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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凤皇慕容冲全文阅读

作者:梅乡客.QD     小凤皇慕容冲txt下载     小凤皇慕容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小凤皇慕容冲全文阅读

纠错告知

    感谢@雪地飞鸿书友,感谢@集境军督书友,谢谢你们的认真指正!

    本书在上传时,由于失误,分错区域,后在编辑@虎牙的帮助下,已于今日午后更正,放至恰当的区域。在此,向读者朋友做纠错更正告知,对所造成的阅读影响致以深深地歉意。

    对于创作中可能出现的任何失误或过错,仍恳请各位书友多加指点,一起为提高阅读环境努力,加油!

    敬祝

    读书快乐

    梅乡客

    2017年12月4日

第1章 公交车怎么变成马车了

    终于可以下班了,因为拉肚子,动漫实习生郑杰误了最后一趟公车!

    和他一起加班的小伙伴们早走了,留下他一个人站在昏暗的路灯下,翻看手机里的“滴滴打车”。

    路灯照不透浓密的树荫,暗影下,偶尔飞过来一两只萤火虫,寂静的氛围忽然间就充满了诡异的色彩。

    手机有点卡,点了半天还在显示,网络努力连接中,郑杰心下烦躁不已,屏幕上的亮光打在脸上,有些刺眼,在周遭都很暗黑的环境中,让自己的脸凸显在光亮之下,郑杰感觉有点瘆得慌。

    焦急难耐的时候,不远处来了一辆直达火车站的92路公交车。

    郑杰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瞟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显示为凌晨一点零三分。

    虽然有些诧异,平时这个点早没了影子的92路怎么又突然出现了?但只要有车送他回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今天这个92路倒是蛮给力、蛮及时的!

    郑杰有些感动,默默地在内心给了这个公交车32个赞。

    然而,车子快要靠近站头的时候,似乎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郑杰立马急了,他跨下路牙,跑到前面拦着车头,扯着嗓子大声嚷道:“诶,师傅停停、停车!”

    车子在离郑杰不到十公分的地方戛然而止,为了能乘上这辆公交车,郑杰也是蛮拼的,不过,他还是吓得不轻。

    公交车司机瞪着一双铜铃似的眼睛,吼了声:“你丫的找死啊?!”

    郑杰心里责怪这个司机不负责任,我这么大的一个人站在站台上怎么会看不见呢?一准是这混蛋又开小差了。

    郑杰暗自将这个司机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表面上却还是抱歉地陪着笑脸,然后利索地死皮赖瓜地爬上车子。

    一路上死气沉沉,郑杰的那部信号还在转圈的手机突然什么都没有了,气得他索性关了手机,静静地坐着。

    空旷的公交车里,除了司机,就只有郑杰一个乘客,所有的窗子都打开了,还是十分的闷热,坐定身子的郑杰只觉得眼皮打架,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剧烈的颠簸一下子惊醒了郑杰,他猛地坐直身子,揉揉惺忪的睡眼,直叫唤道:“怎么回事?”

    但闻车外马蹄声碎、车轮滚滚。

    云里雾里的郑杰诧异地睁大眼睛,明明刚才好不容易才乘上公交车,怎么眼下却变成马车了?还有点冷?那一双灯笼似地大眼司机也不见了踪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郑杰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有点懵,他努力想让自己安静下来,可是,马车外隐约跑动的身影让他心生不安。再细看自己的打扮,完全变了模样,并且身形有些瘦小,貌似整整廋了一大圈。

    他既惊又怕的拉开马车上的窗帘,看向外面,暮色中,竟然是白雪飘飘,烟雾弥漫。郑杰彻底惶恐了,刚刚自己乘坐公交的时候,分明是夏天啊!

    他使劲猛掐了一下自己的虎口穴,觉得很疼,确定这不是在梦中,自然十分惊诧。

    不知是因为天气太冷还是因为害怕,郑杰拉窗帘的手有些发抖,他很想尽快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得出来,这里是一座古城,遗憾的是,街头巷尾到处都是乱糟糟的,好多地方还躺着浑身血污的死尸,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战争。

    郑杰嗅了嗅鼻子,空气中充斥着的一片难闻的血腥味,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凤皇,别怕!”忽然,一个恍如隔世的柔弱的女声传入他的耳中。

    郑杰循声看去,这才发现,竟然还有一个美若天仙的少女,那女孩神色黯淡的坐在自己的身旁,而自己醒来的时候,却没能第一眼看到,这一刻见了,女孩的美艳绝伦让郑杰惊讶无比。

    “我……”郑杰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怔怔地看着女孩。

    马车在一个拐角处突然停了下来,女孩警惕地撩开窗帘看向街头,郑杰也凑了过去向外张望。

    前方不远处,一家挂着“秦记什锦茶”幌子的茶舍门口,围拢了四五个古装打扮的士兵,正在仔细搜寻着什么。

    郑杰迅速目测了一下茶室,里面已空无一人,可家什物件还是被那些士兵打扮的人砸了个稀巴烂。

    “可恶的秦兵!”女孩低声怒骂了一句。

    秦兵?眼下是秦兵入侵?这又是哪一出狗血的剧情?郑杰的第一反应是拍戏!

    在来动漫公司实习描图前,他曾经在梅乡客的穿越剧《终极小县令》里跑过龙套,混过几顿盒饭,现在回头想想,其实,做演员也蛮辛苦的!

    女孩称呼自己“凤皇”,难道就是公司这段时间正在加紧制作的动漫片的主角?是那个短命的西燕国王子慕容冲?而面前的这个漂亮女孩就是清河公主?

    哈哈,跟自己搭档的是个美女!郑杰心里美滋滋的,感觉这个差事不错,感谢演员副导演给了自己这么个机会。

    郑杰差点笑出声来,这就赶紧捂住嘴,四下探望,他要熟悉一下这个拍摄现场。

    车窗外的街头,尸横遍野;巷尾,隐约传来绵绵的哀声;路口,偶见鸡飞狗跳,或是苟且偷生的难民仓皇逃窜……

    真是大场面、大制作啊!郑杰暗自感叹不已。

    忽然,一杆长枪在郑杰眼前飞向正在逃亡的难民,由后背穿透至前胸,只听得那人“啊”的一声惨叫,当场倒地毙命。

    哎呀妈呀,这场景太吓人了,跟真的一样。

    不对,导演,这怎么动真刀真枪啊?

    郑杰有点糊涂了,他四下里探寻,却看不到一个剧组工作人员。

    这不是演戏,竟然是真的。郑杰脑袋“嗡”的一下炸晕了。

    郑杰摊上事儿了,摊上大事了!这才是真正的穿越呢!

    刹那间,郑杰心里凉了半截,此刻,唯有茫然无措的神情挂在脸上。

    调头看着身旁的清河公主,此刻,公主不禁掩面而泣。

    确定这不是演戏,郑杰赶紧放下帘子,脑瓜子飞速的运转起来,搜索自己掌握的那一点点可怜的历史知识。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应该是他和清河公主一起被秦兵押往长安的路上,而且,还未出燕国都城。

    郑杰脑海里一片混乱,先前制作的动漫场景,这一刻,全让自己碰上了!虚虚实实的几乎全都补齐了。

    “Mygod!”郑杰无可奈何地暗叹了一口气,难以平复的心境懊糟到了极点,刚欲闭上眼睛调整一下自己,却又传来一阵叫骂。

第2章 梦魇般的穿越

    “也敢叫大秦给这些燕匪泡什锦茶?”这时,一个无知的秦兵一边骂着,一边随手将手中的火把往茶室后厨的柴禾堆里一扔,干枯的柴禾瞬间就燃烧了起来。

    此刻,杂乱的柴禾堆下,掩藏着的一个燕国小卒憋不住烟熏火燎,呛得咳嗽起来,他推掉堆在身上的柴禾,刚一露头,就引来正要转身离开的秦兵的注意。

    可怜这个燕国小卒身上着火了,他蹿出屋外,躺倒了满地打滚,便惹得秦兵哈哈大笑,耍猴似地拿长矛远远地投掷他、戳他,秦兵的笑声夹杂着燕国小卒呼天抢地的惨叫声,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没错,这个场景的手绘画,郑杰也有过参与!

    看到小卒身上着火的那一瞬间,郑杰就没了继续看下去的勇气,他赶紧放下窗帘,慌乱的闭上眼睛,可是,等小卒刺耳的惨叫声传来时,他还是错愕地偷偷再次撩开窗帘的一角,朝外面瞄了一眼。

    燕国的小卒没了声息,惨绝人寰的秦兵稍显失落,这就摇摇头,在茶社快要烧成灰烬的时候转身扬长而去。

    这时,街头一片混乱,惨叫声此起彼伏。

    ……

    郑杰搂过清河姐姐的肩胛,无声地拍了拍,然后,和姐姐一样泪洒满襟。

    被烧为灰烬的茶社的对面,有一家铁匠铺,屋内,打铁的老汉咬着牙,脸色铁青,他握着大锤,隔着门缝,瞪大眼睛看到燕国小卒被火烧时,“呼”地一下就来火了,在他挺身就要拉门冲出去拼命的时候,却被身后的大婶死死地扯着衣角,死活都不松手。

    “燕国没了……”老铁匠手一松,大锤落地,他怔怔地呆立半晌,失神的目光隐含泪花,背对着老伴,一字一顿地哽咽道,“咱大燕国没了!”

    透过门缝看向街头,老铁匠不由得伤心地长叹了一口气,呜咽着低声抽泣起来。

    往日热闹的街景,此刻一片荒凉和萧条,曾经一路高挑的灯笼,早已被秦兵高举的火把取代。

    这个时候,通往皇宫的路口,已被秦兵重点把守。

    囚禁清河公主和变身为慕容冲的郑杰的马车重新上路了,车轮下,留下一片凌乱不堪的脚印和深深浅浅的车辙。

    “我们不能忘了家仇国恨!”清河公主推开郑杰的手,抹了一把泪,郑重地说道。

    懵懂中的郑杰摇摇头又点点头,陷入沉思。

    其实,他的脑海中在回放自己参与的手绘动漫中的历史画面,也是在脑补穿越来时这里曾经发生的故事。

    呈现在郑杰眼前的画面是这样的:

    殿中,曾经左右都有人护卫的燕王慕容暐却独坐案前,左臂上的箭伤隔着绷带往外渗血,他凄凉地举目环顾四下,但见环侍身边的妃嫔们在宫中慌不择路,四处乱钻,早没了往日争宠喝醋的风头,此刻,因苦于无处藏身,便到处尖叫。

    太后可足浑氏领着慕容暐的弟弟慕容冲、妹妹清河公主,站在一旁。

    慕容暐咳嗽一声,含泪挥手,决绝地道:“尔等都退下吧。寡人终究负于先祖,失之江山而无颜以对,怎可自行逃离?眼下,只求太后好生带好小凤皇和清河公主,勿忘咱大燕耻辱,勤勉学业,但求他日复国!为慕容氏雪耻!”

    太后可足浑氏嘤嘤而泣,含泪摇头,劝谏道:“大王勿要这般悲悯自怜……”

    太后话未说完,殿门已被撞开。

    “慕容暐何在?”同时飘进来的一声狂傲的嚷叫,惊得无所适从的妃嫔们习惯性地跪倒一地,不敢抬头。

    手握火把的秦兵簇拥着秦王苻坚进了宫殿,随后,自行两旁分列。

    慕容暐迎着话音瞟了一眼门口,知是秦王苻坚亲临,不由得怒火中烧,抽出腰刀咬紧牙根,拼命甩将过去,却被旁边的秦兵用刀挡了。

    “叮当”一声脆响,慕容暐的腰刀落地,同时,即刻就被冲上来的秦兵挟持了双臂,揿住他的头,等候苻坚的发落。

    太后可足浑氏见状,迎头撞向殿中的雕龙花柱,试图自尽,以求一了百了,却也被人反手擒住。

    苻坚踏步进来,瞅了瞅跪拜在地上的妃嫔,似是怜悯地瞥了一眼可足浑氏,冷笑一声,道:“寡人宅心仁厚,既得天下,收纳后宫美眷代为看顾,又有何妨?带走!”。

    一时间,大厅之上,嘤嘤连声。

    太后可足浑氏和原本属于慕容暐的妃嫔们一起被秦兵反手扣着押走。

    “母后!……皇兄!……”被秦兵隔开的慕容冲和姐姐清河公主挣脱秦兵,一齐拼命地追向被押解的可足浑氏和慕容暐。

    被人揿住头、推搡着前行的慕容暐一脸愧疚。

    可足浑氏被人押着,扭头看一双儿女被人拉扯,瞬间老泪纵横、心如刀割。

    听到慕容冲和清河公主的哭叫,苻坚这才转身过来,伸手托起清河公主的下巴,不由得愣住了。他啧啧连声,阴损地笑道:“早闻慕容子嗣相貌隽秀、倾国倾城,今日得以一见,果真如此。虽悲戚戚以泪掩面,却也是楚楚动人,别样神情,让人好生怜悯!”

