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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后重生之嫡女医妃全文阅读

作者:知音锦瑟     废后重生之嫡女医妃txt下载     废后重生之嫡女医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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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重生

    黎朝皇宫,昭纯宫内

    一个老太监神情慌张,脚步急促地走到殿上,随后砰的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禀报道:“皇上,凤仪宫的那位跑出来了,如今侍卫们已将其压制住,不知是送回凤仪宫,还是皇上要再见她一面?”太监的声音越来越轻,时不时的抬头像是在观察试探。

    此时的萧珉怀中正抱着明艳动人的唐初姚,看见没有通传便跑进来的太监,所有的兴致都荡然无存。

    “送回凤仪宫,朕不想再见到她。”萧珉冷冷地说道,转过头,瞬间柔情似水的看着怀中的可人。

    而此时,又一个侍卫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皇上,属下无能,皇后娘娘已经在昭纯宫外了。”

    唐初姚听后心中有些不喜,轻轻地推了推他,柔声细语道:“皇上还是去看看姐姐吧。”

    萧珉见眼前的美人撒娇央求着,便同意出去见唐湘顾一面。

    昭纯宫外,唐湘顾身穿素衣,雾鬓风鬟,目光凛冽的站在侍卫们的团团包围之中。

    原本冷若冰霜的脸,看着缓步走来的萧珉,眼神逐渐愤恨起来。

    她一手拿着滴血发簪,指着他怒道:“萧珉!是你,这一切都是你做的!从我第一次见你时起,你就在骗我!”

    “姐姐,你就别怪珉哥哥了,珉哥哥也是为了你好,才没有告诉姐姐提点大人入狱,顾家家眷流放,父亲阵亡的消息。”唐初姚走了过来,一脸天真无邪的说着。

    “唐初姚,你助纣为虐!父亲也是你的父亲啊!你究竟是何时变成这幅模样的?!”唐湘顾说罢,挣脱出侍卫的包围,抬起手,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

    被扇倒在地的唐初姚有些发懵,鬓边一支玉步摇掉在了地上,瞬间断裂。

    待她回过神后,一丝恨意闪现眼底,她哭着捂着红肿发烫的脸,缩进了萧珉的怀中,“姐姐定是生气失了神志,才会误打了臣妾,还请皇上不要怪罪姐姐。”

    萧珉温柔抚摸着她的脸庞,似有些生气,“那岂不是太委屈姚儿你了?来人!将这贱妇的手筋脚筋挑断,丢到冷宫让她自生自灭。”

    唐湘顾甚至能透过那双冷漠的眼睛,看到他心底对自己的厌恶,这一刻她已经破碎的心仿佛被大火烧尽了一般,成了灰烬随风而去。

    顾家和唐家没了,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见面前刀光闪过,她双眼绝望一闭,身为唐府嫡长女,剧烈的疼痛感只让她蹙了蹙眉,随后无力的瘫倒在地。

    血水沿着地上的纹路,流向萧珉的脚边,他皱眉厌弃的看了眼地上猩红的血,转身便离开了昭纯宫。

    唐初姚福身送走他后,脸色一变,一改方才的柔弱,得意地走到唐湘顾的身边,蹲下身撩开她的发丝。

    “我当真是恨极了你这张脸,你的母亲只不过是一个小小太医院提点之女,而我的母亲可是郡主!身份高贵,就因为世人皆知父亲偏爱与你,所以你便是万众瞩目的唐家嫡长女,文武兼备,容貌也生的极美,我就只能屈居你之下,如今终于要反过来了!”说着,再也按奈不住脸上的笑意。

    唐湘顾忍着剧痛,眼睛狠狠地瞪着她,咬牙切齿地说道:“可你,别忘了,他是看中你邕王府,和我唐家,在朝中的权势,才立你为后,若以后,出现更有势力的女子,你亦会有我今日的下场!”

    这番话自然触碰到了唐初姚心里最惧怕的一点,她像是发了疯般抓起唐湘顾的头发,“我不会让你看见那一天的,你可知为什么皇上非杀了父亲不可?这都是因为你!若一开始珉哥哥娶的是我,若爹爹从小偏爱的是我,那爹爹也不会死!”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本以为是萧珉担心父亲功高盖主,才命人暗中谋害父亲,却没想到竟是因为自己。

    “罢了,我就让你死的明白些。”

    唐初姚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就因为你深得父亲喜爱,所以珉哥哥要先娶你为妻得到唐家的支持,之后就像现在这样,废了你,立我为后,然后杀了父亲不会有后顾之忧,这样既有了唐家的兵权又笼络了邕王府,珉哥哥的皇位才坐得稳,若你从一开始就不存在,那我便是唐家唯一的嫡女,顾家和唐家也就不会出事。”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讥笑,“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吧,那位病秧子太子可是为了去救父亲才惨死在珉哥哥手里,听闻他对你可是一见钟情啊,说到底,这些人都是因你而死,你可真是个灾星。”说着,只见她神情淡然的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轻轻地划过唐湘顾的脸庞。

    “这上面淬了毒,就算妹妹我刺偏了,也能让姐姐你当场毙命,之后皇上会昭告天下,因唐将军去世,您悲痛自戕,又念在唐家世代忠良,立我为后,姐姐,去了阴曹地府,你可得好好的给两家赔不是呀。”

    一语话毕,手起刀落,匕首不偏不倚的插在了唐湘顾的胸口,喷溅出的鲜血染红了唐初姚粉红的衣裙,远远看去,犹如身上沾着几片花瓣,美艳无比。

    此时的她已不觉得疼痛,脑中回想起自己出嫁那日,父亲说的话:“你始终要记得,你身后是整个唐家,过得不如意的时候就回家来,凡事有爹给你撑着,你莫怕。”

    可如今,什么都没了……

    她缓缓地闭上眼,泪水从眼角滑落,黑色的血淌在嘴角,耳边唐初姚尖刺的笑声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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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将军府

    “今日是皇后生辰,大小姐得入宫向皇后祝寿,怎么这个时辰了还没起啊?”屋外的张妈心急如焚的站在门外,向前几步想推开门,伸出手时却又退缩了。

    屋内安神香充斥着整个房间。

    榻上,唐湘顾被外面嘈杂的声音给惊醒,她缓缓睁开双眼,茫然四顾,心下想着,这阴曹地府怎与她未出阁时的闺房如此相像?

第二章:再遇萧珉

    “阿茗,你快进去把小姐叫起来,万一误了时辰,可是要出大事的!”张妈催促着守在门外的侍女阿茗,可阿茗却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张妈,您也知道我们大小姐的习惯,若是在小姐熟睡中进入房内,那剑可就架奴婢脖子上了,虽说是下意识,但万一一个不小心,奴婢的脑袋……”阿茗说着有害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躺在榻上的唐湘顾静静地听着二人的对话,心里不禁有些疑惑,抬起手看了看手腕处,仔细翻转,白皙如初,这才发觉自己身上也并无伤痛。

    她缓缓起身下榻,好奇的打开房门,眼前的景象竟与她从小长大的将军府一模一样。

    院子外一株等待花苞绽放的梅树,树下白玉桌上是未结束的棋局,因她每日早晨都要在院子里练剑,所以地上被打扫的没有一粒尘土,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熟悉的模样。

    “这……这是将军府?”她开口问道,双眼不可思议的环顾四周。

    张妈与阿茗心里一惊,回想着昨夜,但却是和往常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睡了一晚上,怎么醒来如同失忆一般?

    “小姐,这,这是将军府,您……”

    张妈心慌,脸上却故作淡定的吩咐着,“阿茗,你快进宫请太医来,再禀报将军,小姐病了怕是不能入宫为皇后祝寿。”

    阿茗应了一声,本要转身走出院子,却被唐湘顾拽住了,“不必如此麻烦,我没事,只是方才做了个梦,阿茗你进来为我更衣吧。”

    屋内,阿茗心里虽然很是担心,但看坐在一旁的唐湘顾并无异常,才慢慢放下心来,随后捧着一身衣裳递到她的面前,“小姐,今日要去面见皇后,这身衣裳是新做的,用的可是皇上赏的料子,您可要穿这身?”

    唐湘顾看着眼前的金丝白纹昙花雨丝锦裙,不禁愣了一下,心想若是这身衣裙,加上又是皇后的生辰,那她和萧珉的第一次见面,不就是今日吗?

    难道自己是重生了?还是在做梦?

    她有些不敢相信,但又不得不相信,因为她听到门外唐初姚的声音,如若真是回到了从前,那唐初姚定会推开门,央求自己带她一同入宫。

    果不其然,唐初姚推开房门,样子有些不高兴的走到她的身边,拽着她的胳膊撒娇着说道:“姐姐,你就带我一起去吧,我的风寒都好的差不多了。”

    唐湘顾看着她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暗暗攥紧双拳,拼命抑制着将要迸发的恨意。

    见她一直不依不饶,半晌后,脸上挤出一丝干笑,“阿茗,你去告诉父亲,我带着初姚一同入宫。”

    重生前,她没有带唐初姚一起入宫,这次若是带她入宫,后来的一切会不会改变?

    她在心里问自己,也在问上天,让她重生在见到萧珉的当天,是让她改变自己对萧珉的三见倾心?还是让她报仇雪恨?

    她不敢再想,怕再睁眼又回到昭纯宫外。

    皇宫中,各大世家的小姐公子都带着贺礼来为皇后祝寿。唐湘顾和唐初姚见过皇后寒暄几句,便出了凤仪宫,准备经过御花园去养心殿面见皇上。

    “宫中这几位皇子你可都认得?”唐湘顾冷脸看着她问道。

    唐初姚看着周围的景色,乖巧地点了点头,“从前我也跟母亲进过宫,自然都认得。”

    “那这几位皇子中,你最赏识哪位?”

    “自然是大皇子元王。”她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元王殿下常年与父亲征战沙场,武艺超群,品貌非凡。”

    “那二皇子陈王呢?”唐湘顾说着,神情逐渐凝重。

    她抬起头像是在思考,见四周没有旁人,轻声说道:“陈王的生母魏妃多年无宠,魏妃的父亲也不是什么高官,所以皇上从来不重视二皇子,而二皇子也无功绩,在众皇子里,是最默默无闻的一位。”

    唐湘顾听后思虑了会儿,当初萧珉确实是平平无奇,不过是救了落水的自己,之后又帮了自己许多忙,二人才渐渐互生情愫。

    虽然父亲一开始不同意这门婚事,但见她对萧珉如此情根深种,这才松口去向皇上赐婚,也是从她嫁入陈王府后,萧珉才逐渐露出锋芒。

    “姐姐,你快看,到千鲤池了!”

    唐初姚的这一惊呼,将她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她望着满池的锦鲤,不禁退后几步,当初她就是为了看锦鲤,脚下打滑才落水得萧珉相救。

    曾经这里是他们定情的地方,如今却是让她厌恶的不愿靠近。

    她看着唐初姚一步步的走向千鲤池,并没有稍加提醒。

    重生前她掉入水中被萧珉救起,现在若是唐初姚掉入水中,不出意外的话,定也是萧珉来救,若是因此唐初姚对他产生爱慕之情,正如她自己说的,如果一开始嫁入陈王府的是她……

    突然,一声尖叫与落水声,唐湘顾回过神来,看着在水里挣扎着的唐初姚,淡定转头看了看周围,只有身边几个惊慌失措的侍女,并没有看到萧珉的身影。

    没办法,若是她一直站这么远,脸上没有一丝焦虑,定会被人怀疑,所以她上前几步,小心蹲下,做出要救唐初姚的姿势,伸出手似要拉她上来,但每次要碰到唐初姚求救的手时,她都会将自己的手缩回一些,或是向边上侧些,这样好拖延时间。

    不过一会儿,一个人影从千鲤池的另一边飞了过来,干净利落的救起落水的唐初姚。

    唐湘顾定睛一看,此人就是萧珉!

