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闲聊（新书感言）：
本想在20万字的时候再发单章作为纪念的，一时心血来潮手滑……就发了出来。真是手欠，作为一个资深的读者，从首次接触网文以来，正好也有十年了吧。
记得第一次知道点娘中文网这个网站，是在一部电影里得知的。那就是2009年出品的《刺陵》，主演是“纠结伦”和志玲小姐姐。
正是志玲小姐姐那惊艳的一轮手打输入，我便与点娘结下了良缘。从那之后，我第一次知道有网络作家这个职业。也第一次知道，原来还可以这样发表文章的？
或许，每个人心里都有属于自己的一个故事，或者说有这么一个“梦”，想要以某种方式表达出来，而不仅仅限于一本日记上。
我的初心，只想在这里留下一个故事，一个属于我编织的“梦”。只期望留下一些印记，美好的东西。能让更多的朋友认识我，记住我。
人生很苦短，匆匆几十年转眼即逝，我只想留下一些属于我的东西。
每当有人看见，或是想起就会感叹……啊，这就是某某人的作品。
很感谢这个平台，能让我把心里所想的以文字这个独特的方式展现出来。当然，文笔还是太幼嫩……这是一个短板，俗话说勤能补挫，继续磨砺吧，就和我书中的主角、配角一样，在跌跌撞撞的道路上，哪怕跌倒了就再继续爬起来，努力前行。
很感谢诸位读者大佬的支持，没有你们或许这本书早就入宫了。谢谢开书以来一直打赏和投推荐票收藏的朋友们，你们的每一次鼓励都是我最大的动力。
在这就不一一列名感谢了，新书期毕竟也没几位老铁，都在心里了。
这不是第一本书，第一次下笔投稿的时候，是2012年吧。那时候真的是鸡儿瞎写！洋洋洒洒几十万字，完全单机模式，还通宵熬夜的写。再后来，陆续又写了几本书，完全陷入反复自虐的状态。
我想要表达的东西，不应该是这样的。现在回想起来，很可笑……
写作，真的不能靠一腔热血。否则，会把血流干。
几年的心态沉浸之后，才懂得如何去认真的写作，懂得如何去静下心去学习，再次拾起信心重新提笔。一直都在学习，怎么才能编织一个完整的架构和合理的故事世界，还要是读者们所喜欢的。
作者现实里是一名童装设计师，苦逼的服装行业。工作十年，讲真相当厌倦了职场之间的人际关系（天天上演宫心计）。也许，我本身就不擅长复杂的人事交际吧。
很想把网文写作，当成一份终身职业来干，同样是血汗的付出，但这种付出无论多辛苦也是值得！因为我热爱写作，喜欢写作给自己带来的喜怒哀乐。
盼望着多少年后，回过头来看，哇！我也写了几千万字啦呀！
讲真，好有成就感的样子……
但，得能养活自己和家庭才行，没有这个前提条件，真的很难坚持下去。
网文世界就是一座巨大的炼炉，大浪淘沙沉者为金。读者就是大浪，至于自己是沙粒还是金子，很大程度取决于自己。
不是卖惨，不是煽情，只是心里的小小感触，作为十年扑街写手的一个有感而发。
这本书，借鉴了许多元素和设定，也加入了自己的想法。背景世界很庞大，各方人物也相当庞杂。涉及的某些专业术语和概念写到现在，连我自己都感到后怕。太难了，为了避免后期写崩……只能进行简化，所以某些剧情的衔接难免让人觉得有点出戏。毕竟，关于“基因”这方面的硬核概念，始终不是专业所在，难以把控。
当然，故事情节和主题思想才是重中之重。我想写的很多，关于亲情、友情、爱情、日常、大人物与小人物、权谋、恢宏的战争、家国天下诸如此类的都会有，还有一些现实中的个人感悟和幻想。
我想用心写好这个故事，虽然能力有限，但依旧想要有个至始至终。
非常感谢奇幻组的主编、编辑大大们，田七（七哥）大大请收下鄙人的膝盖吧！谢谢一路不停的推荐，从签约开始连续几个推荐不断，受宠若惊万分感恩。
无他，唯有尽心写好。
咳咳，我不会承认即使这样成绩还是同期推荐位上最差劲的一本书吗？唔！有些许惨不忍睹，实在有愧于七哥，甚至觉得是不是可惜了那些推荐？
无论如何，我会写下去的。
这本书，没有大纲。至少是没有详细的大纲，细纲倒是写了五万字。每天都在构思，完善一个完整的大纲很难，一直在努力着添砖加瓦……
版本细纲，反而准备了两份。一份200万字，一份400万字。看最终的成绩，现在看来有可能会选择200万字内完结吧。
谁知道呢？
毕竟，数据和读者的态度决定了一切。作为萌新的老写手，依旧坚持在写作的道路上裸奔着。
以上——感谢！
第2章：【基因觉醒】
“李廷！别抛下我！我命令你……救我！快！把你的伞包给我……”
“只剩下一个了！没事的，我们可以活下来，我向你保证！”
“不！都没了，全毁了。我不可以死，我这么优秀……不可以！我让你当副总裁，给你一百万……一千万，一个亿！给我……”
“相信我，过来！降落伞可以支撑两人的……”
“闭嘴呀！你懂什么！一个人……活着的机会更大！求你啦，你……不是喜欢我吗？那你……就不能为我……去死吗？”
“……”
“啊！！！”
“轰！！！”
“李……廷！我恨你……”
……
……
“不！不！我不会，不会抛下你的……我不想死……玛丽莎，跳啊……飞机里没有伞包……那不是！不跳……会死的……跳啊啊啊！”
“喂！醒醒！别睡了……”
“呼呼……”李廷满头大汗的睁开眼睛，一副惊恐的表情。
噩梦！
假的，一定是假的。
“嘿！嘿！魔怔了不成？！芭芭拉……芭芭拉！快来看看这家伙，我受不了啦！”
一个高个子军士将李廷摇晃了几下，见没什么效果便朝着门外大声喊叫。
片刻，身边的人影似乎多了起来。
走来一位穿着精美女式铠甲的少女，她脱下戴着的绒皮手套，纤细的小手探在李廷的前额，触感柔滑温和。
她的五指之间，隐约闪烁着细微的气芒。
“没事，恢复很好。只是……单个新生细胞核分裂后在融合过程中所产生的劣质排斥症状。后面的试炼……他不能再参加。”
“什么？！这家伙……是优质裂变吗？”高个子军士好奇而又疑惑的追问。
“嗯！”
“过份！他居然在这个时候发生基因优质裂变？！”
“哇……真不敢相信，被劈了几刀死不了还能引发一次优质裂变？！”
“你两个别嚷嚷！出去出去，这是军营，收敛一些。西蒙老师等下就要过来，都管好自己的嘴巴……还有半个月这季试练就结束了，咱们这支团队少了一个人……成绩考评能不能有个好看的分数，你们都好好想想怎么办吧！”
高个子军士继续说道：“芭芭拉，想好了？让他回营地，就等于自动退出，对我们没什么影响，可他的考绩……”
“弗兰克，这轮不到我们给他做决定，这是西蒙老师的事。我只能告诉你，卫斯理如今的状态有些微妙，也很危险。”少女戴上手套，淡然的说道。
“我在哪里？你们是……”
李廷的情绪稳定了下来，那位少女似乎使用了某种“术法”，让他的精神清醒了不少。
“呃……是你们呀……”
这几个人，貌似都认识啊。
没错，他们都是帝都大学的同届试练生，来自不同的学系。因为这次试练，通过抽签而组成了一支五人小队。
魔法系芭芭拉·汉普顿19岁，魔武系弗兰克·蒙特罗20岁，罗杰·加西亚19岁，结界系特里·威尔逊20岁，他们是这支小队的主力，而卫斯理则是后备队员。
他们的铠甲并不是正规军的制式配备，佩戴的也是属于帝都大学的金曜徽章，几个人都取下了头盔和武器。
这是，在军帐里？
自己身上只穿着一件亚麻衬衣和裤子，前胸还包扎着绷带。身上的血迹和伤口显然也被清理过了，躺在简易的行军床上，后背几乎湿透了，额头上也尽是冷汗。
昏睡了多久？那药物的效力真不错，痛感已经减轻了很多。
李廷满是希冀的打量着他们。
两副青铜魔铠，一副黑铁魔铠，一副秘银魔铠，典型的贵族子弟标配。正规军战士，可没有这么好的装备和待遇，具有魔法铭纹的特制铠甲也不是谁都可以拥有的。
不奇怪嘛，当中有两位可是帝国数一数二大贵族的子弟。
看来，不是做梦。
“是乔茜上尉亲自送你回来的，庆幸吧！你险些因为自己的鲁莽和愚蠢丢掉了性命，你这种行为就叫做个人伪英雄主义！没有大局观，没有团队精神，胡作非为！乔茜上尉是什么人？用得着你去救？！你可是一个预备役队员啊！”
弗兰克喘了口气，怒其不争的摊开双手说道：“因为你的脱离行为，让我们几个也险些遭殃。这下好了，本来就落后的考绩分数，只会变得更糟糕了。”
“行啦，弗兰克。事情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少了他对考绩没半点影响。”
“……”
“……”
突然一片寂静，众人都陷入沉默。
“咳咳……西蒙老师，乔茜上尉过来了。”特里站在门口说道。
弗兰克颇为尴尬，本来想吓唬吓唬那家伙，让他有点心理准备不要因为这次意外而放弃试练的机会，毕竟能参加“魔域试练”是很难得的机会。
可那位直性子的小妮子说话太直白，直接点明人家并不重要，有他没他都一样。
“果然啊，这副身体的原主人就是一个废材。居然被同学无视到这种程度？少了他没半点影响？那我是怎么进的试练选拔？”
李廷悻悻的擦了擦自己的冷汗，心里抑郁啊！
一万点痛击啊有没有……
芭芭拉·汉普顿倒是没想太多，实话实说罢了。而门外的来者，此时也进入了营帐内。
西蒙老师是位四十多岁的东境男士，帝都大学的中级教授和博士导师，主修魔法学和基因工程学，也是帝国认可的三阶魔法师。
在“魔力”、“魔药”、“基因学术”这几方面都有涉猎和研修，是芭芭拉的学系导师，同时也是这次带队导师中的一位。
“唔，醒了就好。对于你这次的行为，我就不作评价。毕竟，后果你已经承受了。这件事，我已经和乔茜上尉协商过，并向殖民区总督府和临时委员会提交了通告。将你列为伤员退出试练，返回安大略长城休养，半个月后再跟随大队回帝都。”
西蒙老师语气温和，带着些许关怀的笑意说道。
没理由拒绝啊，李廷巴不得马上离开这里。一想起战场上的残酷景象，就想呕吐。他需要时间安抚自己的情绪，重新认识自己。
“你呀，虽然有些鲁莽。但也值得嘉奖，乔茜上尉说了……你很勇敢。替她挡下了【强兽人】的攻击，还给了对方致命一击。乔茜上尉对此，也表达了她的谢意。但我们的意见是……鉴于你个人的能力，下次不要再脱离团队。毕竟，太冒险……”
李廷：“……”
好嘛，这负面评价还是很委婉的。
“好好休息！我还有要事先走了，各位。”乔茜深深的看了李廷一眼，意味深长……害的他小心肝犹如小鹿乱撞，瞎跳的厉害。
横臂于胸前敬了个标准的军礼，乔茜便离开了军帐。
“哇……女神就是女神，乔茜小姐姐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迷人。我从未见过像她这般拥有魅力的女军人，她的事迹就如传奇一般的令人向往啊！”
“好啦，罗杰。收起你恶心的垂涎，小姐姐是你喊的吗？真是丢脸。”特里用肩膀撞了罗杰一下，用眼神示意西蒙老师还在呢。
西蒙老师没好气的瞪了他们一眼，露出赞赏的神色叹气道：“这就是雷克家族的传统，雷克大公的骄傲。年纪轻轻……就像她父亲一样的令人心生敬重。”
“呃……原来这么出名的么？也是，军装最能体现一个人的颜值真伪。卸下铠甲，无论是素颜还是身材都格外出众，她的贵族气质贵在自然、高品。应该还生气的吧？把人家压在身下乱摸，换作自己也会发狂。哎，不是故意的……”
李廷心里过意不去，要怪也怪穿越的方式不对。
“卫斯理……你的刻苦和努力我看在眼里，虽然你的【基因觉醒】处于半废状态，超凡基因的觉醒遭受了创伤，进化修炼之路也停滞不前。可你还如此坚持锻炼自己，值得我的敬佩。不过，孩子啊……
你还年轻，切忌急功近利，对自己的身体和精神锤炼过度会起反作用的。除了魔武，其实还有其他选择嘛。所幸，这一次引发的分裂是【优质裂变】，也仅仅只是【单细胞核】局部分裂，个体数量并不多，带给你的冲击并不是很大。
军医也诊断过了，伤势不重。唔，还是蛮幸运的。融合新基因的过程需要时间，过后你就可以继续淬炼身体机能。我不保证，这次机遇能给你带来多少的转变，但终归是好的开始嘛……”
西蒙老师并不是魔武系的主任导师，级别也不算很高。但他学识渊博特别对【基因工程】多有研究，他的话对于这几个小毛头来说，还是很有权威性的。
至少，他现在愿意和学生分享他的见解，并提出针对性建议。对他们来讲，就是不可多得的学识实践传授。
“呃，好的。明白了，一切听您的安排，我退出……”
西蒙老师静静的看着他几秒后才点点头，确认这个学生的确是在思维清晰而且情绪冷静下做出的决定，并且也接受了这个事实。
因为，他没有明说但众所周知，试炼后期退出将会对考绩产生影响。不过，对于卫斯理这种学生来说，实际的收获微乎其微，贵在参与……
“这几天对你很重要，我这有些【凝气药剂】和【淬骨药剂】、【活血药剂】，都是一阶魔药，不是很贵重。你按时按点服用，希望对你会有些帮助。我安排了一位助教员24小时守护你，不要太在意一次两次的得失，突破与否不是最重要，贵在长久。”
西蒙老师递出一个盒子，里面装着六支颜色各异的“魔药”。
