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科幻灵异幽墓黄泉TXT下载幽墓黄泉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幽墓黄泉全文阅读

作者:卧云浪子     幽墓黄泉txt下载     幽墓黄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幽墓黄泉全文阅读

说得,说不得,不得不说!

    readx;借此一亩三分地。

    致那些肯坐下来,静下心来看这本《幽墓黄泉》的人。

    卧云浪子是个沉默寡言的人,生活中亦非能言善辨之辈,时时以偏执已见冷眼观世界。早年缀学,每每思之,卧云浪子扪心自答:实是有负德师良友之益,不好学偏爱无常文,好读书不求甚解。以这点微末见识、见地一头发热扎进网文界,卧云浪子自知不自量力,关于写作网文需要注意,需要懂的事项知之甚少。却也满怀欢喜的静下心来,键盘作笔,在屏幕前字里行间描述着卧云浪子编织的情感纠葛,自我诠释哪些看似恰恰巧,却又不经意的融汇交错,独自一人,乐此不疲。

    期待有更多的读者能够看到这本《幽墓黄泉》。

    盼望天下的三老四少能喜欢,品茗交友之际稍带点评一二。

    希望书中那些奋发图强、彼争我夺、人鬼斗、人神争,能给大家带来欢乐喜悦。

    事不尽然。

    每当卧云浪子停下码字,只见别的书点击、推荐、打赏等等都像夜里出苗的豆芽似的疯增。回首自阅卧云浪子的《幽墓黄泉》,无以言表的凄惶,犹如身处冰窖,岂是用一个“可怜”的词能够形容概括的。天下之大饱学之士甚多,网络文化盛行时代,各人各采,争芳斗艳。

    据悉,灵异类小说现阶段处于弱势。

    不是一般的弱。

    每部小说或是笔法幼稚、或是笔法娴熟、或是写意纵横、或是文思泉涌、或是构思天马行空、或是剧情流意酣畅。每部作品都在归纳着作者对世界的片面认知,描述着底层人群积极向上,奋发图强。不管书中是在写挑战亘古,位列神巅,弑神增为,都是在缓解现代步伐紧凑的神经,使读者得到精神释放,为祖国四化建设作出必要的贡献。

    卧云浪子是个无才无德的新人。

    虽然《幽墓黄泉》阅读量凄惨惨的少。

    还是要告知天下:卧云浪子会努力写好,保证悚艳程度,希望天下间的朋友能够多多指点。

    如是赞来,如是批,如是褒来,如是贬。

    如是我闻。

    2015年6月2日

浅谈“放屁”

    readx;不管是谁。

    只要生活在华夏国度。

    不管是东西横贯,还是南北穿达。

    但凡是应付那些不着四六的话儿、事儿,不管对方如何海纳百川,夹七杂八,统统可用一个词来回应概括,这便是鼎鼎大名的“放屁”二字。不得不说,发明放屁这个词的人很伟大,尽管听起来很是响当当,任谁也觉的这两字难登大雅之堂。偏偏就是这么个词,田间地头、大会小会、茶余饭后、斗嘴争舌、有理没理,任谁从嘴里说出来都有种气冲霄汉的态势,每个人都能无师自通讲的脍炙人口。

    卧云浪子对这个词推崇倍至。

    发明这个词的天才解决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好比如扯淡、不靠谱、子虚乌有、强加名义、张冠李戴、诽谤、恶言相向、不信任等等,只要你嘴里说出这个震天动地的词来,一切的一切,应该的不应该的事儿、话儿,都能像炸雷似的推翻,不管是过去、今世、未来放屁仍旧是最嗨的代言词。

    鲁迅先生说如果牡丹是国花,那么“他妈的”便能比作“国骂”了。

    卧云浪子认为放屁可称之为粗口之冠。

    不单单是人。

    他、她、它都会放屁。

    啥玩意儿?哦,哦,你不会放屁,快去医院找肛肠大夫好好瞧瞧。

    卧云浪子的这本《幽墓黄泉》不如比作一个放屁过程,悄没声的放完,悄没声的没人知道,这屁到底放了没,确实放了,没夹着,没堵着,更没有硬兜着不放,只不过没等它臭街,没了。好像从没发生过似的,卧云浪子感觉:这本《幽墓黄泉》好比是一个闲的蛋疼的人在研究大型手榴弹,不管这手榴弹造的再大,杀伤力再强,说到底还是个手榴弹,总不能超出百米爆炸范围,一旦超出,谁扔谁死!

    如果把这本《幽墓黄泉》比作研发高端技术,再套个屁来形容。

    那这屁便有原子弹的威力了,全世界都会关注。

    听起来风牛马不相及。

    道理相同。

    臭屁不响,响屁不臭,连环屁又臭又响。

    有人豪声质问:这本《幽墓黄泉》的屁能响的了么?

    卧云浪子不耻的回答:这要看网文的灵异风大不大,别让它直接吹散铁定会臭倒一大片的!

    主要原因,卧云浪子是个底层写手,话再往屁上靠,卧云浪子是个专业放蔫屁的人,放不放没人在意,卧云浪子自已放快意了,读者并不知道,到底放了没?卧云浪子拍胸脯回答:确实放了,这屁咱放便放了没什么不敢承认的,只不过,这本《幽墓黄泉》即不像连环屁那样又响又臭,惊世骇俗,也不像独响屁那样一屁引得千层波,只好把这本《幽墓黄泉》归类成一个贴切的蔫屁了。

    有屁不放,蹩坏身体,没屁硬挤,锻炼身体。

    话说完了。

    天下间的老少爷们、娘们收藏、推荐票、月票、打赏什么的统统往死砸卧云浪子吧!

    2015年6月5日

上架之言

readx;感谢袋鼠大大给这次上架机会,《幽墓黄泉》的数据大是惨不忍睹,即便是这样,咳咳,这书也会好好写完,路过的朋友,请留下脚步看看哇!

001章 真假黑白无常

    readx;清,顺治初年。

    有这么兄弟二人,哥哥名叫包厚道,弟弟名叫包实在。

    听名字便能联想到这兄弟二人必定是那种横线不拿,竖针不拈,即本份,又老实,秉性善良之人。其实狗屁驴胆的不是,这兄弟二人原本不叫那样的名字,哥哥原名包兴家,弟弟原名包兴业。兄弟二人曾是太原城大富之家的纨绔阔少,提笼架鸟,游手好闲,恶习败兴那是出过大名的。

    干么吃饱撑的把名字改了?

    家败了。

    包家败的非常冤枉。

    这兄弟俩一人一屁股委屈说不出来。

    留了姓,改了名,同在潞安长治一户姓江的大财主家当下人,得过且过。

    话说江家大院有位当家的老财主,九十多岁高龄了,极为注重养尊处优,鹤发童颜,身子板硬硬朗朗的,走路根本不用拄啥玩意儿拐杖,压根就没听说过,打喷嚏都比二三十岁正值壮年的汉子响,极像半空里熟铜棍敲锣的声。每逢气暖暖风爽爽的早晨,江老财迎着朝阳能完整的打出一百单八式太极拳,根本不像年迈古稀之人,儿孙满堂,家况又盛,真有那么点永享富贵的意思。

    包氏兄弟原本是对别人指手划脚的阔少,陡然变成被吆来喝去的下人。

    这气能服的了?

    江老财一声令下,所有下人围着包氏兄弟狠狠的殴了一顿。

    老实了。

    包氏兄弟本就觉的苦日子没头,挨了顿打更是憋屈的不行不行,又没有地方可以倾诉苦楚,只能熬到深夜等别人睡实了,这兄弟二人才抱在一起小声泣哭,每天都是双眼通红。一是心酸泛滥,二是实在瞧不了别人富贵自已落魄。老祖宗有话留传:穷不读书,富不学艺,这兄弟二人一不会奉承,二无眼力见,三不勤快。指一堆,吃一堆,说一件,办一件,主家不待见,下人们相处更谈不上和睦了。

    空有一腔翻身志,没有游云技量,只剩哈长呵短的撅腚哭了。

    ———————————————————————————————————————————

    有一天。

    江老财突然一病不起,白白净净的脸上平添了许多沟壑,说话带喘,下不来床。郎中号过脉连药都不开了,避开江老财对儿女们说:“老爷子的脉象呈虾游鱼翔之状,似絮似葱,中空无力,这是即将羽化成仙之态,老爷子大限将到,明日即将回光返照,我无能为力,是该为老爷子准备后事了。”

    送走郎中。

    儿女们聚在江老财榻前。

    江老财竭尽全力摆着手说:“快,快……快把赵真人请来……”赵真人是江老财平日里散财结交的道士,其名不祥,独自住在发鸠山,江家儿女不敢有违,马不停蹄把赵真人请来了。

    江老财硬撑着与赵真人秉烛夜谈,不愿太多人知道谈话细则,又怕怠慢了赵真人。江老财瞧包氏兄弟一天到晚癔迷达症,痴痴呆呆,傻吧了唧很不顺眼,故意让包厚道在旁端茶倒水的伺候。

    赵真人三十来岁年龄,又高又瘦,一股清世之态,潇洒的一甩拂尘,单手握指对江老财说:“江兄请我来的目地老夫已经算出来了,尔大限将到,想化劫,不难,破点费就行。”

    包厚道不笨,只是有点懒罢了,天下事唯勤唯上,这兄弟二人唯懒为妙,包厚道心猜赵真人铁定是个地地道道骗钱的主。江老财明明快隔屁朝梁了,说啥散财化劫,很明显是吃屎喷粪的话。

    阎王让人三更死,谁他妈能留人到四更?

    只听江老财奋力的从喉咙向外吐字:“赵兄,只要让我活不管花多少,都值……值……”赵真人微微点点头:“老夫已经卜过课了,江兄明日即将回光返照,次日丑时驾鹤化羽。”

    江老财拍着床沿说:“我这口气已经全部聚在喉咙了,赵兄,我,我……我舍得不这场富贵,你一定要帮我。”赵真人笑着说:“派人铸个三尺高的金身男子,外实中空,过了头七就没事了。”

    江老财一口一个赵兄,包厚道寻思:“为啥江老财称呼他为赵兄,难道赵真人比江老财的寿数大?不可能,应该是恭维的话。”不成想竟然走了神儿,早被赵真人瞥眼瞧在心里了。

    包厚道暗自合计,不管赵真人说的散财化劫是真是假,小金人是实打实的。包厚道认为赵真人是想借幻术敛财,肯定是想等江老财死后去刨坟偷金子,包厚道认为,这么好的事必须先下手为强。这种埋金代人之法,包厚道从未听说过,暗暗惦记风头一过,把小金人淘了。报不了家仇大恨,却能到太原城再疼疼当初的小桃姑娘,包厚道乐的一塌糊涂,神情开始飘了起来。

    大户人家办事容易。

    江老财交待下去,儿女不敢怠慢,挖坑修坟铸造小金人只用了半天便完成了。

    回光返照。

    江老财除面容憔悴与平日没多大差异,依旧健步如飞。

    墨夜,丑时。

    江老财登时不行了,热痰上涌,眼晴往外鼓。

    赵真人将事先用黄符写好的生辰八字塞进小金人腹内,放到准备好的棺材里合上,江老财平躺在烧尽的草灰上。说来也奇,小金人放进棺材后,江老财登时痰不涌,气不喘,呼吸均匀。

    除江家儿女,这件事只剩包厚道与赵真人知道了,包厚道瞧怔了,快翘鞭子的人楞是变没事了,暗暗纳奇的不行不行,他那里顾得上细想,太惦记棺材里的小金人了。

    灵堂、遗像、孝子、花圈、悼词、供品,一应俱全,办的像模像样。吉时下葬,破土下葬时江家大孝子在坟前哭的死去活来,煞有介事的态度使得包厚道暗暗发笑,这是哭财,人没死哭个茄子?