    一身墨色袍子,长发以玉冠束起,温文尔雅的脸上,一双丹凤眼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萧珉轻松落地,转身将怀里的唐初姚随意的放在地上后,一脸担忧地看着唐湘顾,“唐小姐,你没事吧?”

    当初他就是用这幅为她着想的面孔,虏获了她的心,如今看到却是让人无比恶心。

    “落水的是我妹妹,我自然没事。”说罢,唐湘顾没有再理会他,看着坐在地上呛着水的唐初姚,皱了皱眉,故作担心的将她扶起,“阿茗快去请太医。”

第三章:引起怀疑

    萧珉的眼睛一直在唐湘顾的身上,直到她关心唐初姚时,才敷衍的看了眼惊魂未定,浑身湿透的唐初姚,“若是唐二小姐不嫌弃,本王母妃的宫苑就在不远处,可休息片刻,再让太医来瞧瞧。”

    唐初姚呆愣着,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

    唐湘顾见她没回话,便替她点了点头。

    “那便麻烦陈王殿下送我二妹去魏妃娘娘宫中,此事想必已传入家父耳中,我该立即回去向家父报平安,不让他担心才是。”说罢,便福了福身离去了。

    翠微宫

    魏妃命人将唐初姚安顿好后,便带着萧珉来到了大殿上。

    “珉儿,这位虽不是唐家的大小姐,但也是唐家的嫡女啊,而且她的母亲是皇上的皇叔邕王之女禾嘉郡主,若你娶了她,既有了唐家又有了邕王府的支持,岂不是锦上添花吗?”魏妃语重心长的说道。

    而萧珉却微微摇头,并不赞同。

    “母妃,邕王身子每况日下,承袭爵位的定是世子萧瑜,然而这萧瑜并非与禾嘉郡主一母同胞,且洁身自好不与任何朝臣皇子来往,膝下也无子嗣。这唐将军更是了,自从原配夫人去世后,便只偏爱唐家大小姐,这是满京城人都知晓的,若是儿臣娶了唐二小姐,这两家定不会全心全意的支持儿臣。”

    魏妃若有所思,“你说的也不错,这次没能救到唐家大小姐,那你可得照顾好唐二小姐,我听闻她们姐妹俩的关系还不错。”

    此时在将军府中,唐将军知晓唐初姚落水的消息后,本想入宫面见皇上,再将她带回来,正准备出门,却被赶回来的唐湘顾拦下了。

    “父亲,妹妹落水已被陈王救起,现下正在魏妃的翠微宫中得太医诊治,您此次进宫,只向皇上禀明前因后果,让母亲将妹妹带回来就好。”唐湘顾淡定的说着,看见许久不见的父亲,眼中强忍着泪水。

    玉笙居

    院子里,主仆二人坐在白玉凳上,凉风习习,树上的枯叶随风飘落。

    “阿茗,你觉得母亲待我如何?”

    阿茗自小便跟在她身边,已然成了她的心腹,所以说话并没有什么顾虑。

    阿茗单手托腮,望天想了想,“夫人待小姐挺好的,虽不似亲生母亲那般,但也比寻常人家的续弦待子女要好得多。”

    “那你觉得唐初姚怎么样?”唐湘顾继续问道。

    她现在还看不出唐初姚是何时对她产生敌意的,或许是在她成为陈王妃,萧珉锋芒毕露时,可回想起在昭纯宫外,她看她时眼中的恨意,像是怨怼许久,但成为陈王妃到皇后,期间只有三年多光景。

    难道十数年来,唐初姚一直都很讨厌她,一直都在演戏?

    阿茗见她在出神,便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小姐,您今日是怎么了?可要请大夫来瞧瞧?”

    “阿茗,小姐的医术可是顾大人亲自传授的,小姐说没事那就是没事,你也不必一整天都战战兢兢的。”

    一个打扮与阿茗一样的侍女走了进来,怀里揣着盛满花瓣的篮子,看起来很是端庄稳重。

    “司絮……”唐湘顾愣了一下,下意识叫出了眼前侍女的名字。

    想起重生前,司絮和阿茗都是她的贴身婢女,阿茗在她成为陈王妃的第三年风光大嫁,而司絮则是一直跟着她,最后惨死在了萧珉的手中。

    “小姐,您怎么了?”司絮见她正盯着自己发愣,顿时也和阿茗一样慌乱,不见方才的稳重,“阿茗,快,快进宫请太医来!”

    唐湘顾赶忙说道:“不,不用了,我只是在想些事情。”

    这时候,张妈走了进来,禀报道:“小姐,二小姐回来了,您要不要到忘月居看看?”

    唐湘顾听后低头沉思了一番,实在是不想再见到唐初姚的脸,但又好奇她在魏妃宫中萧珉对她如何,便问道:“张妈,方才是你跟着母亲入宫带她回来的吗?”

    张妈点了点头,“回小姐的话,是奴婢,魏妃还问起小姐了呢,说想与您说说话,从前只远远见过几面,便觉得与小姐您很有眼缘。”

    “母亲是怎么回的?陈王可在那儿?”

    “夫人说您受了惊吓,在家中休息。陈王也在,倒是很照顾二小姐,大小姐过几日要不要入宫见见魏妃?”

    唐湘顾松了口气,“还有两个月是外祖母的六十大寿,我准备过几日就启程去云州。”

    “这么急?前些年不都只是提前十几日,怎的今年……”张妈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六十大寿,是得早些去,奴婢这就去回禀将军和夫人,再安排脚程快的马车。”说罢便匆匆离去了。

    忘月居,屋内榻上,唐初姚瑟瑟发抖的抱着被褥,一旁的太医正为她搭脉。

    “钱太医,怎么样了?”禾嘉郡主心急如焚的问道。

    “二小姐前些日子得了风寒,刚痊愈就落水,还好并无大碍,在家好好休养便是了。”太医说罢拿起药箱,作揖后离开。

    太医走后,唐初姚才委屈巴巴的哭了出来,长唤了一声:“娘……”

    禾嘉郡主见状,心疼的将她搂在怀里,“姚儿,你怎如此不小心?从前去赏鱼时可不会出现这般事。”

    唐初姚抹了抹眼泪,抬起头,“女儿怎知晓今日的地这么滑,但好在有陈王将我救起,不过……我觉得唐湘顾有些奇怪。”

    禾嘉郡主听后蹙了蹙眉,疑惑道:“怎么奇怪?”

    “我刚落水的时候,她虽然愣了一下没有做出反应,许是惊着了,但神情上却没有丝毫的意外,虽说是来救了,但似救非救……”她说着若有所思,似乎在回想早晨落水时的场景。

    “还有,我落水时,不知是我太过紧张还是怎么的,只觉有只手在水下拽着我。”

    “拽着你?你确定那是手?”禾嘉郡主将信将疑,毕竟此事在皇宫中发生,而且当时唐初姚落水定是受到了惊吓,若是不能确定,此事再传扬出去,怕是不好。

第四章:启程云州

    唐初姚见她不信,又坚定地点了点头,“女儿没有感觉错,就是手,真真切切那就是手,有双手在水下拉着我,但却没有要拖我入水的意思,似乎只是不让我上岸。”

    禾嘉郡主听后,对自己身边的侍女问道:“紫烟,方才入宫经过千鲤池时,你可觉出有何异样?”

    “回郡主的话,奴婢留意过那千鲤池周边,应是都被宫女们清理干净了,并无任何异样。”紫烟低头回话,随后又想了想,“郡主,有一事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二小姐本是染上风寒不便去宫里,这次入宫也只是偶然,若要谋害二小姐,没有人会提前知晓还做足了准备,唯一的可能便只有……”

    禾嘉郡主和唐初姚这才反应了过来,“你是说,他们要害的其实是唐湘顾?”

    紫烟刚想回话,可这时张妈走了进来。

    “夫人,大小姐已休息下了,过两个月便是顾老夫人的六十大寿,大小姐准备两日后启程去云州。”

    禾嘉郡主立马摆正好姿态,“六十大寿确实与往年的不同,紫烟,将前些日子父王送来的金瓜贡茶拿来。”

    “听闻顾老夫人爱饮茶,这茶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

    玉笙居中,唐湘顾让阿茗与司絮提前收拾行李,见张妈回来便问道:“张妈,母亲可有问什么?”

    “回小姐的话,夫人让您将这金瓜贡茶带去给老夫人,聊表敬意。”张妈说着,将手中精美的盒子放在她的面前。

    而唐湘顾只是扫过一眼,淡淡道:“正值秋季,云州湿冷,路途遥远,带过去怕是要潮了,你们分着喝了吧。”

    两日后,拂晓

    将军府外,唐将军已入宫面见皇上有要事相商,这次便只有禾嘉郡主一人为她送行。

    “此去一路可要当心着些。”她细心嘱咐着,神色温和的将一件披风,披到了唐湘顾的身上,言行举止,皆是关心备至,不知道的还以为二人是亲母女。

    唐湘顾下意识的退后半步,目光淡然。

    禾嘉郡主见她如此,顿时感到有些错愕。

    她一向体贴相对,虽没有多少感情,但平日里唐湘顾也尊敬的唤她一声母亲,怎的今日竟生疏了不少?

    她没有多言,待唐湘顾走后,她觉出隐隐有些不对,来到了忘月居。

    屋内榻上,唐初姚见禾嘉郡主面带疑虑的赶来,连忙问道:“娘亲,可是出了何事?”

    “你落水一事,恐怕并没有那么简单。”

    “娘亲何以见得?”

    禾嘉郡主在心里暗暗思索着,“皇宫守卫森严,怎会有贼人藏身于水下?而且还只为谋害将军家的女儿?”

    这时,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斩钉截铁道:“此事定是唐湘顾做的,她定是察觉出了什么,才设计你落水!”

    “怎会?”唐初姚有些不敢相信,“对了,那日她问我青睐哪位皇子,我刻意没有提到太子,她不会还真察觉出什么了吧?”

    禾嘉郡主听后立马坐直了,“那丫头怎会问你这些,你提了谁?她又有何异常?”

    唐初姚想了想,“从小我喜欢的东西她从不与我争抢,所以我提了同样手握兵权的元王殿下,可她却问我陈王如何,而且我看得出,她很期待我的答案。”

    禾嘉郡主听后皱了皱眉,显然是她没有猜想到的。

    “陈王?难不成这丫头喜欢陈王?所以才会来询问你的看法?若当真如此,看来我们的计划恐有变动。”

    唐初姚一听,立马急了,“娘亲,陈王资质平平,连太子那病秧子都比不过,她怎会喜欢?总之我以后是绝对不会嫁与那陈王的!”

    京城郊外枝叶凋零,百草枯黄。

    一辆马车行驶在黄沙漫天的小道上。

    张妈掀开车帘,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小姐,为何不多带几名家丁打手?万一遇上山贼可就不好了。”

    “若带的人多,更会引起山匪或百姓的注意,万事低调方能平安。”唐湘顾说罢闭目假寐。

    前往云州的路上只途径梅州,虽多山有贼匪出没,若她没有记错,去年梅州上任的太守,已在半年前,带着官兵围剿了这一路上的山匪,导致其余的山匪都逃往另一边的虞州,此事影响甚大,所以朝廷并没有张贴告示。

    况且父亲也定是会派人一路保护她,所以她并不担心这些。

    几个时辰后,马车出了京城,停在了一处驿馆外,赶车的家丁跃下马车,摆好马凳,喊道:“小姐,驿馆到了。”

    这时,一个贪杯微醺的公子走了出来,左拥右抱两位美人,见马车堵了路,拉下脸破口大骂:“哪个小门小户?竟挡了本公子的道!还不快下来,给本公子赔礼道歉?”

    马车里的阿茗听了,气哄哄的一把掀开马车帘,“这位公子,这路可是你家铺的?我家马车只堵了半边的道,您怎就这么胖,走不过呢?”

