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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三国之白马奇兵全文阅读

作者:径庭轩主人     重生三国之白马奇兵txt下载     重生三国之白马奇兵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重生三国之白马奇兵全文阅读

秦军编制与田靖的征北将军府编制

    秦军全民皆兵,将成年男子按居住地点就近编伍,由各郡、县的郡尉、县尉统领。战时,朝廷委派若干“将军”分领几个作战集群,集群下将各地征发的士兵按地域集中编制为某一战斗部队,号为“部”,由朝廷委派的“校尉”指挥;部下分为若干个“曲”,约1000人,由军侯指挥;曲以下按平时基本编制,整编为伍(有伍长)、什(由什长)、队(50人或100人,有队率)、屯(500人,有屯长)。另外军侯以上军官每人可支配约占编制10%的另编人员为亲卫,担任警卫、通讯等任务。

    秦军为全面征兵制。田靖的军队来源,分为三个部分,后备白马义从相当于田靖的部曲;胡骑校尉营是朝廷正式编制,通过征兵而来;后期的兵员包括屯兵主要是剿匪的俘虏,剿灭白波的俘虏,以及占领河东之后从民间挑选精壮入伍。这些人全部成为职业士兵,是田靖军队的基础。未来根据发展还会采用募兵制,与乌桓结盟所领乌桓精骑则属于部族兵制。总的来说田靖的兵制是职业兵制为主,部分征兵制、募兵制及部族兵制为辅。

    田靖征北将军府军事编改革之后如下:

    步兵的最小军事单位为伍,每伍五人,以其中一人为伍长;

    两伍为一什,设一什长,领兵十人;

    五什为一屯,设一屯长,领兵五十人;

    五屯为一曲,设一军侯,领兵二百五十人;

    五曲为一校(部),设一校尉,领兵一千两百五十人,同时领亲兵一百人;

    五校(部)为一营,设一中郎将,领兵六千二百五十人,同时领亲兵六百人;

    五营为一军,由征北将军统领,领兵三万一千二百五十人,同时领亲兵三千人。

    同时设立骑军,骑军最小军事单位为什,每一军事单位领兵数量减半。比如骑军什长领兵五人;屯长领兵二十五人;军侯领兵一百二十五人;校尉领兵六百二十五人;中郎军领兵三千一百二十五人。骑军的一军为三营,一军兵马为一万二千五百人。

    同时设立谍报营,专司刺探敌情,监视跟踪,离间反间等工作。谍报营最低编制为什长级,一人;每屯五人;每曲二十五人;每校一百二十五人;一营六百二十五人,由中郎将统领。

    郡县守军方面,(都)郡尉同校尉之职,领兵之数也相同,边郡可增设骑都尉;县尉同军侯之职,领兵之数也相同,如果是大县,可设正副两校尉,领两曲兵马守卫县城。

    屯田兵编制同步兵,平时生产、训练,战时转为作战单位,或为辅兵或为辎重兵,且以屯兵为正兵的主要补充来源。

田靖麾下文武官员

    征北将军府编制

    田靖,征北将军,平阳侯,兼领北军中侯。

    徐庶,军师将军

    张燕,平北将军,安国亭侯,名义副统帅,后领步军都督

    徐晃,安汉将军,关内侯,实际副统帅,“威”字营中郎将,后领骑军都督

    赵俨,前军师,典农中郎将,平阳太守

    胡才,中军师,将军府参军,谍报营中郎将,背景“太平道”第二代大贤良师

    杨修,后军师,将军府主簿,兼领河东郡丞

    卢毓,左军师,将军府长史,辽东郡太守

    魏延,奋威将军,“武”字营中郎将

    王平,横野将军,“忠”字营中郎将

    张方,“勇”字营中郎将

    王当,“毅”自营中郎将,投降曹军,被胡才毒死

    霍峻,河东都尉,后领镇军将军,“毅”字营中郎将

    齐泰,平阳都尉,后领越骑校尉

    伍芳,骑都尉,后领骑军“前锋营”中郎将

    孙轻,飞虎营中郎将

    李敢,飞虎营中军校尉,后领飞虎营中郎将

    乐平,越骑校尉,后骑军“彪骑营”中郎将

    小六(陆麒麟),田靖亲兵统领,后为“白马义从”统领

    臧舜,射声校尉,后领北军中侯

    郝昭,长水校尉

    李蒙,屯骑校尉

    张苞,步兵校尉,河内之战战死

    张辽,越骑校尉,骑军“飞将营”中郎将,后领骑军副都督

    高顺,步军“陷阵营”中郎将

    鞠演,步军“背嵬军”中郎将

    邓艾,步兵校尉

    史达,“飞鹰”谍报营中军校尉

    公孙续,幽州刺史,封辽东郡公

    刘蓍,幽州别驾。

第一章 生生死死,大喜大悲

    田靖是山西太原一所小学的六年级的普通学生。父母是普通工人,家里也没有什么爱读书的人,不过小田靖却因为从小博览群书得了个小神童的美名。如果说三岁背三字经,五岁背论语算不得什么的话,七岁读史记,八岁读汉书,九岁读六韬、孙子兵法、孙膑兵法、尉缭子,表现出与众不同的对历史对军事的喜爱,就不是一般孩子所能的了。

    田靖今年十二岁了,他闲暇之余最爱读的书是《三国演义》。爷爷喜欢听评书,评书里说“少不读水浒,老不读三国”,少年读了水浒难免好勇斗狠,冲动行事;老年读了三国,往往尔虞我诈,尽知权谋。不过说归说,其实老人家还是非常喜欢三国的,田靖也受了爷爷的影响,对三国的故事耳熟能详,却又爱不释手,真是不可一日无三国。

    这一日田靖在数学课上偷看三国,正看到《三国演义》的第三十一回“曹操仓亭破本初,玄德荆州依刘表”,里面说到:

    官渡之战袁绍败于曹操,回军冀州之时,绍大悔曰:“吾不听田丰之言,兵败将亡;今回去,有何面目见之耶!”次日,上马正行间,逢纪引军来接。绍对逢纪曰:“吾不听田丰之言,致有此败。吾今归去,羞见此人。”逢纪因谮曰:“丰在狱中闻主公兵败,抚掌大笑曰:果不出吾之料!”袁绍大怒曰:“竖儒怎敢笑我!我必杀之!”遂命使者赍宝剑先往冀州狱中杀田丰。

    却说田丰在狱中。一日,狱吏来见丰曰:“与别驾贺喜!”丰曰:“何喜可贺?”狱吏曰:“袁将军大败而回,君必见重矣。”丰笑曰:“吾今死矣!”狱吏问曰:“人皆为君喜,君何言死也?”丰曰:“袁将军外宽而内忌,不念忠诚。若胜而喜,犹能赦我;今战败则羞,吾不望生矣。”狱吏未信。忽使者赍剑至,传袁绍命,欲取田丰之首,狱吏方惊。丰曰:“吾固知必死也。”狱吏皆流泪。丰曰:“大丈夫生于天地间,不识其主而事之,是无智也!今日受死,夫何足惜!”乃自刎于狱中。后人有诗曰:“昨朝沮授军中失,今日田丰狱内亡。河北栋梁皆折断,本初焉不丧家邦!”田丰既死,闻者皆为叹惜。

    田靖读完这个心理难受呀。田丰空有一身才学,却明珠暗投,刚而犯上,引得袁绍猜忌。袁绍名为英雄,却外宽内忌,气量狭窄,容不得逆耳忠言,终于害死了田丰这样的正直的谋士。曾有人言,“观田丰、沮授之谋,虽良、平何以过之?”可惜啊,田丰不能与贾诩、郭嘉、荀彧、诸葛亮、司马懿这样的顶级谋士比肩,恨不能用其王佐之才辅佐明主,建功立业,名垂青史啊!

    想到这里,只见一个粉笔头划着弧线飞来,看来是数学老师忍无可忍了。田靖挨了一记粉笔,立马坐正。数学老师怒道:“田靖,上课看小说,你给我站到楼道里去!”田靖无奈,只好垂头丧气地去罚站。大家都在上课,只有田靖一人百无聊赖,只好站在阳台上看天上白云苍狗。正无聊之时,田靖突然看到天上白光一闪,一个圆盘状的物体出现在天空。田靖心说:“我去,居然看到UFO。”

    话音刚落,只见那道白光直射到田靖身上。田靖只觉得身形扭曲,好似化成了一道光般,进入无边黑暗,好似时空隧道一般。

    田靖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准确的说是很奇怪的木屋里面的一个木床上,周围站着好多奇怪的人,穿着奇怪的衣服……等等,这衣服也太熟悉了,好像是《三国演义》的服装,难道这是汉朝?田靖差点被自己的想法吓晕过去,不过从小涉猎历史的他对汉朝的服饰可是十分熟悉的,这也太像了,难道是电视剧?

    这时,一阵哭声,打乱了田靖的思绪。“大夫您再想想办法,靖儿你可不能死啊。我的靖儿啊,娘再也不骂你了。你起来啊,你快起来,你可不能死啊,你可不能丢下为娘一个人不管啊。自从你爹爹四年前去了长安,一直没有音信,就是你和为娘两人相依为命,你要是死了,娘可怎么活呀,将来娘如何和你爹爹交代,你可是田家三代单传的独苗啊……”

    田靖躺在床上,觉得实在是太乱了,这都哪跟哪啊,看来这是拍戏了,一会儿这场戏完了我得问问导演去,我连自己的台词都不知道呢。正想着,手脚却不由自主的动了动。这一动可不要紧,倒是让旁边的丫鬟看到了。“夫人不得了,小少爷,小少爷他的手脚刚才好像动了。”

    一旁哭泣的妇人听到丫鬟这么说赶紧止住了哭声,扑到了田靖的身旁。“靖儿,你醒醒,你要是能动,就动动眼皮让为娘看看。”

    田靖一看要装不住了,还是醒吧,至于台词,管他呢。田靖睁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妇人,叫了一声“娘——”

    妇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喜极而泣,抱着田靖就哭了起来,倒是省了田靖想台词的困扰。先前正准备离开的大夫,这时又走了回来,一直手搭在田靖的左手腕上,诊起了脉,“奇了,奇了,明明已经死了的人,如何又活了过来,而且脉象如此平稳,丝毫不像患过病的样子。”

    右北平无终县是个小地方,不过这里的人却没有不知道田畴的。田家在无终县是旺族,田畴自幼文武双全,曾举孝廉,因为不满十常侍当权而在家赋闲。中平六年,董卓乱政,幽州刺史刘虞听闻董卓劫献帝而迁长安,心忧社稷安危,早有遣使慰问之心。后又有冀州刺史韩馥、勃海太守袁绍以及山东诸将假讨董之名,欲立刘虞为帝,刘虞坚决不肯,决定派出使臣,上表朝廷,一面谢罪,一面暗中联络朝臣,取得献帝支持,也好清除贼臣,还政与献帝。可是这出使要经过十余路诸侯的领地,再加上遍地饥荒,黄巾死灰复燃,可谓九死一生,自然无人肯去。危急时刻,田畴毛遂自荐,成为刘虞从事,领着宗族子弟二十二人,出塞北至朔方,不顾生命安危,毅然挑起了出使的重担。

    田畴的忠义之名在无终县是众人皆知的,而田畴的儿子田靖在无终县也是众人皆知,因为他不仅仅继承了父亲的威名,也学会了父亲的一身武艺。不过田靖小小年纪,却是无终县一“大害”。虽无欺男霸女的恶行,不过鲜衣怒马,横行街市,飞鹰走狗,毁人禾稼的事情却没有少做。前几日,公孙瓒的乱兵到了无终县,田靖小小年纪却不是胆小的货色,纠集一帮无赖少年和公孙瓒的两名骑兵打了一场。结果田靖被对方一槊扫中太阳穴,幸亏有头盔防护,但却也昏迷了两天两夜。

    这一日,田靖突然醒了,却忘了受伤前的好多事情。县上的人大多是同情田家的。出使长安的田畴却一直没有音信,没有消息,怕是最坏的消息。县上的人大多都觉得田畴一定是凶多吉少,要不怎么会还不回幽州来呢。田靖这孩子虽然之前调皮一些,可毕竟只是十岁的孩子,没有爹爹在身边,煞是可怜,街坊邻里们倒是把他之前的不好给忘了。

    田靖现在终于确认自己是穿越回到地地道道的三国了,而且还根本回不去。能做的就是用现在这幅躯壳,在这个吃人的乱世活下去。所幸田畴的儿子也叫田靖,倒不用别人问的时候却不知道别人在叫自己的名字。田靖开始和自己的母亲还有家里的下人聊天,想尽可能的和这个时代田靖重合起来。因为此田靖就是彼田靖,没有选择的余地。

    这一日,一个家仆从外面风风火火的跑了回来,“恭喜夫人恭喜夫人,听街上传言,老爷回来了,带着朝廷的旨意回来了,据说还封了大官。现在已经到了蓟县(幽州州治)那面。

    夫人起初还很高兴,一听说丈夫带着皇上的旨意来了,就有点傻了。刘虞已经死了,公孙瓒才是幽州大地真正的主宰。皇上的旨意出来了半年,封赏的肯定不是公孙瓒,这可是杀身之祸呀。而自己相公的性子自己是最知道的,只怕是一定不会向公孙瓒妥协的。那么,明明盼着回来,回来却成了杀身之祸,这可如何是好。夫人还没有想好对策的时候,老爷托人捎来的信已经到了。

    “秀儿吾妻,一别数年,为夫心中十分挂念。自返回幽州,恨不得肋生双翅,立马回家。然则我有皇命在身,不得不先公而后私。想那刘幽州(虞)一心为民,岂料却遭小人暗算,公孙瓒匹夫之勇,只怕将来幽州成为四战之地。为人臣者,不过忠君爱民而已,刘幽州做到了,我却还没有做到。我欲为刘幽州上坟,只怕公孙瓒定不容我。为夫所做之事,上对得起黄天,下对得起后土,只是对不起你们母子。希望你能好好抚养靖儿长大,为夫来世再报你的恩情。”

    刘夫人看完信,留下两行清泪,刚刚哭完儿子,儿子醒了,现在却又要失去自己的丈夫,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自己上辈子做了坏事,罚来此生受苦?不过刘夫人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出身,心里波涛难平,表面却看不出来。她安排人早早准备了棺椁,只等老爷的死信儿。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公孙瓒的使者和田畴的第二封家书。

第二章 相逢别离,留子为质

    如今的公孙瓒为前将军,封易侯,领幽州刺史,整个幽州就是公孙瓒一人的天下。公孙瓒的使者到了田府,也是毫不客气。直接到了正堂之上,见了田夫人也不见礼,大大咧咧的说道:“哪个是田氏?”

    田畴曾做过刘虞的从事,也是有官职在身的人,而且在长安朝廷欲拜田畴为骑都尉,只是被田畴拒绝了。没想到公孙瓒的使者这么不客气。田氏也是知道利害轻重的,没有在这方面和来人计较,说道,“民妇田氏,不知大人何事?”