    丧事一过。

    江家大院大换血,所有的下人,不管是买来的还是请来的全部派钱打发了。

    这兄弟二人当少爷那阵胆子肥的很,可要他们半夜三更来荒郊野岭刨坟,不是一般的怂。包厚道卖弄小聪明,棺材里躺小金人的事,赵真人也知道,难保他不掂记,不得不防。这几天夜里包厚道远远的盯梢,没见有人来偷,又思量赵真人能用法术骗过阎王爷,应该有点真本事。

    万一偷的时候正好碰上赵真人,人家随便施点法术,肯定敌不过。

    又不能让这场富贵白白跑了。

    这兄弟二人商量了个主意,用江家打发的钱置办了身行头。包厚道扮白无常,包实在演黑无常,糊了一黑一白两个高帽,用杨树做了一对哭丧棒。想的挺好,碰不上赵真人就算了,碰上直接吓傻他。

    ———————————————————————————————————————————

    头七,夜。

    月黑风高,除夜莺啼哭外荒郊野岭没有一点声音。

    包厚道脸上抹着白淀粉,包实在脸上擦着锅底灰,各自加抹了好几重,又觉的不够味,把事先在张屠户肉店买的两片血猪肉叼在嘴里,两人打扮好相往黑里一站,彼此一瞧,都把对方吓出冷汗了。与长子宋村的崔珏掌簿庙中的黑白无常一个样,活脱脱的,好在彼此明白,知道谁是谁。

    这兄弟二人一路谈论如何分金子。

    说说笑笑来在坟地。

    江老财的坟头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的人,头顶戴着煞白的高帽,吐着血红的舌头,手拿哭丧棒左右掂托,造型与包厚道一模一样,这兄弟二人担心碰到赵真人,嘿,他真就来了。

    谁说清修中的世外高人不贪念凡人之财,放屁扯蛋,包厚实低声说:“兄弟,把精神打起来,赵真人比咱早到一步,把孙子吓走。”包实在一拍胸脯,大声说:“哥,你瞧好吧,吓不死他才怪哩!”

    二人一说一和,迈着阔步,甩着肩膀,抡起二根杨树版的哭丧棒向坟头走去。

    远远看去,真像阴间的黑白无常来坟头拿人来了。

    这兄弟二人暗想:“再怎么归置老子也是大户人家走出来的,含金子生的,生来就是吃香喝辣的命,智商天生比别人高一筹,受气的日子只是过渡。”什么叫天命眷顾,这就叫天命眷顾。

    越来越近,越来越清。

    远看一个人,近瞧是两个人,一人白脸白衣服,一人黑脸黑衣服,不单有哭丧棒还有黑铁链,与锁人的官差没两样,这兄弟二人小声嘀咕:“赵真人是行家,带了帮手,聪明的不止咱俩。”

    几个大步近的时候看的更清了。

    那黑白二人长的非常低,这身打扮根本认不出是谁。这兄弟二人见过赵真人,个子很高,这两个矬子莫是赵真人派来的手下。如此一想,包厚道操着阴阳怪气的语调挑衅:“嗨,我说二位,这个坟是我们兄弟事先瞧好的,你们想分一杯羹,得问问老子手里的家伙答应不?”包实在学着同样的语调:“怎么,活得不耐烦了,着急去阴曹地府报道么,荷,你俩算是赶上了,老子就是来拿人的。”

    那黑白二人不搭话,相对一视。

    白衣服的人拿哭丧棒抡了一圈,声音极度凄凉。

    “谢兄,崔君命我二人来此拘魂乍没了,怪他娘的。”黑衣人晃动着铁链,声音让人起皮。

    “难道这鬼跑了?”

    “跑了也能闻到味,怪,怪的很,有点不对劲。”

    这兄弟二人听他们一说一和,浑身起皮,好在双方都是这身打扮,不是很害怕。只是暗暗佩服赵真人的手下太他娘的专业了,不用点真本事是吓不走,对方个头偏低,这兄弟二想肯定不是自已对手。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这兄弟二人要露点真本事了,哪有什么真本事,就是仗着个头高一点,两人骂骂咧咧向坟头走去,边走边抡着杨树版的哭丧棒。

    “范兄,这有两个不要命的,要不,咱们拿一个回去交差。”

    “此计甚好,我看行,省得回去得挨板子。”

    “反正崔君顾不上细查,是与不是,不得我们说了算么。”

    “哈哈!哈哈!”

    无巧不成书,此时,这兄弟二人才如梦方醒,这二人哪是什么赵真人的手下,分明是真黑白无常,真应了那句不是冤家不聚头,黑白无常笑的好似猫头鹰哭,吓兄弟二人双腿打颤,泠汗淋头。这兄弟二人连忙哭爹求爷的告饶,黑无常不由分说,硬生生将包实在的魂魄剥离了身子,将寒铁链拴在锁骨上。

    包实在登时倒在坟头。

    包厚道眼睁睁瞧着黑无常把包实在的魂魄拘了去,说不定这黑白无常立时还要取自已的魂魄,左右都是他娘的一死。包厚道的心一横,干脆拼了,抄起杨树版的哭丧棒,使出全身力气向黑无常扫去。

    不知道打鬼效果怎么样,打在人身上立时便能脑浆崩裂。黑无常身形飘忽,寒铁链拽着包实在瞬间闪到了包厚道的身后,包厚道打了个空,大大的闪了个趔趄。

    白无常厉声大喝:“缺德玩意儿,胆子不小竟敢假扮我们,不给你点教训不行。”一记哭丧棒打在包厚道左耳处,包厚道只觉的天旋地转登时晕了过去,黑白无常扯着包实在的魂魄没了影子。

    ———————————————————————————————————————————

    【列位看官】不论男女老少胖瘦高低,大伙若是瞧的有点爽的话,留个脚印来个赞,支持一下下。不爽,您踩着脸骂两句,小可努力提高悚艳程度,保证大伙满意,跪谢天下间的老几位喽!!!

002章 坐在棺材上与死人唠嗑

    readx;包厚道醒了。

    自从被白无常一记哭丧棒横头打倒之后,不知道晕迷了多久,被一条黑野狗舔醒了。那条野狗又脏又臭,齐膝盖高,浑身泥渍不说而且还遍体瘌痢。江老财的坟离村镇较远,数十里内没有人烟,不知道这条野狗是闻到了包厚道被白无常打过的气息,还是偶然路过。就连包厚道坐起来的时候,那条野狗还在他脸上舔个不停,半脸狗口水直涎到脖子上,包厚连赶带骂将野狗驱走。

    一摸左耳。

    左脸硬生生被打的凹进个棒槽。

    除耳首与耳垂有一点裸露在外,其余部分硬生生被打的塌进去了。

    少了小半张脸。

    包厚道扒掉身穿的白长袍,兄弟二人用来扮相的血猪肉,早被那条野狗叼着吃了,孤零零的坟头只剩下包实在穿着黑长袍,抹着锅底灰的尸体直挺挺躺着,早硬的透透了。

    包厚道渐渐明白,江老财故意让自已听到小金人“寿终正寝”的话,赵真人把江老财的生辰八字用符咒封在小金人体内,小金人代替江老财死了。黑白无常头七来坟头拘魂魄,怎么也找不到魂魄,正是急头上脑的时候,这兄弟二人假扮黑白无常来偷小金人了,恰巧巧的送上门来。

    自已找死,老天爷假打瞌睡闭眼不管。

    黑白无常抓错鬼可以搪塞过去,带不回魂魄,白挨顿板子不提,还得重重的受回大罚。

    人怎么能看见鬼?自然是那赵真人捣了蛋,他早猜包厚道会去打小金人的主意,用柳叶转着坟头大大埋了一圈。桃根柳叶通阴,这才使兄弟二人瞧见黑白无常。

    包厚道越想越气,为毛走在哪也他娘的遭人算计,想起来就冤枉的不行不行。

    包家是被朝廷整败的,先前在太原城那是数一数二的富户。摄政王多尔衮率领八旗军征南荡北,扫平**,顺治爷龙步迈入紫禁城,建立大清,问鼎天下。按说,包家与顺治爷、摄政王扯不上啥的毬毛瓜葛,一方是皇权贵族,一方是偏隅富户,压根扯不到一起,抡几百杆子都打不着。

    问题出在一位汉官身上,那人名叫孙之獬时任礼部右侍郎,为迎合当权的摄政王,出了个馊主意叫“剃发易服”。凡大清王朝治下民众,须按满人制剃鼠尾辫,穿圆口领服,戴瓜皮帽,统一标配。

    现在听起来馊味十足,当时可是治国良策,汉人自古奉行衣冠束发,遵循圣人之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丝毫不得损伤,此为孝也,换服装倒也能勉强认同,这剃头是万万不能答应。

    剃光头留尾巴,这是对祖宗老子大不敬。

    就算大清王朝能让金豆开花,黄河倒流,日月倒悬,汉人坚决不剃头。剃发易服的制令自颁布起,每城每地都会选一户举足轻重的庄绅杀鸡吓猴,以儆效尤,推行之时不知杀了多少守旧的顽固派。

    城里的大小脑袋砍的像西瓜似的到处滚。

    太原包家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彪悍的八旗兵丁不跟你多费话,只问一句剃不剃。包老爷一句不,连剃字都没说出口,全家近百口脖子迎来了大刀片。

    这兄弟二人怎么漏下的?

    说来巧。

    命不该绝!

    这兄弟二人双双离家十多天,夜不归宿,日月交接在本城“花云楼”上逍遥快活,压根不知道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包厚道正在“芍药阁”搂着小桃姑娘蒙着鸳鸯被出着猛汗,包实在正在“牡丹阁”听小杏姑娘唱《盼君来》,快活的不可一世,根本不知道天变了。

    兄弟二人同逛一口窑算是太原城头一份,满城寻不出第二家来了,这都传为美名了。

    忽然听到噩耗。

    兄弟二人站在弄堂,连即将放出的屁都在肚子里响了。

    有人出主意。

    兄弟二人剃了头,化装成掏粪的逃出太原,好在八旗兵丁只杀人立威,不诛全家。

    种种仇恨连在一起。

    包厚道彻底绝望了,将包实在的尸体从坟头上拖下来,抄起那夜带来的铁锹猛的挖了起来,边挖边骂:“你个狗屁朝廷!你个狗屁江老财!你个狗屁赵真人!你个狗屁黑白无常!老子挨个日你们九十八辈祖宗亲姥姥,凡是与你们这些乌龟王八蛋沾亲带故的女眷,不论老少,只要是母的老子通通日上九百八十一遍,完了再日,日了再日。你们这些龟孙子不是设计让老子来替死么,老子没死,活的好好呢,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的瞧仔细了,看老子怎么刨你家坟……”

    包厚道东一句日你祖宗十八代,西一句畜生王八蛋死孩儿,一锹比一锹挖的疯。天上地下的脏话全都骂完了,锃明瓦亮躺着小金人的朱漆棺材露了出来,只一锹便拍的散了架。

    包厚道取出小金人,小金人背上有条缝,依稀看见肚子里的黄符已经化成了灰,给包实在的尸脸擦了擦,放进棺材,合棺封土,扬长而去。

    生旧骨头长旧肉,穷人家的孩儿孝,富人家的孩儿逆。包厚道仗着那股愤劲,把包实在埋进空坟,拿小金人离开后,便把报仇雪恨的事忘在了脑后,骂他句不是人,不是东西,一点都不为过。

    不找江老财龇仇,不上发鸠山寻赵真人,更不会下阴曹地府找黑白无常,甩着大步径直朝了太原,正儿八经当回原来的阔少了,花云楼上的小桃姑娘还等着他疼哩,不知道背里偷抹了多少香泪。

    太原城。

    早不是到处喧吵“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那时,吓的人人关门不出了,满街老少爷们挂着鼠尾辫。甭说别人,包厚道自已也是这个毬样,这次来在太原,注定了包厚道半生职业盗墓人。

    盗墓之事,历朝历代为人所不齿,此风却禁之不绝。从古至今,没有不死的人,没有不埋的人,但凡家境过的殷实,先人入葬时总要埋些故人生前心爱的贴心物什,或金,或银,或器,一来表示孝心,二来昭示富贵。老话盛传:埋人不埋物,后人没有屋,前人风光厚葬,后辈扶摇直上。

    中国有着五千年的璀璨文明。

    古往今来享尽人间富贵,穷奢极欲之人对身后事尤为看重。

    素来讲究,事死如事生,生前享受过的,死后继续拥用。我有一个天下,死后还要有一个天下,生前有场富贵,死后还要有场富贵,一切按生前标配给墓地置办。

    花云楼。

    一朝天子,一朝臣,一班扑蝶花客,一班卖笑姑娘。有银子的爷只嫌招待不周,没银子的汉只觉打不爽,媚喜骚,鸨爱钞,王孙公子好扑蝶,翩翩才子善行拈花惹草,自人道开世古往今来皆是般般此。

    包厚道在太原城熟脸的人不少,都是些不务正业,臭味相投的人,这次回来没一个人能认出他。一来是剃过头后,猛一照脸,熟人都得想半天是谁。二来被白无常鬼打了一记哭丧棒,脸塌了小半张,半张塌脸全变成了灰墨色,西洋镜一照,自已都吓一跳,镜子里是自已么?再怎么说爹不嫌儿丑,自个不觉自个恶心,腰缠几百两金子,摆着八字步横着走起来,得意时给自已起了个绰号——鬼脸包!

