭停下了脚步，他感到震波越来越大，有什么东西在接近，“他们可能发现我们了，准备战斗。”
深红也停下了脚步，用略带疑问的语气问道：“我应该把一切痕迹都清理了才对，他们怎么可能发现我们？”
“叽叽。”不知何传来了老鼠的叫声。白枭并没发现有老鼠的踪迹，震波也莫名其妙的消失了。黑暗之中，鸦雀无声。危险的预感已经前所未有的强烈，他闭上眼，将一切交给了自己的听觉。风声依旧，呼吸只有两个，老鼠的脚步声，没有变化。
突然风声骤然增强，有什么东西急扑过来，白枭侧身闪开，同时将藏在袖口中的飞刀甩向对方。尽管没看清对方的样子，但他能感到是个极具危险性的家伙。
待到白枭拉开了一段距离后回头望去，看到了一头站着的狼，他本以为会看见像猎人一样奇形怪状的东西，结果不过是头狼人。
果然我已经逐渐适应这种东西了吗，不对，我好像和他没啥区别，除了不会长毛。白枭以一种平淡的态度面对眼前的生物，当你见过人形自走声波雷达和声波催眠师，而且你自己还会分身后，兽人也不是什么不可以接受的事。
“兽化异能者，小心！”深红一边提醒着，一边向后方退去，“保护好我。”
要是深红死了，恐怕我被他回复的力量也会流失吧。想到这，白枭把深红挡在身后。
狼人并未再度发动攻击，只是一直用幽绿的眼睛盯着白枭，看来他打算等待同伴。之前反掷的刀似乎连对方的皮毛也没擦破。这不经让白枭十分头疼，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找出破局的方法。
深红似乎没打算用催眠的方法去对付狼人，只是沉默着躲在白枭背后，也就是说深红对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快想想办法啊，夜枭。”白枭开始呼唤这个有时还算靠谱的队友。
“把深红扔下跑吧。”
“除了跑你就没别的方法了啊？”白枭真想对这家伙吐口水。
“如果有什么方法可以对他造成实质伤害，还可以一战，不如你用刀刺他下面试试？”
这方法似乎龌龊了点，不过值得一试。白枭反握着小刀，思考着该如何一击致命。
“哟，找到了啊。”随着一个轻浮男声的响起，白枭的心猛地一沉。现实并没给他太多思考时间，敌人的同伴就已赶到。
黑暗下来者的面目并不清晰，只能隐约看见两个人。
“可以谈谈吗？没必要你死我活吧。”白枭提防着三人，同时又思考着如何说服对方放他们一马。
“可以啊，”轻浮的男声回应，“有什么想说的吗？”
白枭刚想开口，另一个男声打断了他，“目标是这家伙吧？”
“是啊。”轻浮的男声回答。
“那还谈什么，杀了收工。”
话音刚落，一侧的狼人又一次扑了上来，白枭将深红推向右侧，自己闪向左侧。狼人的身体擦过白枭左肩，速度快的让人难以反应。
白枭刚刚站稳脚步，狼爪就已经破空而来，他步伐轻移，闪在一边，反手将小刀扎向对方手臂。刀刃刺破了灰色皮毛，但并未深入异常强健的肌肉。白枭没有试图拔出小刀，直接一步跃出老远。
“这没法打啊……”夜枭看见小刀的杀伤效果后叹息道。
“这小子在搞笑唉，”轻浮的男声嘲讽到，“用这种武器能杀谁啊？”
“夜枭，你估算一下，如果我再用一次分身会怎样。”白枭不断的在狼人的攻击下周旋。
“只要制出的假人被打散，最多一次你就晕倒了。”
“也就是说如果一直保持的话还可以撑一段时间。”白枭趁着狼人大力挥爪后重心不稳的空隙，绕到对方后面，“你可以控制假人吧。”在狼人视线的死角，白枭身上用处的黑色物质构成了人型。
“要我绕后偷袭吗……”夜枭冷笑一声，“不错的战略。”
第五章 一线之间
狼爪如疾风般扫来，这等力道恐怕要撕开人的肌体与切纸无异，白枭勉强低头闪过。他逐渐把握到了对方的攻击节奏，有自信可以在一段时间完全闪开对方的攻击。
分出的假人借着黑暗的掩护遁去了踪迹，由夜枭操控的假人白枭没法具体定位，现在只好相信夜枭。尽管敌方二人似乎并不在意这场战斗，但如果夜枭的偷袭被他们发觉，战况将再无转机。
“我们就这样干看着啊？”一旁，轻浮的声音暗自与伙伴交谈。
“没想到那个人居然可以和小铃对峙这么久。”另一个声音回答道，“但再轻巧的步伐也一定会慢下来，他一定会死。”
“我可以试着偷袭他背后那个红色的家伙吧。”轻浮的声音听上去跃跃欲试。
一小段沉默后，他的同伴回答道：“如果你出手了，我们就监视不了周围了，如果你有自信三分钟内解决战斗就出手吧。”
“用不上三分钟，”轻浮的声音轻笑了一声，“我的猎狗很快的。”
白枭的身体开始变重了，但他却不敢降低身体运动幅度以保存体力，以对方的力量和爪刃锋利程度，只是一击也是致命的。在夜枭去操纵假人后，白枭也没法直接呼叫他了，只有一边吃力地躲闪攻击，一边关注站在一旁的敌人，等待夜枭出手。
突然白枭的后方传来歌声，尽管听不明白是什么语言，但激昂的声调似乎激发了他的肾上腺素，之前的疲劳感暂时消失了。
干得不错，白枭在心里称赞了一句。然而让他没料到的是，一声狗吠打断了歌声，深红低哼一声，似乎受到了什么攻击。忽然变沉的脚步让白枭险些丧命。
“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小心。”深红没有继续歌唱，而是提醒了白枭。
“放弃吧，”轻浮的男声再次响起，“你们的配合错漏百出，是不可能在我们三人的围攻下生还的。没有与同伴的默契，甚至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你们两个没有丝毫机会。”能量伴随着他的话语开始扩散。
黑暗中亮起了一团火光，能量开始凝结，四周的温度也开始升高。火焰在空中开始扭曲，形成了猎狗的样子。哪怕只是用眼睛观察，白枭也明白绝对不可以被这赤红的猎狗抓到。但火光总共涌出四丛，几乎封死了所有退路。
火光也照亮了黑暗中的二人，银发的少年身上正盘旋着火光，而一侧比他矮半个头的黑发少年正用冷静的目光注视这一切。他们像从火焰中走出的地狱使者，傲慢而冷漠地等待目标的死亡。
然而从他们背后闪过的黑影更像是死神本身，抓住了二人注意力分散在火焰上时，夜枭控制的假人手握小刀，直刺银发少年。刀刃直取后脑要害，却被对方及时发觉。然而完全规避是不可能的，少年用手臂迎向刀刃，夜枭微偏刃锋，避开骨骼穿透了少年手臂。
火光像被风吹动的烛火一样闪动了片刻，却未熄灭，夜枭迅捷地把另一只手的刀刺向少年小腹。比起敌人的敌意游刃有余与轻松写意，此刻夜枭的杀意冰冷刺骨，每一击都直奔性命而去。
没有丝毫对银发少年身边盘旋火焰的畏惧，他舍生搏命的刺杀让敌人慌了阵脚。猎狗状的火焰失去了形体，再度化为火苗，白枭趁着狼人分神将口袋中的一柄刀飞向黑发少年，原本瞄准头部，却钉中了对方右肩。
夜枭的刀刃也没能一击致命，银发少年的阻挡使他没能将整柄刀一起送进腹中，只刺出了一道比较深的口子。黑暗中冲出一只黑色的大狗，咬中了假人腿部，然后化为了火焰开始吞噬假人。
白枭的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抱歉，失败了。”因为假人损坏而回到白枭脑海里的夜枭语气严肃，看来是明白他们确实要完蛋了。
狼人并未因局势的突变而震惊太久，它高抬起手，似乎打算一抓直接把白枭撕成两半。但它没能如愿。
空中飞来了像是药瓶一样的东西，正中狼人头部，伴随着玻璃破裂的声音，一团粉红的烟雾炸开来，笼罩了狼人的整个头部。狼人的动作停了下来，像雕像一样一动不动。
这时一直沉默的深红突然喊道：“瞄准银头发的的那个，不要让他喘过气来。”
对深红的话反应最快的是狼人，从片刻的停顿中缓过来后，他并未理睬地上的白枭，直接扑到银发少年的身上，将他护在怀中。药瓶也被狼人的皮毛所遮挡，但粉红的烟雾还是影响到了银发少年。
火光挣扎了一下，最终不甘心的被黑暗吞没。视线再度变得狭窄，白枭艰难地站了起来，走了几步后脚底一滑，又向地面跌去，但他并未撞到地板，因为有一只纤细的手臂扶起了他。
白枭没能看清对方的样貌，但闻到了一种馨甜的气味，他的记忆中没有这种气味，但不知为何他一直紧绷的心弦此刻松弛了下来。他闭上了眼，因为危机而强撑的意识终于模糊。
不可以晕倒······但我真的好累······
“深红，这家伙晕过去了。”少女感受到自己搀扶的人骤然变重，不禁感到头疼。
“有办法带走他吗？”深红用声波监视着敌对三人的位置，发现他们暂时没有追上来的意图，“那些家伙看来乱了阵脚，连位置都不屏蔽了。”
“我可以用力量药剂，不过副作用有点大。”少女回答道。
“你可以把这家伙留在这，那群家伙的目标似乎是他，”深红叹了口气，“就算我这么说你也决不会把他扔下的吧。”
“他可是你的恩人，如果不是他你早死了。”少女掏出一瓶橙色的药剂喝下，然后背起白枭。