    慕容冲欲挡住苻坚,他怒目而视苻坚,却不知刚刚还自鸣得意的苻坚蓦然瞥见慕容冲抑郁的眼神后,竟然恍若失魂,轻声嘀咕道:“世间竟有如此绝色?!”

    两个萝莉的出现,顷刻间,就让苻坚魂不附体了。尽管小凤皇和清河公主皆对他怒目相向,却也不能左右他对眼前这一对金童玉女的倾心欢喜,苻坚竟忘了身份,径自双手拉扯小凤皇和清河公主。

    沦为阶下囚的慕容冲和清河公主愤然闪躲,意欲挣脱魔爪,却哪里躲得过去?这就被苻坚抓着手腕,用热辣辣的目光盯了半晌。

    “顺王者昌,逆王者亡!”苻坚不舍得松开双手,盯着慕容冲和清河公主,虽然是胁迫,却因为相中了两个萝莉般美人坯子,竟然也是言语乏力,胡诌乱扯道,“尔等若能应允,甘心顺服于本王统领,慕容世家便可相安无事。”

    年仅12岁的慕容冲和14岁的清河公主手被苻坚强拉着,饮泣不语,楚楚可怜的模样反而让苻坚心中生疼,继而又颤声道:“好了好了,先随本王回宫再说吧。”

    慕容冲和清河公主虽然心中愤慨,抵触反抗,却也无济于事。

    苻坚自顾自地一番说辞后,即松开双手,转身看那被押着的燕王,再瞅瞅慕容冲和清河公主,思量了一番,破例延缓对败王慕容暐的极刑,吩咐手下,将慕容冲和清河公主以及他们的母后可足浑氏一同收监带走,并嘱咐要好生伺候。

    ……

    这样的场景,郑杰手绘动画的时候,精心描绘了若干遍,每每描绘一遍,都唏嘘不已,想不到,竟被自己亲身演绎了一遍。

    “可怜的人啊!”郑杰长吁了一口气,跟着又轻叹一声,直惹得身旁的清河公主再一次垂泪。

第3章 惺惺相惜姐弟情

    此时,夜色降临,秦兵将士手举火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在燕国都城燕熙城的街头,排成两条长长的火龙,场面甚为宏大。

    路面积雪已被扫去大半,刚才还很杂乱的街市,因着士兵有序的排列而略显齐整。

    眼下,曾经陌生的国度已收入禳中,争得江山,又虏获了绝世美人,秦王苻坚的心中甚是畅快,他站在城楼上,扫视一番众将士,志满意得地振臂一呼:“大秦将士之威武勇猛,何人能比?江山社稷之天下一统,舍我其谁?”

    城下,众人抬头看着苻坚,挥舞着手中的火把,应声激昂的高呼:“大王万岁!……大王万岁!!”

    一时间,群情高涨,呼声震天!

    苻坚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下了城楼后,口中念叨着“谁说江山与美人不可兼得了?”,心里得意的不行,便急急地往回赶。他要分派好留守的队伍后,返回长安,重要的是,他要宠幸刚刚得到的美人呢。

    “两个尤物,上天所赐!”这才是他念念不忘的头等大事!

    ……

    话分两头,却说燕王慕容暐被押走后,可足浑氏、清河公主和慕容冲他们母子三人,这一刻,已经被分开了三辆马车,由专人看守着,往秦国国都长安城赶。

    一路上的情景,在郑杰看来,自然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燕国王后可足浑氏和小王爷慕容冲以及清河公主,贵为天人,享尽了荣华富贵、看惯了秀丽河山。如今,却一落千丈,被贬为失去自由的阶下囚,车轮所及之处,曾经前呼后拥的阅尽秀丽华美,如今却寂寥孑然、满目苍夷,这般境地,他们又如何轻松得了?

    虽然秦王苻坚吩咐下人,要好生对待这些特殊的囚犯,却毕竟是被人当做宠物一样的监管着,全然没了自由,又是一路辛苦颠簸,径直往长安城赶,心中的悲愤哀伤自然无人能知。

    ……

    这些段子郑杰早有所知,只是,现如今,却要让自己亲自面对秦王苻坚对慕容冲荒诞不羁的羞辱,心中不免忧伤难过,面子上便期期艾艾了起来。

    见郑杰这般神情,完全不知道将来命运会怎样的清河公主柔声安慰道:“冲儿,不要害怕,我们慕容家族从来都是临危不惧的!复国大业,我们当谨记心头,不敢忘却,即使再大的困难,哪怕暂时的苟且偷生,也要坚强地挺住。你要记得,我们不再单纯是为我们自己而活了,而是为了家国民族,为了有朝一日使大燕国重生!冲儿,听姐姐的话,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冲儿,姐姐会始终和你在一起。”

    郑杰不敢相信,一个才14岁的美丽少女竟然会有这般志向,她的说辞,已经超越了她的年龄可以达到的层次,短短的一瞬间,郑杰已完全惊叹折服于清河公主的解析和对自己的勉励了!

    只是,听了善良的清河公主这样安慰自己,郑杰反而更加伤心了。他可是知道自己和清河公主将要面临秦王的羞辱的,便忍不住哗哗的落泪,在宛如天仙却又孱弱不堪的公主姐姐面前,郑杰不忍告知详情,只得隐忍心痛,听话的朝清河公主点点头,然后,暗下决心,要尽力改变史实,想方设法不让苻坚侮辱了自己和清河公主的清誉。

    历经十数天的颠簸,到得长安城后,郑杰和清河公主便被安排进了后宫,他们的皇兄慕容暐是个降将,自有收监之处,而他们的母后可足浑氏却被安排到了别处,究竟被安在何处,便不得而知了。

    当母子三人被隔开的那一刻,相望于押解的秦兵之间,任凭他们撕心裂肺的喊叫,最后还是硬生生地被人拉扯着拽开了。

    因为苻坚有所交代,要好生招待美人,故而,不管他们如何的耍泼谩骂,却也无人敢于体罚,让那群被人当牲口一样吆来喝去乱赶的妃嫔们郁闷不已。一时间,不同的境遇造成的结果是,母子三人被人彻底地孤立起来。

    郑杰被人推搡进寝宫时,案桌上早已摆好了吃食,可此时,他已了无食欲;公主姐姐就在隔壁,他们之间只是隔着一道蒙纱的屏风,尽管不可往来,但是,灯光绰绰,能看到清河公主的影子,这样,倒也稍许放心。

    郑杰喊了声“姐姐”,屏风那边已然抽泣不已,一路上始终坚强的清河公主,到底隐忍不住啊,一时间,郑杰心中五味杂陈,犹如翻江倒海般起起伏伏,他满腹仇恨,眼中滴血般胀痛不已。

    “冲儿!”就仿佛时空连线造成的语音延迟一样,过了好一会儿,清河公主才哭着,急切地朝这边喊道,“我的小凤皇,你勿要过于慌张,姐姐就在你旁边,只要小心一些便好!”

    天使般美貌的清河公主,在自身难保的时刻,还惦记着慕容冲的安危,让郑杰好一阵心疼,他被感动到喉咙作梗,几乎就要心碎了。同样身陷囹圄的他只恨自己以目前的能力难以保护清河公主。

    郑杰很明白,这一刻,他也不过是个刚满12岁的少年。

    哎,可怜的孩子,穿越来到这个混乱的世界,一下子就使自己小了七八岁?一想到这,郑杰心头顿时不爽,不过,究竟自己变成了什么模样了还不清楚呢!眼下的这个慕容冲,可是史上有名的一个绝世美男子呐,我可不要损毁了有小凤皇之称的慕容冲在人们心目中的形象。

    郑杰一阵子意淫,这就走到梳妆台前,找起镜子来。还好,梳妆台上有一面铜镜可以看到自己,他犹豫着,却又是充满遐想地挪步过去,探头瞄了镜子一眼,就不由得失声尖叫出来。

    镜子里的那个自己,瞬间给了他十二万分的自信,让他有足够的理由爱上自己。

    ——简直帅呆了、酷毙了!

    就眼下这个小模样,若是摆到二十一世纪,那也绝对是超级男神呐!是他曾经手绘漫画中的那个已经美得不要不要的慕容冲所不能比拟的。

    这一通穿越,竟然是这般变化?着实是喜忧参半。

    “一雌复一雄,双飞入紫宫!曾经是凤皇,如今变**。”

    突然,窗外传来孩童跟着大人念叨诗句的声音,这满是戏谑羞辱的诗句,立刻打断了郑杰的思绪。

第4章 我要回家

    谁敢如此大胆,在后宫也敢明目张胆的编排这等拙劣的诗句?公然羞辱大燕国的皇室亲眷?郑杰很是愤懑。

    然而,明明羞辱你了,你又能怎样呢?

    郑杰的心,几乎是剖碎了在往外渗血!

    曾经是凤皇,如今却成了阶下囚,哎——

    郑杰叹了口气,还是忍无可忍地调转身子,抽身从梳妆台重新回到案桌前,将桌子连同桌子上的美食一把掀掉。

    只听得“乒乒乓乓”的一阵乱响,这阵势立刻惊动了外面的侍卫,立马就有人匆匆推门进来,拿茅指着郑杰,吼道:“你要干什么?”

    隔壁清河公主听到这边的动静,一下子就急了,她不放心地连忙追问道:“怎么啦?冲儿,我的小凤皇,你要冷静啊,千万要冷静!”

    可是,此刻已身为慕容冲的郑杰又如何能够冷静?

    郑杰知道,敢在后宫窗外教唆孩子念歪诗的人绝非等闲之辈,既然苻坚那个混蛋秦王决定不杀自己和清河公主,别人便也拿自己没有办法,不如就撒泼到底。

    于是,已经失去自由的郑杰难以抑制心头的怒火,恼羞成怒地捡起落在地上的酒樽,抬手掷向冲进门来的侍卫,回道:“你给我出去,滚出去!”

    然而,仿佛是故意要激起慕容冲的愤怒似地,那透着讽刺的吟诵诗句的声音,不断忽远忽近地重复着,不一会儿,又换成了一个女人充满敌意的嘲笑:“我倒要看看,见识一下,这个小狐狸和妖精究竟如何妖娆风骚了?竟然让皇上撇开后院佳丽三千,唯独宠幸外邦妖精……”

    紧跟着,脚步声就慢慢靠近过来。

    可就在这时,外面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

    “大王!”首先是侍卫对苻坚恭敬的问候声。

    “你来此作甚?”苻坚分明是在愠怒地责怪并命令那个教唆小孩念歪诗的女人,愤怒地斥责道,“你退下!”

    于是,稳步前进与慌乱后退的脚步声同时传来。

    郑杰甩手投掷出去的另一个酒樽滚了两滚,正好落在跨门进来的苻坚脚前。

    先前推门进来的侍卫慌神了,他害怕因为自己没能控制好郑杰而遭到苻坚的责难,惊恐地低头将手举过眼眉,退后一步单膝跪下,慌乱地道:“大王!”

    苻坚一甩长袖,自顾弯腰捡起落地的酒樽,嘻哈一笑,怔怔地盯着郑杰看了好一会儿,随后就肉麻地问道:“谁得罪了寡人的小凤皇啊?不妨告诉寡人。”

    躬身而立的侍卫一时间惶然不知所措,无言以对。

    面对秦国君王苻坚,郑杰的内心早已将他骂了千遍万遍,只恨不能千刀万剐了这人,短时间内又不知怎样表达自己的愤恨与厌恶,只是没好气地大声道:“我要回家!”

    绝对是个孩子气嘛!苻坚手擎着酒樽,愣住不动了。

    稚气未脱的小凤皇,张口说出自己的愿望也不过就是要回家而已,苻坚就颠颠地笑,将酒樽放回已被侍卫重新摆好的案桌上,转身挽着双臂看着郑杰,再欲罢不能地作势一指寝宫,道:“寡人欲赐你豪庭华宫,取你之名,谓之为凤仪宫,所有摆设,均按照燕熙城的模样复制与你,岂不是如在家中一样的逍遥么?”