    “这是你们家田从事的书信,看过之后赶紧收拾一下带上儿子和我们去蓟县吧。我们刺史大人还等着呢。”来人说着把信递给了田氏。

    田氏听着糊涂,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一想还是先看信再说吧。信确实是田畴写的,因为他的字体瘦硬坚实,不是一般人能够模仿的来的:

    “秀儿吾妻,前信曾言为夫欲去拜祭刘幽州,既而揭露公孙瓒的狼子野心,不想贼子早有准备,为夫欲近庐墓一步而不能。公孙贼子本意杀我,却又不想担个迫害忠良的名声,所以让人将我等关于刺史府的大牢之中,如今已有月余。想当年,乡里子弟随我赴长安的一共二十人,在塞外折了五人,快到长安又失去了两人,如今剩下的十三人都是我的生死兄弟,可是因为我的原因,他们已经四年多没有见到家人了;因为我的固执,他们却要陪我一起坐牢,而且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我已经对不起死去的人了,不能再对不起活着的人。我与公孙瓒帐下长史关靖有旧,今求得公孙瓒释放他们十三人,不过前提却要你们母子二人到蓟县为质。为夫不曾给你和孩子富贵,却要你们母子随我受苦,不过大义当前,我却不得不舍弃我们一家之安危,而求得众人之平安。望秀儿能识得为夫的苦衷。”

    田氏毕竟是识得大体的人,看完信也没有哭也没有什么惊慌的表情,只是示意管家请使者到偏厅休息,自己则回后堂收拾行装。别看田氏在大厅还是十分镇静,一到了后堂脚步虚浮,却是一个踉跄,丫鬟刚要搀扶,田氏却大声说道,“快把少爷喊来”。

    田靖这时正在院中练武,他已经逐渐适应了这个时代的生活,并开始喜欢上现在的这个身体了。原来的田靖别看只有十二岁年纪,不过却是身高七尺,身体强健,而且边塞之地的世家子弟都是自幼学习弓马,骑射的本领甚至不在塞外胡族之下。田靖回到三国时代得到一幅这么强健的身体,倒是不怎么担心如何在这乱世求生了。

    听到母亲呼唤,田靖赶忙跑了过来。没想到母亲突然抱住自己,亲了亲自己的额头,然后一狠心,推开田靖,“我儿快走吧,你那狠心的爹爹要让我们陪她一起去死啊。娘自从嫁给了你爹,就生是田家的人,死是田家的鬼,自然是要陪你爹爹的,不过我儿才十二岁,娘怎么忍心让你入虎口啊。靖儿快走吧,娘给你准备了银两,你骑上马走吧,娘让田安他们四个护卫你一起,出了卢龙塞,到乌丸那面找个小部落躲起来,等过了风头,再回来吧。”

    田靖听得糊涂,便问田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田氏把田畴的书信给田靖看了,田靖这才知道事情的原委。虽然只是寥寥数语,却不由得对这个素未谋面的父亲多了几分钦佩。舍己为人到这个程度,只怕古之君子也很难做到了。田靖在心里把现下的形势分析了一番,如果公孙瓒有意杀田畴,就不会答应什么交换的条件,说明他心里还是希望田畴能够归顺于他的;至于娘说的逃出塞外,则更不可为,如今整个幽州都是公孙瓒的,又有哪个乌丸的部落敢为了不相干的人得罪公孙瓒。所以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和娘一起去蓟县,见机行事,相信公孙瓒也不会难为一个十二岁的娃娃。

    “娘你放心,你只管带孩儿去蓟县为质,到时候孩儿自有计较。而且父亲此番虽然受苦,却不会有性命之忧,只要时机成熟,我们一家定能在外面团聚的。”

    田氏看着自己的孩子,突然有些不认识了,前些日子还是在外面四处闯祸的顽皮鬼,怎么一下好像变得成熟稳重了许多?不过想归想,儿子的意见还是要听的。

    田靖突然想到了什么,在母亲耳边耳语了几句,田氏听完赞许的点了点头。

    当日田氏收拾行装,带着儿子田靖和公孙瓒的使者一起坐车赶往蓟县。他们母子到了刺史府,公孙瓒果然守信,放了田畴的同伴,而且田畴也被从牢里放了出来和妻儿团聚,只是一家三口被软禁在刺史府的别院之中,没有人身自由。

    田王氏见到一别四年的丈夫,心里百感交集,想想一家三口现在的处境,却是慢慢流下泪来。田畴见到夫人这样,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只是轻声的说了一句,“秀儿,你的鬓边也有白发了。”然后把妻子拥在了怀里。过了好一会儿,看到妻子身后的儿子的时候,眼里满是欣赏和喜悦之情。

    “靖儿啊,当年为父走的时候你才这么高,”说着比了比自己腰的高度,“如今你也长成大人了!为父去长安这几年,你在家可安心读书?是否惹你母亲生气?”田畴摆出严父的样子,声音却不严厉。

    田靖还是第一次见自己的父亲,只见田畴三十许的年纪,身材不算高大却英俊挺拔,双目炯炯有神,精气内敛,却隐隐感觉到一股英雄之气。田靖只是略一沉吟,然后恭敬的说道,“回禀父亲大人,先生只教了《诗》、《书》和《论语》,孩儿自己倒是读了父亲常看的《春秋》,还有《吕览》,甚至六韬、孙子等兵法孩儿也有涉猎。”

    田畴听到这里,倒是一愣,自己这孩子自幼不喜读书,这次倒是出于自己的意外,读兵书,那又说明什么呢?虽然心中高兴,脸上却是愈加严厉,“吾儿顽劣,不去认真读书,将来如何举得孝廉。《春秋》倒也罢了,《吕览》驳杂,兵书非吉,以后不可常读。”

    “是,父亲。”田靖吐了吐舌头,虽然答应,却并不真打算听从。而且自己故意说这么多,也是为了自己后面行事铺垫,不让父亲怀疑自己的变化太大。

    “平时不读书的时候可曾在堂前侍奉母亲?”田畴道。

    “回禀父亲,孩儿每日除读书外,均在府中侍奉母亲,聆听母亲教诲。”田靖答道。

    “是吗,不错啊。那么你和李家、白家的儿子飞鹰走狗,骑马驰猎,残害乡里(主要是骑马践踏庄稼),招摇过市,也是你母亲教的了?”田畴的立脸一下黑了下来。田畴虽然才回幽州不久,对自己这个儿子在无终县的行事倒是早就风闻了。

    田靖听到这里,吓了一跳,赶紧跪下请罪:“父亲息怒,孩儿顽劣,请父亲责罚。不过千万不要责罚母亲,母亲一人抚养儿子已为不易,还要照顾诺大的产业,还望父亲体谅母亲的辛苦。”

    田畴本来有心吓吓儿子让他日后行事稍微收敛一下,没想到儿子敢于承认错误,并且十分孝顺母亲,心里很是安慰。“我们边地儿郎本就应该熟悉弓马,只不过我们是为了驱除边境的胡虏,而不是欺凌生活艰辛的百姓。”

    “孩儿知错了。”田靖点头。

    “起来吧,父亲这四年在外,丢下你和你母亲,吾儿可曾恨为父?”

    “孩儿不恨,男儿当立万世功。父亲廿骑朝长安,一心为主,忠于汉室,受到众人景仰。孩儿为父亲自豪。孩儿长大后,愿学班定远为国靖边,决不让乌桓鲜卑窥伺我大汉疆土。”

    虽然从前面的对话中发现了自己儿子的改变,可是田畴再有准备也没有想到儿子能说出这一番话来,不由得喝了一声彩,“好!”一把抱起儿子,“今天这番话,是谁教你的?”

    “没有人教,是孩儿自己想的”。田靖一面扮演着自己应该的角色,一面也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自己读史书,读兵书,为的不是埋首故纸堆,而是为了能像这些书中的英雄一样去创造历史,改变历史。

    田畴看着自己的儿子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公孙瓒把田畴一家关起来,派长史关靖隔几天便来游说,可是眼看两个月过去了,谁承想这田畴油盐不进,硬是不肯辅佐自己。不仅没有达到目的,还引起了士人的不满和猜忌。

    其实这士人的反应正是田靖当日耳语告诉母亲的计策,等公孙瓒关押田畴一段时间,就让家人暗中投书幽州的世家大族。说公孙瓒有意囚禁田畴以立威,下一步就会对其他世家大族动手,铲除世家,扶植亲信。这下世家们看不下去了,议论纷纷,给公孙瓒施加压力。

    公孙瓒心情很是不好,都是因为世家大族的原因。这田畴关下去恐怕是不行了,自己杀了刘虞,夺了幽州,除了自己大本营辽东郡外,剩下的地方多是世家盘踞,自己毕竟根基不稳。要是彻底得罪了世家,只怕片刻就有肘腋之患,但是放了田畴吧,又怕他和刘虞的旧部勾结,也不放心,是关也不是,放也不是。只好问计于长史关靖,关靖也是一筹莫展。

    这一日关靖挨了公孙瓒的训斥出来,却有一个监视田畴的下人过来传讯,说田畴之子田靖求见。关靖一愣,一个半大的孩子,找我何事?不过想归想,还是见了。没想到田靖献上了苦肉计,大意是说,效忠公孙瓒他和娘都是赞成的,可是田畴是拗脾气,他们一时也说不动田畴,要劝他宜缓不宜急。而且自己是田家三代单传的独苗,田畴最疼爱自己,如果放田畴回家,却把自己留在刺史府为质,而且让自己吃些苦头,自己几日一信,说自己如何可怜,再加上母亲帮腔,定能让田畴回心转意效忠公孙瓒。

    关靖这个高兴呀,马上同意了田靖的计策,回头就去找公孙瓒,“主公,这田畴如今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就是不肯归顺,外面士人的声音又不能不闻不问。不如让田畴留子为质,然后放归乡里。田畴只有一子,料想绝不会不要儿子性命,大胆去和刘虞残部勾结。而且他的儿子在这里,日久天长定然想念,加上将军的威武,相信定能软化田畴”。

    公孙瓒一想,“此计甚好,士起尽可去安排”。

    如今田畴软禁在刺史府的一个别院之中,一日三餐照常供应,就是不能出府一步。关靖到了别院之中,人未进门声音早就传到了田畴的耳旁。“子泰兄,恭喜了,主公已经答应放你回家了。”

    田畴倒是一脸平静,对他来说在刺史府河在家中也没有什么区别,所以显得并不怎么热心。

    这时关靖已经进屋了,“子泰兄,这次主公答应放你回家,我可没有少在主公面前为你说项,这次你可得好好谢我呀。”

    田畴看了一眼关靖,“只是说了一句如此有劳了。”

    关靖看田畴不冷不热的样子,觉得很没有面子,但依然想软化田畴:“子泰,不是我说你,刘虞谋反,死有余辜。如今我主公受封为前将军,封易侯,假节督幽、并、青、冀四州,而且难得主公如此看重于你,你若想施展胸中抱负,可谓正逢其时。奈何拘泥不化,非要为旧主守节呢。而且刘虞也不过封了你一个从事,不曾给你一兵一卒,而让你只身前往长安,陷你于危难之中。你为刘虞守庐,既全了臣节,又赢得了士名,也算对得起刘虞了。如果你归降主公,那么至少可为一郡之守,子泰还请三思阿。”

    田畴看了眼关靖,回道:“承蒙公孙将军看重,只不过田某无意为官,士起如若为了劝我归顺,还是请回吧。”

    “既然子泰兄如此拘泥不化,我就把我家主公的意思说了吧,主公让你留下儿子为质,放你夫妻回家。这都是主公的恩德,你可不要辜负了主公的一番好意啊。你若愿意为我家主公所用之时,可随时来找我。”关靖说完恨恨的离开了。

    这样的发展倒是出于田畴的意料之外。不过能回家,毕竟好过全家全家软禁在此。自己还有刘幽州未尽的事业要做,更不能耽搁在此。靖儿尚小,留在此处全当锻炼了,料想公孙瓒也不会难为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田畴也是办大事有决断的人,想到此处,便开始准备行装。倒是靖儿一人留下,要好好和他交代才对。田畴从自己包中拿出两本书,向儿子的房间走了过去。

第三章 设苦肉计,论真英雄

    田畴曾想过几种和儿子沟通的办法,最后还是选择了最直接的一种,走进儿子的房间对田靖说道,“吾儿过来,为父有一事和你商量。公孙瓒击杀故幽州刺史刘虞,为父誓死不降公孙。今天为父想回归乡里,招集部众,联络伯安(刘虞字伯安)公旧部,讨伐公孙瓒。为了让公孙瓒相信为父,就要以你为质,留在这里,你可害怕。”

    田靖心中早有准备,因为设计的人是自己,他也曾想过父亲会如何和自己说,到没有想到父亲这么直接。父亲的直接不是不爱自己,而是相信自己,给了自己很大的期望,所以田靖毫不犹豫的回答:“父亲放心,孩儿愿在此为质,父亲不必挂怀。”

    田畴心里十分高兴,心想我儿将来必定前途无量。有儿如此,此生何憾。“孩儿,父亲留你在此,实属无奈,多则四五载,少则二三年,父亲必派人接你回去,然后兴兵伯安公报仇。孩儿在此亦不可荒废,为父把塞外记录的见闻还有家传骑兵兵法残篇给你,平日可细心研读。”

    田靖接过父亲手书的《塞外见闻录》拿在手里,仔细翻看,只见里面除了有父亲上西关,出塞北,傍北山,直趣朔方,千里奔行终至长安的过程,还有羊皮卷一张,详细画下了沿途的山川地理,关隘水源,以及匈奴、鲜卑王庭及主要部落的位置。书后另有一章专门写了长安一十六个城门的建筑及防御情况。这倒是出乎田靖的意外。

    田畴看出了儿子的疑惑,“为父曾答应刘幽州有机会迎献帝出长安,也曾暗中筹划,所以详细记录了长安一十六门的防御情况。不过为父势单力薄,朝中诸公除了李傕郭汜的党羽,便是贪生怕死明哲保身之辈,不足与谋。所以一直不能成事。”

    听田畴这么一说,田靖方知道其中有这样的波折,要不然父亲也不会在长安呆了整整一年多时间,如果仅仅是上表,也许提前一年就回来了,那样的话刘虞或者不会死于公孙瓒之手。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是无用,再拿起那本兵法残篇来看,田靖更是如获至宝。

    骑兵成为独立兵种,大概要从赵武灵王胡服骑射开始,不过真正把骑兵应用到战争中并取得辉煌战果的,是秦人。秦军的骑兵在多次决定性的战役中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比如长平之战中,秦将白起五千精骑截断赵军,为全歼四十万赵军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再往后,就是卫青、霍去病帅数万骑兵,采用迂回包抄,深入敌后等战法大破匈奴。骑兵战的战例很少,兵法则更少,而且骑兵战法多取自匈奴等胡族,一直没有系统,没有想到田畴竟然有骑兵兵法的残篇。

    田畴看到儿子喜欢家传的兵法,脸上露出骄傲的神色。“先祖曾是齐王田横帐下五百勇士中人,曾见项羽帅骑兵三万大破刘邦五十万联军,详细记录了项羽的战术及阵法,献给田横。田横死后,留居海岛的五百勇士尽皆自杀以殉主,只有先祖偷生苟活,不是怕死,只是不忍这项羽的骑兵战术就此泯灭不闻。先祖死后,这部兵法代代相传,却是代有遗失,早已残破不全了。到了我的祖父,深研此兵法,更是发现骑兵的核心是战马,所以举家迁至辽东产马之地,才有了咱们这一支田姓。”

    田靖听的入迷,没想到家里还有这样的渊源。对此兵法更是珍视,把两本书小心的放了起来。

    田靖放好书本,对着田畴道,“爹爹孩儿心中有一疑问,可能请教父亲?”

    “但说无妨。”田畴笑道。

    “公孙瓒可算英雄?”田靖问道。

    田畴思虑了一阵说道:“公孙瓒坚毅果敢,治下有方,久经沙场,战功卓著,可以成为名将。不过贪财好物,残忍好杀,信任宵小,苛责百姓,算不得明主,更算不得英雄。”

    “那么刘幽州可算英雄?”田靖又问。

    “伯安公忠于汉室,宽政爱民,广恩信而招降张纯余党,开互市而怀柔塞外蛮夷,太平盛世可以为天下宰执,值此乱世却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啊。”田畴说完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既如此,父亲又何必为了刘幽州而再起刀兵,即使赶走了公孙瓒难道刘幽州那些旧部能治理好幽州,保护一方百姓的平安?”

    这一段话倒是结结实实把田畴给问住了。他一心只想着能够为刘虞报仇,却忘了这么做的初衷。“靖儿真是越来越出息了,倒是反过来开导起为父来了。不过靖儿说的对,为父不该执迷不悟。为父回去,定会想法为一方百姓寻得太平,救得一人是一人,活得一家是一家,天下百姓要天下人养之啊。”

    田靖看田畴这样,也是心下的一块石头落地了,父亲有了新的选择,至少短期内幽州不会再燃战火,亲族不会无谓牺牲。至于公孙瓒吗,他的老对手袁绍正等着他犯错呢,真所谓时不我待,自己也该早做努力了。

    田畴临行之时又仔细叮嘱了田靖半天,如果受人欺负该如何,如果想给家里写信该如何,如果公孙瓒要求田靖效忠又该如何……倒是不像平日行事的风格,颇有点老牛舐犊的感觉。

    “孩儿都记下了。”田靖逐一答应了父亲的要求。

    “吾儿你可知道,刚而易折的道理。”田畴与众心肠的说了一句。

    “忍常人所不能忍,孩儿晓得。”田靖认真的回答,“对了,父亲走后,孩儿少不得要写好多家信。里面即使说的再苦,父亲可莫要惦念。”

    田畴听到此处愣了一下,难道这孩子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不成。

    田畴和妻子回了无终县之后,关靖往往过个十天半日便来催促田靖写家信,信得内容都是他一字一句看过的,“什么孤苦伶仃,日夜思念”,“少年离家不能常伴母亲膝前”,“寄人篱下,常遭府中下人白眼”,“幕府苛责,日日受尽欺辱”之类,总之写的是一次比一次惨,可是田畴那面似乎并不担心,回信虽然很快,每次只有三字,“且忍忍。”把关靖气的七窍生烟,甚至跑来问田靖是否田畴亲生之子。

    又过了几个月,关靖终于发现自己好像是被田畴父子给耍了。不过现在却不能和公孙瓒说,那样岂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关靖心中怨恨,倒是计上心来,既然是苦肉计,那么便真一点,我看这田靖是不是撑得住,他爹田畴是不是还能稳如泰山。

    不一日,关靖进言给公孙瓒,说田靖关在别人,每日空耗口粮,不如把田靖编入府中杂役,挑水劈柴,就和下人一起住在柴房。府中有人监视,倒不怕他跑了,而且罚做杂役苦工,也是对田畴的折辱和警告。

    这面进言不久,那面田靖已经开始了他在柴房的生活。挑水每天要挑满两大缸水,劈柴每天劈出十余捆柴。不过田靖却是安之若素,每天坚持挑水劈柴,甚至连一句怨言都没有。这下关靖到更怀疑田靖是不是田畴的儿子了,哪有世家子弟操此贱业而没有怨言,而且还能坚持下来的。不过想归想,却没有用,田畴确确实实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而且是众人皆知的,也做不得假。

    这次关靖没有通过田靖,而是自己给田畴写了一封信,大意是自己对田靖多方维护,奈何公孙瓒不许,要让田靖做挑水劈柴的贱役,小公子目前三餐不足,体力不支,是日渐消瘦,为了儿子还是希望田畴能尽早与公孙瓒妥协,好让自己的儿子回去。

    信发出去,总算有了些效果,田畴回了几行字,是《孟子》里的内容,“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关靖一怒之下把纸撕了,却想出更狠的办法,就是让田靖住马圈,天天去喂马。

    田靖自由学习骑马,对马的习性颇为熟悉,不过喂马却是没有经验。不过好在养马有专门的马倌,田靖倒是虚心,天天和马倌在一起学习养马的技术,而且与马同吃同睡。

    这一日早上睡醒,只听一声龙吟般的马嘶在马圈响起,引得马圈中的马儿相互嘶鸣应和。田靖出来看时,一下看得呆了,这可真是一匹好马,正所谓“龙脊贴连钱,银蹄白踏烟”,这马唤作白龙驹,当真是万中无一的骏马。再看马旁的骑士,身长八尺,浓眉大眼,阔面重颐,手中提一杆亮银枪,威风凛凛,腰间悬一把青钢剑,器宇轩昂。

    看到这人,田靖不由得痴了,世间竟有这样的英雄人物?田靖突然想起一个人来,这个人难道是——常山真定的赵云赵子龙?