“如果不是他我根本不会被盯上，”看见少女举动，深红又叹了口气，“这个人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他指着白枭，“也许他罪行深重，又极端危险。”
“我没和他说过一句话，”少女语气坚决，“我不可以只因为你的一面之词就断定他的善恶，如果他不是什么值得救的人，到时把他扔给猎人就行了。”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雅心然。”深红不再反对，转身向出口跑去。雅心然也背着白枭跟了上去。
第六章 雅心然
刺眼的灯光，白色的天花板，白枭微微睁开眼，视察着周围的环境。他躺在柔软的沙发上，四周摆满了挂着衣服的货架，似乎并没有人。
梳理了一遍昏迷前的情况，他得出了两种结论，首先是在他昏迷后敌人劫持了他，这可能并不大，因为对方的目的是杀掉他。所以应该是第二种结论成立，深红和他的同伴把白枭带到了这里。
但二人明显不在场，是丢下他离开了吗？白枭没有站起身，而是先询问夜枭情况。就第一次昏迷的经验可知，夜枭拥有并不依赖于白枭的独立侦察能力。
“那个漂亮妹子和深红去收集物资了，”夜枭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疲惫，“你醒了，我就先休息一下了。”
“喂，我们还没完全搞清楚情况啊。”白枭用略带焦急的声音呼唤夜枭，却没得到回应。
看来是指望不上外力了，白枭翻下低矮的待客沙发，现在深红和那个不知名的人不在附近，如果要离开的话就是现在了。
这里似乎是一家衣物专卖店，各种衣物都有，看起来还相当名贵，白枭取下一件黑色外套，试着回忆商标上的品牌，果然还是没有任何印象。
不过这衣服还蛮酷的，白枭又环顾了四周，发现了一些符合他审美的衣服。他不禁有了个大胆的想法，毕竟身上这身衣服已经很脏了，而且又被汗浸湿了，换一身衣服也没坏处。
很快白枭就挑好了要换的衣服，还找来一个袋子装了一堆。然后把袋子放在一边，找到了更衣室，在更衣室换衣服，这点常识他还是记得的。
关上更衣室的门，白枭脱下了衣服，对着镜子观察起自己的身体，尽管看起来很纤细，但有着匀称的肌肉。蓬乱的头发和略带阴森的面容让他觉得自己在失忆前也许是精神病人。
“唉……”白枭叹了口气，比起自己原本的身份，现在对周围环境的一无所知才最为致命。
换好衣服，尽管身体还是因为汗水而黏糊糊的，但舒服了很多。白枭推开更衣室的门，却被一支枪管顶住脑门。
“不要动。”清脆的女声响起，一个穿着白色外衣的少女正托着枪，“你是叫枭吧。”
“啊，你是深红的朋友吗？”白枭告诉别人自己叫做枭的人，目前只有深红，这位少女只有可能是从深红那里知道了这个称呼。
“是的，”少女回答，“不过我并不信任你，请后退几步，和我保持一定距离，然后回答我的问题。”
白枭只好退回了更衣室，距离远了后，他终于可以看清少女全貌。夜枭的话并没错，的确是个很漂亮的女孩，清秀的面容和修长的身材在第一眼就给白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第一个问题，为什么你在更衣间里？”少女的眼神十分镇定，让人毫不怀疑她会果断的开枪。
“还能干嘛，换衣服啊。”白枭直白的回答，“你可以不要用枪指着我的脑门吗？万一走火了怎么办。”
“放心，走火了你也死不了，只是会很难受。”少女回复了白枭的要求，“第二个问题，你是谁？”
白枭被这个问题问住了，他想张口回答，却脑海空空。要不要告诉这个人自己失忆了？不不不，这只会显示自己的弱点，然后就会被他们利用失忆导致的信息差。
“喂。”
但不告诉她又会怎样，自己有太多未知了，即使强撑下去也终会暴露吧。如果与深红他们分开，自己又可以对付突如其来的追杀吗？或者避开这个地方完全未知的危险？
“你没事吧？”
是这样啊，原来我什么都没有。
“喂！”少女加重语调的声音终于把白枭叫回了现实，“你一副要哭出来样子干嘛，我很凶吗？”
唉？这时白枭才感觉到自己眼中有泪水打转，他伸手擦了擦。“抱歉，我失忆了，有很多事情都记不起来了。”白枭仍旧用平常的语调回答，“信不信……是你的事。”
少女沉默了一会儿，用轻快的语气回答道：“相信你一半吧。”她放下了枪。
似乎收到少女语气的感染，白枭轻笑了一声，“相信一半，还没听过这种说法。”
“你的体力回复了吗？”少女退后了几步，让白枭可以在与她保持一段距离的前提下走出更衣间。
“没这么累了。”白枭走出更衣间，提起了装满衣服的包。
“不过之前的透支还是有影响吧，深红说你是个敏锐的人，”少女在之前白枭躺着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然而你连我守在更衣间门口都没发觉，感知能力明显下降。”
说到这少女摸了摸下巴，“你醒来后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换衣服……，有点可疑，把你的可信程度调低到百分之三十吧。”
“反正等你们的时候也没事干。”白枭回答。
“你等我们干嘛？”少女惊讶地问。
“我失去了记忆，不知道该干什么，所以我想跟着你们。”经过短暂思考后，白枭认为这是最佳方案。
少女沉默了，她似乎在犹豫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的目光移向地板，“抱歉，不行。”
“因为深红认为我很危险吗？”白枭似乎早就料到了。
“并不完全是这样，”少女的目光还是停留在地板上，“我们还有同伴留在这片区域，我们要去找他，还带上你的话可能会带来麻烦。”
“的确，毕竟我还在被一群可怕的家伙追杀。”白枭表示了谅解。
少女突然从地上捡起一个原本不存在的黑色皮包，应该是她自己随身携带的。
她打开包，掏出了几包饼干和几瓶矿泉水，然后从身上拿出了三支装着绿色的药剂的试管。
“这些会帮上你的，这些绿色的药每三小时喝一次，有助于回复你透支的身体。”少女用一个塑料袋把它们装了起来，“这些是深红给你的报酬。”
“谢谢。”白枭简单的回答后，便不再说话。在少女告别后，他撕开了饼干包装，开始一块块吞咽。
另一边，深红也终于等到了少女的回归。“食物交给他了吧？”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深红似乎松了口气。
“为什么不自己去找他呢？”少女问道。
“我没有带吉他，没有什么战斗能力，要是被他抢了包里的物资就不妙了。”深红抖了抖装满东西的黑色大包，“走吧，这里的供电还算稳定，我们应该有时间找到灰白。”
少女点了点头，看见她的样子，深红突然想起什么，“你不会把回复药留给他了吧，那个你也只做了十支吧。”他问到。
“深红，他不像是无可救药的人，”少女没有正面回答，“我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深红摊了摊手，“雅心然，你的药你有权决定怎么用，我无权插嘴。但善良，有时并不是很好的东西。”
雅心然点了点头，一言不发。
第七章 意外营救
居然是有五层的大商场。看着挂在墙上的楼层地图，白枭挠了挠头，不知道自己该去那一层好。
有食物的一层势必已经被劫掠光了，但除了食物外似乎没有别的什么一定要取得的。他正为自己何去何从而苦恼，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深红曾说过有关地区供电时间的话，似乎每个地区有不同的供电时间。在未到供电时间的地区中盲目跋涉时，也许黑暗会带来极大的危险。
“这样的话，手表和地图就很有必要了。”他把自己得到的绿色不明药剂放在眼前审视。
“就去钟表柜台拿只表吧，地图我还真不清楚什么地方有卖。”
对于绿色的药剂，白枭并没有打算喝下。毕竟不清楚这支药的成分，还是谨慎为好。
现在他所在的地方是商场第五层，只有靠自动扶梯来下到一层的钟表专卖区。
明明无人维护的自动扶梯，只要有电就会自己运作，想想还有点吓人。他搭着扶梯下了一层又一层，整栋楼像坟地一样静。
其实这个地方还蛮舒服的，白枭看了看商场大概配置，如果我有充足食物的话，在这里躲起来也是可以考虑的。
第一层摆了很多奢侈品，很快找到了手表，唯一的问题是柜台上了锁，除非找到钥匙，不然只有暴力破坏橱窗。
当他正要用灭火器砸开玻璃，却因为听见商场入口自动门开启的声音，暂时停止了这一行动。
真是烦人，他心不甘情不愿地躲在柜台后，醒来后的几乎每一件事都会掺合进奇怪的人，的确也很让人糟心。
听脚步声，似乎是三个人。进门后没有停留，直接向电梯走去。
商场的确配备了电梯，不过考虑到突然停电或者故障等不确定因素，白枭并没使用电梯。但进来的三人似乎并没考虑这些，径直地进了电梯。
通过窥视他发现对方似乎并非全是一伙的，有两个人架着一个人走进电梯。
