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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蓉大爷全文阅读

作者:七里米粉鹅     红楼蓉大爷txt下载     红楼蓉大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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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洞房花烛

    古香古色的房间内张灯结彩,烛台红色蜡烛上印着个金粉双喜,好一个喜庆气派。

    刚从床上醒来的贾蓉却有些慌张,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被窝里除了自己外还有一人。

    这是哪?

    昨晚发生了什么?

    他闭上眼睛回想了下,昨晚……在星耀KTV被灌了不少酒。迷迷糊糊地不知怎么进了这个房间,那是床边就坐个着大红喜服、披红绸盖头的女人。

    还以为陈姐给安排的特别服务。迷迷糊糊间掀了盖头,又同饮合卺。

    然后……

    不对劲,以他多年经验来说酒醒之后的感觉完全不像是……这特别服务也太敬业,太真实了吧。

    恰在这个时候,被窝里的人翻了个身,轻柔娇怯的声音传来:“爷醒啦?”

    昨晚带着些酒意,房内烛火也并不明亮,所以没太看清女人面容。

    这会扭头一瞧,只见着个冰肌玉骨的人儿,纵是钗横鬓乱亦无法掩饰其如兰气质。

    一时间,竟没法把目光从女人脸上挪开。

    女人被看得两颊羞红,坐起身姿,肚兜外是一双秀窄修长的白皙玉手。带着娇羞轻推了他一下,道:“该起了。”

    浑然一副害羞小女人模样,惹得他心痒难搔。

    “大老爷和夫人还等着呢?莫闹……”女人轻推开贾蓉作怪的手,又朝外唤了声,“宝珠。”

    屋外应声进来两个十四五岁的小丫鬟,各抬着一盆水,把他唬了一跳,坐起身抱紧了身上的被子。

    怎么进来两个小女孩,是要干嘛?

    这是违法的,知道吗?

    其中一个胆大的笑道:“昨晚我俩可在门外听了一夜的狂言,什么双眼皮儿、龙熊龙豚、假体必变弟的,爷这会怎还害羞了。”

    另一个又道:“太太早早打发银蝶姑娘来问奶奶起来没,急着见儿媳妇嘞。”

    前一个说的应该是双眼皮和隆……之类,后一个说的是什么?

    这会他自己也是听得云里雾里。

    女人从床上下来,在丫鬟的服侍下洗漱更衣,对两丫头嘱咐道:“宁府不比秦家,内院里来往的都是些诰命夫人太太们,处处得规矩些,莫要给你们爷丢了脸。”

    就是在这个时候,女人口中的‘宁府’两字像是一把无形的钥匙,打开了他的记忆大门。许许多多的记忆片段浮现脑海,都不是他原本的记忆。

    大燕国、贾家、宁国公府……三品爵威烈将军贾珍之子贾蓉?

    这段忽然出现的记忆里,自己竟然是《红楼梦》世界的贾蓉,主角宝玉的宁府大侄子,金陵十二钗中秦可卿的倒霉丈夫?

    贾蓉看向女人,试探地喊道:“可卿?”

    秦可卿还未反应,两个丫鬟却把这闺乐之称听得清楚只低着头偷笑,惹得女人娇羞羞地把眼瞪了过来。

    要死,要死,要死了。

    既惊于秦可卿的美貌,也惊于自己的身份。猛然想起原著中的两句话来:

    “情天情海幻情身,情既相逢必主淫。”

    “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

    在众多的解读中养小叔子的人没有确定,但多数认为爬灰指的是贾珍与秦可卿。

    草,是一种植物,也是一种颜色。

    搜索着脑海中的记忆,自己是穿越了吗?

    穿越成谁不好?偏偏是贾蓉这个既可怜又可恨的倒霉蛋。

    宁府是什么地方啊。

    有人直说宁府只有门口两个石狮子是干净的。

    连都中卖古董的商人都知晓宁府太爷贾敬只爱烧丹炼汞,其他一概不在心上,只在都中城外和道士们胡羼;大老爷贾珍一味高乐不了,把宁国府竟翻了过来,也没有人敢来管他。

    秦可卿又催促了声:“爷,起了罢。”

    起来?

    现在他只想死了再穿越一回。

    只是看着秦可卿那忧虑又有些急促的眼神,一时心中不忍起来。

    多漂亮的人儿啊!

    贾蓉承认自己此时此刻心脏跳动得有些异常的快。

    就像是明知河豚有毒,吃了可能会中毒死亡,大家都还是想吃。

    还不是因为好吃吗?

    这个道理放在贾蓉当前的情况上,一样成立。

    河豚好吃归好吃,如果有人要抢你碗里的河豚吃,还要送你个帽子,情况又不同了。

    可惜《红楼梦》一书只在学生时代翻过几次,不说里面的情节就是书里的人物也只记得几个主要的。只记得秦氏嫁过来没几年就死了,后来家里有个封妃的,然后没多久就被抄家了。

    贾蓉最后是什么下场也不知道。

    至于贾家的其他人,更是没多少印象。《红楼梦》一书本就没看完,加上相隔时间久远,能记得几个主要人物的名字就不错了。

    自己又没有其他穿越者那样渊博的知识,这几年看的唯一一本书还是《毛选》。用自己那早还给老师的知识去改变命运,难哟!

    轻叹一声,终是从床榻上起来。

    今天应是贾蓉与秦可卿成婚的第二天,依古礼新婚夫妇需向父母请早安且亲手奉茶。

    现在自己已到这个地步,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在丫鬟们的服侍下洗漱完,出了东边小院来到宁府正堂,只见堂上坐着两人。一个年近四十面容庄严的中年男人,一个年仅二三十的雍容妇人。

    其他众丫鬟一字排开。

    贾蓉与秦可卿规规矩矩的请了早安,又奉了茶。

    妇人拉起秦氏的小手来到众丫鬟前,介绍其蓉大奶奶的女主人身份,又令内院几个管事的丫鬟婆子一一向秦氏请安。

    贾蓉则是目光直直地盯着堂上贾珍,因为这个老色批正瞧着秦氏的身影发愣,让他又想起“爬灰”两字来。

    腹议着要没收老色批的作案工具。

    想从记忆里找一找贾珍最后的结局,却完全没一点头绪。反而是另一本书里的内容,直充脑海。

    “男子普通要受到三种有系统的权力的支配,即:由一国、一省、一县以至一乡的国家系统;由宗祠、支祠以至家长的家族系统……”

    “农会势盛地方,族长及祠款经管人不敢再压迫族下子孙,不敢再侵蚀祠款。坏的族长、经管,已被当作土豪劣绅打掉了。”

    嘛呢?

    嘛呢?

    贾蓉心里大慌,是要成立农会吗?不敢再想下去。

    自己没那么高尚情操,贾蓉这个身份也是既得利益者,总不能自己打自己吧。

    贾珍余光中见贾蓉在那摇头才反应过来,恋恋不舍地从秦可卿身上收回目光,吩咐道:“你太爷今日就要回玄真观,去请了安护送一程。”

    贾蓉这才记起这个常在都外道观炼丹修仙的太爷来,这位太爷不仅是贾家唯一的进士老爷,还是贾珍的亲老子,贾家宗族曾经的族长。

    让太爷贾敬来管一管在宁府无法无天的贾珍,是否可行?

    贾蓉可不想走书里那位被迫戴绿帽子的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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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从忽悠贾敬开始

    按这具身体残存的部分记忆,贾珍向来不是个和善的父亲。但凡有小事恼了这位爷,才不管什么亲儿子,把贾蓉当贼审,可谓是父慈子孝的反面典范。到了后来,贾珍也懒得训他,看他不爽时直接让府里小厮啐贾蓉一脸。

    堂堂宁府长子嫡孙,让一个宁府的小厮当众啐脸,可想贾珍是多么不在乎贾蓉的尊严身份。

    贾蓉把护送太爷至玄真观的事应下,脑海里却想着该如何应对这个父爱如山崩地裂的珍大爷,所以态度上慢了些,不知不觉又把珍大爷给恼住了。

    贾珍竟不管今日是不是贾蓉新婚,也不管刚入门的儿媳还在堂里,当着众人的面呵斥道:“不干事的顽意。”

    贾蓉脸色瞬间就黑了,直勾勾地盯着贾珍。自己可不是原来那个怂蛋,也还没完全代入贾蓉的身份,才不管贾珍是谁老子,管他娘的父慈子孝。惹急了,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太监上青楼。

    冷冷的眼神,一时竟把贾珍给唬住了,又或是想起今日是个特别的日子,愣了一会才语气缓和地说:“早些送你太爷回观吧,他一直惦记着观里老道新炼的金丹。”

    贾蓉见状,也规矩的道:“省的。”

    这一幕令一旁的尤氏眼中闪过异色,见贾珍黑着脸出了堂,她对秦可卿交代了一句也急匆匆回了自己的院子。这个被锯了嘴的葫芦,珍大爷管不了,小蓉大爷管不住,只能躲在院子里抄抄经书。

    待人都散了,秦可卿还在发怵。刚刚这一幕给这个温柔平和的宁府新媳一次强大的冲击,等贾蓉走近,她忧心劝道:“本朝向来以孝治国,从来是父令子从,以后莫惹老爷生气才好。”

    贾蓉表面应着,心里却想:如果你知道贾珍以后要强占儿媳,还会说父令子从的话吗?

    “他就是个在家威风的个性,不碍事。我们以后在小院过自己的日子,你与他打交道的几乎不多,躲着点就好。”

    秦可卿点点头,只觉一入豪门深似海,心底忧心起以后来。

    “你先带着丫鬟们回小院吧,我送太爷到都外一趟,待我回来,还得一起去给西府老祖宗请安。”

    秦可卿柔情似水的叮嘱一句路上小心,让贾蓉一时心猿意马,乐着连道:“省的,省的。”

    等人走后,才自嘲一句:好个下贱样子,是什么时候自己变堕落啦?一副没见过女人的样子,以后可不能这样,红楼姑娘……

    又随便找了个角落朝着骂道:“向来是老子吃别人碗里的肉,管你娘什么狗屁,只要敢伸手,老子就剁了你。”

    整了整衣冠,朝着贾家宗祠边上的净室走去。

    “太爷?”

    “太爷起了没?”

    静坐的贾敬远远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拿起案上拂尘,满怀笑容的朝屋外走去。欣喜道:“是蓉儿来啦?”

    贾蓉暗道这位修仙的太爷对其他漠不关心,见到亲孙也并不是冷漠无情嘛。随后就听贾敬急道:“马车准备好了?该去观里了罢。”

    我去……

    贾蓉白欢喜一场,看来贾敬真如书里所述,修仙得都要把红尘忘了。不过,他还是循着记忆给贾敬请了安,才道:“马车早已备好,太爷现在就出发?”

    “嗯,早去得好,越早越好。”贾敬焦急催促道,“要不是你老子三请四请说你大婚,我哪能错过牛圭道长金丹出炉的光景,快出发罢。晚一刻,金丹药效就少一刻。”

    贾蓉只得唤两名长随,请贾敬上了轿,到了府外又叫上两名小厮换马车。

    贾敬见贾蓉钻进马车,埋怨道:“怎不在前面领路?你进来做甚。”

    贾蓉苦笑,我能说是他娘见了这么高大的马有点发怵?自己这十多岁的小身板,还是选择坐马车稳妥点。

    当然,也不是只有这一个原因,也想着如果能劝得太爷贾敬归家来,管管那个无法无天的大老爷也好。

    同时心底也有些好奇,书里鬼神一事被写得神乎其神,什么风月宝鉴、通灵宝玉,还有能做法的马道婆,难不成真能成仙?

    要能修炼成仙,自己是拼了命也要试一试。哪怕学几个法术也行,贾珍敢像书里那样,自己就咒他。

    于是忽悠道:“昨儿孙子成亲像是突然悟了,梦里遇上了祠堂画像上的两位老祖太爷,他们左边跟一个癞头和尚、右边随一名跛足道人,见了小子说我应有大造化。所以一早向父亲主动领了差事来送太爷,就想问问太爷可知是何造化?”

    贾敬听闻脸色骤变,激动问道:“你可真见了两位国公太爷?他们可有问起我来?”

    “孙子隐约间记得其中一个老祖太爷提过一嘴,说什么敬……”贾蓉停顿一下,犹豫着道:“太爷可别责我犯讳。”

    “放狗屁讳,赶紧说国公们讲了啥。”

    贾蓉胡诌一句试探,瞧这贾敬是不是正修仙修成白痴了。

    “有个老祖太爷说敬儿天赋异禀,可惜走了些歪路,若能助这小蓉儿获得造化亦可列入仙班。”

    贾敬脸上激动万分,白花花的胡须在那打颤,哭着喊着:“孙儿不孝,敬儿不孝啊。”

    这副模样实在让人觉得好笑。难不成真傻了?

    好一会,贾敬才发泄完,忽地睁大了眼睛瞪着贾蓉。

    “你有没有扯谎?”

    被发现了?