弗兰克站在门口，颇有些眼馋的低声说道：“西蒙老师对他也太好了吧，虽然只是一阶药剂。可他还只是【准一阶觉醒者】，还未完全突破新人类的觉醒值。而且……他的基因链不是断裂了么？就算出现了一次基因优质裂变，总不会能改变什么吧？”
“西蒙老师一贯如此，不然怎么会有老好人的称号？如果你也能引发一次，换做其他老师也会免费送你魔药，派人守护你直到融合完成。”特里满不在意的说道。
弗兰克轻哼一声：“一阶魔药我多的是！只是心里不爽，那家伙凭什么……他难道连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没有完整的基因链，永远也无法觉醒超凡基因，更不要说进化。他永远也只是一个【准一阶】，如果不是以他的祖父之名，他哪里进得了帝都大学？”
“他就是一个笑话……”
第3章：【超凡新人类】
入夜后，军营外极其安静。
一抹幽蓝色月光，经由门帐的缝隙投映在地上。
李廷的思绪昏沉沉的，又不知睡了多久。清醒过后，精神反而异常爽利，这是伤势正在快速恢复中的条件反射。
军帐不大，配套用品也较为简单。他想起来，这是乔茜上尉特意为他“专批”的“军官营帐”，标准的中尉级营帐。
参加试练的学员们，大多都是按集体分配住营，先前自己便是住在一间五人营帐内，男女混住。完全按照军队的模式，来进行军事化管理。
当然，凡事也有例外。
针对一些特殊事例，经由向军区和学团临时委员会申请批示，通过即可得到临时的优待。
李廷的情况便符合这一准则，有西蒙老师和乔茜上尉两人作担保，正在养伤的李廷也得以享受了一次下级军官的基本待遇。
当然，如果不是恰巧体内出现了一次“基因优质裂变”，他也不会受到优待。最多被送往殖民区军医院，不会得到西蒙老师的额外照顾，当中也有校方所提供的资源。
很显然，“优质裂变”对于一位【基因觉醒者】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一个自我优化阶段，很珍贵也很讲求机遇。次数和质量的高低优劣，会直接影响进化空间的潜能挖掘。
裂变、融合、转化、吸收、加固修炼，这些都是需要时间需要资源辅助进行的。当中的过程十分微妙，有机缘也有危险。
这种情况下，一般都需要专人看护，或是高位品阶的觉醒者守护指导。
当然，李廷只是一个准一阶觉醒者，还未完成第一次淬骨，也未成功突破【超凡基因】的桎梏，将基因开发率提升至11%这一个关口。
因此，西蒙老师只为他派遣了一位助教作为看护，提供的资源也只是他个人的权限之内。如果换做另一个“正常”学生，所得到的待遇不仅仅只是这些。
在卫斯理·布雷恩的记忆内，帝国境内的十三所大学代表着人族十二公国最顶级的学府，是整个人族的精华所在，也是人族社会最为重要的育苗基地。
学员录取的最低标准，起码是【一阶觉醒者】，基因开发率最低也要达到10%。必须具备了一切最低标准的资质条件，才可称之为【超凡基因新人类】。
而卫斯理却仅仅只是一个准一阶，虽然也归于新人类的序列内，可他从十五岁开始便一直无法突破，残缺的基因链让他在修炼的道路上举步维艰。
身位贵族后裔的他，常常被人嘲笑为“伪觉醒者”、“废材新人类”，自从成年被授予男爵封号后，又多了一个“废材爵士”的外号。
帝都大学位列十三所大学的首位，是第三帝国最高学府。人才济济，教师之间与学生之间的交叉竞争更是惨烈无比。
千年以来，破格以准一阶的资质被录取进入帝大的不是没有，但那些无一不是都具备某些天赋，而且都是故意压制潜能，开发率都达到标准线随时都可以突破进入一阶的人。
可卫斯理？
奇迹不是随时随地都存在的，李廷确认没有带着外挂穿越来的，他真的很废啊！
已故祖父德里拉侯爵、墨菲尓德老公爵，还有……杜蕾莎皇后？
这些人的名字逐一出现，或是举荐或是担保，贵族特权么？
特权的背后，又隐藏着什么？
祖父德里拉……这么有能耐？
李廷摇了摇头，挥散围绕在脑海里的疑团，掀开门帘站在门口晒着月光。此时的月华，正处于浓郁的时段，初春的夜间还有些阴寒，但此刻他没有一丝的凉意。
“这是……体内的新基因在融合的影响吗？痒痒的，暖暖的，感觉有些什么在膨胀似得……唉！”
李廷叹息了一声，貌似开始要代入这个角色了呀！
营地很大，一眼望去布局规规整整的，外围还有木墙建起的高大围墙。远处的火光，还映出其他不同方向的军寨轮廓，规模很恢宏。
在更远的山丘或是谷口处，隐约还存在着要塞关隘。
他所处的位置正好是地形较高的地带，每一个军寨的轮廓和布局都不太一样。外围军寨的火光和烟气稍微旺盛一些，也较为喧嚣。
反观自己所在的军营内，相比宁静很多。巡视的军士也有点不一样，像是……学生兵？哦对了！这里是大学团的军营，是十三所大学试练生组成的“学员军团”。
巡逻的军士，自然是从各大学院里抽调出来的学员，实行轮值。
“魔域试练”一年分两季，春季与秋季试练。每所大学可通过抽签得到500个名额，派分给本院或分院的各大学系。
每一季光是学生都有6500人以上，加上教师至少有七千人。这对于全帝国20万的学生来讲，一年两次的抽签机会，就显得格外的珍贵。
回想起来，十分可惜。
李廷也替他感到不值，确实是冲动了。
乔茜·雷克，人家姑娘可是一位二阶觉醒者，22岁就拥有初级“大地骑士”的称号，战力自然不凡。面对几个强兽人的偷袭，哪怕硬抗下来也不会有事，再说外围还有她麾下的骑士精锐。
卫斯理一个小小的学员兵竟然热血爆棚，奋不顾身去为人家挡刀？！
不对啊，当时应该还发生了其他意外，不然他不会只受了轻伤。那时，四周还残留了许多邪恶的魔能！
不然，单凭几个强兽人和低级的武器，不可能让他们的魔铠破损成那样，几乎报废。
“不该想了，反正我也退出了，什么福利也和我无缘……”
什么魔窟，什么试练都不重要，保住了小命后面的路怎么走才是要紧。
“那小子，当时该不会是想自杀吧？”
李廷突然有了这么个想法，按照自己的内心世界去回忆，在那一瞬间……卫斯理的确有这样想法的可能。
李廷苦笑：“生活不易，什么样的人都有各自的烦恼……”
“既然来了，就顺其自然吧。从今日起，以月光发誓……我会带着你的回忆好好活着，也会以你之名尽力做好自己。卫斯理·布雷恩，这就是我们共同的人生。”
李廷抬起头，凝望着星辰之上的月光，心里暗暗许下了承诺。
第4章：【日记】
“启示纪元5041年3月10日，帝都。今年的魔鬼试练开始了，期待？不，一点也不。我仍然沉溺在威尼斯的金色海岸，怀念那里的惬意……还有拉丁女郎美妙的歌声。糟透的人生啊……不管如何，我已经尽力了。”
“3月15日，经过繁琐的关检和漫长的等待，终于见到恢宏的魔次元界门！该死的传送魔能，我几乎将早餐都呕吐完了！有了这玩意……15000公里的距离在短短一分钟内变成了笑话。当然，这也是我最难熬最为恐惧的六十秒！而行程，才刚刚开始……”
“3月18日，西境霍伊公国，魔力飞艇在梅克伦堡集结完毕，可以出发了。我们将要飞越5000公里到达埃里布斯大陆最西的边境——克拉克半岛，这正是我所期待的。传奇的安大略长城，人类基建工程的巅峰之作，人族大陆的伟大卫士。
而我，有幸见证了祂的伟大。作为与魔域大陆唯一交接的陆地门户，祂守护我们已经两千年之久，不愧为人类最宏观的建筑。
经过人族控制线，还要向北继续飞行6000公里。最终目的地是梅赛德殖民区，得益于第一帝国时期的移民计划，大量向外输送人口。经历两千年的外大陆移民，如今的魔域大陆已不再是魔族与矮人族的专享领地，辛勤而智慧的人类也已开拓出一大片新兴的领地。
遗憾的是，更多的领地却划分给了半兽人。身为投诚的兽人族分支与人类结合的后代，他们的血统得不到兽人部落的认可，唯有依附人类成为臣子与盟友。平心而论，半兽人理应有这样的资格。但是，抛去维稳的借口，他们的血统依旧是一个隐患。
毕竟，驯服了的野兽不是饲养的家禽，血液里的野性依然存在。”
“3月27日，终于到达了首府马尔奈斯城。三百多艘飞艇逐一降落的场景，确实震撼无比。这里建有完善的停泊场地，足够容纳上千艘舰艇。不知为何，心情有些低落，出现了莫名的抑郁感。
赶紧振作起来，卫斯理……不可否认，我有些疲倦了。但相对于那些地面的边防陆军，长途跋涉提前了一个月出发，至今还没到达卡尔卡要塞岂不更辛苦。不过，听说地面部队是直接前往中部的诺洛克城。而我们休整两天后，也要前往做最后的集结。”
“4月2日，我们驻扎在俄比亚荒漠南面的古拜要塞。明天，即将开拔进入俄比亚荒漠山脉，进行为时60天的魔域试炼。根据发放的资料提示，第一次任务先要对山区内的一处魔窟进行清剿。
这一片荒漠山岭，已探明的魔窟至少五个以上。经历几十年的反复清剿之下，其实魔族残留的势力已经所剩无几，即使是其他凶残的异族部落，也已不多见。但，最令人可恨的自然是哥布林地精。它们无所不在，怎么杀也杀不完……”
“4月4日，来自不同首府大学的几千名学员，一律拆散统一编制成战前军团。根据抽签仪式，我所在的小队成员竟然都是帝大。讲真，这些家伙我并不喜欢，但至少不会令我讨厌。貌似只有我一人是个异类，毕竟非一阶觉醒者在大学联盟里，已经很多年不曾出现过。很快，我就会成为一个负面教材的存在。
呵……无所谓了。这样下去，我哪怕连新人类也不是了……”
“4月15日，这段时间很难熬，作为试练必然选择了俄比亚荒漠山脉最为恶劣的地段。人类大军展开年复一年的扫荡，这里的魔族势力依然顽固。当然，这只是冰山一角，相比传闻中的魔域古迹、魔窟秘境……在经历了上千年的轮番恶战依然屹立不倒，现在我们所面对的战斗……几乎还谈不上是真正的战争。
每天都在寻找、战斗、负伤、恢复、总结、学习中度过，随着作战强度的增大，伤亡也越来越大。当搜索的范围深入到魔窟底层，废墟中隐藏的兽人部落也随之暴露，清剿不可避免。我们的敌人，不仅是绿血兽人。
混账的情报部，清剿的当天才传来密报——哥布林地精的繁衍分支已经拓展到俄比亚。接到密报时，试练生军团已经分批进入前线。可最终面对的敌人，还有黑血兽人部落。难道情报部的蠢蛋们，分辨不出绿血与黑血兽人吗？
他们当然知道，教员们也知道。战场态势瞬息万变，所有战略战术演练乃至情报，都不可能一成不变，百分百能确定己方的优势。而学员兵，作为帝国的天选之子们，本身就具备超越【新旧人类】的能力，缺乏的只是实战经验和血火的历练。
因此，我们没有任何特殊。伤亡率，也由此递增。幸运的是，我们拥有强大的后勤保障，只要不是立即死亡，总是能活过来的。
呵呵，我似乎沉迷于血与火之中，杀戮可以使我亢奋、忘记一切眼前只有战斗！我迷恋血的味道，无关肮脏、污秽、低贱与高贵，只有接近死亡的痛感才能使我愉悦……才能让我懂得，存在的价值。”
“5月5日，试练季过去一半，小队的考绩处于中等。抱歉，是我拖后腿。浪费了小队大部分资源，几乎把努力得来的战利品变成了无用物。
芭芭拉，很感谢你。多次为我使用了圣光术，如果转为其他用途，应该可以为我们增添不少绩点吧。特里，我浪费了你不少的支援，作为一名结界系学员，今后你会成为一个不错的结界师。罗杰，虽然你是个话痨，可你的双刀使得不错，但我还是要说一句……你太怕死了！至于弗兰克，我连评价你的兴致都没有……抱歉与感谢，自然也没有你的份。”
“5月10日，过去几日里，前线军团遭遇了诡异事件。魔族居然发起反击，而且是多线强攻。西蒙老师说，这是魔族的一贯作风，因为有我们的存在。双方都打出了一种默契，从黑血兽人和哥布林的支援可窥一二。一般情况下，他们不会主动联合绿血兽人部落的。
因为我们的到来，吸引了周边的魔族部落，引发了局部性的战斗。当然，这种程度的战斗还称不上是战争。真正的战争……远比我们所经历的更要可怕！
大家似乎都有所获，而我？依然是徒劳无功，除了精神上的快感……我很疲惫，高强度的战斗仍是无法解决我本质上的缺陷。根基已毁，我还能如何？
“5月12日，我又一次的脱离了团队，尽情嘲笑我吧！声名狼藉——对于如今的我来讲，再恰当不过了吧？也许，还不到最坏的时候……我不会承认那些毫无来由的流言。这是对我的人身攻击，充满了污蔑、恶毒、无耻的种种下作行为，企图通过描黑我来打击、分化我的家族。”
“很难取舍……不可否认，我能进入帝大除了努力还有运气。但现在看来，都不是了。所有人都认定，我的光环来自一个姓名……德里拉·布雷恩。天哪！他已经去世十三年了！难道，我真的要否认自己？我已经很努力了，不是吗？我卫斯理……曾经也是一个天才少年啊！”
“不！我并没有辱没祖父的名声！我卫斯理……依然还是那个骄傲的少年郎！”
“啊……该死的偏头疼症！难道真没有办法了么？穷途末路，从未像这般的离我如此之近。真应该不顾一切的攻读基因工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束手无措。是的，长久的失败与挫折，滋长了我的负面情绪，因而改变了我的性格。我越发的狂躁、压抑甚至变的……残暴！越是这样，我失去的越多……我失去了我的天赋，渐渐迷失在惘然之中，我的世界变得黯淡无光。一切最悲观的词语，也无法描述我的……绝望……”