像是挟持呢。白枭小心的跟了上去，黑色的阴影缭绕在他脚边，吸收了他的脚步声。
随着之前两次战斗，他对能力的应用有了更深的理解，不需要夜枭他也可以隐匿脚步。
电梯下到了地下一层。白枭打算跟下去救出疑似被绑架的人。如果成功了，他就得到了一个可以提供给他信息的人。
通过楼梯他下到了负一层，在下楼时他小心翼翼的防止声控灯被激活。事实证明他对脚步声的隐匿做得相当好，灯光从头到尾都没亮起。
地下一层是停车场，只有昏暗的灯光照明，是个相当适合潜行的地方。白枭提着灭火器，用来当做武器。
之前的刀现在只剩下了两把，要是再用两次飞刀，他就真的没有武器了。
早知道就多捡点了，不如等会儿去找几把餐刀用？白枭认真地思考起这件事来。
地下车库里居然还停着车，这车主早就人间蒸发了吧。看见停得满满当当的车，白枭一边吐槽，一边观察周围的动静。
东南方传来了脚步声，他循声而去，借着车辆的遮挡，他很快便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看见了那三个人。
被架在中间的人是个黑发少年，而两旁的人穿着一样的黑色衣服，但碍于光线辨认不出性别。
现在有个相当值得思考的问题，那就是白枭是否要杀了这两个人。
他并不认为杀人是错事，所以之前他可以眼都不眨的看着阿隆被猎人杀死。但杀死主动袭击自己的人，和主动袭击并杀死人，完全是两码事。
以营救为主吧，只要可以救下目标就行了，以我现在的状况，太过激烈的战斗会吃不消的。确定了战略目标后，白枭开始思考起了战术。一个方案很快便成型了。
“喂，把这小子带到老大哪去真的不会让我们挨骂吗？”李明浩看着被他架住的少年，不仅担心起会被老大责骂无能。
“不会啦，老大肯定理解我们，毕竟这小子的嘴确实硬。”他的同伴回答，“而且被老大骂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倒觉得老大骂人的时候很有女人味。”
“你癖好太奇怪。”李明浩完全丧失了继续这个话题的兴趣。
“二位，真是有趣啊。”一直沉默的少年接了句话，他的声音完全没有被绑架者的紧张感。
“我们老大更有趣，她一定会让你开口说出备用电池下落的。”李明浩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回答，“从这里开车到我们据点要不了多久，‘爪’的人可不是每个都像我们一样善良。”
“我说了，”少年回答，“我真的不知道备用电池的下落，‘互助会’只是一个小组织而已，不可能和‘爪’叫板的。”
“算了算了，”李明浩的同伴说，“这不是我们该考虑的事，我们只要看好他，别让人救走了。”
“互助会的人应该没有发现我们的位置。”李明浩说。
“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来救？说不定过一会儿你的女神雅心然就跑出来了。”他的同伴用调侃的语气回应。
“大哥喜欢心然姐啊，”少年插嘴，“不如你放了我，从这个异点出去后我给你她的电话。”
“闭嘴！”一下被揭了底的李明浩气急败坏，正想呵斥同伴。却被一声巨响打断，一个灭火器被砸在三人面前，白色的烟雾从破口涌出，很快笼罩了三人。
一道身影闪入雾中，李明浩和他同伴的手臂同时被猛刺了一刀，少年借机挣脱了二人的拘束，刚想逃跑就被另一个人抓住了手。
伴随着两声灯管破裂的声音，停车场的这一片区域被黑暗吞没，唯一清晰可见的是写着安全出口的绿色警示牌。
李明浩听见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忍受着二氧化碳烟雾带来的灼烧感，他追进了楼梯间，他的同伴也紧随而上。
一旁捂住少年嘴躲在车边的白枭松了口气，被吸收的的脚步声还可以再度释放，他再次开发出了能力的新运用法。
“跟我走。”白枭放开了捂住少年嘴巴的手，拉起他逃向另一个方向。
“谢谢你不知目的的救援，”少年的声音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变化而动摇一分，“我叫灰白，如果你真的是来救我的，会有人报答你的。”
“我的确是来救你的，”白枭回答，“不过我有自己的条件。”
第八章 入会申请
“果然天上是不会掉下来超级英雄的，”灰白用无奈的口吻回应，“是什么条件？”
“我想请你带我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以及，”白枭犹豫了一下，“告诉我有关这个地方的事。”
“你是刚来的？”灰白推开了停车场紧急通道入口的门，“走这，快点，那群家伙说不定会折返。”
“其实我连这是什么地方都不清楚。”白枭老实回答了他的问题。
“那还有很多东西要讲清楚呢，”灰白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了引路人，“现在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吧，如果遇上猎人，搞不好你我就要死一个了。你知道什么是猎人吗？”
“嗯。”白枭表示肯定，然后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到，“你认识深红吗？”因为这个人自称灰白，如此相似的取名癖好，说不定是彼此认识的人。
“啊，你见到过深红吗？”灰白的声音不紧不慢，“我为了找他才来这里的，没想到在躲避猎人的时候被爪的成员偷袭了。”
“他和一个女孩一起走了。”白枭把自己和深红的经历和盘托出，但略去了战斗部分。二人这时已经到了商场出口。
“你在昏迷的状态下被带到了这里？”灰白的脸色第一次有了变化，“这可不是一段很短的距离。”难道心然姐又用药了？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到的这里。”白枭回答，“不过我估计是因为那个女孩的能力吧，对了，你也认识那个女孩吧。他是不是被你叫作心然姐？”他们走出商场，灰白领着他沿着墙根前进。
“你听到了啊。”灰白没有否认，“她其实挺出名的，因为能力和性格等因素。”他掏出了一个圆形的黑色碟片。“这个东西可以呼叫同伴，”看见白枭疑惑的眼神，灰白解释道，“深红做的，还挺好用。”
他们的组织是叫互助会吗？不知道可不可以加入。尽管已经被拒绝了一次，但白枭仍就想尝试一下。毕竟只有他一个人的话，还是存在许多隐患。
“奇怪。”灰白把碟片放在耳边，可以很清晰的听见吉他弹奏的声音，这意味着其他人就在附近，但为什么不出来呢？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可能，而这个可能下一秒就成真了。
一只从暗处射出的药瓶砸在白枭面前，粉红的烟雾快速扩散开来，还伴随着一股香甜的气味，吸入烟雾后，他的舌尖微微感到腥甜，头开始发昏，对四肢的感觉也开始消失。
“停下！”灰白对着阴暗的角落大声喊到，“他不是敌人！”
“那么他是谁？”深红的声音传来，他们保持着隐蔽。
“他把我从爪的手下救了出来，”灰白回答，“而且他说他和你见过面。”
听了这句话，从暗处走出了一男一女，正是深红和雅心然。之前昏暗的灯光让他们没有认出白枭，误以为是敌人。
“既然你被救了，就不该用碟片发求救信号。”深红站着没动，雅心然却走到了白枭旁边。
“抱歉。”雅心然掏出来了另一瓶粉红的药剂，直接往白枭嘴里灌了进去。在喝下药后，他的头晕渐渐消失，四肢的知觉也开始恢复。
一旁灰白正在对深红解释碟片的事，“我是早就发了信号了，但中途才被他救下来。你这碟片明显不完善，只能告诉别人有危险，但不能告诉别人危机解除了。”
因为以为灰白仍旧处于危险之中，所以才会把同行的我当敌人吗。听着二人的谈话，白枭大致理解了情况。
灰白转过头对着白枭，“没事吧，这两家伙神经有点过敏，因为之前收到了有人要绑架我的消息，所以现在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了。”
“没事，就是头有点疼。”白枭摆了摆手。
“现在怎么办？”深红向白枭打了个招呼后问，“我们不如回据点了。”
“我答应了他要告诉他一些关于这地方的事，”灰白首先反对，“不可能把他带回据点吧。”
现在就是要求加入的时机了，白枭吸了口气，正打算说出自己准备的话，却被雅心然以意想不到的内容打断了。
“我说，让他加入互助会怎么样？”她的发言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我可以接受枭当我们的合作人，”深红最快反应过来接话，“但我反对他入会，这样太过于突然了。”