    田靖刚想上去相问,却见那骑士从马倌手中牵过两匹骏马,飞身上了自己的白龙驹,一人三骑绝尘而去。

第四章 闲话界桥,军营遇险

    看着白马骑士离去,田靖回身向养马的马倌老刘头打听,“刘叔,这人什么来头,好威风的气势,好俊的白马?”

    老刘头一听乐了,“这人你都不知道啊,他就是鼎鼎大名的常山赵子龙。现在在刺史大人的白马义从之中担任骑五百(汉朝骑兵中级将领的职务,统领二百骑兵)之职。那年界桥大战之时,若不是赵云赵子龙,只怕白马义从就要全部阵亡了。”

    田靖摆出一副对老刘头很崇拜的样子,“刘叔,想不到你知道这么多故事呀,当年的界桥之战我只听说死了很多人,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讲讲?”

    “小子你算问对人了”,老刘头说着拍拍自己的胸脯,“想当年界桥大战,老刘我也是亲身经历的。”

    “你也是白马义从?”田靖脱口说道。

    老刘头有些不好意思了,“那到不是,不过老刘我当年是公孙将军白马义从军营的辎重兵,专门负责照顾马匹,运送辎重粮草的。不说这些还是说界桥大战吧。”

    “当年公孙将军为了给三弟公孙越报仇,帅精兵三万攻打冀州袁绍,袁绍屯兵广川准备迎击,双方在界桥南二十里的平原展开决战。平原作战,最利骑兵,何况是主公的三千白马义从做先锋,主公和我们下面的士兵都觉得此战必胜,一开始就对袁绍产生了轻视之心。到了战场一看,不见袁绍最为骄傲的大戟士,倒是自由七八百背着弩箭拿着盾牌的散兵站在最前面,后面全是步兵,布了一个圆阵的防守阵型。我们的人差点乐了出来,袁绍就这点本事啊。不过就是这样,领军的严纲将军也不敢轻视,搏兔尽全力,杀鸡用牛刀,三千白马义从全部整队,一百步内加速冲击袁绍的步兵。没想到马才开始跑,袁军的前面的七八百士兵都吓得趴在了地上。当马到了阵前十步,骑兵们已经准备收取敌人的性命的时候。那些弩兵却全部站了起来,一时同时发射,弩箭五十步内尤能破甲,何况十步,而且这些弩兵显然训练有素,只一轮射击,冲在前面的五百骑兵几乎全军覆没。人仰马翻之际,后面的骑兵只能调整速度,避让战友,没想到这时从左右两翼又冒出两千弓弩手,战场中的骑兵就成了活靶子一般。战场瞬息万变,白马义从眼见从全军突击马上就要面临全军覆没的命运。这时赵子龙领着在两百斥候在战阵两边游弋,见到这种情况,迅速集结了一百多骑,冲击袁军右侧的弩兵。弩兵刚刚射完一轮弩箭,不想背后有人突袭,顿时大乱,被赵云撕破了一个口子,接应了几百名白马义从出去。这时袁绍中军的圆阵从中分开,八千大戟士从阵中杀了出来,口中大喊,‘杀!杀!杀!’,而且冲锋的队伍中竖起了颜良,文丑两员上将的旗帜,袁军准备全面反攻了。我们的步兵看到这样的场面,一时竟不知抵抗。队伍中不知谁先开始逃跑,胆小是传染的,一时两万多步兵不战自溃。主公也被袁绍军追杀,一直逃到界桥,清点时队伍发现跟在主公身边的不足两千残兵,主公也意识到依托界桥组织防御是最后的机会,要不然一定会被袁军部队尾追以致全歼。大家拼死守桥,不想却又遇到了之前的八百弩兵,结果被杀的大败,主公带人仓惶逃跑,这时又是赵子龙带领十余骑冲击弩阵,一枪伤了对方主将才保得大家性命。”

    老刘头说的简略,不过战场的情形双方的形势却是交代的十分详细,田靖意识到这是一场典型的以弩兵克骑兵的经典战役,战场的关键就是那八百弩兵,他们的心理素质,纪律以及严格的训练决定了战局。“刘叔可知道对方那八百弩兵的将领是何人?”

    “听说此人叫做鞠义,乃是凉州人,那八百弩兵后来被唤作背嵬军。”

    田靖心想:鞠义此人倒是一位名将,将来若有机会定要见识一番。赵云在这场战役中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时机把握之准,应变能力之强为人之少有,而且一身是胆,单骑伤了鞠义,才遏制了弩兵的攻势。如果不是赵云,公孙瓒很可能全军覆没。

    “原来如此,那赵云如此骁勇善战,又救了主公挽回了白马义从全军覆没的命运,为何现在只做一个骑五百,我看他做骑都尉(骑兵高级将领,统领八百骑兵)也是当得的。”田靖听完觉得赵云现在位置和他的功绩却是不符的,便张口说了出来。

    “呵呵,小子倒是有些眼光,我们也私下议论过此事,赵云的本领大家都是亲眼所见,骑五百的确实委屈了他。不过他毕竟不是幽州人,主公一向只重土著,界桥之战后得到重用的都是公孙氏族人和主公的亲近之人,现在白马义从的骑都尉由主公的三个结义兄弟担任,分别是刘纬台、李移子和乐何当。界桥之战之后,老兵剩下不足五百,现在的白马义从多是后来补充进去的新人,战力早不如以前了。我年纪大了,从界桥回来,找人给管家说项,进将军府中做个马倌,好过在军营中担惊受怕。”老刘头说完唏嘘不已。

    田靖听完刘叔所说,才知道原来赵云在公孙瓒处并不得志,“刘叔可知那赵子龙此番去何处,何时回来?”

    “小子尽说胡话,赵将军去何处,又怎会和我老刘知会。”说完自去忙了。

    田靖在马厩天天和老刘头等人养马喂马,倒不觉得寂寞。前一段在柴房的时候,每日砍柴,挑水,自己做的努力,就是想好好打熬身体,让自己强壮起来。现在到了马厩,田靖也没有闲着,每日挑水喂马,用叉叉草料,用磨磨豆饼,完了就是和马同吃同睡,向老刘头学习养马医马的基本知识。

    转眼间三月已过,田靖早把那日见过赵云的事情忘到了一旁。这一日,白马义从军营的马场的一名杂役突然跑到刺史府来,说要求见老刘头。老刘头也是一愣,自己活了大半辈子,让人求见还是第一次,赶紧让来人进来。到了马厩一说原委,才知道军营有几批健马得了气胀的怪病,大家都没有办法,想起老刘头多少懂些医马的办法,并派人来请了。田靖一听,心下高兴,终于有了去军营的机会,说不定能见到赵云呢,所以便对老刘头说要跟着一起去,学习医马。

    老刘头知道田靖被软禁的身份,不过也知道这半年多什么事都没有,连事情的始作俑者关靖也对田靖不闻不问了,谁还管这个,去就去吧,这孩子平时也挺乖巧的。想到这里,便带着田靖,拿了些草药,和来人一起去军营。

    去了军营,老刘头给马挨个诊断,田靖倒是两眼骨溜溜的,这里也看看,那里也看看。

    正走着,只听校军场中发出一阵阵喝彩之声,田靖变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走近一看,可不正是赵云赵子龙。只见场中赵云一人对敌五人,亮银枪上下翻飞,左突右出,似盘蛇吐芯,如闪电奔雷,当真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田靖看到精彩处,不由自主大声喊了一声“好!”

    没想到这下可闯了大祸,校军场乃重地,如果没有腰牌,没有主公特许,任何人擅闯校军场,都是杀头的重罪。田靖还没有反应过来,早有两名大汉把田靖抓了起来。“我是刺史府中养马的小厮,不是有意要闯校军场,我是来给马看病迷了路的。”田靖大喊却没人理他。

    要放在平时,少不得一顿板子了事,就是杀头也是有的,军营有军营的规矩。不过说来也巧,今天公孙瓒正好在校军场,下面的人自然不能擅自处置,便把田靖带到了公孙瓒面前。

    公孙瓒见到田靖也是一愣,说是刺史府中养马的小厮,自己却不认得,而且面前之人分明是个十来岁的娃娃,“你叫何名,因何擅闯校军场?还不从实说来,但有隐瞒,本侯定斩不饶。”说完,双眼一瞪,凛凛有一股杀气。

    没想到田靖却不害怕,而且应对从容,“回禀侯爷,小的姓田名靖,一直住在刺史府中,现为马厩的一名养马小厮。今日军营来人说有健马生病,我便随养马的刘贵一起到了军营。刚才小的想找地方出恭,不小心却迷了路,非是有意闯入校军场中。”

    公孙瓒听到这里看了一下左右之人,一个亲兵过来耳语了几句。原来老刘头也已经被押了起来,已经问过口供,前因后果倒是和此人说的吻合。不过刚才这小子看赵云练枪法,大叫一声好,很多人听见,看来出恭迷路之说应该是胡编乱造的理由。公孙瓒想到这里,倒有些佩服眼前这孩子的急智了。而且面对自己临危不乱,倒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想到这里,公孙瓒故意问道,“刚才我的亲兵说你在营中鬼鬼祟祟,偷看本侯的骑兵演武,你敢说自己不是细作?嗯?莫非你以为本侯不敢杀你吗?”说完,右手不由自主摸了摸腰间的宝剑。

    田靖这下确实有些害怕了,不过还是先稳定了情绪,然后道,“久闻白马将军公孙瓒乃当世英雄,帅三千白马义从,破虏十万,威震环宇。小子一时好奇,看了侯爷帐下精兵演武,更加相信民间所言不虚。小子愿加入将军的白马义从,为将军驱策,万死不辞。”

    田靖不说自己擅闯军营,偷看比武,而是先拍了公孙瓒一个大大的马屁,然后话锋一转说自己欲加入白马义从,如果自己能从军,自然算不上偷看,到时候死罪自然是免了的。

    果然不出田靖所料,公孙瓒很高兴,可见这个马屁拍的很受用。公孙瓒果然不再提前事,“娃娃,我看你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如何敢说加入我的白马义从。白马义从均是军中千挑万选出来的精锐,又怎是想加入就加入的。好了,本侯今天不与你这娃娃计较,你下去吧。”

    田靖心里暗自高兴,自己果然赌对了,“田靖谢过侯爷不杀之恩。”说着就要退下去。

    可是刚刚决定放过田靖的公孙瓒却坐了起来,“等等,娃娃,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田靖心中暗呼不好,一下愣在了当场。

第五章 军营较技,子龙收徒

    田靖心想公孙瓒有此一问,一定是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不过究竟是福是祸倒也不好推测。

    “回禀侯爷,小的田靖,乃是田畴之子,一直留在刺史府中,平日多受侯爷照顾,一直没有机会当面谢过侯爷。”田靖知道躲不过,不如自己说破,看看公孙瓒的反应。

    “我就说这名字有些耳熟,果然是田畴之子。我不是安排你住在府中别院居住,如何却去了马厩劳作,这是何人安排?”公孙瓒脸上露出不悦之情,倒不是心疼这小子,关键恨下面人办事瞒着自己。

    关靖其实在田靖误闯校军场被抓的时候,就已经得到消息,急忙赶来了。这是见公孙瓒生气,马上跑了出来,在公孙瓒耳边耳语道,“主公息怒,这都是属下的安排,这让田靖受点苦,也是为了让田畴心疼儿子,好早点归顺主公。”

    公孙瓒怒道,“混账话,我堂堂前将军,易侯需要通过这等手段,让人归顺吗?”

    关靖赶紧躲到一旁,不敢说话。

    公孙瓒对田靖说,“小子,你爹爹一直不肯归顺我,我已经忍了很久了。今日我倒要问问你,刘虞那老儿不通兵事,却屡屡对我指手画脚;不强武备,却要和三郡乌桓开什么互市,那不是引狼入室吗?董卓横行不法,关东十八路诸侯兴兵讨伐,我公孙瓒却受刘虞老儿处处掣肘。我打袁绍为从弟报仇,兵败退守易县,刘虞老儿却要趁机杀我。你说说,究竟是刘虞老儿在理,还是我公孙瓒在理?”

    田靖到没有想到公孙瓒有着推心置腹的一问,不过现在却不是自己表达看法的好机会。“侯爷在上,你们朝廷大官做的事情,小民是不懂的。不过小民却知道忠臣不事二主的道理。我爹毕竟是先做了刘虞的从事,而且刘虞也确是死于侯爷之手,他老人家性子执拗,想来是死也不会改投侯爷的门庭的。试想我爹要是刘虞一死,就立刻归降将军,将军自然也看不起他,这样的人将军用着有怎会放心?”

    “哈哈,好啊,没看出你小小年纪,倒是有这样的见识。”公孙瓒颇为赞赏的看了看田靖,“你爹的事情,今天就揭过去不提了。说说你吧,你爹忠臣不事二主,那么你呢,可愿为我所用?”

    田靖心说看来今天是躲不过去了,还是先应下再说吧,“回禀将军还是前面说过的话,田靖愿为白马义从的一员,随时供将军驱策。”

    “好啊,倒是志气不小,听闻田畴文武双全,我倒要看看他调教出来的儿子,究竟有什么样的本事?你可懂得骑射?”公孙瓒这是有意考较田靖了。

    作为边塞子弟,田靖从小习得骑射。虽然自己是穿越来到这田靖的身体,但是骑马射箭的本领以及一身功夫却依然继承了下来。“田靖愿意一试。”

    公孙瓒对下面的人说道,“取马匹弓箭与它。”

    不一会儿来人牵来一批战马,拿来一张柘木做的硬弓,工长六尺,田靖接过弓箭,吸了口气一拉弓弦,倒还不算吃力,是一石弓,有效射程应该在百步(也就是130米)左右。不过这样的弓等到了马上却不是很好拉,因为这时没有马镫,马上无处借力。

    田靖背好箭壶,提弓上马,让马儿放开小跑,到得校场中央,共有三支靶。田靖催马加速,弯弓射出了第一箭,这一箭力量倒是足了,箭透靶身,不过射在了红心的边缘,算不得好箭。田靖到不气馁,拨转马头,回身加速,一连射出了三箭,却是箭箭正中靶心。

    这种骑马冲刺,临敌三发的本领在塞外胡骑之中,并不少见。汉军之中熟练此技的人却并不多。公孙瓒看了也是一脸赞赏之色。

    田靖回来,对公孙瓒抱拳施礼。公孙瓒笑着问道,“临敌三射,不错。不过骑兵在战场上,最要紧的是一往无前的勇气,和熟练的马上功夫,这个你可敢和我军中士卒比试。”

    “比力量或有不足,不过马上的功夫靖自认为还是不逊他人的。”田靖颇有自信的说。

    “好,且去比来,如果你能在我帐下骑士的面前走过十合,我便收你做白马骑兵。”公孙瓒说道。

    田靖翻身上马,早有士卒拿来校场比武的长矛,矛长一丈六,不装矛头,前面裹麻布,沾墨。二人较技,以先落马者为负;如无落马者,以身上中墨点多者为负。

    和田靖比试的是一个骑长(骑兵初级军官,五人设一骑长),来人见田靖不过十来岁的年纪,就是一个娃娃,将军说是比试,他只当是玩玩,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两人各在校场一边起步,那骑长却不着急,将长矛在手中一转,把矛舞了个密不透风,先来个表演,换得场下一片喝彩之声。等喝彩之声过后,那骑长催马前行,长矛平举,倒也不敢托大。田靖那面催马加速,长矛却只是拎在手里,似乎这样份量的矛对他略显有些笨重。眼见两马相交,田靖轻喝一声,左手作势一扬,“看暗器!”那骑长却是一愣,手中长矛本来是向下砸的动作,硬生生停了下来就要闪避。哪知田靖只是虚张声势,抓紧时机出手,长矛直刺那骑长的右肩膀。长矛刺中,那骑长顿时失去了平衡,不过巨大的反作用力让田靖身子也是一斜,他顺势撒手,长矛落地,那骑长也是翻身落马。