魔武一道，怕是无以为继。所有的一切，只能证明当初的选择是错的。怎么办？我已经花光自己的所有，用尽了自己的所能，结果依然糟糕透顶！先辈的天赋，似乎离我越来越远，我的灵魂，也早已麻木……
就连我引以为傲的学术，也被自己亲手给埋葬！我就是个废物，亲手将自己给毁了的废物！为何要制作【A130魔药-蓝剂血小板】，为何要另辟捷径！愚蠢、贪婪、冒进……无知的自大狂！祖父……我辜负了所有人，您的叮嘱我不该不听。
但这一切，为时已晚……”
……
……
好嘛，来龙去脉基本上能搞明白一些了。
养病期间闲得无聊，卫斯理翻找出自己的行李，从一个包扎严实的盒子里找到了一本小本子。里面，用【埃里布斯文】规规整整的写满了半个本子。
这是……写给自己的日记呀！
唔，除了结尾带有情绪化的一段文字，稍微潦草随意了一些。整体来看，卫斯理这个人还是很有条理性和自律性，性格上还具有一点点强迫症。
最后一页的日期是三天前，也就是他“出事”的前一天晚上。
卫斯理磨砂着下巴陷入沉思，有些天没有清理胡渣，居然粗壮的有点割手……有写日记的习惯是一件好事，可惜只有这一本。
有情绪了，日记的内容极为煽情。
借此，卫斯理强行运转【精神力】期望能从依稀的记忆里拾回零碎的回忆。当他以卫斯理的身份代入进去，一个字一个字的去体验个中所表达出来的真实情感之时……内心，竟然在隐隐作疼。
百般复杂的滋味，令他险些陷入自己的梦境之中不可自拔，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自我忏悔！
“砰”
卫斯理从椅子上倒在了地上，椅子也被放倒在地。
他直冒冷汗的睁开了眼睛，双手按住心脏急促的大口喘着气！
心脏在……嘭嘭嘭大声的剧烈跳动着，两边太阳穴位置剧痛无比，眼皮跳跃的频率几乎是一秒十下不止！
“玛德！真是手欠啊！都说了身体有缺陷，我特么还乱动那些异能干嘛？！”卫斯理赶紧冷静下来，不再集中精力去引发那所谓的【精神力】。
阅读了日记，卫斯理的情绪或多或少受到了影响，情不自禁的凭借记忆使用了【精神力】，借此回顾那段时期自己的情感片段。
卫斯理艰难的爬上床，眼角渗出泪花，苦笑道：“傻瓜呀……”
第5章：【彷徨】
平躺在床上的卫斯理不敢再使用【精神力】，在他看来这玩意就是一股念力，可以随着自身的心念在脑海中运转。
在原来的世界，意念只是一种缥缈虚无，只存在想象中的概念，要借助科技才能展现出来。而在这个异世界，在他的体内却可以凝化出实景，他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将意念外放，变成实物。
细细想来，不足为奇。阿特兰提斯世界本来就是一个魔幻异世，只是自己还没完全适应这个身份罢了。
“回忆片段还是有些凌乱，应该是创伤后遗症的影响还没痊愈。唔，大部分的记忆，还是能解读出来的，只要不动用异能……”
卫斯理收起了小本子，一边休息一边在脑里梳理所有的记忆。
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
在剩下的十余天里，卫斯理的伤势便已康复。军中不仅有军医，还有【光明教廷】的分殿教士，他们虽然没有魔法师的称号，却有着不亚于魔法师的力量。
教廷教士的信条——众生平等，无低贱高贵之分。信光明、尊圣主、爱世人。
唔，诸如此类的教义。
反正就是随军的“义工”吧，在完善的医疗系统内，普通的伤势自然不在话下。
新伤易治，旧疾难诊。
自备的魔药还有不少，各方面用途的药剂都标注清晰放在行李箱内。只是一阶魔药并不多，实际上也不能常用，针对卫斯理的身体条件，最好不用。
好吧，用了也是白用。
能不能吸收融合，也是个未知之数。就如石沉大海，一滴水花也溅不起。
期间，卫斯理通过间歇性的去试探【精神力】和引发【气血力】，借机慢慢找回属于原本的感觉。效果不错，身体各方面的机能已经能随心而动。
他渐渐也搞清楚了自己的“利”和“弊”，终究将灵魂和身体融为了一体。
在尼尔助教的指导下，服用了相关的低品药剂，用以调理【优质裂变】带来的基因变化。当然，这次裂变的基因数量极少，引发的变化不会很多。
在尼尔助教看来，一阶魔药用不用都不会有很大效用，毕竟卫斯理的旧疾实在太过严重。除非裂变能重组他的【基因链】，修复缺失。
卫斯理深知，这是不可能的。
过去的五年里，家族动用了不少资源和关系为他治疗，都徒劳无功。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寄望于墨菲尔德家族……
但他知道，希望依然渺茫。
“你的觉醒值参数没异动，不存在上浮或下跌。但气血值和意念值的饱和度、最高值有明显的衰退迹象。测量仪不比中枢测量仓，数值上会有误差，但不会很大。建议你，回到梅克伦堡申请一次测量仓测试。”
尼尔助教取下连接在卫斯理身上的魔贴，在一台仪器上调试着按钮说道。
卫斯理看了一眼那台怪异的仪器，问道：“优质裂变，没有缓和作用么？”
尼尔助教露出歉意的微笑回道：“基因觉醒值（开发率）是9%，气血值是950/1790力顿，意念值（精神力）是65/88赫尔。总体的数据显示，并不乐观。即使算上误差，按照觉醒值9%来讲，数值都指向衰弱性偏低。”
他咳嗽了一下，接着说：“你的气血最高值不仅达不到2000力顿的标准点，就连饱和度的恢复属性都处于停滞状态。说实话，你应该更清楚自己的病因。优质裂变……很难遇上，若是正常体质，带来的帮助是十分明显的而且高效的。可你嘛……我并不想打击你，布雷恩同学。这一次裂变的效应，似乎只限于你的精神力上，优质因子的转录融合并没有融入气血之中。很可惜……或许我能力太低，判断上有所忽略也说不定，不如我去找西蒙教授……”
“不，不用了。他忙……”卫斯理抬手，婉拒了对方的提议。
从他有意识以来，所见到的每一个人，不管认识的或不认识的，看到他的第一眼所作出的第一个动作……必然是皱着眉头，一副忧郁难解的模样。
当然，有善意的也有恶意的。嫌弃、厌恶、叹息、惋惜的都有，明眼人自然看得出来他如今的尴尬境界。
布雷恩姓氏与帝大学生的贵族身份，反而成为了他最难以释怀的心理负担。
名符其实的……超凡人类中的废材觉醒者呀！
第三帝国人口多达8000万，属于【新人类】的觉醒者百分比是55%，其余的仍旧是【旧人类】也就是普通人，这个数值是41年前统计的。
新人类人口第一次超过旧人类，是在启示纪元4988年，新人类的百分比首次达到了51%。而真正进入【超凡基因觉醒者】序列的人数，大概在300万左右。
不可否认，旧人类当中存在不少有潜力的人，这一群人是普通人里的佼佼者。可惜，在没有完全觉醒【超凡基因】的前提下，再强也只是拥有异能的普通人，始终与觉醒者无法相提并论。
回溯五千年前，启示纪元元年。从第一位超凡人类的出现，将【基因觉醒】繁衍到一个良性进化过程的那个时代，第一批基因觉醒者还不足百人。
新人类的基因开发率必须达到7%以上，才有继续突破的可能性进入超凡序列，进而达到10%的标准线成为【准一阶觉醒者】。
突破了第一个瓶颈，提升到11%才算是真正的超凡基因觉醒者，称之为【一阶觉醒者】。
原本，卫斯理在12岁之时，已经将基因觉醒开发到7%，在15岁时就已是9%的准一阶觉醒者。魔武方面，也表现出极佳的修炼资质。
况且，在魔法天赋方面也感悟出了初始气蕴，对基因工程学也极度感兴趣，已能炼制出不少于十种序列的【魔药】，在当时算得上是一位少年英才。
甚至有不少的前辈，将卫斯理视为“德里拉二世”！
可谁又能料到……他竟会沦落到如今这般地步，什么德里拉院士的传承者……确实很尴尬。
“A130序列魔药——蓝剂血小板？”
这又是什么玩意？
完全想不起来是什么了，方程式还有配方和用途什么的，一点印象也没有啊！这是五年前的他自己制作出来的魔药？
“另辟捷径？难道，那时候的他还为自己动了【基因手术】？”卫斯理在营帐内转着圈圈来回踱步，心想应该是如此。
真是胆大包天啊，一个十几岁的小子就算再怎么天才，技术上也是有局限性的啊！果然是个有强迫症的自大狂，而且还是个不怕死的蠢猪！
自己开刀拿自己来当试验品！
另（邪）辟（门）捷（歪）径（道），这完全是自虐式的作死啊！
第6章：【回归帝大】
进入六月的上旬，魔力飞艇舰队按原有路线返回了霍伊公国的都城梅克伦堡。
这一届大学联盟的魔域试炼宣告结束，将近三个月的魔鬼式军旅体验，也让诸多的莘莘学子真正的看清自我，懂得了生命的珍贵以及国与家的重要性。
但，卫斯理是个例外。在大部分人眼里，他始终都是一个例外，所以不足为奇了。
他是大学联盟近7000师生中唯一一个在中途就“因伤告退”的试炼生，因伤下火线的学生不是没有，比他伤势更重的都有，却都没有轻易的放弃离开。
事后，卫斯理深有体会的感受到，自己的名声已经烂到何种程度，这一次不出意外的又闹出了授人以柄的笑料。
这一路上明里暗里的讥讽与嘲笑从未停过，而【优质裂变】也成为大家笑话他的借口。那么难得的一次机遇，竟会浪费在这么一个“残疾人”身上。
在梅克伦堡，卫斯理所属的魔武系导师再次为他申请了各方面的检查和测试。最终的总结是，单个细胞核分裂已完成，优质裂变的过程也结束，基因优化后的显著迹象并没有出现在他身上。
就目前而言，对于他个人的【洗髓淬骨】没有太多的助益。
……
……
10日至12日三天里，大学联盟的十三所各属大学团队依次通过魔次元传送界门，返回各自的公国都城。
卫斯理跟随帝都大学的团队，在首日以第一批的序列进入了传送界门。
这也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如此之宏观的“界门”——一座由【魔目灵石】锻造而成的具有【空间跳跃】魔元力量的巨型建筑。
边框足有一人高的宽厚度，具有银砂黑的灵石光泽。主体犹如镶了一面钛晶灰色调的镜子，呈现出双面、正五边形的结构形态。整体高宽大概在20X10米左右，散发着浑厚幽深的威压魔息。
据说，魔目灵石乃是出自魔目山脉的深渊矿脉，由矮人三石氏族开采所得，结合梵诺伊精灵氏族与人类的力量共同锻造了十九座魔次元界门。
自从四族抗魔大战结束之后，两千多年的时间里再也没有建造过一座。除了资源欠缺，主要是仅凭一方的能力根本无法再建。
其中十五座就建在人类帝国的领地，正常使用的还有十三座，其余两座已经废弃关闭，分别是属于第一共和国和第二共和国时期。
而精灵族的精灵大陆则是拥有三座，分别在光明精灵的三大氏族领地。矮人族的唯一一座，也是最大的一座早已毁坏，这是由矮灵族祖庭传出来的古老传闻。
不管如何，短短一个月的所见所闻，早就让卫斯理大开眼界。这个世界看似文明程度不高，却又总是在某些领域让人惊叹不已，甚至有些黑科技是地球科技所无法相比的。
那就是过于魔幻的“魔力”，在这里魔力就是科技。
接下来，卫斯理经历了当初小本子上所描述的煎熬时光。那一分钟，就像投身于星际与时光中游弋，灵魂与肉体像是承受了多重的分裂。
卫斯理吐了，吐得一塌糊涂。
在浑浑噩噩之间晕倒，之后便不省人事。当他醒来之时，已经身处帝都大学的寝室之内。
“唉，真是丢人呐……”
卫斯理敲了敲自己的脑门，想起昨天在穿越界门之后晕厥的丑事。进入之前都服下了一瓶气血药剂，怎么还是承受不住魔次元界门的辐射魔能？
终究还是健康问题……
环视了一圈，卧室还蛮大的，带有独立便房和洗浴室。客厅很大，精装布置，厨房、会议室、书房、娱乐室、练功房都一应俱全，楼上楼下各有两间套房。
除了他，其他房间都上了锁。
这是一栋三层的小洋楼，自带前后小庭院。很难想象，这会是大学宿舍。标准的四人套房，总面积超过四百平米。
在卫斯理的记忆里，这还不算是最豪华的宿舍，还有比这个更夸张更奢华的。
帝都大学的占地面积为20平方公里，也就是3万亩地。
光是学生就有25000多人，加上教师和家属超过3万人。学生区域的住宅区划分成十个学区，一、二区为单人房，三、四区为双人房，五、六区为四人房，七、八区为六人房，九、十区为八人房。
这里的“房”指的可是以栋为单位的住宅房，十个学区共计大约有5000栋楼房。分成五个等级，按实力按考绩按学分分配给学生。
帝都大学就如一座城中之城，别说区区3万人，就算几十万人都能容纳的下。
卫斯理站在庭园的草坪上，注视着周边的学区环境，不由惊叹连连。帝国的首都大学，果然名不虚传啊，真是财大气粗。
这个点数，应该是上课时间，自己被丢在宿舍里没人理睬。说得好听一些是休养，实则是大家更愿意他这个“麻烦”远离课室。
过去的一个月，就像做梦一样。
一天一夜没有梳洗，身上有些异味。外衣沾了些污迹被丢在地上，不是管理员就是室友干的，总不能是自己脱衣爬上床的吧？