灰白咬了咬手指，露出了奇异的笑容，“我并不反对，因为他是我的恩人。不过也不支持，比起这个，我更想听听欣然姐的理由。”
“首先他是个相当强大的能力者，有着相当丰富的经验，”雅心然有条不紊地列举理由，“其次他失去了记忆，需要我们的帮助，”片刻停顿后，她补充道，“最后是我个人的直觉，他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你失忆了啊？真可怜。”灰白的声音完全听不出怜悯的情绪，“不过如果有用的话，让你入会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只要经过考核······”最后六个字几乎让人听不见。
“你们这样也太随便了。”深红摸了摸额头，表示焦虑。
“要是很让你们为难的话就算了。”白枭打了个圆场，毕竟要是自己也不是一定要入会，只是合作关系也有用处。
“没有为难，”深红回答了他，“我之所以反对，老实说，是因为我有点害怕你。”
“为什么？”白枭没明白。
为什么？这家伙不明白吗，深红凝视着面前这个镇定自若的人，他利用了猎人杀死了对手，在被三人合围几乎绝境的情况下重创了两人，每一次都可以毫不犹豫地致人死地。他和自己看起来年龄相仿，却又完全不一样。
“你也许不会明白。”深红回答。
“好了好了，一直站在这里可不明智。”灰白插入对话，“我突然想到，我们不是要移动据点吗？这样的话让他知道现在的据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的很有道理！”雅心然表示同意。深红也没表示反对。
“那好，那个，你是叫枭吧，”灰白面对白枭，“我是灰白，他是深红，她是雅心然，你应该都认识了，现在跟着我们一路吧，到安全的地方。”
预测不了会发生什么，夜枭还在沉睡，自己也没有任何武器，他是否该跟着他们呢?白枭思考了片刻，没得出结论。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走吧。”他回答。
第九章 关于这个世界
黑发少年走进了大楼的接待处，供电很稳定，无论是大堂的吊灯，还是办公的电脑，都稳定地运行着，只是没有一个人在这里办公，这让气氛有点诡异。金黄与洁白交相辉映，构成了大厅主色调。厅中央放着城市结构的立体模型，勾勒出了城市每一个角落。
但他不关心这些，径直走向了电梯，很巧的是，电梯刚好在一楼，就像有什么人为他准备的。他按下按钮，走进电梯，直接按了到天台的按键。这楼最高一百层，站在附近看的话，它十分显眼。
到天台没用多久，当门一打开，他便看到了那个在等他的人。只是个看上去弱不经风的小男孩罢了，穿着规整的学生制服，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只是加着一些与年龄不相衬的白发。
但黑发少年走出电梯间的一刹那，神经就紧绷了起来，不是因为幼小的孩子，而是因为守在一旁的恶心怪物，他曾亲眼看着这样的怪物把一个人撕成两半，肠子和血流了一地。这种被称之为“猎人”的怪物，在这天台上就有四只。
“晚安，”小男孩很有礼貌的打了招呼，“本来该在会议室见你的，但我突然想在天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所以把你叫到了这。”
“没关系。”黑发少年回答，“我只是来汇报委托情况的，没必要太正式。”
“怎么称呼？”男孩并未急于询问委托，而是彬彬有礼的问候着。
“我的代号叫德雷克。”黑发少年回答。
“是个知名的大海盗呢······”男孩似乎被这个代号取乐了，抿嘴微笑着，“说说你的委托吧。”
“德雷克”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对“猎人”的恐惧，开始汇报情况。从他们潜入“爪”的地盘到偷出备用电池的过程都详细阐述了。
“这么说，备用电池在你们手上？”男孩笑了，“这样的话就没人可以恢复无光区的电力，也就是说，没有我的引导，没人可以到这里。”
“需要我把电池交出来吗？”
“没必要，”他又笑了，但这一次极为阴森，“如果有人闯入这里，一下子就知道是谁在和我做对了，不是很方便吗？”
“德雷克”的身上渗出了冷汗，“我们不会和您作对。”
小孩冷笑了一声，又恢复了温和的表情，“我记得，你们总共是三个人，为什么只有你来见我？”
“我的同伴受伤很重。”他恭敬地回答。
“偷电池时被发现了吗？”
“不是，是另一件事，您要我们去回收的那具尸体，似乎不是尸体，那个人还活着，我通过异能找到了他，却因大意受到偷袭，使得同伴受伤。”“德雷克”报告完情况，正等着对方回应，却只等到长久的沉默。
“他······还活着啊······”大概过去了一分钟，男孩才说话，“白枭哥哥，你会来杀我吗？”他的手开始颤抖，他神经质的自言自语，“会的吧，你杀那家伙的时候也不曾犹豫啊。”
“如果您想的话，我可以把他的尸体交给你。”“德雷克”顺势提议，之前遭遇白枭时，他就已经打算把这个活人变成尸体，然后回收完成委托。
男孩停止了颤抖，他面无表情，却传来了渗人的笑声。是“猎人”在笑，笑得像是哭嚎。男孩突然也笑了起来，像是崩溃的笑。
“你们，杀他？”他的话语中夹杂着嘲笑的口气，“你们，什么东西？你们，也配？”在急促的喘了几口气后，他停止了大笑。
“白枭，我来杀，在他杀我之前，”男孩的脸抹上了诡异的笑容，“我来，处决这个······”他重重的吐出一个词语，“叛徒。”
······
“你明白我说的话了吗？”坐在沙发上，大口咀嚼着蛋糕的灰白看着眼前若有所思的白枭。
“大概明白了，也就是说，这里并不是本来的现实世界，而是被异能扭曲的世界，”白枭在大脑里整理了灰白所说的东西，大致理顺了情况，“被称之为‘异点’的世界。”
“然后，进入这里的人都是主动的。因为拥有异能的人，如果不定期在异点中生活，会死的。”灰白一口吞下蛋糕，看了看在地板上玩扑克的深红以及雅心然，“给我留个位置，我讲完就来。”
“不要因为想着玩就给枭漏讲了什么。”雅心然甩出最后一手牌，然后提醒灰白。
“好的好的，”灰白转过头来，“刚刚说到什么地方了？”还没等白枭提醒，他便想了起来。
“其实异点本来是可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但这个点很奇怪，没法离开，”灰白又撕开一块面包，“就像有人关住了我们，更糟的是这里的生存条件很差，‘猎人’在黑暗中游荡，使得无光区没法住人。”
他咬下一大块面包，突然问白枭，“你要不要来一个？”
刚好有点饿了，白枭便也拿了一个，不过不清楚口味。他撕开咬了一口，发现是菠萝味的。
“吃好很重要，”灰白说，“在异点生存，和在现实中一样，需要食物和水，如果这些东西匮乏的话，就会带来斗争。”
“是吗？”白枭嘴里塞满了面包，只好含糊的回答，“我可以要瓶水吗？”
灰白愣了一下，然后微笑着回答：“可以。”
于是白枭拿了一瓶矿泉水，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又饥又渴，只是之前高度紧绷的神经让他忽略了身体状况。
“本来是不用考虑这些的，”灰白继续说着，“大多数人在进入异点前是会带好食物的，实在撑不下去，直接退出就好了，像游戏一样。”
“但现在变了。”白枭接话。
“现在游戏变成动真格的了，这座城市的无光区在扩散，异能者可以居住的地方越来越少。”
“那么，对于资源的斗争也会加剧。”白枭自然地推导出了结论。
“现在你先了解这么多吧，我们也该休息了，等我玩两局牌我就去睡觉，你可以睡沙发。”灰白站起身来，“我们会用一些措施监管你，请谅解。”
“没事。”白枭丝毫不觉意外，倒是对方这就让他进了据点才让他意外。互助会的成员们暂时栖身在一间位于二楼的公寓，平时都关着灯，即便成员都在场，也只点了盏台灯。
灰白此刻已经坐在地板上摸牌了，玩牌的三人都拿好了牌。
“灰白你的手牌为什么比他们多啊？”白枭无意间看到灰白的手牌厚度似乎厚于其他玩家。没料到这句话让深红和雅心然直接愣住了。
“深红，去看灰白的手牌，他是不是又出千了。”雅心然率先质疑。
“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灰白闪开深红打算检查手牌的手，一下子跳了起来，“我练习异能不叫出千。”
“用异能做这种事，也只有你了吧。”深红手牌一扔，“重开。”
“好好好，”灰白又坐了下来，“枭居然看得破我用能力耍的手段，说不定你真的是个很有力的同伴。”
“要一起吗？枭。”深红突然问。
白枭摇了摇头，笑了笑，“我不知道怎么玩，还是算了。”
第十章 后遗症