    郑杰这就剑眉竖挑,毫无顾忌地朝苻坚呵斥道:“谁稀罕你的豪庭华宫了?”

    苻坚阴损地笑着,他不再坚持,只是玩赏地看着眼前这个被郑杰穿越替代了的小凤皇慕容冲,然后,径直跨出门槛,就要朝隔壁的房间去了。

    这是要骚扰清河公主的节奏啊!郑杰急了,心中想道:一朵鲜花若是就这么的被一个糟老头子给糟蹋了,岂不可惜了?

    “我发誓要坚决保护好凤皇的姐姐!”郑杰在心底里默念,然后便急急地阻止苻坚,跨上前去,十分违心地补充道,“大王,只是,我还需要些时日适应。”

    “这应该不是你真正的想法,我的小美人儿!当然,寡人不急!”苻坚丝毫没有放慢脚步的意思,笑道,“寡人向来都不喜欢草率的人和事。难道,你不希望和你姐姐一起与寡人商量一下我们共同的未来吗?”

    听了这话,郑杰整个人都瞬间石化了。

    看郑杰不知所措的样子,苻坚暗自得意,他很坚决地跨出门槛。

    “大王……!”为了阻止秦王骚扰美丽的清河公主,郑杰急迫地跨上一步,跟在苻坚的后面,竭力嚷叫道,“想我大燕国破家亡、山河不再,姐弟二人心灰而意冷。如今,与母后虽同处秦都长安,却恍如隔世,难得谋面,每每想起便垂泪心伤。堪忧的是,思亲之情担于肩头,母后羸弱之躯也怕是受不了太多的折腾了,如此这般,我等又如何能够言笑自如?其乃一;之二,这些天来,随军长途跋涉,从燕熙城来到长安城,我姐弟二人心力交瘁,又因身单力薄,于途中不幸染了不知名的疾患,病殃殃地困于此地如笼中鸟、度日如年!人,于痛苦之中,难免暴躁易怒,冒犯了仍不知有错……。素来听闻秦王者,胸怀大略、宽厚仁慈,决然不会置患者生死与不顾,何况还是一双手无缚鸡之力又患有传染疾患的姐弟,该是更加的包容了!大王——”

    郑杰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一开口就说了这么多话的,更何况,是他从未说过的酸腐味十足的文言文,尽管还欠火候,但意思差不多了,他想告诉秦王,小凤皇和清河公主同时患了“传染病”,欲以此相胁、劝退苻坚。以一个只有12岁男孩的身份说出这一番话,已经不易,哄骗一下苻坚,还说得过去。郑杰暗自鼓励了一下自己。

    苻坚皱了皱眉头,侧身以问询的目光看着侍卫。

    侍卫自然不敢造次,毕竟眼前这位小凤皇是秦王看中的美人,自是招惹不得,若是领悟错了而随意回话,日后难免招徕不顺,便沉默,低眉顺眼地站立着。

    “传太医过来把脉问诊!”苻坚呆立片刻,略显失落的朝凤仪宫的侍卫下令,然而又心有不甘,随后便对身旁的两个贴身护卫道,“今夜返转‘咸宁宫’。”

    已经变身为慕容冲的郑杰自然是松了一口气,可是,当他看着渐渐远去的苻坚的背影,听说要传太医问诊,不由得吐了吐舌头,十分紧张起来。

    ??

第5章 小凤皇装病

    苻坚离开刚刚封名的凤仪宫,在侍卫的陪同下,径直赶往咸宁宫而去。

    尽管小凤皇慕容冲和清河公主是苻坚相中的最心仪的美人,却因染病而不能宠幸,多少有点让苻坚失望,刚刚还如兔子般奔跑的心脏忽然有点受伤的感觉呢。但是,在这偌大的后宫之中,从来不缺备胎!住在咸宁宫的宁妃便是苻坚常常临幸的宠妃。

    却说郑杰这边,好不容易骗走了苻坚,将要迎来的却又是医界的一个专家,不用说,他这一点小小伎俩,肯定是要被识破的,那可是杀头之罪!

    “冲儿!”隔着纱幔遮挡的那一道屏风的后面,传来清河公主咳嗽的声音。

    “清河姐姐!”郑杰心头一颤,清河公主可是他穿越来燕国的唯一的亲人,若是这唯一的亲人倒下了,我可如何是好?这样想着,便不知不觉地显得更加紧张了,连忙三步并着两步的跑过去,靠近了纱幔屏风,侧耳贴着纱幔,追问道,“清河姐姐,你怎么啦?”

    “清河后脑勺疼痛难耐,脖子转动受限,咳嗽厉害,许是这几日天寒地冻、又舟车劳顿的,偶染了风寒了,冲儿大抵也是如此吧?”清河公主一边咳嗽,一边解释道,“我从小体弱多病,常有御医为我把脉,久了,也有些明白了,这是风寒的症状。”

    郑杰何等聪慧?听了清河公主的话,他便知道,这分明是在告诉自己,一会儿等御医来了,必要的做些姿态、装装样子,莫要慌张露馅。

    领会了清河公主的苦心,郑杰这就揉了揉嗓子、捏了捏鼻翼,叨唠了三两下,跟着咳嗽起来,有模有样的回道:“姐姐,果真是的呢。”

    正说话间,门外,侍卫已将御医带来。

    亏得清河公主有先见之明,让郑杰懂得风寒病的一些症状,这就派上了用场。

    等御医进得凤仪宫来,郑杰还在揉捏嗓子,好一阵咳嗽。

    “死了便罢,省得这般受罪!”郑杰一边咳嗽一边愤愤地嚷着,当然,这是故意嚷给御医和侍卫听的。

    隔壁,清河公主知道有诈,却也佯装痛心疾首的样子,竭力劝慰郑杰,道:“冲儿,莫要难过,不就是一个小小的疾患么?如何就这般没了出息?轻易就想到了死?若是父王在天之灵有知,岂不更为心痛、难以瞑目了么?!……”

    许是装佯太过逼真,郑杰咳嗽竟然受不住声,这就憋红了脸站着,任由隔壁的清河姐姐“训斥”,故作不知御医来临,自管投入地演一回戏。

    进得门来,乍一看到郑杰的娇容,老御医竟也呆立了半晌,他神情复杂的张大嘴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了。

    想必是对来自异国的这二位“勾魂者”持有偏见,老御医的那个样子,也慢慢地有所改变,递进为厌恶大于欣赏的表情来,于是,紧跟着就放下药箱,示意郑杰撸起衣袖,好让他搭脉。

    “近来可有哪些不适?”老御医把脉,没能搭出有任何的不妥,便皱了皱眉,没有称呼的直接问郑杰,很明显,语气很是有些生硬。

    郑杰依旧咳嗽一声,略显费力地答道:“最近就是觉得后脑勺疼,连带着脖子转动不灵活,怕寒怕风,穿再多的衣物也感觉浑身冷飕飕的……”

    “张大嘴巴,将舌头伸出来让我瞧瞧。”老御医好没耐性地直接打断郑杰的话,一板一眼的命令道。

    郑杰有些犹豫,眉头紧蹙了一下,趁老御医不注意时,赶紧忍痛咬破自己的腮帮子,立马流了些血来,然后,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十分配合地伸出舌头。

    老御医拿宽宽的竹签压下郑杰的舌头,看到被咬破的腮帮子流着血,扰乱了视线,便草草收回竹签,问道:“是否感觉周身酸痛、咳嗽痰白质稀?”

    “是的。”郑杰回答的很果断、很干脆,然后又故作紧张地追问,“我这是怎么啦?莫不是要死的节奏么?”

    老御医表情漠然,他也不言语,只是提起毛笔,埋头开起了药方。

    郑杰伸头想看,却被老御医故意遮挡了,让郑杰始终不能见到一个字,临了,老御医卷起写好的药方递给身旁的一名侍卫,嘱托道:“交由药膳房备料,按剂量熬制即可。”

    接了药方的侍卫答应一声,转身走了。

    老御医随即收拾药箱,根本不理会郑杰,这一刻,他权当郑杰是一团空气了,一脸严肃的对另一个侍卫道:“还有一个呢?领我去看看。”

    随后,只听得“哐当”一声响,门又被重新关上,只留下郑杰呆立在厅中。

    ……

    咸宁宫外,不远处,苻坚倒背着双手,踱步前行,隐约可以听得宁妃教小公主吟诗的声音了。宁妃唸一遍,小公主跟着唸一遍,听起来似乎还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同时,却又藏匿着些许的酸涩和隐晦。

    苻坚停下脚步,仔细地辩听着,正是京城里流行的那句“一雌复一雄,双飞入紫宫!曾经是凤皇,如今变**。”

    苻坚略显不悦,脸色阴沉了下来,心中愤慨:“如此难入大雅之堂的顺口溜,言尽羞辱,实则藏有腹诽本王之意,寡人正要彻查此诗出处!刚刚也在凤仪宫外呵斥了宁妃,竟然这般不长记性?难道严禁不住了?宁妃这是要捉弄寡人么?莫不是要造反了不成?无聊的诗词,真是误人子弟!”

    苻坚虽贵为大王,却隐忍不住地要发怒,正欲快步上去踢门而入,后面却匆匆跑过来那个看管慕容冲的侍卫,手里捏着御医开出的药单靠过来,请住了秦王苻坚。

    咸宁宫内,烛光闪烁。

    宁妃曾经倍受宠爱,如今却因为来了个慕容冲和清河公主,使他惨遭冷落,不免心中悲凉。可恨的是,刚刚又因在紫宫(凤仪宫)外被苻坚训斥,不由得宁妃心存邪火,依然故我地一遍又一遍地叫小公主唸那歪诗,在这一遍又一遍的吐槽中,内心的恶气似乎得以释放,却全然不知苻坚正怒气冲天的过来了。

    侍女雅兰小心地站在一旁,她仿佛听到外面的动静,转身就要开门,却被宁妃叫住了,道:“雅兰,你身为公主的伴读陪练,且实话告诉本宫,最近小公主可有长进?”

    雅兰看着宁妃,面露难色,迂回而答:“娘娘!荀子有训,曰,‘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渊,蛟龙生焉!’”

    宁妃若有所悟地挥挥手,示意雅兰出去。

    打开屋门,但见苻坚捏着药单,正欲转身,雅兰自是惊诧万分,连忙跪拜在地,道:“奴婢不知大王驾到,请大王恕罪!”

    正闭目沉思着的宁妃听了雅兰惶恐不安跪拜苻坚的话,喜极而泣,急忙拉着小公主奔到门口,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颤颤连声道:“臣妾恭迎大王!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岂料苻坚却不领情,他一甩衣袖,看也不看一眼宁妃,怒道:“不省心!”

    宁妃甚是懊悔,刚才不该在凤仪宫那边逞强,已经被苻坚训斥过一通了,自以为大王这番过来是要给予安慰的,谁知又被骂了,甚感委屈,又佯装无辜地哭道:“大王请息怒,莫要伤了龙体!臣妾尚不知所犯何事?……”

    可惜,不等宁妃说完,苻坚已经拂袖而去。

第6章 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凤仪宫内,郑杰总感觉有些心神不定,隔壁清河公主那边,除了清河公主焦急踱步的脚步声外,却再无其他动静,更别说御医把脉了。

    “难道御医根本没有去帮清河公主把脉诊治?”郑杰心生疑窦,他瞥了一眼如木桩一样站立在门口的侍卫,无可无奈何地摇了摇头,轻叹一声。

    “到底出了什么状况?莫不是被御医看出了破绽?哎,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郑杰脑仁急转,一时间想不出对策来,果真是史书上记载的祸端,没法改变了?!郑杰只好耐着性子静坐,手托腮帮子,以肘部支着案头,陷入沉思。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的光景,门口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刚刚有些困意的郑杰一个激灵,转动一下眼珠,朝门口瞟了一眼。

    是苻坚在侍卫的陪同下,回到凤仪宫来了。

    “我的小凤皇咋样了?”苻坚自己推开半掩的宫门,笑嘻嘻的进来,看到坐着发呆的郑杰,疾走碎步,脱下自己身上的披风亲自给郑杰披上,关切地说道,“哎呀,夜风凌厉、寒气逼人,寡人的小凤皇啊,你怎可这般大意?莫不说你偶染小恙了,即便是身坚如铁之人,也是经不住冻的。”

    郑杰也不言语,发疯似地直接扯下苻坚给自己披上的披风,扔在地上,背过身子,“哗哗”地在披风上撒了一泡尿,以示抗议。

    苻坚的贴身侍卫见郑杰这样姿态,也不禁替他捏了一把冷汗,敢于对秦王这般不敬的,大概也只有他慕容冲一人。

    苻坚却并不在意,还出人意料地着人端来玉琢的尿盆,双手接了过去,颠颠地放到郑杰的面前。

    大概是因为过度兴奋,直接导致苻坚面目潮红,他死盯着郑杰,全然没有了君王的威严,颤颤地怂恿道:“尿尿,你倒是接着尿啊!”