    贾蓉心里一慌,脸上却没表现什么,毕竟在外面混了好些年,再怎么鬼扯都没脸红过。连道:“孙子不敢骗太爷,原话如何蓉儿也记不大清,大概就是这意思。”

    贾敬长叹一声,暗含深意瞧了一眼蓉哥儿。

    故作自言自语道:“非是孙儿贪功冒进,妄想一步成仙,而是宫中那位太狠心啊。”

    咋地?

    怎么又跟宫里扯上来?

    宫中那位又是谁?

    听贾敬的意思,似乎宁荣二公曾对贾敬有所交待?

    “太爷?老祖们……”

    “不该问的别问。”贾敬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挑起帘子朝外随意看了眼,道:“今儿的马车慢了些,得什么时候才能到玄真观啊。”

    见其转移话题,贾蓉装模做样地叹道:“老祖还说现在宁府当家一味高乐,贾家危矣。老祖还说若是敬……太爷在府,定能救宁荣于水火。”

    本来贾蓉想说让自己当家,又觉得这编的瞎话太假了,才推其次让贾敬回府。

    然而贾敬闻言,却在马车上闭目养神起来,当作什么也没听到。让贾蓉心里焦急不行,连呼了几声,也不见反应。

    他心底还想着,等哪天贾珍要伸手,直接找机会给弄了。

    只要贾敬还在府里,不论是西府势利贪财的老爷,又或是宁国府分出的几房旁支和阴阳两面的下人们,都不敢欺自己年幼不懂家事。

第三章:这就是大造化?

    到玄真观外,马车才停贾敬便迫不及待地让小厮请下马车,看也没看旁边的贾蓉,快步走进了观中。

    “大爷,现在回吗?”

    在宁荣两府草字辈中贾蓉最长,随从小厮们一般称其为‘大爷’或‘小蓉大爷’,玉字辈最长者贾珍由于宁府贾敬不当家,所以一般称其‘老爷’,西府下人则称其‘珍大爷’、‘珍大老爷’。

    “回个屁。你在这等着,我进去一趟。”贾蓉撅着嘴说了声,也跟着跑了进去,却不见贾敬踪影。

    随手在门口抓了个小道士问:“刚进来的敬老爷呢?”

    小道士认得贾蓉的样貌,知是不可招惹的人,连道:“回小蓉大爷的话,敬老爷找牛、佘两位真人去了。”

    “前面领路。”贾蓉也不跟小道士废话,自己还得想办法让贾敬回家管儿子,怎么也得在他身边多磨几遍。

    随着小道士一路朝内走去,来到一间院子,里面养着几只大白鹅,远远的听到房间里有声音传出。

    一人问:“如何?”

    贾敬回:“飘飘欲仙,如登仙界。”

    那人笑道:“这方我加重了红铅的剂量,不仅凑足了一百零八位仙人转世的童子尿炼成秋石,又补足九九八十一个处子的经血与硫磺、丹砂合炼,加以灵芝、茯苓、熟地等中药才炼出这十来枚,比前朝世宗皇帝所食金丹还要好上一层。”

    贾敬略带沙哑的赞叹声传来:“妙及,妙及。”

    院里的贾蓉听得心惊胆颤,自己的化学知识虽仅到石灰遇水放热的水平,物理也只懂串联并联。可不是傻子,又是童子尿、又是经血,还有硫磺炼出的金丹,这特么是人吃的顽意?

    简直跟牛尿治百病一般离谱。

    当下推门而入,只见着三个老男人敞着衣裳,袒胸露乳瘫坐在那里。一个个脸色赤红、双目无神。还他娘的飘飘欲仙,明显就是食金丹中毒了。

    其中一个老道见了门口的贾蓉,还痴痴笑道:“我看见神仙啦,可是来接引我等?”

    就他娘的无语。

    自己还想着贾敬回家去管贾珍,就这样子……别妄想了。失望,极度的失望,活该宁府要完。

    可笑的是贾敬听了老道的话,也朝贾蓉看来,打量许久才认出脸来。

    “蓉儿,你怎来了?快、快、快……”贾敬艰难地给贾蓉招手,从怀里摸出一枚金丹来,道:“牛圭、佘慎两位道长新炼出的金丹,大造化……这该是大造化,快吃了它。”

    这是大造化?你怕是想让我死。同时也明了红楼梦里的修仙,都是狗屁。

    至于那风月宝鉴与通灵宝玉,别最后只是一面刻着春宫图的镜子,一块被王夫人请人刻上字的石头。

    贾蓉真想此刻从观里一走了之,又觉得自己于情于理都救一把眼前这个宁府太爷。快步走到门外,扯着小道士问:“观里有牛奶没?”

    小道士摇头,不知其意。

    “马奶、羊奶呢?”

    小道士还是摇头。

    “我特么……”

    自己真是糊涂了,一个道观哪有这些东西。连忙跑到观外找上几个还在等自己的宁府小厮,从怀里摸出几两银子,吩咐着:“你们快马加鞭到周边寻些牛奶来,马奶、羊奶亦可,要多,要快。”

    有小厮道:“奶水可以吗?”

    “嗯?”

    “小的是这县里的,记得附近有户人家刚养了个孩子,那里应该有。”

    贾蓉也不知道可不可以,估摸想着都是奶应该差不多,道:“快去,凡是有奶的都找来。”

    观里一众小道士看贾蓉风风火火地,不知所以,还以为是贾蓉的特殊癖好,突然想喝奶了。

    ……

    当日后晌,大内南书房。

    有人道:“贾蓉花钱找了数个奶娘,还找来不少牛羊奶水,轮流给贾敬三人嘴里灌奶,才从登仙途中拉回?”

    “后来那贾敬还怪贾蓉坏了自己好事,将其拉到房里好一顿训斥。”

    显德帝沉思片刻,问:“可听到二人房内所说内容。”

    “当时观里动静太大,贾敬又将所有人赶出了院子,说是要亲手教训那小子。所以未曾听个具体,不过等贾蓉离开后,那院里养着的白鹅死了一对。”

    登极第三年的显德帝脸上神情微变,道:“继续看着贾敬,王……罢了。派几个人盯着贾敬就好!”

    摆手令其退下,顿了顿又命内监取碗鲜羊乳来。

    ……

    “嗯……让我想想,西府老祖宗有两个儿子,一个是赦老爷,一个政老爷,跟太爷一辈。赦老爷的儿子……我也不记得了,待会你见了就知。”

    “你又逗我,那里有记不住家里亲戚的。”

    贾蓉倒记得有个比自己大一岁,体态风骚、宛若神妃仙子的婶婶姑姑叫王熙凤。却不好单提,只能笑着打趣道:“还不是见了你,那些亲戚估摸着要有段时间记不得了。”

    秦可卿脸色羞红的呸了一嘴,不再理贾蓉,只当他是在胡扯。后面宝珠、瑞珠两个丫鬟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忽地对视一眼,脸上也飞红起来。

    一时几人安静下来,贾蓉也想着把西府各位与记忆里的人像对应起来,别叫错人就尴尬了。

    至荣府,步入穿堂,转过屏风,后面是正堂大院。

    台阶上坐着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一见他们来了,都笑迎上来道:“刚才老太太还念诵呢!可巧就来了。”

    一人打帘子,又有人喊:“小蓉大爷、小蓉奶奶来了。”

第四章:初见西府众姑娘

    贾蓉、秦可卿方进房,就见两个人扶一位鬓发如银的老母迎上来。不需多介绍,两人齐齐下拜请安。这应是西府二代荣国公之妻史老太君了。

    贾母连忙将秦氏拉起,上下细细打量一回道:“真真个标致人儿,蓉儿娶了你,是他有福。”

    房内众人应声齐赞,独独拜在那的贾蓉没人管。

    “蓉儿起来吧,还等着我们老祖宗请你不成?”还是贾母旁边个生着双丹凤三角眼的年轻妇人给了个台阶。

    感激地认去,只见这人年纪与自己相仿,一身彩绣辉煌正是与自己最相熟的凤姐姑姑。

    凤姐儿只说了这一句,也携上秦可卿的手,说:“瞧瞧老祖宗的这个重孙媳妇,细看下还有点家里林妹妹的气派,难怪才进门就让蓉儿换了个人般,该是我们家有福。”

    “你又胡说些什么!”贾母笑着瞪凤姐儿一眼,哪不知她话里意思,给秦可卿介绍道:“这是你琏二婶婶,打小就是蓉儿他们几个中的孩子头,也可跟蓉儿叫她凤姑姑。”

    秦可卿忙赔笑见礼,叫了声:“姑姑婶婶”,自个儿却琢磨哪个是林妹妹。

    一边的贾蓉在这期间粗略扫了眼房里众人,清一色的姑娘太太,不过他也没不自在。这种场面扎根女人堆的场面见多了,习惯下已如鱼得水。

    待贾母携着秦可卿见了赦、政家两位叔祖母,贾蓉也领着秦可卿在年轻一辈里,左一个婶婶,右一个姑姑的叫着。

    哪怕自己也分不清哪个姑姑是迎春、哪个姑姑是探春,哪个又是林家姑姑,凡这些八九岁的姑娘统称姑姑就对了。

    凤姐见了忍不住笑道:“你到会省事,才夸过你,这会丢起人来。”

    贾蓉也只是干笑,这些姑娘年纪只相差一两岁,自己是不大分得出来,就怕万一给喊错了。若是自己那个宝二叔在场,至少也能认出个林黛玉来。

    正想着,房外忽然跑进一个面若中秋之月的小胖子。

    胖子身上带着的一块玉在跑动间一跳一跳的,格外惹人注目。他跑到一个娇喘微微,两靥生愁似西子捧心的姑娘边,道:“听说今个蓉哥儿与他媳妇要过来。”

    贾蓉心中一乐,来得正好,携手秦可卿到其身边道:“见过宝二叔。”

    秦可卿也跟着叫了声“叔叔”。

    哪想贾宝玉见了贾蓉身边的人儿,一时挪不开眼来,刚刚的生气顿时化作腼腆的样子,轻轻嗯了声。

    卧槽,又一个小色批?只怪自己媳妇魅力太大啊。

    没想贾蓉还未作反应,贾宝玉身边个身材娇弱的小萝莉不满起来,伸手朝宝玉腰上掐了过去。顿时小胖子吃痛一声,惹得秦可卿捂嘴偷笑。

    这下,小胖子更看呆了。

    贾蓉却在感慨,此时的颦儿才这点大啊,可惜了。也不再理小胖子,拉着秦可卿面向这吃醋的小萝莉,介绍道:“这是林姑姑。”

    林黛玉收回宝玉腰间的小手,两颊稍红的点点头。她知道刚刚这一幕定被贾蓉夫妇给瞧见了,此刻多少有些羞涩。

    秦可卿想着这位就是凤婶婶口里的林妹妹,忍不住多瞧了几眼。贾蓉则是想起颦儿的病来,也多停了会。

    不成想让林黛玉误以为两人在笑话她,轻轻的哼了声,也不理呆子贾宝玉与贾母谈心去了。

    最后两个认不出名的,一个是温柔可亲,一个是眉眼出众。

    正不琢磨哪个是迎春时,眉眼出众的先笑了,她走近来对秦可卿道:“我是蓉哥儿的三姑姑,你以后多来这边走动才好。”

    三姑姑自然是探春,剩下的就是二姑娘迎春了。

    与之一一见礼,贾蓉心里却感慨万千。刹那间记起些许《红楼梦》的部分内容来,一个机敏能干,最后只能清明涕泪江边望;一个平日里遭下人欺负,最后还落到中山狼之手,最令人心疼。

    秦氏与这些姑娘太太们,没一会儿也算熟识来聊开了。

    贾蓉也渐渐成了被忽视中的两个之一。

    “蓉哥儿?我们出去罢。”另外一个被冷落的走了过来,稍显落寞。

    “跟林姑姑闹矛盾啦?”