    “好了阿茗,就让车夫将马车停远些吧。”

    虽然马车停靠门外堵路实属常事,但唐湘顾不想与这般人计较,凭生事端。

    可就在车夫想将马车驶远些,让出大路来,那位公子又不肯了。

    “这路还真就是我家修的,识相的赶紧下来给本公子赔礼道歉!”这位公子方才听到唐湘顾的声音,柔柔的,如清泉般涌入他心,随后立马推开怀里的两名女子,搓搓手,眼睛如狼似虎的盯着马车。

    马车中的唐湘顾缓缓睁开双眼,命司絮将布帘掀开。

    “据我所知,这路是工部的人,拿着国库里的银子修的,不知公子是何身份?”

    “唐,唐小姐……”

    马车外,公子看清她的脸后,酒立马醒了,声音颤抖的说道:“您今日,怎,怎这么好兴致,出来游玩,也不,也不多带几个下人,我,我一时没认出来,还请唐小姐恕罪。”

    唐湘顾眉心微微一蹙,“怎的?我带多少下人,还需向你禀报?”冷傲的眼神让那公子不禁吓一哆嗦。

    示意让司絮放下帘子,那位公子才敢起来,在众人的目光下悻悻而逃。

第五章:驿馆

    门外候着的店小二见状,立马向驿馆内拉长音朗声道:“唐大小姐到——备,天字上房,一坛秋露白一壶庐山云雾!”

    驿馆老板听后赶忙走了出来,胁肩谄笑的跟在唐湘顾身边,“唐大小姐,厨房里正炖着红枣乌鸡雪蛤汤,秋来转寒,唐小姐可要尝尝鲜?”

    她点了点头径直走向二楼的房间,“江老板,你这消息倒是灵通,我此次出门,可没多少人知晓。”

    “唐小姐,伺候好您才是顶要紧的事儿,小人不敢有一丝怠慢。”说着,他亲自将下人端来的茶酒,细心的摆在桌上,曲意逢迎着。

    唐湘顾端起茶碗,用盖子在水面稍稍一拨,“这可是今春新贡的庐山云雾?皇上只赏了几位王爷,连我唐家都还没有,江老板您这可真是与别家的驿馆与众不同。”

    “唐小姐,这茶是昨日陈王殿下特意嘱咐小人,务必要将此茶亲自端到您的面前,让您品尝,若是喜欢,陈王那还有的是,往后可去陈王府……”

    “陈王?”她看着手里的好茶,顿时感到一阵厌恶。

    江老板看出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情绪,着急忙慌的问道:“可是唐小姐喝不惯这茶?”

    还没等唐湘顾开口,司絮眼尖立马倒出一碗清酒,“路途颠簸,小姐有些头晕不适,还是稍稍饮些酒水,一会儿可安稳入眠,江老板您先下去吧,有事会唤您的。”

    江老板见此也不敢多言,便退下了。

    阿茗接过她手中的茶,仔细闻了闻,“小姐,这茶挺香的呀。”

    “你们去用午膳吧,两刻后出发。”说罢,唐湘顾端起面前的一碗清酒一饮而净。

    隔壁房间,退出去的江老板正站在榻案边,他的面前正是陈王萧珉。

    “怎么?这茶她不喜欢?”萧珉拿着茶碗,看着漂浮在水面的茶叶,呷了一口细细品着。

    江老板思虑再三,嗫嚅道:“这唐大小姐本是喜欢的,但不知怎么的……许是小人有些地方做的不对,恼了唐小姐,还望王爷恕罪。”

    萧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将茶碗稳稳放下,“无妨,吩咐你办的事都办妥了吧?”

    “回王爷的话,都办妥了。”

    驿馆楼下,三人围坐在桌边窃窃私语。

    “你们有没有发现,小姐最近很奇怪?”阿茗道。

    张妈略有同感,点了点头,“小姐最近貌似话变少了,虽然从前小姐也不怎么爱说话,但不会像现在这样。”

    “若是我没记错,应是皇后生辰那日起,小姐才开始有了变化,而且小姐的佩剑,我也没见小姐再拿起过了。”

    司絮说着抬起头,看向阿茗背上背着的一柄长剑,长剑用寻常粗布包着,普通人草草看过不会猜到那是把剑,如若是途径乡野,不会吓到村中百姓。

    半晌后,三人同时叹气。

    此时唐湘顾步履轻盈的从楼上走了下来,看着她们三人问道:“午膳用完了吗?”

    阿茗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走到她的面前,“小姐我们吃好了,您要不要舞舞剑,消消食?”说着将自己背上的剑取了下来。

    唐湘顾看着眼前的粗布被一层层褪下,一把被打磨得锃亮的长剑出现在她面前,剑柄呈月白色纹路清晰,剑身长约不过三尺,没有剑穗稍加点缀,给人一种如女子般清丽的感觉。

    “绝尘……”她顿时愣住了。

    重生前,她嫁入王府,在内打理府中大小事宜,在外还要与各个颇有权势的夫人交好,实在是没有时间,没有精力再去习武练剑,就算后来成为皇后,也逐渐忘记了这把剑的存在。

    她为此剑取名‘绝尘’,退敌扬沙不沾一毫凡尘,到头来却让它在角落蒙上了灰。

    “先,先赶路吧,尽快在天黑之前找到下一个落脚的地方。”唐湘顾只觉喉咙干燥沙哑,将视线离开剑身后,抬步走向门外的马车。

    两日后

    山路虽崎岖,但好在平安顺利的到达了梅州城内。

    大街小巷,繁华程度与京城不相上下,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车马堵的是水泄不通。

    “今日正巧赶上梅州太守之子的百日宴,太守大人一高兴,包下了全城的酒楼,百姓们皆可免费吃喝,所以才如此拥挤不堪。”车外,刚打听到这一消息的家丁,向马车里大声禀报道。

    唐湘顾听后拨开布帘,见人潮拥挤,马车动的缓慢,便说道:“这儿离四海客栈也没多少路,你将马车稍移路边,让后面的百姓先走。”说罢走下马车,没入人群中没了身影。

    “小姐,您别走太快啊!等等奴婢。”阿茗说着,拉着司絮的手跟了上去。

    街上人流如潮,摩肩接踵,就算在这嘈乱的环境中钱袋被人摸去,也不会察觉出任何异样。

    唐湘顾本想用轻功去到四海客栈,却不料一只脚被边上的人老老实实的踩着,而那人竟没有发现。

    无奈,她只好拍了拍男子的肩膀,“公子,您踩到我了。”一遍没听到,她将声量提高,又大喊了一遍,那男子才反应过来。

    “对不住对不住,姑娘你没事吧?你且在这稍等,我去找我的随行大夫来,帮你看看有没有大碍。”男子慌乱抬起脚,本想去寻人,却不料被人潮挤回了原地。

    男子身形修长,唐湘顾略过他的肩膀,看到不远处的张妈迷失了方向,情急之下赶忙对那不知所措的男子说道:“我也算是半个大夫,不打紧的,还请公子不要往心里去。”说罢,艰难的挤过人群走到张妈身边。

    四海客栈内,早早就到了的阿茗正和一人争执不下。

    在一旁劝架的司絮见唐湘顾走了进来,一把将吵得正热火朝天的阿茗拉了过来。

    此时她还在气头上,没有注意到司絮在给她使眼色,“你干什么呢,现在我站上风!”

    “吵得还过瘾吗?”唐湘顾站在她的背后,语气平和。

    “不过瘾!”阿茗说着转过头见是她,立马蔫了,小脸委屈巴巴,“小姐……”

第六章:太子萧珣

    唐湘顾蹙了蹙眉,有些生气的在她头上轻轻敲了一下,“风头是吧,你这性子,以后怎么让我再带你出来?”

    阿茗像是个知道错了的小孩,可怜兮兮的低着头,两只小手搅在了一起,“奴婢知道错了。”

    唐湘顾见她如此,便不也再多说,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还没等阿茗回答,对方先发话了,“别以为你主子来了我就怕你,我家公子身体本就不好,上房住着宽敞,况且你们也没预定啊。”

    她听后,猜出了十之七八,应是二人因客栈仅剩的一间房而起的争执。

    这时,一个男子略微虚弱的声音从门外响起:“边安,发生了何事?”

    她只觉声音有些耳熟,循声望去,看清男子的样貌后,心里一惊。

    正缓步而来,身形瘦弱,一副病秧子模样的男子,正是当朝太子萧珣。

    她想起重生前唐初姚的话,下意识的转过头,对一旁的司絮道:“司絮,我住普通房间就好。”

    萧珣认出她是方才被自己不小心踩到的女子,走上前礼貌作揖道:“我怎好意思让姑娘让着我,传出去可不得叫旁人笑话,我虽身子不大好,但也是男子,还是姑娘住上房吧。”

    她不愿与他纠结此事,便道:“多谢这位公子的好意,既然公子这样说,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罢,差点下意识福身,慌乱中拉着阿茗走上了楼。

    客栈外,围观的人群见事情平息了,这才散去。

    房中,司絮点上安神香,看着坐在窗沿,望着月亮出神的唐湘顾。

    “小姐,夜深了,赶了一天的路,该歇息了。”

    “你们先休息吧,我再坐会儿。”她看着星空中的一轮明月,陷入了沉思。

    “秋来风大起沙,张妈你去准备一条面纱吧。”

    她提前两个月前往云州,并非全然是为了外祖母的六十大寿。

    记得当初提前一个月启程,不料路上出现山匪,当时是萧珉从天而降,为她挡剑受了伤,加深了她对他的好感,后来她才知晓梅州的山匪早已四处逃散,所以说那些“山匪”,全是萧珉刻意安排的。

    但她这次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遇上太子萧珣。

    这位太子从小身子孱弱,却又爱游山玩水,唐湘顾从未注意过他,也不知他是何时对自己一见钟情,但回想起刚才他称自己为姑娘,想必是不知她的身份,所以她让张妈去备上面纱。

    一面之缘,想必他也没有注意她的容貌吧。

    唐湘顾这样想着,斜倚在窗边对月而眠。

    远处绚丽的烟花在天边绽放,照亮她恬静的睡颜,晚风撩起她鬓边碎发,在这整晚的喧闹声中,怕是唯有她能安稳入睡。

    翌日,晨曦初上

    街道被雨雾笼罩着,看不清溪流两岸的红枫树上凝结的露水。

    唐湘顾面戴月白色面纱从楼上走了下来,身边跟着背着行李的司絮。

    她本以为这个时辰萧珣还没醒来,却不料空荡的客栈中,角落处正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姑娘。”萧珣听到脚步声放下茶碗抬起头,像是在特意等她。

    她有些面露难色,但还是礼貌作揖,问道:“公子怎这么早就起了?”

    “在下睡得浅,稍有些响动便会被惊醒,咳咳咳……方才听客栈后有几声鸟鸣,便早早的起来了。”他咳了几声,面容憔悴的捂着胸口,“昨晚在下的随从与姑娘的婢女起了争执,我已责罚了他,还请姑娘莫要怪罪。”

    唐湘顾淡淡颔首,“无妨。”随后,让身旁的司絮将包袱中的川贝枇杷膏拿了出来,送去他面前。

    “公子,这是我家小姐亲手调配的枇杷膏,还望公子收下。”司絮说道。

    萧珣接过枇杷膏,作揖道:“那便多谢姑娘了,昨晚不小心冒犯了姑娘,还请见谅,这是在下今早买的胭脂,望姑娘笑纳。”说着,从怀中拿出一盒散发着淡淡清香的名贵胭脂。

    唐湘顾虽不喜涂脂抹粉,但还是让司絮收下了。

    “我还要赶路先行离开了,公子请自便。”说罢福身离去,没有看见背后萧珣突然警觉的神情。

    马车行驶在刚下过一场细雨的路上,车后留下一路浅淡的车轮印

    街道两边的人家店面,都还沉浸在昨日的欢庆中还未开门,静谧的环境,马蹄声格外清晰。

    驶到一处青楼门外,只见一位衣衫褴褛的妇人,怀里抱着一个五岁左右全身脏兮兮的孩子,她带着求饶的目光,跪在一名衣着光鲜的男子面前。

    男子像是在气头上,面目凶狠,抬脚便往那妇人的身上踹去。

    此时大街上唯有这三人和迎面驶来的马车。

    唐湘顾掀开车帘,正好看见这一幕,赶忙让家丁将马车停下

    “你是何人?为何要当街殴打她?”她呵止着,走下马车,眼中带有怒意的走到男子面前,抬起手臂作势护着那对母子。

    “哪来的野丫头,不知道本公子在教训人?”男子狞视的看着她,很是不喜旁人打断了他。

    唐湘顾有些厌恶他身上还未散尽的酒气,但依旧未退半步,“她犯了何错你要如此训她?”