    郑杰好一阵恶心,自是不从,他别过脸去思忖:这场景特么的怎么那么像张国荣主演的电影《霸王别姬》里太监逼小戏子的镜头啊?

    “也罢!”苻坚自是讨了个没趣,随后让人撤掉玉制的尿盆。

    这时,侍从已经端来了姜汤,苻坚亲自接过去,端到郑杰面前,神色诡异地笑道:“先喝了这姜汤,暖暖身子,待会儿,寡人要着人带你和你姐姐去一个地方。呵呵,你肯定会感兴趣的。”

    郑杰不禁心头一动,他不知苻坚这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这就调过头去,看着苻坚,苻坚却也是双目如火地盯着郑杰,满足而又诡异地颔首微笑。

    “喝了吧,有病没病的喝点姜汤也无大碍的!”看着一脸狐疑的郑杰,苻坚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话。

    说话间,清河公主已被侍卫从隔壁带了过来。

    “你要带我们去哪里?”被人架着双腋过来的清河公主心疼地看看郑杰,对苻坚自然是怒目相向。

    “你姐弟二人来秦国已有数日,尚不知宫中规矩与燕国有所不同,然,教养不可缺也!见了大王,焉敢如此不尊不敬?”见得清河公主因气极生怒却依然白嫩裹挟着粉红的面庞,苻坚喘息加剧,再看看俏生生的慕容冲,美艳绝色如刀削般棱角分明的面庞,简直就要让苻坚窒息了。

    苻坚见过美色无数,在自己的国度里,大多争着要投怀送抱的,可惜了这一对活宝,端的是不识好歹,却也果真吊足了苻坚的胃口。

    此刻,内心酥软了的苻坚暗自惊奇地想道,“他们生气的样子却更可爱!”

    没办法,打骂不得,也只能不痛不痒的责怪一番,苻坚略显无奈。

    清河公主托住郑杰的手肘,左右端详了好一会儿,落泪道:“凤皇!”

    “姐姐!”郑杰心头一颤,这才知道,原来,史书上记载,清河公主一直就很关心慕容冲是真的呢,不由得十分感动地跟着落下泪来。

    郑杰全然不顾如泉水般滚落的泪珠模糊了自己的双眼,却伸手去轻轻擦拭清河公主的眼泪。

    郑杰最看不得亲人受到委屈了,更何况,拉住自己的是数千年前的绝世美公主啊!

    苻坚无奈地挥挥手,示意侍卫,快点将这一对宝贝带走。

    夜深时分,寒风瑟瑟,郑杰和清河公主却被侍卫打着灯笼领着,七弯八拐地走了不知多远,竟然来到王宫花园?最不可思议的是,这个时候,花园里还人影绰绰,似乎有人在摆弄盆景。

    “这是几个意思?”郑杰万分不解,“苻坚老儿有病啊?半夜三更的,让人带我们来到御花园,要耍哪样?绝不会是赏园这般简单吧?!”

    此刻,灯光跃然跳动,亭台轩宇的影子如梦幻般在灯光里摇曳。郑杰看得真切,也恍若梦游。

    园内青翠的松、柏、竹以及粉红的腊梅,点缀着千奇百怪的山石,在灯笼里略显昏黄的烛光照射下,倒也飘逸柔和、赏心悦目,别有一番风味。

    只可惜,这个时候,郑杰全然没了兴趣。他小心地搀扶着清河公主,生怕一不小心会摔上一跤。

    “天亮时分,祭奠大典就要派上用场的,你这等笨拙,难道还想我们替你不成?还当自己是独得恩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隐约之中,听到有女人大声呵斥,“快点搬!”

    然后,就有一阵戏谑的狂笑声传来。

    窸窸窣窣的搬运声近了,那个身影晃动得厉害,好像有些把持不住,快要倒下的样子,让人有些揪心。

    出于对人的怜悯,郑杰快步上前,一把托住那人的腰,只是,那人怀抱中的盆景跌落在地,“砰”的一声,花盆打碎了一地。

    旋即,一帮女搬运工围拢过来,有人惊惶地吼了起来:“死人啊?究竟还能干点啥?你这不是存心要害人么?我们要被连坐的!没用的废物!还不如早点死了算了。”

    郑杰有些恼火,内心责备这帮没有团队精神的三八,托着那个羸弱的比盆景沉重不了多少的身子,只管轻声问道:“身体要不要紧?”

    清河公主也是跟着疾步过来,她借着侍卫挑着的灯笼打来的光亮,捋顺那人散乱的头发细看,不由得“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第7章 不一样的团聚

    看到秦王的侍卫跟在郑杰和清河公主的身后,一帮女工不再啰嗦,有些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

    顺着清河公主捋开的长发看过去,郑杰也一下子呆住了,这个依偎在自己怀中的搬运工竟然就是慕容冲的母后可足浑氏!

    “母后!”郑杰和清河公主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

    郑杰搀起跌坐在地的可足浑氏,清河公主赶紧从侧面托着可足浑氏的腰部,顷刻间,热泪滚滚。

    原来辱骂可足浑氏的几个女工惊得张大嘴巴,转而还是不以为然地小声嘀咕,议论纷纷、讥笑不已。

    可足浑氏有些慌乱地左右看看郑杰和清河公主,神色尤为暗淡,凄然道:“没事,不碍事!冲儿,清河,你们,你们怎么也来啦?”

    原来,可足浑氏和前燕王的一帮妃嫔被指派到秦王的御花园来培植花草树木了?想必是没少受到这帮女人欺侮的了。

    “哟,原来是小王爷和小公主来了?”这就有人毫无顾忌、阳奉阴违的搭茬了,“怎么?下来体察民情啊还是拜见你们的母后啊?没想到啊,这团聚的场景也忒感人了,可惜了,只怕是朝不保夕了吧?你说摔点啥不好?偏偏就摔坏了秦王明早上要派用场的松柏盆景。哎呀,我说咱们好歹也姐妹一场,怎忍心见难不帮呢?我们那边有那么多盆栽还没搬过来呢,要不,你们母子仨去移过来?既省了我们的力气,也好帮你们解解难,岂不两全其美?!”

    围观的妃嫔齐声大笑,这时,在旁边拾掇盆景碎片,一不小心又被割破指头的小女子怯怯落泪,她便是可足浑氏的贴身丫鬟碧落,碧落捏着滴血的指头,声若蚊蝇般低吟,连声自责道:“都是碧落不好,没能照顾好夫人。”

    “不,是太后!你这个小贱人,连称呼都不会?”又是一叠声的尖叫和讥笑,女人堆里走出来一个肥得像猪一样的女子,伸手扯着碧落的头发,揪着碧落的嘴巴拍打起来,还嬉笑道,“真该替那死鬼燕王教训教训你了。”

    “曾经见了面都要打躬作揖的妃嫔们,现如今,就这样对待小凤皇的母后和她身旁的侍女?哎,真是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啊!”郑杰怒由心生,牙咬得嘎嘣乱响,尽管此时已落败为寇,被人监管着,但也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他猛地站起身来,一脚踹翻那个带头起哄又揪着碧落嘴巴不放的母猪,如雷般吼道,“死三八!”

    乱哄哄的现场忽然静了下来,众人呆呆地看着郑杰,听不懂他在吼什么,但知道他这是在发怒了。

    “你敢打我?”被踢得翻了两滚的母猪好不容易站起身子,一边拍着身上的灰土,一边龇牙咧嘴的叫骂,斜头怒视郑杰,却又不敢近身,竭力怂恿身旁的妃嫔,声嘶力竭地大声叫道,“姐妹们,咱们不能放过他们!让这老妪和乳臭未干的小贱人耍了,还怎么翻身?姐妹们,一起上啊!”

    虽然有秦王的侍卫跟在旁边,但他们才不管囚徒内讧相互打斗呢,更何况,是一群宫内女子,粉拳乱舞,吓唬不了谁。

    侍卫们的漠然,竟给了一帮女人莫大的勇气,平时被压制着的嫉妒之心在这一刻忽然泛滥,她们返身拿来?头,一起朝变身为慕容冲的郑杰围了过来。

    望着一群曾经奴颜媚骨现在却面目狰狞的宫女妃嫔,郑杰心生厌恶,他定定地反手搀着可足浑氏,巍然而立,以少年之躯挡在母后的身前。

    然而,看到宫女妃嫔们手持?头棍棒围拢着冲向慕容冲,瘦弱善良的清河公主吓得面色惨白,心中滴血,暗自嘀咕着:她们可都是自己人啊,原来见了本公主,都要笑脸相迎的,现在却怎生这般凶险?在囚笼内还要搬弄是非、自相残杀?到底是为什么?……

    额头磕破了还在流着血的碧落跪爬过去,伏在地上,哭着朝那些宫女妃嫔央求道:“都是奴婢的错,你们放过王后吧。”

    被肥女怂恿起来的众妃嫔哪里肯听,见碧落这般可怜模样,反而更加的肆无忌惮了。秦王宫的几个侍卫双臂环抱,静默围观的姿态,更助长了她们的嚣张气焰,一干人等都是一脸嫉恨的只顾嬉笑着挥舞?头棍棒,母狮般吼着冲向胆大包天的郑杰。

    郑杰稍稍往后退了一步,将可足浑氏交给仍然自责不已的碧落,随后,迅疾拎起一只盆景瓦罐,朝地上一摔,只听得“哐当”一声,碎了一地。

    一帮女人怔住了,可是,不等她们反应过来,前排几个人的脚面上都被碎瓦罐片砸中了,疼得直叫唤。

    就在一帮宫女惊诧呆立的当儿,郑杰单脚勾起宫女们慌张抖落在地上的一根棍棒,大吼一声,迎面朝她们扬了扬,一帮女人吓得一连后退了好几步。见到这般情景,几个侍卫这就赶紧过来,毫不客气地缴了郑杰手中的棍棒,再朝一大帮宫女吼道:“干活去,真是反了天了!”

    宫女妃嫔们心有不甘,只见那个肥女抢白道:“那老妪摔坏了大王的花盆……”

    不等肥女把话说完,就听得“啪啪啪啪!”一阵掌声不急不慢地传来。

    “大王!”几个侍卫单膝跪下,朝已然走到跟前的苻坚请安。

    原来,苻坚一直就在后面跟着呢,为了两个小美人,苻坚身为一国君王,夜不能寐,果真是拼了。

    “夜半时分,还这般吵闹?却原来是因为心疼本王后院的花盆,如此尽心尽责,值得嘉奖。”苻坚轻咳一声,朝向肥女探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婢、婢女,贱称小红。”肥女受宠若惊,赶紧躬身跪地回话,“能为大王做事,乃是万分荣幸的!”

    “寡人问你,是谁胆大妄为,竟然敢将花盆打烂?”苻坚故意追问道,“难道,她不知道摔碎花盆是要责罚的吗?”

    肥女小红瞄了一眼可足浑氏和她的一双儿女,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看她神情,分明是要借秦王苻坚这把刀杀掉燕王后和她的孩子呢。她略微顿了顿、再咬咬牙,这就满足地咽了一下口水,然后,好像积攒了周身的力量才把生平的仇恨一股脑儿的集中到了食指上,伸手一指可足浑氏,大声道:“禀告大王,是她,那个不可一世的可足浑氏。”

    郑杰怒目而视小红,清河公主则气得浑身颤抖,可足浑氏已然浑身瘫软地倒在地上。

    “母亲!”郑杰和清河公主异口同声地惊叫起来。

第8章 慕容家不相信眼泪

    “不是这样的,是,是奴婢一不小心打碎了花盆。”看似柔弱的碧落这一刻竟然直起腰来,迎着小红诧异的目光,认真的说道,“全是无用的碧落惹出来的祸端,小女子甘愿受罚。”

    似乎是因为得着秦王苻坚的赞许,肥女小红胆子也壮了,她为了讨好苻坚,为了给自己谋求一个好的活路,决计要趁热打铁一番。

    为了给自己表功,肥女小红要将事件往重里说,这时,哪怕是当着众人的面说谎也无可厚非了,尽管一直有人在背后拉扯她的衣服,提醒她,也阻挡不了她已经豁出去的脚步了!