    宝玉白了一眼,像是在说明知故问。

    贾蓉看向这小胖子,想起书里似乎这家伙对秦氏还意淫过,顿时有要吓唬他的心思。轻声笑道:“今天你一早从族学里出来,让政老爷知道了,免不了找你茬。”

    宝玉一愣,立马紧张起来,偷偷朝房外看了眼,小声道:“蓉哥儿,可别跟老爷说我今早回来了。”

    “嗯。”

    小胖子见贾蓉点头应下,才稍稍放下心来。

    忽然,又听贾蓉说:“可就算我不说,房里的姑娘、房外的丫鬟都知道你回来了。还有族学里的那些人,保不齐有告状的。”

    这会小胖子是真的怕了,眼睛里竟流出两行清泪来,嘴里喃喃着:“我得回去,得现在就回去。”

    说着就急冲冲跑了。

    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畏父如虎。

    虽然报复了宝玉有些逗孩子般的快感,贾蓉却也笑不出来。整个贾家,哪一个不是畏父如虎?从贾敬、贾赦那代开始,向来接受的是暴力教育,打骂都是平常事。

    其实又何止是贾家,整个封建社会皆是如此。

    甚至到了他生活的年代,还有着严父棍下打出一对清北兄弟的传说。当时一度被奉为育子圣经:学习成绩排名倒数,打;排名第二,打;哪怕只丢了0.5分,也要打。

    不打,不是自家儿。

    如此想来,刚刚的行为有些索然无味。

    不过,也不知道怎么的。蓉大爷天生对宝玉没什么好感,只是碍于身份辈分才敬着他。

    一屋子的莺莺燕燕,除去年长的几位太太们,就连旁边服侍的丫鬟们都个个漂亮。贾蓉正在边上欣赏着,凤姐儿找了上来。

    凤姐道:“你还呆这里作甚,老祖宗要留着你媳妇在这吃晚饭,你自己先回去。”

    …………

    “不像话。”

    “太不像话了。”

    “我是那种蹭饭的人吗?把我当成那那那谁嘞。”

    “明明我只是想在那欣赏美景。”

    实际上宁府虽是贾珍当家,有些事儿也都是贾蓉在跑腿。更别说正值新婚,他自己的事儿也不少。

    明天还得带着秦可卿回秦家一趟,这是礼,也得准备礼。这些事虽说由贾珍、尤氏两人主操办,自己也得上心。

    回到宁府,想着要去见贾珍,不免有些遗憾。

    今天好说歹说也没能把贾敬忽悠回来,还是得自己面对贾珍。

    “先回房罢,想想对策。”

    刚进院子,有丫头找了过来,说是老爷叫。

第五章:一个个都不是人

    “蓉儿来了?”

    贾珍唤贾蓉来的地方既不是正堂,也不是尤氏院,而是位于会芳园的逗蜂轩。这个地方很特别,是宁府招待显贵客人的房间。

    只是贾蓉进来时,房内只有贾珍一人,桌上却有两杯凉过的茶水。

    “老爷有事吩咐?”

    在这个社会里,‘老爷’几乎是一个万能的称呼。管父亲叫老爷,管岳丈也叫老爷;官绅是老爷,当家男主也是老爷;神灵是老爷,出家人还是老爷。

    甭管认识不认识的,觉得对方尊贵,叫老爷基本差不了。

    贾珍这位宁府老爷漫不经心问:“听下人说,玄真观里生了些事,你太爷安好?”

    “暂时无碍,只是……观里牛圭、佘慎两个老道乱改古方,加重些有毒的剂量,才差点直接原地飞升。就怕有个下次,没人在场时,太爷就……”

    贾蓉故意将事情说得严重些。

    其实贾敬等人出事,完全是因为吃自己瞎炼的金丹好几年,属于慢性中毒,只要不作死加重其中红铅、丹砂的剂量,短时间内不会上天。

    贾珍闻言嘴角抽了抽。“你为什么不叫当地县令把人给锁了。”

    “那老道说方子跟前朝世宗皇帝服用的一般,还道当今圣人也食。而且……若锁了道士,就怕其中会牵扯我们家。”

    “他们道人害你太爷,怎还会牵扯我们宁府。”

    贾蓉苦笑道:“方子里有两味引子,一是百零八个童子尿炼制的秋石,另一味是九九八十一名处子的经血。”

    所谓经血,又叫下红,后世俗称大姨妈。

    “这与我们何干?”

    “老爷还记得府里每年送到观里的上千两银子吗?这些钱大半被道士用来买人了,牛鼻子们为了保证处子纯洁、天人感应,每日只让人食桑叶、饮露水。”

    贾珍不以为意,道:“既然是买来的,就算闹出人命也不算事。不过,传出去难免被人讲虐待奴仆的闲话,坏了我们府里的名声。明日,我去观里说道说道。”

    贾蓉闻言,心里无比的悲凉。

    自己虽然把事情夸张了,虽然只是每到天葵之日才仅食桑叶露水,可这些被买来的姑娘也依旧可怜。

    这珍老爷却想着出了人命也不算事,反而怕坏了府里名声。

    一个个都像人,一个个却都不是人。

    只因签了那卖身契,她们在这封建社会就没了人权。死了,也就死了。在这些同样不是人的老爷眼里,也就损失了几十两银子。

    这是大时代的悲哀。

    知道这事时,他也曾想解救这些人。可卖身契在观里,没有观里主持的同意,他也没法。以势压人,贾蓉这个身份也不够看,观里还有个宁府太爷了。

    唐律定:“奴婢贱人,律比畜产。”

    本朝大燕律定:“凡家生奴仆,印契所买奴仆,或婢女招配生有子息者,俱系家奴,生生世世,永远服役,婚配俱由家主,仍造册报官存案。”

    翻译过来就是:奴仆奴婢的一切,不论是子孙后代,还是自己的生命都是家主的。

    “老爷,尽早将太爷接回来罢。”贾蓉又道,“太爷要想静修,在园子里修个观也好过在外头被假道士哄骗的好。”

    贾珍微蹙着眉头,有些不大乐意。

    他想着:敬老爷不在府里,自己就是宁府的天。若是敬老爷回来后,每日呆净室静修也罢,万一听了些闲语管教起来,岂不是砸了自己的脚?

    于是对蓉哥儿敷衍道:“吾知了,你且回罢,我明早去观里请安时问一问。”

    贾蓉又问了明日归宁礼的事,得到贾珍已准备的回复,才撅着嘴回了自己院子。

    要不是自己身在宁府,才不管这家死活,都死了才好。可自己不想死,更不想被这群猪队友连累。当初自己也有把事情捅出去的想法,可宁府名声毁了,自己名声也坏了。

    或许惜春那个小姑姑才是有大智慧的人吧,早早的与宁府撇清干系。

    虽是无奈,自己日子还得继续过,更何况娶了个美娇娥。

    忽地想起,今日去西府怎没见到这小姑姑?

    莫不是还没出生?

    不应该啊,小姑姑只比三姑娘略小几岁。

    难不成是不想见自己这个大侄子?

    唉……

    蓉哥儿这会儿心底接受了自己来到红楼的事实,也接受了自己就是倒霉蛋贾蓉的身份。

    没办法!

    这些东西无法更改了!不过他还是为自己以后打算着。

    前世劳累一辈子,也混出了名堂结果……现在来到这么个烂家……不……红楼梦里,首要的就是先把贾珍弄掉,想办法清除贾家被抄和落败的危机,然后护着红楼梦的众位可亲可爱的媳妇、婶婶、姑姑们……

    过自由自在,恩爱幸福的生活!

    也不枉来一遭!

    在院里食过晚饭,才见秦可卿带着身后两丫鬟回来,丫鬟手里还捧着西府老祖宗送的赏赐。

    “还以为你舍不得回来呢?”

    “没有的事,新媳过夜不归,还不得去太太跟前立规矩。”

    “什么立规矩?”

    丫鬟宝珠笑道:“还能有什么立规矩,坏了礼呗。我们回来前,政老爷家的太太给姨娘在立规矩了,还教我们奶奶说以后爷娶的妾不听话,就要狠狠的让她涨涨记性。”

    贾蓉顿时汗颜,哪有才成婚就教人这些的。

    婆媳、妻妾,一个压一个,都是复杂关系,难搞。

    “谁说我要纳妾的,你们爷就喜欢你们奶奶。”

    瑞珠心直口快道:“谁晓得,琏二奶奶可跟奶奶说了,爷打小没少偷吃胭脂,要奶奶看着你点,别三天两头往家里带人。”

    “瑞珠。”秦可卿责备的喊了声,才轻声对贾蓉道:“别听她们胡诌,婶婶只是在打趣罢了。”

    自己又不是种马,怎么可能三天两头往家里带人。

    贾蓉不以为意,只是稍有些底气不足,以后的事情谁敢保证。

    反而是凤姐儿把贾琏看得紧了也没用,还不是该偷吃偷吃,想出火就出火。

    “凤婶婶管家的才能有,这个可以向她学学。其他的,还是不要学的好。”

    什么弄权办事、放印子钱,这些东西可千万学不得。

    “省的。”秦可卿轻轻点点头,在西府应酬半天,此刻明显有些累了。

    贾蓉道:“天色渐晚,要不早些休息?”

    不知怎么的,秦可卿顿时飞红了脸,令宝珠、瑞珠到外屋候着,道:“今日轻点。”

    “嗯?”

    秦可卿低着头,支支吾吾半天道:“明早还得赶去秦府,今日……今日……爷轻些。”

    瞧着秦氏羞红的脸,整个害羞的模样,贾蓉哪里还不懂。一时哭笑不得,谁说休息是那个休息了。

    明明是我担心你困了乏了,把我想成大色狼啦?再说就自己好色,昨日才温存过,也要替两人身子考虑。

第六章:谁是我们的敌人

    贾蓉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人类的身体反应是不可控的,特别是在某些特殊情况下,越想忍耐就越发难耐。

    只能聊些其他转移着注意,忽想起秦可卿的弟弟秦钟来,问:“鲸卿今年几岁了?”

    “鲸卿与宝二叔同年。”秦可卿说着,自然地把头靠了过来,轻声述说着其弟秦钟的情况。“前些日,鲸卿业师辞了管,家父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好,加之公务繁忙也无时间管他,自己在家温习罢了。”

    这样啊!

    秦业五十多才得了秦钟,老来得子,想管也有心无力。公务繁忙时甚至连日常也难得问上几句。

    秦可卿嘴里吐出的暖气惹得他痒痒的。这年代想要有出息就两个方向,一是读书,二是入伍。现在秦家没了能力供秦钟读书,贾蓉倒是想拉他一把。他心里想着,家里的亲戚多一个读书的,总比多一个富贵闲人的强。

    不然等将来秦钟年岁大后,没讨到什么功名。待秦老爷一死,秦钟就会成了依附在宁国府的米虫。这是贾蓉绝对不想看到的。

    “家里倒有个私塾,族里好些子弟都在那上学,宝二叔也刚进去。不如把他接来,到里面学着。”

    过了许久,秦氏才缓缓道:“怕是会坏了规矩。”

    “那里除了族里子弟,还有西府几个家生小子。难道正经的亲戚还比不过他们?准备些束脩拜师就好,能坏什么规矩。”

    又是片刻安静,只能听到秦可卿无奈的叹息声。

    秦家不比贾府,秦业虽在工部营缮清吏司任职,却只是个六品下的小官。加之秦可卿婚嫁,秦家银两多做了秦氏嫁妆。最近秦业抱病,算上每日的医药,怕是秦家几十两现银都难拿得出来。”

    二三十两束脩的钱,贾蓉还是拿得出来。这对宁国府的哥儿来说真不算什么大钱。

    于是笑道:“我存有些体己钱,不算多,作拜师束脩足够了。”

    秦氏慌忙连道:“哪能用爷的体己。”

    “你兄弟也就是我兄弟。”贾蓉安慰道:“府里另一个兄弟蔷哥儿前些时日搬了出去,府里还安排了个值几百两的大院子,比起来不算什么的。”

    贾蓉想着宁府有两座大山压在上面,外面局势也不大好,总要拉拢些助力。

    书里说得好:“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个问题是革命的首要问题。”

    自己现在首要的敌人是贾珍。

    既然贾敬暂时无法团结过来,那么就培训自己的力量,同时去团结其他一切可团结的。

    只要团结的,哪怕一时没用,以后总有用处。

    这会儿自己能用能亲近的人太少了。

    秦钟将来长得几年,或许也是个能信任的人。

    至于女性方面……

    只要能一时为自己所用,品格上稍差点都行。没有谁生来是圣人,能够同走一段路,就是朋友。

    贾蓉正想着,突察觉一直小手探了过来,在自己身上游走。同时,一个如娇似媚的声音传入耳中。

    “爷,谢谢你。”秦可卿听了贾蓉为自己兄弟着想的话,一时感动不已,这会竟羞涩的主动起来。

    这……贾蓉才被压制的火气顿时冒了上来。

    有过经验的都知道,火势起了就不易消,特别有人在一直添柴的时候,最是危险。

    贾蓉索性不装了,一把抓住作怪的柔软小手,化作夜里豺狼扑了上去。

    不到片刻房里就传出猫狗打架声,差点把通房外屋的两个丫鬟给惊起。待听清是自家老爷和奶奶时,才红着脸躺下。两双小眼睛直盯着里屋发呆,像是在随时待命般。

    打闹至深夜,秦可卿喘着娇息让瑞珠舀水进来。

    过了夜,一早起来。

    临近巳时,蓉、秦两人到尤氏院里请了安,同尤氏吃了前晌饭。听老爷来了,贾蓉就带着秦可卿回了院。换上回门服,带一队人马招摇过市。

    由于是归宁,这次贾蓉不得不上马,坐在上头十分小心,吩咐着牵马小厮稳妥些。这要是从上头摔了下来被惊马踩了,以当前医疗水平,基本上可让贾府亲友再次吃席。

    二世为人,必非常惜命。

    红楼里众多姑娘还未见着,贾蓉也不想因为这种低级意外挂了。现在去了,得多可惜。

    还好是在城内时,牵马的小厮走得慢。到了城外,贾蓉也慢慢熟悉下来,没了牵马人也能坐得住。不然一路慢慢走,二三十里地的路程,不晓得要走到什么时候。

    贾蓉也深感万幸身体正年轻,昨夜累了一宿,也没察觉什么腰酸背痛。否则自己是有小厮牵马,也在上头坐不住了。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终是到了秦家。

    秦家人丁不旺,却也依然热闹非凡。进门给秦业请了安,秦可卿就被一众远的近的婶娘拉进了内宅,打听房事和睦否。

    正堂里,剩下秦业、贾蓉及可卿几位远近叔伯。

    贾蓉将回门礼单递上,又道:“昨夜听老爷近来抱恙,特意一早去换了几副名贵药材加上。”

    “贤婿有心了。”年过六旬的秦业显得极为满意,让人将回门礼运进后堂,又聊了些家常问可卿在宁府表现如何。

    回门是古代婚姻中的最后一礼,也代表着两家婚亲正式成立,从此嫁出去的女儿就是男方家人了。

    贾蓉一一回了,说可卿深受两府长辈喜欢,连曾祖老夫人贾母还赐了不少礼。让秦业终是放心下来。

    可怜天下父母心,就怕女儿在男方家不招喜欢、受人欺负。

    贾蓉在屋里看了眼,问:“怎么没见她兄弟?”