    逍遥烟花地不是慈善救济所,任凭你口袋里的金银再多,光出不进,总有掏完的时候。

    三个月下来。

    包厚道连吃带甩,夜夜发泄猛汗,花了个干干净净。

    反欠了花云楼一屁股银子。

    最终被打出来了。

    不务正业的人是吃馋的、坐懒的,没钱总不能去讨饭吧。包厚道已经委曲求全的当了回佣人,再找大户得过且过的混日子,又不甘心,遂又打起了盗墓的主意。这回学精了,不找无主的空坟了,到处打听那有财主刚死过,不打听清楚决不动手。

    ———————————————————————————————————————————

    有一天。

    包厚道打听出祁县有个姓严的富户。

    一个月前,死了个六十多岁的老财主,严老财早年染了风寒,高位瘫痪,在床上、躺椅上残喘过了十余年。有一天,几个胖丫鬟把他抬在太阳下晒暖样,一阵急风刮过稍带把命刮飞了。下葬时可隆重了,佃户、锄客、十里八乡的人都去泪送严老财,不像江老财似的偷偷摸摸玩儿假死。

    包厚道笃定了主意。

    这次一点都不大意,不再假扮黑白无常等鬼怪了。特意找了个池塘,趁着日头高洗了个干干净净,摸黑偷了把锄头,顺了柄铁锹,卖酒的铺子溜门撬锁偷了一葫芦汾酒,边喝边往严老财的坟头走。

    夜,无月。

    风刮的很轻很细,严老财的坟头很大很排场,不像江老财假迷三道的弄个棺材,建个丘,树个碑,草草了事。包厚道先坐在坟头美美喝了几大口酒,这回没遇鬼,一切安全。酒葫芦往地上一掷,抡起锄头干起了活,酒劲上来血液膨胀根本不知道累,越干越起劲。

    包厚道算是小有经历的人了,剃发令执行时见过人头满地滚,江家坟头的黑白无常见识过,都有点不奇怪了。宁愿死在富贵路上,不愿死在讨饭受气上,说不上来严老财往棺材里带了多少宝贝,应该够他几个大月满满开销喽。新土好刨,新坟易开,除了封砖不好撬以外,一切顺利。

    两个对时下来。

    严老财的朱漆棺材被挖了出来,棺材上画着精美的图案,这个夜里天实在黑,看不大清,可也感觉严家的丧事操办的很庆隆,只是没算到有包诚厚刨坟这一劫。

    包厚道又饮了几大口酒,撬开棺材,突然之间,棺材里穿着锦缎寿衣的严老财“噌”的坐了起来。包厚道大大吓了一跳,早不像以前似的腿发软了,一扔东西,转身就跑。

    “小伙儿,别跑……别跑,咱爷俩聊聊,聊聊!”棺材里的严老财开口说话了。

    “你……你他娘的到底是人是鬼?”包厚道跑出几个大步,听到严老财说话,琢磨不定这是几个情况,远远站定喝问。

    “我当然是人了,小伙儿,别怕,别怕,我知道你来干么了,惦记上老汉我棺材里带的东西了吧。诶,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这些东西都归你了。阴司只收儿孙烧的冥货,不收人间现银。小伙儿,即来之,则安之,咱爷俩碰上了好好聊聊,你取走宝贝后,把坟重新给我填好就行。”严老财说。

    包厚道听这一通入情入理的话,打死都想不到还有这么好的事,那份不安的心登时石头落地。拾起酒葫芦往棺材走去,这一活一死聊的相当非常说不尽的投机。你恭维一句,我奉承一句。

    都是经过人间富贵的,只不过一个落魄盗墓,一个即将入冥投胎,反有种相见恨晚之态。包厚道很感动,这些日子来,除有银子时还没一个人对他如此这般客气,一吐快语,聊了近一个对时。

    “我得走了!”

    “再聊会,你死了那么久不差这一时半会。”

    “黑白无常来了。”严老财说完一动不动,闷声倒进了棺材里。

    包厚道连擦好几把眼,没找到黑白无常在哪。严家坟没设缺德法术,当然看不到,严老财死的透透,好像刚才的事根本没发生,与刚打开棺材时一个毬样,包厚道伸手摸棺材里的东西。也想好了,按人家严老财说的办,拿完东西合上棺材帮人料理好后事。

    那料,棺材里的严老财“噌”的又坐了起来,这次不费话,直接瞪眼朝包厚道抓来。

    一把掐住了包厚道的脖子。

    ★|看过本书的朋友们小弟腆着脸求个支持|★|收藏|★|推荐票|★

003章 被黑白无常耍了

    readx;情况危急万分。

    包厚道着实未料到与墓主人严老财达成的良好协议,突然就他娘的变了卦。包厚道差点被严老财掐的翘喽辫子,慌乱之中摸到棺材里摆着的大银锭,咣咣咣在严老财头上疯砸,惊险的袭击下起初喝的半斤汾酒全顺着后背散出去了,严老财的尸手掐着他脖子愣是不松手。

    倒也没像茶亭打快板的说书先生口里讲的鬼怪僵尸似的,张口便咬,没有长獠牙。尽管天色如墨,包厚道也知道严老财的脸是个啥色,只是两只像钢钳一样的手越收越紧,蹩的包厚道脸都大了。

    只听严老财头骨被砸的声声碎断,可就是不松半分,好在严老财的尸身不精明。若是在包厚道的喉结处咯噔一按,捻死包厚道就像放个蔫屁那么简单。先前,包厚道美滋滋的认为严老财是个好人,真是张狗脸,说变就变。

    包厚道数不清砸了多少下,严老财的脸连爹娘都认不出来了。这严老财死去多日,体内的血早已凝固,只是没有腐烂罢了,没有砸的血乎斑渍,包厚道用千般毒语问候了他祖宗十八代。

    猛听背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踢踢踏踏向这赶。

    听声音有两三个人。

    包厚道早已一个头两个大了,别说扭过头看了,想大大喘口气都费老劲,紧紧贴着棺材,也不可能像芭蕾舞演员似的化腐朽为神奇来个倒踢头。刚才听严老财说黑白无常来了,这脚步声莫不是黑白无常发出的,包厚道连连叫苦:“娘的,乍就不能让老子安安份份刨回坟,你又带不到地下去,留着也是白搭干么这么拼命,去你姥姥,干你娘,快松手,黑白无常来了,咱们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妈的,孙子,你他娘的到是松手啊!”

    只见一个黑衣光头窜到严老财身后,挥起家伙朝严老财当头砸下。

    黑白无常包厚道是见过的,个头偏低,决不会帮他的忙,更不会干这冒冒失失,该该不该该的事。来人一现身便为包厚道助势助手,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包厚道身后有两人猛的扯着他后背拽,明显是要把他与严老财的分开。包厚道凭感觉知道来帮手了,终于碰到好人了,包厚道像瞧见亲爹一样。

    严老财尸手力道的很大,却不灵活。

    如果是个长了白毛或者是长了红毛的僵尸。

    包厚道没有斗鬼、斗僵尸的本领,这死屁是吃定了。

    一袋旱烟功夫,在三人帮助下包厚道摆脱了严老财,他躺在地下大口喘气,这比在花云楼的小桃姑娘身上连出五回急汗都他娘的累。怪的是一死一活刚分开,严老财一动不动又躺回棺材里了。

    包厚道缓过神来,先是对三人大大感激了一番,那三人倒是很佩服他,大半夜敢一个人来刨坟,独自勇斗僵尸,说的包厚道脸都红了。其实,包厚道又他娘的被耍了一回。

    是谁?

    当然是黑白无常。

    最近一个月,地府搞调研排查。

    查出黑白无常拘错了好几个冤魂,对不上案,崔珏大掌薄都跟着吃了瓜落儿。阎王爷发现黑白无常错抓的冤魂都是丹地人,丹地是崔掌薄故里,引起了高度注意。阎王爷心猜崔掌薄勾结故乡的阳间富户暗中倒卖贫汉寿命,如果属实了不得。崔珏有口不能辩,一身窝囊冤枉气全撒在了黑白无常身上,动不动就对它二人打骂。谢必安与范无救心知肚明,又不敢说出真相,明知故犯更是引火烧身。

    严老财死的时候赶上了地府整肃歪风邪气,公事全都耽搁了,他这一个魂魄算个屁。严老财的魂魄逗留了一个多月,回顾半生,自从高位瘫痪后,更是什么事都看透了。

    什么生来事、身后事。

    什么贫富贵贱。

    什么孝子贤孙、亲戚朋友。

    什么大义、私情恩怨统统看淡了。

    严老财的魂魄盼望着到阴司三头对案后,奈何桥上看一看忘川河的美景,爽饮一海碗孟婆汤。也不惦记什么成神成仙之类的,直接入六道轮回投生个蜜蜂、蝴蝶、麻雀什么的,没有恩怨是非瓜葛。

    嘿,严老财的这点小九九盼了一个多月楞是没音没讯,好像地府早忘了还有这么个人似的,没人管了,真是闷的慌。这不,巧碰包厚道狂饮壮志贼心酒,雄赳赳,气昂昂的奔来了。

    来干么,严老财的魂魄瞧的一清二楚。

    要么说举头三尺有神灵,没神也有鬼。一开棺,严老财的魂魄迫不及待的附在尸体上与包厚道拉扯起了闲篇,黑谝了个痛快,至于那偷殉葬品的事一概不管,可见严老财大人大量。

    谝痛快了。

    黑白无常来了。

    黑白无常又瞧见了包厚道,正愁一肚子恶屁没地放,可逮着了。这小子胆太肥,上次假扮它们二人,这回又来刨人家坟,缺德的没边,抓他吧驴嘴又往马槽伸,不合适。确实是照包厚道的头上打了两记哭丧棒,想把他那张脸凑个“工”字型,人鬼殊途两不见,都打成虚棒了。

    这黑白无常原本就是吐坏水、使坏计的祖宗,绝对不会便宜了包厚道,逮着就不能放过。范无救鬼眼一转便想出了主意,手上有严老财的魂魄,扣下魂,放了魄。

    众所周知,魂主善,魄主恶,僵尸体内就是单单有魄生就的。

    严老财心地再善良也经不住这纯魄造恶,包厚道一摸金银财宝立时便伸手抓住了他脖子。

    谢必安与范无救在一旁瞧乐子,没想要他命,就是小玩一下缓解紧张,目的是吓唬他,把包厚道搞的晕死个三二天就可以了。真要了他的命黑白无常不好收拾,造就严老财这样一个僵尸也不是闹着玩的,野生的僵尸不干它们什么鸟事,而且僵尸还不归地府管,就是单纯的小耍耍。

    这三个人赶来稍稍一帮忙,黑白无常立时不玩了。

    包厚道不明情况,直埋怨严老财不厚道,说话不算数,也不想想自已个是个什么玩意儿。

    赶来的三个光头,面上是实打实救了他的命。

    这一感激套话才知道人家三个才是正儿八经的“走地仙”人。

    走地仙,又名灰八爷,灰八爷原本是老鼠别名,道家之人将老鼠尊为地仙中的一员。凡是开矿、探井、盗墓的人都把老鼠尊为“别圣”,认为有老鼠活动的地方,人命不会丢,鼠全,人亦全。