    只一合,田靖便胜了,虽然力量不足长矛落地,而且有投机使诈的嫌疑,不过出矛的时机和位置把握却十分准确。

    田靖回来,公孙瓒很是高兴,“好,不错,是个做我白马义从的材料。传我将令,今天开始这田靖……”

    “将军!”公孙瓒的话说了一半,却被人打断了,也不知此人什么来头。说话那人走到公孙瓒身边耳语道,“此事怕是不妥。前些日子,续儿曾要求加入白马义从,大哥嫌他小没有同意,让续儿好生不快。如今让外人先做了白马义从,续儿那里怕是不好交代。”

    “这个……倒是我做爹爹的疏忽了。”公孙瓒略微一沉吟,然后对田靖说道,“田靖,你很好!我即说过让你加入白马义从,自然是作数的,不过你的年龄太小了,等你到了十五岁成人,本将军自然让你做我的白马义从。现在也不好委屈了你,你到我身边做我的马童吧,平时若是校场训练,本侯准你随意出入。”

    田靖单膝下跪,“谢将军栽培。”心中倒是对公孙瓒看低了几分,为将者言而不信,如何能做到令行禁止。

    公孙瓒一下没了兴致,校场演武也是草草结束。

    田靖回到刺史府,依然住在马厩。公孙瓒没有发话,自然也没有主动来安排他的饮食起居。

    田靖倒不在意能否做白马义从,因为第一父亲不一定同意,第二自己只是想进入白马义从学习骑兵的战术,真的效忠公孙瓒,自己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今天去军营,最兴奋的事情,其实是见到赵云赵子龙,赵云的枪法当真可以用迅如奔雷,快似闪电来形容。特别是枪走轻灵,如行云流水不着痕迹,真可谓之神奇了。

    田靖想到这里,合衣起身,站在院中,拿起一根扫把,去掉前头的的树枝,只留木干在院中舞了起来。脑中想着白天赵云的动作,左一枪右一枪,却很难连贯起来。笨拙的舞了半天,累的大汗淋漓,田靖心想自己倒是异想天开,赵云的绝世枪法,又怎会让自己看了一下就学了去,想到这里倒是豁然开朗,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小兄弟,好兴致啊。”

    田靖可没有想到这么晚了会有人出现,回身看去,更是吃了一惊。来人可不是赵云赵子龙。

    “赵将军!”田靖激动的有些说不出话来,“赵将军,深夜到此,莫非是为了在下而来。”

    赵云一笑,“也算是,不过也不全是。小兄弟今日的表现,真是可圈可点。将来成就一定不可限量。赵云今日此来,是有一份书信,想托小兄弟转呈令尊。”

    “书信,给我爹?”田靖一愣。“赵将军,认识我爹爹。”

    “那倒不是,赵云听闻田畴先生曾上西关,出塞北,傍北山,直趣朔方,千里奔行至长安,这一路经过乌桓,鲜卑,匈奴各部,想来令尊对他们的情况一定十分了解。赵云不才,平生心愿就是扫平胡虏,保我大汉北疆安宁。赵云此信只求令尊能将塞外之事讲与我听,赵云也好未雨绸缪,将来一旦有机会,愿随公孙将军出塞,降乌桓,灭鲜卑,北趋匈奴,令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赵云说得十分诚恳。

    田靖心说,父亲的《塞外风物志》就在我的手里,不过我却不能随便拿出来,还是得请示完父亲再说。“赵将军但有所托,田某敢不从命。”说着接过赵云的书信,小心放在怀里。

    “赵将军认为公孙将军一定会出塞?”田靖似乎无意的问道。

    “那是自然,公孙将军,对三郡乌桓连年征讨,每战必胜。将来定会继续征讨鲜卑,匈奴。”赵云对公孙瓒倒是十分相信。

    “听闻赵将军带着部曲,从真定到幽州来投公孙瓒,而不选择近在邺城四世三公的袁绍,为的就是这个原因?”田靖问道。

    “不错!”赵云到没有想到田靖这么了解他的情况。

    田靖突然发现这个时代的人有一种为了理想的单纯。虽然他知道公孙瓒一旦重新积蓄了力量,首先选择的是攻打袁绍,而不是塞外的胡虏,但是现在却不愿说破。

    “赵将军放心,相信家父定会帮赵将军实现这个心愿。不过胡虏也不是一天就能扫净,还望赵将军平时多多保重。”田靖说道。

    “那就有劳小兄弟了。更深露重,不便打扰,赵云告辞了。”赵云说完一抱拳,就要离开。

    田靖心里做着剧烈的斗争,到底说是不说,眼看赵云就要走出院子,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快走几步,拦在赵云身前。“赵将军,田靖有一不情之请,不知当不当说,不过却又不吐不快。田靖愿拜赵将军为师,学习武艺。

    赵云倒是一愣,“拜我为师?田兄弟莫要说笑,我看你田家自有家学渊源,如何拜我为师。”

    “还望赵将军莫要推辞,田靖曾听人言赵将军在界桥之战中,抢伤鞠义,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乃是当世一等一的高手。而且我在校军场也曾见到将军绝技,一心想学。田靖不才,却也耐得住性子,吃得苦,还望师傅收我?”田靖说完倒头便拜。

    赵云一笑,“其实刚才进来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这一点,原来你那东指一下,西指一下,是在学我的枪法。也罢,既有求人之处,我这一点微末的枪法倒也没有敝帚自珍的道理。不过话说在先,我教你只是我自悟的抢法,我师童渊乃是天下第一枪术名家,他的枪法未经师傅允许我是不能传授外人的。”

    田靖一听,赵云同意了,也是大喜过望,“但听师傅安排。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赵云轻轻扶起田靖,“既然拜师了,那么明日便随我学习吧。明天一早为师在城外的西山主峰等你。如果不来,那么今日之事就当没有发生过好了。”

    田靖知道这是师傅在考验自己了,赶忙答应下来。送走师傅刚准备睡觉,多了个心眼,半夜叫醒老刘头问西山的位置。这一问可傻了,西山在城外五十里处,就是走的再快也要两个时辰,何况还要爬上一千多米的高峰,就是现在出发,都怕晚了,赶紧拿了水袋干粮,马上出发了。

第六章 教的奇怪,学的糊涂

    田靖第一次发现原来在古代条件下,单独出行是这么困难,到西山没有地图,没有官道,没有路标,全靠一路上问人和自己对方向感的简单自信。

    等田靖一路上连迷路带找路跌跌撞撞爬上西山主峰的时候,赵云在这里早已了半个多时辰?

    “你来了?你可知自己完晚了多久?”赵云问田靖道,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师傅我……”田靖刚想说自己花了多大力气,废了多少周折才上得山来,没想到师傅却直接打断了。

    “为将者不知地理,行军不用向导,一味误打误撞,贻误了军机是杀头之罪;贻误了战机,不只胜败之势相易,还不知多少战友同袍死于你的无知之下。师傅每日在军营还有公务要做,只有早上的一个时辰可以教授你武艺,既然来晚了,那么还是明日吧。明日太阳初升的时候,为师还在此处等你。”说罢,赵云二话不说变下山了。

    “不会吧,学个枪都提升到兵法的角度了,真是。”田靖刚想发句牢骚,突然想起《史记》中张良见黄石公的故事来:

    良尝间从容步游下邳圯上,有一老父,衣褐,至良所,直堕其履圯下,顾谓良曰:“孺子,下取履!”良鄂然,欲殴之。为其老,强忍,下取履。父曰:“履我!”良业为取履,因长跪履之。父以足受,笑而去。良殊大惊,随目之。父去里所,复还,曰:“孺子可教矣。后五日平明,与我会此。”良因怪之,跪曰:“诺。”五日平明,良往。父已先在,怒曰:“与老人期,后,何也?”去,曰:“后五日早会。”五日鸡鸣,良往,父又先在,复怒曰:“后,何也?”去,曰:“后五日复早来。”五日,良夜未半往。有顷,父亦来,喜曰:“当如是。”出一编书,曰:“读此则为王者师矣。后十年兴。十三年孺子见我济北,谷城山下黄石即我矣。”遂去,无他言,不复见。旦日视其书,乃《太公兵法》也。

    难不成师傅也是在考验自己,那可得好好表现。说不得学习绝世枪法,要有非常的考验呢。想到此处,循原路慢慢下山,沿途用石块树枝做了标记。回到刺史府,匆匆写了一份家信,出刺史府在外面找了一个一直在京城候着的家人,把家信和赵云的信一同让家人交给父亲。

    信使送走之后,依然回府中养马、喂马,不过今天总觉得天黑的太晚。到得晚上,子时已过就早早出门,往城外西山赶去去。

    等到田靖爬上西山主峰,天空是满天星斗,触手可及。田靖心中暗喜,呵呵,今天来得够早了,倒要看看你如何考我。正想着,只见师父伴随着太阳升起的时刻,一步步稳步走上山来。

    “徒儿见过师傅!”田靖跪下行礼。

    “今天倒是很早,不错。”赵云微微一笑。

    田靖心想,看来这次行了,说不得师父要教我绝世枪法了。跪在地上也不说话。

    赵云把他扶起来,“徒儿上山,可曾见过什么?”

    见过什么?田靖心中一愣,这山上,除了树木就是树木,也不曾见过什么野物,不知道师傅问的是什么?“徒儿一心早点上山,随师父学艺,路上除了行路便是行路,不曾见过什么。”

    “是吗?那徒儿便从来路下山,再去看看。”赵云说完找了一个空地,就地坐下,闭目养神起来。

    田靖心想,这不是刁难人吗,人家来早了,没有给你第三次考验我的机会,就让我再下山跑一趟。也罢,谁让你是师傅,我是徒弟呢,那便下上跑一趟吧,也算不得多辛苦。

    田靖想到这里,耐着性子有下到了山脚,然后又返回来。路上还真想过,是不是师傅留下记号什么的,让自己看,却没有看到。不过白找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

    回到山上,还不曾开口,赵云先问了,“收获如何?”

    田靖有些无奈,“回师傅,徒儿什么也没有看到。”

    “什么也没有看到?”赵云有些不高兴了,“难道你是闭着眼睛下山去的?”

    田靖心想,师傅今天怎么回事,还好大脾气,“回师傅的话,这山徒儿来回上下两遍,就只看到树木,别的什么也不曾看到。”

    “这不就对了,为师叫你看的就是树木。”赵云一拍田靖的肩膀。

    “啊?看树?”田靖听完嘴巴张得那叫一个大,原来就是看树,自己怎么那么笨,还跑到山脚下去呀。

    “你可知道,上好的枪杆,用得是什么木头?”赵云问道。

    “徒儿不知”。田靖心道,我又不是造兵器的人如何知道。

    “那么为师告诉你,在我们幽州这里,最好的枪材正是这山上的麻栎树。你可认识麻栎?”赵云看田靖的眼神就知道答案了,“这麻栎吗,叶椭圆状被针形,顶端渐尖,边缘有锯齿,便如这般形状。”说着拿出一个树枝来,原来早有准备。

    “这麻栎树高的可有十丈,你去选一棵三丈左右,碗口粗的树去伐来,为师教你如何制枪。”赵云说完,将腰间的宝剑解下,交与田靖,“为师的宝剑削铁如泥,你如果给我卷了剑刃,我要你好看,快去吧。”

    田靖也不多言,拿了师傅给的样子去寻一模一样的树木。不一会儿便找到了一棵挺直的麻栎树,用宝剑废了半天力气才砍出一尺多深的口子,怕卷了剑刃,不敢再砍,用力撞击树干,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树弄断。然后用剑去了树枝,估摸着约有两丈五左右,深深吸一口气,把树放在肩上扛了回来。

    等到了山顶之上,见到赵云早已累得大汗淋漓。

    赵云见到那麻栎木,不由自主的赞赏了几声,“不错,不错!”再一看田靖的模样,“你可还有力气,如果力气不足,可等明日再学枪法不迟。

    “徒儿愿学,不必再等明日。”田靖刚忙说道。

    “那好,随为师来。”赵云把刚才的栎木用拎在手里,就像拿着长枪一般轻松。只见赵云两手握抢,端平,枪杆齐心,沉肩垂肘,摆了一个四平势。然后上步挺身,右手握枪杆前推,枪杆从左手滑出,平平刺出,这一招唤作扎枪,赵云使出却是气势逼人。

    “你来!”赵云把麻栎木杆交在了田靖手里。

    田靖端平尚且吃力,更别说扎枪了,“师傅,这……”露出一脸为难之色。

    赵云拍拍他的肩膀,“不妨事,你今日能刺出几抢,便刺出几抢。今日不行,还有明日,逐日增加,什么时候能刺到一百枪,为师教你格挡之法。”

    一百枪,田靖心说我那得什么时候,不过还是先顾眼前吧。田靖使尽九牛二虎之力,刺出一枪,却是气喘嘘嘘。休息了片刻,再刺第二枪。绕是咬牙坚持,刺到第十枪上,却是再也提不起枪来。

    “好了,今日便到这里吧。”赵云止住了田靖,“明日天明为师还在此处等你。明日你去找木匠借一把斧子和鐁来,为师教你制枪之法。”

    今日田靖和师傅一起下山,回到城里赵云自去军营,田靖还是回自己的马厩。

    不过今天似乎有些不同,因为管家站在马厩的门口,正和老刘头说话,老刘头点头哈腰的似是十分小心的答应什么。

    田靖到时,管家过来对他说,“田靖啊,侯爷吩咐,让你住到军营去。军营有军马场,你既是公孙大人亲点的马僮,那么侯爷的马自有你亲自照看,怕你年纪小不懂得养马之术,侯爷开恩让老刘头归你调遣,和你一起去军营。这便收拾东西和我去吧,不要耽搁了时辰。”

    田靖倒是没有想到公孙瓒在这件事情上认真起来了,军马场总好过在府里憋闷,而且也能常常见到师傅赵云,倒是一件好事。

    田靖到了军马场,发现白马义从的战马共有六千多匹都在这里。都是上好的辽东马,膘肥体壮,毛色纯白,没有一匹杂色的战马。六千多匹白马集中在一起,煞是好看,宛如天上的白云堆积。也不知道公孙瓒为了这些马废了多大的力气。

    公孙瓒的马唤作追风白兔。相传秦始皇的七匹名马:一曰追风,二曰白兔,三曰蹑景,四曰追电,五曰飞翩,六曰铜爵,七曰晨凫。公孙瓒的马日行千里,白若玉兔,当年献马者取了个巧,用了其中两匹的名字相合唤作追风白兔。公孙瓒自得此马,十分喜爱,伴随他征战沙场,曾今一日不可或离。如今此马也有十余岁了,不过自从公孙瓒杀了刘虞,领有幽州之后,每日在刺史府中处理各项事务,这马却是骑得少了。

    田靖和马场的管事打过招呼之后,和老刘头住在一屋,两人照看一匹马,每日除了添草喂料之外,就是遛马,倒是清闲了不少。老刘本来拨了一条腿,就等安心养老了,如今跟着田靖也算沾了光。

    一日无话,第二天天不亮,田靖早早就又出门去西山见赵云了。这一日上了山,想和赵云商量,要不每天在军营教授武艺好了,何必天天走这么远,也太累了。

    没想到赵云二话不说先让他去砍树。有了上次的经验,再加上有了顺手的斧子,砍树倒是快了许多。

    回来之时赵云正在用鐁刮昨天拿回的麻栎树杆的树皮,正刮了一半,见田靖回来,说道,“你来试试。”

    田靖第一次用这种工具做木工活儿,倒是觉得比较新鲜,不一会儿把树皮剥了个干净。

    “好了,你自去练枪,这个枪杆还是交给我慢慢来加工。”

    这一日,田靖拿着新砍伐回来的麻栎木杆刺了整整是十五枪,赵云也把刚才小曲树皮的枪杆抛光刮细了一次,也把长得太粗或者是弯曲的地方截去一截。

    后来几天天天如此,田靖每天伐木一根,然后练习扎枪之法。赵云则十分耐心的对之前修正过的枪杆做继续加工。到了一个月上,田靖每天已经能刺出五十枪左右了,力量和技术都有明显增长。赵云那个枪杆也从原来的碗口粗,长两丈有余,变得只有拳头粗,一丈六长,正好适合持握的程度。

    “好了,明日便不需来此处了,明日为师带你去一处地方。”赵云说完,田靖可算高兴了起来。“师傅明日带我去何处?”

    赵云一笑,“不要多话,到时自然知道。”

第七章 有客来访,涯角金枪

    次日一早,田靖起来在马场等候赵云。不多时赵云来了,拿着已经销好的枪杆带田靖出了军营往城西而去。城西多匠坊,临街的一片有一家铁匠铺,门脸很小,门口挂着一个铁犁铧,全当是铁匠铺的招牌。其实这时候已经很少有人打造农具,公孙瓒的军队对兵器的需求很大,打造兵器挣钱谁还来打农具呢。除了官办的匠坊,民间倒是有不少打造兵器的好师傅。

    赵云领着田靖进了店铺,直接和打铁的师傅说话,这种小店铺通常掌柜也是师傅,最多再雇一个帮忙的学徒。

    “耿师傅,我赵云又来打扰了,这孩子是我新收的徒弟,这不前几天刚寻了一个好枪杆回来,想让耿师傅打造一个枪头。”赵云边说边和打铁的师傅介绍田靖,似乎很是熟识。

    “原来是赵将军,我正准备去寻你,不想将军正巧来了。兵器的事情好说,里面有位故人想要拜见将军,刚才正和我说去请你。”说着赶忙把赵云和田靖往里屋让。

    赵云也没有想到有这样的事,待进门一看,哈哈一笑,“原来是简先生。”

    只见来人对赵云抱拳施礼,“赵将军别来无恙。”

    “简先生因何到此啊?玄德公近日可好?”赵云问道。

    简先生,玄德公?难道此人是“简雍简宪和”田靖想着竟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

    简雍也是一愣,不想一个十来岁的娃娃竟认得自己,“子龙将军,这位小友是?”