    男子十分嚣张地指了指自己,“她挡了本公子的路,就活该被责罚,你这野丫头是在审问本公子?知道本公子是谁吗?梅州太守可是我姐夫!”

    她听后冷哼了一声,“听闻吕太守爱民如子,却不想有你这么一个小舅子。”

    “你说什么?你个野丫头竟敢教训本公子!”男子说着便要向她扑去,却不料唐湘顾一个转身,男子自己左脚绊右脚,面朝下重重的摔在地上,引得边上阿茗捂嘴发笑。

    这一摔男子顿时有些发懵,他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抹了抹鼻子上的鲜血,见一旁的阿茗在笑话自己,一股怒气涌上心头,一股脑的又朝着唐湘顾扑去。

    唐湘顾本想还手,可此时,司絮挡在了她的面前,掷地有声道:“将军府唐大小姐在此,谁敢放肆!”

第七章:山匪

    男子听后依旧一脸不屑,“将军府?哪个将军府啊?本公子的舅舅可是唐大将军的部下,你们这位唐……”

    一说到唐字,他使劲睁开眼睛,皱着眉,试图透过面纱看清唐湘顾的容貌。

    “本公子曾见过唐大小姐,唐大小姐花容月貌,怎么可能戴着面纱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唐湘顾缓缓摘下面纱,冷冷说道:“那你再仔细看看,我是谁?”

    男子眯着眼睛,看清她的样貌后,脑中瞬间感到轰的一下,仿佛受到了惊吓般缓缓跪在地上。

    他怔愣着,不知是真怕还是装的,眼泪简直比戏台子上的戏子来的还快,两行热泪,瞬间连成串流了下来。

    “唐大小姐恕罪,还请看在小人的舅舅为唐将军效力的份上,饶过小人吧!小人发誓,再也不敢了!”

    她神情漠然的看着他,“那好,我可以饶了你,但你要对这对母子道歉。”

    声音从男子的头顶传来,令人颤心的可怕。

    男子听后二话不说,立马转身跪在那位妇人面前,连声道了几句对不起后,如同见了猫的耗子,一溜烟的跑了。

    阿茗本想去追,却被唐湘顾拦下了。

    她扶起地上的妇人,从怀里拿出二十两银子和一枚玉佩塞进妇人的手里,神情温和的说道:“这钱您拿着,去买几身衣裳,吃顿饱饭,再将这玉佩当了,置办些田地,让孩子上学堂。”

    妇人收下银子后连连道谢。

    回到马车上,唐湘顾向张妈问道:“父亲的部下,哪位是与梅州太守有亲戚关系的?”

    张妈想了想,“倒是有这么个人,忠武将军章斌,跟着将军有十几年了,敬职敬责,办事也很牢靠。”

    她听后沉思了一番,“将这消息传去京城,让他好好管管这个外甥。”

    马车继续向前驶去,从闹市到乡野,一路上嘈杂的人声逐渐被山中鸟鸣所代替。

    杳霭流玉,悠悠花香,车帘随风飘在车外。

    穿过密林,一缕清晨的暖阳,时有时无的照在唐湘顾面容姣好的脸上。

    她双眼微睁,见一旁的阿茗一直生着闷气,便问道:“阿茗,又有谁惹你不开心了?”

    阿茗气鼓鼓的噘着嘴,“还不是那个边安,奴婢今早给马喂粮草,正好撞见那边安也在,不过奴婢没有再与他争吵,只是见到他便会想起昨晚没有吵……(赢)心中就有些厌烦。”

    唐湘顾听后,恍然想起边安这名字,自己曾在她口中听到过,只是不似今日这般……

    重生前在她封后的前一个月里,阿茗兴奋害羞的找到她,绕了好几个弯子,才说出重点:请她为自己赐婚。

    她知晓后,特意派人调查了对方的家世为人,太子随从,家境也算殷实,看着是挺会照顾人,名字就叫边安。

    仔细想来,太子萧珣不常在京城,边安自然是跟着自家主子,但听阿茗话里话外,二人倒像是相识许久。

    “昨日你是第一次见到边安?”她问道。

    阿茗重重的点了点头。

    “各为其主,他也没有错,况且……”

    唐湘顾本想说出萧珣的身份,免得日后她再生出什么事来,但想到萧珣出行应是更名改姓,掩人耳目避免祸端,若阿茗不小心说了出去恐会出事,思索一番后便没有透露半分。

    “出门在外,你身为我的侍女,若轻易与人发生争执,不知我身份的还好,但也不能随心所欲,话语上咄咄逼人,若知我身份,又是与我唐家作对的,将此事传去京城,岂不是对我唐家不利?”

    阿茗听后明白其中利弊,连连点头,称自己以后再也不敢了。

    此时在梅州与云州接壤地带,一群打扮如山匪模样的人,正潜伏在山中密林处,众人眼里放着光,像在静静的等待猎物的到来。

    山顶处,驿馆的江老板正站在萧珉的身边。

    “陈王殿下,此路是唐小姐去云州的必经之路,十几年来从未变过,您不如去休息休息,小人在此守着就是。”

    萧珉望着远处,心里总觉得不对劲,算起来唐湘顾她们出发也有些时辰了,怎么这会儿了还没有动静?

    这时,一个探子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禀报道:“王爷,唐小姐的马车往虞州的方向去了。”

    还没等萧珉询问,江老板脸色一变,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

    “小人,小人不知啊!唐大小姐去云州的这段路,十数年来从为更改,或许是这次……这次顾老夫人六十大寿,所以去虞州给老夫人买寿礼了吧!”

    他额上布满汗珠,右手不停的抬起,用袖口擦拭着汗水。

    萧珉傲然睥睨地看着他,本是让人看过一眼便想亲近的清俊脸庞,此时却阴沉着闪过一丝杀意,“还不赶紧让你的人去虞州!”

    马车中,张妈照常掀开帘子,戒备的观察四周,确认安全后才放下,“小姐,方才那条路可是去云州最近的一条,为何我们要往远处绕一圈?”

    唐湘顾没有回答张妈,而是对外面赶车的家丁嘱咐道:“匀速半个时辰后,前方会出现一个小土坡,你一会儿将马车停在土坡后,切记不能让马发出一点声响。”

    家丁虽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应下了。

    半个时辰后,前方出现了一个土坡,恰好是一个马车的高度,正好能将整个马车隐藏起来。

    过了没一会儿,只听来时的路上,沙地哆哆作响,黄沙扬起,奔过一群马儿,马背上一个个装扮成山匪模样的人,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个土坡,也完全没有顾虑的,全部冲进了前方的群山之中。

    “小姐,这是……”司絮看着从她们身边离去的“山匪”,心中一惊。

    唐湘顾则是一脸淡然,直到看着那群人,没有半分犹豫的冲进山里时,才扬起嘴角,“方才的那群人根本不是什么山匪,不过山里的那些,就说不定了。”

    山顶处,察觉出异样的萧珉眉头紧锁,警觉地望着远方。

    两刻后,属下慌乱的赶来禀报:“王爷,我们的人进了山就没了消息,属下在山脚见有几个面生的,匪徒模样的人徘徊守着,我们的人怕是,怕是误入了土匪窝子。”

第八章:抵达云州

    然而萧珉却像是知晓这一结果,脸上的情绪并无多大起伏。

    “你先下去吧,让怀信来见我。”

    不过一会儿,一个手持长剑,剑眉星目的男子走了过来。

    萧珉双手背在身后,抬眼看他,若有所思。

    “她会不会已经猜觉了?还是在我们第一次出手的时候。”

    怀信紧紧锁眉,抱拳回道:“属下是在前一晚潜入水底,绝对没有人发现,从皇后娘娘宫里出来,所有的世家小姐,面见皇上时都会途径御花园,然而要想穿过御花园又必定经过千鲤池,池边早已被属下泼了清油,远远看去就如同水渍,走近了众人都会先看池中锦鲤,这些唐大小姐是绝对不知情的。”

    “方才的事,又该如何解释?”萧珉冷冷问道。

    “方才唐家马车进了山,属下便命人放飞了几只鸟禽,可没成想马车竟突然改变的方向,径直朝虞州驶去,这应是巧合……”

    “巧合?”萧珉并不满意他的回答,“第一次误将唐二小姐拖下水,让本王不得已前去相救。原以为会与往年一样提前数十日前往云州,却不想提前了两个月,最后竟还是失手了,而且……唐小姐对本王的态度似乎很不好。”

    怀信觉出他有些生气,立即说道:“王爷,再给属下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属下定能想出一个万无一失的办法。”

    萧珉看着他,眼中像是被一层迷雾笼罩,任谁都猜不透他的心思,“好,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云州城郊,天色渐晚,马车缓缓行驶在山中羊肠小道上。

    两处连绵起伏的山脉正中,远处最后一点夕阳没入了天际线。

    “小姐,估摸着明日午后就到云州了,您准备送什么贺礼给老夫人呀?”阿茗眨着眼睛,满脸好奇地看着唐湘顾。

    “云州桑蚕闻名天下,我打算在黎氏布行买几匹绸缎,亲自给外祖母做身衣裳。”

    “亲自给顾老夫人做衣裳?”马车里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就连外面赶车的家丁听到,都是满脸的震惊。

    在他们眼里,唐湘顾只会习武弄剑,当初从拿起针线,到放下针线只用了一息。

    唐湘顾看着她们的表情,从容地点了点头。

    重生前她成婚后便再也没拿起过剑,初时她学着寻常人家的妻子,为萧珉缝制新衣,因技艺生疏,萧珉穿出去后被各皇子朝臣暗里笑话,之后他就再没穿过那身衣袍。

    后来,她让宫廷绣娘日夜教习她女红,三年刻苦,绣工手艺已算得上是上乘。

    入夜皓月千里

    山路崎岖,月光柔和穿不过林中的枝繁叶茂。

    伸手不见五指,四周漆黑一片,马车只得停在一棵大树下,待明日破晓时启程。

    一块空地,五人坐在一堆火焰周围。

    唐湘顾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司絮,“你将这个撒在附近,以防山中野兽靠近。”

    这时,张妈拎着空空的水囊走了过来,“小姐,奴婢去找找这里有没有溪流。”

    唐湘顾拿过她手中的水囊,语气不再冰冷,“张妈你年纪大了,还是我去吧。”

    她正要抬步走向林中,阿茗一个箭步滑到了她的面前,“小姐,带上您的佩剑吧。”

    唐湘顾看着她手中的剑,稍稍愣了下便接了过来。

    篝火两旁,司絮撒好药水,坐在石头上,满脸担忧的看向黑漆漆的林中。

    “小姐一个人去,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阿茗拍了拍她的肩膀,“咱们小姐是谁啊,唐大将军之女,文武兼备,而且小姐也带上佩剑了,不会出什么事的。”

    司絮叹了口气,低下头,“要是我方才跟着小姐一起去就好了。”

    “你又不会武功,而且天这么黑,路都看不清,你跟着去,小姐还要同时兼顾你。”阿茗将烤好的番薯递给她,“赶了一天的路,快吃些东西吧。”

    林中,走了几步路的唐湘顾环顾四周,皱了皱眉,喃喃道:“忘记拿火把了。”

    她的武功虽好,但在黑夜里还是看不清周围景物的,只能凭一双灵敏的耳朵,听水流的声音辨别方位。

    “算了,还是用轻功吧。”

    她说罢,轻盈一跳,脚尖稳稳的立在枝头。

    月光皎洁,遥挂天边如玉盘般大小,大地落满银辉。

    她身着一袭白衣,飞跃在山林之间,远远望去犹如一只展翅白鹤。

    林深处,一处被月光映照的波光粼粼的清泉,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轻巧落地,衣袖飘起,在月明星稀的夜里,又如降落凡间的仙子。

    另一边,马车篝火旁,因为唐湘顾去了许久都没回来,众人开始担心起来。

    “小姐怎么还没回来啊,不会迷路了吧?”张妈担忧地看着林中,心不禁揪了起来。

    “要不我去看看吧。”

    阿茗正想往前一步,却被司絮叫住,“不能去,万一小姐回来了,你迷路了怎么办?我们现在只能在这里安静的等小姐回来。”

    一刻后

    “要不我……”

    “不行!”