这个世界看似处于一个封建时代，可文明程度却不低，有时候在细节方面还会吓你一跳。学区内竟然有“自来水”和“天然气”管道，因此也就有暖气、热水与冷水供应。
洗浴室内，体格精瘦、外貌冷峻的卫斯理取下头上的发箍，随意的拨了拨自己的黑褐色卷发，习惯性的叹了口气。
透过墙面上的铜镜看向自己……一双明亮而深邃的黑眼睛里，隐约间怎么感觉到有一丝狂躁的涙气呢？
恍惚中意识有些涣散，似乎在看着一个毫无相干的陌生人。
而这个陌生人，却正是他本人。
一位纨绔贵公子，俊俏的五官白白净净的，若不是男性的身体特征，单凭容貌就会被人误认为女性。
当然，穿上蕾丝长裙或是女式晚礼裙，他敢断定比某些女人还漂亮上三分。
之所以白净，那是因为气血不足，倒是显出了几分书生般的柔弱感。至于文气什么的，学者气质什么的，那是不存在的。
戴发箍只是一种习惯，并不是性取向或心理出了什么偏差，青年很清楚自己还是个正常的男子汉。看似娇柔，但绝不是“gay”。
难道男人爱美有错？
卫斯理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将涣散的思绪挥之而去。看来，“双重记忆和思维”的存在依旧是个麻烦，某些生活习惯不由自主的还在影响着自己。
“这玩笑……真无趣呀！”
幸好，这一张脸还长得不错。只是，身上这些伤疤又是怎么回事？
前胸后背，居然布满了不下二十道伤疤。有很多，显然是结痂久远的旧伤，新添的伤疤只有三道，却是最严重的。
“嘿，真是从灵魂到肉身，尽是伤痕累累啊！可上天，却给了我一副不相符的容貌，难道我以后要靠脸吃饭不成？”卫斯理看向镜子，露出自嘲般的苦笑。
第7章：【争执】
“真是可笑至极！我当初怎么说的，他能进入试炼选拔一定是暗箱操作！哎……好端端的一个名额就这样给他浪费掉，我不服啊……”
“伊登，别再说啦。现在说这些，能有用吗？你真想去，就争取秋季试炼吧。”
“呵呵……黛西，秋季选拔可比春季选拔困难多了。一次试炼只有500个名额，五十分之一的机会，一个班几乎只能选中一个人。”
“嘭！！”
楼下客厅传来一声轰鸣，有女生的惊呼声响起：“天哪，柱子都快被你打爆了！伊登！请你节制点！盖尔，你别再火上添油啦，好吗？”
“嘿，我就事论事罢了，卫斯理他可代表着我们魔武系10班去参加了这次试炼的。可结果呢？作为他的室友，我在班上简直无地自容。零分……个人考绩分数是零分，真是可笑。因伤退场放弃试炼，真是闻所未闻。这几百年来，就数他一人能做出这样的事。”
“可恶！若不是麦克……他俩一定是串通好的，不然卫斯理怎么能不战而胜。”
“吱呀！”
洗浴室的门打开，卫斯理穿着浴袍擦拭着头发，一副懵然未知的表情微笑道：“呃，都在呀？今天的早课提前结束了？”
两男一女，齐齐望向对方，愣在原地。
“你醒啦？还见哪里不舒服么？需要联系医务室吗？”女生黛西问道。
卫斯理摇摇头回道：“不需要了，谢谢。”
“等等！”
刚转过身去的卫斯理，回过头看了一眼那个叫伊登的男生。
“把通告信给他，黛西。”伊登不怀好意的笑道，从他的笑容里卫斯理察觉到了一丝不妙的意味。
“哦，差点忘了。这是教务处和校务处下达的通告，这个月底就要进行最后一次学期考核，过完暑期假就要重新分配学区宿舍。”
卫斯理接过信封，拆开看了一遍。
如无意外，这是学校的例行规则。每年的9月是一年一度的期中考核，是对学员过去一年来的一次总结考评。对于卫斯理来讲，正处于大三级升大四级的重要时段，考评的好坏直接影响最后的升级成绩。
卫斯理的眼皮下意识的跳动了几下，心里有些绞痛。
过往的成绩不知如何，但按他春季试炼的评价来看，定然是死翘翘了。所有的待遇都将被下降，首先是宿舍的规格。
他将被轮换到六人房的第七、八学区，甚至是八人房的第九、十学区也不一定。反正，过了这个暑期他就得搬出这栋房子，还得交纳上一年欠下的一半学杂费！
“我去……学杂费？竟然还欠费了？！”
卫斯理好诧异，自己不是男爵吗？会欠学校那几个钱？
当看到数额后，又是一顿惊讶。
405金币！
嘶……光是宿舍费用一年就得300金币，杂七杂八的除去一半还欠下这么多。学杂费可以只交一半的吗？
哦不，想起来了。
前一年回校时，自己只带了500金币，交完宿舍费已经所剩无几，反正都是不够的。卫斯理把心一横，直接只交了一半写下欠据交给校务处！
凭借着死皮赖脸，还有一些特殊时期遗留下来的关系，硬是把校务处的老师给憋了回去。这不是不想交，卫斯理确实是没钱。
帝大的待遇和福利是非常高的，可学业费用也是相当高昂的。一个学生的一年学费几乎能抵上一个小贵族一年的家族支出，抵上一个普通平民十年甚至二十年的家庭支出。
父亲只给了他300金币让自己想办法，母亲变卖首饰也才凑了100金币，从叔叔和哥哥姐姐那里又凑了100金币，这才唉声叹气的离开河湾领地。
没办法，如今家族的势力日渐衰落，财力早已不复当年。卫斯理的地位也跌至了低谷，多年来浪费了家族不计其数的资源，从家族的希望变成了人人嫌弃的废人。
家族不兴，需要将资源用在有用的子弟身上。对他，已不再抱有任何希望。
一念至此，卫斯理看完后将信收起，沉默的离开。
“懦夫！我最看不起你这样的人，用尽一切阴诡的办法让自己通过选拔。结果呢……捞不到好处就逃了回来！活该你残废，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上帝大！”
“伊登！”
黛西紧张的拉住对方的手臂，却被他挣脱反而向前走了几步。
“班上49个人，任何一个去了都比你值！麦克和你私下做了交易是不是？不用否认……以麦克的一阶巅峰状态，居然会主动认输？就算在整个魔武系40个班级里，除去二阶……他也是排在前五十的一阶强者。因为你，连他也成了一个笑话！哈哈……结果呢，你什么也得不到，不是吗？
废材，就是废材！”
卫斯理回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没有反驳。心里在想：好像是有这么一点印象，但记忆里似乎没有和那个麦克做出什么交易啊……
正因为是麦克的认输，直接让给卫斯理一个名额，自己那时候也很纳闷吧。
“说完了吗？午安。”
卫斯理走进自己的卧室，关上了房门。
黛西和盖尔都做好了要劝架的准备，哪知却没打上。直接留下三人在客厅里目瞪口呆，其实伊登是真的想和对方打一架，他为这事憋了几个月。
特别是得知卫斯理有出现过【基因优质裂变】的事，更是让他按耐不住的气愤。
“呃……”
房间内，卫斯理双手按住头部缓缓蹲下，一阵剧痛像是要炸裂似的难以承受。
“噗哧！”
手臂上传起一声爆裂的轻响，浴袍衣袖上渗出了鲜红的血斑。他掀开一看，竟然是血管爆裂了。
按照以往的经验所看，这是气血在运转中受到阻塞或是脉络运行不当反噬造成的。幸好造成的伤害并不大，只是支脉血管爆裂而不是大主脉。
支脉血管在觉醒者淬炼气血与淬骨之时，发生爆裂是正常的事故，有时候还不止一根。只要不是大主脉受到损伤，事后只需补充一些药剂和调养一下气血并无大碍。
“在淬炼的时候，都没有发生支脉血管爆裂，这突然间怎么就炸了！”卫斯理第一次独自处理这种事，有些心慌。
不过，在魔域试炼的那段经历也让他积累下了一些经验。
慌而不乱，卫斯理取来医务箱找出了爆裂的位置，用止血药剂敷上再缠上绷带。而后盘坐在地上，调整自己的呼吸尽量的平息体内的絮乱。
渐渐的，便进入了深层次的冥想。
第8章：【人生艰难】
“无知者无畏！”
“嘭！”
“可我也是他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被人指指点点实在不好受，可这里的学生大部分都是有爵位加身，根本不会有人忌惮谁的爵位更高，因为大家都是天之骄子。”
“嘭嘭！！”
“好吧，除了自己。哎，还是夹着尾巴做人吧。先把自己的问题解决，基因工程学……最后一年了，还能转系么？”
“嘭嘭嘭！！！”
练功房内，卫斯理最后打出了一套三连击暴拳，将眼前一人高的“沙包”砸出铿锵的轰鸣声。
这沙包的填充物并非沙粒，而是铁柱金属的硬物，韧性很强。
他连续击打了将近一个小时，双拳双腿并用。直到将自己的怨气撒泼的差不多了，也已气喘如牛几乎虚脱才停了下来。
思绪有点乱，感觉脑子有点不够用，自从来到这里后就在不停的“思考”和“学习”。那种紧迫感，几乎要把自己的脑细胞都给烧死了。
难道家族真的把自己给放弃了？
这样下去，会不会“被退学”啊？
“玛德！”
卫斯理骂了一声，从武器架上拔出一柄木质长剑，对着空气进行格杀演练。
他爆出气血之力，微弱的斗气缓缓从他体内流转至木剑之上。随着气血的不断凝练，斗气也在逐渐凝结增强。
木剑每挥击一下，便挥洒出轻微的橙色气芒。
虽然只是准一阶觉醒者的力量，却也比普通新人类的武者要强上许多。不然，他也不可能上战场去硬抗强兽人的攻击。
自身还是具有一定的杀伤力和武值的，只是比起真正的一阶觉醒者，还是差了许多。
果然，几分钟过后，体内的气血已经无以为继。
全身都在颤抖，连剑也握不住了。斗气消失后，手中的剑随之掉落。卫斯理全身无力的躺倒在地毯上，这下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
……
大学内的课程，实行灵活性教学。除了大一大二较为严谨实行管制之外，大三大四级的学习管理十分自由，并不需要时时去课室报到。
毕竟到了大三后半学期，魔武系的文科学习已不重要，主要是以武科为主。到了大四级，甚至都不用呆在学校，可选择外出执行任务或是进行实战实习，也可以回归各自的公国领地效力，只要在特定的时间内返回学校，交予实习报告和完成最后的毕业任务。
卫斯理借病休养了几日，身体也不见再有异常，便结束了宅男生活调整好心情走出了宿舍。
丑媳妇终须是要见人的，不把“前世”遗留下来的麻烦事处理干净，以后在帝大还怎么抬头做人？
听说，自己在帝大好像还有点“关系”的，不是么？
学区大的离谱，至今还有点不适应。连个学校都这么大，作为第三帝国的帝都显然更是大的夸张了。
埃里布斯大陆第一大都市，人口上百万的帝都确实是豪派十足。
走出第六区，进入一处大广场后便有点迷糊。像是有点迷路了，校务处和教务处的方向有些搞不清楚，记忆力好像是有几栋标志性的建筑物……
附近的人来来去去，人也不少大家都有些匆忙，要不要问问路？
“嘚嘚嘚……”
“卫斯理·布雷恩？”
“呃？！”
随着马蹄声的渐行渐近，卫斯理应了一声，转过身看去。
“咦！好可爱的小马驹啊！小小个，毛绒绒的，蹄子异常的大，雪白的毛发湛蓝的眼睛，耳朵却很长高高的竖着，都没有半米高才一米长的小不点！”
卫斯理好奇的打量着那四匹矮马，一时间没有在意马车上的人。
“卫斯理·布雷恩！”
“哎？哎！我是！”对方的语气显然是加重了一些，卫斯理急忙的应道。
“我是凯利助教，上车吧。”
卫斯理犹豫了几秒，嘴唇蠕动了一下才要想咨询一番。
对方却提前又说道：“校务处给你发了信函，今日下午过来报备难道你忘了？让你在宿舍门口等着，你这是要自己去吗？伦农主任可不会因为你一个人的事，浪费宝贵的时间。”
“嘶……哎哟我靠，好大的官威。”
一个小小的助教，连爵位都没有的人竟然敢瞪自己？！
真是憋屈……
就算是自己没看清楚信函的内容，提前走了出来也没让你白找啊。
卫斯理也只敢在心里菲薄了一下，唯有露出歉意的微笑，默默的打开后车门上了马车。
玛德，这车还没三轮车宽敞呢！总共也就能坐下三个人吧，挤挤应该能坐下四个。校区的交通工具也太迷你了吧，都是这么精致的么？
校务处在一公里之外的校区，矮马虽小可奔跑起来像飞的一样，不亚于一辆超跑的速度。卫斯理暗暗计算了一下，如果倾尽全力飞奔估计真能赶上超跑。
没几分钟，凯利助教便领着卫斯理进入了一栋白色的建筑。
门廊上如果不标明“校务处”这几个大字，他还真以为自己来到了白宫。
“这个世界，其实一点也不封建落后……”卫斯理摇摇头，认为自己今后要重新改变一下认知。
“什么？豁免我上学期欠下的学杂费用？！真的吗？”
卫斯理拿着手中的豁免通告，有点疑惑。
“你应该感谢伟大的光明圣主！是祂的宽容和庇护之心，让你在战火之中免受了伤害，因此还得到了善意的回报。当然，你还得感谢魔法系的西蒙教授、以及远在边陲的乔茜女爵的举荐。”
说这话的，是校区教堂的华纳神父。他虽然是神职人员，可也会协助校务处处理一些相关教徒的事务，比如神学说课程。
“这是你该得的！你为此舍弃了某些东西，站在我的角度虽然不赞成，可也理解。这是你个人的选择嘛……”
伦农主任是位五十岁的中年男人，与西蒙教授拥有一样的级别职称，但他不再教学只专注校务的督办和学术研究。
为人有点严肃和傲气，并不像西蒙教授那般的亲切和蔼。