睡到半夜的时候，白枭惊醒了。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一座高大城市的土崩瓦解，他站在街道正中。一栋蔽天的高楼向他倾下，钢筋水泥的断裂声，街道裂开的轰鸣声，无数人的哭喊声，它们交织在一起，将他从恐惧中惊醒。
“呼······”他从沙发上坐起，深吸一口气。
“做噩梦了？”熟悉的声音从内心响起，看来夜枭也休息好了。
“是，”白枭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也许和我的记忆有关。”
“在我睡觉时都发生了什么啊？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白枭解释了来到互助会据点的始末，以及灰白告诉他的一些信息。
“原来如此，”夜枭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在思索，“这并不是现实世界。”他沉默了。此刻同体异心的两人都意识到了同一个问题。
他们是在异点中醒来的，也就是说失忆很可能是发生在他们来到异点之后。现在关于过去记忆的情报少的可怜。夜枭提议他们来整理一下残留的记忆，却发现丧失的基本上是过往经历和许多关于异能的知识，而在生活常识上没有丧失记忆。
“如果我的失忆是人为的，”白枭下了定论，“这个人的目的性很强，主要是想让我忘记身世一类的信息。”
“记得之前那群要杀你的人吗？”夜枭提醒道，“很显然，有人在关注我们。”
“那他一定会露出蛛丝马迹，”白枭倒在沙发上，“到时也许我们可以抓住他。”
“那我们最好熟悉一下异能，”夜枭提议，“趁其他人还没醒来。”
“其实我真的有点累，不过，”白枭叹了口气，“你说得对，还是再熟悉一下自己的能力吧。”
他屏息凝神，自如的开启了能力，当他应用异能时，原本就极为敏锐的感官得到了进一步的强化。这时他听到了指甲和木头摩擦的声音，黑暗的客厅突然笼罩着阴森恐怖的气息。
白枭瞬间提起警戒，而他的脑海里传来了夜枭发抖的声音，“有鬼吧，那是鬼吧！”
“闭嘴，你在干扰我。”白枭直接呵斥了回去，换来脑海里的安静。
有人闯入了吗？还是说仅仅是某个半夜睡不着的成员的怪癖，或者是梦游？他有心去主动探明，但是碍于深红为了阻止他四处活动而设下的限制，他只好躺在沙发上。由于深红的能力，白枭踩在地板上的声音会被扩大十倍，要命的是这地板还是木制的。这意味着即使他使用能力静音，也不可能完全屏蔽掉杂音。
如果他冒险行动被发现了，将会丧失他们的信任。要是真有敌人还好说，没有的话可就百口莫辩了。
不过互助会这就遭到入侵，可能性应该不大，还是先稳住自己。白枭出于种种考虑打算先按兵不动。
然而很快他就坐不住了，因为伴随着指甲挠磨声的还有低沉的呜咽声，而且很明显是女声。杂音很有可能是从她房间中发出的，如果真有敌人的话，现在对方已经进入了雅心然房间，并且已经对雅心然发动了袭击。
白枭发动能力，站在木地板上，不出所料的是地板果然发出了较大的声响，能力并未完全吸收噪音。但他已经迈出了第一步，没有理由再退回去。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不被发现的穿过客厅？如果没有的话，只有冒着风险上了。再大不了直接喊醒所有人，哪怕这只是自己的误会，也不可以冒着出事的风险视而不见。
“白枭，沙发是海绵的，可以垫脚。”夜枭出了个靠谱主意。
沙发的坐垫是可拆卸的，白枭扯下几块铺在地板上，成功通过了客厅，深红的能力只覆盖了客厅。白枭走到雅心然房间前，慢慢拧开了把手。他想过很多画面，甚至担心自己会看到十分恶心的场景。但当他推开门，却没看到预料中的敌人，只看见倒在木质地板上的娇弱少女。
雅心然的手不停抓挠着木质地板，发出痛苦的呜咽，似乎没注意到有人闯了进来。白枭不经有点茫然，他并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自然也没有准备。这看上去不像是异能作用，更像是发病。
“没事吧？”思来想去，白枭还是蹲了下来询问雅心然状况。
似乎听见了白枭的话，雅心然在呜咽中加入一些了话语，“药，我需要药·····”她抓住白枭的衣角，看上去有点神志不清。
“什么药？”白枭的问题并未得到回应，他只好搜查四周试图发现一些线索。
房间似乎比较大，除了一张大床，还放着一张书桌，桌上的台灯还点着。雅心然似乎原本是坐在书桌前，然后站了起来。她是想拿什么东西。
白枭将视线转向床头柜，根据雅心然倒下的位置推断，那里是她想去的地方。此时，柜前的地板上有一支摔碎的药剂，绿色的药液洒在地板上。是不小心被雅心然摔在地板上了吧。
等等，绿色的药，似乎雅心然给了我三支。想到这，白枭急忙返回客厅，从自己带来的塑料袋中拿出了那三只药，回到房间，举在雅心然眼前。
她想伸手来拿，但手伸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好痛啊······”她的声音如此无力，仿佛将死者的一声叹息，“为什么会这么痛啊······”她停止了抓地板，在痛苦中她耗尽了全部挣扎的力气，她的手落了下去。
白枭旋开了试管的盖子，“很快就会好起来了，是这个药没错吧？”看见雅心然微微点头，他试图把药放在雅心然嘴边，但后者没有力气去吸食药剂了。白枭只好把雅心然的身体翻过来，把药直接灌进她嘴里。过了一会儿，少女不再发出任何声音，似乎睡着了。
这样算是好了吧。白枭测了测，少女还有鼻息。额，没死就是没事吧。
他把少女抱了起来，轻轻地放在床上。这时他注意到了少女身上奇异的香味，和他因疲惫而昏迷前时闻到的是一样。
原来是你把我带走的。现在白枭大致明白是谁带自己逃离三人组的追杀了。他伏下身贴着少女的耳朵低声说：“谢谢。”看着雅心然沉睡的样子，他感到一种异样的情感在心底涌动。
“现在要做什么都没人知道哦~”夜枭欠扁的声音传来，一下惊醒了白枭。
“闭上你的嘴吧，算我求你了。”白枭退出房间，顺手带上了门，当他的视线转向客厅，发现沙发上正坐着一个人。
第十一章 精神试炼
“明明叫你不要乱走的，”灰白不知何时坐在了没有坐垫的沙发上，“不过你好像是在帮心然姐摆脱后遗症的影响，就不追究你了。”他指了指他身侧的位置，“坐吧，我们可以谈谈。”
白枭盯着眼前这个人，杂乱的头发，黑色的眼圈，苍白的皮肤，看上去很瘦弱。但面对异能者还是谨慎为上，他对灰白的能力一无所知。
看见白枭没有靠近的意思，灰白笑了笑，“你的戒心很重，不过那是没用的。在这个屋子里我准备了很多防备措施，如果我要在这解决你不是难事。”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似乎很信任心然姐，为什么？是因为她是美少女吗？”
“她是我目前唯一帮助过我的人，”白枭开启异能，眼睛凝视着灰白，“而你，有种危险的气息。我没法信任你。”
“你也一样，”灰白回答，“老实说，你救了我，有能力，失了忆还很可怜。让你加入互助会不是不可以考虑，但你的眼神，很让人害怕。”他如同死灰的眼睛直视白枭，“你有时显的很善良，但是谁又知道这是不是伪装？”
“白枭，周围有异能波动，很强。”夜枭提醒道。
“我们来个实验吧，用我的能力，弄清楚你是怎样的人易如反掌。”客厅的异能波动伴随着灰白的话语开始加剧，“如果你能从我的手中坚持十分钟，我回去说服深红让你加入。”空间开始扭曲。
白枭并没打算坐以待毙，冲向灰白，打算直接制服对方，但他的身体却穿过了灰白。曾使用假人来躲避攻击的白枭瞬间意识到这不过是幻影。
突然地板开始变成软泥一样的东西，白枭的脚被木质地板吞没，凭借飞速的反应抓住了桌角，才使得他没有继续下沉。此时地面已经变得像沼泽一样，不断地把地板上的一切拉向地下。
白枭拔出了没有下陷多深的脚，站上了桌子。灰白的身影已经不见，想要找出他绝非易事。而以桌子的下沉速度，大概只撑得住一分钟左右。
这能力可以直接影响现实存在，也太变态了吧。白枭看着如同热巧克力一般黏糊糊的地板，第一次感到束手无策。
“完全找不到那个家伙的位置。”夜枭在环顾四周后表示无能为力。
毕竟是互助会的据点，相应的制敌措施果然可怕，但是既然是针对据点的防御，就一定有范围限制。白枭用异能造出阴影般的物质，用它包裹住了手臂，然后跳向了一旁的玻璃门，同时挥动手臂砸向玻璃。门后就是阳台，只要离开客厅也许就可以脱离困境。
但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当他跃向空中的刹那，整栋房子像是被人扭动的魔方一样，阳台的方向被扭到天花板上，而地板代替了阳台原本的位置。眼看着就要撞上热巧克力似的地板，白枭却甩了下手臂，阴影般的物质化为了黑色的手臂抓住了窗帘，停下了他的身体。