    肥女小红口水横流地嚷嚷道:“你这个小贱人……你以为你这样顶着,就能让可足浑氏脱得了干系了?还有,这个慕容冲,仗着年少轻狂,又有点三脚猫的功夫,却故意打碎花盆,拿瓦罐的碎片投掷我们,还发疯似的用棍棒抡打我们,这忤逆的罪名,你也要一并承担下来么?!……还当他们是太后、王爷呐?哼,若不是我们众姐妹念旧,及时阻止他们罪行泛滥,不知他们会将我们整理了好几天的后花园毁成什么样子呢?这不是成心捣乱么?”

    小红这一番扯东拉西、添油加醋的说辞,令众人唏嘘不已,大多数人木然呆立,在心中就有了计较:以往嫉恨可足浑氏和她的一双漂亮的儿女,也仅仅限于嫉恨而已,断然不至于要落井下石啊,更何况,现在大伙都落在秦王手中,秦王苻坚才是大家共同的敌人!

    这时,有人在内心为自己刚才的冲动惭愧了。

    ——哎,同为落难人,怎可豆萁煮豆般相残煎熬?即使相互间有怨恨,也只是内部矛盾,怎可内讧?让外人取笑?!

    然而,那个肥女小红口无遮拦,已无挽回的余地了。

    苻坚听了小红的话,嘿嘿一笑,慢慢走近瘫软在地的可足浑氏,似是遗憾地摇摇头,再瞅瞅满眼仇恨的碧落,对随行的侍卫下令道:“来呀,将这贱人拖下去。”

    肥女小红似乎感觉解了恨了,心满意足地给苻坚拍了一个马屁:“大王英明!”

    可足浑氏咬着牙根,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便屏住了,推开郑杰伸过来的手,坚持自己撑起,再用手捋了捋已经散乱的头发,迎着苻坚阴森森的目光,果敢地道:“我身为燕王之太皇后,如今,却下阶为囚,实乃我燕国耻辱,本当该死,不足为奇!然而,一个时时处处都小心谨慎从事的侍女,却要受我牵连,天理可容乎?……我犯的错,甘愿受罚,请大王放过碧落。”

    听了这话,碧落是万万不肯答应,于是和可足浑氏又是一番相争。别人是为利益争锋相对,而原燕国太皇后可足浑氏和她的使女碧落,却是争着领受惩罚。

    这二位之间的感情,让他们的敌人秦王苻坚也有点匪夷所思。

    清河公主见了,当即哭了起来,一叠声地嚷道:“母后!母后……”

    郑杰咬着牙,上前托着可足浑氏的手肘,也含泪道:“母后!”

    清河公主和慕容冲姐弟俩以及使女碧落对可足浑氏的爱,被肥女小红的嫉妒中伤。这时,郑杰恨不能撕烂肥女小红。

    “不要哭!”可足浑氏看着一双儿女,又瞅瞅碧落,然后,将三人一起搂了过来,沉吟道,“慕容家不相信眼泪!”

    这一刻,面对孱弱的母亲,看着母亲瘦削的面庞,触及母亲受伤却依然坚韧的目光,任何言语,都无法超越那一声称呼,都难以表达内心不舍的痛。

    郑杰和清河公主和他们的母后一样,咬紧牙根,强忍着,坚持不再哭出声来。

    “如今,国破家亡尝尽苦,凄凄幻梦泪满巾!心无忧,何来愁?只怨恶魔竟是身边友!声声乡音变鬼魔,甘心为奴?!”可足浑氏越过苻坚惊诧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木然的肥女小红,心中尤为厌恶她,更有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味儿,她掷地有声地道,“可惜了,手足间自相残害,混淆是非,颠倒黑白,全然不顾羞耻,民族气节,已荡然无存焉!亡国在前、奴颜在后,则,复国无望也!……”

    “荒谬至极!”苻坚神情紧张了起来,他岂能容忍可足浑氏在他的后花园发表她的爱国演说?岂不是骂人又打脸?这就气急败坏地嚷嚷道,“疯了疯了,赶快把这疯婆娘拉出去!拉出去喂狼!”

    清河公主急了,一个劲地喊母后。

    碧落则跪爬过去,要以身阻挡侍卫,却被鲁莽的侍卫一巴掌打出去老远,捂着流血的嘴巴蹲在地上,怒目而视侍卫。

    刚才还跟着起哄的燕国的那帮宫女妃嫔们,也转瞬之间都傻眼了。

    令她们难以置信的是,太皇后和使女间的爱还能这般坚固?为了保全对方,竟然视死如归?!再想想她们自己与肥女小红之间的关系,更多的时候是猜疑和妒忌,勾心斗角、过河拆桥的事也绝没少干。

    匪夷所思的是,开始有人羡慕起可足浑氏和她侍女的超乎寻常的亲情了。

    可足浑氏撇开侍卫的手,坚定地走到碧落身边,扶起碧落,流着泪,心疼地道:“丫头,我可害苦你了啊。”

    碧落磕破的额头上沁出大颗大颗的汗珠,坚定地摇摇头,艰难地道:“太后,碧落只怕是挺不过去,要等来生再来侍奉你了。”

    碧落说完这话,迎头就要撞向侍卫的长矛,郑杰眼尖,急忙扑上前去拉住碧落,一把搂过碧落,拉回到可足浑氏跟前。

    可足浑氏心疼地扯过碧落,主仆二人情同母女,随即紧紧相拥。

    清河公主则惶恐不安地对着母后和碧落摇头,然后也拥上去,几个人再次抱成一团,泣不成声。

    郑杰心头烦乱,脑仁急转,他要想方设法救出可足浑氏,起码,不该让她受这份罪。

    苻坚瞪大眼睛看着这几个人,眼前发生的一切真是始料未及!

    苻坚真不敢相信,一个侍女竟然这般忠诚不二,与她的主子俨然情同母女?

    而自己,费尽心事、好吃好喝地供着的两个萝莉,本以为领他们来见识一下狱中的苦累,对比一下自己对他们的厚待,再以他们母亲的遭遇来要挟一下,便可轻而易举的感化一对小萝莉,虏获他们芳心的。

    没想到,竟节外生枝、弄巧成拙了?

    苻坚嫉妒至极,咬牙切齿地想道:那个可足浑氏着实可恶,竟然胆大到当着本王的面鼓动一帮奴性十足的妃嫔勿忘复国?

    可足浑氏和她的儿女们抱成一团的情景使苻坚心头交恶,对可足浑氏恼火万分,他挥挥手,让侍卫将可足浑氏、清河公主和碧落强行拉开。

    就在侍卫将可足浑氏和碧落押送到后花园一侧高高的戏台上,将她们主仆二人绑在红柱子上的同时,就听得一阵狼嚎声由远及近传来……

第11章 一个人的坚强

    轻松虏获了一个小美人的心,苻坚喜不自禁,虽然情非得已的亲手杀了凶猛的宠物,想想也是,那畜生可是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驯服的一员干将呢!自然是心疼不已,但若是以此换来两个萝莉的顺服,岂不美哉?

    苻坚心中得意,便信步来到清河公主跟前,欲辅以君王的关怀,让小美人感受一下大秦帝国的温暖,却见那美人梨花带雨状沉默着,当下就有些尴尬,赶紧伸手拍了拍清河公主的肩胛,急切地追问:“怎么啦?”

    清河公主先是一惊,人情不自禁的颤抖了一下,她十分清楚自己的处境,就目前这样的状况,怕是自己要终身面临的负担了。

    清河公主如触电般惊惶地一个颤抖,躲不开苻坚紧逼的追问,赶紧自己擦了擦眼睛,佯装镇定的默不作声,内心却在盘算着如何应对。

    “哎,既然如此,便不是一时的恐慌所能解决的了,不如积极勇敢的面对,起码不至于再让冲儿和母后以及自己的闺蜜受罪!”有了这样的想法,清河公主才稍显淡定。

    苻坚脱下披肩,就如在凤仪宫给慕容冲披肩时的做法一样,又亲自给清河披上。清河尝试着闪躲,却被苻坚揿住了双肩,以命令的口吻道:“莫要冻着了。”

    依然跪伏在地的燕国的妃嫔们见了这一情景,惊得掉了一地的下巴,这狗血剧情太TM刺激人了,太不懂得照顾大众的感受了!一时间,懊恼后悔的有之,羡慕嫉妒恨的更是有之,尤其那个小红,刚刚还得到苻坚的待见,正幻想着咸鱼翻身呢,却又被这毫不协调的画面给雷倒了,心里一万遍的咒骂:清河你这个小贱人,咋不去死呢?!……

    “这个狗娘养的苻坚,原来是垂涎于清河这个小妖精的艳姿美色,自导自演了一出英雄救美?在我们面前摆一道?好让清河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哼,秦国好卑鄙啊!”有人暗自唾骂,然后,就埋怨那个狗娘养的苻坚为何看上的不是自己?跟着就是万分的鄙视清河不如自己爱国,轻易上了苻坚这条老狗的当。

    大多数人开始在背地里谩骂清河公主无耻了。

    “快点将这里收拾好了,不要耽误了大王明天的祭祀活动!”侍卫总领的一声吆喝打破了一帮妃嫔的杂念。

    于是,惶恐不安中,还未从噩梦中清醒过来的一群妃嫔,被侍卫吆来喝去的,就像一群没头苍蝇一样,现场乱糟糟的。

    “大王!”清河公主盯着一帮忙碌的妃嫔,终于开口了。

    一直冷漠不已的清河公主的这个反应,苻坚还有点不太适应了呢,这就盯着她那张闭月羞花的娇容,轻轻“嗯”了一声,等着清河公主的说辞。

    “这里也该有个主事的呢。”清河公主朱唇微启,她的每一句话对于苻坚来说,恰似口吐莲花,让苻坚神魂颠倒般沉醉。

    这一刻,向来都君威天下的苻坚竟也软得像只小猫了,他情愿静静地听,痴痴地看着清河公主,并且,点头默许了清河的请求。

    “大王不想知道,谁最适合管理吗?”清河公主试探地问道。

    “她们是你燕国的人,你最了解,寡人倒要听听你的意见,”苻坚笑了起来,“既然你这般热心,不如推荐一下。”

    “凡事得有个领头的,管理上也较为方便,分派下去的事情若有半分差池,则需唯她示问,不就简单省心多了?”清河公主顿了顿,然后,朝肥女小红呶呶嘴,故意大声说道,“小红号召力强,爱管事,就由她来担当好了,不知大王意下如何?”

    乖乖,同为一个阶下囚,她却敢于向这个秦王提建议,胆子也真够大的?然而,秦王竟然笑意盈盈的,你又奈何?

    一个君王听从囚犯的谏言,这本身就不符合正常的规律,难道就不怕她心怀鬼胎么?

    这是作死的节奏!……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毋庸置疑,别的人早就有了计较。

    看秦王一脸陶醉的模样,俨然这里暂时都由清河这个小贱人说了算,下面的妃嫔们的心里阴影是何等的大啊?她们简直就要疯了,只怕是尽管抗议也无效了。

    苻坚听了清河的话,只管笑盈盈地点头,继而又赞叹道:“难得你这般大度,也有这番好意,其实,寡人也感觉得到,刚刚小红也是为了做好宫中的事情,既然你也力荐她来主事后花园,倒是更加的难能可贵呢!好了,寡人这就允了你的请求!”

    苻坚当场任命肥女小红为御花园的总管,专管皇宫内外的花花草草,然后,苻坚还重点强调了一下,若是有半点差池,提头来见。

    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差事!小红差点就要哭出来啦,她气得牙根痒痒,尽管如此,还得满脸堆笑的谢了清河公主,方才退下。

    ……

    却说此刻,郑杰化身的慕容冲和母后可足浑氏以及侍女碧落,被抬到离后花园不远的御医房,正在接受御医们的精心治疗。

    可足浑氏和碧落被安排在同一室,她们只是因为受了惊吓而昏厥,没有什么大碍,到了御医房后躺了不多久,便被淡香的草药味熏醒了。

    镂空的铜香炉里飘出淡淡的烟雾来,把整个房间渲染得犹如仙境。如此安逸的所在,曾经是可足浑氏最熟悉的,现在却又是那么的陌生,让她有些惶然,觉得过于虚幻了,以至于醒来的时候,和碧落都有些讶异,疑惑地对视一阵后,还相互掐了掐,确定不是梦境后,便情不自禁地相拥流泪。

    可足浑氏和碧落对问起来——

    “我们不是被狼吞了么?”