“那就是说……我欠下的费用，一笔勾销了？那我原有的那间宿舍房……”
“喔？卫斯理同学，我需要提醒你一点。补偿归补偿，规矩归规矩。9月后开学，会按学期考评重新分配宿舍，这没有任何改变。与你的上学期欠费，没有一毛钱干系。当然，下学期的费用，希望你能提前准备好。否则，欠费这样的事……不会再有第二次！”
脑壳痛，脑壳痛！
在试炼场得到的福利，怕且已经挥霍干净了吧？
真想问问，后面还有没有其他的福利，比如药剂之类还能去卖钱啊！
对哦，西蒙教授不是给了他六瓶一阶魔药么？
都还没用的，至少也能卖点钱吧？
问题不在于钱……
以他的成绩考评，肯定得跌级！豪华套间是住不上了，有钱也住不上，况且还没钱！
八人间……应该也不差吧？
罢了，因为中途退出试炼而得到一些补偿，至少能缓解一下自己的窘境。不得不说，西蒙教授和乔茜小姐的人品，好的实在没话说！
第9章：【家族来人】
在剩余的半个月里，卫斯理自知再怎么努力也是于事无补。“前世”想尽办法也无法解决的“旧疾”，他更是束手无策。
他能做的，只有依循导师的指导，进行常规修炼继续温养气血，等待合适机会进行下一次的淬骨试探，提升肉身和骨骼的强度。
如今的他，只在觉醒值7%和8%的时期经过两次淬骨，在9%这个数值之时已经停滞了五年之久，再也没能够进行有效的淬骨突破。
实则就毁在他拿自己做“试验”的野路子上，生生的把核心【基因链】给弄残了。原本按照正途的修炼法，他用不着多久就能依靠气血的积累，突破9%的觉醒值提升到10%。
进而再加固气血的融合与吸纳，淬炼骨骼的相融度。届时，以他的资质一步到位冲破11%的关卡，成为一阶觉醒者本是十拿九稳的事。
连卫斯理都替自己感到可惜，有点天赋的疯子是不是都喜欢不按章法出手啊？非得要想方设法去折腾，然后美曰其名——这是俺自创的正道，俺要为自己的创造而代言？！
不可理喻，虽说拥有他的思维和记忆，但还是无法认同。
或许，归根到底，师生之间的竞争过于激烈吧。
体内的十二道经脉，早已全部贯通，也已经过多次的洗髓。根据多次的精神力内观……全身各处的十二道经脉，都处于不稳定状态，气息与机能时而勃发时而衰弱。
这也合符过去的诊断结果，问题就出自【基因链】的断层导致细胞分裂出现缓慢，从而影响到基因的转录因子无法进行【循环生长】，对于觉醒者来讲这是毁灭性的疾病。
继续修炼，也只是理论上还存在着机会，可能性十分渺茫。
为了防止气血和骨骼的衰弱，需要大量的魔药来进行“堆填式”进补，没有财力的支撑光靠学校的资源补贴根本就不够。
何况，卫斯理不是一阶觉醒者，大部分的福利和待遇他是无权享受。
可想而知，他是因何而穷。
就算是进行常规修炼而导致的气血损耗，也得服用普通的药剂进行滋补恢复，哪哪都得花钱！
“唉，就剩下十几个金币，几十个银币铜板。穷得叮当响也不过如此了吧？武科怕是挂定了，直接弃考得了……”
卫斯理拿着学期考核的武科项目表，光是看那些考题和项目，就已绝望。
“文科，倒是可以试试。这货，留下来的学术手稿都装满了几个箱子。脑海里的一些基因学和魔药学想必还有点用处吧？”
卫斯理拿起鹅毛笔，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过去，他在学校也曾研发过一些药剂，包括一阶魔药和违禁魔药，私下拿去黑市进行兜卖！
为了赚钱，也是豁出去了。
但，那毕竟是“前世”。他的脑子现在灵光不再，很难保证他的手艺还能不能保持水准。魔药这玩意……一旦玩脱儿了，岂不是把自己给炸了？
当初，他千方百计的进入帝大，无非就是想要借助这里的资源，寻找办法医治和修复自己的“旧疾”。
“哎……魔武系重武不重文，文科成绩再高也于事无补。这货怎么不去读基因学系或是工程学系？不是有魔蕴天赋么？去当魔法学徒也比现在强啊！”
卫斯理将鹅毛笔丢在桌上，指节不断在桌面上敲击着。是自己想得太理所当然了，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投学魔武一道，自然有他的理由。
“啊……”卫斯理痛苦的抱住脑袋，趴在了桌面上。
……
……
月末连续七天的期中考核，如期来临。
帝都大学，十二个学系依次展开相关的学科考试。
卫斯理所在的“魔武系”，成绩不出所料的成为大三级十个班里的最后一名。是所有的数据都处于末位，几乎等同弃考。
七月初，帝大图书馆。
在过去的十天里，卫斯理从未落下一节文科课程，也从未中断课后必来图书馆的习惯。可他却缺考了期中考核，令人难以置信。
他这样好学，不是为了应付考试？
卫斯理懒得理会那些白眼与嘲笑，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也挺自在不是吗？
连命都快保不住了，还会在意什么？
来图书馆当然不是为了考核，也不是为了专研什么学术。而是为了自己收藏的那些手稿，他需要重新去熟悉去认知一遍有关自己的病因。
失去的知识，他要慢慢学回来。失去的天赋，更要一点点收回来。
他来到这个世界不容易，更何况他还有要找的人。
光阴不能虚度，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卫斯理……”
“呃？”
管理员安娜轻轻敲击桌面，惊醒沉迷在书海之内的卫斯理，低声说道：“你的班级助教托尔，正在四处找你。像是有要紧事……”
“噢？”
卫斯理站了起来，看了一眼长桌上庞杂凌乱的书籍和杂物，抱有歉意的说道：“我会为此支付额外的费用，麻烦你帮我预留一下位置，我会回来的，谢谢。”
托尔助教是一位严肃的教员，从未给卫斯理好脸色。以致自己总以为他不会微笑，好像自己欠他十万八万似的。
跟着他去了校区的会客大楼，这里是专门为校内与校外的人员进行短暂的会面而准备的。在其中一间会客室内，坐着一位正在看《帝国日报》的中年男士。
托尔助教面无表情的收走了一袋金币，便将门关上给二人留下了独处的空间。
“叔叔……比肯叔叔？是你吗？”
卫斯理有些不确定，此人在记忆里还有点印象，他与父亲的样貌多少上相似度很高。比肯·布雷恩伯爵，作为莱卡城的领主还是有些名声。
主要是他与自己比较亲近，是家族里除了母亲之外还把自己当亲人看待的人了。
“这是什么话？难道我变了模样吗？还是说，我老了？才一年不见，你不至于认不出我了吧。卫斯理过来，让我抱抱你！”
比肯叔叔的年纪不大，也就五十岁左右。短发黑眼，高鼻秀眉，高个子中等身材，穿着绅士便服，张开双手站了起来微笑着说道。
两人拥抱，卫斯理第一次感受了家人的温暖。
“还好吗？我看你过得并不如意啊！”
卫斯理干笑一声：“的确如此，比肯叔叔你……怎么会亲自过来？家里有什么事？”
“嘿！还不是那些糟心的事！”比肯挥了挥手，拿起咖啡坐在椅上喝了一口。
“我看你啊，不如回去吧。家里也没法再支持你呆在帝都了，你这样耗着也难受不是么？”
“……”卫斯理不回话，静静的看着对方。
“你去魔域试炼的事，我刚刚知道。这太危险了！卫斯理……我这次来，是要带你回家的。你父亲说……时间、机会已经给过你了，却没能改变什么。现在，是你需要为家族做奉献的时候。跟我回去吧，身为布雷恩的一员，你是时候该要履行自己的责任……”
卫斯理诧异的问道：“责任？什么意思？”
比肯·布雷恩喝完了杯子里的咖啡，取出一封带有铂金镶边的信，说道：“墨菲尓德家族的飞艇使团，已经在来提亲的路上了，你必须要在五天之内，回到星河湾。”
“墨菲尓德？提亲使团……”
卫斯理将视线转向桌面，那封信上……赫然印刻有墨菲尓德家族的族徽！
第10章：【一纸婚约】
家族来人，带来的消息让卫斯理猝不及防。
既惊喜又意外，更多的而是无奈。
比肯叔叔为他办理了提前休假的申请，原本离暑期假也没几天。作为最差生的卫斯理，自然也不会有多大的存在感。
行程很匆忙，从帝都到星河湾要横跨两个大公国的领地，大约有五千公里的路程。如果以寻常的陆路交通工具最快也要半个月，为此比肯叔叔动用了在帝都的人脉关系，花了大价钱租借了一艘【魔力飞艇】。
为此，比肯叔叔花了至少300个金币，五天后卫斯理已经身处星河堡。
……
……
夜色正浓，城堡内外的灯火渐渐点亮，由近而远的放眼望去，恰似零星萤火汇聚而成的黯淡星河。
既然黯淡，“烟火气”显然是比不上记忆里那一世的璀璨光景。但在这个异世界的封建领地里，已然是难得的“生机勃勃”的气氛了。
一条精致的链子从青年手中落下，一枚湛蓝的吊坠在月光下发出幽蓝的光洁！吊坠只有指甲般大小，但手工很是精湛。
这是一只独角生物呈现着半弧形的奔腾姿态，蓝瞳蓝独角还有蓝晶石般的蹄子，颇为雄伟。从奇特的构造和部件上看，似乎存在着残缺。
——“诺美拉”独角灵兽，精灵大陆独有的魔力生物。被“梵诺伊族”光明系精灵视为部落守护神兽、具有光明智慧的灵兽之王。
听闻，这是精灵族的一等贡品，是由欧罗纳斯精灵王赠送给墨菲尔德老公爵的寿礼，一份连皇后都甚为眼红而羡慕的贵重物品。
据悉，“诺美拉”独角灵兽有一雌一雄，紫色为雌有双翼，蓝色为雄有铁蹄。完整的一条吊坠，可一分为二，也可合二为一，由千年紫晶石和千年蓝晶石精雕细琢而成，这可是蕴含光系魔力元素的晶石，自然价值不凡。
由此，青年手里的这枚吊坠，应该还有另一半。
“真的很美呐，要是拿去拍卖套现金币，能堆满这个房间么？”青年又是一声轻叹，自嘲的笑道：“怕不是，有人会打死我吧……”
“叮！”
卫斯理伸指弹了一下吊坠，借着月华的反射下微光挥洒……像似无数光尘在胡乱飞舞，煞是惊奇。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我自己……又该怎么做……”
“嘚嘚！！”
“卫斯理少爷！您好了吗？晚餐时间差不多了。”
房门那面，传来恭敬而有力的穿透声，隔着一个厅房仍能清晰可闻。
卫斯理微微低头，眉宇间的惆怅又多了一分。
是卡特大管家的声音，他老人家亲自过来喊人，看来那位贵宾已经折腾够，准备好好的吃个晚餐了。
这气氛，莫名有些压抑呀……
卫斯理收回吊坠握在手中，一脸冷峻的回道：“我马上来！”
……
……
今晚的宴会，并非是家宴，而是贵宾宴。
因此时间也延迟至七点，听说这位贵宾来头很大，是一位来自圣彼德堡的高贵侯爵。更是一位虔诚的光明圣徒，足足在房间里祷告了半个小时，这才有了晚宴推迟的事由。
什么样的贵宾，能让星河湾领主布雷恩伯爵一家在自己的地盘上等了半个小时。
有点反客为主的意味……
可今晚真正的“主人公”，却是他——卫斯理·布雷恩。
众人的目光，都莫名的令他感到厌恶。
卫斯理很清楚，自家人的这一束束“不怀好意且带着怨恨目光”的源头，就出自那位墨菲尔德家族的特殊使者。
这位使者，带来的不仅是礼物还有满满的恶意，且没有什么荣誉可言。
反而，是一次比一次深刻的耻辱，甚至于对自尊心赤裸裸的凌辱！
谢戈德·墨菲尓德侯爵，乃是因弗斯·老墨菲尓德公爵的次子，代表五大公国之一的东境守护主·华雷斯·墨菲尓德大公，也是老墨菲尓德的长子……的使者！
带来了一封信，附带着还有一份协议。
信封内，其实有两张信帖，是一式两份格式的实名婚约。纸质厚实旧黄，看油墨起码有十几年的墨迹沉淀痕迹。
这是羊皮纸，很有年代感的纸质。自从“前第二帝国”建立以后一千年来，早已发明制作了植物纤维纸，并全面普及使用。
而今，动物皮质的纸张更像是一种奢侈品，成为贵族圈子里的复古玩物。
老人家钟意这种简朴风，忆苦思甜倒也无可厚非。但问题是……将一纸婚约，就这么毫无仪式感的写在一张羊皮上，寥寥几行字母加上几个签名和家徽印章，就作为两家联姻的誓约？
这封信是因弗斯老公爵指定送来的，代表着他的意志。也代表着布雷恩家族前一代家主，德里拉侯爵的意志，也就是卫斯理的已故祖父。
联姻，因弗斯老公爵的孙女与德里拉侯爵的孙子，结为良缘。
典型的指腹为婚，娃娃亲。
因弗斯老公爵的心意，原本是好心的。说明他没有因为德里拉侯爵已故而废弃这一道誓约，依旧遵守誓约完成两家的联姻。
即使两家的身份地位相差巨大，因弗斯老公爵依然派自己的次子前来提亲！
当然，名义上用的还是华雷斯大公的名号。
最大的问题就出在……女方上门提亲！
而附带的一份协议，则是以华雷斯大公的名义起草的，其中标注着诸多不合理且充满苛刻的条件，并且不容修改。
……
……
费尔顿·布雷恩伯爵拆去蜡印，花了五分钟的时间才移开视线，并重新装入信封内。即使信上的字数只有几十个字母，可他依然表现出一副沉迷其中的神态。
或许，这更多的是对过去老一代情感的回顾，睹物思人罢了。
可卫斯理不觉得，自己的父亲会对祖父能有多大的爱意。他在想些什么，明眼人都能猜测出一二。
在最艰难的时候，祖父并不是留下了一笔巨额的遗产，而是留下了一份比金币更为珍贵的“关系”。
墨菲尓德家族贵为古老的“原五大王国”之一的王室血统后裔，如今更是东境守护主。而布雷恩家族的封臣历史不过寥寥几百年，勉强算是中生代贵族的序列。