黑色的手臂缓缓收缩，将白枭拉到了玻璃门前。一记肘击，玻璃应声而碎，白枭毫不犹豫的翻到玻璃门的上方，然后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到。
一开始他以为自己看见的是一堵墙，但当他向上望去，发现这其实是一条马路。而马路的周围是林立的房屋。这个世界在白枭腾空的一瞬被扭转了方向。
这不可能。白枭迅速从震惊中恢复，开始理性的分析。如果这样大规模的能力应用是真实的，那灰白不可能被两个无名小卒抓住。也就是说这是幻像，包括地板在内的一切现象，都是幻像。
在变故发生前，灰白曾说过用他的能力可以弄清楚我是怎样的人，也就是说他的能力很有可能是影响精神层面的类型。但我完全没法确定是否有这种能力，以及如何应对这种能力。
“看来你有点应付不来啊。”灰白的声音响起，但没法辨明位置，“你可以放弃哦，毕竟我的能力是你难以看穿的，即使你的五官再敏锐，你的异能应用现在还是不如我。”
“你不是要检验我的品格吗？为什么现在搞得像要杀我。”
“我们的确很需要一个新成员，不过比起来路不明的你，我们有很多选择，”灰白回答，“如果你的能力没有超乎常人的水准，我们没必要接纳你，连检验你的品格都没必要。”
“根据深红的评价，你的能力可以对我们起到相当的补充作用。雅心然也是因为这一点才提议让你加入，当然，还有她自己对你的同情混杂在其中。”灰白的声音不断的游移，让人没法捕捉，“我不完全相信深红认为你是个坏人的判断，也不盲从心然姐对你意外不错的评价，我只会让我认可的人加入。”
“这真的是你的意图吗？”白枭打断了灰白，“不完全对吧。”一抹讽刺的微笑浮现在他面庞上。
一个在玩牌时会用异能出千的人，到底是怎样的人？从每个细节分析对手，把握一切胜机。这才是制胜的法则。灰白表面上是一个玩世不恭的人，但说不定有着异常的好胜心。也许在白枭意外看破他出千时，就下定决心要用自己的异能再和白枭决高下。
“你是不服输吧？”抱着试试不会死的心态，白枭开启了嘲讽，“表面说的是为了试探新成员，但实际上为了抓住一个对决的机会，只睡了一会儿就跑来找我。简直像个小孩一样。好啦，我输了，我只睡了几个小时，没心情和你玩。”
灰白陷入了沉默，大概过了十几秒，他笑了一声，打破了沉默，“被你看出来了，真是丢脸。”
白枭的心则凉了下去，灰白看上去没有受到影响。他本打算用这番话让灰白情绪激动，然后试着找出对方破绽，但计划似乎落空了。
但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灰白出现在他的面前，“这个幻像我布局了一个月，你几乎不可能战胜它。但现在过去了四分钟，还有六分钟你就赢了，你真的要退出吗？”
“要是我在幻境里死了会怎样？”
“大概会留下心理阴影吧。”灰白笑了笑，“现在退出的话，我不会干涉你入会的，毕竟这确实只是我个人想要和你对决，无关互助会的意愿。”
“那还是继续吧，”白枭用平淡的语气回答，“其实，我也不是个会服输的人。”
第十二章 进阶
伴随着白枭的宣言，灰白的身影再度消失不见，阳台的空间以不可思议的方式快速收缩着，眼看着就要把白枭挤扁。
真是诡异的能力。白枭跳出阳台，站在了楼墙上。尽管世界翻了个方向，但引力并未为之改变，他奔跑在楼面上，躲闪着不断飞来的各种杂物。
数不清的杂物冲向白枭，就好像他是黑洞的中央一样，他从一个阳台横穿过一个楼层，在闪进屋中的刹那，许多大型电器砸在他背后的窗台上。
还好灰白没有再次翻转世界，不然就真的头痛了。正为自己的幸运而窃喜的白枭突然感到引力开始改变，这时他真的想给灰白一耳光。
引力发出的位置变成了他背后，屋里所有的家具扑了过来，如果不采取措施，白枭一定会变成家具与电器间的夹心。千钧一发之际，他凭借异乎常人的身体机能和运动神经，找到了飞来的家具间细微的间隙，完美躲过所有危险，只是擦破了手臂上的皮。
家具在他脚下堆积，提供了逆引力攀爬的阶梯。电光火石之间，白枭就移动到了楼道。因为引力改变的原因，原本可以通到对面屋子的楼道变成了天井。电梯门横在墙壁上，为白枭的穿过大楼提供了攀爬点，他在墙上一蹬，抓住了电梯门沿，然后跳到后方的墙壁故技重施，到达了楼道的另一侧。
看到这时灰白已经傻了眼，他大概知道白枭的身体强度很高，但这么夸张的逃跑方式他也是第一回见到。
“这家伙是为了不死把潜能都激发了吗？”灰白沉思了一下，打算加大难度。他倒不是真想白枭在这里挂掉，只是有点好奇这个人的极限。
为了不让白枭感到近似恶意的敌意，他减弱了幻境中受伤所感到的痛觉，并且取消掉了死亡体验。后者是用来教训入侵者的，绝对会留下阴影的体验，这也是经过白枭的要求。
到达楼到的另一边后，白枭才发现门都紧闭着，也就是说他没法到达大楼的另一面。
只有走楼梯间了。正打算跳进个楼梯间的白枭突然听见了楼层断裂的声音。按照常规，引力如果改变了方向，那么所有的高楼大厦都该塌掉才对。显然灰白之前维持了高楼的稳固。
而现在看到白枭逃进了楼道，灰白直接选择让大楼接受物理法则的制裁。
墙体出现裂痕到完全崩溃只有一瞬，无数的砾石砸向他。没有任何逃离的希望，天崩地裂中，他无能为力。
反正也不是真死。他轻笑一声，打算接受失败的结局。但这临死的感觉是他最讨厌的。
他总会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她总是不厌其烦的让他不要死。
但他可以决定什么？没人想死，却无可奈何。
夜枭似乎在呼喊什么，但他听不清楚。现在他的想法只有一个：灰白这该死的别调高痛觉，要不然出去一定宰了他。
突然一股力量从身体中涌出，伴随着零星的记忆。那是一座高塔，可以俯瞰整个城市，他站在塔顶，奄奄一息。
然后高塔开始崩塌，城市开始解体，不知何处升起的火焰吞噬了整个城市。这时一个女人扶起了他，她似乎说着什么，但话语被风吹散。最后映入白枭眼帘的，是被一条龙环住的黄星图标。
“异能波动出现了变化！”正全盘监视着情况的灰白发觉了异常，但波动的中心却被掩埋在了废墟之下。
坍塌的城市堆成了一座山，在这废墟之中，灰白没有发现白枭的存在。是故意隐藏起来，想要逼我现身吗？
但这种规模的坍塌，没有理由还会活着。灰白保持着隐身，在白枭被掩埋的地方四处查看。
夹缝中涌出了阴影般的物质，如同气流般漂浮在空中，慢慢组成了人形。
那是白枭。
居然在高压下完成了异能进阶。灰白看着面前衣衫褴缕的人，不禁感到震撼。
白枭的眼神似乎有点迷茫，像是在回忆什么，但很快恢复了正常。他扫视了一周，对上了灰白的眼睛。
在灰白反应过来前，一只拿着玻璃碎片的手就架在了他脖子上。
“你离得太近了，”白枭将手上的碎片抵住灰白的脖子，“近到你身上如此微弱的异能波动，都可以被我捕捉到。”
“你的异能进阶了，对波动的感知也变得更敏锐了。”灰白的语气没有起伏，“是我大意了。”
“现在过了多久了？”白枭的语气带着寒意。
“额，我玩的有点入迷，好像过了十五分钟了。”灰白迟疑了一下回答，他感觉到眼前的白枭变得有点不同，但他说不出来哪里不同。
“如果，我现在把这玻璃刺进你的脖子，你会有什么感觉？”
“反正不会痛。”灰白坦然回答，他早把自己的痛觉设置改没了。
“真是狡猾的家伙。”白枭把玻璃碎片放了下来，僵硬的笑了笑。
“你没事吧？变得像僵尸一样。”灰白看见他的表情，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把脑袋一起进阶了。
“我也不太明白，”白枭回答，“但我突然觉得有点不自然。”
“第一次进阶的确有时会带来不适，”灰白说，“但终归力量增强了。”
不对。白枭在心中反驳。不是增强，是回复了。
“总之，算是我输了，先回到现实吧。”
然后像是从梦中醒来一样，白枭睁开眼，发现自己并非身在客厅，而是不知何时坐在地板上睡着了。
他扭了扭头，发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灰白的能力是在他返回客厅前就发动了，似乎作用是把他拉入梦境。当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背靠着床侧，一旁就是雅心然的睡脸。
白枭应激反应似的站了起来，逃出了房间。一边感到尴尬，一边又庆幸雅心然没醒过来，不然自己形象就毁了。
到了客厅，他看见了灰白正带着一副犯贱的笑脸，让人不禁想给他一拳。
看见白枭气势汹汹地冲上前来，灰白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一张照片。上面正是白枭睡在雅心然床边的照片。
“现在我们是兄弟了。”灰白看见白枭呆住的表情，笑的更贱了。