    家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三人异口同声的否决了。

    霎时,一阵凄风吹过,火焰在众人面前跳动了几下,随后恢复平静。

    紧随其后,林中传来“咔嚓”一声,像是被什么动物踩断了枯枝。

    四人吓得一机灵,脊背发凉,心中发憷,齐齐看向漆黑的林中。

    几息后,只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左手拎着几条鱼和一个沉甸甸的水囊,右手提着佩剑。

    唐湘顾见四人面带惊恐,还以为自己离开的期间有野兽靠近。

    四人见她平安回来,长舒一口气。

    “小姐怎去了这么久?还有这衣裳怎么破了?”张妈见她的裙摆有被撕裂的样子,瞬间又紧张了起来。

    “方才在林中借着月光瞧见几只兔子,追了半路,怕引来野兽便回来了,衣裳是不小心被荆棘划破的。”

    阿茗烤着鱼问道:“小姐,您手上不是有剑吗?丢出去,嗖的一下就能刺中,还追它做什么?”

    司絮看出唐湘顾有心事,便推了推阿茗,“小姐心善,定是故意放走的。”

第九章:黎氏布行

    其实唐湘顾也算不上是故意放走那些兔子,而是忘记了自己手里还拿着剑,直到追进丛林深处才意识到。

    本想试着听音辨位用剑刺中,也不知是武功有退步还是心态的原因,她竟刺偏了,见剑划破兔子的耳朵,血水浸染雪白的兔毛,又见其因伤口疼痛剧烈挣扎着,内心不忍便撕下衣料为其包扎好伤口,检查后无大碍就把兔子放生了。

    深夜,云州的一家客栈中。

    萧珉背对着怀信,神情复杂,“可有十足的把握?”

    怀信双手紧握佩剑,眉头紧锁,“属下无能,只有七成的把握。”

    “可还有其他法子?”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若这次再失败,本王便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唐家二小姐了。”

    “王爷,这是属下现在能想到的唯一办法,若您受伤,想必唐小姐不会不管不顾,而顾大人也定会让您在顾家小住养伤,这无疑是您与唐小姐增进感情的大好时机。”

    “让本王再想想吧。”萧珉还是有些不愿,觉得此法太过激了。

    翌日,天色微明,朝云出岫

    山中的一行人已乘上马车,前往云州城内。

    “小姐,一会儿到了云州是先去黎氏布行,还是先去顾家?”

    阿茗将头探出马车外,看着山下的云州城满眼的期待。

    “先去黎氏布行,刚好顺路。”唐湘顾道。

    云州城

    街道上,妇孺老少身上穿的皆是丝绸制品,若不知情的人见了,定会以为云州民富,实则不然,云州四面环山犹如一个盆地,山多田地少,但风调雨顺。几十年前出了位皇商,自此掀起一波养蚕流,几乎家家户户都养蚕织布,转手卖入商贩手中,自给自足。

    马车缓缓地停在了一家不是很起眼的布行的门前,门外的伙计认出赶车的是唐家人,立马上前笑脸相迎。

    “原来是唐小姐来了,正巧我家小姐就在里面呢,小的这就前去通传。”

    店里,一名女子正忙碌的招呼着客人。

    女子身穿苏绣月华锦衫,鬓边斜插一支白玉响铃簪,回眸见到进来的人,清丽秀雅的脸上先是一愣,随即快步走了过来。

    “你来了怎么也不说声?欸,往年都是去我家找我,怎的今日到访我黎氏布行?总不会是来买布的吧?”

    唐湘顾拉着黎绾儿的手,原本平静如水的脸上立马有了笑意,“我还真是来买布的,还不快把你这最好的料子拿出来?”

    “那还真是稀客呀,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这竟一点消息都没。”黎绾儿很是欣喜,拉着她直奔二楼。

    “也就云州这地方消息传不进来,今日刚到,一下马车就来的你这。”

    黎绾儿命人从货架上取了几匹布下来,放在她的面前,“你看看喜欢哪个?一会儿我差人送到顾家,对了,你听说了吗?昨日宁汐玥也来了云州。”

    “她来做什么?”唐湘顾听到这个名字,不禁皱了皱眉。

    “不清楚,不过你若是见到她,可不许再动手了,她毕竟是宁国公府的三小姐,去年的事我可都听说了,人家只不过是绊了你一脚,你就将她踹进了湖里,虽然他们宁川的公侯小姐们都不太喜欢她,满城都夸赞你不愧是唐将军之女,但你这做法实在太冒失了,我听说宁国公可是生了好大的气,第二日便去皇上面前参了唐将军一本。”

    唐湘顾略感无语,解释道:“我可没那么小气,从前每次见面她便要缠着我,每次耍的那些小心思,我也都躲过去了,那次我并没有将她踹进湖里,是她自己不小心滑倒,我本想去救她,谁料她竟一把抓住了我的脚,差点将我也拖入水中。宁国公在朝堂上日日都要与我爹作对,我们唐家可不惧他。”

    此时,阿茗和司絮正候在门外,第一次来黎氏布行的两人,心中带着好奇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周围。

    “司絮,我还是第一次来黎氏布行,不愧是皇商,连布局陈设都和京城的不一样。”阿茗轻声激动地说道。

    “我听说每个州郡的黎氏布行都是这样的,听说是为了亲民,弄的和普通布行没什么两样。”司絮道。

    “哦,原来是这样……”

    阿茗话音刚落,只听一个嚣张跋扈的声音从楼下响起。

    楼梯口,一名伙计正拦着一位打扮靓丽的女子。

    “宁小姐,我家小姐有要紧事正在处理,还请您改日再来吧。”伙计点头哈腰着,不敢让她上去又不敢得罪了她。

    宁汐玥听后,疾言厉色道:“我的侍女都看见了,今早黎绾儿进布行后就没再出来过,别和我说后门,后门本小姐也派人盯着呢!她肯定是在楼上,你赶紧给本小姐让开!”

    她自信黎绾儿一定在楼上躲着不见她,又见伙计一直在阻挠,心中更是恼火不已,伸手便要打人。

    “原来是宁小姐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黎绾儿镇定的走出屋子,缓步走到她的面前。

    宁汐玥向她身后看了看,只见一个侍女跟着再无旁人。

    她进来时便有随从与她说唐湘顾也到了布行,虽说她此行的目的不单单是来买缎子,但见唐湘顾不肯出来,她也不敢主动再去招惹,游玩的好心情一下就没了,便想寻着脾气好的黎绾儿,向她发难。

    “快把你们这最好的料子拿来,本小姐还等着裁制新衣呢。”她趾高气扬道。

    “宁小姐来的真是不巧,前几日已将今年上等的布匹送进宫里了,还请宁小姐改日再来。”

    黎绾儿本想送客,却不料宁汐玥一个转身竟到了她的身后,同时还让几个侍女拦着她。

    “怎么?唐湘顾来这就是座上宾,本小姐来这就是没货了?小小的云州织造竟不把国公府放在眼里,小心我让我祖父在皇上面前参你爹一本!”

    这时,一个声音从布行门外响起,“一年未见,宁小姐别来无恙啊。”

    众人诧异的循声看去,只见方才还在二楼的唐湘顾,现已出现在门外,身边还站着看起来有些恍惚的阿茗和司絮。

第十章:继续学医

    方才在屋子里,她见势不对,不想给黎绾儿徒增麻烦,二话不说便拎着二人往窗外跳,吓得她们还没反应过来是发生了什么,便已稳稳地站在了布行的门前。

    “你,你怎么在那儿?”宁汐玥傻眼了,她进来时明明有人告诉她,二人在楼上说话,却没想到只一会儿的功夫,唐湘顾竟已站在门外了。

    见唐湘顾走了进来,她收起了脸上的震惊,抬脸道:“你刚刚不是在楼上吗?”

    “宁小姐看错了吧,我现在好端端的站在这里,怎么可能在布行楼上呢?宁小姐方才有看见我下来吗?”唐湘顾故作疑惑的问道。

    宁汐玥听后看了看周围,见无人附和自己,身边的下人们也唯唯诺诺不敢啃声,心中不禁有些生气,但知晓自己不占理,便问道:“你来这做什么?”

    唐湘顾看着她,浅浅一笑:“自然是和宁小姐一样,来买布的。”

    她冷哼了一声:“那还真是不巧,黎绾儿方才说了,今年上好的绸缎都已送往京城了。”

    “确实是送往京城不错,但前几日听闻唐小姐要来云州,家父特意留了几匹缎子,让我赠与唐小姐。”黎绾儿淡然走上前说道。

    宁汐玥一听,知晓自己吃了哑巴亏,见布行外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气得涨红了脸,瞪了她二人一眼后,便带着几个随行的人离开了。

    唐湘顾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眼中竟透出一丝羡慕。

    宁汐玥,宁国公府家的三小姐,上面有两位未出阁的姐姐,所以官场联姻一直都没有轮得上她。

    她还记得这位自命清高的三小姐,虽任性张扬,但目光独到,给自己挑了位寒门学子,那学子也争气,三年后考中榜眼做了一方官员,听闻二人婚后生活十分美满幸福。

    黎绾儿见她出神出的认真,便问道:“想什么呢?方才你不会又跳窗了吧?下次可不许这样了,你一个人也就罢了,还带着俩,瞧把她们给吓的。”

    此时的阿茗和司絮还心有余悸,怔怔的站在一旁。

    二人见此相视一笑。

    两刻后,顾家大门外

    一个侍女正焦急地左右看着街道两端,见一辆马车缓缓驶来,立即兴奋地跑进了宅子里。

    “老夫人,表小姐回来了!”

    院子里,坐在椅子上假寐的顾老夫人听后,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地,随即对身边的侍女陆英说道:“快,快去山上请老爷回来。”

    方才顾老夫人听外头的人说唐家大小姐回来了,她原先还不相信,但越传越真,便让侍女半夏在门外看着。

    下了马车的唐湘顾见宅子里没人,心里不觉有些纳闷,一脚刚踏进赤芍轩的院门,一根拐杖紧随其后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拦住了她。

    “你这丫头,要回来也不提前说声,到了云州竟先去见了绾丫头,让外祖母我好等。”顾老夫人故作生气,但眼角的泪水还是擒不住的流了下来。

    唐湘顾见此眼中笑着含泪,用帕子抹去外祖母脸上的泪水,语气中带着些许撒娇,“才不是呢,我是到黎氏布行买布料去了。”

    “你买布料做什么?也不回来先见见外祖母,先前听半夏说你回来了我还不信,你今年怎这么早就回来了?也不差人传个信,我好让下人去请客满楼的厨子来,给你做你喜欢的龙井竹荪。”顾老夫人说罢,也为她拭去眼底的泪水。

    唐湘顾笑了笑,“待两个月后,您自然就知道我要那布料有何用了。”说着,她看了看四周,“外祖父呢?还在山上吗?”