    赵云赶忙道,“这孩子叫田靖,是赵某新收的徒弟,不懂规矩,到让简先生见笑了。

    简雍仔细看了看田靖,对赵云说道,“这孩子相貌堂堂,人品出众,又得子龙亲自教导,怕是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呀。”然后突然转身问田靖,“简某区区一介书生,只在玄德公帐下做一幕僚,而且一向少来蓟县,你又如何知道我的名字,可是你师傅说的?”

    其实田靖说出来就有些后悔了,谁让简雍的名气在三国里那么大呢。“先生定是觉得奇怪了,其实田靖也是第一次见先生,至于先生的名字自是和师傅闲聊时曾听到的,刚才叫出先生名字却是胡乱猜的。”

    “猜的?”简雍越发疑惑。“小友莫要说笑,这如何猜得?”

    “说是猜的你还不信,那么我再猜一个,”田靖边说边打量简雍,为自己后面的话找辙,去突然发现简雍和这铁匠铺的耿师傅相貌上竟有几分相似,“我不仅能猜出你是简雍,还能猜出你和这铁匠铺的耿师傅的定是兄弟关系”,田靖胡说一气想要蒙混过关。

    赵云也有些急了,自己本来没有和田靖说过简雍的名字,不知他从哪听来,这就算了,田靖还说简先生和耿师傅是兄弟,更是胡言乱语了,对着田靖呵斥了一声“胡闹”,然后对简雍抱拳施礼,“简先生,别理这孩子,一天没有正经儿。”

    没想到简雍却露出一幅惊愕的表情,“小友看来果然不是常人,实不相瞒,简某和这耿师傅确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简雍本姓耿,父母早丧,是哥哥耿良将我养大成人。后来因帮人鸣冤而遭有司构陷,诬以不法,只好隐姓埋名,避难他乡。后来结识了玄德公,有了官位,这才回来找寻到兄长。没想到这位小兄弟到能看出我们是兄弟?”

    田靖倒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不过这么一搅和,简雍倒是不问田靖为什么能说出自己名字了。

    简雍对赵云抱拳说道,“尽说自己的闲事了,险些忘了正事。上次别后,我家主公甚是想念,每每说起将军的武艺人品总是赞不绝口,恨不能早与将军结识,结为异性兄弟,也好日日相伴。这次我家主公让我带来书信一封送与将军,另有一杆好枪,乃是从黄巾余孽手中缴获所得,主公知道子龙将军酷爱使枪,便叫我一同带来送与将军。”

    简雍说完先把书信递上,然后让兄长去取枪来。不一会儿耿良拿进一柄枪来,赵云接过来,只觉的上手的份量很沉,枪头略显乌黑,乍看之下,倒不觉得有什么出色之处。拿近一看,只见枪尖之上似有一行小字,仔细辨认却是“海角天涯无对”六字,虽不知出处,却知道似乎是说此枪海角天涯没有敌手。什么枪能起这般夸赞,倒是引起了赵云的好奇之心。

    门口有一块铁料,赵云略微用力,那枪竟毫不费力的刺入铁料之中,什么枪居然如此锐利?再拿刀剑来试,只要碰上枪头的兵器竟皆应声而断。“果然是好枪!”赵云人不住夸赞一声。“如此好枪,真难当世神兵,赵云实在不能收,还望简先生送还玄德公,玄德公好意,云以心领了。”正是因为是好枪,赵云更不愿平白受人重礼。

    “赵将军切莫推辞。上次我家主公应北海太守孔融之约去退青州黄巾管亥,曾向公孙将军请兵相助。公孙瓒不曾发一兵一卒,只是送了一封信给青州刺史田楷让他便宜行事,倒是赵将军一人三马,星夜驰援,截杀了管亥派往黑山的信使,并且一人独创重围,谎称公孙瓒大军来援,才让贼人不战自退。玄德公曾备黄金百两以谢将军,将军坚辞不受。这枪乃与黄巾贼大战后打扫战场所得,本就是将军的功劳应得之物,算不上玄德公相送,将军不可再推辞了,否则我家主公定然心下歉疚,寝食难安的。”

    简雍说的如此诚恳,赵云倒不好再推辞了,“如此赵云谢过玄德公的厚意了。只是如此好枪,放在赵云手里只怕被白白埋没。”说着长长叹息了一声。

    “将军过谦了,”简雍自然看出了赵云对现状不满,不过却不说破,“如此好枪将来定随将军名扬四海,只不知这枪唤作什么名字好呢?”

    “海角天涯无对,海角天涯,不如就叫涯角枪好了!”田靖接道。

    “好名字!”这次赵云倒是和简雍同时称赞。

    赵云与简雍相谈了一阵,想起军营还有公务,起身告辞。简雍也不挽留,只说这几日会在这铁匠铺暂住,待赵云回信后,便回平原。

第八章 路见不平,义从遗孤

    出了铁匠铺,赵云自回军营,田靖回马场也没有多少事做,便和师傅说了去城里集市逛逛,买些东西。赵云知道这一个月来,田靖每天练习枪法,一直没有休息,也不阻拦,还给了田靖一些散碎银子。

    田靖在蓟县城里闲逛,也没有什么目的,只是东看看西瞅瞅,全当满足自己没有在古代逛过街的好奇心。

    不过幽州偏僻,蓟县虽是州治,却也算不得繁华。眼看到中午肚子饿了,田靖便选了一家酒家吃饭。店小二见来了一个孩子,左右看看没有大人,也不过来招待。田靖知道小二是怕自己没有钱,索性在桌上点起了银子。那小二见到银子立马跑了过来,“呦,爷,小的眼拙,招呼不周,没看到您老人家早坐在这里了,您吃点什么,小的这就去准备。”

    田靖也不生气,拿出一块碎银,“你们这里的好菜尽管上来,银子不够了说话。”

    小二接过银子赶忙下去安排上菜,田靖却在窗边看起了风景。没想到这一看,正看到三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孩子正在围殴一个小乞丐。这三个人从衣着看,便知是世家子弟,没想到却欺负一个身形弱小的小乞丐。

    田靖骨子里的正义感一下被激发了起来,也不多言,走出酒家,几步走得前去,一把抓住了一个孩子的右手,大喝道,“住手!”

    那三个打人的孩子倒是吓了一跳,没想到蓟县城里居然有人敢管他们的闲事。其中一个为首的孩子道,“你可知道我们是谁,我们教训一个奴才,你敢管我们的事情?”

    田靖笑了笑,“不知道。”

    “不知道小爷就告诉你,我是李敢,这个是我哥哥刘蓍,那一个是我的兄弟乐平。”那个被抓着手的孩子抢着说道。

    田靖还是笑了笑,“不知道。”

    那个唤作乐平的孩子不干了,“我们兄弟三个的大名都不知道,那么你可知道我们的爹爹是谁,我们的爹爹便是公孙大人帐下白马义从的骑都尉。这幽州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等我告诉爹爹,砍了你的头,看你怕不怕。”

    田靖这下笑得更厉害了,“我怕,不光怕,还怕的恨。”

    乐平说道,“怕你还不放开我李敢哥哥。”

    刘蓍早看出田靖似乎并不怕他们,而是在逗他们,当机立断到,“乐平莫要和他多言,动手。”动手二字未出,拳却早到了田靖面门,端得有些心机。

    没想到田靖却不躲闪,舌尖顶上牙床,运了一口气,一低头用头顶迎上了刘蓍的拳头。只听咔的一声,刘蓍的手腕却是折了。

    那面乐平扑过来却是晚了一步,田靖一拽李敢的胳膊正好挡住乐平的来路,然后一脚踢向李敢的膝盖后侧,李敢应声跪倒。乐平的面前便露出了空门,田靖一拳黑虎掏心,正中乐平的胸口,乐平像中了石锤般退出十几步坐倒在地。

    现在能打的恐怕只有李敢了,田靖一开始牢牢抓住他就是因为看出他的身体最壮实,也最能大。现在放开了他的手,倒也不担心,“你叫李敢,来吧,打我一拳试试。”

    李敢看见两个兄弟受伤,自己却动不了手,正着急呢,看到田靖相激,爬起来不管不顾就冲了过来。使得却是王八拳的拼命打法,田靖看准时机,闪身让过,脚下使绊,摔了李敢个狗啃屎。“不急,再来。”

    李敢再次爬起,用力扑了过来,使得是双峰贯耳,田靖用臂架开李敢的拳头,使出一招窝心脚,李敢飞出一丈来远,再也爬不起来。

    田靖拍拍手,心想,小爷我之前的身体可是无终县出了名得小霸王,打架你们还不是对手。“怎么样,你们三个可服了。”

    刘蓍等人天天欺负别人,今日没想到吃了大亏,不过打不过就跑的道理他们还是知道的,叫上乐平扶起李敢,一溜烟跑了。

    田靖呵呵一笑,前面挨打的小乞丐,爬起了跪地给田靖谢恩。

    田靖一把拉起小乞丐,看他也就八九岁的年纪,个子也不高,虽然一脸泥污,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烂不堪,却是个十分俊俏的少年。难得见到同龄人的他倒是起了相交之心,“身上伤得可重?他们为什么打你?”

    这不问还好,一问那少年便要哭了。田靖赶忙拦住,“莫哭莫哭,看你这一上午估计也没有讨到一点吃的,且和我去酒家,边吃边说。”田靖领了小乞丐,刚进酒家,那伙计却跑了过来,“我的爷,你可闯了大祸了,你可知道你刚才打的人是谁?”

    “他们说了是白马义从骑都尉的儿子。”田靖满不在乎的说道。

    伙计心说,我的妈呀,知道还打。“我的爷,那你还是快走吧,一会儿他们叫了官府的人来拿你,那可怎么办呀,小店也不敢留您,这整个幽州都是公孙家的,你看这……”

    田靖这时心中也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佯怒道,“你这人真不爽快,公孙大人乃是我的叔父,本公子打了他们三个无赖,他们不来找我,我还要去找他们。你这酒店好生不懂规矩,我也没有兴致吃饭了,你把刚才准备好的酒菜打包,本公子自寻别处去吃。”

    那店小二也不知就里,不过这孩子出手大方,而且打起人来也那么厉害,说不定真是公孙大人的子侄,也不敢多问,把食物装了食盒交予田靖。

    田靖却领了小乞丐,到城外树林中一个凉爽的所在坐下,两个人拿出食物边吃边聊了起来。

    小乞丐看来饿坏了,起初不敢动手,见田靖真心请自己吃饭,便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田靖看他吃的香,也不打断,自己陪着慢慢吃了几口小菜。小乞丐虽然饿急,却极懂规矩,每个菜只是把自己一边的吃完,另一边却不懂筷,想来曾经也是有家教的,不知道如何流落到街上乞讨。

    小乞丐吃的差不多了,停了下来,问田靖道,“公子,你真是公孙大人的子侄?”

    田靖一笑,“如果是的话,我们何必跑出城来吃饭。”

    小乞丐一听,才知道田靖不经意间骗了那小二,也是呵呵笑了起来。

    “他们为什么打你?”田靖再次问道。

    “其实我们是认识的,以前我爹爹也曾是白马义从的一员,曾经做过骑什长(骑兵低级军官,十人设一什长),虽然我爹和他们的爹爹比起来,官小了很多,但是白马义从的骑什长也是受人尊敬的。那时我们的生活也很好,后来界桥一战,我爹和许多叔叔伯伯都战死了。开始公孙大人还给过一些抚恤的米粮,可是后来便没有人管了。我娘一直身体不好,爹死了之后哭瞎了眼睛,就连给人缝补的活也不能做了。我们母子两人把家中能卖的东西都卖了,现在没有办法只好出来乞讨。刘蓍他们原来是识得我的,看我出来乞讨,说我丢白马义从丢公孙大人的人,打了我一顿,说不让我再进蓟县城。可是我和我娘都好几天没有吃的了,不乞讨又不能过活。今天想着偷偷进城,或许碰不到他们,没想到还是被撞到了。幸好遇见哥哥。要不今天怕被打死了。”小乞丐说着哭了起来。

    田靖倒没有想到这小乞丐是白马义从的遗孤,而且父亲死后竟没有人管,以致沿街乞讨。“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六。”小乞丐说道。

    “小六?你姓什么?”田靖问道。

    “我姓陆,爹没给我起名字,娘叫我虎子,别人叫我小陆,后来觉得陆和六一样,便都叫我小六了。”小乞丐说道。

    “原来这样,那和你一样的孩子可还多吗?”田靖问道。

    “自然多了,界桥一战,和我父亲相熟的叔叔伯伯一个也没有活着回来,我们村上像我一样没有父亲的孩子就有二三十个。不过他们还有叔伯亲戚。不像我和娘什么亲人也没有。”小六说道。

    田靖心想,这事得和师傅说说,让他给公孙大人提提,白马义从随着公孙瓒征战多年,又怎忍心他们的孩子孤苦无依。

    田靖让小六把剩下的饭菜包回去给母亲吃,然后又给了些散碎银两。

    小六又要跪下磕头,被田靖一把拦住了。“哥哥是小六的再生父母,哥哥可能将名字相告,将来小六就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哥哥的恩情。”

    田靖一笑,这倒不用,“我叫田靖,我虽不是公孙大人的子侄,却是赵云将军的徒弟,这次回去定会让师傅想办法帮助你们这些义从的遗孤。你且放宽心,不出十日,事情成与不成定有回音。你且回去把这些义从的遗孤召集起来,十日后还在这里等我。”

    小六高兴的跳了起来,“那敢情好,多谢哥哥了,日后我定跟着哥哥,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田靖一笑,“好了,快回去吧,莫让你娘着急。”

    田靖等小六走了,便回城往军营走去。正要进马场的时候,只见一个少年骑着一匹骏马飞奔出来,横冲直撞,自己刚要躲闪,不想一鞭抽来,正中自己脸颊,留下火辣辣一道血印子。

    田靖正要发作,却见后面又跟出十余骑来,一看服色便知是公孙瓒的亲兵侍卫。“少主,慢些。这匹马是乌桓首领刚刚进献的,性子极野,少主慢些,可别伤了。”

    ……

第九章 公孙之子,君子之约

    田靖摸了摸脸上的血印,心说,今日这一鞭我记下来,将来定要你好看。没想到才刚刚一想,只听得“希律律”一声马嘶,回头看时只见公孙续骑的那匹烈马不知如何受惊,突然人立而起,一仰身把公孙续摔了出去,然后那马径直跑了开去。

    田靖心说,看来老天开眼,这公孙续少不得吃些苦头了,嘿嘿一笑,便往马场里面走去。没走几步,只听得耳后风起,田靖本能的迅速低头,堪堪让过身后的攻击。待回身看时才发现,原来偷袭自己的正是公孙续。

    “你刚才笑什么,我从马上摔下来,定是你搞的鬼。”公孙续说完恶狠狠的又是一鞭。

    田靖哪里吃过这样的亏,侧身让过,右手顺势抓住了鞭鞘,用力一扯,和公孙续较上了劲。

    公孙续没想到田靖还手,怒道,“大胆奴才,打你可是不服,居然还敢还手?”

    田靖虽然生气,却是突然冷静了下来,这公孙续毕竟不同与别人,真要翻脸打了他只怕自己讨不到好去。不过却不能平白受辱,还是要想个不能吃亏的法子。这脑子里面想事,精神一走神,手上的力气就消了。

    公孙续全身使力正要夺回马鞭,不想田靖松劲,一下脚步不稳,向后坐倒。还好他有些武功底子,倒退了几步,没有摔倒,要不然人就丢大了。

    田靖不多时已经看透了公孙瓒的性格,心中已有定计。故意“哈哈”一笑。

    公孙续脸上更挂不住了,“你笑什么?”

    “我笑你?我可没有笑你,只是笑某些徒有其表的人,自己没有什么本事,却自以为了不起,以为人人都怕他,都不如他。其实别人只是顾忌着他父亲的官位,或者是要照顾他的面子。狐假虎威也就罢了,怕就怕没有自知之明。”田靖故意阴阳怪气的说出这一番话来。

    公孙续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显是气极了。“你说谁,你这下贱的奴才,居然干编排我的坏话。”

    田靖一笑,“在下说的是某人,可没有指名道姓,公子为何要自认说得是公子您呢?莫非公子也是这样的人?”