    “那小子在房里温书了,我这就叫他出来。”

    “不急。”贾蓉说道:“我有事跟老爷商量,商量后再见也不迟。”

    “关于鲸卿的?”

    “嗯,听说兄弟老师辞了。我就想着不如让兄弟到宁府去,一来他们姐弟有个照应,二来可去贾家私塾听课,事两全。”

    “这……”秦业犹豫着。

    贾蓉又道:“老爷放心,我跟媳妇商量过,我们拿些银两给兄弟把束脩备上。进学时吃住在宁府,放假时回来孝敬。”

    这下秦业没做犹豫,直接同意下来。

    贾蓉又想秦业是工部营缮司负责监工的官吏,定是对工程了解极深。他只知前世满清时已有水泥,具体什么时候出现就不清楚。

    也不知道这世界存不存在这这个玩意。

    问:“老爷可听过水泥?”

    他以前听过一个传言,说什么明朝城楼多是用糯米砂浆修建的,也不知真假。水泥在后世可是用途最广、性价比最高的东西,不比糯米砂浆好多啦?

    宁府财政大权都是贾珍管着,贾蓉以前潇洒惯了没留多少体己钱,想要做什么都不大方便。普通水泥原材料易得,制作也简单,用来运作自己的体己钱库,再好不过了。

    “没听说过,是什么用的?”

    贾蓉解释道:“就是用石灰、黏土之类东西做的,用来修路建房皆可。”

    秦业这番才恍然道:“是三合土罢?你问这做甚?”

    嗯?

    瞧这意思,这世界已经有了水泥?

第七章:蓉儿懂个狗屁好事

    贾蓉算是问对了人,没有谁比秦业更清楚所有工程工料的事情了。

    营缮清吏司是工部下属的执行部门,秦业作为其中一位小官吏,是除各所的所正以外,与工程工料物料直接打交道的人之一。

    如果说所正是工部修筑技术最好的工人,秦业则是监督各所、核点工料的监工。

    贾蓉无奈道:“其它也不是,只是意外得了个叫水泥的方子,说是把它制出来,只要将其混水干透,便是拿大锤都砸不出痕迹来。只是没想到,工部已有了这顽意。”

    “且,打住。”秦业越听越觉不对劲来,对堂中各族内兄弟拱手道:“这儿还有些事,得暂且失陪一下。”

    在场秦家兄弟不是秦业直亲,又只有秦业在官。此话一出,其他人自是退去。

    秦业还觉不稳妥,更是领着贾蓉进了书房。锁紧房门,吩咐众小厮让人不得靠近书房。

    秦业劝道:“以后勿要轻易将这等秘要说与他人。”

    贾蓉这时反应过来,“莫非?”

    秦业说了三合土制法,自古有之。各代配方配比有所改进,不过皆是材料一层层夯实。又解释道:“你口中水泥一物,或许与三合土物料相同,制法不一。属你贾家秘方,不可轻易示人。”

    贾蓉这才听懂,原来秦业口里的三合土就是夯土,虽然也坚固,但与水泥用法天差地别。

    贾蓉又问了当前常用建筑材料。当前用得最多的就是糯米石灰浆,其它还有用牡蛎壳煅烧而成的蜃灰。

    听过以后,贾蓉心里一对比。觉得蜃灰虽与水泥相似,坚固上却差了点。糯米石灰浆虽然很好很牢固,可制作麻烦,需极有经验的工匠才能造出好的糯米浆来。加之运输困难、制作成本颇高,与水泥比来还是差上一些。

    这事可为!

    贾蓉心里一乐。想着让秦业帮忙看看配方,秦业却怎么都不愿瞧,总说这是贾府之方。

    “老爷想差了,这方子是我得来的,与贾家、与宁府没半点干系。这方子要对了,我与可卿的小院也算是有了自己的进账。”

    “这……”秦业犹豫着。

    按礼法来说,家族子孙不蓄私财。实际上操作起来,家长族长却也难管。除非家长族长跟你有仇,一心要整死你,那就没法。

    不过贾蓉心里早有打算,如果贾珍愿意参与、投资进来,自己也乐意。

    谁让贾蓉自己没钱呢?

    连买石灰、沙石之类的材料钱都没有。

    贾蓉与秦业在书房聊了半晌,又问了工料买卖一事。秦业自己不肯看秘方,却愿意找些熟悉的工匠过来帮忙。

    得了这个消息,贾蓉更喜。

    在秦府与秦业吃了后晌饭,贾蓉心满意足地带着秦可卿回了府。

    在这年代,一天食两餐,早餐前晌饭,晚班后晌饭。

    当然,像贾家这类豪门还会经常举办晚宴活动,算是夜宵,也能称得上一餐。

    等回府时,天色已晚,贾蓉听下人说起老爷从玄真观回来后,一时开心去外城买了几个女人来,正在天香楼顽着。

    贾蓉听了,瞬间无语。

    转念一想,又觉得如果自己现在跑过去叫他,定然有点意思。

    于是,迫不及待地朝会芳园走去,要主动去见贾珍。

    才到楼下就听着上头女人的嬉笑声。

    贾蓉也不等楼下的丫鬟说话,扯着嗓子大喊:“老爷在否,老爷在否?蓉儿来了。”

    贾珍在天香楼与几个姬妾正顽乐着,听到蓉哥儿的声音,心里颇有不快。

    楼上也一时安静下来。

    贾蓉心里得意想着,来得真是时候。

    眼看要上垒,却被强行从床上拉下来,这该是个什么滋味?

    一定很爽吧!

    贾珍打发个丫鬟来说:“小蓉大爷,老爷说有什么事儿,明日再说。”

    贾蓉也不回丫鬟话,对着楼上大喊道:“老爷,我有要事回报,不如你明天再日?”

    贾珍一时没听明白,琢磨一下就懂了。顿时红了脸,怒气上来,在房里大喊着:“给你老子滚!”

    几个新买的歌舞姬妾也羞红了脸。

    贾蓉这会却在楼下得意笑着,却并不打算走,继而喊道:“老爷,是关系府里进项的好事。”

    进项?

    贾珍愣了会,谈钱?

    钱哪有这几个姬妾重要?

    贾珍从来不是个会经营的人,钱对他来说就是用来吃喝玩乐的,用来买女人的。

    宁府缺钱吗?

    贾珍不觉得缺!而且他也不觉得贾蓉能有什么子进项好事!

    蓉儿懂个狗屁好事!

    贾珍瞧着塌上几个欲拒还迎的样子,这特么才是好事,只想着蓉哥儿赶紧滚蛋。

    贾蓉哪里肯,打定主意贾珍不下来的话,自己就一直在楼下嚎着给珍老爷助兴。

    “蓉爷,快回吧,该老爷生气了。”有小丫鬟忧心道。

    论身份,贾蓉是东府嫡长,未来的承爵人;论样貌,贾蓉也是上等,是除外相既美的贾蔷外,贾家里最俊俏的人了。

    府里不少的丫鬟想与蓉爷亲近,若哪天成了姨娘,也觉得改命了。

    所以有院里楼外的几个年轻的丫鬟暗里也向着贾蓉,这会在出声提醒。

    贾蓉却道:“不会,不会。我有正经事,真真的正经事,老爷不会生气。”

    说着,又对楼上嚎了一嗓子。

    气得贾珍顿时没了兴致,推开旁边人从床上起来,怒气冲冲的下了楼,让楼内丫鬟开了大门。指着贾蓉鼻子大骂:“你要做甚?要做甚?”

    又看了贾蓉无辜的双眼,真有种想抽他的冲动。

    贾蓉却瞧着贾珍袍子中某处,心里直乐。脸上却一副天真可怜样道:“老爷,真不是故意坏你事,是我意外得了个配方,若能制出这物来,府里必然有大进项。”

    贾蓉掏出早准备好的纸张,上面就是最原始的土法水泥配方,还不停跟贾珍说着水泥的好处。

    显得格外焦急的样子,仿佛错过了这物,便是宁府天大损失。

    贾珍只想早早将他打发,哪里听得进去。贾蓉却拉着他袖子不撒手,气得贾珍急不可耐地直吼:“狗屁的好事,我们宁府缺过钱?各处庄子与冰敬、炭敬等,一年少说有二三万两银子,哪里要做这些有辱身份之事?”

    二三万两,听上去很多,实际上也很多。可架不住贾家这么挥霍,贾蓉成亲的一万两消费不提,单说府里几百张嘴巴,每日饭食消耗,每月月钱也不是小开销。

    而且由于贾珍管理散漫,宁府不少人多领冒领,账本上是一塌糊涂。

    贾珍还动不动从外头买几个漂亮歌舞姬戏子来顽乐。

    生动漂亮动人、技能高超的舞姬戏子,一个就要近千两。还没算上府里托人办事、请客喝酒的钱。

    宁府不缺钱才怪了!

第八章:父慈子孝真珍假蓉

    贾蓉对珍大老爷不缺钱的说法嗤之以鼻,撇着嘴道:“老爷手里自然是不缺钱,我跟媳妇的东小院缺啊。儿子才成婚,院里添了不少人,又没外来营生。每月只等老爷发的十来两月钱,有些不够啊。不如老爷投个一千几百两,待水泥制出来后孩儿府里留些日常开支,其它都交府里。”

    “讲这么多不就是要钱?”贾珍自以为看穿了贾蓉的想法,只想打发蓉哥儿赶紧走,挥手道:“以后你的月钱提到二十两,方子你自己去顽,别再因为这事找我。”

    贾珍转身就要走,却发现自己左手袖子还被蓉哥儿拿着。

    贾蓉后面又问道:“我媳妇的月钱?”

    性急的贾珍听到提起秦氏,像是吃了药:“一样,跟你一样,每月二十两。”

    说罢就要往楼上跑,哪知贾蓉还不撒手,“老爷,不如……”

    “放手!”

    贾蓉被吼了一声,脸上依旧挂着笑,用商量的语气道:“老爷,不如这样,把我们院里涨的这部分月钱这会折现过来?按每年增加二百四十两,十年就是二千四……”

    “月钱各算各的,你每月二十两,多了一分没有。滚!”

    贾珍要不是今日开心,又因买了几个迷人舞姬,哪里会跟贾蓉说这么多。这会贾蓉得寸进尺,贾珍火气上头,根本不想多说就要赏贾蓉一脚。

    贾蓉见势只得放手躲开,等贾珍背影急冲冲地消失,贾蓉看着牌匾上“天香楼”三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别小看只是每月只有二十两,事实上可不少,在寻常人家足够一年的生活费了。

    待楼上女人的笑声响起,贾蓉伴随着这嬉闹声中离开了这里。

    这番折腾,不仅提高了院里月钱,也明白贾珍看不上工料方子,至少短时间内会任由自己去顽。

    唯一遗憾的是制水泥的钱还没着落,贾珍又不想出这个钱。

    只希望贾珍知道水泥的厉害时,不要后悔才好。

    同时心里那根刺,怎么都消不了。特别是刚才自己提起秦可卿时,贾珍的反应太让人怀疑。

    “老东西迟早死女人肚子上!”

    第二天起来,贾蓉生龙活虎地去找了贾珍,昨儿还有事没问。

    “给老爷请安。”

    贾珍见了贾蓉,想起这家伙差点坏了自己好事,气不打一处来。又没看到贾蓉身边那个自己惦记的人儿,失望与怒气齐发。

    “你媳妇怎么没过来?”

    “额……”

    贾蓉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冷淡道:“昨天来回赶路累到了,晚上又着了凉,我让她多睡会,自己过来向老爷请安了。”

    贾珍闻言,脸色闪过急色,道:“请了大夫没?我去看看她。”

    贾蓉不着痕迹地挡住他去路,淡声道:“媳妇说休息一天就好了,来前她还特意嘱咐,勿要让老爷挂心。老爷过去看她,是老爷念儿媳的好,本不该拒绝。可媳妇天生是个心思重的人,什么是都怕麻烦了别人,又担心自己哪处没做好。还请老爷让媳妇静养着吧!”