    话音刚落,院子外一位胡子头发皆乌黑,精神矍铄,丝毫看不出有七十岁样子的老者,大步直奔赤芍轩来。

    “湘儿,湘儿回来了?”顾老爷一见到唐湘顾,双手微颤的抓着她的双臂,退后几步上下仔细瞧了瞧,眼中顿时泛起了泪花,“好好好,平安就好。”

    此话一出,唐湘顾的眼眶又红了,每次她回来,外祖父见到她的第一句话,第一个动作,从她记事以来从未变过。

    堂屋中

    “湘儿,你这次回来准备待多久?”顾老夫人问道。

    每次唐湘顾回来都只待半个月,回去后便要去军营帮唐将军练兵,或是在书斋苦读,而这次竟提前回来了,着实让她有些担心与不解。

    “我准备这次回来待上半年。”

    她想先在这待个小半年静观其变,若事情真如自己所料的进展顺利,到时候她再回京城。

    可顾老夫人一听,更加笃定了她心里的猜想,“湘儿,你老实和外祖母说,是不是禾嘉郡主待你不好?”

    唐湘顾赶忙放下茶碗,道:“我待这么久其实是想和外祖父学习医术,这几年边陲小国频频来犯,宫里派过去的太医因水土不服,比将士们还先病倒,所以我想好好学习医术,即可领兵打仗还可行医救人。”

    顾老爷听后皱了皱眉,“边疆战乱,将士们无非是得了伤寒或受了重伤,这些我不是在你的小时候,就教给过你了吗?况且这领兵打仗是你们女儿家该干的事吗?有空我可得找你爹好好聊聊。”

    “仰之弥高,钻之弥坚。我这次回来是想学习更高的医术。而且外祖父,我带兵是经过皇上同意的,您去找我爹也没用……”她说着,眼神中带着几分清澈灵动。

    顾老爷无奈叹了口气,“好吧,那你明日便随我上山采药吧。”

    “明日?这么急做什么?湘儿要待半年呢。”顾老夫人有些不喜,她还想着唐湘顾回来能先多陪她几日。

    唐湘顾知晓她心中所想,将手覆在她手上,笑了笑道:“外祖母,过两个月就入冬了,到时候我便能日日在家陪着您了。”

    她虽是来避世的,但还是想起重生前,皇上因病去世,众太医束手无策,萧珉让她来诊治,同时压着消息,不让其他皇子举荐民间大夫。

    她没有十足的把握,治了一个月都没有效果。

    最后实在瞒不下去了,萧珉才松口,同意她让曾是太医院提点的外祖父顾益清进宫,但病拖的太久,已是病入膏肓,后来皇上驾崩,萧珉继位,她再听到有关顾家的消息,便是唐初姚告诉她的顾家满门流放。

第十一章:应答如流

    另一边,五湖客栈的一间上房中,宁汐玥正半倚在软榻上生着闷气,一阵清风从窗外吹了进来,扬起她鬓边的流苏。

    这时,一个小侍女捧着一身衣裳走了进来,“小姐,成衣铺将做好的衣裳送来了,您要不要试试合不合身?”

    宁汐玥抬眼道:“这料子虽不错,但总归是比不上黎家的,好不容易出来游玩,竟连匹心仪的布料都买不到。”

    她看着衣裳思索了一番,随后玉手一挥,“你将这身衣裳送去顾家给唐湘顾吧。”

    侍女荷儿应下后准备退下,而宁汐玥像是想起了什么叫住了她。

    “你给她衣裳的时候,若是顾家二老有一位在那,你便说,我家小姐来云州就是想买黎家的料子,不料被唐小姐捷足先登,悉数买走了,无奈只能用别家的料子裁制新衣,挑了件好的给唐小姐送来。听清楚了吗?”

    “是,奴婢听清楚了。”荷儿福身拿着衣裳离开了屋子。

    而屋子的隔壁,便是萧珉和怀信二人。

    “王爷,属下考虑到唐小姐可能不惧蛇,而且蛇咬伤的伤口与受重伤的伤口想比,小了许多也减少了几分在山中等待的危险,所以只能委屈王爷您了……”

    怀信小心翼翼说着,目光转向靠墙边立着的一个蛇篓,里面是两条黑白花纹长蛇,正吐着蛇信子缠绕蠕动着,不细看根本看不出两条蛇有什么区别。

    此时萧珉脸上满是气愤与无可奈何,心中暗念,当真要为了一个唐家嫡女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吗?

    怀信看出他的顾虑,战战兢兢的将蛇篓拿起,“王爷,放弃了唐家,便只有宁国公府可与之相比,但廖家和宁家乃是姻亲,廖家的大小姐是贵妃,与魏妃娘娘的关系这么多年来一直僵持不下,所以宁国公是定然不会……”

    还没等怀信说完,萧珉便气恼的打断了他,“此事本王清楚。”他说着,看向蛇篓。

    “就用那没有毒性的,之后再将毒性强的丢到不远处,你得确保它不会袭击本王。”

    怀信松了口气,抱拳道:“王爷放心,属下定安排妥当。”

    顾家堂屋内,唐湘顾前脚刚离开,荷儿后脚便走了进去。

    她见唐湘顾不在,心中有些摇摆,思虑片刻后还是将宁汐玥教给她的话,尽数说给了二老听。

    “替我好好谢谢宁小姐,真是破费了。”顾老夫人命陆英收下衣裳后,面容和蔼,眼带笑意地说道。

    荷儿低着头,“我家小姐与唐小姐相识已久,不知唐小姐此次回云州要待多久?我家小姐想过些日子与唐小姐到茶楼一叙。”

    顾老爷没有回答她,而是反问道:“不知宁小姐要在云州多久?我好去问问湘儿。”

    “我家小姐要在云州待上半月。”

    顾老夫人听后将手中的茶碗放下,有些惋惜道:“那还真是不巧,这几日我准备带她去筇州见见她表舅。”

    “这……”荷儿见二老都没有要再说话的意思,无奈福了福身,“那奴婢就先回去复命了。”说罢便匆匆离开了顾家。

    客栈中,宁汐玥见荷儿两手空空的回来,当即问道:“顾老夫人和顾老爷都不在那儿吗?”

    “在……”荷儿声音有些颤抖。

    “那你将我的话都说给他们听了吗?”

    “说了……”

    她听后,拿起妆奁里的篦子,狠狠地摔砸在荷儿的身上,“这点事都办不好,以后不用在本小姐身边伺候了!”

    荷儿吓得慌忙跪在地上,惊慌失措道:“小姐,奴婢知错了,奴婢,奴婢打听到了一事,顾家的门房说唐小姐要在云州待上半年,而且过些日子要去筇州。”

    宁汐玥这才稍稍消了些气,“你还有点用处,继续伺候吧。”

    “筇州有什么热闹的地方?”她转身坐回软椅上问道。

    “五个月后,筇州有个诗书会,不过依唐小姐的性格应是不会参加。”

    “她不去更好,筇州偏僻,想必都是些泛泛之辈,等本小姐轻松拿得第一,那些曾经瞧不上本小姐的人可不得上赶子来巴结。”宁汐玥说着嘴角微微扬起,就如同此时她的面前已站好前来奉承的人,脸上满是得意。

    日落西山,天色渐晚

    芫华居中,坐在窗边的唐湘顾迎着晚风,拿着衣裳料子,一针一线认真仔细的缝制着。

    边上,三人纹丝不动怔愣地看着她,似乎时间在她们的身上停止了。

    “小姐,您是什么时候学会女红的?”阿茗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好奇,疑惑地问道。

    唐湘顾早已想好了应对之词,淡定回道:“以前,你们不在的时候学的。”

    “那您什么时候学的刺绣?”

    “三年前。”

    “可是……两个月前,二小姐想让您帮她在荷包上绣一只蝴蝶,您的手可是被扎破了好几次,最后染得那荷包上满是血印子。”

    “那次是失误,练剑的时候将手腕伤了。”

    “可是您练剑从未伤过手腕……”

    “偶尔会,只是没和你们提起。”

    唐湘顾应答如流,三人的疑问得到解答后这才放下心来。

    “小姐,您的手没事吧,严不严重?”阿茗跑到她的身边,心疼的拿起她的手,仔细看了看,

    唐湘顾浅笑道:“已经没事了。”

    说话间,司絮拿着湿热的毛巾走了过来,敷在她的手上,“小姐是怕手腕再次受伤才不拿剑的,对吗?”

    虽然司絮不像阿茗一样,将心思都表露在脸上,但她知晓,司絮心中着急的劲不比阿茗少。

    她将手覆在她的手上,道:“我没事,别担心。”

    秋风萧瑟,凉风骤起

    赤芍轩中,顾老夫人存着心事,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顾老爷清楚她心中所想,侧身轻拍她的手,“放心吧,湘儿与庆雪一样,若是在那儿有人待她不好,定会回咱这儿,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

    “所以她不就是来咱这儿了吗?不行,我得去问问。”她说罢起身欲要下榻,准备去找唐湘顾问个明白。

第十二章:山中小屋

    顾老爷见状赶忙将她拦住,“这三更半夜的,湘儿她们赶了一天的路,定是睡下了,而且今早湘儿不是说了,她是为了跟我学习医术才回来的,半年后就回去。”

    顾老夫人捂着胸口,忧容满面,“可我这心里,就觉着会出什么事儿。”

    “放心,这么些年来,我何时让咱家出过事?快些睡吧。”顾老爷用手顺着她的背,安抚道。

    她嘴上虽嘟囔着,但还是躺了下来,不过一会儿便安稳的睡去了。

    小厨房里,灶台上静置着一碗热气腾腾的人参鸡汤,几颗饱满的红枣漂浮在汤面上,打开碗上面盖着的罩子,香气瞬间四溢开来。

    “张妈,您这手艺还和从前的一样好,从前小姐最喜欢喝您亲手做的鸡汤了。”侍女陆英笑着说道。

    张妈看着鸡汤叹了口气,“是啊,自小姐走后,我便再没有做过,也不知表小姐爱不爱喝。”

    “放心吧,表小姐是小姐的亲生女儿,自然也爱喝的。”

    翌日拂晓,唐湘顾正在院子里练剑。

    昨晚她睡不去便拿起剑,凭借着身体的记忆,逐渐的找回了从前的感觉,虽然一整晚都在练剑,但却没有一丝的疲惫感,早晨的精神头也很足。

    “表小姐,该上山了。”门外前来催促的下人名叫空青,是顾老爷的药童。

    唐湘顾将剑放在树下,拿起边上的帕子擦拭汗水,应道:“我即刻就去。”

    不远处的青山中,山顶飘来的一缕青烟下是一座小屋,四周云雾缭绕,如仙境般若隐若现。

    小屋外空地上,摆放着几个药架,药架上是琳琅满目的药材,踏入屋内,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

    唐湘顾呛了几声才渐渐适应,“这地方……”

    她有些疑惑的打量周围,斑驳的泥墙与灶突,看样子定不是今年刚造的,但从前她对此处竟全然不知。

    顾老爷见她如此,便解释道:“你小时候嘴馋,这儿又都是些有毒性的药物,你外祖母担心我看不住你,所以就没告诉你有这么一个地方。”

    随后,他将一个用竹篾编制的箩筐递给了她,“这时候天仙子的果皮应是渐黄了,去摘些回来吧,小心着些,前些日子下过雨,山路泥泞。”