    “你这不要命得奴才,好,本公子今日当着众人的面说清楚,一会儿本公子和你公平比试,谁也不许帮忙,那么本公子今日便凭真本事打死你这奴才,如果你输了,就任我处置;如果你胜了,那么今日的事情一笔勾销。”公孙续怒道。

    “呵呵,好威风啊,你若胜了,就可以处置别人;别人若胜了,你却什么也不损失。你说这是不是狐假虎威,这是不是仗势欺人?”田靖讽刺道。

    “那你要怎样?”公孙续急道。

    “我也不要怎样,我若输了,任凭公子打我一百鞭,公子若输了,那便输我一百两银子好了。不过有言在先,我若输了,自然认罚;我若侥幸胜了,还要公孙瓒大人下令,任何人不得因此事借机报复。”田靖说道。

    “好,一言未定,本公子依你,我们这就比试。”公孙瓒说完,解开口子脱掉外衣,露出一身平时练武的劲装来。

    “慢着”,田靖打断道,“既然比试,还需一个中人作证。要不然你这样说话我却是不相信的。”

    “好!那你说何要何人作证?”公孙续道。

    “自然要一个说话算数,却又武艺好的人作证。”田靖笑着说。

    “白马义从的骑都尉,李移子李大人,武艺非凡,现在正在军中,可以作证。”公孙续想了想说。

    “李大人的地位武功自然是没有问题,只是听闻李大人乃是公孙瓒大人的结义兄弟,自然向着你了。”田靖说道。

    “你这奴才推三阻四,那你说何人?”公孙瓒怒道。

    “我是一个养马的下人,又怎么认识军中的将军。还是要公子选,只要武艺超群,为人信义,又不是你的亲眷,我是没有意见的。”田靖故意说道。

    “好!那么赵云将军怎样,此人武艺超群,在军中又素以忠义见称,又不是幽州土著,你可放心?”公孙续说道。

    田靖心说,等得就是你这句话。“既然如此,那么便请赵将军出来,我愿与公子比试。”

    …………

    赵云从军帐中被请出来的时候还是一头雾水。只见田靖和公孙续早已在马场中的一片空场站定。周围围了大约围了两百多人观看,除了公孙瓒的亲兵卫士之外,多是马场的仆役。虽然田靖说不要李移子作证,不过还是早有亲兵汇报了去,李都尉也已经到了。对着赵云一抱拳,“小孩子比武,赵将军作证就是,我就在旁边看看。”

    赵云不知道自己的徒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想且随他疯去,而且也想看看田靖这一月苦练的效果。

    赵云宣布开始,公孙续迫不及待的冲了上来。公孙续虽然是世家子弟,却是从小认真学过武艺的,一套北地拳法也是有板有眼。这面田靖的功夫就明显不如公孙续好看了,公孙续每一拳打来,都是险险躲开,显然没有还手之力。看的人都觉得再过十招左右,田靖必败。

    没想到田靖竟然坚持了五十招,而且还有继续坚持下去的趋势。公孙续的动作却越来越慢了,毕竟一直都是他主攻,而且前面觉得定能十招内收拾了田靖,所以招招都是用尽全力,现在后力不济,连脚步也是不那么稳了。田靖知道差不多了,故意卖了一个破绽给公孙续,公孙续一脚踢向田靖的耳侧,田靖矮身一蹲,借势后扫,一个扫堂腿直扫公孙续的支撑腿,公孙续脚下不稳,啪的一声摔倒在地。田靖就势扑上,对着公孙续的面门就是一拳。

    还好公孙续躲的及时,要不然就一拳上去必定鼻子开花,躲是躲开了,但是躲得非常狼狈。

    田靖招手,示意公孙续再来,公孙瓒刚才摔的不轻,不敢用脚,只用拳来招呼,田靖这次用了街头打架的狠招,你一拳来,我一拳去,不躲不闪,以硬对硬。公孙续才对了三拳不到,就吃不消了,双拳生疼,感觉骨头都要碎了,不敢硬抗。这下就成了田靖出拳,公孙续挨打的趋势,他用胳膊格挡了几次也有些吃痛,稍微一迟缓,田靖一拳挥向公孙续耳侧,公孙续躲闪不及,脸部中拳,被一拳打倒在地。

    公孙续爬起来的时候,双眼前似乎有些金星在闪,却是站不稳了。田靖在对面招手,示意他“有本事再来。”公孙续哪里受过这种小看,拼劲全力,对着田靖就是一拳,这一拳看拙实巧,却是封住了田靖可能的诸般变化。要的就是田靖去格挡,只要一挡,拳势一变,攻上可以锁喉,攻下可以攻击田靖的小腹,如果不挡就是结结实实的黑虎掏心。哪想到田靖根本不和他拆招,刁住公孙续腕子往横向扯,这样公孙续就失了平衡,接着转身一个背摔,像扔口袋一样把公孙续摔在了地上。

    这下公孙续是再也起不来,却不服输,“不算,不算,你这奴才搞鬼。要不是小爷今天摔下马来,伤了左脚行动不便,你如何能赢,明日再来比过。”

    田靖心想,早知道你会耍无赖。也不说破,“好啊,比就比,明日我还在这里等你。如果明日再输,可要将一百两银子拿来。我倒要看看你明日还有什么本事?”

    赵云倒没想到田靖会这么好说话,本以为他必定得理不饶人呢。既然约了明日再战,今日便到此结束,赵云遣散了围观众人,公孙续被亲卫扶回去休息。

    …………

    众人都走了之后,田靖进赵云的大帐给赵云行礼。

    “你今天倒是好威风,打了公孙瓒的独生儿子,不怕他杀了你给儿子报仇?”赵云故意问道。

    “师傅莫要说笑,我敢打他还不是仗了师傅的名头,要不然我哪有这么大的胆子。”说完狡黠的一笑。

    赵云说道,“我是公孙瓒的下属,到时候说不得要打杀了你执行军令,难道你也不怕?”说完看田靖一脸无所谓的坏笑,知道吓不到他,语气一转,“说说吧,你和这公孙续如何结怨的啊?”

    田靖便把今日马场门口发生的事情说了。赵云听完眉头一皱,“公孙瓒如此纵容此子,这公孙续将来如何能够继承这幽州的基业啊。”

    田靖听到这里,接着说,“除了这个还有一事要和师傅禀明,其实今日在城里回来的路上,我还打了刘蓍、李敢和乐平三人。”

    赵云这下可是吃惊不小,不过想想公孙续都打了,这三个人看来也没有什么可以再担心了。“说说吧,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田靖一五一十把遇到刘蓍他们围殴小乞丐,然后自己路见不平上去相助,最后发现小乞丐竟然是白马义从遗孤的事情说了,而且说了还有许多像小乞丐小六一样的遗孤,得不到照顾。

    赵云听完也是心中气愤,白马义从为了公孙瓒出生入死,没想到死了妻儿却没有人管。“为师这就去找公孙将军,相信他也不忍心让义从的遗孤在外面乞讨为生,冻恶而死。”赵云说完就要起身。

    “师傅且慢,”田靖赶紧拦住赵云,“师傅可知道界桥一战死伤了多少人,光是白马义从就是两千多人,这么多遗孤都要去抚恤,你可知道要花多少银两?公孙瓒现在正招兵买马,重新召集白马义从,购买军器马匹这又要多少银两?我观公孙将军不是不想抚恤,而是真的捉襟见肘啊。”

    “那也不能不管吧?”赵云急道。

    “师傅不必着急,本来我也没有好办法,不过今日见到公孙续,我却有了办法,只怕这些遗孤子弟的安置,还要着落在我们这位公孙公子身上了。呵呵。”田靖说着一笑,然后在赵云耳边耳语了几句。

    赵云听完也是一笑,“好计策啊,真不知你这么大孩子,如何剩了一幅玲珑的心肠!”

    正说着,只听帐外喧哗,却是一堆人要叫田靖滚出来。

    “莫不是公孙续找人来报仇?”赵云沉吟道。

    “不会,我观公孙续虽然蛮横,却不是出尔反尔之人,既说了明日,就不会今日再来。怕是刘蓍、李敢和乐平他们。我今日肯放过公孙续和他相约明日再战,还有一桩好处,就是让他们在胜负未分之前不敢找我麻烦。”田靖说完,对赵云做了个请的动作,“师傅,讲理我是不怕的,如果动手吗,还得师傅您压着了,哈哈。”

    赵云无奈一笑,带着田靖向帐外走去。

第十章 马场比武,算命封侯

    赵云领着田靖出得帐外,只见刘蓍、李敢、乐何当三个孩子个个带伤,身后跟着一群家丁仆役。正在帐外叫嚣谩骂。赵云出来,脸色一沉,“何人如此大胆,竟在军营之内喧哗,难道不怕军法吗。”

    刘家的管家刘全胆子比较大,而且他们少爷的伤也是最重的,所以说话格外不客气,“赵将军到和我们说起军法了,你难道不知道我们家老爷是这白马义从的骑都尉,你一个小小的骑五百将也敢说什么军法。快把田靖交出来,我们要给我们家少爷讨个说法。”

    赵云对帐外的亲兵说道,“把这大胆的贼人拿下了!”

    亲兵自然只听赵云的话,二话不说便把刘全按在了地上。刘全大呼,“赵云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我家老爷是……”

    赵云上去就是一个巴掌,“你家老爷,你家老爷难道食得不是大汉的俸禄,你家老爷难道没有人给你讲过军营不得擅闯的规矩?给我打二十军棍!”

    赵云说罢,两名亲兵就要把刘全拖下去施刑,这些刘全可是怕了,终于服软求饶,李、乐两家的管家也是上来求情,赵云见到震慑的目的已经达到,给亲兵一个眼色。亲兵把刘全放开了,刘全也不敢多话。

    赵云这才说道,“你们今天有什么事情我不管?不过今天公孙续公子和田靖比武,未分胜负,明天还要继续比试。公孙续公子曾经立下规矩,比武要公平,任何人不得中途相帮,结果出来,任何人也不得挟私报复。你们难道是专门和公孙公子作对,落他的面子来了?”

    刘、李、乐三家的人却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情,不过赵云说话想来不是假的,还是找个人去公孙瓒府上问问比较稳妥。没想到他们的人还没有去,公孙续的家人闻讯到先来了。公孙续的意思也比较清楚,就是在明天比武之前谁也不许找田靖的麻烦。

    送走了这拨不速之客,赵云看看田靖,“明天的比试,你打算如何处理?”

    “师傅,只怕这个事情最后还要着落在你身上。明天我便让让这公孙续,好打个平局,这样后天还能比试一场。到时候徒儿我自有安排。”田靖笑道。

    “你可莫要托大,公孙续虽然拳脚功夫胜不过你,不过枪法却是自幼修习。明天他定然要求比试枪法,只怕你在他枪下未必能过的了十合?”赵云说道。

    “不会吧,师傅,十合?那我这一个月的枪法不是白练了。”田靖说道。

    “你那也叫枪法,连基本功都不曾过关,我说过你什么时候能够刺到一百下的时候,我便教你格挡之法。你现在才刚刚练到五十下。罢了,为了你明天输的不要太难看,我现在教你格挡之法,能不能学会,看你悟性和今天练习的程度了。”赵云说完拿起一杆枪,扔给田靖一杆枪,让田靖举枪平刺。田靖奋力刺出一枪,赵云就势举枪格挡,招式简单,也没有太多花巧,不过使却是四两拨千斤的巧劲。田靖的枪被拨开,抽抢再攻,赵云的枪就像打蛇的七寸一样,丝毫不离开田靖的枪头,而且每一次都是轻轻一格便化解了田靖的奋力一击。

    田靖这才知道长枪格法的精要,不由得对赵云更加佩服。

    “为师还有公事,你自己且去练习。以后练习枪法不用再上城外西山,就在军营外空地练习吧,每日寅时师傅自会教你枪法。山上还有三十根麻栎木杆,明日开始你每日取一根回来。为师自有用处。”赵云说完,自去帐内处理公务。

    田靖想着刚才赵云演示的枪法,一招一招练习。

    ………………

    第二日,卯时未到,马场中的空地上早就聚满了围观的人群。除了昨日在场的人外。刘蓍、李敢、乐平和他们的家人也是早早占了前面的位置,一面给公孙续加油,一面等着看田靖出丑。

    田靖看到这样的场面,倒也怡然不惧,随随便便往场中一站,沉稳异常。那面刘蓍、李敢、乐平盯着田靖,眼里似乎要冒出火来。不一会儿,公孙续到场了,气势汹汹。

    果然不出赵云所料,公孙续一到场,便提出要和田靖比试枪法。赵云提出,“既是比试,只分胜负,如果伤了谁都是不美。军中自有教练用的长枪,不装枪头,正好可以用来比试。”

    没想到公孙续一口拒绝了,“校场如战场,既是比试,自然要真实。如果面对的是乌桓鲜卑或者袁氏一党的,难道敌人会给我们用教练枪练习的机会吗?田靖若是不敢比,让他认输便是,何必找什么托词?”

    田靖一听不高兴了,说道,“既然公孙公子有此意,那么田靖奉陪到底。只是刀枪不比拳脚,公子若要输了,可记得莫要让公孙刺史治我的罪啊。”

    两人嘴上都不输对方,不一会儿两人在场中站定。公孙续不愧是公孙瓒的儿子,在枪法一途上颇有一些造诣。长枪使出,当真如蛟龙出海,似灵蛇吐芯,招招式式只取田靖的咽喉。田靖虽然学过一些武功的基础,不过去不曾学过枪法,拳脚功夫全是靠打野架自己领悟的,枪法也不过是赵云不足一个月的教导,而且还只教了一招突刺,一招格挡。现在应付起公孙续的进攻是非常的吃力。

    每一次格挡都是在最后的关头才堪堪挡住公孙续的攻势,真是险象环生。十余招后,田靖气力不支,一个疏忽,脚下一软,格挡的长枪就偏了几分,公孙续的去势不减长枪直刺田靖的咽喉,田靖眼看没有办法躲闪,就势躺倒,才算躲过了致命的一枪。

    公孙续却不肯罢休,举枪还要再刺,赵云却及时到场中用枪拨开了公孙续的长枪。“公子且住,今日的比试,田靖输了,还望公子点到为止。”

    公孙续虽然不甘心,不过却知道赵云既然插了手,今日想伤田靖是不可能了。“罢了,田靖你可认输,如果你磕头认输,我便不与你这奴才计较。”

    田靖躲过了致命的一枪,心下也是十分紧张,不过公孙续想问自己是绝不可以示弱的。“昨日是我胜了,今日就算输了一局,也才是一比一的平局。有本事的话明日再比。明日若我赢了,你可欠我五百两银子,明日若输了,我便心甘情愿受你处置。”

    “好!那我们明日再比。听闻校场比试,父亲夸你的骑射本领,那么明日我们比试骑射,到时候让你输的心服口服。”公孙续说罢带着亲卫前呼后拥的离开。

    田靖爬起来,对赵云吐了吐舌头,“师傅,好险。”

    赵云看了看他,“说了句自讨苦吃”,便自顾回营了。

    ………………

    当夜晚间,公孙续和刘蓍、李敢、乐平人在蓟县城里最大酒家饮酒庆祝,这时一个老道,拿着一个算命的幡子从楼下走过。只见那幡上写着,“指点迷途君子,唤醒久困英雄”。如果光是这幡也便罢了,那老道边走嘴里边念叨,“人说幽州多英雄,我说英雄不可求,公孙白马俱往矣,谁家少年封王侯。”

    这不念还罢,一念那“公孙白马俱往矣,谁家少年封王侯”可就清清楚楚地飘进了公孙续的耳朵。

    “道长且慢!”公孙续唤住了道长,正想相询,不想那道人却先说话了:“这位公子生得好相貌,当真是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五星中宫,执掌十万兵马;火神水玄,俾睨天下英雄。”

    公孙续听完心中欢喜,却不说破,“道长刚才所讲,我听不明白。不过前面道长曾说‘公孙白马俱往矣,谁家少年封王侯’,此句何解啊?”

    “公子说笑了,老朽何曾说过这种话来。定是公子听错了,老朽告辞。”说着就要走。

    旁边的李敢不干了,“兀那老道,刚才我们分明听得你口中念念有词,现在却不承认了?”

    “几位公子莫怪,老朽老了,老糊涂了,胡说八道,胡说八道,几位公子切莫放在心上。”老道说完拿起幡子告罪坚持离开。

    他越是这样,公孙续等人越觉得奇怪,硬是留下那道人让他说过清楚。

    “几位公子,老朽也是一时失言啊,所谓天机不可泄露,我一不小心算出了天命,却不能说出来啊,否则会折寿的呀。”老道看公孙续几人纠缠不休,急忙说道。

    公孙续拿出五十两银子,“仙长在上,我等在此吃酒,碰到道长,也是上天安排的机缘,这些许银两全当给道观塑的香火,还望道长有什么话据实相告啊。”

    老道拿了银子似是很不情愿,“实不相瞒,前不久老朽夜观天象,发现大将星摇,主兵戈起,大将生。而此番将星闪耀之处,正是幽州。相信不久幽州会有一位大将军大英雄出现。老朽此来寻访,正是为了应正自己的预测,今日见到公子,方知天意难违,公子正是那位应时而生的大将军。”

    公孙续听完似乎有些不可置信,而刘蓍等人更是一个个张大了嘴巴。

    “公子今日尚未发迹,是因为没有遇到自己的贵人。公子可看在将星旁有一星忽明忽暗,那人正是将军的有利辅佐。若得此人,公子将不日统军,威镇寰宇,霸业可兴;若不得此人,公子则寂寂无闻,空有本领,无处施展。”道长说完捋了一下胡须。

    公孙续嘴上不说,心里却信了七八分。旁边刘蓍问道,“那人姓什么,叫什么,哪里人氏,何处去找?”