    久而久之,整个中原地区含山西、河南、陕西、河北几个省都把盗墓贼冠名走地仙的大名,意思是借人家地仙鼠的路发财。洛阳铲发明之前,许许多多的盗墓人凭借民间堪舆学(寻龙点穴、择土窥川、听风闻水)来判断地下埋有没有墓。奇人异士把这种寻龙点穴之功将中医的四个法门拿来借名,望闻问切,望川、闻风、问土、切地脉,以此来判断地下有没有墓膛。

    更有偏门,借助异门法术,能直接看出墓埋的有多深。

    还有奇术,能辨出墓里是孤坟还是双穴,是男是女。不过,这种不要脸的技术,通常都用在了盗女尸倒卖结阴亲上,干这活的,通常生孩子屁股沟上都不长眼儿。

    说再兜回来说,只要是盗墓刨坟惦记先人埋在地下的宝贝的王八蛋,没一个会有好下场。

    严老财消停了,包厚道把棺材里的财宝取出后,原本打算把严老财的棺材打翻,让野狗、獾、刺猬、狐狸等叼着尸体分吃了。那三人连连劝阻,说是盗亦有道,拿了人家财宝,不可以这样对待死去的先人,否则日后必定会遭天打雷劈的。富贵荣华包厚道还没享受够,听的有理,也怕闪时走在街上、弄堂让雷给劈喽,想想那浑身冒烟、一身焦臭,少少斟酌还是老老实实的埋好了事。

    这人啊能舍得在姑娘身上花钱的人,决对不是守财奴,舍得往**快意上砸钱的人,就敢往精神层面甩钱。包厚道心里明镜似的,这墓走了空下回能再走,命没了啥都没了。

    包厚道豪气爽落的把盗来的金银,分文不取,要送予这三个光头。

    三个光头说什么也不收。

    包厚道心思一转,决想不到这走地仙的人有这样侠肝义胆的心,在这个世上包家几千亩地也就这一颗谷了。相依为命的兄弟还被那无常鬼搞死了,这三位救命恩人与自已年纪仿佛,他当时就蒙生了结义的念头。这个提议一经说出,三个光头很赞同。

    次日一见晴,相聚在祁县最好的酒楼美美的醉了一场,直奔长治二贤庄。(二贤庄,隋末大英雄单雄忠故里,秦琼卖马地,至今仍有旧址。)

    刚进二贤庄大门,迎空打了个旱地霹雳,震耳欲聋。

    好像单二哥非常不欢迎他们盗墓刨坟的人。

    不管单二哥乐不乐意,反正是来在你这千年忠义堂了。四人跪在单二哥瞪着圆眼的泥塑下,插草盟誓拜了把子。走地仙人拜把子,不排高低大小,谁当大哥地仙祖也会不高兴,只是简单称对方某某爷,心里知道是结成兄弟盟就可以了,做任何事都须一心,财可不要,都不能失了盟誓。

    这三人分别是:杜天舟、松二狗(没大名,从小这样叫大的。)、华千雨。

    杜天舟打小聪明脱颖,十六岁考取了前明秀才,没赶上考举人明朝亡了,变成大清了。

    战乱中功名没有了,家也没有了,不像包厚道这种出身的大富之家战乱中一般没人随便动,考虑到各方压力,还有就是能劝降不屠城,定天下再治那就另当别说了。

    杜天舟迫于生计拜了位高人干起了走地仙,三五年下来,那位高人在一次倒斗中,古墓遇到红毛僵尸袭击,挂了。杜天舟识文断字,记性又实,那位高人的风水秘术深谙于胸,小有大成。遂相约一同长大的松二狗、华千雨,三人干起了这走地仙的无本买卖。

    走地仙的人不积财,有了便花,没了便盗,这种财留不得积不得。

    那夜路过严老财的坟头,实属偶然。

    只能说包厚道命不该绝,前三十年随心事,后三十年努力事,一切由上天安排,看着无意,实则是本流云飞账,照着往下拨拉就对了,打错一个算盘珠,那就不是你的人生。

    与天斗,与地斗。

    却是万万不能与命斗。

    敢叫日月换新天,却不能让苍相换童颜。

    ★|看过本书的朋友们小弟腆着脸求个支持|★|收藏|★|推荐票|★

004章 贞洁墓里的女人

    readx;包厚道正式加入走地仙的伟大序列了。

    小打小闹变成正规军了。

    杜天舟把走地仙必须懂的规矩、忌讳一一做了交待。

    流年不利的人不可行事盗墓;(流年不利,是指谁谁某某一辈子干甚也是倒瞎霉,喝水塞牙,放屁砸脚,拉屎往扯肠子,这类人最好别干盗墓铁定有去无回。)丁忧期不可行事盗墓(服孝);

    本命年不可行事盗墓;身子不全的人不可行事盗墓;(民间传说,身子不全的人死后黑白无常不接拘魂大令,不入地府,终日游魂。据悉,全世界都这么认为,而且这个说法普遍是二千多年前认同的,不得不说,冥冥中的认同是来自上天的启示。冷兵器时代,热血沙场,许多封疆大史在疆场上建功立业多多少少其身有残,盗墓的时候碰到将军茔冢乃是家常便饭。传闻,鬼魂对身子不全的人很青睐,总会想方设法让这种人留在墓里,所以成了一大忌讳。)

    女人经孕期不可行事盗墓,盗墓刨坟的女人很少并不是没有。先人忌日、新婚、年关、清明、七月十五皆不可行事盗墓。忌口六畜肉,牛、羊、马、猪、鸡、狗,此为六畜,六畜与阴寒之地星卯相冲。

    须配桃木挂饰,桃木古称降龙木,道家言桃木八阳合聚,百鬼不侵,邪祟不犯。

    谁立下的规矩早已无从考证。

    这一切的一切都与保命、逃命息息攸关。

    举一个例证:《搜神记》有这样一则故事,说是有个姓暴的父子二人家徒四壁,好吃懒做,不思正业,不求上进,这对父子一天到晚踅摸歪计巧活。天下哪有不干活儿就来钱的便宜。

    除了公认的四行,官、盗、匪、僧道。

    话说这对父子穷的实在过不下去了,有一天,父子二人齐齐想到临村的安财主死后,坟里的棺材埋了不少宝贝,二拍二合,根本不用提交报表九会十八议。天一黑,这父子二人便抄家伙到了安家祖茔,得手后正准备走,只听嘎啦一声,棺材盖迎着墓穴顶撞去,直往下掉土。

    说时迟,那时快。

    安财主的尸体双臂一展,打破棺材跳了起来,满口獠牙,浑身白毛,棺盖落下砸在他头上都没能撼动半分。这父子二人屁滚尿流的逃,安老财张牙舞爪的追上大的张口便咬。

    小的那敢停,连周旋的心思都没,往断气的跑,穷人家不一定出孝子。安财主吸干了大的血继续撵小的,小的实在跑不动了,靠在一颗老桃树上闭上了眼,不料,安财主徘徊良久,不敢上前。

    等到鸡叫走了。

    像这样的故事在民间传的五花八门,各有各的巧,各有各的好,这里就不一一例举了。

    杜天舟极力叮嘱包厚道持斋念佛,干这行损阴德不说,又是世人唾弃的行为。历朝历代那些官盗没有一个会去墓地亲力亲为,三国时曹操一手泡制发丘中郎将,专设摸金校尉,曹操自已肯定不会动手。摸金校尉就没一个能圆满收场的,一来曹公不想人尽皆知,二来这种官衔在军营受人白眼。

    包厚道一念上来,干脆将鼠尾辫铰了,四个秃子。

    吃斋念佛假心善。

    打那以后,包厚道直接以苦行僧的身份自居。

    古代等级分明,像戏子、娼女、皂奴之类下九流,死后不入祖坟,盗墓的人何尝不是。

    跟着杜天舟时间长了,包厚道渐渐同化感染,原本纨绔自我的秉性变得识大体多了。有一件事瞒了下来,就是自已的少爷身份。走地仙人四海四家,没有固定之所,正是合这个“走”字之理。

    如果日后不想干了安顿下来,不是不可以。选择一地当初盗的第一个墓,孤丘上施粮三日,请方圆数十里内的老鼠来大吃几日。以便证明干这活儿是为孝敬地仙祖,神灵才不会怪罪,主要是给人家地仙鼠面子。所以说干哪一行都得有靠山,人世间一个小影射。

    ———————————————————————————————————————————

    一年后,遵化。

    杜天舟发现有座宋代孤坟,格局大,风水好,头枕宫山,足踏玉带,四面环翠,迎风过流。选在这种地方埋先人的都是有权有势的大户,后人非富即贵。

    只是有一点,这风水宝地是一处母金蟾吸水穴,就是说只能葬女人,不能有男人。埋男人,后人注定十八世行乞要饭,当街过会行事传宗接代大业。

    这座墓非常好,却是无碑无铭,不用猜也知道过了几百年了。

    这四人在当地走街窜巷,旁敲侧问。

    一个放羊的老秀才指着云姑山下三排大石墩,说是宋真宗年间宋兵胡人交战时,这里出了一位姓索的大将军,为赵家天下立下赫赫战功。契丹人对索将军恨的牙痒痒,恼羞成怒,在一场对战中索将军寡不敌众被抓了。契丹皇帝当众把他剔骨削肉,用骨头当柴火,蒸了肉,分给恨宋兵的军士。

    索将军死后只得了朝廷的一纸加封,没有实质安抚。索夫人自弱冠起再也没有见过丈夫,等来的只是一纸加封,好马不配二鞍,好女不嫁二夫,索夫人含辛茹苦将索将军的遗子抚养成人。

    索夫人的美貌全省妇孺皆知。

    寡妇门前事非多。

    怀揣贼心的汉子不在少数,索夫人常年身藏利刃,每每遇到轻薄的人拼死捍卫清名,落了个“血西施”的美名。一传十,十传百,传到了宋真宗老儿的耳朵里,赶上了皇权推崇仁孝之风,选榜样的节骨眼儿。索夫人虽然不及圣人光环,当个人人敬仰的楷模实实在在配的上。

    再搬出当年索将军立下大功,宋真宗当即金口钦命她为“一品贵夫人”,索氏子孙破格录用,官居显位,在当地建了三道贞洁牌坊,按天地人之设昭示贞洁贤。

    一品贵夫人百年后,皇帝立她为天下女人凤毛麟角,特意为她选了块风水宝地,把索将军以沉香木修身,配王候待遇下葬。

    索家后人说:“一世清贫,弱冠丧夫,索祖无积骨。沉香代葬,非索祖遗命,唯有善身独穴待索祖之魂归来兮,望圣上明鉴!”就是说,索将军当年血洒疆场,一身血肉骨报效了朝廷,没有留下遗言交待一品贵夫人的身后事。一品贵夫人苦苦等了几十年,用贵重的沉香木代替索将军与她合穴同葬,有点亵渎一品贵夫人,于这样一位人间圣女的清名不符。

    宋朝皇帝一想也是,关帝当年配了个沉香木的身子,是因为人家保存有头颅。索将军什么都没了,下旨命人为一品夫人重新选穴,一来一去折腾了三个月,但一品贵夫人根本没有腐烂的迹象。

    最终选在了这母金蟾吸水地。

    忽必烈铁蹄驰骋南北建立大元王朝,老索家世受皇恩,头上挂着美名,全部自杀殉国了。又经大明王朝演义,除了当地人代代口口传诵,年头长了,很多人已经记不起来了。

    这四人确定这个“一品贵夫人”受大宋王朝特许的王侯待遇,铁定少不了宝贝,决不会草草了事的埋在这么好的风水宝地。这是个肥墓,应该够四人几十年开销的。

    杜天舟唯一担心的是,这一品贵夫人虽贵,却不是个全活人。为什么这样说,天地万物万事,一阴一阳,相互制衡,孤阳不生,独阴不长。男女搭对视为完整天地,缺一者便视为不全活。

    这种人没有轮回的资格。

    凶险是大大的。

    杜天舟怀揣不安,犹豫不定,想放弃了。

    包厚道指着被黑白无常用哭丧棒打过的脸,凭着一已判断说:“杜爷、松爷、华爷,这个墓它只要有主咱们就不怕,无主的坟咱爷们儿是万万动不得的,因为无主的坟都是杀才们为咱走地仙留的殒命吃人坑,我这张被黑白无常打过的脸就是证明。有主的坟没理由不能动,这一品夫人是个极守妇道的人,没有凡人欲念,更不会有守财的念头。我们只盗财,又不损她一品贵夫人清誉,不毁人家风水,恭恭敬敬的把墓请开拜上几拜拿银子,料想那一品贵夫人不会为难咱们。”