    “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哪里?冲儿呢?”

    然后,便是一大段的沉默。

    二人无可奈何地望向窗外,但见一弯新月如钩,碧落走到窗前,伸手去拉没有关严实的窗子,靠近窗子的一刹那间,便觉得一股强劲的寒气逼来,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叹道:好冷啊!

    屋外的门楣上,“御医房”三个鎏金的大字隐约闪着寒光;门口,两名侍卫手执长矛短剑,如雕塑般站立。

    郑杰却因为严重体力透支,手臂、肩胛、后背到处是狼爪的抓痕,御医亲自兑好药水,帮郑杰清洗了伤口后,将还处于昏迷状态的郑杰侧放在床上,吩咐侍从,小心看好郑杰,有任何不良反应,都要及时传御医过来复查。

    后花园里,一帮妃嫔在侍卫的监督下,还在不停地搬运花盆,比起刚才的散漫样子来要更加的小心翼翼了。

    清河公主怜惜地看着曾经友善的同胞们,心头不免一阵悲凉。她弄不明白,已经成为了秦国的阶下囚了,为何还不能相互体谅?非得要经过一番争斗,起个内讧,拼个你死我活后,才能走到一起?宁愿被异邦凌辱,也不愿团结一致,设法让自己坚强,以期他日奋起?!

    “可悲的奴性啊!燕国还能回来么?”清河公主有些绝望了,若不是母后和冲儿还在苻坚手下,她大概也会扛不过去,自己撞死在树下了。

    人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在看似热闹的人群中却找不到一个知己,即使是内心已经脆弱到了极点,也还要故作坚强!

    仿佛是在转瞬间看透世态炎凉的清河公主,无奈地闭着双眼,在心底里跟自己说了声珍重后,仰天轻叹一声,不禁再一次落下两行热泪来,随后,在苻坚的强行搀扶下,跨进备好的轿子里,紧跟着随行侍卫的一声“起轿”后,被抬往凤仪宫去了。

第12章 争着服侍美男子

    次日,东方天际刚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昏迷中的郑杰突然间就有了动静,侧卧着的他略一翻身,无意中扯动了紧紧地缠在手臂上的绷带,疼得他不由得喊出声来。

    守在旁边打着瞌睡的的侍女被他的惊叫声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直接导致她弹簧似地蹦了起来。

    侍女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连忙弯腰伸过手去,托起郑杰的头,竟感觉到有些烫人,便急急地朝另一个侍女使了个眼色,这就俯身凑近郑杰的耳畔,柔声问道:“公子,你咋的了?”

    另一个侍女不敢有半点迟疑,疯也似地跑到门口,拉开大门,让守门的侍卫快点跑去叫御医过来。

    迷糊懵懂着的郑杰显得焦虑异常,却仍双目紧闭,不管侍女如何紧张地叫唤,他也并不应声。很显然,他还处在噩梦之中。

    两个侍女有些忙乱,她们不知道郑杰是何方神圣,但御医房首席老御医吴铁飞曾经吩咐过,这位公子有任何反应,需及时告知,因为,大王特别交代过,此人若是有半点闪失,所有参与医治和服侍的人员绝不轻饶!

    御医房可是个专为皇室服务的地儿,平时没那个大病小灾的皇室病号过来,倒也清净得很。这一次倒好,深更半夜的来了这么个伤号,还特别受到大王苻坚的照顾,这人会是谁啊?没人知道。

    好久没有接手这样的个案了,这个压力好大啊!

    尽管是大王吩咐要认真侍候的,可毕竟是给侍女们带来了麻烦,她们的内心肯定是哀怨崩溃的啊,然而奇怪的是,当郑杰被人抬进这间御医房的时候,负责侍候郑杰的两个侍女竟莫名欣然,争着服侍这个小公子。

    老实说,打记事起到现在,她们还从未见过如此俊朗的公子呢!

    在御医望闻诊脉的时候,二人没有了往日的矜持,都争着帮御医端药送水,为的是能靠近了多看一眼郑杰,真个是殷勤不已。

    唯一不明白的是,如此俊秀的公子,身上怎么多出来这么多抓痕?两个侍女抓耳挠腮地想了半晌,也猜不出哪个不开窍的傻逼会舍得在帅哥身上乱抓,她们心里开骂了:真特么的狠心啊!如何这般舍得的?

    当御医亲自为褪了上衣的郑杰擦拭伤口时,两个侍女就心如刀割,暗地里不厌其烦地咒骂那个胆敢伤害她们心目中的美男子的畜生!

    值得庆幸的是,公子虽然面容憔悴,但五官未遭破坏,否则,两侍女都不知道会伤心到何种地步呢,只怕是连死的心情都会有了。

    她们唯一表达疑惑不解的方式是,擦掉各自眼角心酸的眼泪,在转身对视的时候,咬着牙道:要是让姑奶奶知道是谁这般歹毒,非要扒了她的皮不可!

    ……

    御医还未到来的时候,二位侍女已经准备好了一盆热水和盥洗干净的毛巾,放在案头备用。

    虽然,整个室内一夜都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两个侍女还是不放心地掌灯过来,她们要看个仔细,公子到底出了什么状况了?

    但见郑杰那娇美俊俏的面容上挂着豆大的汗珠,再就是慌张和焦急的神色了,哎,这个样子,让人看了着实心疼不已。

    侍女嘀咕着,这是大王心念的人呢,昨晚上回寝宫之前,苻坚还特地绕道来到这里,陪着那个萝莉般的清河公主看望来着。

    “大王的人,万不可出了差错啊!”当时,老御医就这么语重心长地告诉二位侍女。

    这还用交代么?那个替郑杰拉住被褥的侍女,简直到了血脉喷张、心如撞鹿的地步了。看郑杰俊俏模样的郑杰糟了这份罪,两个侍女直急得忍不住落泪了。

    郑杰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虽然已浑身湿透,他却依然微皱眉头、忍着伤痛,不停地挥着胳膊,梦呓地喊着“姐姐、姐姐!”。

    哎呀,这一声声让人心碎的叫唤,把毫不知情的侍女激动得浑身酥软、站在那一愣一愣的,若是可以,她们宁愿躺在床上的是她们,替他遭罪、替他忍受痛苦的折磨呢。

    就在这时,老御医吴铁飞拎着药箱匆匆地赶来了,在他的身后,跟过来的是他的弟子,拎着一只壶口还在冒着热气的铜壶。

    “阿香过来,”和那个去过凤仪宫的御医不同的是,吴铁飞三步并着两步地赶过来了,他朝两个侍女中的一个道,“把那盆热水倒了,换上葵又带来的药水,帮忙淘洗毛巾,动作快点。”

    被唤作阿香的答应一声,麻利地干活去了。

    吴铁飞的弟子葵又这就将铜壶交给阿香,跟着师父一起走近床头,独自将郑杰侧翻过去,盯着郑杰的后背看了好一会儿,转身对着师父,惊惶道:“师父,你快来看,这是咋的啦?”

    吴铁飞正在翻腾药箱,取出一个布袋打开,抖出一根三棱针来,淡定地道:“是不是伤口红肿、鲜有淤血?”

    “正是。”葵又叹服不已。

    师父点头道:“需刺破了泄毒,方能好转!”

    葵又接过师父递上的三棱针,正要刺向郑杰的后背伤处,被师父叫住了:“且慢!”

    葵又听话的将手停在了半空之中,疑惑地看着师父。

    “阿芳,拿一块毛巾来,缠住公子的口,等他有反应的时候,让他咬住毛巾。”吴铁飞交代道,“这针刺下去会很痛的,只怕这个慕容冲会承受不了。”

    拿来毛巾的阿芳听了这话愣住了,一脸惊讶地看着床上的郑杰,一时间竟忘了将毛巾缠住郑杰的口,只是轻声嘀咕道:“他,他就是传说中的小凤皇?”

    老御医不满地狠瞪了阿芳一眼。

    葵又已经将针刺在了郑杰后背的淤血处,刚扎进去,郑杰就痛得大叫起来,一口死死地咬住了伸向自己的阿芳的手,顿时,阿芳就晕了过去。

    被挤掉了后背滞留在抓痕处的黑血后,郑杰整个儿又虚脱过去。

    葵又很小心地接过阿香递来的毛巾,帮忙擦拭郑杰的伤口,让阿香搀扶醒过来的阿芳过去,坐在椅子里,喂了些糖水,吩咐道:“你也好生歇息吧。”

    老御医给郑杰的后背敷上自制的玉真散,包扎好后,转过身来严肃地道:“此人伤未好时,我们谁也歇息不了!”

    几个年轻人一时间默不作声,气氛有些尴尬。

第13章 小公子心事蛮重的

    “师父!”葵又主动打破僵局,凑近老御医吴铁飞问道,“您确定这个慕容公子的病况不会再发作么?大王如此看重一个降国小王爷,又却是为何?”

    “小孩子家家不该问的就不要乱问!”吴铁飞一句话打发了葵又的发问,却又不失时机地授之医术,道,“被犬、猫或狼等动物咬伤或抓伤,其病状潜伏期多在3个月左右,故而,我们依旧责任重大,就其病灶症状而言,分别有前驱期、兴奋期、瘫痪期,病程一般不超过6日。”

    葵又来了兴趣,急着问道:“那,前期会有哪些症状?我真担心这位慕容公子的……”

    “还记得去年被狼咬伤的那个驯狼小卒吗?”老御医盯着葵又看了又看,打住了葵又的话头,问道。

    葵又努力想了想,答道:“嗯,那人初起表现为精神萎靡、微热头痛、食欲不振,常有恐惧表现,对声、光、风、痛较为敏感,据他自己讲,早已愈合的伤口还伴有麻、痒、痛及蚁行感。”

    “没错!”吴铁飞满足地笑了笑,“算你有记性,可是后来的两天,那个小卒闻声则惊,轻微刺激即可引起抽搐,烦躁,口渴而不能饮水,极度恐水,闻水,见水、谈到饮水,都能引起咽喉痉孪,且多汗流涎,排尿排便困难,最后,下肢瘫痪,恐惧消失,痉孪停止,表情冷漠,口不能闭,气息低微……”

    “驯狼小卒被扑杀的那天,好血腥嗳。哎,不提了,想起来让人有些后怕!”葵又忽地想起了往事,似乎有点惋惜,跟着就长叹了口气,又调头看了一眼侧卧在床上的慕容冲,沉吟道,“我真有些担心这一位啊,师父!”

    坐在一旁的阿芳和阿香听了这师徒二人的对话,不免打了个寒颤,心里有些害怕,乖乖隆地咚,原来这位小王爷竟然是被狼抓伤了啊?!

    哎,好可伶的孩子!阿芳和阿香对慕容冲的怜悯之情陡然加深。

    “还好,那只狼没能咬到慕容冲,只是一些抓伤而已。当然,对于一个才十几岁的小孩来讲,这的确也是一个让他失魂落魄的经历,他受到的惊吓太大了,所以,就发了高烧了。葵又啊,我们用12钱葱白和3钱生甘草熬制的药水足可以败毒,另外,玉真散的功效也是不可小觑的!”吴铁飞拍了拍葵又的肩胛,不无得意地笑了笑。

    葵又弯腰躬身地对吴铁飞行了个大礼表示答谢,恭恭敬敬地道:“多谢师父指教!”

    吴铁飞和葵又仿佛祖孙一样,在交流的过程当中,不知不觉地又传授了医术,一边谈着,一边就一起收拾好了药箱。

    再看那个慕容冲,竟然慢慢地现出了匀称的鼾声。

    吴铁飞让侍女给他掖好被褥,直起腰来,长吁了一口气,揉了揉自己的腰,嘱托道:“等他再次醒来,服侍他将药膳房配制好的扶危散用温酒服下。要多服侍些时日,方可出得御医房呢!”