    此时金鸡报晓,千山初醒,山中的一切逐渐清晰。

    一处隐蔽的丛林中

    “王爷,属下打听到了,唐小姐会在云州待上半年,今早已跟随顾大人上山了,我们要不要今日就动手?”怀信看了眼一旁的蛇篓。

    萧珉听后立马否决道:“不可,这样太过引人注目,等过些日子吧。”

    秋高气爽,两个时辰后,唐湘顾已摘了满满一箩筐的天仙子,正准备回去将其曝晒打下种子,却见远处一个药童行色匆忙的向她跑来。

    “怎么了?川断。”唐湘顾见他满头是汗,定是找了她许久,便将自己腰间的水囊递给了他。

    川断接过水囊先是道谢,再禀报道:“小姐,二老爷和三老爷来了,老爷让您快些回去呢。”

    “那你将这放回小屋,我现在就回去。”她说着便将背上的箩筐递给了他,自己转身快步走下山。

    顾家,客堂中

    一位老者身穿锦衣绸缎附庸风雅,另一位谈笑间潇洒从容,两位看似比顾老爷年长的老者,正坐在椅子上与二老谈笑风生。

    这两位边上,分别坐着一名打扮素净的女子,和一位斯斯文文书生气息的男子。

    “大嫂,再过两个月便是你的六十大寿了,湘儿如今是回来了,但整日在山里,不如就让清妍留下来陪着你吧。”

    说话的是顾老爷的二弟,顾二爷。

    那名打扮素净,模样乖巧的女子站了起来,低着头声音轻轻柔柔地说道:“清妍愿服侍在大祖母身边。”

    顾老夫人面容慈爱的看着她,“半夏和陆英服侍我就够了,湘儿那丫头不爱说话,你住这可就只能陪大祖母说说话了。”

    顾清妍立即说道:“清妍愿陪大祖母说话。”

    顾老夫人见此呵呵笑道:“清妍这孩子打小一个样,不像湘儿小时候活泼开朗会说会笑,如今就只会舞刀弄枪,连绣花都不会,我听闻妍丫头的绣工不错,不知师承何处?”

    “回大祖母的话,我师父是筇州绣坊的首席绣娘江芫。”她说着,脸上紧绷的神情略微缓和了些。

    一旁的顾三老爷也不甘示弱,满脸高傲,“我们家舒志去年考中秀才,大嫂您平日里喜爱诗书,不如就让舒志留在这,日日吟诗写字,也好为大嫂你解解闷。”说罢眼神示意边上的男子。

    顾舒志连忙站起作揖:“孙儿精通诗词歌赋,从前也学过些武功,等表妹闲暇还可一起练武。”

    话音刚落,顾二爷竟大笑了起来,“你那身子骨还是老老实实的读书吧,练武不适合你,小心书没读成还把身子伤了。”

    顾三爷听后自然不喜,黑着脸本想与他争论,却不料这时候唐湘顾回来了。

    两位爷见她回来,立马笑逐颜开,似乎方才不愉快的事,在她踏进门的那一瞬间烟消云散了。

    “湘儿回来了,快看,外祖父给你带了什么?”

    顾二爷示意下人将装着礼物的盒子打开,“这可是我半年前去西域看见的,想到你喜欢这般玩意儿,便将其买了下来。”说罢,拿起盒中一把镶满宝石的匕首,高兴的递给了她。

    唐湘顾微笑接下,还没来得及开口道谢,顾三爷的礼物也紧随其后的交到了她的手上。

    “这是你表舅上次去北山,命人在悬崖边摘的天山雪莲,你练武难免会伤着自己,得多补补!”

    她福了福身,“多谢二位外祖父。”说罢,身边的司絮便将她怀里的礼物,一并接了过去。

    顾舒志对她行常礼问道:“湘儿妹妹一路可平安?唐将军近来可好?”

    就在这时,门外刮起一阵巨风,他站在门边的座椅前,那文弱书生般的身形,看起来更显弱不禁风。

第十三章:不省心的亲戚

    她略一颔首道:“多谢表哥关心,一路还算平安,家父近来一切安好。”

    说话间,顾清妍转头看了眼边上的顾二爷,而后有些怯懦地站了起来。

    “听闻姐姐买了布料,是要自己裁制新衣吗?不知是否需要妹妹帮忙?”

    “多谢妹妹好意,听闻妹妹拜了江绣娘为师,绣课繁忙,应是不得空吧。”她浅笑答道,没等顾清妍回话,她环顾四周,像是在找寻什么,“二位表舅和舅母怎没来?”

    只见顾二爷叹了口气,坐下道:“你大表舅身子又不大好了,你表舅母在家照顾他,不得空过来。”

    顾三爷听后,轻哼了一声,毫不掩饰脸上的得意自傲,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端起桌边的茶碗,故作叹息:“你二表舅又升官了,事务繁忙实在脱不开身,你表舅母在身边照顾着呢,也脱不开身。”

    几番寒暄后,天色近晚

    芫华居中,阿茗正在柜子里翻找着什么。

    “小姐,这身怎么样?”她捧着一身挑丝双窠云雁装,呈到唐湘顾的面前。

    唐湘顾坐在铜镜前,略略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小姐,那天山雪莲要差人送回去给将军吗?奴婢看三爷又像是借您的手献给将军的。”阿茗边服侍她更衣边说道。

    “那便差人送回去吧。”

    “奴婢听闻三爷家的大公子又打了人,花了几百两银子堵住了那人的口,小姐,您要不要提醒三爷几句?万一下次一不小心,打伤了有身份的人,可就麻烦了。”

    唐湘顾听后心中顿感无语,摇摇头无奈道:“罢了,我过几日与他谈谈吧。”

    这些年,二表舅因为父亲的原因屡次升官,狐假虎威,居功自傲;大表舅外出送货做生意,每次都借用唐府的关系,不顾律法,私自运输。

    导致她时常担心这二位,会给唐家招来不必要的祸端。

    但每次她提及此事,二人却也只是收敛一段时日,过些日子继续原来做派。

    她一直都知道,这几个亲戚就是想攀着唐府往上爬,所以对他们没多少好感,但还没有到撕破脸的程度,不上不下,着实让她为此感到烦心。

    正在整理床铺的张妈,拿起边上已经做了四分之一的衣裳。

    “小姐,这是您花了一日做的衣裳?”张妈将衣裳拿起仔细看了看,针脚很密,根本不像是经过一日赶制出来的。

    唐湘顾看了眼淡定道:“那件是我在黎姐姐那儿拿的样品,我缝的在底下。”

    张妈听后翻了翻,果不其然在最底下,翻到了针脚稀疏粗蹩的衣裳。

    唐湘顾见她打消了心里的疑虑,这才在心底松了口气。

    那身随意缝制的衣裳,是她昨晚以防万一赶出来的,而那身品相上等的,是她边练剑边想花样,做了一晚上加上回来后,修修改改才达到的程度。

    门外,经过此处的顾清妍,起先听到张妈的话,顿时心头一紧,后来听见唐湘顾的解释,才笑脸叩门。

    “谁?”唐湘顾听到敲门声,谨慎地问道。

    “唐姐姐,我是来邀你一同去用晚膳的。”

    她听出是顾清妍的声音,放松警惕打开了房门。

    一路上,顾清妍一直在偷看她,见她略有察觉,就立马将头低了下去,但这一切举动都被唐湘顾看在眼里。

    “你可是有话要与我说?”她有些疑惑的问道。

    顾清妍讪讪地摇了摇头,“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方才我在门外无意中听到你和张妈的对话,猜想唐姐姐你定是在为大祖母准备寿礼,还请唐姐姐放心,我不会告诉大祖母你为她准备了什么礼物的。”

    唐湘顾看着她,点了点头。

    二人虽不是从小的玩伴,但顾清妍的性格她知晓得很清楚,胆子小但很上进,表里如一,心思敏感。

    几日后,京城,将军府中

    一个家丁双手捧着一个精美的盒子,快步走进陶然居中,见唐将军在看兵书便将盒子轻放在桌边。

    下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唐将军便开口道:“让护送湘顾的那些人先别回来,在周围的客栈住下,时时盯着山中和顾家的动向,若有异样立即来报。”

    他抬眼看向桌上的盒子,问道:“这是何物?”

    “将军,这是顾三爷让大小姐差人从云州送回来的天山雪莲。”

    唐将军将手中的书籍翻页,“姚儿尚在病中,就给她送去吧。”

    此时禾嘉郡主走了过来,福了福身道:“那妾身就替姚儿多谢将军了。”

    他低着头嗯了声,没有多余的语言,继续认真翻看兵书。

    忘月居,院子内,唐初姚面带病容坐在树下,忽的一阵风迎面吹来,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

    正巧禾嘉郡主走了进来,见此不满的皱了皱眉,将自己身上的披风拿下,披在她的身上。

    随后对一旁的下人怒斥道:“伺候小姐的丫鬟呢?都哪儿去了?”

    唐初姚拽了拽她的衣袖,试图让她消气,“是我让她们出去的,这院子也没多大,一堆人围着我,烦闷的很。”

    禾嘉郡主满眼心疼的看着她,命人将装有天山雪莲的盒子打开。

    “这是天山雪莲,你服用了,病会好的快些。”

    唐初姚用帕子捂着嘴,咳了几声问道:“品相如此好的雪莲已不多见了,娘亲是哪里得来的?”

    “唐湘顾那丫头命人从云州送来的,想必又是那顾三老爷。”她一提起顾家,便是满脸的嫌弃与不屑,甩了甩帕子,像是想甩去让她看不起的小门小户。

    唐初姚看着盒中的雪莲,想了想道:“要不就将这雪莲献给太子吧。”

    “这样会不会太显眼了?”

    “那就献给皇后娘娘,她定会把雪莲转送太子的。”

    禾嘉郡主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思虑再三后,无奈道:“其实……前几日听你外祖父说起,朝堂上有几位大臣接连上书,劝皇上另立太子。”

    唐初姚一听急了,猛地站起,一时呛着,忙捂着胸口咳了几声,“为何?!”

第十四章:还真是他

    禾嘉郡主搀扶着她坐下,安抚了一会儿,叹声道:“太子近日又不知到了何处,惹得大臣们议论纷纷,我们得早做打算了。”

    唐初姚神情有些慌张,“万一真废太子了,唐湘顾没有可能会嫁过去了吧?”