    杜天舟、华千雨、松二狗三人一想也对,一品贵夫人无欲无念,不会一般见识。再者说皇权通冥,即便是一品贵夫人不是全活人,皇帝老儿为她竖贞洁牌坊,难保阴司里掌权者不会网开一面,放其转世,能让一位大贤之人的魂魄留在孤坟么?有点多虑了。

    特意选了个易动土的黄道吉日,四人沐浴香薰,置办了崭新的夜行衣,连刨坟的劳作工具都是新出炉的。趁着一抹残阳落山,微风轻吹的时候,来在一品贵夫人的坟头。

    华千雨与杜二狗二人不像包厚道似的仗着酒劲、愤怒劲起土,巧劲得当,干活利索,杜天舟计算好主墓位置,二人便下铲子动了土。

    这一品贵夫人的坟墓不管是从规格来讲,还是结构造型来讲,极为严谨,封土厚,砖料石瓦等等都是上品。若是包厚道一个人干这活,怕是十天半个月都打不到墓室,别说把整座坟刨开了。

    亥时动土,直至次日寅时才打了个宽松松钻下两人的盗洞。

    墓道里一股薰幽幽的浓香,有点不像墓。

    上年头的墓,不管什么砖瓦石、木料、陪葬品都有一股霉土味。这个墓不一般,自从夯土下封砖上浇灌的水银味散尽后,墓地上一大片,就像女人的闺房中散发出的香味,好不醉人。

    杜天舟这些年走南闯北倒过无数斗,像这种守了一辈子寡的女人坟真没有淘过。一般情况,守寡的女人都非常穷,拉儿扯女的很不容易。

    古代人不喜欢破鞋小媳妇,除了特殊爱好,没有三分姿色想改嫁真是比登天还难。所以这种单身寡妇很穷,没油水,除了能盗取女人尸骸结阴亲无利可图。如果这一品贵夫人不是皇家选办的,真没理由来这白白折腾一场。

    此墓布局为“贞”字型。

    墓道。

    迎头一个二米高的牌坊直挺挺的竖着,是用上好的金丝楠木雕刻而成,非常精致,匾额上有四个龙飞凤篆的金字“至贞至贵”,落款是宋真宗。

    传闻是真的,果然是皇家操办。

    这三人在杜天舟的带领下恭恭敬敬的一步一磕头,往主墓去。那个时候的蜡烛是稀缺之物,不像现在普及,通常都点的是油灯,他们这种民盗不可能像官盗似的用蜡烛那样的奢侈品。

    四人捧着两盏油灯慢慢向前走,外面的空气向里流,里面的香味往外散,越来越浓。包厚道自打结发起最好的就是女人这口,飘飘欲仙的香味闻在鼻子里,心里那股兔子踢的味道不知不觉生起来。

    何止是他。

    杜天舟、松二狗、华千雨三个大男人何尝不是这种感觉。

    反而感觉不像是来盗墓的,倒像是来这寻那头牌姑娘开心似的。

    杜天舟毕竟老道,一人派了个“镇心丸”吃,这种药丸采用十三味香料配成,定人心志,而且是地仙鼠最喜欢的食物。含在嘴里不化,压制一切墓穴怪味的上品。

    然而,这座墓真像古诗里描述的那样:尸山白骨满疆场,万死孤城未肯降。寄语路人休掩鼻,活人不及死人香,这一品贵夫人清洁之驱过了几百年都这么香。

    花云楼上的小桃姑娘、小杏姑娘两人加起来怕是没有这么香。

    正行之间,杜天舟借着油灯弱光看见一品贵夫人的棺椁开着,那股浓浓的幽香像是从棺材里飘出的。抬头一看,只见墓顶上倒挂着一个女人,华丽雍容的衣服倒垂了下来,面颊非常消瘦,姿色独特。

    杜天舟楞在了当场。

    ★|看过本书的朋友们小弟腆着脸求个支持|★|收藏|★|推荐票|★

005章 活人没有死人香

    readx;包厚道盯着那具敞开的棺椁,闻着醉人的奇香,连连督促大伙儿快瞧瞧是不是这座墓被别人捷足先登了。棺材开着证明有人来过,只是活儿太他妈不讲究,偷完东西应该为一品贵夫人合上棺椁才对,这样没品的人出去以后,铁定被天上飞来的石头砸死。包厚道不单单是想看殉葬的财宝在不在了,那股奇香闻的实在痒躁难忍,含在嘴里的“镇心丸”似乎不起多大作用,极想目睹一品贵夫人风采。

    乍这么大魅力。

    死后还能这么香,真乃奇哉怪也。

    莫不是真像传闻中的那样“血西施”美艳无双,人间罕有。

    包厚道虽然这么想,却不敢肆无忌惮的流于言表,一切听命于杜天舟这位资深老手行事。

    杜天舟端着油灯仰头看了许久,腿像灌了铅似的一步也不往前走了。此时,包厚道、松二狗、华千雨三人也瞧见墓顶上倒垂的女人了,四人全都眼巴巴的盯着看,看着看着嘴不由自主张的大了,都直接能塞进去一个整窝头。不知道棺材里躺着的一品贵夫人怎么样,也不知道这墓顶上倒垂的女人是纸糊的,还是做的女俑,那妙曼之色人间少有,四人就这么楞楞的看着。

    只到松二狗手里的油灯掉在地上弄出声。

    杜天舟才回过味来。

    似有所悟的追悔。

    这种孤丘女人墓杜天舟没盗过。

    犯了个大错。

    千万条规矩,千理万梳总能漏下一条最重要的。

    说的是什么呢,这种只埋女人的孤坟,不管墓主人生前如何如何的尊贵、苦贫、贞洁、放荡。盗这种女人墓好比是在蚊子肚里刮油脂,雄鹰腿上剌精肉,猛虎背上抽骨髓,极难行事。也不是说难的走地仙人办不了,须是牢牢记住,得把盗洞打成“地梅花”才能进墓。这种“地梅花”是说在打盗洞时打成从顶上俯瞰,像土做的梅花瓣一样的盗洞。梅花主傲、主冷、主艳、主独,以便证明这些走地仙人是来发财,不是来亵渎侮辱墓主人的尸骸。

    这回,老革命遇上新问题了。

    杜天舟偏偏把这一着重要的规矩给漏下了,按平常王侯墓似的打了个“铜钱圆”便下来了。

    这个错犯的不小。

    毁鬼清名。

    一品贵夫人矜持了一生,不拼鬼命才怪。

    杜天舟盼着上面倒垂的女人,最好不要是墓主一品贵夫人。

    这话何解。

    一品贵夫人弱冠丧夫,一世受寡可比倒悬之苦,在墓里倒悬个女人俑也在情理之中。

    来也来了,干也干了,现在即便是恭恭敬敬的退出,一品贵夫人的魂魄也会认为你们来此有亵渎之意。包厚道的心早乱了,暗暗往肚子里咽着哈喇,色肠在奇香下早已翻滚着开了锅。要不是杜天舟对他一年来的正确开导,他一个人来到这个墓,肯定想把上面倒垂的女子亲上几大口,就是死在这也值。男人就这点没出息,碰上美女不管什么节骨眼儿啥事都敢他娘的放下。

    要么说冲冠一怒为红颜,爱美人不爱江山,这类人与包厚道一个毬样。

    杜天舟最盼望的是一品贵夫人的魂魄投胎转世,那么这个误会便可以得到开解。

    我忘了,你不知,天知地知能有何耐。

    事与愿违。

    杜天舟率先走到棺材跟,瞥眼瞧见棺材中横七竖八,摆的全是金银字画。

    从冥器造型来看出自皇室。

    应该是赏的。

    借着油灯点了柱香,双手合十握着磕了几个大头,插上香。

    那知,刚插在地上的香,齐齐从腰斩断。

    斩香,是魂魄愤怒的表现,这摆明了一品贵夫人不接受他们的敬。杜天舟的心开始犯毛了,要问走地仙的人怕不怕死,当然怕。干这活儿本来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怕有什么用,险中富贵总好过天天黄地寻吃食,两者权衡,孰轻孰重是个人就明白。扯了这么多,就是说他们不怕死,可为啥犯毛呢?原因在于这一品贵夫人是女人,生前怀揣利刃,“血西施”的美名不是一朝一夕打下的,不知多少色馋她的汉子在这双纤手上断了命根,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活着的时候都这么烈,何况是死了以后呢。

    几百年过去了,她一个孤女魂魄能琢磨出多少保持名节的手段来。

    头上毛孔里的发根都想硬了。

    包厚道更糊涂。

    干脆连拜都不拜了直接趴在棺材上瞧,立时便呆了。

    里面没人。

    倒垂在墓穴顶上的就是一品贵夫人了。

    包厚道发怔的时候,墓顶上倒垂的一品贵夫人没了。

    杜天舟陷入回忆中,这是他自出道以来第二次碰怪事了。

    第一次是他随授业恩师胡大拿在古墓里碰到红毛僵尸,胡大拿是个成名已久的走地仙好手,身手相当了得。当时师徒二人进入古墓打开棺材,只见棺里没什么油水,尸体上摆着七个铸满符文的银锭,按七星排列。尸体没有腐烂,捆的非常结实,单是那嘴上就用黄麻绳系了两圈,指头粗的棺材钉连麻绳头深深钉在棺材底。还没来得及动棺材里的银锭,只见尸体脸上开始长红毛,像半夜里豆芽长须一样,嗖嗖嗖的往外冒,一根根直挺挺竖着。杜天舟当时正在发楞,只听师父急声叫嚷:“小舟,快跑,快跑!”杜天舟迈腿的功夫,啪啦一声响,捆的像笋一样的红毛僵尸猛的挣脱身上的捆绳,跳了起来。

    力量之大实属平生罕见,即便是初唐的李元霸也不一定能轻易的挣断嘴上麻绳。

    胡大拿更是反应快。

    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单手薅出一根棺材钉迎着红毛僵尸当头拍下。

    后面的事不知道了,油灯也打翻了。

    就记得胡大拿黑暗中叫了句:“小舟,再不跑咱俩都得挂喽,别管我,快跑,快……!”

    这回。

    一品贵夫人更奇更怪。

    杜天舟下意识咬破舌尖,一口血连同“镇心丸”咽在肚子里,大声说:“快,快撤,大伙儿快撤,我们着了道,这的东西不能碰!”

    话音刚落,只见包厚道早已被一品贵夫人的长衫裹了起来。

    包厚道像在酣睡中做着春梦似的,脸上挂着笑,即享受,也迎合。杜天舟门清,包厚道必定是心生亵渎之念,被一品贵夫人趁虚而入拿了短。按理说这一品贵夫人该直接要他的命才对,还能让他在这享受温柔不成,于理不合。四人是在二贤庄单二哥的千年“忠义堂”拜了把子的,杜天舟说什么也不忍让包厚道一个人留在这,千般计量如何救他。陡然之间,只见那一品贵夫人鬼笑连连,媚着眼说:“怎么,来了还想走,统统留下陪老娘吧!”

    杜天舟那有心思与她费话,边想救人计,边找退路,这一环顾楞了。

    出口没了。

    四周全变成了墓壁。

    原本“贞”字型的墓变成了方盒子。

    鎏光金闪,墓壁上一片浮腾飘过,全画成了祼着的仕女图。

    华千雨与松二狗的眼开始迷了起来。

    杜天舟的脑袋开始晕晕侃侃,残存的意念始终号不准这一品贵夫人要干么。

    只听一品贵夫人尖声怪叫的说:“七百年了,七百年了!民妇我每日怀揣利刃苦苦守候,有谁能体会?冥司中狠心的索郎不见我,却让黑白无常传话,说我不守妇道。桀桀!桀桀!是我郝三娘不守妇道吗?是我郝三娘不守妇道吗?能怪我吗?皇帝老儿的钦命虚名我郝三娘不稀罕,这贞洁之驱被皇帝老儿踏了花,怨不得我郝三娘。皇帝老儿召我入宫,看上我郝三娘而立之年的卿卿美貌,动了馋心。我郝三娘一个妇道人家能抵抗的了吗?几十个不男不女的太监把我困起来,姓赵的龙床上辱没了我,却册封一个什么一品贵夫人贞贤淑。我郝三娘一死了之,可这天下还是皇帝老儿的,我心念你索郎遗子,委曲求全,为什么狠心不要我。好!一不做二不休,我做个荡妇给你瞧瞧,这四个小子虽然刨坟下作,老娘从此淫尽天下人,桀桀,桀桀!”