能攀上如此一门婚事，不敢说能为家族带来多少的富贵，至少这一代的门庭振兴又多了一分希望。
布雷恩家族自从第一代开始，几乎无一例外的爵位封号都是“终身制”。曾经连续两代都获得“侯爵”封号的荣誉在费尔顿这一代停滞了下来，如今五十五岁的他仅有“伯爵”的封号，虽然在星河湾的继承权上还存在合法性，可以后的事谁能预料？
费尔顿老了，自从军部退役后十余年再无建树，周边的大小领主封臣都对星河湾虎视眈眈，家族中的后辈尚且年轻又缺乏建功立业的机会，短时间内无法重振家族的声威。一旦止步于此，那便连星河湾城主的头衔分分钟也保不住。
为此，费尔顿对子女对先祖都愧疚万分，深感自责。
多年前，他早就知晓有这么一封信。
那时的父亲德里拉还表现出十分无奈的情绪，毕竟原先的口头誓言是由老墨菲尔德公爵提出的。本来德里拉并不放在心上，发展到后来竟是对方主动写下了一封信，作为了凭证。
盛情难却，德里拉唯有将对方送过来的婚约信物交给了费尔顿，让他自行决断。
十五年前的布雷恩家族，正处于家族事业和声望最顶峰时段。而德里拉身为帝国为数不多的院士学者，是帝国大学“基因工程学”最负盛名的三位院士之一，身份显贵。
在这个世界，“基因进化”便是核心，代表着能与“神”并肩而论的可能。也就是，通过进化的最终端，便可成为无所不能的“神”。
德里拉是这一领域的顶级学者，同时还是一位四阶魔法师，桃李满天下。当时的个人声望传遍整个第三帝国，据说若不是突然病逝，帝都大学的院长就非他莫属。
那时子孙尚且年幼，醉心于科研的德里拉自然不会将联姻放在心上。身为挚友的老墨菲尔德却不这么想，因为他欠了对方一个人情。
人情如债，那便是命。
德里拉病逝后十余年，后代子孙也已成年，老墨菲尓德公爵深知自己时日无多，出于感恩便要履行当初的约定。
如今，当费尔顿第一次打开这封信，从寥寥几行字母当中却感受到了代表着三代人真挚的情谊是如此的厚重，不免在这上面感触了一番。
可当他再翻阅了另外一份协议之后，禁不住有些勃然大怒！
退役前的费尔顿，乃是军中的一员悍将，曾被授予“大地骑士”的称号和秘银勋章，拥有三阶觉醒者的实力。曾为第三帝国军团在魔域大陆征战多年，早年的作风自然是典型的铁血军人脾性。
这十余年来，受旧患的缠身和家族事务的操心，性情倒是被消磨了不少，原本英伟的容貌上竟隐现出病态，甚至有些不符合年龄的衰老。
“岂有此理！”
费尔顿一拳砸在餐桌上，直接轰碎了身前的一套餐具，引起长桌上的一阵骚动。一时间，诧异、惊愕、疑惑与不屑的眼色纷纷投向主席位上。
“欺人太甚！！这、这就是华雷斯大人的仁义？！这就是他最真实的想法吗？！置我布雷恩尊严何处……这还是老公爵大人当初的意愿吗？！”
费尔顿看起来很愤怒，一声怒吼下振聋发聩，以致声线也有些颤颠。整个大厅几乎都在回响着他的声音，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这一身怒气，倒是让在场的家族所有人重新见识了家主的威严。多少年了，费尔顿从未发过像今天这般可怕的怒气，更何况对方还是星河湾的上级领主侯爵大人。
谢戈德·墨菲尓德侯爵似乎早有准备，并不惊讶对方有这样的情绪，也不急着去责备对方的失态和无礼。
这里终究是人家的地方，而他作为家主兄长的代表，明知这一次是要自己来当小丑唱黑脸，迫于压力也得必须来。
唉，好人不易做，坏人不好当。
这一门婚事，兄长华雷斯与老父亲大人产生了分歧，还为此争吵了多次。若不是老父亲最后病倒，以老爷子和家族的名誉向兄长施压，逼迫华雷斯因此多加了一份协议，并主动上门提亲，两人各退一步才勉强派出了使者团前往星河堡。
这样的待遇，对于一个伯爵小贵族来讲，面子足够大了。
谢戈德不紧不慢的放下刀叉，喝了一口红酒美酿，将擦拭完嘴角污迹的餐巾放下，这才悠然的看向费尔顿，一言一举中无不带着傲慢的神色。
“婚约的细节大致就这样，费尔顿爵士若是愿意接受这一份协议。那么……按照华雷斯大公的原话，我就可以带着他的小女婿返回圣彼德堡，去拜见老爷子完成他的心愿了！哈哈……”
“嘭！”
“我费尔顿的儿子……不可能去当上门女婿！”费尔顿再次暴喝道。
众人诧异，纷纷惊呼道。
“入赘女婿？！”
“圣主啊！这传出去，岂不是丢尽了布雷恩家族的脸面？！”
“这到底是哪一位公爵大人的意思？”
“老公爵大人是不会这样对待我们的……莫非是华雷斯大公的意思？！”
“不管是哪位大人，咱们都惹不起呀！”
“哼……这意味着知难而退！由此可见，他们根本不想与我家联姻，这只是一个说辞罢了。高高在上的墨菲尓德家族，终究不将誓言当一回事。”
“到底是怎样的附带协议？难不成……还有其他的……”
“……够了！都闭嘴吧！圣主在上，我费尔顿岂能做这种让家族蒙羞的事！”费尔顿霍然起身，丢掉了那一份协约书，背过身去望向墙壁上高悬的家徽。
谢戈德不依不饶的继续说道：“所以，你的意思……我可以理解为单方面撕毁协议么？如果是的话，很好！那就请费尔顿爵士，在誓约信上补上你的亲笔签名和印章，言明两家的婚约作废！
不知你事先选定了哪一位公子？请将那婚约信物……交还我墨菲尓德家！”
费尔顿没有回应什么，宽广而有些驼背的身影晃了晃，传出深深的喘气声……
所有人的目光，反而看向那位缓缓起身的青年。
只见青年眉头紧皱，左手已经伸入内襟口袋里，同时站了起来。
“坐下！卫斯理……”
第11章：【赘婿】
“坐下！卫斯理！”
伯爵夫人玛莎·帕尔马突然开口，她距离卫斯理当中隔着几个人，声音虽然压低了些，可毕竟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加上卫斯理已经站了起来，众人的目光难免不会被吸引过去。
有点尴尬，面对母亲责备般的眼色，卫斯理露出一副无奈的俏皮表情后坐下，手也摆了出来。
至于其他人的眼光嘛……无所谓的，习惯成自然就好。
嗯，那些能杀死人的有色眼光，对他来说早已免疫。
费尔顿转回身，看向自己的妻子和卫斯理，皱着眉头面露复杂的神色。当妻子看完那份协议之后，便递给自己的长子。
“老爷，不如我们……先议一议，再给谢戈德侯爵大人一个最终的结果，可好？”伯爵夫人玛莎，伸手按在费尔顿的手背上，神态带着急迫的恳求。
费尔顿怒火未消，正想斥责。
“大人，请三思啊！夫人的建议，是对的。”
“父亲大人，开个家族会议吧。事关重大，可不能意气用事啊！”
“请息怒，父亲。这毕竟是祖父大人与老公爵大人指定的婚约呀，就算有些难以理解，可我们不能因此伤了两家的和气。”
眼见妻子、族弟、子女和一众族人纷纷表达出相反的态度，从他们的言辞中并没有对这份不平等婚约感到抵触，更多的只是表现出几声抱怨。
费尔顿深感困惑，为了顾全大局都要做到这一步了么？
本来一件喜事，怎么会有这样的转变？
难道，只因彼时的布雷恩已不是当初的布雷恩了吗？
晚宴进行到一半，不欢而散。
谢戈德侯爵身份高贵，按领地封臣来看费尔顿还是属于他的管辖之下。不过，布雷恩家族是功勋后代，星河湾被特殊划分为大公国直属领地。理论上，是属于大公直接管制。
即便如此，对谢戈德终归不能得罪过甚。
费尔顿的诸多不满，直指领主大公已是以下犯上，即使谢戈德命令手下的骑士拿下费尔顿，也有足够的理由。
其他人若是胆敢反抗，那就是佐证了亵渎大公的叛国行为。
可谢戈德始终保持着绅士的仪态，除了言语上有些刻薄以外，作为婚约代表一方无可挑剔。那是因为他的老父亲曾告诫过，不能以权压人，要保证布雷恩家自愿做出选择。
这种选择，是头蠢猪也知道该怎么选。
谢戈德便是这么想的，如果布雷恩家还看不出老公爵和大公的用意，那么他们就是自找麻烦。攀附权贵，有这么容易么？
他悠哉悠哉的返回住处继续喝酒，等待结果。
……
……
“看看谢戈德那张虚伪的嘴脸！少年时期，他还曾为我捧过佩剑，喊我哥哥！在他的成年礼上，还是我带他去破的处，可他如今……”
“老爷！现在不是讨论谢戈德的时候，您提他干什么……”玛莎夫人面带尴尬的制止自己的丈夫继续说下去。
费尔顿拿起一根木柴，愤愤的丢进烧的正旺的壁炉内，冷哼一声：“这桩婚事，并不如我想象中那样乐观。原以为，老爷子去世后墨菲尔德家看不起我们了，想要悔婚……毕竟十余年来只字不提。如果一直不提，我倒也绝了那份期盼……可他们不但提起了这件事，还派来提亲使团。
可谁知……哼！其中竟有这种龌龊的心思，入赘啊！真把我布雷恩家当成乞丐儿？！莫大的羞辱……”
“谢戈德的态度就说明了一切！想要废除约定，那就直说啊！他们墨菲尔德家的声誉需要维护，难道我布雷恩家就是粪土？”
长子马里奥·布雷恩不但继承了费尔顿的容貌基因，长相如出一辙连脾气也遗传十足十，说话也颇为直接。
“马里奥，注意你的措辞！在任何场合，都要分身份尊卑，言辞也要懂得收敛。”玛莎夫人指着对方斥责了一番。
“意思再明白不过了，父亲、母亲大人。老公爵与华雷斯大公之间一定出了什么问题，依我看……这是他们互相妥协才定下来的协议，就是要把矛盾抛给我们。这件事情，作出任何一项选择都会得罪他们任何一位，今后咱们家的局面都不会好过。”
次女茱莉娅·布雷恩身材高挑，穿着一身干练的中性服饰，相貌长得像其母。
“说到底，人家是嫌弃我们了！哼……不接受就得罪老公爵，接受了就得罪华雷斯大公。光明的圣主啊……这样的恶果，非要让我布雷恩家来承受吗？！都是我的错，是我费尔顿无能……败坏了布雷恩三百年的基业……”
费尔顿深深叹息一声，意志消沉的靠在座椅上。
“大人，您要振作起来呀！布雷恩家正处于低谷时期，不能再生出无谓的麻烦了。谢戈德是头披着羊皮的恶狼，华雷斯更是一头敢向凶兽咆哮的猛虎，他们都是吃人的猛兽！墨菲尓德家族是古老的帝国大望族，无论如何也不能得罪……能忍则忍，就顺着他们的意愿去办，一切都得以家族的振兴为重呀！”
作为费尔顿的族弟比肯·布雷恩，费煞苦心的劝说。
“话是这么说，可谢戈德的反应摆明就是想要父亲大人反悔，主动废除那个约定。不就是给老公爵一个交待嘛，既然能讨好华雷斯大公，那就废除吧！毕竟老祖父生前，也并不在乎那个婚约，老公爵也怪不到我们头上来。”
“不，你错了，我的好哥哥，我的看法刚好相反。他们不是要入赘女婿吗？今后若生下儿女都要跟他们家的姓氏，婚后的主动权在女方手中？那就答应吧！这样既随了老公爵的意愿完成了誓约，也给了墨菲尓德家族下台阶。或许用不了多久，华雷斯大公随意一个借口，就将这段不幸福的婚姻解除，那我们所有人也就解脱了。
剩下的就是时间问题，还有……以卫斯理如今的身体状况，与其继续浪费家族的资源，何不让他为家族做出应有的贡献？谢戈德的话并不可信，也许是故意在误导我们，别忘了……他惦记咱家的港口和生意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茱莉娅说完，大家都不约而同的互相看了几眼，都觉得十分有理。
“可听闻，老公爵的那位小孙女……身有残疾，名声也不太好，还有个什么【女巫】的外号？唉……也是苦了卫斯理呀，他的命怎么如此不幸……”玛莎夫人伤心的取出手绢抹着眼泪。
“好吧，茱莉娅的见解和提议我很赞同。母亲大人不用太悲观，对方毕竟是因弗斯老公爵的小孙女，想必在家族里的地位也不低。至于那些传闻，不信也罢。重要的是……两家联姻，利于当下！
卫斯理快20岁了，总该要对自己的人生做出选择……父亲大人，这或许对他对布雷恩家来说，都是一个机会……请您下决定吧！”
费尔顿握拳，重重的捶了自己额头几下，满脸的疲态与哀戚。心有不甘吧，那是自然。真是耻辱呀……
家里早早失去了老父亲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学术界大拿，后辈们的无作为实在无力去抵抗大望族的欺压，在强权面前连性命都难保，还谈何自尊心？
“那就……随他去吧……祈愿在天国的老父亲，能饶恕我的罪过……”费尔顿疲惫的挥了挥手，倚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第12章：【圣彼德堡】
“好啊！很好！！”
“这是一个多么让人亢奋的早晨！我真是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了，哈哈……既然协议已经签订，那我的差事也算办妥了。”
“来吧！把那孩子给我，早饭之后……立即返程圣彼德堡！”
“侯爵大人，晨间已经过去，现在正是午间时刻，厨房还在准备午餐。我担心……您的行程会有些仓促。”马里奥·布雷恩忍着笑意，礼貌的回复。
“呃？！哼……”
谢戈德疑惑的看了贴身仆人一眼，只见仆人瑟瑟发抖的低下头。此时，烈阳已从窗外照入室内，正值灿烂。
谢戈德气呼呼的甩了一把袖子，一巴掌拍在门背上……房门“哐当”的一声重重的合上。