    “不会了,他失了太子的身份,你父亲是绝对不会考虑的。”

    “那……”她欲言又止,“元王真的没有可能吗?”眼中还是有些期待的看着禾嘉郡主,依旧不死心。

    禾嘉郡主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直接了当的告诉她:“元王这些年与你爹征战沙场,手中握有兵权,皇上多疑,必是不会同意的。”

    唐初姚听后低下头,失落万分。

    想起那日唐湘顾问她赏识哪位皇子,她下意识脱口而出,说出元王后又左右为难。

    既希望唐湘顾不会对元王有意,这样皇上就不会对唐家起疑心,又希望她早就对元王有意,请求父亲向皇上赐婚。

    若她喜欢的东西,父亲定会拼尽全力为她得到,而最后若计划顺利,自己便能嫁与元王,直接成为皇后。

    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况且这计划中,早已剔除了这种可能。

    想到这,她突然抬起头,“娘,为何我们不现在就把她杀了?”稚嫩清秀的脸上,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令人不寒而栗。

    禾嘉郡主登时愣了一下,她从未见她有过这样的神情。

    “现在还不能动她,如今皇上需要你爹,若此时唐湘顾没了,你爹一定会发疯的,到那时没了唐家的支撑,你单拿我们邕王府的权势,是争不过宁国公府的。”

    禾嘉郡主说着,便想到自己被赐婚嫁过来时,唐将军颓废的样子。

    日日饮酒,一醉不醒,才有的唐初姚,后来唐湘顾会叫爹爹了,他才好了大半。

    虽说过了这么多年,再怎么好的感情也淡了,但他却经常在半夜,偷偷拿出已逝夫人顾庆雪的画像,暗自伤心。

    两个月后

    云州已入冬,寒气袭人

    清晨,一层厚厚的霜降落在山上,远望白茫茫一片,煞是好看。

    唐湘顾身穿一袭白衣,手拿绝尘剑,鬓边只一支简单的檀木箜篌簪挽起发髻,全身再无多余配饰。

    轻功跃上枯树枝头,如同一只白狐,在白皑的山间穿行,敏捷灵动。

    小屋里依旧是药香弥漫,推开门,一阵闷热感袭来,瞬间冲去身上的寒气。

    川断正在滚着药碾,见她进来赶忙站起行礼作揖,道:“小姐,入冬山路难行,老爷让您在屋子里研究各种药材的药性,冬日里就不必出去采药了。”

    唐湘顾听后微微颔首,拿起桌上的一本古医书,无意间看向门外。

    只见院子里,空青怀里捧着一块大石头,憋着气涨红了脸,一步一顿的将其放在井口。

    一松手,只听砰的一个闷声砸在冰上,溅起一堆碎冰渣。

    唐湘顾见他叹了口气,疑惑地问道:“怎么了?空青。”

    空青缓了口气,走到她面前,作揖道:“回小姐的话,天寒地冻,井水结了层厚厚的冰,奴才准备去挑些温泉水回来,这座山里的温泉水是可以供人饮用的,可奴才的脚方才崴着了,怕是……不过奴才熟悉山路,可寻条好路走。”

    她见他弯腰拎起水桶,脚底生滑,二话不说走了上去,接过水桶,“还是我去吧。”说罢向前走了几步,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退了回来,问道:“温泉在哪儿?”

    空青抬手指了指远方,“一直向东南走,那里有一棵倒在地上的大杉树,然后再向前走几步就能看到了。”

    唐湘顾听后点了点头,确定方位后便离开了。

    山中,一处温泉附近

    一个蛇篓立在树后,已冬眠的两条花蛇,感受到周边的温暖,缓缓睁开绿豆般大小的眼睛,吐着蛇信子,蛇身慢慢蠕动起来。

    萧珉背着手,脸上冷若冰霜,“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吗?”

    “回王爷的话,属下已买通了顾家的下人,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时辰之内,唐小姐定会来这儿的。”怀信信誓旦旦的说道。

    萧珉见他还杵在这儿,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禁皱了皱眉,“还不快去前面看着,若她来了,立即来向本王禀报。”

    “是!那属下的表妹……”怀信半喜半忧的抬起头看着他,见他脸色不好又迅速的低下了。

    “等事成之后,本王会放了她。”

    怀信听后立马欣喜的退下了。

    萧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中逐渐起了杀意。

    远处,唐湘顾正拎着水桶,向此处走来。

    左右四顾,本想省力用轻功,却见不远处的一棵树后,一个人影嗖的一下在她眼前跃过,眨眼间不见踪影。

    她顿时心里一紧。突想,不会是萧珉又来了吧?

    一连串的记忆瞬间涌现脑中。

    第二次见面,是在梅州遇“山匪”,萧珉为她挡剑受了伤,装作好心为她的清誉着想,没有一同坐马车前去云州疗伤。

    没过几日,他的属下大半夜敲开顾家的大门,急慌慌地说他家主子快不行了,她认为此伤是因她而起,便日夜照顾着。

    这次他没有受剑伤,还会用什么办法?

    她有些狐疑,不知该不该往这条路走。

    思考片刻后,决定绕远路,却不料,刚走了一步,只听林中不远处传出“啊——”的一声惨叫,响彻山野,似要将冬眠的万物惊醒。

    她来不及多想,循声飞奔而去。

    不一会儿,便见到枯草丛中,一人昏倒在地,再定睛一看,一条花蛇从那人的身边经过,随后蜿蜒着爬向温泉。

    这蛇她识得,毒性很强,不出一盏茶的功夫,被咬伤的人会全身抽搐七孔流血而亡。

    唐湘顾本能的跑上前去,扶起那人想为其救治,可看清脸后心中一惊。

    萧珉?还真是他!

    她赶忙环顾四周,见周围没有旁人,便更加笃定这次又是他有意策划的。

    她没想到萧珉竟会用这样的办法,是穷途末路,没有军师了吗?

    若是自己不救他,让他死在离顾家只有二里地的山上,到那时朝中众说纷纭,这也是对顾家和唐家不利的。

    无奈,她只好用他身上的衣袍撕出一条带子,紧紧的绑在伤口上方,满脸嫌弃的将他扶起,准备轻功带去小屋解毒。

第十五章:再遇萧珣

    这时,一个声音从耳后响起。

    “姑娘!”

    这大冷天的,除了坚持不懈的萧珉还会有谁在山上?

    唐湘顾疑惑的转过身去,眼前的人竟是太子萧珣,厚重的红狐毛披风披在他的身上,衬得他更是瘦弱无比。

    她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想开口喊出“太子”二字,但猛然想起现在自己还不认识萧珣,便立即改口道:“这位公子有何事?我这个朋友受了伤,得赶紧送去诊治,先行告辞了。”

    “姑娘请留步!”

    萧珣叫住了她,走上前去,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

    “咳咳,在下这里有解百毒的灵药,姑娘朋友中的这种蛇毒,亦可服用,且不出一刻便会醒来。”说着,从中倒出一粒药丸。

    他走近后,看清萧珉的脸不禁顿了一下皱了皱眉,而后强势掰开他的嘴,让他空口服下了苦涩的药丸。

    萧珉一直是醒着的,原本以为快大功告成的时候,突然听到萧珣的声音,他一开始还以为是幻听,直到苦上心头的药丸塞进了他嘴里,他才知晓是出了变故,此时他还在装晕,心里欲哭无泪。

    “在下看姑娘有些面熟,不知是不是在何处见过?”他收起瓷瓶,抬头看着唐湘顾问道。

    萧珣眼底的澄澈与略带疑惑的眼神,让唐湘顾微微蹙眉,一时分不清他指的是不是梅州那次相见。

    她脑中划过许多可能,最后戒备的摇摇头没有说话。

    萧珣见她没有认出自己,顿时放松了警惕,摆手道:“咳咳咳……可能是我认错了,在下还有要事,先告退了。”

    唐湘顾看着他安步下山的背影,心中万分疑惑,身子这么弱还跑山上来,难不成是来泡温泉的?

    冬日山路难行,且上山时寒气入体,如此泡温泉远不比太医配的药浴好。难不成是故意等她?只为问自己有没有认出他的身份?

    她这样想着,顺手将还在装晕的萧珉放了下来。

    方才萧珣说只要一刻就会苏醒,可这都到一刻了他怎还没醒来?

    唐湘顾察觉出了什么,冷冷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样极为厌恶,令她无语的东西。

    而此时,装晕的萧珉也自知太医配的药绝对不会有差错,这下他不得不醒了。

    满心满眼的期待唐湘顾会在他面前,有一副焦急担心的模样。

    结果睁开眼,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出现在眼前,着实将他吓了一跳。

    回过神来的萧珉,脸色惨白故作虚弱地说道:“原来是唐小姐救了本王,方才本王被蛇咬伤,现下站不起,还请唐……”

    还没等他说完,她便站起不再看他,自顾说着:“陈王,你的蛇毒已解,山路难行,王爷不会是想让我一个姑娘家背你吧?想必你也不是一个人上山的,我还有事,就先告退了。”说完,无视身后萧珉的声音,头也不回的走了。

    小屋外,空青见唐湘顾两手空空的回来,立马放下手里的活赶去询问:“小姐,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唐湘顾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没事。”说罢走进小屋,坐在凳子上拿起草药看着书,心里继续思考方才的事情。

    这几日天气转凉,外祖母疼她不可能会让她去山中采药,但凡萧珉打听过,绝对想不到她会进到深山,并且会去温泉处。

    更何况她每次采药的地方,是与温泉截然相反的方向,萧珉怎可能如此料事如神,一猜就猜中她会到那处?还能算准时间让自己被蛇咬伤?

    她想来想去,唯有是顾家的下人被他买通,暗中给他传递消息这一种可能。

    但顾家的下人在顾家的时间长则数十年,短则五六年,各个都是外祖母亲自挑选的,怎么可能会被轻易收买?

    她越想越不对劲,如果自己身边真有萧珉的眼线想害她,她倒是不怕,但若是要害顾家人,那她是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想着想着,她下意识地看向门外眼神躲闪,心神不宁的空青。

    “空青。”她冷不丁地叫了他一声。

    空青像是出了神,听到自己的名字,吓得手一哆嗦,将药材掉在了地上。

    “怎么了小姐?”他怯生生地问道。

    “方才我在山里不慎摔了一跤,弄丢了水桶,还是你去打水吧。”

    唐湘顾说着细细观察着他的神情举止,见他暗暗松了口气,越发认定被买通的下人就是他。

    夜晚,回到顾家后,她本想这一事告诉外祖母,但却苦于没有证据,思来想去还是先瞒着,毕竟空青也是外祖父的心腹,自己这几日多看着他,早日寻得证据便是。

    芫华居,屋内窗边

    张妈见唐湘顾手中拿着衣裳针线发呆,又想到方才她晚膳没用多少,便默默到厨房盛了碗鸡汤,端到了她的面前。

    “小姐,奴婢方才见您吃的少,便留了碗鸡汤在锅里温着,您快喝了吧,暖暖身子。”

    唐湘顾看着鸡汤上漂浮的几根人参须,眼中有些出神。

    “张妈,空青是几年前来的顾家?又是何时做的外祖父的药童?”

    张妈想了想道:“大概是在十多年前,空青和川断二人,是被老爷从雪地里救回来的,老爷见他们懂些草药,便让他们做了贴身药童。”

    “那他二人对外祖父可忠心?”

    “那是自然是忠心的,前些年老爷在山中采药不慎扭伤了脚,可就在这时出现了一头灰狼,当时就只有空青在老爷身边,为护老爷,自己的胸口被那灰狼狠狠抓了一爪子,后来是川断带人找到了他们,驱走了那灰狼。”

    唐湘顾听着,双手捧起温热的汤碗,“这么说来,空青确实是忠心,但为什么……”

    张妈见她心不在焉,以为是这几日累着了,便将窗子关上,在香炉中点上了安神香。

    “小姐,冬日夜里越发的冷了,还是早些睡吧,明日要操办老夫人的寿宴,今晚还是不要练剑了。”

    话语间,寒风从窗缝中溜了进来,吹动角落微弱暗淡的火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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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8909/ 第一时间欣赏废后重生之嫡女医妃最新章节! 作者:知音锦瑟所写的《废后重生之嫡女医妃》为转载作品,废后重生之嫡女医妃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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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后重生之嫡女医妃介绍:
唐湘顾,将军府嫡长女,一朝重生,回到与萧珉第一次见面那日。
重生前,她将他错当良人,浑然不知自己乃至整个家族,都被其玩弄于股掌之上。
重生后,她愿隐忍安稳度日,只因妹妹在她死前耳边说的那句:“说到底,这些人都是因你而死,你可真是个灾星!”
她退了,让了,但他们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碰她的底线。
掉下悬崖,得高人相救,隐姓埋名,暗藏锋芒。
世人称她为神医,却不知她真实样貌与姓名,她在面纱下,等待着一个契机……
黎朝太子萧珣,在她重生前,听闻这位太子对她一见倾心,是因她才失了性命,然而却并非如此……
重生后,再次相遇,她怕害了他便躲着他,他不明就里,好奇地跟着她,试图猜透她。
“唐姑娘,在下萧无言,相顾无言的无言。”
“汪茗,忘名之意,请太子殿下牢记。”废后重生之嫡女医妃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废后重生之嫡女医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废后重生之嫡女医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