    两位侍女听了老御医的话,自然是巴不得能一直服侍在这个小帅哥身旁呢,转而还暗自为自己萌动不已的心态表现出于心不忍的样子来,希望这个慕容公子早日康复,又希望他一直的留在这里。

    可是,她们这里是负责照顾宫廷内的病号的,若是让她们钦慕不已的慕容公子一直躺在这里,那能有什么好?

    一时间内心矛盾着,挣扎着,便有些失态,两个侍女对御医的交代也只是唯唯诺诺,心不在焉。

    经过不断地诊疗复查,不到一个月,郑杰的身体基本上已经恢复元气,并且,最终确定没有复发的迹象了,看上去,阿芳和阿香比郑杰本人还要开心。

    这一日傍晚,吃好晚餐,郑杰推开碗盏,立起身来,走到窗口,落寞地望着窗外。

    此时,恰逢年终岁末,快临近传统的节日春节了,但见得宫廷内外,到处是张灯结彩的样子,好不热闹!

    郑杰轻轻地揉捏着两边的太阳穴,想清醒一下,却有些茫然,联想到自己穿越过来的这一段离奇遭遇,就已经够委屈的了,现在倒好,又被困在御医房也将近一个月了。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最先接触到的那位美丽的清河公主不见了,怎不让他难过呢?另外,那个同样也很疼爱自己的可足浑氏又不知境况怎样了?她们可都是自己现在所处世界的至亲啊!

    郑杰越想越烦,他的心头有些乱乱的。

    窗子外面,夜色正浓,夜幕中,偶尔飞过的流星拖下长长的痕迹,让郑杰有点触景生情,他想起了那天站在公交站台上等车时,放下手机后瞥向夜空,也看过这样的流星呢。

    还是那颗流星吗?郑杰隐忍不住,忽地悲悲切切起来。

    默默地在内心与自己交流,郑杰不免心生惆怅,孤独之中又多出来万分凄凉!

    可怜自己离开故土后在异地打拼,却被一辆诡异的大巴车带离刚熟悉不久的都市,懵懵懂懂地穿越来到前秦。他奶奶的,你说穿到什么地方不好啊?偏偏穿越成被秦王苻坚从燕国掳掠到秦国的**慕容冲,眼下将要面临的是无尽的欺凌,好可怕啊,这狗血的剧情实在太离谱了,太糟践自己了!

    他不禁无限感慨,若是能尽快地重新回到那个可以成就自己梦想的都市该多好啊!然而事实上,灾难才刚刚开始。

    既然已经穿越成了慕容冲,那就真该替他拼一把!也为自己争口气!

    想到这,郑杰轻咳一声后吟哦起来,叹道:“年年年头是年尾,何时才能把家归?吾愿甘做马前卒,不枉此生走一回!”

    郑杰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也能吟诗了?!原来,他真的融进慕容冲了。

    哎呀,我勒个去,小公子的心事还蛮重的啊!

    郑杰果真感染了先秦的两位侍女,阿芳和阿香盯着郑杰略显单薄的背影,都有些恍惚。这二位是御医房派来的贴身侍从,相当于现代的护士吧,她们是专门负责照顾郑杰的生活起居的,除了入寝外,真个是形影不离的。

    话说这二位听了郑杰的吟诵,一时间,竟然也跟着愁绪百结。

    在宫中呆的久了,失去了人身自由,她们又何尝不想家呢?

    郑杰孤单落寞的样子,让阿芳阿香看了,好一阵子心疼,也跟着陷入了茫然惆怅之中不能自拔了。

第14章 投降的皇兄来探访

    此前,大王苻坚曾来看过公子,告诉这二位皇家护士,再过几天,寡人就要接慕容冲回宫中去了。

    刚刚和这个小帅哥混熟了,若要被大王带走,还真有些不舍呢。尤其一想到在御医房的后半个月里,在慕容公子的带动下,一起拼了命的跳绳、跑步,玩得那叫一个嗨!

    慕容冲这般努力,意在加强对身体素质的锻炼,二位护士甚是敬佩,然而,让她们费解的是,慕容冲放着好好的床不睡,偏偏找来两张长条凳子,将头和脚分别搁在两张长条凳子上,身子却悬在半空。

    哎,才十二岁的小小年纪,就大人似的给自己添加压力,何苦来哉?

    她们哪里知道,慕容冲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呢?

    看出郑杰心中有事,两个侍女近前热心安慰起来。

    阿芳道:“慕容公子,莫要这般焦虑,眼下,当养好身子才是正事!”

    阿香劝慰道:“公子有如此抱负,上天也会眷顾你的!只是,有了一个好身体,才能拥有你想要的一切!”

    郑杰转过身来,抱拳道:“多谢两位姐姐这么些日子以来对我的照顾,你们的恩情,慕容冲没齿难忘!”

    听了这话,两个侍女笑了起来。

    阿芳道:“快别这样说了,这是我们份内的事,只怕没能调理好公子的身体,反而惹得大王责怪,还请公子多多担待!”

    阿香接着道:“葵又哥哥说了,公子的身体素质奇好,恢复得很快。”

    正说着话,门外有了动静,以为又是苻坚来了,阿芳和阿香赶紧自觉地退后几步,恭恭敬敬地候在一旁。

    “冲儿!”门外,侍卫让进一个人来,谁知那人竟然冒冒失失地喊着慕容冲的乳名,一叠声声的叫唤道,“冲儿,你还好吧?”

    推门进来的不是别人,却是西燕幽帝,是慕容冲的哥哥慕容暐。

    郑杰知道这个历史情节,慕容暐已经降服于秦王苻坚,被封为新兴候,并安居长安,不过,穿越成慕容冲的他还是表现出十分惊讶鄙夷的神情。

    这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皇帝哥哥,被降前的那一点点血性早被磨平了,不仅没了傲骨,而且还心安理得地过着诸侯生活,甘心成了一名降臣。

    已化身为慕容冲的郑杰没有答应,却恨恨地朝地上啐了一口,以示他对慕容暐的厌恶之情。

    “冲儿!”慕容暐无所谓地近前一步,朝郑杰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就盯着郑杰的眼睛,说道,“为兄听说你受伤较重,也是到了寝食难安的地步了,早想过来看你……”

    “谁稀罕你了?冲儿的雅号又且是你这等货色称呼的?!你何时也成了苻坚老儿的走狗了?”慕容冲张口恨恨地骂起了慕容暐,一叠声地道,“若不是心中念着母后和姐姐,我也绝不会苟且偷生到现在,反倒是你,披着秦国施舍给你的一张人皮,就心安理得了?难道你竟忘了自己曾经也是一国之君,统领天下的啊?将自己的江山拱手相让于禽兽不如的老怪物,还这般自在?……”

    慕容冲的这一通劈头盖脸的痛骂,让伸出手来做拥抱状的慕容暐尴尬不已。

    慕容暐怎么也想不到,年幼的弟弟竟然这么能骂?一时间懵了,曾经乖巧的冲儿变得有点让他认不识了。

    此刻,慕容暐的手就停在半空中,收也不是放也不是。

    阿芳和阿香听了郑杰对慕容暐的骂,自然也是惊愕得如同雕塑。

    也难怪,服侍了慕容冲这么久,除了看到郑杰的漂亮的容貌之外,再就是他为了尽快恢复身体的健康而刻苦锻炼的身影,阿芳和阿香早给慕容冲下了定义了,这位公子是不可多得的有担当的美少年!

    可刚刚慕容冲朝慕容暐的这一顿痛骂,竟然还敢顺带着痛斥了一番对他关爱有加的大王苻坚?这便让二位皇家护士有点看不懂了。

    这小公子第一次发飙就这么厉害?!两个人心里真暗暗怵他,然而,他说的每一句话,又都不像是一个才十二岁的孩子所能够触及的深度呢。

    “好有个性哦!”阿芳和阿香内心的想法竟然是一模一样的,她们的第一反应是惊讶,然后就,哎,美男子的暴怒真正吓到了前秦的皇家护士了。

    阿芳和阿香也有些蒙圈了,她们张着嘴巴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就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既不给慕容暐让座,也不敢随意请茶,场景有些怪怪的了。

    门口的侍卫听了慕容冲的大声叫骂,不知所谓地连忙抽刀进来,却被已经做了新兴候的慕容暐挡了回去,慕容暐堆着笑脸对侍卫说道:“没事!”

    “我不想看到你!”慕容冲并不领情,他毫不客气地冲慕容暐大声吼道,“你给我出去!……”

    “冲儿!”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细细一听,竟然是可足浑氏来了?!

    慕容冲顾不得呆立一旁的叛子贼臣慕容暐了,他急急地冲到门口,单膝跪地的迎着可足浑氏。

    想起自己这么多天来的孤苦伶仃,想起对母后以及清河公主的那份牵挂,慕容冲刹那间就泪流满面,他迫切地追问可足浑氏:“母后,多日不见,这厢可好?”

    可足浑氏也是匆匆地揉了揉湿润的眼睛,紧走几步,躬身抓住慕容冲举过眉头的双手,托住他起来,心疼地哭泣道:“冲儿,快、快快起来,转过身去,让为娘好好看看……你这一伤,就仿佛摘去了为娘的心肝啊!伤势总算好了是么?”

    慕容冲听话地站起身来,为了让母后放心,他特地围着可足浑氏,快速地转了一圈,含着泪,故作轻松地对可足浑氏说道:“母后,孩儿恢复得很好!只是,这么多天来,不能得知母后的消息,心中甚为挂念。只怪冲儿年幼、身单力薄,不能保护好您和姐姐!”

    跟在一旁的碧落也来不及抹泪,任由如断线的珠子般滴落的热泪打湿地面,她知道,当时若不是小王爷舍身相救,她恐怕也早该见了阎王了,这样想着,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慕容冲,见他身板还算硬朗,便稍稍得着一丝慰藉。

    一提到姐姐,却不见清河公主的身影,慕容冲自然十分焦虑,他以问询地目光瞅着母后,再看看跟在后面抹泪的碧落,希望能得到一点清河公主的消息。

    “若不是清河,我们……”可足浑氏抬起手来,以袖口揩泪,她悲悯低吟,无力再做过多的解释。

    听了这话,慕容冲好像明白了什么,顷刻间,只觉得气急攻心、血往上涌,随后强打精神地扭头揪住慕容暐的衣襟,却还是“噗通”一声,跌倒下去。

第15章 心药才是良药

    一时间,御医房里乱作一团,看见郑杰跌倒在地,可足浑氏也差点晕倒过去,碧落眼疾,一把托着可足浑氏的手肘,将太后撑着了,才免得摔倒。

    阿芳和阿香不愧是训练有素的皇家护士,赶紧蹲下身子,从两边架起郑杰,往榻下疾走,同时,还不忘冲门口喊道:“侍卫,快请御医!”

    正在这时,外面有人呼道:“大王驾到!”

    众人这就闪开两旁站立,慕容暐欲搀扶可足浑氏,可足浑氏却扯住碧落不放,一把推开了慕容暐。

    跨步进来的苻坚懒得理会身边的人,看他样子似是急不可耐,还未进门就追问:“我的小凤皇可好?”

    可足浑氏几欲张口,都被慕容暐挡住了。

    服侍郑杰躺下的阿芳阿香两位皇家护士听见大王的声音,赶紧迎着苻坚跪下,诚惶诚恐地道:“御医房侍女跪请大王圣安!”

    苻坚来到床边,探头看着床上和衣而躺的郑杰,不解地问道:“怎么?你们就是这样侍候寡人的小凤皇的?还记得寡人如何交代的么?寡人耐着性子,由着你们御医房诊治凤皇,就是这么个结果?!”

    阿香阿芳跪伏在地不敢应声,越发地惹恼了苻坚,苻坚转过身去,俯身看着瑟瑟发抖的阿香阿芳,随后,一脚踢翻床边的圆凳,怒道:“要你们何用?”

    听了苻坚这话,阿香和阿芳早吓得面色苍白了,只得连声告饶。

    苻坚眉头紧锁,他扭头环顾四下,这才打量了一下房内多出来的几位,与慕容暐对视一下,忽而笑了起来,道:“哦,原来是凤皇的家眷也来了?莫不是凤皇病情有所加重,唯独不让寡人知晓?!”

    慕容暐有些尴尬地看了看母亲可足浑氏,然后,硬着头皮,躬身迎向苻坚,岔开话题说道:“新兴候慕容暐给大王请安!”

    “呵呵,新兴候,寡人问你,住在长安的这段日子,可有任何的不适啊?”苻坚侧过身来,扭头盯着慕容暐,追问道。

    慕容暐惶恐地连声道:“承蒙大王垂爱,一切安好!”