……
……
“脾气真够大的……”
“玩笑归玩笑，可别开过头啦。说不准，都是装出来的，那位大人心里乐着呢。”
茱莉娅与马里奥并肩行走在长廊间，关于谢戈德天天在城堡里寻欢的事确实是让他们很不爽，能让这个瘟神早一日离开那就是值得庆祝的事。
因为谢戈德在他们眼里，是个可怕的存在。
“茱莉娅，我觉得……我们会因此加深谢戈德的敌意！”马里奥拉着她，往石柱的荫蔽处回避了几步。
茱莉娅挣开对方的手，微笑说道：“有的选吗？我说过，留给我们的选择并不多。你该庆幸，祖父选择的是卫斯理，而不是你这个长子。墨菲尓德家族的人……都不简单，别看谢戈德表面上一直显露出反对的情绪，其实他比任何人都希望父亲签了这一份婚约。”
“为什么？”马里奥诧异的问道。
茱莉娅走向长廊的石雕围栏，伸出手让暖和的阳光沐浴冰凉的手心，似笑非笑的说道：“废除这份婚约，或许……华雷斯大公会因此作出一些补偿，甚至……将星河湾改成继承制交到你的手里。老公爵嘛，始终是老了，绝不会真的计较那么多。那一丝所谓的愧疚……能持续多久？他可是一个比皇帝还高傲的人！而谢戈德，呵呵……签了入赘婚约，那正合他意。讨好老公爵，惹怒华雷斯大公，今后他谢戈德想在星河湾干什么，就真的没人管了。”
“嘶……你……”马里奥脸色一沉，颇有点懊悔的沉思起来。
“别这样，都是猜测而已。最坏的后果，还不至于如此。我的好哥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父亲是没有任何的指望了，祖父大人留下的荫庇早就被挥霍一干二净！如果你不想家族败亡在我俩手中，那就赶快行动起来。至少……在老公爵那里，还存在一丝希望……”
马里奥既愤慨又惆怅的一掌拍在围栏上，说道：“卫斯理那小子……自求多福吧！我们，也该为自己的前程，多争取一些时间吧。”
……
……
“哈欠！！”
卫斯理揉了揉鼻子，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这样的“惦记”还真有些沉重啊。骑着自己的小白马，不时的回望山丘上的那座灰色古堡。
就这样灰溜溜的走啦？
好嘛，老幺就这么没地位的么？
真是人生如梦，从帝都回来还没几天又要远赴他乡。他都没来得及好好整理自己的那些手稿档案，唯独母亲私下交给他一个箱子。
嘱咐他要保管好，里面都是祖父留给他的遗物。
卫斯理有些纳闷，既然是祖父的遗物为什么不是由父亲保管？而是从母亲手里交给了他……
据他所知，祖父留下的大部分有价值的遗物基本都被瓜分干净。母亲手里的……应该不是什么财物之类的吧？
身边的随从骑士和仆人眼看这位主子连连叹息摇头，不免也加深了心底的惆怅。一个个不由自主的垂头丧气，情绪低落犹如丧家之犬。
布雷恩虽说只是东境的一个小贵族，但名望最鼎盛之时那可是能媲美“十二领主”的存在。据闻，上一代家主德里拉曾有授予“终身公爵”封号的机会，只是他放弃了。
列土封疆啊！居然可以不要？
也不奇怪，连上门女婿都能从布雷恩家里出现，奇葩事多了也就看淡了。天下事无奇不有，贵人们之间的那些奇特事儿，还少么？
只是，跟随这么一位“废材爵士”，今后的前程也算是到此为止了。
墨菲尓德家的魔力飞艇，就停泊在十里外的高地上，共有三艘。属于小型号飞艇，自然无法与帝国航空部的大型飞艇和超级飞舰相比。那是战舰，这是属于民用小艇。
这是大贵族才能够拥有的奢华交通工具，建造技术掌控在五大公国手里，即使是古老的“十二领主”之一的其他小公国，也得只能从他们那里去订购。
作为东境守护主的墨菲尓德家族，出行在外是必备的交通工具。只是这玩意，飞行一次所耗损的不单止是金钱，还有珍贵的“黑稀土矿石”，光是维护都需要十分高昂的费用。
布雷恩家族所有人员都来送行，短暂的相聚后又要离别。只是这一次，再聚不知等到何时……
毫无归属感啊，卫斯理就如一个流浪人，孤独的漂泊着。
“你们想要的，都得到了吧？身为你们的子嗣，我能做的也就这样了……”卫斯理放下镜罩，靠在了座椅上闭目冥想。
墨菲尓德家送来的“嫁妆”十分富厚，足足装满了一艘飞艇，卸载都花了一个小时，后续的福利或许更多吧。
若不是传统习俗上的需要，回赠了一些形式上的“彩礼”，布雷恩家几乎都不用出一分钱。
当然了，这是“卖子”啊！
他们……真的把自己给卖了……
飞越东彼德平原，五百公里的路程到达圣彼德堡才花了半天的时间。东境第一大城，相比帝都的宏伟还是差了一线，但拥有五十万人口的繁华首府也是出了名的古都之一。
旅途并不劳累，反而有些兴奋。
也许，今后自己自由了，当个流浪人环游世界也是不错的选择。
只是，自己还有多少时间呢？
……
……
大公城堡位于北部的高地上，东部是原野森林，周边有大大小小的私家庄园和牧场，大多都是属于墨菲尓德家族的产业。
高耸的城楼和尖塔上竖满蓝白与蓝紫色的旌旗，高大而宽厚的城墙让人望而止步，角楼与墙垛囤放了大量的床弩和弩炮，守备极度森严。
在第二道城墙的深处，似乎还建有【魔力塔】。那就意味着城堡内部设置了【魔力结界】，具有防御与攻击的魔法力量。
由此可见，墨菲尓德家族应该供养了不少的魔法师和结界师吧。
城外城内，时而传出灵兽的低嚎声。
巡防卫士携带着【黑猇魔兽】时常出没在各处要点，天空上不时的有飞掠而过的【翼蝠魔兽】……
那可是【飞骑团骑士】？
在魔域殖民区，卫斯理曾经见过各种各样的魔兽飞骑，品类繁多。而翼蝠兽是最常见的品种，属于野生驯服。
而这里的翼蝠，似乎少了一些野性，应该是杂交后的家养品种。
这座城堡比星河堡大了不止十倍，大贵族的底蕴果然非同寻常。由此向北望去，竟有海风徐徐吹拂而来。
没错，是海的味道。
那道海岸线，看似遥远却又近在眼前。卫斯理站在城楼的回廊上在眺望，竟一时陶醉入眼前迷人的风景。
记忆中，幼时的自己曾在那处海岛上与【白头豚】嬉戏过。作为大陆最大的内陆海，那是河湾领地的星临湖无法与之相比的——贝尔加尔海。
第13章：【老人与海】
卫斯理被带到一间套房，单独呆了一个晚上。
他带来的几名骑士和仆人，已不见踪影。这让自己感觉就像是，被囚禁了似的。陌生的两名女仆负责起他的衣食住行，一举一动像是毫无情感的机器人一般，面无表情。
给人的感觉，整座城堡里的人都异常的严肃。
期间，谢戈德侯爵来探望他，并交代了几句。让他好好休息一个晚上，明天老公爵将会召见他。
古话说得好，既来之则安之。
如此压抑的环境下，卫斯理格外不自在，可又能怎么办？自己的命运都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上，唯有淡然面对。
……
……
翌日，黎明的第一道曙光才刚落在窗台上，卫斯理便给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一大早的，便让人心生不安啊……
卫斯理打着哈气，跟随着一名头发斑白的老人，不停穿梭在塔楼与塔楼衔接间的长廊，走了许久才来到主堡的一处宽阔的露天阳台。
中央有一座小水池，上面坐落着雕刻精美的女石像。前方摆放着一个高脚圆桌，上面有一套茶具，此刻飘溢着芬芳的花香味。
旁边，有一具结构复杂的铁质轮椅，内里安置了舒适的皮毛坐垫和靠垫。
一位瘦高的老者，正扶着精致的石雕围栏，眺望着远处的风景。
“老爷。”
老管家带着敬畏的语气，轻声说完便站在了一旁。
“唔……”
老者缓缓回身，脚步轻缓的走了过来。他的目光落在卫斯理身上，细细的在打量着他。
忽然觉得有些刺眼，像是产生了某种错觉。老者的目光，竟如晨曦一般照射在卫斯理的脸上，既温暖又有些刺骨的朝寒。
“坐。”
老者示意，一旁的老管家立即搬来一张皮凳。
卫斯理有些忐忑的坐在了对面，皮凳不高但他有一米八五的个子，坐着也不显矮，肩部刚好与高脚圆桌平行，比坐在轮椅上的老者矮了一头。
“还记得我么？十四年前，你来过这里。那时候，还是你的祖父……老德里拉，啊！只要一想起他呀，就觉得万分的遗憾。在他去世的那一刻，我始终都没机会见上他最后一面……”
“小布雷恩……那时的你，还是个小不点，才五岁吧，呵呵……总喜欢爬上爬下的，毫不畏惧陌生的面孔。屠夫？魔兽？不，你一点也不怕。在我的城堡里……到处跑，还敢戏弄所有的人……是所有人。”
老者脸上的皱纹并不多，深褐色的短发里连根白毛都没有，倒是胡须有些斑白了。浓眉大眼，却是故意眯着眼睛，脸色青黑精神像是不太好。
印象里，因弗斯老公爵应该有接近90岁的高龄了。
人类的寿命自然比不上其他种族，严格来说甚至是所有高等生命种族里是最短的。但自从人类进行基因进化，觉醒了超凡力量之后，便能通过淬炼气血进化基因，从而延长寿命。每提升一阶，都可延长到一定的岁数。
关于墨菲尓德家族，卫斯理多少也做了一些调查。老公爵过去曾是四阶巅峰的觉醒者，按理来讲，至少拥有150岁以上的寿命基因。当然，这是没有意外的前提下。
除了伤病，觉醒者也会受到家族遗传病因，或是自身的基因链在进化过程中受到了【隐性基因双向裂变】的好坏影响，多少都会改变寿命的质量。
但在卫斯理看来，老公爵生理机能上并无太大的问题，起码他的衰老症状并不明显。相比同龄的普通人或是新人类，都具有“冻龄”的优势。
老公爵的笑容并不和蔼，甚至让人有些抓摸不透。他的眼光很是毒辣，卫斯理不能直视，也许这就是上位者所具备的威严吧。
“你的祖父，是我的挚友。他……是帝国最优秀的学者，也是一位能够改变帝国走向的强人。知道么？孩子……在你的眼里，我看到了他的影子……”
“呃？”卫斯理露出疑惑的表情，不知该怎么回话。
“呵呵……你很像他，而那个家伙……也曾说过，你像他。孩子呀……这十年来，我一直都在观察着你。遗憾的是……你并不像他，因为你……缺乏德里拉式的坚毅。”
“坚毅？”
卫斯理真是一头雾水，这老家伙一来就是自圆其说，想干嘛？你儿子，可是非常不赞成很不爽让我娶你家孙女的。
哦不！是入赘。
“毫无疑问，你父亲并不是一个称职的族长。他没能让布雷恩家，重振辉煌。很遗憾，我想帮助你们，但我老了……很多事，已不能随心所欲。如果不是德里拉，早十几年前我就该去天国觐见神圣的光明圣主了！我与你一样……孩子，这里的旧疾……跟随了我三十年！”
老公爵拍了拍胸口，伸手去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花茶。
卫斯理低下头，怅然若失的模样。
这么可怕的么？
“这就是觉醒者的宿命，也是一种代价。你永远也无法看透，在证道的路上会有什么样的因果在等着你……呵呵！所以，有那么一天，我想起了你……想起了我们曾有过的誓言……”
老公爵用指骨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说道：“遗忘，是最令人无奈的一种习惯。我的记忆，在一滴一滴的流失，哪怕哪一天……我会忘却了所有的人，甚至忘记了自己……独自的老死在床榻之上。”
“而你……”突然，他的食指指向卫斯理。
“与德里拉的誓言，经常在梦里提醒着我……是时候，该兑现诺言了。因为他，选择了你。来吧，孩子。交给我，暮光之眼……”
老公爵摊开了手掌，卫斯理有些愕然。随后醒悟，从怀里的内襟里袋，取出了那枚吊坠！
“唔……对了对了，就是它！这么多年，依然如此夺目。这可是梵诺伊精灵的信仰神物，好啦……好好收着吧。”
“本来，只想看看你，却说了这么多的话。呵呵……我有些倦意了，去吧去吧。”老公爵扬了扬手指，便靠在轮椅上闭目养神。
卫斯理接过吊坠，一脸懵然。直到老管家过来示意，他才起身离开。
“什么意思？我还没说上话呢！”
不过，面对这么一位枭雄般的大人物，委实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且，光看面相，这位老人绝对不是善主！
旭阳，渐渐从东方升起。
晨光落入被迷雾笼罩的北面，清早的微风拂散那片雾霾，露出了海岸线的一角。
此时，因弗斯老公爵缓缓张开眼，感受到了当日的第一缕海风。
“你，当初怎么想的？唔？！果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德里拉啊德里拉，你也不过如此……你的后人，也不过如此……”
第14章：【惹不起】
早餐过后，便是早课。
这是老公爵特意安排给卫斯理的课程，主要是让他尽快熟悉墨菲尔德家族的家规。而负责教导他的，正是那位老管家——科林大管家。
卫斯理过后才知道，这位七十多岁的大管家在墨菲尔德家的地位十分尊贵。除了因弗斯老公爵和华雷斯大公，别的人他似乎都不屑一顾。
太可怕了，这位老人的脾气十分火爆，因为礼仪和家训的细节问题就被他训斥了一个早上！而且，他还动用了戒尺！
手心，活活给抽了三十几下……
他娘的，这老东西走路都像在打瞌睡似的，竟然还是一个二阶觉醒者！