    其实秦可卿根本没病。只是贾蓉想起贾珍昨日样子来,干脆让她避开着贾珍。哪怕是尤氏那里也是早早请安就回了。

    男人某些方面的小心眼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也罢,你让院子里的丫鬟们贴心伺候着。”贾珍停下脚步叮嘱着,其它也不好说什么。“你到库里去拿些补品给你媳妇吃,待会我会差人给你送几百两银子过去,库里没有的就到外头买点。”

    “我替媳妇谢谢老爷。”

    眼下研制水泥的钱是有了!可一想到贾珍老色批对自己媳妇这么上心,贾蓉就开心不起来。

    “少在这假惺惺,没照顾好你媳妇,拿你是问。”

    “必然上心。”贾蓉恭敬回了话,表面工作还得做。又问,“昨儿,太爷怎么说。”

    “不回来,不回就不回罢。观里几个老道士被我斥责了顿,以后不会再做有辱我们府里名声的事。”

    宁府名声还要别人辱?

    贾敬不回来,府里就没人管贾珍。

    贾蓉又怕玄真观出事,万一贾敬把自己磕挂了,又或是观里姑娘被逼急了生出惨事来。

    前朝的“壬寅宫变”,可是让世宗皇帝差点宾天。是什么样的惨痛折磨,才会让宫女们要去谋害当时国君?

    现在太爷贾敬也要走这路,若激起民怨是他活该,可贾蓉自己与之无关啊。

    “真不回来么?”

    “不回了。”

    一群猪队友,猪狗肏的东西!

    贾蓉最担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那天路上贾敬言语里透露的东西,明显贾府跟宫里某位不在一路上。能够让贾敬忌惮的狠心宫里人,必不会是公公內监。

    就怕的这是还一个巨大无比的坑,比在观里与道士胡羼严重得多的巨坑。万一贾敬突然挂了,或那事爆出来,会不会引起连锁反应?

    不然,贾蓉也懒得管他。

    还恨不得想拿个大炮来,把贾敬贾珍两货一齐炮打了。

    这两日。

    贾蓉总让秦氏避着珍老爷,也从库中拿了着补品吩咐大厨房做些送来,把戏做足了。闲时,也让秦氏多去西府走走,跟着凤姐儿学着如何管内宅。

    “小人见过蓉爷。”

    “你们可算来了,让我好一阵张望。”贾蓉在偏厅接待了几人,他们都是秦业推荐过来的老匠人。

    这几个样子憨厚的很,也不敢说什么,拘束等着吩咐。

    “别愣着,快坐下。”

    众人却不敢,其中一个道:“老爷折煞我等,小人哪敢与蓉爷同坐。”

    贾蓉这个真忘了,红楼世界虽模糊了士农工商间的界限,但依旧阶层等级分隔明显。

    一个名唤宗成的老匠解释道:“小的们以前在工部打活,后因牵扯了些事,现在城外做着生意。蓉爷招我们,是小的们荣幸。”

    贾蓉现在对牵扯了事极其敏感,眼皮情不自禁地跳了跳。问:“是牵扯到了什么?”

    宗诚叹道:“我们这些做活的人也不懂,只听说工部有几个老爷与义忠老亲王有什么事,我们也就跟着倒了霉。爷放心罢,我们都是干净白身。”

    贾蓉心底不放心,打定主意稍后去找几个亲近的人去调查一番。用人之前,先做背景调查是极为重要的事情。决不能因为是秦业推荐的,就完全放下心来。

第九章:屁股后面叫着姑姑婶婶

    “请姑姑婶婶安!”

    院里房中帐内,软榻上斜躺着个美艳妇人。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项上戴着赤金盘螭璎珞圈。妆扮上与贾府其它太太皆不同,她更显风流富贵。

    “你这大忙人一早到我这来,今儿是个什么说法?”塌上女人正是比贾蓉年长一岁的凤姐儿。

    “想婶子了,就来请安罢!”

    “少在我面前扯你娘的臊。”凤姐儿素来泼辣,除了府里几个老太太,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往常哪天不跟我屁股后面叫着婶婶姑姑,至你娶了媳妇,除了头天,什么时候见到过你影子?”

    这话说得暧昧,贾蓉却知凤姐不是那意思。凤姐在府里颇有手段,曾经的贾蓉贾蔷都以她为马首是瞻。这会说这话,不过是抱怨自己手里少了两个贴心应手的使唤人。

    贾蓉装作不知其意,道:“婶子是吃我媳妇醋啦?侄儿以后定常来给姐儿姑姑请安。”

    “什么时候学着你老子那套花言巧语?婶婶就婶婶,姑姑就姑姑,现在还叫起姐儿来了。哪个喂你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来调戏老娘?”

    “侄儿哪里敢,只是一时被婶子迷了眼,才叫出声姐儿来。”贾蓉呵呵笑道,“婶子这般年轻漂亮,让不知情的外人见了,莫说以为婶子是我姐儿,说是妹妹都有人信。”

    “好话跟你媳妇说去,在我面前不打用。”凤姐儿啐了一口。她虽胆大,这种话也只在贾琏哄她做些羞人动作时听过。被个年岁相同的胆大小辈哄上两句,从夜里贾琏听的体验又不同。

    没哪个女人不在意岁月容颜。

    凤姐儿得意地瞪了贾蓉一眼,没不再跟他瞎聊,正经道:“这回又是你老子要借着什么?赶紧说了拿去,别在我院里丢人。”

    “难怪老爷从小就教我说凤姑娘最是贴心,人才提了一,凤姑娘就猜到了三去,心思透亮的很。”贾蓉说,“这回不是老爷求你,是侄儿想来问几个人。”

    “你们东府几百人不够使唤?找我要人,怕是找错了。”

    “没错,没错。这事只有婶子办得了。”贾蓉在凤姐儿面前又胡扯了一通,说自己意外得了个仙人方子,若能制出来,这物不仅对贾家对朝廷都大有益处。

    所以需要几个靠得住的办事人。贾蓉才到红楼,对许多人又没印象,只能向凤姐儿靠谱的人。

    如果能从她这诓……拉到投资,那更好了。

    “世上哪来这么多仙人……”凤姐儿才说到这,忽地愣住,一双丹凤眼直直地看着眼前贾蓉。她突然想起平儿从下人那里听来的话,说什么东府小蓉大爷在新婚夜遇见了两位老国公。严肃道,“你当真见了家里两个国公老祖?”

    额……我这特么是随口编的,用得着这么大反应?

    这会儿,只能硬着头皮说:“是的,那方子就是那晚得来的。”

    撒下一个谎,就需要更多的谎去圆前面那个谎。贾蓉继续胡诌道:“那天睡下后,迷迷糊糊听人招唤。起来后见着两个金甲仙人,仙人背后跟着两个摸样奇怪的和尚道人。金甲仙人委托一僧一道,说我乃他们嫡亲后人,要送我一场造化。”

    “平儿。”凤姐儿猛然站起,一双丹凤眼里闪出明眸之光,急忙对随身的丫鬟吩咐道:“把院子里的人都赶出去,任何人不得靠近房间。”

    “省的。”平儿姑娘急忙出去,院里顿时一阵鸡飞狗跳。

    把房间里的贾蓉给吓了一跳,眼下这个谎的威力似乎有点太大了。

    贾蓉意识还没转换过来。在他生活的时代,就算真能到祖辈先人也没多少个说法。当下觉得凤姐儿小题大做。

    待人都散了,房间里只剩下凤姐、贾蓉、平儿三人。凤姐才问:“然后呢?你手里的方子就是那场造化?”

    “侄儿不知。”贾蓉挠头,憨笑着哄骗凤姐,说:“婶子知道侄儿素来愚笨,两个金甲仙人与僧道说得许多,我都听不大懂。后来僧道两人领着我去了一处叫‘离恨天’的地方,在那里过了好些年头。我那方子就是在离恨天时,一个被称作公输子的人赏的。”

    凤姐儿没读过什么书,也不知离恨天,不识公输子。只觉事情极其重要,又问:“除了这方子,你还得了什么?”

    贾蓉也不知凤姐是什么意思。谨慎回答道:“在离恨天时,侄儿确实识了不少人,也听了许多课程。只是我知识浅薄,没能听懂几分,好些方子也都忘了。现在研究的方子还是在那日携媳妇回门时,才突然想起。”

    “罢了。”凤姐儿长叹一口气,看向贾蓉颇有恨铁不成钢之意。“随我去见老祖宗吧。”

    凤姐院里赶人的事早已议论纷纷,不过这些丫鬟下人们多是嚼贾蓉与凤姐之间有什么,毕竟这种事情是老少都爱听的八卦。

    待见到凤姐领着贾蓉、平儿急冲冲的朝荣禧堂而去,丫鬟们才噤声不言,脸上还是露着某种怪异表情。

    “琏二奶奶来了,小蓉大爷来了。”打帘人给正堂通报。

    堂内,贾赦家邢夫人、贾政家王夫人、珠大奶奶都在贾母跟前伺候着,与贾母聊天的却是贾蓉媳妇秦可卿。

    “刚才还念叨你男人,这会他不就跟着你凤婶子来了。”

    秦可卿羞着低下头,好奇朝外看去。只见凤婶子急冲冲进来给贾母请了安,在贾母耳边小声说了许久。贾母脸色骤变,看向秦可卿的眼神更发不同了。

    贾母问:“可有验证?”

    凤姐儿回:“早些日子府里下人们就在传,今儿蓉儿求到我这来,才交了底。因不知真假,所以着急到这来报告,请老祖宗定夺。”

    贾母对着屋里伺候的丫鬟们扫了眼,王熙凤会意,荣禧堂也上演一出赶人大戏。只留了几个大丫鬟在门外候着,才把贾蓉请到正屋来。

    珠大奶奶李纨见了这场面知是出了不得了的大事,她向来不掺和贾府诸事,过好自己院子就行。当即便向老祖宗请示:“孙媳突感身体不适……”

    秦可卿也是个有眼力见的人,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似乎还与自己爷有关。待见了贾蓉对自己微笑,稍放下心来,也跟着当下请离随李纨一起退下。

    没一会工夫,正屋里除了刚进来的贾蓉外,便只剩下贾母跟邢夫人、王夫人、王熙凤几个。

    王熙凤说:“蓉儿,把你在那晚发生的事,跟老祖宗说下。”

第十章:世上真有离恨天?

    同一个谎话说上三遍,就跟真的一样。不是讲只要你一直撒谎,别人就信了。而是当你反复讲诉一个谎言,会一次次改漏谎言里的错误,以至于到最后连自己的记忆都被骗到了。

    贾蓉在来的路上又完善了自己的瞎编的梦境。在贾母跟前,把这个谎言再重复一遍,就像讲述自己亲生经历一般。

    “其中一个金甲仙人样貌上与家里宝二叔相似,只是金甲仙人更英武,宛若天地战神。仙人看守离恨天,说我是他们子孙后人,容许我进入离恨天呆上些时日。”

    贾母杵着拐,颤颤巍巍的起身,在王熙凤与王夫人的搀扶下来到贾蓉面前,湿润的双眼仔细端详着贾蓉的脸。

    “好孩子,他们是我贾家宁荣两府的第一代国公,他们是特意来点拨你的啊。”

    正听着,贾蓉就见眼前这个七旬老祖的眼角流出花花泪水来,一时心里不忍,也跟着眼角湿润了。不论自己以往对贾母的印象是什么,此刻贾母就像是自己的亲奶奶。虽说贾蓉身份上是贾母的重孙,可那种感觉是对的。

    其他众人跟着贾母劝导,一个个脸上也都挂着泪痕。

    有人说贾府的落败里,贾母要付很大的责任。他不否认,从某些方面来说,现在的贾母就像个独宠孙子的昏庸老人。

    事实呢?

    贾母的几个子女,一个娶了京营节度使王子腾之妹,一个嫁了科第探花出身的林如海;孙辈的贾琏更与王家亲上加亲,只要王子腾不倒,贾府也难败,还有一个被送入宫里的元春。

    这些布局难道就没贾母的功劳吗?

    只是谁会知道将来的不久,林如海死了,王子腾死了,元春也死了。三个靠山全没了,贾家又人才凋零无以为继,这才彻底倒了。

    贾母道:“好孩子,老国公们还有说什么没?”