    杜天舟明白了。

    天下没有便宜册封。

    不过,这皇帝老儿离谱的过份,你说你后宫佳丽三千招惹民间女子干么?

    天下怨,坐天下的人造。

    人鬼都一样,冤由心生,鬼由冤生。

    人世开道,如果公心无限大于私心,九天的玉帝说不定根本不用设地府。

    眼下之况,能逃出去的希望不大。杜天舟知道,凭一个人的能力逃出去根本不可能,只有四人同心合力才会有希望。这一品贵夫人已在墓室里打了墙,不会拿利刃来夺命,只是想释放压抑的放纵。人鬼殊途,那样的事万万做不得,比要命还狠。抽干男人精元比身子不全活的人还惨,孤魂野鬼对这种人见一回打一回。这类人鬼做孽而亡的人,菩萨见了都要闭着眼往身上撒泡尿。

    包厚道开始宽衣解带。

    别说。

    这一品贵夫人虽然年龄不祥,过了七百年,身子依然光滑似水。

    不像人,不像鬼。

    松二狗与华千雨二人没有包厚道那么下作,稍稍镇定。

    因为他们知道这是鬼。

    包厚道就什么都顾不上了,早已感觉自已置身于小桃姑娘的鸳鸯衾被里了。忍了一年的感觉又升了起来,尽管还没办实事,他的心早已浮在云端了。杜天舟抽出腰里藏的利刃,手心破中指的划过,鲜血直流,手三阳经主气至阳至威,对于一般的鬼魂极具震慑。他顾不得上疼,挥起那只血手,迎着一品贵夫人的脑门便拍了下去。直洒的鲜血四溅,却没有拍到一品贵夫人的鬼身。

    书中代言,这一品贵夫人积怨成魔,早已不是凡鬼,一心思淫报复,若是给她吸尽九九八十一个男子精元,即便是那冥界的钟馗大师也奈何不得她。这一品贵夫人为何躲,主则是不想伤到杜天舟,想到他完完整整的精元,并不是斗不过他,不要说这四个人,就是再来四十人成名的走地仙好手,也决不是她的对手。这一品贵夫人是个精明鬼,不强来,心甘情愿献上的精元才是上品,强来的宁缺勿要。

    杜天舟依旧挥着血手追一品贵夫人。

    墓室里的香味越来越浓。

    松二狗与华千雨二人早已没有反抗能力,都与包厚道一个逑样了。

    杜天舟失血过多,开始出现幻觉。

    陡然之间,只听一声鬼霹雳:“放肆!郝三娘尔执迷不悟竟敢枉自害人,不怕诛尔于六道之外吗?”

006章 活埋

    readx;就在四人将要“心甘情愿”的献上男子真元的时候。

    一声好似惊雷的鬼霹雳。

    给叫了停。

    整座墓室、人、鬼,被震的平地三颤,声音歇后,显现出个身穿画着飞蟒冲天的红袍枭莽魁汉。腰系镇鬼玉带拉风带旋,腆着个圆鼓鼓的吃鬼肚,身高一米九,脸色赤中带墨,一道剑刺眉,两眼放精光,胡髯横长,手握悬天屠鬼剑,霸气外露,威风凛凛在站在墓室里。只见他袖氅一抖一甩,掉出二只鬼来。不知道来人本事多大,反正一品贵夫人不再关注包厚道等,花容惊变,鬼脸越来越凝重。

    你们可知道来的是谁?

    钟馗大师!

    抖出来的两只鬼是谁?

    一个是索将军,一个是包实在。

    原来,一年前地府有关部门镇对抓错冤魂一案,大搞调研排查。

    一年过去了。

    没察出个像样的结果。

    阎王爷的手下都是干吃饷不办事,加上鬼鬼心猜是崔珏大掌薄背里所为,每个衙门的鬼差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明面上呼声震天、喊口号、一查到底,实则上闹着玩,走个过家家就算了。一不下基层走访倾听冤鬼声,二不质问崔珏大掌薄始末由来,三不查问这冤鬼是乍个就拘错了,稀里糊涂的一年就过来了。谁也不拉谁下水,谁也不借谁上位。该着这十八个被抓错的冤魂吃屁,差点全部下喽油锅。

    不管你如何冤枉,有理五八,没理四十,它日统一发往棚户区转世投胎。

    不知怎么地,这个风儿传到钟馗大师耳朵里了。

    别的鬼差鬼卒不敢顶风行的事。

    这位爷敢说敢干。

    明眼鬼一瞧就知道,这万万数亿魂魄都他娘的从哪来的?黑白无常头七用大链子锁来的。

    根本不用大费周章查。

    钟馗是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有着高尚的情操,一生都奉献在了抓鬼大计上,是个正气浩然具有独特尿性的鬼魁。说一不二,冥司中只要理字尚在,他是谁也不尿逑。管你甚崔珏大掌薄当后台,还是阎王爷背里指使,贼喊捉贼,丁是丁,卯是卯。一柄鬼见愁的悬天屠鬼剑磨的见皮就绽血,好不锋利,横在黑白无常二鬼的脖颈上。只是大喝了一声鬼霹雳,根本不用细问盘查,黑白无常打着尿颤招了个原原本本。

    古人道:人怕官,官怕大,鬼怕狠。

    钟馗大师一生杀鬼袪魔数不胜数,就连酆都大帝都得对他讲几分情面。

    杀黑白无常就跟玩似的。

    黑白无常面对这尊真神哪敢隐瞒,一五一十说出了个子丑寅卯。

    原本,阎王爷打算时间一长,举着拳头游行的鬼众没了心劲,不了了之。

    这是韩擒虎自掌管冥司以来一贯采用的政策。

    百试不爽。

    横地里冒出来这个极具尿性、生冷不忌的钟馗大师要管上一管,谁敢阻拦?

    哪就是连鬼都不想做了。

    这件事“查明”真相后,崔珏大掌薄如获重释,背着的迷雾晴开见云。阎王爷假迷三道的赞扬:“地府无钟馗不行,谁敢横刀立马,唯吾钟馗大师,谁人黄泉称雄,唯有钟馗英名!”特命请旨酆都大帝、地藏王菩萨,敕令钟馗大师把错抓的十八个冤魂一一安抚,了却他们心中记挂,不管什么非份要求一概准许。网开一面,免了他们地府中刀山火海的苦楚,饮过孟婆汤二年后逐一派往各地投生富贵人家。

    包实在被派往扬州投生。

    生前虽不是个什么善人好鸟。

    特赦后在地府也没找到包家老祖及所有族人。

    无妻无儿无挂念。

    当他随着钟馗大师走上奈何桥,正饮那一海碗孟婆汤时,环眼望着忘川河的美景。

    再看着姿色娇滴滴的孟婆。

    猛的想起来了。

    从小与他一块长大调皮捣蛋的哥哥包厚道,那一夜黑白无常锁了他的魂魄交差,并没有锁包厚道。哥哥可能尚在人世,如果投往扬州重为人子,再也见不到混蛋的哥哥包厚道了。想到这里,把盛满孟婆汤的海碗一放,当即跪倒在钟馗大师面前声声泣说要与包厚道见上一面。酆都大帝颁旨说,何事凡求无不允之,钟馗大师的执行力那是有口皆碑的,绝对不糊弄。

    当即着鬼算子推演包厚道在什么地方。

    算出包厚道在遵化一品贵夫人的墓穴偷盗,碰上了危险。

    钟馗大师骂了句:“你这哥哥也太他娘的没品了,净干这绝户事。咦,不对,你们兄弟俩扯的够深,剪不断,理还乱!”当即把已经在地府当了七品鬼差的索将军带上,赶到了一品贵夫的孤墓。

    这不,才有了开场的那一声喝断魂的鬼霹雳。

    要么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生来一奶同胞注定的一世兄弟。什么叫兄弟,你不想我,我想你,处好处不好离不开,这叫兄弟。

    还有人持意见说孟婆是个满面苍额的老太太。

    小弟纠正大家伙儿。

    孟婆是个七世被人弃情的美人。

    容相那是没的说。

    再说这一品贵夫人,如果让她吸干了九九八十一个男子的真元,钟馗大师是奈何不了她的。什么叫真元,人体内有一股气随热血贯穿全身,名叫宗气,也叫真气,以营气卫血称之,这便人吞吐于脏腑之间赖以生存的精元。这一品贵夫人足足等了七百多年,日日夜夜倒悬在墓室顶上,被皇帝老儿钦笔书写贞洁牌坊压着出不了墓。盗墓的人也不一股脑的多来些,七百多年才等来四个不要命的走地仙。

    还没吃到嘴。

    让钟馗大师搅了局。

    咱们站在理上替人家说句不公平吧。

    自古道:捉贼拿赃,捉奸拿双。

    这一品贵夫人仗着没有成事的三分理,飘忽上前,扯着索将军便出气似的扭打起来了,一腔鬼不爽统统撒在了这个挨千刀的索将军负身汉身上了。钟馗大师见她没有伤到凡人,人家两口子打架不便多管,耐着性子由着她们俩打的出了气也就是了。再说这包厚道、杜天舟、松二狗、华千雨四人被鬼霹雳惊的醒过神来。只听说过钟馗威名,却没见过钟馗大师长啥样,只知道多了三只鬼。

    一对四都不上秤。

    更别说四对四了,明摆着棉花网搂沙,有多少撒多少。

    各自抄好了趁手家伙什。

    准备开战。

    包厚道被鬼打已经见怪不怪了。

    上两回吃屁,是因为没经验没防备,这回把怎么动手、怎么取胜,想好了才往上凑。

    专门挑了个长的颓废的软柿子鬼。

    越瞧越眼熟。

    一时楞在了当场。

    包实在的魂魄自从被黑白无常锁了去,地府中一年冤枉日子过下来,早折磨的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自家兄弟再怎么归置还是能认出。

    包厚道猛的擦了擦了眼,认出了眼前的鬼是包实在,家伙什一丢。不管什么人鬼殊途,冲上去紧紧搂着包实在冰冷的身子,问东问西。包实在感动的鼻涕声声,兄弟毕竟是兄弟,没有辜负他白白念想,两人相拥着泣不成声。一时间把杜天舟、华千雨、松二狗三人瞧的都楞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包实在收住哭声,避天钟馗大师,悄悄对包厚道说:“哥,我自从被黑白无常拿了魂魄交差,苦就不提了,好在钟馗大师为弟弟作主,水落石出。我二年后要投生到扬州为人子,来世享受富贵。哥,这是咱们俩最后一面相见了。”

    包厚道连连“嗯嗯”却不知该说什么好,好在听弟弟说要投在富贵人家,心里倒是安慰的很。

    又听包实在贴着他耳朵说:“哥,钟馗大师说了,咱们俩以后有缘无份!”

    包厚道连连追问啥叫有缘无份?

    包实在一脸无奈的说:“天机不可泄露,我不敢说,要是说了,怕被取消资格!”

    包厚道不再追问。

    只是想着兄弟有个好结果,不失为一件快事。

    峰回路转,包厚道反而开始追悔的想:“那天夜里假扮黑白无常,该把我的魂也拘走,我也能重新享受个富贵了,唉,算了,不提了!”