    “天机不可泄露……”那道长话没有说完,李敢生气了,一抽出宝剑放在了道人的脖子上。“什么狗屁天机,叫你说,你就说,你要说慢了一个字,我砍了你的脑袋。

    “不得对道长无礼”,公孙续瞪了李敢一眼。“道长莫怪,我这兄弟不懂道理,请道长恕罪。”说着,又叫人拿出五十两银子来,“我等也知道道长为难,还望道长据实相高告?”

    那道长看着银子嘬了嘬牙花,“也罢,算一个也是减寿,算两个也是减寿,贫道今日就豁出去了。公子且记好,天地之间川相连,左膀右臂霸业传。”道长说完,不等公孙续他们缓过神来便匆匆去了。

    刘蓍自小受父亲的影响,对占卜一道颇有些研究,用手指在桌上比比划划,“天地之间川相连”,川字上面加一横为天,下面加一横为地,中间加一横,正好是一个“田”字;“左膀右臂霸业传”,所谓王霸之业,霸业可以解做王字,左面加一横为左膀,右面加一横为右臂,正好也是一个“田”字。

    字写出来,公孙续就看到了,心中疑惑不由得说了出来“难道是他?”

第十一章 少年相交,后备骑兵

    第三日一早,还是卯时,马场依然围了里里外外近百人。大家都想知道田靖和公孙续比试,这关键一局的胜负。公孙瓒这两天也听到了儿子和田靖比试的消息,虽未亲来,也派了心腹亲兵,在场外观战,也好随时禀报与他。

    田靖今天精神似乎并不好,因为天不亮的时候就随赵云练习枪法,刚刚想睡一个回笼觉,没想到就被前来围观的人吵醒了。公孙续昨日胜后,本想一鼓作气,今天让田靖输的心服口服,可是昨夜那老道的话又让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赵云看田靖公孙续都到场了,扬声道,“前日比过拳脚,昨日比过枪法,几日比试什么,公孙公子可有建议?”

    公孙续心想,军中较技不外乎,拳脚、兵器、马战、骑射,田靖临阵三射是受了公孙瓒亲自表扬的,想来自己未必胜的过他;马战自己靠公孙家家传的枪法想来定能胜过田靖,不过昨天那老道的话不知是真是假,如果真的伤了田靖,反倒误了大事。这个如何是好?有了,公孙续突然有了主意,“田靖当日我们相争为的就是本公子要驯服一批烈马,谁想到你这奴才从中作梗,让本公子出丑。今日我们就比驯马如何?”

    “驯马?”田靖到时没有想到公孙续这么大方。

    “不错,马场之中多有乌丸鲜卑进献的塞外野马,今日你我自去马场,各选一匹烈马,不用鞍辔,不用马鞭,徒手驯服,然后出城外十里亭,在亭柱上刻一字以为标记,然后策马回城,先到马场者胜。你看如何?”公孙续说道,

    “此议甚好。田某正当奉陪。”田靖回答道。虽然没有试过驯马,田靖觉得这种比赛方式既有趣且新鲜,关键这最后一场比试胜负都不上伤和气。

    赵云看二人都同意以驯服野马作为比试,马上着人安排。

    不一会儿准备停当,赵云说一声开始,田靖和公孙续各去挑选马匹。这挑马看似简单,实则困难。因为不光要能够驯服,还要看马的脚力,因为城外十里,一来一回就是二十里,二十里比的速度和马的爆发力,要挑选适合短途冲刺的马。

    伯乐相马经曾云,“马生,足堕地、无毛,行千里。尿举一脚,行千里。阑筋竖者,千里。马膝如团曲,千里。马一岁、上下齿二十,四岁、齿黄,三十三岁、齿白。马头为王,欲得方。目为丞相,欲得明。脊为将军,欲得强。腹为城廓,欲得张。四下为令。头欲长。眼欲得高眶,眼睛欲得如悬铃、紫艳光,眼下悬蚕、悬凿欲得成。鼻孔欲得大,鼻头欲得有王、火字。口中欲得赤。膝骨欲得圆而张。耳欲得相近而竖,小而厚。伏龙骨欲得成。颈欲得长。双趹欲得大而突。蹄欲得厚。腹下欲得平,有八字。尾欲得高而垂。”

    上面说的是千里马的标准,不过公孙续和田靖却没有这样的火候,公孙续选马,挑得是眼睛亮,鼻孔大,马蹄厚,腹下平,这是他很小的时候父亲教的。公孙续挑了一匹高大的青骢马,驯服的办法是一个“熬”字,就是双手抓住马鬃,和它对抗,硬耗,你强我比你更强,直到马儿没有力气挣扎,认可了这个主人,那么便成功了。

    田靖那面相马,更像是相媳妇,看的是眼缘。似乎这场比赛的输赢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似的,田靖在马场中中间似闲庭信步般看了一圈,选了一匹看起来并不十分出众的枣红马。然后全然不顾那面公孙续拼命的驯服野马,而是和这匹枣红马说起了话来。

    其实田靖并不会和马说话,不过他在马厩曾经和战马在一起睡了一个来月,对马的习性可以说十分了解。这番和马的沟通显然见了效果,田靖不等这马明白过来,就翻身上了马背。然后在马的耳边发出几声马儿嘶鸣和打响鼻的声音。那马儿似听懂了田靖的说话似地,飞也似地跑了出去。

    眼看田靖的马跑了出去,公孙续心中也是十分着急。不一会儿,它的青葱马终于被驯服了。公孙续双腿一夹马腹,策马驰骋,向田靖追去。

    城外十里亭,并不大,多为送客践行之用。公孙续到时,田靖已经先到了。公孙续纵身下马,正要往亭上写字为证。不想却看到了,田靖在亭壁上题的字。

    那几四个字十分清晰,写得是“将星将起”四个大字。

    公孙续这手中的笔竟动不了了。联想昨日老道所说的话,难道这辅佐自己的人真的是田靖。

    公孙续这一犹豫,田靖却走了过来,抱拳道,“昨日有一位仙长曾在梦中点化与我,说公孙公子乃是天上将星下界,正需有人辅佐。田靖不才,原为公子献上一计。如果公子觉得田某之计合用,而且愿意田靖在公子麾下效力,田靖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田靖这一说完,公孙续心里这个美呀,原来昨日那老道说的果然是真的,要不然这田靖前几日还与我为敌,今日竟然主动要辅佐我,哈哈。心中虽然欢喜,嘴上却不动声色,“你有何计,先说来听听?”

    田靖说道,“如今幽州尽归公孙大人之手,公子早晚是幽州之主,只是公子年季上轻,几次欲求去军中效力而不得。须知天下由马上得之,公子不修武备,没有战功,将来如何能让幽州诸将佩服,如何能号令幽州。田某这一计,唤作‘未雨绸缪,以假乱真’之计。公子可知界桥一战,白马义从战死多少?粗略算之,也有尽两千余人,加上其他各部阵亡的人数,少说也有两万人。这些人很多是随公孙将军多年,东奔西走,转战南北的老人。他们的子嗣很多也和公子的年龄相仿。这些人死了,他们后代不仅没有了依靠,也没有了从军为公孙大人效力的机会。公子如果能够将这些义从的遗孤组织起来,少说可得近千人。他们都是自由学习过骑射的孩子,比起一般民壮来,更是容易训练。最关键的是他们是公子选拔的人,他们和公子一起训练成长,将来只听公子一人之号令,掌控这些人可比掌控公孙大人手下的骁将要容易的多。这一千多人,将来就是公子手中的力量和本钱。”

    公孙续听完,一拍大腿,“我怎么没有想到。不过此议虽好,可是如何让父亲同意呢?”

    田靖想了想道,“直接说肯定是不行的。不过上次白马义从伤亡过大,后来补充兵员的时候着实费了很大力气。不仅如此,一名合格骑兵的训练没有三五年甚至十年的功夫是绝对不行的。现在的白马义从虽然每日训练严谨,但是比起之前的老兵那差别可是天上地下了。公子可以进言,选择义从遗孤中自幼学习弓马,武艺出众的少年为‘后备义从骑兵’,从小训练,将来定可为公孙大人效力,正所谓未雨绸缪。而且这些孩子年幼,又不用发军饷,只要给口饭吃就行,一个人的花费只相当于白马义从的四分之一不到。而且训练之后,还可以让他们完成斥候的任务。”

    公孙续道,“如此甚好,只是你所说以假乱真又是怎么回事?”

    田靖一笑道,“这以假乱真吗,就是公孙将军只要答应组建后备骑兵,那么军械马匹粮草都会按时供应,军中由公子一人做主吗,到时候这是后备的假义从,还是公孙少将军的真义从,外人又如何得知。公子若是愿意,自领个骑都尉的职位,然后分封刘蓍、李敢、乐平等人,这一千多人的军营之中,还不就是少将军一人的天下。公孙将军若问起,只说为了方便管理,随便起的名号,也为了将来这些孩子懂得军中官职与号令。外人若问起,就用骑都尉的名号,倒要看看谁人不服。”

    公孙续听完,哈哈哈大笑,“好计,好计,田靖啊,你就是我的张良张子房啊。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听用吧。我若领骑都尉,就任命你个别部司马。”

    田靖抱拳施礼,“如此谢过少将军了。还有一事,至关重要,这支后备义从骑兵,要想形成战斗力,平时训练一定是少不了的。那么训练之人一定要弓马娴熟,武艺高强,熟知战阵,善于练兵,以田靖观之,只有赵云赵子龙能当此任。”

    公孙续说道,“此言有理,一会儿回去我便向父亲禀报。到时候少不了你忙的。此事定了,我们今日的比试还是要继续的,省的别人看出破绽。一会儿你我拿出真本事来放心比试,你若胜了,我自输一百两银子与你;你若输了,那一百鞭子的事情,自然作罢。”公孙续说完,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放马狂奔而去。

    田靖也不示弱,翻身上了枣红马,纵马疾驰,他整个人伏在马背之上,轻若无物。马儿也是被激起了好胜之心,四蹄腾空,眼看快到马场之时,堪堪追上了公孙续的青骢马,最后关头终于比公孙续提前一个马身冲进了马场之中。

    田靖获胜,公孙续如约给了一百两银子,而且没有发脾气,没有大闹。这倒是出乎了赵云还有其他围观的人的意料。公孙瓒那面早有亲兵回来禀报了比试的情况,公孙瓒最知道儿子的性格,倒也心中纳罕。

    不一会儿有亲兵进来禀报,公子公孙续求见。公孙瓒让公孙续进来,从他的脸上还真看不出生气赌气的样子,“吾儿何事啊?”

    公孙续有前面田靖教过的说辞,早已打好了腹稿,就把要筹备后备义从骑兵,为父分忧,为幽州养兵的事情详详细细说了出来。

    这一说,公孙瓒看儿子的眼光就有些不同了,看来自己的儿子这是成熟了。胜不骄败不馁不说,关键是学会了思考,而且还能为自己这个做父亲的着想。

    公孙瓒说道,“既然如此,我儿可放心去做。这支后备白马义从的军械马匹粮草皆有为父这面筹备。至于人数吗,也不用太多,先以五百人为准吧。不过主意既是你提的,那这招兵之事便交给你了。为父给你十日时间,你能招到多少人算多少人,如果不足五百,那么招到的人你先领着,剩下的人日后慢慢补齐;如果超过五百人,多出来的算你的亲兵卫队。不过招来的人要会骑马,有一定武功基础的,身体不合格的可不算,你可有信心啊?”

    “得令!父亲放心,孩儿定然办好此事。”公孙续说完行了一个跪拜之礼,退出大厅,自去筹备去了。

第十二章 师徒叙话,骑兵初成

    公孙续出了刺史府,马上召集自己心腹亲信和刘蓍、李敢、乐平等人商量筹备后备白马义从之事。

    放下公孙续不表,单说田靖。田靖在马场比试胜利之后,和赵云进了营帐。赵云看着田靖说道,“今日胜了,也算侥幸。没想到公孙续提出驯服野马一项来比试。为师最怕他提出生死相搏,到时候无论胜负只怕都不好收场。”

    田靖看着赵云笑着说道,“师傅若是像你说的那样,我今日死在公孙续枪下,或者我杀了公孙续,师傅当如何?”

    赵云笑道,“你若死了,那只能算你命苦。不过为师知道,你是不会那么轻易死的。如果你侥幸胜了,杀了或者伤了公孙续,说不得为师只有靠胯下马掌中枪护你周全。到时候我们师徒亡命天涯,又有何惧哉。”

    田靖到没有想到赵云对自己动了师徒真情,愿意为自己亡命天涯,“师傅,徒儿怎么忍心连累你,何况你那扫平鲜卑匈奴的理想还没有实现,又怎么能因为我而放弃呢,”说着险些掉下泪来。

    赵云一笑,“人生在世,收一义子,足矣。”

    田靖心中对赵云的佩服又增加了许多,说到扫平鲜卑匈奴之事,突然想起赵云曾经托自己带信给父亲,欲问塞外见闻及匈奴鲜卑王庭的情况。时隔一月,不曾见父亲的回信回来,莫非家里有了什么变故?

    赵云看田靖有些走神,问道,“徒儿心中可是有什么心事。”

    田靖回过神来,赶忙说道,“师傅,徒儿突然想起之前您托徒儿转给家父的书信,其实家父前日已有复信回来,言说正在整理塞外见闻,欲写成一书,名《塞外见闻录》,待书成之日,定然给师傅抄录一份。”

    赵云听到,一脸兴奋,“令尊所著之书若成,对朝廷与塞外胡族的战争可以说大有裨益啊,云先在这里拜谢了。”

    田靖倒没有想到这么长远,只是想着父亲把书交给了自己,自然由自己处理。给赵云当然没有问题,只是少不得自己得花时间抄录一份了。

    田靖又和赵云闲聊了一会儿,准备起身告辞,赵云突然想起那些义从遗孤的事情。“徒儿,这比试你是赢了,可是义从遗孤之事不知道你可有了对策?”

    田靖听完一笑,“师傅放心,这件事情徒儿已经办妥了,师傅只管静候佳音就行。不过,这些少年若要组织起来,只怕将来还有师傅忙的。我先卖个关子,不出十日,公孙大人自会有军令下来。”田靖说完笑嘻嘻的出去,只留下一头雾水的赵云。

    田靖出了赵云的营帐,便往城外走去,不一会儿到了城外的一片树林之中。林中一人正等着田靖,田靖快步走了过去,“倒让道长久候了。”

    那人听到田靖的声音转过身来,正是昨夜公孙续算卦的道士。“田公子果然是信人,贫道在此相候,还以为公子不会来了。”

    田靖从背上解下一个包袱,里面正是公孙续输给他的一百两银子。田靖从中取出五十两来,交给那道人,“道长说笑了,昨日田某说过五两银子是定钱,如果事成,愿再付五十两银子答谢。”

    那道长看到银子眼睛一亮,赶忙把银子收了起来,“公子真是言而有信,既然此间事了,那贫道告辞了。公子放心,贫道这就去徐州访友,三年内贫道再不会踏进幽州一步。”

    田靖一抱拳,“道长好走,不送。”说完就要出树林。

    那道人突然叫住了田靖,“公子且慢走,既得公子厚待,那么贫道有一言实在不吐不快。贫道年轻时也曾随师祖学过观天象的道法,虽然学艺不精,倒也有些小成。虽然骗公孙续是将星降世是假,不过贫道所言将星将显于幽州之言却是真的,只是贫道道法不足,算不出这将星应在何人身上。公子若有意辅佐明主,可留心幽州英雄。”

    田靖听完,嗤然一笑,“多谢道长好意,不过这些算命之事田某是不信的。”

    那道长看田靖不信,也不多做解释,只是叹了一口气,“如果当日肯在师祖左慈身边多学几日道法,倒也不致流落江湖,行骗为生。罢了,山长水阔,后会无期,公子保重。”道长说完转身走出了树林。

    田靖一个人站在当地,若有所思,“左慈,这名字似乎很耳熟啊。”

    ………………

    公孙续带着一干亲信大张旗鼓的招收后备白马义从,不过方法不当,应者寥寥。眼看过了五日,才招了不到一百人。公孙续眼看无法完成五百人的任务,这才想到了去请田靖帮忙。

    田靖这几日也没有闲着,每日里出了练习枪法就是抄书。公孙续带着刘蓍、李敢、乐平到马场找到田靖的时候,他正给马喂草料。

    乐平一脸的不情愿,“大哥,我们这么多人都招不来兵,你却来问一个养马的马倌,难道他有办法不成?”

    公孙续瞪了乐平一样,“休得多言,我自有安排。”公孙续看到田靖,紧走两步,“田靖啊,组建后备白马义从,父亲已经同意了。都是你献得好计,来日我一定重重赏你。只是现在还有一个麻烦之处,家父让我十日内招足五百会骑马有一定武功基础的义从子弟,我辛苦五日才招了不到一百人手,你可有好办法帮我。”

    田靖一笑,“刚才这位乐平兄弟说了,我一个养马的马倌怎么知道招兵这种大事。公子还是另请高明吧。”

    公孙续脸上有些挂不住了,狠狠瞪了乐平一眼,“田兄弟莫和他个毛孩子计较,”然后凑到田靖耳边,“我是将星,你是上天派下来助我的,今日的事情你一定要帮我呀。”

    田靖笑道,“既然公子相请,田靖敢不从命,只是这招兵需要田某四处奔走说项,那么这草料自然没有人喂了,公子说如何是好呀?”