第十三章 委托
雅心然醒了过来，浑身酸痛。每次过度用药都会带来各种各样的后遗症，而力量药剂是目前副作用最大的，全身包括大脑在内难以忍受的疼痛，常常会伴随整个夜晚。
为此她用异能制造了了抑制药物，尽管一开始是用来缓解疼痛，但实际上对人的体力恢复有良好作用。
说起药物，昨天我有用药吗？一般来说是会痛苦是会持续一晚的，但她居然睡着了，难不成是痛晕了过去？雅心然对昨晚的事没有任何记忆，尽管依稀记得有个人影，不过应该是幻觉。
她常常有这样的幻觉，每个被后遗症折磨得无法入眠的夜晚，她都会听到父母的声音，可一旦痛苦褪去，幻觉消散，她才会想起自己的父母已经去世三年了。
又是一次醒来，在这个异点中的苏醒，从不伴随阳光，天永远是黑的，夜永远是冷的，雅心然换好了衣服，从房间走到了客厅。客厅昏暗的灯光下，两个少年在下国际象棋。她本以为是深红和灰白，但却听见了白枭的声音。
“又是我赢了。”
灰白抓了抓头，手指一弹把白枭的国王弹出了棋盘，“别得意，你也只赢了两盘。”灰白的口气还是像不服输的小孩一样。
“呵呵，”白枭嘲讽似的笑了，“要是下一盘你还是输了，从这层楼跳下去怎么样。”
“跳就跳，这里是二楼。”
雅心然清了清嗓子，表示自己在场，灰白很随意的打了声招呼，而白枭背对着她低声说了声你好。这时深红的房门“咔哒”一声打开了，深红也走到了客厅，然后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正在下棋的两人。
灰白注意到了深红的眼神，“看什么，没见过下棋？”
“你和枭的关系一下子变好了，不是很奇怪吗？”深红回应，“虽然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不过因此而对别人这么友好可不是你的作风。”
“那个啊，”灰白突然坐到了白枭身边，把肩膀搭在白枭身上，“昨天晚上发生了很多事，我和他经过亲密接触后，现在已经基本认同了他。”
“麻烦你不要用这么容易让人误解的说法。”白枭刚想推开灰白，却发现他把手放在裤子右侧的口袋里那里放着那张致命的照片，似乎随时准备拿出来。
白枭咬了咬牙，放弃了推开灰白的意图。总有一天我要让这家伙体验一下自由落体，他暗暗发誓。虽然经过昨晚的对决记忆和能力有所恢复，但这还是无法让白枭完全接受自己被各种东西追来赶去，还差点被干掉的事实。
“对了，我们让枭入会吧。”灰白突然说，此言一出，深红刚拿起面包，又放了下去。
“这也太随便了。”他表示反对。
“心然姐是同意让枭入会的吧。”灰白转向雅心然，后者也刚打算吃第一口早餐。
“嗯，我认为他需要我们，而且不像坏人。”她回答。
“二对一，”灰白拍了拍白枭的肩，“欢迎加入。”
“哦哦。”不知为何，白枭一点都高兴不起来，“那希望大家接受我，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有吃的。”他随口说出了真实想法。但话一出口，他突然心中不安。
“好的，我们正在对此发愁，因为人手不够，据点转移一直没安排，但现在有四个人了。”灰白说道，“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同时拜访两个合作者，勘探他们提供的地点是否适合作为新据点。”
“我刚来就把这任务交给我没问题吗？”白枭都觉得灰白太不慎重了。
深红叹了口气，“灰白这家伙并没安好心，”他对白枭说，“你知道为什么一定要两人一组吗？”
“额，我倒不知道。”白枭对深红会和他搭话有点意外。
“因为‘猎人’的存在，‘猎人’在杀掉一个人后会停止行动，如果两个人一起行动的话，可以保证即便遭遇了‘猎人’也有可能完成任务。也就是说，灰白是打算找个替死鬼。”
“一下就揭穿我，无情。”灰白笑了笑，没有否认深红的说法。
找个人当替死鬼吗？不知为何，即使灰白做出了这种事也不会让人惊讶。白枭并没感到有不对的地方，甚至觉得如果是自己也会做同样的决策。唯一让他好奇的是，灰白为什么认定自己会成为替死鬼。
“但这可不是为了保我自己的命，”灰白接着说，“我会安排枭和心然姐一组，相信枭一定会发挥绅士风度，保护好女生的。”
“我不用保护。”一旁静听的雅心然插入对话，“如果遇上‘猎人’，到时就凭运气看谁会死吧，我不需要别人的命来让自己生存。”
“好吧好吧，不过我又没强制枭要为你牺牲。只是分组是这样而已。”灰白敷衍了两句，“先吃早饭，你和深红还没吃吧，我和枭吃过了，我和他先聊一聊。”说完他就拉着白枭进了他的房间。
这个房间比起雅心然的要小不少，似乎是为儿童设计的，灰白打开了台灯，让黑暗的空间有了点光亮。“坦白的说，我希望你可以保护好心然姐，”刚关上门，他就直奔主题，“她是我们离开异点的关键。”
白枭一下子倒在了床上，闭上了眼，“为什么，总要给我一个理由。”
“心然姐和你一样，本来不是互助会的一员，她拥有进阶数次的异能，拥有很强的辅助效果和杀伤效果，凭借自己的力量，她在刚进入异点的时候，帮助过许多人。”
“因此，她的名声很大，如果不是她，互助会不会拥有现在这么多的合作者，如果是她的话，说不定可以团结起异点中的大批异能者。”
“你要征服世界吗？”白枭吐槽道，“还集结力量。”
灰白没有笑，而是继续向下说道：“我认为这个异点的异常不是天然的，而是人为的，如果要找出幕后黑手，我们需要团结，但这恰恰是现在最缺乏的东西。而心然姐是我们重塑团结的关键。但由于她的善良，也许在关键时刻之前，她就会死去。”
“所以你要找个人保护她，那你可以拿出什么报酬？”
“我有一个你一定感兴趣的东西，还有，如果出了异点，我会给你三十万。”
白枭心动了，尤其是三十万，他知道在真正的现实中生活是要用钱的，但是失忆的他基本上没有可以想到的经济来源，如果真的拿到这笔钱，就可以解决一个大问题。
“考虑一下吧。”灰白走出了房间，留下白枭一个人。
“夜枭，有什么看法？”黑暗中，白枭再度呼唤盟友。
“可以答应，”夜枭干脆的回答，“但是你最好小心那个雅心然，我的直觉告诉我，她没这么简单。”
第十四章 安魂刀
点着日光灯的停尸间里，一具被剥掉皮肤的尸体正躺在手术台上，穿着黑色晚礼服的白皮肤男人饶有趣味的审视着尸体。最后他选中了最为看重的部位，举起了刀叉。
这时有人轻轻的敲了敲门，男人面露不悦，他打开门，看见了一个小男孩。
“您来的可真不是时候，”男人看着面前衣冠楚楚的孩子，面露诧异。
“打扰你的用餐了吗？”男孩的语气温和，但脸上已经露出了厌恶，“我见过很多兽化异能者，但因为会变成什么就养成同样习性的，你还是第一个。”
“我食尸鬼的习惯惹你不快了吗？”男人舔了舔嘴。
“你的习惯不是我来的目的，”男孩回答，“只是有你派的上用处的地方，这座城中的抢劫犯，都是你的手下吧。”
“他们可不是抢劫犯，是耗子。”男人面露愉悦，似乎为这件事而自豪。
“耗子，你取的名吗？和你很配。”男孩的脸色冰冷，“让他们帮我找一个人。”
“您的吩咐就是我的意愿。”
男孩拿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个眼神冰冷的少年。
“找到他是吗？”男人接过照片，仔细的看了看，“看起来很好吃，我可以把他吃了吗？”
“要是你做得到的话就做吧，肯里斯。”男孩面露轻蔑。
……
“我说这地图真的有人看得懂？”白枭看着扑在桌面上的地图，以及页面上密密麻麻的注释，感到大脑在沸腾。
“你是对深红作的批注不满意？”灰白接茬道，“以前写乐评也是，批注要写一大篇。”
深红白了二人一眼，指了指一处十字路口，“这附近有一所学校，是我们的备用据点，也是枭和雅心然要去的地方。”
“你可能指的很准确，但我的确不知道该怎么走。”白枭按了按头。
“我应该认得出……”雅心然的语气也带着犹豫。
“那就好。”深红没有听出雅心然的迟疑，继续了下去，“我在每个地方都标了注意事项。”
白枭俯身仔细看了看地图，十字路口处用公整的字写着：地形复杂，小心耗子。
“话说，耗子是什么？”不懂就问，他老早就听见这个名词了，但现在还没知道它的意思。
“一种人渣。”深红立刻回答。
“在一些地方埋伏，然后看准时机抢掠他人物资，”雅心然详细解释了一下，“这种人基本上是过街喊打，所以叫耗子。”
白枭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然后打算认真的看看地图，但大概一分钟后，他明白了人的身体终究是有极限的。面对无数错综复杂的道路，他开始魂游天外。
枭的眼神好像怪怪的。一直注意着其他三人的雅心然看见了他呆滞的表情，瞬间理解到了这幅地图对于白枭的难度。“枭。”她轻轻喊了一声。
白枭回过神来，随口“啊”了一声，转头对上雅心然的视线，然后像触电似的移开自己的目光。一想到自己在她旁边睡着了，白枭就觉得有点尴尬。