    贾蓉想着自己记得书里的一些情节,隐晦的提示一句。

    “两位仙人要给离恨天守门,只请了一个跛足道人与一个癞头和尚带我进离恨天,让重孙在天上多看多学。只说了一句:待那日地陷东南,天上所学或有用处。”

    贾母闻言,身子不由自主的抖起来。

    旁边的王熙凤见了,以为老祖宗是在担心东南姑苏林家。老祖宗向来疼爱林家妹妹,林家再出意外,老祖宗该多心疼。不管不顾,对着贾蓉就开口大骂:“放你他娘的臭狗屁,东南能出什么事。”

    贾蓉苦笑,自己虽不学无术,可地陷东南的出处还是知道的。不过王熙凤这一点也不算错,再过一年半载,东南姑苏林家的姑太爷就该出事了。

    实际上‘地陷东南’跟两则神话有关。

    一是《山海经》里说的:“共工触不周山,使柱折,地维缺,天倾西北,地陷东南。”

    二是《论衡》与《淮南子》中记载:“共工与颛顼争为天子不胜,怒而触不周之山,使天柱折,地维绝。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断鳌足以立四极。天不足西北,故日月星辰移焉,地不足东南故百川注焉。”

    大概意思是说:上古有共工、颛顼两位大神争夺帝位,共工败了,一气之下怒触天柱不周山,导致天塌地陷。最后由一个叫做女娲的大神炼制五色石补天,给共工和颛顼二神收拾了残局。

    贾母踉踉跄跄退后两步,无神地坐在软榻上。她知道的事情比所有人都要多,也在第一时间听明白了贾蓉口中的‘地陷东南’之意。

    共工与颛顼争帝?

    当前大燕不也有两位圣人吗?

    当年太子结党案牵扯众多,最后结果是广熙帝传位于显德,广熙帝退居太上皇。结党案的两个主角,前太子与义忠亲王都没捞到半点好处。

    贾家是义忠亲王党,虽赢了前太子,但龙椅上当今的却是显德。

    贾母不敢想下去,直以为贾蓉诌的内容是两位老国公在提示着什么。尽力稳住自己颤抖的身子,转移话题道:“你手里那方子也是从离恨天得来的?”

    贾蓉点头回了。

    房间里的人各个精明,都不是傻子。没有谁一说就信了,邢氏冷笑着质疑道:“发生这么大的事,不去跟你太老爷说,跑到我们府里来找人?”

    总结起来,邢氏的意思就三个字:我不信。

    “婚后头天,送太爷去玄真观路上时说了,太爷当时也没在意。我便以为不算什么大事,也就没再提。”

    贾蓉哪里会想到随口胡诌的一个梦,会被这些人重视。

    王夫人也问:“方子为何不交给你老爷做主?”

    “给了,老爷也不在意,只让我自己把顽,还说以后莫再用这事去打搅他。”贾蓉满脸无辜的说着,“比起这方子来,老爷更在意天香楼里新买的舞姬。”

    贾珍是怎么个性子,在场皆知。索性邢、王两人不再问话,等看贾母意思。

    ……

    “世上真有离恨天?”

    显德帝像在问底下人,又像在问自己。他是愿意去相信的,否则他如何得长生。不能长生还怎么当真正的万岁,大内的金丹可一直吃着了。显德帝清楚自己能继任,还是沾了自己儿子的光。现在儿子成了太子,每日还在太上皇跟前学习治国,时刻等着继位了。

    只是当听人来报宁府的长孙去过离恨天,又觉得不可思议。

    “据影子来报:今日前晌,贾蓉去了西府贾琏院,想求几个靠得住的人,顺便查一查宗成几人的底细。因而托出他去过离恨天的事。”

    “有说过离恨天是怎样的光景?”

    “贾蓉说仙人的飞行法器是可载数百人的铁鸟,短途代步的是一种会着火的车子。还有一种叫兽鸡的东西,可以在万里之外跟他人对话。”

    “呵……”显德神情复杂的轻笑了声,又问:“他还提起过什么。”

    “有说……地陷东南,让贾府早作准备。”

    “什么?”显德帝猛然站起,怒视眼前这人。“他当真这么说?”

    那人跪在下边,震于显德气势,身子止不住颤抖,急忙道:“回当今,贾蓉确实有讲。”

    “好,好的很。”显德咬牙道,“那人最近有做什么?”

    “义忠亲王近来与北静王来往密切。”

    “哼,是吗?太上皇近日可有出宫?”

    “未曾。”

第11章:一不小心坑了宝玉

    不过半天时辰,贾蓉夜里遇上两位老国公的事情就在两府传开了。具体老国公与蓉哥儿说了什么,除了府里老爷太太们和宫中某位外,再无人知晓。

    贾母与府里众老爷觉得事情严重,决定进行一场祭宗祠,以谢仙恩。

    不仅把玄真观的贾敬给强行请来,还通知了所有在京都的贾家八房族人。

    “如此一来,贾蓉这个名字该要在神京出名了。”

    贾蓉无奈看了眼贾府宗祠正殿前的对联:‘已后儿孙承福德,至今黎庶念宁荣’。

    “若你们真有灵,应该会原谅我撒下的这个谎言吧。”

    我只是为了自保而已,怎么就弄成这局面了?

    好在,蓉哥儿这里编的瞎话让贾家人都高看了几眼。真把贾蓉当成被仙人看好的贾府未来梁柱。

    因此也算是因祸得福。

    贾珍要顾半点脸面,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什么出格举动。西府的长辈也皆传达了照顾之意,让蓉哥儿多去各家走动。

    祠里贾家子孙见了贾蓉,脸上皆露异色,他们也听说了老国公托梦一事,心情复杂的很。

    宝玉、贾环等几个年幼更是几次欲言又止,满心好奇。

    这次祭祠阵仗极大,由宁国公贾演之嫡孙贾敬主祭,荣国公贾源之嫡长孙贾赦陪祭,贾珍献爵,贾琏贾琮献帛,宝玉捧香,贾菖贾菱展拜垫、守焚池。

    经乐奏、迎神、三献礼、四兴拜、焚帛、奠酒,至此礼毕。足足花费大半天时间。

    到了后晌,贾母先携众女眷回府。离开前,贾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产生了错觉,发现宝玉的母亲王夫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冷意。

    等女眷走完,贾蓉又发现了来自宗祠内不的善目光,是贾珍。

    “为什么不先跟我说?”

    “嗯?”贾蓉装傻充愣,问:“老爷是指什么事?”

    贾珍哼了一声,脸色不善的离开了。

    贾蓉明白珍大老爷的不爽是什么原因。

    无非就因为贾蓉的这个谎言,贾家众人看贾蓉眼神都不同了。连老祖国公都亲自指点的人,必然不能再任由贾珍随意打骂。

    贾母、贾政、贾赦等人也教贾珍以后宽待着贾蓉,让贾珍觉得自己的父权受到了一些影响。同时贾珍也明白,从此就算再惦记儿媳,暂时也不能做什么。

    否则影响的不仅是他所拥有的父权,甚至可能会牵扯贾珍在贾家宗族的族长权力。

    贾蓉看着贾珍的背影,脸上露出的微笑。贾珍不开心,他蓉哥儿就开心。

    “由阎罗天子、城隍庙王以至土地菩萨的阴间系统以及由玉皇上帝以及各种神怪的神仙系统,组成了支配百姓的第三种系统权力。”脑海里突然冒出这样一段话。

    记起这三种权力——政权、族权、神权支配着封建社会的每一个人。

    宗祠祖先就占据了其中族权与神权两项,贾珍虽是族长也一样要受这种权力制约。

    “蓉哥儿,你在笑什么?”

    活泼的小胖子不知识什么时候溜到贾蓉身边,随着贾蓉目光朝宗祠外看去,只见着外面一众小厮。

    “我有笑吗?”

    “有,我看到了。”宝玉非常确定的点头道。

    “哦。”贾蓉想了想,说:“我刚刚想起了两位老国公的一句话,为宝二叔感到高兴。”

    “为我感到高兴?”宝玉疑惑的问着,又突然兴奋大叫道:“国公老祖有提起过我?”

    宝玉的声音引起了宗祠内其他的人注意,贾环、贾兰几个年幼的先凑了过来,贾政、贾赦等也好奇的走来。

    贾蓉却不知身后众人已围上来,打趣道:“当然。宝二叔乃我贾家宝贝、麒麟才子。老国公自然对你上心。”

    宝玉闻言,顿时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眼前的蓉哥儿想坑自己。将信将疑的问:“老国公说了我什么?”

    此时,贾环、贾兰等也围在了一旁,贾政也已靠近。

    就听贾蓉在那大言不惭的说:“老国公教我,家里衔玉者前世乃离恨天赤霞宫神瑛侍者,口中之玉更是昔日女娲大神补天时留下的最后一块石头。”

    宝玉不信,道:“是你杜撰的罢。”

    旁边贾环却一脸震惊,看向宝玉之玉时眼里说不出的嫉妒。更别说听到这话的宝玉父亲贾政,一时也愣在当场,宝玉竟是仙人转世?

    贾蓉笑道:“仙人之语,我岂敢杜撰。”

    反正都是以前在《红楼梦》书里看来的,写书人设定如此,自己只是照实说了,哪里管他是真是假。

    宝玉终究年幼,又加之社会最敬鬼神,听了话也信了大半。脸上顿时堆砌起笑容来,拉着贾蓉的袖子,急切道:“老国公还说了什么?”

    贾蓉轻叹一声,胡诌道:“仙人说宝二叔喜温柔爱胭脂,又厌四书恶八股,否则以神瑛之灵补天之宝,必然可高中状元成为振兴贾家的一大助力。”

    宝玉傻了!

    贾环傻了!

    所有听到贾蓉话的人都傻了。

    自然也包括贾政、贾赦两人,他们惊得下巴都要掉地上了。少年得意的贾敬老爷也不过二甲进士,贾珠十四岁进学后也没能考个举人,连家学渊博的书宦子弟林如海也才探花及第。

    能够让先祖国公认可的状元之才,宝玉将拥有何等天赋?

    贾政很开心,很欣慰。看向宝玉的眼神也越发不同,只觉贾家该兴,以后要在宝玉读书方面更抓紧些才行。打定主意,日后督促宝玉学习时要更加严苛,至到考取状元为止。

    小胖子似乎有所感应,一回头就对上政老爷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心里大呼不妙!

    再看向贾蓉,顿时哭丧着道:“蓉哥儿,你害我,你害我。”

    贾蓉这才发现,后面不知不觉已经围了不少人。也看见了神色各异的贾政、贾赦两人,当下只能干咳一声,暗道:宝二叔一路走好,侄儿给你送行了。

    贾政此时挤上前来,宝玉见状急忙跑了,要去贾母那儿寻些安慰。

    贾蓉只听政老爷问:“两位仙人当真说了这话?”

    “额……”好在贾蓉脑子转得快,为了不影响自己在贾府众人眼里的地位,道:“老祖们在与那癞头和尚说话时提过一次,侄孙也没听个真切。只记得有个老祖说,衔玉人本该状元之才,却重情难悟,不然遭劫时也能轻松不少。”

    贾政听了,心里冷笑:祖宗之言、仙人之语,岂会有错?既然重情难悟,那我就打到他悟。

    贾蓉看到贾政脸上发狠,心里更加为宝玉默哀起来。

    唉……

    我真不是故意的。

第12章:会芳园里菊花开

    旁边的贾环欲言又止,想起自己平日跟贾蓉等人也顽不到一块,撅着嘴就要拉贾兰一起回去。倒是最年幼的贾兰更有礼数也更显成熟,临走前特意与贾蓉告别。

    角落里的贾芹、贾菖、贾菱等人清点着祭宗祠分下的东西,三个好赌之徒商量又可一齐去赌上几天。

    贾蓉听了,真想把这些败家之子一杆扫出去,皱着眉头道:“家族宗祠不是你们的顽乐地,赶紧滚出去。”

    三人听了也不恼,反而献媚道:“蓉哥儿莫气,我们这就走。”

    “蓉哥儿真真是受了老祖们的点悟,像换了个人般。”外貌既美的贾蔷走上前来,径直搭上贾蓉的手,幽怨道:“好些日子没见,蓉哥儿可有想我。”

    咦……贾蓉顿时头皮发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尴尬地看向身边这个貌若女子,眉骨风流的贾蔷。记起一些信息来,原来这贾蔷是宁国府正派玄孙,自幼父母双亡,从小跟着贾珍过活。以往的记忆里,贾珍待贾蔷这个子侄,比待自己这位亲儿子还好。

    后来因为府里传出些不好口风,贾珍才忍痛割爱,命贾蔷搬出了宁国府,自立门户去了。

    贾蓉这些天也听到了那些闲言碎语,有说贾珍贾蔷的,也有讲贾蓉贾蔷的,总之三人关系在多嘴的下人口中格外暧昧。

    自己与贾蔷应是没什么的,顶多是兄弟间走得亲密些。

    应该是贾珍,他一个连儿媳都敢窥视的人,惦记自家子侄也不算意外了。

    “是蔷哥儿啊,在外面生活可还习惯?要不,我跟老爷去说声,让你搬回府里来。”

    “真的吗?”贾蔷顿时眉开眼笑,正想应下,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叹道:“还是算了,在外过活也挺好。”

    有时候,男人生得太漂亮也不是一件好事。

    “在外过活也好,比在府里自在些。”贾蓉安慰道,“以后多来府里走动,一家人莫疏远就行。”

    贾蔷点头应了,又凑上贾蓉耳边道:“听说蓉哥儿最近想找些靠谱的人办事,瞧我怎样?”

    “你不是在私塾里听讲吗?”