    “这个好说,叫别人来喂就好了。如果马场的管事敢不应允,我叫我爹爹砍了他的脑袋。”公孙续说道。

    “公子不可,这养马的就是要做养马的工作,做官的就是要做做官的工作,没有得到刺史大人的命令之前,我就是他的马童。所以这养马的工作一定不能耽搁,不过公子招兵的事情同样重要,这可如何是好?不如这样吧,公子可让乐平在这里帮我喂马,我自去为公子招兵如何?”田靖说道。

    “贼子,你敢!”公孙续还没有说话,乐平先不干了。

    公孙续如何看不出田靖是故意刁难乐平,不过眼下用人要紧,田靖实在比乐平重要,不去管乐平,只是问“你可有把握五日内招足五百人?”

    田靖一笑,“五百之数,易尔。既然少将军有令,田某愿立军令状。”

    公孙续一听,“知道田靖定有办法,便把心放下了一半。乐平今日开始你每日帮田靖喂马;刘蓍、李敢,这五日内你们要听田靖的安排,他的话就是我的话,一切以完成招兵任务为重,你们可记下了。”

    这三个人心里老大的不情愿,不过嘴上却不能不答应。

    公孙续安排问,又问田靖,“你看还有什么需要我去准备的,只要能招到兵,一切好说。”

    田靖给公孙续行了一礼,故作深沉道,“公子静候佳音就好!”

    公孙续田也不多过问,招兵的事情任由田靖安排,自己回府去了。田靖先是指挥了乐平如何切草喂马,饮水,遛马;然后带着刘蓍、李敢到城里最好的馆子大吃大喝,一连两日都是如此,丝毫不提招兵之事。

    饶是公孙续心胸广阔,抱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心思,现在也有些沉不住气了。公孙续带着人急冲冲找到田靖的时候,田靖正在酒楼喝酒,一帮的刘蓍、李敢一脸无奈。

    田靖看公孙续来了,不等他发话,先说道,“早知公子今日要来,田某早已准备好了马匹,公子请,我们这便去城外点兵去。”

    公孙续还没有说话,就被田靖看破来意,还说什么去城外点兵,难不成他真有什么仙术道法不成。

    公孙续将信将疑,带了刘蓍、李敢、乐平还有几员亲兵一名书吏随田靖出城而去。

    出了城,往城外的一片树林中的空场而去。众人到时,只见一个瘦弱的小男孩正在那里东张西望。见田靖来了,高兴的喊了一声,“田大哥。”刚想说话,看到刘蓍、李敢、乐平以为是来报复的,马上躲在了田靖身后。

    来人正是小六。田靖一摸小六的头,说道,“小六莫怕,有我在呢。我曾说过要解决白马义从遗孤的生机问题,今日已经有了办法,你们村得同龄遗孤少年,你可曾带来?”

    “大哥,都带来了。我和他们说,他们起初不信。后来我用命担保,再加上你师父是赵云赵将军,他们才肯来。人不多,一共不到二百人。”小六说道。

    “办的好!”田靖十分高兴,“他们人在哪里,可叫他们出来。”

    小六学了两声布谷鸟叫,不一会儿从林中走出近两百人半大孩子来。他们很多人,虽然瘦些,可是个头不低,而且很多孩子从走路就能看出有一定的武功基础,当真是上好的后备兵员。

    等人差不多到齐,田靖给大家介绍了公孙续,并且说了公孙大人为了怜惜各位义从的子弟,不忍他们流落街头,特成立此后备骑兵。虽然暂时不拿饷,不过两餐却又有保证,而且出丁的家庭,可以一年免税。总之是好处多多,简直就和天下掉馅饼似地。“一会儿愿意参加后备白马义从的,且留下登记一个姓名,就可以领到一两的抚恤银子。三日后到校场集合,统一挑选出最优秀的人成为后备白马义从。”

    田靖说完,场中就有大半的人愿意留下当兵,都到书吏处报名。虽然之前没有答应过给银子,但是看到这么热火朝天的场面,公孙续也不计较这些许银两,让人取来银子,现场分发。

    众人都去报名,小六看了一眼田靖,似乎也想去,只是征询他的意见。田靖点了点头,小六高兴的去报名,等书吏问到名字的时候,小六却说不上来了。“我姓陆,我娘叫我虎子。”

    书吏听完,想了想,说,“那你就叫陆虎吧。”

    田靖听到这,刚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水就喷了出来,差点没有乐晕了。“还路虎呢,我怎么没有想到,小六你过来,陆虎这个名字不好听,我给起个名字好不好?”

    小六是实在人,哪知道什么路虎,田靖说什么,只是说好。

    田靖想了想说道,“虎虽好,不过不及麒麟,是瑞兽,小六你就叫陆麒麟吧。”

    田靖说完,小六也觉得这个名字好听,让书吏登记了名字,日后便叫做陆麒麟了。

    经过一上午的功夫终于统计完了,愿意从军的共有一百七十九人,加上之前公孙续招的一百人人,还差二百余人。田靖心思一转,对登记过的人说,“你们还有三天时间和家人团聚,三日后校场集合,你们就是一名白马义从骑兵了。今日少将军给大家一个任务,回去之后,你么尽管向乡里亲朋介绍从军之事,只要能带来一个同乡或亲戚子弟,那么公孙将军便赏他一百文,领来的人越多,得到的奖赏越多。”

    这一说完,下面的人有的议论,有的激动,总之各想如何拉别的军中子弟入伍。

    ………………

    三日后,也就是公孙瓒给的十日之期刚到,校场共聚集了近一千十来岁的幽州军子弟。这倒是大大出乎了公孙瓒的意料之外,公孙瓒破例把所有人全部留下,组建后备白马义从,封公孙续为骑都尉,总领后备白马义从,赵云为骑千人将,负责应操之事。公孙续又举荐了田靖为骑司马,作为自己的副手,刘蓍、李敢、乐平各为骑五百将。一支后备白马义从就此成军。

第十三章 骑兵阵法,田畴家书

    后备白马义从组建,公孙瓒确实给予了很大的支持,军械粮饷都共用那个充足,只是战马不足。之前补充损失的白马义从,公孙瓒花了一年多时间,才凑够两千匹白马,如今军营马场剩下的多是杂色马匹。即使这样,也才有五百匹左右的马匹。

    赵云负责后备白马义从的训练,一千多十来岁的少年凑在一起,并不容易管理。赵云从军中挑选了近二十名老兵作为骑士吏(骑兵中级将领,统领五十骑),每人负责五十名少年的营操训练及衣食住行安排。在训练完成之前,所有人一视同仁,接受统一的训练,没有人可以特殊,包括公孙续、刘蓍、李敢、乐平,还有田靖。

    赵云事先言明,一个月之后,举行会操,到时表现突出者可以担任骑长或者骑什长的职位。但是依然要和所有人一起训练,而且训练除了战术技能之外,还要学习基本的指挥技能,包括整队、阵型、进攻、撤退等等。十余岁的孩子大多都是有好胜心的,所以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赵云起初接受这个任务,一方面是因为公孙瓒的命令,一方面是因为要帮助这些幽州阵亡将士的遗孤。但是赵云真正接触到这些少年,开始训练他们的时候,赵云是真心喜欢上了这个职位。因为这些少年的素质超乎他的预料之外。第一,大多数孩子自由都学习过射箭,这是非常难得的,要知道训练一个合格的弓箭手至少要五年以上的时间;第二,很多孩子会骑马,这也是受边塞风俗和大汉国策的影响,边地的百姓大多是要为官家养马的,虽然汉末朝廷早已没有了之前的财力支持这个国策,但是幽州这个胡汉杂居的地方,还有很多人养马,也还有很多人自幼就学会了骑马;第三,幽州民风悍勇,战场之上勇气士气往往是胜败的关键。有了这三点,要是不练出一支好奇兵来,赵云真觉得有些说不过去了。而且这些孩子还小,还有的是时间,所以赵云准备了一个长达五年的训练计划,如果能按照他的意图完成,那么这将是一支无敌天下的骑兵。

    正因为时间充足,所以赵云这第一个月的时间一直在练习整队。要知道骑兵的队伍和步兵的队伍可不是一回事,要想在高速运动中保持阵型,那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骑兵的阵法没有步兵那么负杂,讲求实用高效。最有效的阵法其实只有三种,就是横阵、锥形、雁行三种。横阵是正面战场平行推进的阵法,讲求的是堂堂正正;锥形是突击阵法;雁行是骑射包围的阵法。

    一月训练下来,赵云选择会骑马又能充分控制马匹的四百人为一曲,号“甲曲”,以后专事骑兵训练。剩下的六百余人,仍然坚持体能和骑马的基本训练,等待下次考核。这次考核之中,田靖、公孙续、刘蓍、李敢、乐平都如愿当上了骑什长或骑长,令人没有想到的是身体瘦弱的小六陆麒麟,因为训练刻苦,表现优异,受到赵云的当众表扬,而且当上了骑什长。

    其实小六的刻苦田靖是最了解的。因为师父督促的严,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练习枪法。但是每次田靖起来的时候,小六早在已经开始他的练习了。马匹是需要休息的,而且军马有统一管理,小六就每天骑在一根木桩上练习骑马控马的动作。如果一天这样也就罢了,难的是天天如此。田靖对小六是非常喜欢的,对他的毅力和刻苦也很佩服。小六虽然刻苦,可是毕竟是孩子,平时训练的间隙喜欢跟在田靖的屁股后面玩耍,一方面是感恩,一方面也是出于对田靖的佩服。经过这一个月的训练,加上公孙续的说合,田靖和小六与刘蓍、李敢、乐平他们也逐渐成为了朋友,毕竟都是孩子,没有什么隔夜的仇怨。这六个人平时没事的时候,倒是常常聚在一起,谈天说地,打闹玩耍。

    赵云训练的锥形阵,是整屯或整曲几百人作战的阵法。田靖曾记得父亲给自己的家传兵法之中,有一个小的锥形阵。父亲领部曲二十人,加上他自己共计二十一人,曾经在塞外用过这个阵法。其实阵型非常简单,第一排一人,第二排二人,第三排三人……第六排六人,共计二十一人,后排每一人正对前排空隙的位置,形成锥形箭头作为冲阵之用。而锥形阵的两侧和后翼各为六人一横排,只要队伍中每人拨转马头四十五度,就可以形成六个人较大的攻击面,用弓箭射击敌人侧翼;几轮弓箭过后,只要再次调转马头,就可以向任意方向再次形成锥形的阵型。

    既然发现了小锥形阵的精妙,田靖就想在实践中实验一下,没有二十一个人也不要紧,可以先用六个人,按一、二、三人排列先做一个实验。田靖邀了公孙续、刘蓍、李敢、乐平、陆麒麟共同实验,大家都觉得此阵看着简单,却颇有些奇妙。几番试炼下来,觉得此阵颇适合小部队作战,想着有机会给赵云进言,看能不能全曲推广。

    这一日,公孙瓒召集众将军中议事,据说有紧急军情,赵云也在议事之列,所以后备白马义从营破例放了一天假。小六久不在家中,回去看望母亲;公孙续他们则邀请田靖去酒楼吃酒,田靖累了这一段时间,想好好休息一下也就没有答应。他出了军营,在街上闲逛一阵,突然想起之前和师傅去过的耿氏铁匠铺,自从上次拜访之后,耿师傅亲自送来了打好的长枪,自己也就在没有去过,也不知道简雍先生还在不在幽州。去了铁匠铺一看,耿师傅倒是在,赵云让自己从山上扛下来的三十根麻栎木杆现在都配上了枪头,打造成了上好的长枪。不过简雍先生却不在,据说半月前就回平原去了。

    田靖知道赵云迟早有一天会去投奔刘备的,只是时候早晚罢了。自己应该加紧努力,争取多从赵云那里学些本事。而且答应赵云的《塞外见闻录》现在也抄录的差不多了,也该早点交给师傅,让他了一桩心愿了。想到这里,田靖突然又想到父亲那面,差不多快有两月没有来信了,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虽然父亲、母亲都是来到这个时代才认识的,但是心中却有一种对他们割舍不下的感情。

    正想着,突然看到前面巷中一个人在对他招手。田靖心想谁会找我呢,摸了摸腰间的匕首,暗自戒备,跟着来人进了巷中。那人领着田靖七拐八拐,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然后转身给田靖磕头行礼。

    田靖下了一跳,正要躲闪,只见来人摘下帽子,对田靖喊了一声“少主。”

    田靖这才看清来人的面貌,是无终县田府二管家,田福。

    “福叔,你怎么来了?”田靖赶紧把田福扶了起来。

    田福看到田靖不仅没有瘦了,反倒比以前在无终县的时候又高壮了许多,非常高兴。“少主,我可算找到你了。我五天前就来到了蓟县,本以为你在刺史府中,没想到一打听却说你到了马场给公孙瓒做马童,我再到马场的时候,又听说你去了什么后备白马义从营。军营守卫森严,我又没有办法和你通消息,正巧今天少主出营,才让我见到了。”

    田靖听田福说这么多,知道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不以前来信都只通过下人传递,也不用费这么大的周折,“福叔,家中可是有事?”

    田福一听,赶紧从贴身的衣服里面拿出一封信来。“这是老爷的亲笔信,你先看看,要不我一下也说不清楚。”

    田靖接过信来,仔细看罢,却陷入了沉思之中。信的大意是说,前信已经收到,赵云欲求《塞外见闻录》一事,既然书在田靖手中,便有田靖斟酌自己做主。这两月未曾回信,是因为田畴在筹备一件大事。无终县旁百里外,有一座大山,唤作徐无山。徐无山,山深林密,几乎与外界隔绝。田畴曾经与一个猎户进入深山,发现山中有谷地,有溪水,是个上好的隐居之地。记得前日父亲曾说过要保一方百姓安宁,在这乱世多活一人便多积一份功德,正好有此徐无山既可结寨自保,又能自事生产,自给自足。便暗中相约族人在这山中,搭木寨,开荒地,以做准备。为时两月,山寨已经初见规模。正在此时,却有刘虞旧部来寻,说要举兵为刘虞报仇。田畴已经无意再让幽州百姓受战乱之苦,所以便没有答应。不过公孙瓒和刘虞旧部之间,和袁绍之间的战争迟早是免不了的,而且自己没有答应刘虞的旧部,只怕他们也未必会放过自己。所以田畴决定最近举全族之人退入徐无山中,结寨自守,保一方之平安。另外信中也写了田畴和妻子对田靖甚是想念,让他自己一人在此受苦,也是不得以的办法。将来若有机会,定会派人接田靖回去,一家团圆。田福就留在蓟县,安顿下来,随时能够互通消息,并且暗中照顾田靖。

    田福看田靖看完书信不语,以为田靖是担心一个人在蓟县为质,不能和父母团聚的事情,便说道,“少主放心,老奴已经在蓟县城中长期找了一家永平客栈长住,平日少主若有所需,可来客栈找我。老爷那面一旦安顿下来,也会经常和少主通信。相信不出一二年,老爷定会接你回去的。”

    田靖被田福打断,才想到田福已经来了五天了,如果自己决策慢了要耽误大事,“福叔,你且听我说,你现在马上骑快马赶回无终县,和我爹说,此事尚有思虑不足之处,且放缓进行。今日公孙瓒聚将商议军务,定是知道了刘虞旧部欲起兵的事情,父亲在这个时候帅族人退入徐无山中,在他看来是自保,在公孙瓒看来只怕是暗中勾结刘虞旧部,准备与公孙瓒为敌的信号了。所以父亲要带族人进山,就一定要选择对时机,这个时机可以等也可以制造。最好的办法就是有一支乌桓骑兵趁乱进攻无终县,烧了粮草房屋,杀了无辜百姓,父亲迫不得已举家迁入徐无山中,这样不论是公孙瓒还是刘虞的人只怕都看不出破绽了。”

    田福听完也觉的田靖所说十分有理,就有马上赶回无终县的想法,但是一想老爷的交代又有些犹豫,“少爷,我若走了,你这面这么办。”

    田靖一笑,“你不曾来时,我不是也过得挺好的吗?福叔且回,回去告诉父亲我在这里很好,一切放心便是。”

    田福施了一礼,“少主保重。”拜别田靖,骑快马赶回无终县了。

    田靖站在当地,想想现在的形势,只怕大战不远了。管他呢,在这乱世,要想生存,就要做一个强者,真希望能多给一些时间,让这支后备白马义从强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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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三国之白马奇兵介绍:
三国有许多强军,比如高顺的陷阵营,曹操的虎豹骑,刘备的白耳兵,袁绍的大戟士……
公孙瓒的白马义从是三国初期最强的一支部队,可惜因为公孙瓒身死名裂而湮没不闻;
少年田靖重生于三国时代,成为右北平无终县田畴之子,他学枪法于赵云,习韬略于田丰,终于在公孙瓒死后,重振白马义从。并且把白马军打造成一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天下奇兵。
重生三国之白马奇兵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三国之白马奇兵,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三国之白马奇兵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