下午的安排，是觐见公爵夫人米莲达·梅第奇·墨菲尔德。作为家族主母，她代替华雷斯大公先召见了卫斯理。
现任公爵夫人是梅第奇公国大公最小的妹妹，在十一年前才嫁入墨菲尔德家。梅第奇家族位列人类古老的“十二领主”之一，被誉为整个帝国最会经商的家族，拥有雄厚的财力。在等级上，仅低墨菲尔德家族半级，并为封臣向其效忠。
原配公爵夫人琳达·罗德里格早已去世，与卫斯理有婚约的“小郡主”，就出自原配夫人这一系。
五大公国的执权大公，家族女性自出生以来便可赐予“郡主”封号，与皇室郡公主同等级，享受同等皇室待遇。
因此，那位名义上的未婚妻，实则身份和地位要高出卫斯理好几个等级。
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毕竟是家族主母，自然得先过过眼。
公爵夫人还很年轻，不到四十岁保养极好，是位端庄高贵的美妇人，具有很浓郁的文艺气息，一举一动都极为贵气达理。
梅第奇家族，不仅会做生意，除了银行家和财阀，还出了不少知名的学者文人和诗人。
或许是亲疏有别，公爵夫人并不因为卫斯理的地位较低而表现出嫌弃，该有的礼貌和该给予的赏赐也给了，毕竟那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她的两个小孩分别只有9岁和6岁，话不多很懂事。从他们身上，卫斯理感受到了大家族的严谨。
华雷斯大公的长子与次女，身在各自的封地还未归来，也就不需要见了。
至于自己的未婚妻，何时能见上这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华雷斯大公并不想召见自己。这就麻烦了，母亲的叮嘱是有原因的，历来的入赘女婿都不会有好的下场，地位堪比私生子。
“罢了，只要不限制我的自由就行。熬过这段时间，想办法回帝都去。玛德，卫斯理啊！我算是对得起你了！”
卫斯理恨恨的握拳在自己胸口上捶了两下，幸好上辈子干的是公关职业，专攻公共关系管理学，心理素质够硬。
几天后，所有人对卫斯理都放任不管了，终于在科林大管家的允许下，出城散心。卫斯理外出没有骑士护卫，仅有男仆相伴。
被他谢绝了，带一个男的不如不要。
自己带来的骑士和仆人已经被遣散，听说给予了相当高的遣散费。当然，他们想回布雷恩家还是另投他家，也不是自己该考虑的范围了。
这样的随从，不要也罢。
向科林大管家讨要了10个金币出了城堡，本来想进圣彼德堡主城见识一下东境的人文气息，卫斯理却在南部的一个庄园前驻足了许久。
“怎么……我好像来过这里？是幼童时的记忆……”
卫斯理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些奇怪的片段，较为难明的一些情愫在影响着他。
“走，小白！”
卫斯理吆喝了一声，胯下的小白马嘶鸣回应，朝着庄园开跑。
庄园有私家护院看守，一般非家族成员是禁止擅自进入。卫斯理带有科林大管家给他的通行证，便于在城内使用。
他今天穿着一件孔雀绿的绅士便服，精致的刺绣与印花上点缀着墨菲尔德家族的族徽和标识。就这一点，基本上用不着出示证明。
明眼人便能一眼看出，庄园护院光是看那匹白马上的马鞍垫标有的徽纹，直接放行。从城堡里出来的贵人，还查什么查？眼瞎啦，想挨鞭子不成？
周边十几个庄园，大半都是墨菲尔德家族的。
庄园的入口是一排巨大茂密的橡树长道，石质的小型城堡和木质的风车屋随处可见。槐花树与薰衣草遍布各处的山坡与田野间，还有许多他无法分辨出的花果。
田园的恬静，让卫斯理感到十分的安逸。
他骑着马来到一处平原牧场，那巨大的木质风车吸引了他的目光，几匹雪白色的小矮马结伴掠过，后方传来一群小孩在追逐中发出的嬉戏笑声。
有不少的平民正在劳作，水车上的踏行者一见到陌生人的来临，纷纷停下投来鞠躬的行礼。附近的其他平民，也相继鞠躬甚至有些直接跪下。
这就是自由民与农奴的区别，不过依他们的样子和衣着来看，生活条件并不差。相比布雷恩家的自由民和农奴，简直比乞丐好不了多少。
卫斯理点点头，示意他们随意。或许是对方会错了意，以为自己是领主大人派来巡查的家族子弟。
“嘿！哈！喝……”
不远处，传来一阵呼喝声，像是挑刺动作的剑式试练。
在小池塘边上，五个七八岁左右的女孩，正在手持着木剑整齐的做出挥剑动作。虽然力道和技术还较为欠缺，但剑式的把握基本熟练，应该有了一定的基础。
“继续，这几日要练熟这三招剑式，加以之前的五式。下周，我要来考核你们。练得好的，吉拉姐姐有赏。”
“好呀！”孩子们的喜悦溢于脸上，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旁边，有六只牧羊犬和狼狗排成一列，乖巧的蹲着。随着卫斯理的到来，纷纷呲牙咧嘴的露出警戒的眼神。
小白有些躁动，这货一向胆小。也是，被几条猎狗盯上，卫斯理也有点慌。
“咦，这画面，真是稀奇……”卫斯理安抚了下白马，继续向前。好奇的看向那位普通衣着的女生，看样子应该在十七八岁左右。
女生留着一头火红色的长发，织着细细的公主发式，身材约有一米七左右。不知道是不是基因进化的原因，这个世界的女人长得都挺高挑的。
当然，乔茜·雷克是他暂时见过最高的女生，比这位还高了半个头。
只是，这女生怎么还带着半幅面具？
女生望了过来，两人都有些发愣。或许有些唐突，女生的神色有些不悦，大眼睛里流露出警惕和戒备。
当她的视线下移，看到了卫斯理身上所穿的衣服，却变成了疑惑和诧异。
卫斯理下了马，是自己打扰了别人，自然要去道个歉，这是绅士风度嘛。咳咳……她不会关门放狗吧？
“请别介怀，是我冒昧了。打扰了你们，我只想随意走走。可以的话，你们继续，不用在意我的存在。”卫斯理行了一个绅士礼，微笑着说道。
女孩们聪明伶俐，立即鞠躬回礼，然后望着那位火红长发的女生。
“继续练……”火红头发女生转过身去，并不理睬卫斯理，甚至连话也没回应一句。
“嘶！这……”
卫斯理好生尴尬，这么高傲的么？
罢了，自己这个贵族身份连自己都嫌弃，墨菲尔德家的平民眼光都高人一等。惹不起，惹不起！
卫斯理牵着马，灰溜溜的往山丘上的一处风车屋走去。
第15章：【消失的记忆】
那女生，不简单，绝对不是普通的平民身份。
庄园里的农奴基本都是旧人类，自由民大多是新人类，都具备修炼的体质。可他们毕竟是仆人，条件有限。终其一生也不一定能成为觉醒者，全民皆武这个现象在未来几千年里，也不可能实现。
不过，以她们的身份，能在庄园内自由行事，倒也是一件稀奇的事。
“唔？是这里了。”
卫斯理将马系在马厩里，便走向前去。
眼前的一栋大风车正在随风转动，周边的环境很是熟悉。他确定自己曾经来过，这里还有自己亲手种下的一棵槐花树。
“是这棵了……”
十几年了，竟然长成十米高粗壮的大树，一双手也抱不住。
找到了，树上有自己刻下的名字，那时候还故意添加了药剂，加固了那处刻印。即使再过十几年，刻印依旧存在。
那时，他为这棵小树苗命名为“曙光”。
大门紧闭，锁芯属于反锁结构，只能从里面开，屋里应该没人。
他犹豫了一下，顺着墙板的上方摸索过去。他眯着眼，朝着其中一处的板块拍了下去……“啪嘎嘎”……
有机关转动的声响，忽然间翻出一块延长的木板，上面搁着一个木制组合出来的“鹦鹉”。
“主人！主人！”
木鹦鹉居然开口说话，一直在重复着这两个词语。
卫斯理思索了片刻，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樱桃！樱桃！”
“呱！呱！”
木鹦鹉叫了两声，随后机关回收重新封闭。
大门，开了。
“不是吧？这么幼稚的么？”卫斯理有些难以置信，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门，观察了一圈才走了进去。
门锁是内置结构，从外面是打不开的。
卫斯理暗笑不已，难道这间屋子是他的？如果不是，那为什么还存在自己的记忆里？还取了一个叫“樱桃”的暗号？
小屁孩玩过家家么？
“呃……”
那时候的自己，确实也只有五岁而已。
屋里摆满了书架，满满当当的书籍堆得无处可放，还有各式各样的测量工具和辅助工具。经过改良的显微镜、巨大的天文望远镜，还有气血值和精神力的测量仪器。
其中一间房里，还放满了各种玻璃器皿和废弃的晶石废料，还有测试过的魔药！大大小小起码有上百种不明品种的药剂废料，有一些器皿内还残存着使用过的魔法元素……
“嘶……这些东西是我弄的？不应该啊，难道我有人格分裂症？白天好好地，晚上偷跑出来搞实验？”
不对，自己没那个本事。别说简单的魔法修炼，就连魔药的制作学识也只停留在记忆的层面。更何况，他去哪里都要得到科林大管家的允许才行。
还有一部分的记忆，怎么衔接不上了？
“嗡……”
“唔？”
卫斯理感觉有东西在偷窥他，抬头一望……天花板上居然有一只发着绿光的小昆虫在盯着他！
长着透明双翼的人形昆虫？这是……精灵虫！
补品啊！
一只半个拇指大小的精灵虫，所具备的魔元效应等同一瓶一阶气血魔药，这是大补的灵药啊！竟然在这里，能遇上精灵大陆才有的精灵虫。
卫斯理双掌合十，默念一句“圣主保佑”之类的祈语。
平时在书上才能看到的奇物，现在活生生出现在你眼前，能不激动么？这可是流动的金币啊！
他立马飞扑上去，却被精灵虫狡黠的避开。直到追逐上楼顶的阳台上，卫斯理不惜动用了精神力捕捉到精灵虫的飞行轨迹，干扰了它的行动能力。
就在它迟缓了几秒间，卫斯理从楼上飞扑下去，单手抓住了那只小不点！
从二楼跃下，稳稳的落在草地上。
卫斯理握着拳，精灵虫被困在手心内无处可逃。听说，这玩意生吃更补……
他便作势“生吞”往嘴边放。
“住手！”
一个人影从旁掠过，卫斯理只感到手腕生疼，手掌像是失去了知觉一般的抽搐起来！
“哇呀！”
同时，胸口上吃了一脚！
势大力猛之下，卫斯理竟然被踹出几米开外，他单手撑地后空一翻卸掉了部分的力道，单膝跪在了地上，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身影。
是她？！
这女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虽然自己有点废，但还不至于察觉不到有人存在吧。隐藏气息有很多方法，可这么大一个目标，在那么一息之间究竟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从他接近这间房子开始，就已经释放自己的精神力，进行感应搜索了。
她一直在跟踪自己！
“妈吔！我的手……”
卫斯理斜眼一瞄，自己的右手腕无力下垂着，五根手指全不听使唤！
“没事！过一会就会好。”女生面无表情的说道，只见她展开手心溢出淡薄的紫色气芒。那只惊慌失措的精灵虫便缓缓的落在手心上，乖巧的趴着。
“你弄伤了我的手！”
“活该……”
“……”
“我不是真的吃它，只是想逗它玩。”卫斯理的解释，有些牵强。
那女生一副“你当我白痴吗”的怀疑眼光看着他，一只眼睛表露出来的意味也是相当明显的。
“这是你养的宠物？能卖么？开个价吧！”
女生皱了下眉，还是没理睬他，伸手一扬……那只精灵虫从她手心飞走。
“哎！可惜了……”
“你……为什么来这里？”女生问道。
“呃？对呀，我也很奇怪。我无意间来到这里，也在寻找这个答案，你呢？你是谁？这间宅子，你知道它的主人是谁么？”卫斯理反问道。
“知道开锁密码的人，就是他的主人。”
“……”
卫斯理无语了，这跟没说似的。
“这里，知道密码的人只有两个……”女生说完，神色黯淡了下去，抬手遮了遮自己脸上的半幅面具。
“哎！别走啊！你又是谁？喂！在下……卫斯理！”
“咕……咕……呃！”女生忽然脚下一软，扶着额头蹲了下去，脸部在微微颤抖着。
她发现自己手指上有血迹，抹了一下嘴唇……居然有残留的血沫！
“你怎么啦？”卫斯理见状，一脸懵逼。
“别过来！滚开！”女生大声的呵斥，往后退去。还一边不断的在作呕吐的动作，像是要把什么吐出来。
“咕……咕……你的血，为什么……会让我迷失意志？”女生抬起头，眼瞳霎时变成紫红色，脸色苍白。
最令人心惊的是，她身上外溢出一股慑人的魔蕴气息！
“什么，什么我的血？！”卫斯理深感莫名其妙，这时手腕上传来一丝的刺疼感。恢复知觉了……
手腕下擦伤了一处小口，应该是对方错手刮开的，残留着一行干燥的血迹。
“呃啊！！”女生的状态越发的诡异，朝着卫斯理在嘶吼！在她的眼里……眼前的男人似乎成了一只肥美的猎物！
“我擦！你是吸血鬼吗？！大姐？！”
这么小气的么？
不就逗你的宠物玩儿的嘛？用得着杀人灭口？！还用这么低端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