    命里注定。

    由不得你,由不得他。

    明白话也只有明白后才会这么想,当初可不是。

    包厚道又把自已结义的三个走地仙好兄弟,一一作了引见,这五个兄弟也算半个“自家人”聊的非常惬意。杜天舟则是边谈边暗暗纳奇,怎也料不到会有这等奇事,如果不是这位“恩深义重”的包实在,这四人铁定是撂在这里,精尽而亡。想想险些日后让孤魂野鬼见一回打一回,鬼尿鬼屎天天往头上淋,打心底的感动。对包厚道更加赞赏有加,这个兄弟交识的不错,当初没白救。

    再说这一品贵夫人。

    与索将军打了个天昏地暗。

    是人是鬼。

    两口子没有解不开的结,床头打架床头和。

    种种恩怨是非。

    刨根问底也就哪点破事。

    最终钟馗大师打了个圆场说:“郝三娘,索鹏飞,七百年了,世上没有解不开的结。男女之恩怨情仇本不归我管,撞上了我就说两句。郝三娘如果想投胎转世,我为你安排,我钟馗说过的话,许下的诺,肯定能办的到,地府里各个衙门的冥官鬼差对我都会卖几分薄面。如果郝三娘不愿投胎,想在地府跟着索差,看在过了七百年的份上,往日恩怨一笔勾消了吧,如何?”

    郝三娘大是同意跟随索差,只是有个小要求,就是把那位姓赵的皇帝让她在油锅里炸一回。

    那料,钟馗当即朝他索氏夫妻瞪圆了眼。

    严声斥令不可提及皇帝事。

    至于什么原因,更是无从告知。

    什么条件都成就是这条不行,否则连刚才说过的话都收回。

    索夫人还算识体。

    舍不得与索郎“破镜重圆”只好妥协。

    恩怨明了,钟馗说天快要亮了得走。一品贵夫人对包厚道四个走地仙道了个万,弱弱的说:“叔叔们,若非钟馗大师赶来小娘子差些铸成大错,好在悬崖勒马。无以厚报,这财宝留着也没用,你们自行带去就是了,不要记恨小娘子,免得影响了我家索郎在地府的前程,就此别过,有缘再见!”话刚说完,钟馗大师与他们已经没了影子。包厚道喃喃自语的说:“什么有缘再见,老子可没那再见你的心思!”

    别说,一品贵夫人棺材里的宝贝真不少。

    这一回赚的盆满钵满。

    刚来在洞口。

    那料,洞口上直往下扬土,好像有人在一捧一捧的往盗洞撂土,又好像路过马儿一蹄一蹄向下豁。这感情是要把他们四人活埋了,只迷的睁不开眼,连连吃了好几口,想骂娘都张不开嘴。华千雨仗着身手好,撕下衣衫蒙在脸上,左右托着洞壁迎着往下扬的土,嗖嗖嗖往上串,要看看是那个缺了大德的人要把他们给活活埋喽。那怕把他们拿去官府治罪,总把人活活埋了吧。

    只见上面盘着双膝坐着一个喇嘛,双手往下扬土。

007章 揍这个大喇嘛

    readx;华千雨平素里打盗洞窜上跳下,身手敏捷,三五个眨眼的功夫便窜了上来。被上面落下的土豁的像三孙子似的,愤怒盛开到了极点,呸的骂了句娶不到媳妇死祖宗的狠话,擦了把眼。只见一个身穿黄红宽袍的西藏大喇嘛盘膝坐在盗洞口,闭着眼,身子挺的笔直,捧一把土,念上一句听不懂的经文往下撒。对杜天舟从下面窜上来,毫不在意,好像根本不知道上来个人似的,模样实在是欠揍。

    四人在墓里,差点被搞的日日夜夜被野鬼、菩萨闭羞屙尿唾弃。

    这还不算。

    又差点被大喇嘛孙子给活埋喽。

    杜天舟的火气蹭的冲脑门就来了,五百罗汉齐上阵都按不住,扯着大喇嘛领口扇了俩大耳括。

    这大喇嘛楞了。

    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赶夜路的时候瞧见个被掏开的墓。

    佛人心念好生之德,死去的人该静眠于尘才对,岂可扰人清静,当即起了善心,要回填超度。

    这大喇嘛有个毛病,一念经便会进入空我状态。

    风打不动,雷劈不移。

    万万没料到,盗洞里窜上个灰头土脸的人来,还没整明白个之所以然就被扇了巴掌。这大喇嘛以为恶鬼出了洞,急转直下,连忙念梵文咒语,脸上又挨了两记火辣辣的耳光,这才懒洋洋的睁开眼,操着一口极浓的藏音,叽哩咕噜问为何无礼。藏话长,即押韵,又扯调,华千雨听不懂,翻着眼骂:“孙子,你想把老子活埋了是吧,好,老子先把你活埋喽。”说话间向大喇嘛抓去,打算把他倒栽葱兜进盗洞。

    哪知道。

    这大喇嘛虽然是个吃斋念经的僧人。

    一身金钢不动、修禅打座、念经诵佛的功夫练的出神入化。

    华千雨蹩的脸都红了,直往外嘣屁。

    这大喇嘛楞是纹丝不动,丁点丢丢都撼不动。

    华千雨碰上这么个敦实的佛门三孙子,说什么也不肯白吃这种活埋人的干屁。

    抡起拳头便向大喇嘛头上雨点似的砸去。

    这大喇嘛见这个从盗洞里钻出来的人很不讲理,啥事不能好说好商量,干么一上来就动手打人,千万般忍让,终于莲花心起了三味佛怒,一来二去扯着衣服打在了一起。华千雨哪里是他的对手,几个回合便被撂倒了。这大喇嘛倒也干脆,把华千雨像莲花座一样压在身下,连连口念万事万物平等,佛本无争强好胜之念,只因你一再犯我,贫僧一忍再让,忍无可忍只好将你压在金身佛下加以感化。

    松二狗出了盗洞。

    一瞧华千雨被人压在屁股下,不废话,直接参战。

    又是一场好打。

    这大喇嘛的功夫甚是了得,与二人斗了个旗鼓相当,难分难解。

    包厚道顾及杜天舟受伤的手,小心翼翼把他拉出盗洞,脱下干净衣服包扎好,冲了上去。

    不是有那么句话:双拳难敌四手,猛虎难胜群狼。

    三个走地仙光头打一个佛门秃驴,即便他再生猛,一番苦战下终究拿下来了。

    三人取得打大喇嘛的伟大胜利后,先把大喇嘛坐在屁股底下,压实,压牢。商议如何处置这个佛门三孙子,松二狗大口喘着气,一字一顿的说:“这孙子他妈的想把咱们兄弟活活埋在下面,我说,干脆,咱们把这孙子活埋了,乍样?”华千雨赞同,包厚道无条件答应。杜天舟不答应,掰着道理说:“一品贵夫的坟绝对不能埋男人,尤其是佛门弟子。”

    第一,女子孤坟墓埋男子,明摆着给地府里的索差戴绿帽,得罪鬼差不是什么好事。

    第二,佛门弟子向来讲究肉身坐缸圆寂,金身火化,埋到女人的坟里很容易造魔性。

    说的是什么呢。

    佛堂庙宇多建于深山老林。

    释迦牟尼建立佛门,所传的法门至阳至刚。

    天地万物讲究的是个阴阳平衡。

    佛门里能压的住孤阳纯火的人,与世无争,都是些修为极高的人。

    当年,佛主所传的功门法道,是让人平心静气,物我两抛。所著之佛经也是让后世习法之人,了无杂念,菩提心静。有些僧人在修行之时为了放下大千世界,红尘纷扰,隐遁山林,不见世事。但是这内中少不了些不安分的人,阳盛阴衰,极难控制,如果不能自我调节后果十分可怕,耐不住孤阳纯火,采阴补阳。料想读者也会明白,为何历来那些典籍、香艳小说、野史、杂文都讲到和尚,并非空穴来风。

    包厚道臭主意多,这个不行立马能换出花样来。

    把大喇嘛扒光了吊在树上。

    爱死死,爱活活。

    有人救他算他命大,没人救他算他倒霉。

    老天爷说了算。

    这个馊主意得到一致赞同,四人七手八脚把大喇嘛扒光了吊在了树上,将盗洞回填好。

    有人说盗墓的人非常缺德,偷东西根本不管填。

    卧云浪子告诉大伙:行有行规,即便一品贵夫人不交待,他们也得填上。举个例子:过去的木匠给人修房做门窗,干完活儿都要留下些剩木料、木屑,让主家打扫,这叫日后还有活儿干。要是到死了人的户主家做寿材,丁点木屑都不能剩,必须收拾的干干净净,否则就是咒人家还死。纸扎店里做工的,不管是师父还是徒弟,做纸人、花圈的时候,第一条就规定不能留废纸、废麻杆,否则半夜你会看见地上纸会动。为死人敛伤规矩更多,讲究更大。

    这大喇嘛吊在树上不念经了,撕着喉咙破口大骂。

    骂什么?

    这四人听不懂,反正瞧着吊的爽,由着他就是了。

    包厚道瞥眼瞧这大喇嘛的身板与自已挺相称,干脆脱下衣服,换上了那身干净的黄红僧袍。

    往常以出家人身份自居。

    这回有行头了。

    包厚道把原来的衣服一火付炬,随口哼起了《小夜思》、《三念郎》,扛着胜利的果实,迈着沉甸甸的脚步往山下去。如果这四人按当时平头百姓的活法,这些宝贝足够几辈子吃喝拉撒不愁,要是像包厚道往日那样的花法,三五年的开销也是足足够的。杜天舟的意思是,先安顿下来,暂时不要干这丧天害理的事了,日后日子紧巴了再寻思也可以。

    包厚道吃惯了盗墓的甜头。

    哪里肯就此作罢。

    他不单单热衷于盗墓的伟大事业。

    而且还打算利用盗墓刨坟的事来报复顺治爷、摄政王多尔衮、孙之獬、赵真人、江老财。他知道,明着干跟谁斗也不是料,明里斗不过,那就来阴的,把你们家祖坟一个个全刨了。

    太原城买了个三进三出的宅子。

    数月后。

    包厚道把当年太原包家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早算计好了,是想让杜天舟三人帮着他把“大仇”给报了。

    患难夫妻,沙场兄弟。

    四人干的就是这活儿,不多思量就同意了。

    本来也没有金盘洗手,更没有请方圆几里的地仙鼠来为他们洗脱罪名。

    杜天舟想了很久很久,端着一壶茶,对包厚道说:“包爷,你们家的事就是我们兄弟的事,咱兄弟们没有回天的圣术,干刨坟报复的活儿绰绰有余。不过,你这个仇不太好报,你看,顺治爷高高在上,摄政王多尔衮权倾天下,他们是一个祖宗,都埋在了关外的苦寒之地。咱们想刨有点不大可能。孙之獬这个狗官是鲁人,圣贤乡里出了这么个狗杂种,真是羞煞圣人脸面。去年,淄川城破时孙之獬这个狗贼已经被杀,抛尸荒野,祖坟早就被刨了。我有个想法,顺治爷疼爱董鄂妃天下闻名,董鄂妃是内阁大臣鄂硕之女,把她们家祖坟刨了也不可能。咱们走地仙的祖师爷传过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走地仙的人不能怀着心思去盗墓,你这个念必须得圆。这样,看在咱们生死相依的份上,我给你出条毒计,也不管将来能不能有善终了,帮你帮到底!”

    包厚道不管毒不毒,能报仇就就是好计。

    杜天舟说:“董鄂妃出世时,按着规矩女人的紫河车是要丢掉的。”

    男子出生要把紫河车扔在自家房顶上。

    紫河车:胎盘。

    寻到当年董鄂妃出生时扔下的紫河车,将它泡在黄龙汤里。

    黄龙汤:屎。

    不过,过了这么多少年,这东西应该化成沫面满天飞了。

    松二狗、华千雨二人有点不大乐意,到关外刨大清的祖坟,这辈子就可以收手不干了。

    众所周知,满人进关时从中原搜刮到无数宝贝,都埋在了关外的龙脉里。放着富贵不干,千里迢迢的跑到宽甸城顶山找什么董鄂妃的紫河车,还他娘的是个没影的事,这不是扯呢。杜天舟抛开包厚道,偷偷对二人说:“杜爷、华爷,你们心里怎么想的,我明白。咱们都是一个坑里生死患难爬出来的兄弟,我们不帮他,谁帮他?我知道,这事任谁听了都知道办不成。这样,咱们陪他去一遭,成不成的咱不管,把他的心事了了也就是了,你们说是这么个理不是!”二人一赌气说:“就当游山玩水!”