    “我又不是宝二叔那等状元之才。”贾蔷道,“不过是为了族学里每年那几两银子罢,不然哪有这么多人去听那神经。”

    去上学,还有钱发?这种事贾蓉是第一次听。

    结合到当前社会其实不难理解,各家族为了来保证子孙后代荣华富贵的延续,都会想尽办法让族里子孙去考功名、建功业。只要其中有几个出头的,其他房支也能享受部分特权。

    每个宗族都是利益共同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所以一旦当宗族里出现个有出息的,就会受到整个宗族的厚待。同时也就产生了另外一种不好的思想:宗族大过天,国亡家不亡。

    现在的贾蓉就是这位将受到厚待的人,这种感觉真好。

    他不露痕迹的将手从贾蔷怀里抽出,明白自己这兄弟不是读书的料,笑道:“私塾不准备去啦?”

    “去,当然得去。一年八两银子,干嘛不去。不过……也不妨碍到蓉哥儿这讨差事。”

    “才出去多久,就成这般没脸没皮了,也不知跟谁学的。”贾蓉笑骂道,“我手里差事累人,钱也不多。你若真想办,明日来府里找我就是。”

    “省的,省的。”贾蔷连连点头,又道:“三房五婶家的芸兄弟近来手头也紧,能不能给他一个差事?”

    “他怎么不自己来?”

    “芸兄弟孝顺,早抱着分下的东西回家照顾生病的婶子了。他又是荣府那支的,不好找过来,所以拖我来问。”

    贾芸这人,记忆里没印象。贾蓉想来,既然是个孝顺的人,品格应不会太差,也就同意了。

    贾家的人虽然信了贾蓉遇上老国公的事,对水泥方子却一点也不关心。这个事也得由他自己做。自己也仅知制作水泥的材料、工序流程有哪些,具体配比还得实验研究。

    贾蓉需要几个读过书识字的人,记录每次用料配比和使用效果比对。

    这种事情,交给外人他也不放心,只能在贾家找人。贾蔷、贾芸或许是他能找到最合适的人选了。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来了。

    不用想,贾蔷这家伙定是只去族学里报了道就回了。贾蓉不忘打趣道:“不怕学钱被人扣了?”

    贾蔷不屑的说:“他敢少我的。又不单我一个回了,宝二叔连去都没去。”

    今日,宁府会芳园极其热闹。不仅贾蔷、贾芸等人来了。闲得无事的凤辣子也带着一众姑娘来顽,好奇贾蓉口中的水泥奇物。

    好在贾蓉早得了消息,有几个没出阁的姑子要来,把宗成等人都安排进了旁边院子避嫌。

    贾蓉还未来得及向众人请安,人群里就冲出一个瘸着腿的小胖子。

    “蓉哥儿,你害我。”

    小胖脸上又悲又怒,除了宝玉还有谁。

    “呀,宝二叔腿怎么啦?是哪个不开眼的把你伤啦?快告诉我,我替你出去气。”

    小胖子咬牙切齿道:“是你,就是你。你害我被老爷打了,都怪你。”

    “是你老爷揍的啊……是伤了腿,还是伤了屁股?可不能到处跑,我唤人送你回院去,好生休息着。”贾蓉一脸关心的模样,完全闭口不提是什么原因让宝玉挨了打。

    不用想也能猜得到,肯定是因为贾政问课业时,宝玉没答上来,赏了一顿板子。

    宝玉哼了声,怨怨地看着贾蓉。

    人群里的林黛玉忍不住笑道:“他是金贵惯了,昨儿晚上赚了舅母几斤眼泪,今早还去老祖宗那讨可怜,结果老祖宗不听他的,这会生着气要找你要说法了。”

    宝玉听到林黛玉拆穿自己,气势顿时下来,尴尬道:“妹妹又笑我。”

    “让你喜欢弄鬼。”林黛玉回了句。见众人都看着自己,红晕立即上了脸,不再与宝玉说话。园子里打量了眼,好奇问:“奇物在哪呢?怎没见着?”

    贾蓉道:“奇物现在还看不到。”

    闻言众人都也些失落,贾蓉又道:“我媳妇在来园子的路上,正值菊花盛开。奇物看不到,不如在这园子里赏花游玩,正好尝一尝新制的菊花茶。”

    这些人也是一时兴趣上来,对水泥没什么关心的。贾蓉跑到研究水泥的院子里跟贾蔷、贾芸、宗成几人交代几句,领着众人朝园子内走去。

    只有王熙凤在路上拉着贾蓉问:“这方子真能赚钱?”

    赚钱肯定是能赚的,贾蓉想的可不光是挣钱,水泥的用途可不小。

    当年晚清时洋务派上章说:水泥是修筑炮台楼房等项为“必须之物”,“至于桥梁、闸坝、河工海塘各项工程更是合宜”。

    于是才引进西方水泥技术,成立细绵土厂,逐步将水泥运用在住宅建设、桥梁工程、水利建设等领域,被当时称为工事神物。

    不仅利于民生,更助于军事。

第12章:会芳园花开

    旁边的贾环欲言又止,想起自己平日跟贾蓉等人也顽不到一块,撅着嘴就要拉贾兰一起回去。倒是最年幼的贾兰更有礼数也更显成熟,临走前特意与贾蓉告别。

    角落里的贾芹、贾菖、贾菱等人清点着祭宗祠分下的东西,三个好赌之徒商量又可一齐去赌上几天。

    贾蓉听了,真想把这些败家之子一杆扫出去,皱着眉头道:“家族宗祠不是你们的顽乐地,赶紧滚出去。”

    三人听了也不恼,反而献媚道:“蓉哥儿莫气,我们这就走。”

    “蓉哥儿真真是受了老祖们的点悟,像换了个人般。”外貌既美的贾蔷走上前来,径直搭上贾蓉的手,道:“好些日子没见,蓉哥儿可有想我。”

    咦……贾蓉顿时头皮发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尴尬地看向身边这个貌若女子,眉骨风流的贾蔷。

    记起点点原身信息来,原来这贾蔷是宁国府正派玄孙,自幼父母双亡,从小跟着贾珍过活。以往的记忆里,贾珍待贾蔷这个子侄,比待自己这位亲儿子还好。

    后来因为府里传出些不好口风,贾珍才忍痛割爱,命贾蔷搬出了宁国府,自立门户去了。

    贾蓉这些天也听到了那些闲言碎语。

    自己与贾蔷应是没什么的,顶多是兄弟间走得亲密些。

    “是蔷哥儿啊,在外面生活可还习惯?要不,我跟老爷去说声,让你搬回府里来。”

    “真的吗?”贾蔷顿时眉开眼笑,正想应下,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叹道:“还是算了,在外过活也挺好。”

    有时候,男人生得太漂亮也不是一件好事。

    “在外过活也好,比在府里自在些。”贾蓉安慰道,“以后多来府里走动,一家人莫疏远就行。”

    贾蔷点头应了,又凑上贾蓉耳边道:“听说蓉哥儿最近想找些靠谱的人办事,瞧我怎样?”

    “你不是在私塾里听讲吗?”

    “我又不是宝二叔那等状元之才。”贾蔷道,“不过是为了族学里每年那几两银子罢,不然哪有这么多人去听那神经。”

    去上学,还有钱发?这种事贾蓉是第一次听。

    结合到当前社会其实不难理解,各家族为了来保证子孙后代荣华富贵的延续,都会想尽办法让族里子孙去考功名、建功业。只要其中有几个出头的,其他房支也能享受部分特权。

    每个宗族都是利益共同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所以一旦当宗族里出现个有出息的,就会受到整个宗族的厚待。同时也就产生了另外一种不好的思想:宗族大过天,国亡家不亡。

    现在的贾蓉就是这位将受到厚待的人,这种感觉真好。

    他不露痕迹的将手从贾蔷怀里抽出,明白自己这兄弟不是读书的料,笑道:“私塾不准备去啦?”

    “去,当然得去。一年八两银子,干嘛不去。不过……也不妨碍到蓉哥儿这讨差事。”

    “才出去多久,就成这般没脸没皮了,也不知跟谁学的。”贾蓉笑骂道,“我手里差事累人,钱也不多。你若真想办,明日来府里找我就是。”

    “省的,省的。”贾蔷连连点头,又道:“三房五婶家的芸兄弟近来手头也紧,能不能给他一个差事?”

    “他怎么不自己来?”

    “芸兄弟孝顺,早抱着分下的东西回家照顾生病的婶子了。他又是荣府那支的,不好找过来,所以拖我来问。”

    贾芸这人,记忆里没印象。贾蓉想来,既然是个孝顺的人,品格应不会太差,也就同意了。

    贾家的人虽然信了贾蓉遇上老国公的事,对水泥方子却一点也不关心。这个事也得由他自己做。自己也仅知制作水泥的材料、工序流程有哪些,具体配比还得实验研究。

    贾蓉需要几个读过书识字的人,记录每次用料配比和使用效果比对。

    这种事情,交给外人他也不放心,只能在贾家找人。贾蔷、贾芸或许是他能找到最合适的人选了。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来了。

    不用想,贾蔷这家伙定是只去族学里报了道就回了。贾蓉不忘打趣道:“不怕学钱被人扣了?”

    贾蔷不屑的说:“他敢少我的。又不单我一个回了,宝二叔连去都没去。”

    今日,宁府会芳园极其热闹。不仅贾蔷、贾芸等人来了。闲得无事的凤辣子也带着一众姑娘来顽,好奇贾蓉口中的水泥奇物。

    好在贾蓉早得了消息,有几个没出阁的姑子要来,把宗成等人都安排进了旁边院子避嫌。

    贾蓉还未来得及向众人请安,人群里就冲出一个瘸着腿的小胖子。

    “蓉哥儿,你害我。”

    小胖脸上又悲又怒,除了宝玉还有谁。

    “呀,宝二叔腿怎么啦?是哪个不开眼的把你伤啦?快告诉我,我替你出去气。”

    小胖子咬牙切齿道:“是你,就是你。你害我被老爷打了,都怪你。”

    “是你老爷揍的啊……是伤了腿,还是伤了屁股?可不能到处跑,我唤人送你回院去,好生休息着。”贾蓉一脸关心的模样,完全闭口不提是什么原因让宝玉挨了打。

    不用想也能猜得到,肯定是因为贾政问课业时,宝玉没答上来,赏了一顿板子。

    宝玉哼了声,怨怨地看着贾蓉。

    人群里的林黛玉忍不住笑道:“他是金贵惯了,昨儿晚上赚了舅母几斤眼泪,今早还去老祖宗那讨可怜,结果老祖宗不听他的,这会生着气要找你要说法了。”

    宝玉听到林黛玉拆穿自己,气势顿时下来,尴尬道:“妹妹又笑我。”

    “让你喜欢弄鬼。”林黛玉回了句。见众人都看着自己,红晕立即上了脸,不再与宝玉说话。园子里打量了眼,好奇问:“奇物在哪呢?怎没见着?”

    贾蓉道:“奇物现在还看不到。”

    闻言众人都也些失落,贾蓉又道:“我媳妇在来园子的路上,正值菊花盛开。奇物看不到,不如在这园子里赏花游玩,正好尝一尝新制的菊花茶。”

    这些人也是一时兴趣上来,对水泥没什么关心的。贾蓉跑到研究水泥的院子里跟贾蔷、贾芸、宗成几人交代几句,领着众人朝园子内走去。

    只有王熙凤在路上拉着贾蓉问:“这方子真能赚钱?”

    赚钱肯定是能赚的,贾蓉想的可不光是挣钱,水泥的用途可不小。

    当年晚清时洋务派上章说:水泥是修筑炮台楼房等项为“必须之物”,“至于桥梁、闸坝、河工海塘各项工程更是合宜”。

    于是才引进西方水泥技术,成立细绵土厂,逐步将水泥运用在住宅建设、桥梁工程、水利建设等领域,被当时称为工事神物。

    不仅利于民生,更助于军事。

第13章:光天化日下……

    贾蓉问:“婶子屋里还会短钱?”

    王熙凤笑道:“你不当家哪里知道其中的苦,每年宫里打点、公侯们府里的来往,哪一处不要钱?”

    “不如婶子来合一股,等赚了钱按比分了。”

    “影都没见着个就想我掏钱,把我当傻子糊弄呢?连你老爷都不信这顽意,还想来唬我。”凤姐讥讽地笑道,“等你做出来再说吧。”

    等做出来,可就不一定有你的份了。

    贾蓉想起旁边净室里的贾敬来,觉得当下的自己求凤姐办件事,应该不难。于是说:“婶子既不肯出钱,有一件对婶子来说举手之劳的事儿,可得帮我。”

    凤姐儿让贾蓉说了所求,原来事关玄真观和贾敬。

    贾蓉道:“当下太爷在府里净室修养,只怕过不了几天就要闹着回观里。我想着这忙也只有凤姑姑能帮了。”

    凤姐儿心思细腻,哪里猜不出贾蓉心里的打算。

    “我们这样的人家,谁府里不养些道人和尚,炼金丹的也不在少数。你是被自己老爷打骂怕了,想把敬老爷请回来对付珍大哥吧。”

    贾蓉被拆穿心事也不尴尬,只提了一嘴。“我也可怜那些被卖来的女孩。”

    “天下可怜人多了去,哪里各个管得了?先管好你自己吧。”凤姐儿见众姑娘们与两人隔了些距离,才小声问道:“听说珍大哥因为近几日你媳妇没去给他请安,心里有些脾气?”