“如果你读不来地图的话就不用费力了，到时我来认路，你来警戒四周吧。毕竟你失忆了，重新学习也很费劲吧。”雅心然为了不让白枭觉得自己在怀疑他的智商，用失忆这一理由做了个台阶。
“谢谢。”白枭也很干脆。
这时灰白抓住了他的肩膀，“跟我来一下。”
二人走到了灰白的房间里，“感谢你答应我的请求。”刚关上门，灰白就表示了感谢，在看地图之前白枭找了个时机向他表达了接受委托的意愿。
“现在我就先支付给你第一项报酬，你一定会感兴趣的东西。”灰白从柜子里拿出一把银白色的匕首，刀柄雕刻着繁杂的花纹，看起来很名贵。
这家伙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为什么会觉得我对匕首感兴趣？白枭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接下了这把武器。虽然他的确需要武器，但菜刀也许会比这文物一样的匕首更顺手。
“看上去你不是很喜欢这东西？”
“我不是连环杀人魔。”白枭说出了心声。
“这不是普通的匕首，它的名字是‘安魂刀’。在许多异点中，经常会出现一些奇异的现象，我们一般将之称为‘异象’，这把匕首便可以制造异象。”灰白解释道，“被这匕首伤到的异能者，会像中了神经毒素一样动作逐步迟缓，但他实际上没中毒，只是被异象所干扰。”
“感觉很神奇。”
“我相信你会用的上的，”灰白笑了笑，“这只匕首还有许多秘密，也许你可以发现。”
“它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的？”白枭端详着手中的匕首，一尘不染，剔透如镜。
“这个异点中的一家博物馆里，当时还插在一具木乃伊胸口上，心然姐注意到它有异能波动后就把它拔了下来。”
这不算偷窃文物吗？不过不是现实世界，应该没问题，“这东西有鞘吗？我怕把自己划到。”
灰白递给他一个银白色的鞘，“当然，不让你以为我们怎么带回来的？”
白枭研究过后发现这东西可以系在腰上，还是相当方便的，唯一的问题是武器这么贵重，他都不好把匕首飞来飞去了，要是弄丢了多心疼。
“现在算是万事俱备了。”灰白看见白枭找到了安魂刀的佩戴方法，点了点头，“我们马上出发。”
“这么快，你不等我熟练一下？”白枭表示反对。
“不就换了把刀，照样是捅人，你需要熟练？”灰白用反问堵住了他的嘴，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只手表，扔给了白枭，“记住，一定要在供电时间内完成据点勘探，这只表用来看时间。”
白枭接住了表，麻利地戴上。“对了，”他突然想起一个他一直想问的问题，“‘深红’和‘灰白’都是代号吧？为什么不用真名？”
“我可不想在现实被寻仇，同时我也劝你不要用真名，‘枭’这个代号就很不错。”
其实这是我半个真名。白枭吐槽道。
二人走出房间，而深红和雅心然已经做好了出发准备。
第十五章 “幽灵”地铁
据点之外，仍是暗夜。昏黄的灯光映亮大街，夜晚的空气寒冷依旧。而互助会的一行人已经轻装待发。
“从这里我们就要分开了。”深红挥了挥手里的地图，示意了下告别。然后便向街道的另一头走去，灰白挥了挥手，跟了上去。
白枭看了看正低头研究地图的雅心然，感到有点不自在。虽然在互助会的三人中，她是最为友好的，但是毕竟性别有别，而且夜枭对她做出过“并不简单”的评价。
“现在我们该往什么地方走？”他率先打破了沉默。
“先去地铁站。”雅心然把地图收进了包里。
“地铁还在运行？”白枭不敢相信。
“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但地铁的确在运行，”雅心然回答，“但异点里的事本来就不可以照常理衡量。”
“也对。”白枭决定不再多嘴。
二人穿过眼前的街道，像是散步一样走在路旁。与白枭与深红干路的急急忙忙截然不同，不过考虑到每个地区的危险性不一样，这种放松的步伐也是可以理解的。
地铁站并不远，他们大概走了十来分钟就到了。估计是互助会的据点本来就考虑了交通要素。
地铁口就在街旁，如果不注意也许还看不见，他们下了地铁口。进入了明亮的大厅。
整洁的售票口和自动售票机，仍在运行的安检设备，一切都如此有序，就好像只是工作人员集体离开了一会儿，马上就要回来。
“拿着这个，”雅心然递给他货真价实的两枚硬币，“买两张票。”
看着空无一人的售票处，白枭怀疑她是不是中了邪。
“这是异点的规则，”看见白枭一脸懵逼，雅心然耐心地解释了起来，“刷票进入地铁，才会看到列车。如果不刷直接闯进去，是什么都看不见的，即使你是和一个买了票的人一起进去，也只有买了票的人看得见且上得了车，而对没买票的，列车根本不存在。”
这怎么这么像鬼故事。白枭收下硬币随口问了一句：“你是怎么知道的？”
“以前我帮一个人安葬了同伴，这个情报是她的回报。在异点中，对于一个异常现象的情报有时意味着生死。”
白枭恍然大悟，拿着硬币走向售票口，雅心然急忙叫住了他。
“你干嘛？”
“啊？”白枭一脸迷惑，“我买票啊。”
雅心然脸色微微一变，“那里没有人吧？该在自动售票机买。”她小心地指了指售票口。
“你不早说，我还以为会有幽灵什么的来卖票……”白枭转向自动售票机。
雅心然吐出一口气，“我还以为你见到鬼了。”
她怕鬼吗？白枭瞄了一眼雅心然，不禁觉得很奇妙。一个从木乃伊身上拔刀的人居然怕这玩意儿。
走到自动售票机前，白枭略微回忆了一下，然后买了两张票到一个叫“天神中学路”的地方。天神中学就是他们要勘察的地方。
取这名字，办校人怕不是邪教徒。白枭把一张票递给雅心然。二人把票放进检票口，到了地铁站台。
“你心真大，”很久未开口的夜枭终于按耐不住自己的嘴了，“阴间地铁站你也坐，怕不是有小姐姐陪，你躺棺材都愿意。”
“不然你走过去？”白枭立刻回怼。
黑暗通道的深处传来了轰鸣声，一架列车在他们面前停下。雅心然自然的走了进去，白枭迟疑了一会儿才跟了进去。
“唔，冒昧的问一句，这是谁在开车？”白枭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自己会问出什么白痴问题。
“我怎么知道，估计没人吧。反正开得动。”雅心然坐了下来，把手提包抱在怀里。白枭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那岂不是像幽灵列车一样？”白枭开了个玩笑，但一看雅心然似乎脸色不对。
“真是奇思妙想，”她勉强地笑了笑，“我以前从没想过会是这样的，你一说就有点可怕了。”
尽管脸上笑嘻嘻，雅心然的内心却涌起了波澜，之前一个人搭地铁的时候从没想过这些，所以没有心理压力，现在白枭一说，让她感到有点脊背发寒。
“这里到天神中学要多久？”白枭转移了话题。
“我也没去过。”
然后二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只听的见地铁行驶的轰隆声。
由于几乎没有以往和别人交流的记忆，白枭完全不懂该如何和女生聊天，他也只好任由沉默持续。雅心然则为了缓解尴尬的氛围，拿出了地图。
“我去其他车厢看看。”白枭完全忍受不了这尴尬氛围，打算到雅心然的视线之外去。
“乱走可能会出事的吧。”她虽然有点害怕，但倒不会怕到不敢一个人，只是考虑到要是白枭走后失踪就很麻烦。
而且，他已经知道了互助会的据点，如果这时他透露了这一情报，对据点转移的工作将是致命的。
白枭与她第一次谈话时，她认为白枭是一个空洞的人，除了对生存本能的渴望，失去记忆的他没有可以凭依的信念。雅心然相信互助会可以帮助他。
但不可因为善良，而盲信。
白枭在听到雅心然的话后也打消了这个念头，打算老老实实的等到站。但没料到的是，地铁突然开始减速。
与现实不同，如果没有人在站台买票，地铁是不会停的。而此刻的情况，表明了有人将搭上这架地铁。
他紧张了起来，但雅心然很淡定，虽然这个异点中的氛围很紧张，不过刚碰面就敌对的毕竟是少数，大多时候只是恰好有人搭车。
要搞得像是电影里的生存游戏，见面就互相猜忌，策划着背刺。以现在的生存压力，还没必要。
车门打开了，走进来了一个皮肤苍白得近乎病态的男人，有着一副具有白种人标志特征的面孔，穿着黑色西装，还套着领带。
“没想到有人在这啊。”男人微微一笑，开口就是略带口音的中文，目光扫过车厢中的二人，不着痕迹的观察了一下白枭。
雅心然握住了皮包中手枪状的的药瓶发射器，提防着眼前看起来像是药磕多了的白皮肤外国人。
“没必要紧张，”男人坐在了白枭的身旁，“我只是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