    苻坚很得意地点了点头,随后瞟了一眼被碧落搀着的可足浑氏,捋了捋胡须,似是对所有人沉声道,“既然臣服于寡人,当尽心竭力,效忠大秦!”

    慕容暐惶恐地跪地回道:“诺!”

    可足浑氏见状,这才明白了什么,伸手欲掌掴慕容暐,怎奈力不从心,抖抖瑟瑟地指着慕容暐,连声骂道:“你这个孽障……”

    正在这时,老御医吴铁飞领着自己的弟子葵又匆匆忙忙地赶过来了,跨进门来看见大王,赶紧跪下请安,被苻坚喝住,不管不顾地斥责道:“寡人今日欲带走凤皇,如何?”

    吴铁飞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咳嗽一声,瞄了一眼床上的慕容冲,又瞅了瞅一旁的慕容暐和可足浑氏一应人等,不明就里地回道:“回大王,理论上可以!”

    “这就好!”苻坚满足地大笑起来,旋即又不满地问道,“然,凤皇和衣沉睡却又是何故?劳烦先生再给凤皇做一次复查吧。”

    跪着的阿香和阿芳皱着眉头,背着苻坚,对待在一旁、一脸懵逼的葵又略显出不悦和愤懑懊丧的表情,却还是被转身过来的苻坚看着了,顿时吓得筛糠了。

    吴铁飞俯身于床沿,抓住凤皇的手腕,闭目搭脉,少顷,松开手,回身转向苻坚,躬身禀道:“大王,只是……,只是小凤皇身体仍然虚弱,怕是遇有烦心之事刺激,脉象紊乱,导致……”

    “哦?……”苻坚仿佛完全没了耐性,他瞪大一双豹子眼,怒视吴铁飞,明显地表露出了万分的嫌恶之色。

    室内的空气一下子凝固了,出奇的安静。

    苻坚气急败坏地再一次将刚刚被他踢翻的圆凳踢了出去,圆凳连着翻了几个滚,刚好在慕容暐的脚前打转转,吓得躬身站着的慕容暐脸色苍白、又闪避不得,就是连大气都不敢出得一声,直到圆凳停了下来,才用长袖轻轻地抹了一把汗水。

    见了这般动静,跟班的侍卫立马抽出佩剑,好家伙,让大王上火的人岂能轻易饶过啊?于是乎,只听得“噌”的一声,侍卫已经将利剑架在了吴铁飞的脖颈上,此刻,只等苻坚一声令下,便要将吴铁飞身首异处了。

    “清河小公主百般思念凤皇,寡人也是一向体恤怜人、爱民如子,这就急着过来,欲接小凤皇回去,也想给清河一个惊喜。尔等乃宫中名医,是寡人最得力之‘疾小臣’,却这般对待小凤皇,诊治多日了却不见病况好转,若不是亲眼见得凤皇依旧昼夜不分、和衣而寝,寡人亦难以相信竟有这等差池,这就是你御医房要给寡人的最佳结果?!”苻坚愤怒地吼道。

    为了一个心仪的男童,这般对待年迈的老御医,秦王也是蛮拼的!

    却说苻坚的这番话,无意中让待在一旁的慕容暐和可足浑氏以及碧落都知道了清河公主安好,并且也是一直牵挂着家人,倒也算是有了一点慰藉,尽管,与这样一个喜怒无常的君王待在一起肯定是危机四伏,但毕竟人还活着,还没丢了思亲的念头,兴许也还没有丧失骨气!不死便有机会翻身!

    许是见惯了苻坚的火爆脾气,侍卫手中利剑双刃倒逼的光芒刺得吴铁飞眯了一下眼睛,竟然还是很冷静地站在原地。

    这个老御医,鼻翼微颤,缓了缓一口气,淡定地说道:“回禀王上,大王所托之事,微臣自然是全力以赴,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对于小凤皇,卑职自以为是竭尽全力、精心诊治!所幸,在微臣和弟子及女医的共同努力之下,加之凤皇自身体质非常人能比,皮肉之伤已然痊愈!又经多日观察、复查,未见有复发之迹象,大王大可放心。然,虽体伤已愈,心之所伤所痛,却实非一日能足愈也。心事重者,或致抑郁自闭,此乃微臣最为担忧之处!是可谓心病者,唯心药可医也,微臣所言公子仍身体虚弱,乃因其久困于御医房内,身旁又无一至亲之人,导致寂寥孤独,心灰意冷而再度伤身啊!虽医者仁心,侍奉者亦是体贴入微、照顾有加,却总难以替代亲情,终究不及亲人相处、好友为伴,故终日郁郁寡欢、迷茫不堪耳。今日,喜闻大王欲让小凤皇姐弟二人团聚,则,不失为一剂良药,如此这般,凤皇之身心可望全面恢复康健也!”

第16章 重返凤仪宫

    听了老御医的这番话,苻坚稍稍安定了些,看着平躺在床上的凤皇,苻坚挥挥手,让以剑相胁老御医的侍卫撤下,玩味颔首,轻描淡写地笑道:“寡人知道,爱卿实在辛苦了。”

    “为大王分忧是微臣份内之事。眼下,还是让微臣的徒儿葵又替凤皇做些按压吧,这样好得快些。”老御医拱手推让道,“小凤皇身体并无大碍,只需多喂些茶水增加些营养,稍加调理便可矣。”

    葵又站在一旁半日,听得师傅吩咐,这就听话地放下药箱,走到榻前,开始给凤皇头部的太阳穴、风池、百会进行按压,默默地数了100下,然后,将凤皇翻转身来,在心俞、肝俞、肾俞等穴位上平揉100下,当揉到前面的期门、中脘、关元等穴位时,小凤皇有了些反应。

    “容禀大王,请恕葵又直言,凤皇这是气急攻心所致!”葵又一边轻缓地按压穴位,一边解释道。

    听了葵又的解释,苻坚眼睛一亮,心情忽地就好了起来,“寡人今天就将凤皇带至凤仪宫静养,看谁还敢欺负寡人的小凤皇!为了配合凤皇尽快地调养,直至恢复康健的身体,御医房随时听候凤仪宫的调遣,不得有误。”

    吴铁飞和弟子葵又以及一直趴在地上的阿香阿芳唯唯尊诺。

    “我们燕人不受嗟来之食,秦国以强凌弱,独霸一方,却这般假仁假义!”一直说不上话的可足浑氏仿佛受了莫大的羞辱,在碧落的搀扶下,抖抖瑟瑟地指着苻坚嚷道,“你只需还我冲儿!放我们回燕国去。”

    “哈哈、哈哈哈哈!燕国?还在吗?”苻坚笑声震天,同时指着床上的慕容冲,面对可足浑氏和慕容暐,很自信地道,“你们以为,他还会愿意随你们过着流离失所的生活吗?在这里,尔等依然可以团聚,有何不妥?新兴候,你说呢?”

    刚刚受到慕容冲责难的慕容暐很是汗颜,曾经掌控一个国家的燕王,现在却屈人之下,听人摆布,虽心有不甘,却难以表露半点抗拒之色,只能语塞默认了。

    苻坚凝视慕容暐,以咄咄逼人的口气责备道:“新兴候,寡人素来自恃以仁爱之心普惠天下,尔等脱离旧制羁绊,尤其是你,急流勇退,热心归顺大秦,如此便是国中一员,当受同等待见。寡人既往不咎,旋即封你为候,足见大秦胸襟之广阔,魄力之伟大,却不配你及你的家人敬重么?!自今日起,你并你的家人若再有半点不敬不忠之谬论,休怪寡人难以善终待你!”

    苻坚敲山震虎的说辞,令慕容暐一阵寒颤,腿肚转筋。

    可足浑氏心头也是跟着一阵发凉,回想起养病这么多日,一直努力探听冲儿和清河的消息,却始终不得而知,然而,今天早上却很顺当地就被告知,冲儿竟然和自己同在御医房,只是在不同的区域罢了。

    虽近在咫尺,却仿若远隔天涯!

    好不容易见着面了,却又意外的发现暐儿变节,还惹上这么多的麻烦。

    可足浑氏的心头慢慢地由凉转酸,她深知冲儿耿直的脾性太像自己了,刚刚苻坚的一番话就让她尤为担心起慕容冲的安全来了。

    一代燕后不由得老泪纵横,暗想:莫不是要终身被俘么?

    郑杰却在这时微微睁开双眼,醒了过来,正好听见苻坚立在床边训斥慕容暐,就有些诧异,悄悄地扭头来看,又见得母后垂头落泪,不由得心头一酸,故意翻了个身,侧面朝里而卧,不愿让人看到自己伤心难过的样子。

    “凤皇醒了?”取毛巾过来要帮郑杰擦拭身子的葵又开心地叫道。

    听了这声叫唤,众人的心头都如同卸掉了一块倒扣的石头,一阵子轻松。

    “冲儿!”可足浑氏擦了一把泪,在碧落的搀扶之下,趋步过来。

    “凤皇,你可知罪?!”苻坚也急急转过身来,却皱着眉头,厉声责问侧卧的慕容冲。

    听了这话,没有一个人不蒙圈的!

    “你这一闹腾,将寡人的心脏都跳偏了位了?”苻坚此言一出,果真是惊动了四周。一国君王,竟然也这般不分场合地肉麻?!

    慕容冲隐忍不住地有些想吐,他的内心也是万分地惊讶于秦王的让人恶心的挑逗,怨恨地自言自语道:“若是能就此睡了过去,倒也好了!”

    “来人!”苻坚由不得慕容冲抱怨,也难容可足浑氏的哀哀切切,冲门口喊道,“将凤皇移步至凤仪宫。”

    这样一来,便整得如同生离死别一般,让可足浑氏受伤不已,实在憋屈不过地嚷道:“冲儿,我的冲儿!”

    慕容冲经不住可足浑氏这般撕心裂肺、呼天抢地的哭喊,一想到将被软禁于凤仪宫,就此再难见上母后一面,没了至亲的呵护,就甚为伤感,也嚎啕大哭了起来。

    慕容冲推开侍卫的手,跌倒了爬下床来,看得苻坚心头也是一颤,一脸阴沉,无语地瞪着侍卫,让人两边护着,生怕伤了慕容冲。

    慕容冲难得盼来亲人,怎奈何又要作别,揪心烦躁不已,他迎着可足浑氏,孩子般抹泪,露出惶恐不安地神色,惊呼:“母后,勿要离开凤皇,勿要离开凤皇啊!”

    苻坚哪管得了那么多,只顾令人拦住可足浑氏,强行架着慕容冲,往候在御医房院外的皇家龙撵而去。

    就这样,在一片嚎哭声中,小凤皇被人架着,塞进龙撵,离开了御医房,至死也没能再看到过可足浑氏。

    来到凤仪宫,慕容冲发现,这里早已被修葺一新,已经没有了刚来时感受到的宫廷里独有的那般冷酷霸气的味儿了,竟然有了些亲切之感,好像真的就又回到了燕国,回到了童年故里。

    看来,为了掳掠小凤皇,苻坚的确费了点心事!

    慕容冲当然不知道,在他被困于御医房就诊的这段日子里,苻坚就着人找来工匠,完全按照燕人的建筑风格,将原本的养书殿翻建成慕容冲的栖身之地——凤仪宫,简直就是重新建了一座燕国后宫。

    穿越成了慕容冲的郑杰不由得从内心感慨古代工匠的神技来,毕竟,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生生地仿造了一座新宫,着实不可思议!可一想到那个令人作呕的老**苻坚,还是心生厌恶,痛彻心扉,不禁叹了一口气,心里哀怨:哎,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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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凤皇慕容冲介绍:
深夜,因为多日延时加班,极度疲劳的动漫实习生郑杰好不容易乘上一辆从未守时的公交车,刚睡着不久,就被颠醒了。
诡异的是,原本繁星点点的夏夜变成了白雪皑皑的寒冬,而那辆只载着他一个人的宽敞的大巴车也变成了古朴的马车。
郑杰无奈地撩开窗帘朝外看去,但见窗外的古城内,尸横遍野、哀嚎震天、火光四射,整个世界都变了。
郑杰几乎崩溃了,忽听得有人轻唤道:“凤皇,别怕!”。
郑杰转身一看,这才发现,身旁多出来一个美女……小凤皇慕容冲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小凤皇慕容冲,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小凤皇慕容冲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