    贾蓉苦笑着点头。

    可不心里有脾气嘛?要不是昨儿做了个祭宗祠,贾珍可就要治自己个不孝之罪了。

    凤姐儿叹道:“按理说,你们东府的家里事,我们西府本是管不着的。这回你开了口,我这个做婶子的也不能当作没听着。我会去老祖宗那说一声,她老人家毕竟辈分摆在那,要你媳妇平日里过去孝敬,珍大哥也挑不出毛病来。”

    “侄儿替媳妇多谢婶婶了。”

    “你受了老国公的指点,也成两府的宝贝了。既有些担心观里的事,我明早就差人回王家府里走一趟,请节度使老爷秘密帮你办了。”

    宁府太爷那些狗屁事,别人不在意,他却一直觉得是隐患。如今贾敬隐患暂销,一时心情大好。等哪天自己有了实实在在的底气,贾珍这种人……

    贾蓉笑道:“凤姐姑姑想得周到,侄儿以后有什么好事定不忘了姑姑的情。”

    凤姐儿啐了他一口,远远见到尤氏、秦可卿带着一众丫鬟进了园子,道:“你忙事去罢,不须在这陪着我们了。”

    贾蓉得令,到尤氏跟前行了礼,又拉着秦可卿到边上亲密地说着悄悄话。

    一切都被王熙凤看在眼里,一时五味陈杂,想起刚结婚那一两年来。

    贾琏在样貌上虽不如蓉儿,却也风度翩翩。刚成亲时与自己也算恩爱,只是……没过两年本性就出来了。外宅的事虽管得不差,风流的债却也不少。今儿勾搭这个,明儿勾搭那个,表面上敬着自己,底子里指不定怎么咒自己了。

    瞧着蓉儿与秦氏在后面恩爱的样子,心底倒有些羡慕了。

    只是……是在羡慕两人的感情,还是在羡慕秦氏,连王熙凤自己也弄不清了。暗叹:“蓉儿成亲后,真变了许多,完全没了以往窝囊的样子。”

    看到蓉儿偷偷在秦氏小脸上亲了一口时,王熙凤也羞红了脸,心里直骂:“光天化日下……害礼的东西。”

    这一幕除了王熙凤见了,还园子里某个小胖子看见。小胖子被蓉哥儿大胆的举动吓住了,红着脸儿久久合不拢嘴,反应过来后眼光一一从众姐妹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几个容貌姣好的丫鬟脸上。

    …………

    “蓉爷来了。”

    这个小院里摆着一堆堆碎石砂土,正在研究石头的宗成等人立即起身,齐刷刷向贾蓉问礼。

    “让你们久等了吧!”贾蓉与几人打了招呼,也在一个石堆前蹲下。对着院里身材最高挑的人问:“芸哥儿,这些石料都认得了吧。”

    贾芸跟贾蔷差不多大,十五来岁,面容清秀像电视里的穷书生。

    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贾芸在京中八房里,绝对算得上穷人了。贾芸父亲又早丧,母亲身子不好,人又老实,导致贾芸连族学都没去几年早早出来讨活。

    旁边贾蔷虽父母早亡,却得贾珍宠爱,从没正经缺过钱。

    所以,贾芸得知蓉哥儿许了他事,就打定主意要认真的干。

    一来给贾蓉留下好印象,下次有活时还找他;二来他自己也想与身为东府长孙的贾蓉亲近些,若能因此攀入贾府中心,也是一遭际遇。

    因而在此,贾芸格外上心。

    不论是贾蓉说的,还是旁边低贱工匠说的东西,他都细心记下。

    贾芸回道:“蓉哥儿放心,都记下了。”

    石灰青石、黏土、飞灰、煤渣、铁渣等是制作简易水泥的常见材料,把几种东西配比煅烧能得到不同类型水泥。

    贾蓉点头,道:“你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宗成。”

    贾芸应下,当下就对着宗成拱手行礼,让他多指教。

    士、农、工、商,四阶级在封建社会是难以逾越的沟壑。贾芸是读书人,又是荣国公后人,正经的士族子弟。

    宗成哪敢托大,见到贾芸行礼,差点没直接跪下。

    贾蓉道:“在我这没那些规矩。古人言达者为师,这些事你们几个比我们精通。要换在几百年后,指不定还的给你们拜师叩礼。”

    宗成是个老实的中年汉子,用一种不知哪里的地方话喃着:“不敢,可不敢。”

    听上去就像在说:不干,客不干。

    宗成身后工匠里年纪最老的人,开口道:“蓉爷能把老国公赐的方子交予我们来做,已经是天大的恩赐。每月还给我们定下一人二两银子的工钱,这……”

    说道此处,老者泪流满面,带着众人感激涕零的跪下了。

    贾蓉哪里见过这阵仗,连连起身去扶。

    “老人家快起来罢……宗成,起来吧。大家都起来罢……”

    工匠的地位在这个时代十分的尴尬。前朝大明末年,由于商品经济的发展,士农工商阶级出现了大的变动,商人地位急剧上升,且士商阶级掌握了大量的钱财。

    到本朝,虽然废除了匠籍制度,可千百年来带来的影响却一时无法改变。

    工匠不论是在各部为吏,还是民间手工,总是被剥削的那个。许多匠人甚至连养家糊口都不行,最后沦落为商人赚钱的工具。

    “快起来吧,我还有事给你们吩咐嘞。”贾蓉有些无奈,故而问道:“难道还要我一个个把你们请起来?”

第14章:会芳园里逗蜂轩

    宁国府,秦氏院。

    房中弥漫着一股细细香甜,朱红宝塌上依着个秀雅绝俗的女子。女人眉头微蹙,像有万般心事。听外屋打帘‘爷回来了’,才打起精神走至门前盼着来人。

    贾蓉才进屋里,柔弱无骨的身子便扑了上来,依偎在其怀中。

    “才一两时辰没见,就想我了?”贾蓉打趣道。

    秦可卿发出如蚊子般的轻嗯声,脸上愁容我见犹怜。

    “是哪个欺负我媳妇啦?跟我说说,爷给你出气。”

    贾蓉轻抚着秦氏的背,安慰道:“可是后晌在园子里凤姐儿说了什么不好听的?她那人没读过书,从小跟男儿混在一起,说出的话也粗鄙的很。实际上人不坏,别跟她一般见识。”

    秦氏摇头,红唇轻启。“不干婶子的事,只是一时心里堵得慌。”

    “那你定是想亲人了。”贾蓉笑道,“可不用担心,明早我就差人去秦府请鲸卿,让他早些过来。”

    秦氏点点头,靠在贾蓉怀里一言不发。

    “今儿让你招待凤姐儿她们累着了,先休息罢。”贾蓉一手揽起秦氏细腰身子,不由分说将她抱上了塌。在秦可卿脸上亲上一口,细声道:“且先睡下养足精神,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夜里过来找你。”

    秦氏听了贾蓉的言外之意,片刻间上了头,羞红着脸嗯了声。

    贾蓉出了内屋,脸色就变了,黑着脸儿把瑞珠宝珠两丫鬟叫到跟前。

    “出了什么事?”

    瑞珠、宝珠二丫鬟皆低着头,不敢直视贾蓉的眼睛。

    贾蓉冷声道:“你们奶奶素来把你们当妹妹看待,从没哪里亏过你们。如今她受了委屈,你们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把头抬起来,说说。”

    两个丫鬟这才仰起头来,只见着身材丰硕的瑞珠脸上挂着两行泪水,急着跪在贾蓉身前,道:“求爷帮帮我们奶奶吧。”

    “怎么回事?”

    旁边的宝珠见状也跟着跪下,才抢先道:“是奶奶不让我们告诉爷的。”

    贾蓉哼声道:“我不管你们奶奶怎么交待的,我只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们不说,我也能找其他丫鬟问出来。你们作为她的身边人,不为你们奶奶考虑,以后也就没必要待这了。明儿我就在府里给你们找个小厮配了。”

    两丫鬟闻言,急道:“求爷开恩。”

    宝珠说:“奶奶从没把我们当下人看,我们又哪里会不为奶奶忧虑。只是今儿……”

    贾蓉见她犹豫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哼道:“瑞珠,你说。”

    瑞珠哭着道:“是大老爷!”

    贾珍?

    一听到这个名字,贾蓉怒火中烧,寒声问:“他对你们奶奶做什么了?”

    “今儿傍晚,大老爷在逗蜂轩里招待贵客,喝多了酒。听说我们奶奶回了院就差人来请,说要我们奶奶去给大老爷煮茶伺候。我们奶奶说天色已晚,不便过去,那人就说了许多难听的话,诸如‘别以为嫁了进来就是府里的主子了’之类。”

    这特么不是封建社会吗?怎么一个丫鬟都敢欺负到主子头上来了。

    贾蓉笑了。

    当下离开了院子,问了行廊里的丫鬟得知珍大老爷所在,又命丫鬟备壶茶水送到逗蜂轩去。

    贾珍不是要煮茶吗?老子煮给你吃。

    …………

    会芳园里逗蜂轩。

    喝多了酒的贾珍在一个样貌妖艳的女子伺候下喝茶,女子还不停在贾珍耳边数落着秦可卿的不是。

    贾珍醉眼迷糊,双手却能精准的抓到女子衣裳内的顽处。贴着嘴儿安慰道:“美人别气,明儿老爷我就让那个不懂礼的儿媳来向你请安。”

    “妾身可不敢,她院子里那个叫瑞珠的丫鬟可凶着呢?”

    贾珍的双手还在女人身上作怪,呵呵笑道:“是哪儿凶?这里?还是……这里?经老爷的手确认,府里谁都没你凶。”

    “才不信你的……老爷心思都不在人家身上,还要人家去请东边院里的人。分明……”

    啪的一声,逗蜂轩正屋的大门被人踹开。一个黑着脸的十七八岁少年走了进来,冷声问:“分明什么?”

    突然起来的一幕,将屋内两人都吓了一跳,贾珍的酒都醒了半分。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贾珍连忙抽出双手,对着贾蓉喝道,“滚出去。”

    哼!

    贾蓉却不应,冷眼看着两人。问:“刚刚就是你去了东边院子?”

    女子见了贾蓉衣着打扮隐约猜出其身份来,虽胆颤着,却又想着自己有贾珍撑腰,脸上也不惧怕。媚声怪气道:“老爷,他吓死人家了。”

    “我吓你妈!”贾蓉最见不惯这种傻缺贱人,气上心头一脚就把女人给踹开了。“你爷爷从不跟女人计较,就见不得你这样煞笔。”

    贾珍见了,踉跄着站起身喝道:“孽子,你要造反吗?”

    “造反这词可不能随便说的,万一被人听了去,这贾府就全完了。”贾蓉冷笑道,“我劝你老实坐下,你那身子骨摔一下可不得了。”

    “孽子,你无法无天了。”贾珍喝了酒,又着了气,现在还被坏了好事。气急败坏的,抬起手就要给贾蓉一巴掌。

    贾蓉身子虽不健硕,比其被酒色掏空的贾珍来却好上无数倍。自然不可能被贾珍给打到,只待贾珍近了,也给了他一脚。

    被踹到在地的贾珍抱着肚子哀嚎,加上酒精的作用只觉天昏地暗,肚里翻江倒海。

    也得益于逗蜂轩所处位置偏僻。这处在夜里连丫鬟都不会过来,不论里面发生什么都没人知晓。

    贾珍可真是选了个好地方。往常宁国府来往官员日夜在逗蜂轩高乐,自然要密闭的很。

    “哎哟……孽子,孽子……你这畜生,大逆不道的畜生。你那死了的老娘怎么养出你这样个不孝东西,竟然敢打老子。”

    “我说了,别站起来。你这老身子骨,再摔一下不一定还有命在。”

    贾珍指着他,手指微微颤抖。“你个畜生,还想弑父吗?”

    贾蓉又笑了,只是这种笑在贾珍看来格外恐怖。不仅手指在颤抖,连身子骨也跟着抖动起来。

    “放心,这种事我做不出来。”贾蓉说道。就算他心里气急了,亲手弑父也还是做不到。不过当下这都逗蜂轩里左右无人,甚至可以说这样的深夜里整个会芳园也没几人在。

    贾珍听了蓉哥儿的话心里稍稍放心。

    不成想,贾蓉接着又说:“真想做掉你,没那么麻烦。你知道的,我在离恨天待了些时日,天上的毒药配方也记了些,随手配上一两副在你日常茶水饭菜里混上,就算是大内的人来了也查不到什么。”

    “你……”贾珍瞪大了眼,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内容。另一边的妖艳女人更是被吓傻了,大老爷都要死了,自己还有命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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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入宁府,在贾蓉的新婚夜里醒来,开局就娶秦可卿!红楼蓉大爷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红楼蓉大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红楼蓉大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