    皇陵可不是他四人能干了的活儿。

    杜天舟也想去关外采采风,瞄一瞄有啥富人墓顺道倒了。

    陕西、洛阳、金陵之地早已十穴九空。

    各人打着算盘上了路。

    宽甸城顶山是后金发源地之一,当年努.尔.哈赤以祖上留下的十二副盔甲起事。又经皇太极这个雄才大略的接班人,雄傲天下打下了关内外的威名,正逢崇祯皇帝当政的大明江山摇摇欲坠,数十万铁骑所向披靡,征南荡北,内络吴三桂、尚可喜、耿精忠、洪承畴这些汉人降臣助威,打败李自成,逼死崇祯皇帝,拿下了花花江山,花起花落得在顺治爷手里。

    宽甸城顶山风貌依旧。

    正白旗的鄂硕早已官居显位,迁到了北平。

    一路沿山走水。

    想要按杜天舟所说的,把当年董鄂妃的胎盘找到,这比在大海里捞根针都困难。除包厚道一个人心劲高的不行不行,这三人是一路走一路游,看看当地的花,访访当地的情。这件事不能明面上打听董鄂妃的胎盘扔在哪了,更不可能上到人家府上趴在房顶看有没有。在当年的府邸周围踅摸了好久,只要类似胎盘的东西都一并收集起来了,如此过了三个月,单是风干的胎盘都不知收集了多少。

    这天夜里,月儿满挂。

    包厚道喝了三两东北的“闷倒驴”,哼着小曲四处溜达。

    一辆蓬车从董府驶出,直奔东南方。

    包厚道不知抽什么筋,稀里糊涂跟在马车后,一口气跟出了城外。

    直到腿软了,倒在茅草丛里。

    只见那车停下后,有两人抬着个用缎子裹的非常严实的东西,甩了两甩扔进一个坑里,赶上车往回走了。包厚道酒量属于上佳,只是没料到这“闷倒驴”这么劲大,腿软心明,不敢弄出声来。一直等到那二人驱车走的远了后,这才一步一颠来在刚才扔东西的地方。月亮又圆,看的非常清楚。缎子里躺着个死去的美人,头发还有湿气,很明显临死前出过猛汗。包厚道寻思:“难道这女子是在水里淹死的?”

    包厚道初出道便与黑白无常干过架。

    一具女尸有啥怕的?

    包厚道只见那女尸怀抱里,用一方红巾包着个东西,滴着殷红。

    这一打开。

    露出一团血脂黏稠像猪肝一样的东西。

008章 小师父夜训老徒弟

    readx;功夫不负有心人。

    话说包厚道瞧见一团血脂黏稠的东西,先是一楞。

    不管包厚道头上有没有留毛长草,见识长短有几多暂且搁下,毕竟是从大户人家走出来的。

    包厚道当少爷那阵儿,虽然没干过几件上得桌面的露脸事,可兄弟二人在蓄发之前,包家老祖曾经请过铁脸私塾先生。那私塾先生抖着墨脸,拿着花椒木的戒尺,逼着包厚道兄弟二人含眼泪凑和着读过几十本圣贤书。古来有言:学得四书五经满腹,出不得名臣将相,拐入杏林就为医。各家学术流派道理相通,所谓举一反三,触类旁通,正是这个道理。

    包厚道虽不像杜天舟考取功名似的捧着书,如饥似渴,刻苦非常。

    像《本草纲目》、《神农本草经》、《汤头》、《药性》、《脉决》、《针灸》这类书也曾染目。

    借着圆月一举认出来了,这是新生婴儿的胎盘。

    紫河车能入药。

    不过用的人少之又少。

    如此判断,就是说这鬓发带水的女子刚刚生产过,可能因为难产导至死亡。

    身份不高,所以才被偷偷扔到了这。

    有些道理包厚道还是懂的,如果说这女子身份极高,不管什么原因早年英逝,高堂又在。应该把她的尸身离祖茔不远丘起来,等家主百年以后迁棺合葬。如此草率的抛在这里,可以断定这个坑是董府专门扔糟糠之处,男权社会胎盘处置极其讲究,不能乱扔乱抛,有的埋在房顶瓦下,有的埋进祖坟的封土,只有女人的才会扔。

    如此一想,包厚道断定这女子生了个格格。

    因为身份低下,临盆时一口气背的死了过去,所以被扔到了这。

    包厚道不大关心死去的女子是谁,才不管那一方红巾包着的胎盘是那位格格的,都与他没多大干系。主则判断这个地方与董府有着莫大的关系,这女子身下全是黑黝黝像油一样的干土,还有几颗小头骨、腿骨、肋骨,不知道经年累月扔了多少。这个发现包厚道好不兴奋,一高兴毛病在酒劲下又犯了,忍不住痒,想看看这小娘子长的水不水,正端详的起劲。

    突然之间,那女子一把抓住了他。

    包厚道根本不用遐想怎么回事,照脸便是一脚,当即挣脱开。

    那女子不像严老财恶魄还魂似的劲大。

    这一脚别说她。

    谁也吃不消。

    那女子喉咙里闷声哼了一句,软软的倒了下去,重新死的透透。

    包厚道眼睛瞪的老圆,指着她骂:“娘的,老子只不过是想瞧瞧你长啥鸟样,用不着拉着不放吧?老子还没走到好尸体这个口呢,娘的,你去死吧!”骂骂咧咧中又在脸补了两脚,踹舒服了,哼着说:“等着,包爷我明儿满满拉一车黄龙汤就来了,等着吧你!”

    话说这女子是董府白管家的三姨太,窑姐出身,没啥本事,就是**术玩的相当转。白管家没少在她身上费炭,不出一个月就怀上了,今儿分娩。

    窑子里的女人天生娇情,生儿育女本是女人天经地义的事,一见疼这女子登时就晕了。产婆不知道赶紧请郎中来,想用凉水把她浇醒,这一通冷水照头淋下,人没救过来,直接没气了。

    一路颠簸,那口气又慢慢提回来了。

    让包厚道这一脚踹了个彻底。

    城门早关了。

    包厚道又怕吃酒误事,害怕回到住的地方,一睁眼忘了昨夜干了什么事。这里又不是太原城,九街九巷八十一胡同闭着眼都能摸遍。索性睡在了这个抛尸地,把那女子身上裹的绸缎扯下来,远远的就地一铺,不敢靠的太近,免得这娘们看上包爷缠着不放。报仇大计初步实现,倒也美的乐开怀,忍不住哼起了《纱窗听雨》,唱累了一犯晕睡着了。

    昼短夜长。

    如今的包厚道越来越胆大了。

    酒意不经微风细吹。

    喝了酒的人最最忌讳露宿荒郊野外,容易中阴。

    阴中的急了,直接能要命。

    月亮在天上没移动多远,包厚道酒劲一过,浑身冰冷彻骨。缎子面紧紧裹着也不济多大事,一口一个阿弥陀佛的就暖和,阿弥陀佛就不冷。只见远远走来两个人,一前一后,一老一少,脚步仓促,少年走在前面,老者走在后面。包厚道也不知现在是啥时辰,这二人肯定没有落脚处,打算把二人叫过来闲侃打牙,又想:“大半夜来干么?肯定不是什么善茬,看看再说!”

    别说人家。

    包厚道来这也没蹩什么正经屁。

    乌鸦落在猪圈上,谁也别说谁,一个德性。

    那少年走的飞快。

    那老者似乎有点跟不上趟。

    包厚道悄悄趴在地上,秉住呼吸,竖起耳朵。

    只见那少年来在扔尸体的坑边,瘦小的身板挺的笔直,背手而立,装深沉的模样扮的有棱有角。那老者站在少年身后,模样很是恭敬。只听那少年用质问的口气说:“冷冲,你随为师四十年,我这本事你学了几成?”别看少年身材小,说出来的话与久经世故的人没啥二样。那老者恭恭敬敬的回:“师父的本领,弟子能学到一成,那也受用不尽!”

    这一问一答。

    实实在在的把包厚道给震了。

    少年师父,期颐徒弟。

    离谱。

    这种“小欺大”的派头,只有包厚道当少爷那阵训别人时才有。

    莫不是那老者欠了少年的钱。

    世上有两短: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还能有啥短捏在别人手。

    又听那少年叹着气说:“冷冲,为师一再教导你,术士之人须怀谦虚悲悯之心。可你小子偏偏不听,心口不一,不走正道,偏行邪路。我这身本事对你倾囊相授,你学了多少?怕是一成不到吧。哼!旁门左道之法门,你却是无师自通!”越说越亢,怒斥之意越来越浓。那老者不由自主的把头埋了下去,好像做了很多亏心事似的。

    瞧的包厚道又称奇,又想笑。

    真想不到大千世界有这么多离奇古怪的事。

    不敢擅自惊动。

    依旧一动不动趴着听他们说话。

    那少年字正腔圆的说:“冷冲,为师修得返老还童之术,此生靠猎劫为业。素来敬仰钟馗大师,立志效学,所以要求我门下弟子行的正,做的端。你即然拜在我的门下,我必须得严格要求,万不可行缺德之事,你为什么如此大胆不尊我门规?”那老者听到最后一句浑身发抖,不知不觉跪了下去,伏在地上颤声说:“师父,弟……弟子知错……!”这个“错”字像打鼓的余声,拖了老长,包厚道暗暗心说:“人家知道错了,别欺负人家了,杀人不过头点地!”

    “请师父放过徒儿这回吧!”那老者已是泣不成声。

    “起来!”

    “师父,放过徒儿这一回吧,弟子再也不敢了!”

    “起来说话。”

    “弟子不敢!”

    包厚道越听越奇,越看越怪,原想这少年与自已一样是大户人家的少爷,这老者定是欠了他一大笔钱还不上。这一通师父长师父短的,又是老人可怜巴巴的哀求小孩子放过他。把包厚道抛到了云里雾里,所有的思维全都彻底颠覆了。那少年有返老还童的圣术,认识钟馗大师,这老者在他门下学了四十年手法术,真是奇了大怪,包厚暗自心说:“乍他娘的啥事都让老子赶上了?”

    “做下那样的事,你早就不是我的徒弟了!”

    “师父,我……!”

    “孽缘!”

    那少年转过身来看着老者,一字一板的说:“当日为师派你到刘家沟杀那两个中了尸毒的走地仙,你为何杀他全家?祸不及全家,殃不及池鱼,这道理为师没教你吗?冷冲,你自打入我门下,我便教给你诸多规定,不可枉杀无辜是排在首位。而你,行事毒辣,手段残忍,种种行径令人发指。冷冲,你说,我该不该饶你?”那少身指着身后的坑说:“这是个抛骸池,专扔夭折的童子、胎衣、亡死的女子。”

    “师父,不要,不要!”

    “别怪为师,规矩坏不得。”

    那老者听少年口气生硬,立时瘫倒在地。

    包厚道隐隐约约听明白了。那老者被少年派去什么刘家庄杀两个中了尸毒的走地仙,结果把人家灭了门户,因此这少年要在“抛骸池”杀他。打死都没想到这三尺高的“小老不死”这么狠,可又不干自已啥鸟事,事不关心,高高挂起,暗暗佩服的骂了句:“见过狠的,没见过你这么屁大个娃娃也这么狠!”体内的酒精在惊讶下全部聚在肠道口,只不过有点受凉,极想美美的拉上一泡,又不敢,硬撑着头皮夹着。

    包厚道感觉:

    那少年与那赵真人应该有一拼。

    一个能骗的了阎王爷。

    一个有返老还童圣术,还有如此大气场。

    真不敢去招惹二人,惹不起,躲的起,牵扯到自已真耍不起。

    只见那老者“刷”的从腰间抽出一柄剑,寒光闪闪,倚在脖子上声声泣说:“师父,您的大恩大德,弟子永世不忘,弟子愚昧之极,误入岐途,没能好好跟着您学术,枉费了您一片苦心。弟子知道,弟子犯下的错是咱们术士之人大耻。弟子想明白了,不打算苟且偷生,只希望来世还能跟着师父您,弟子去了!”说完把剑横脖一抹,血溅当场。

    且不论那老者究竟干了多大坏事。

    勇于自戕的气度。

    令包厚道佩服的不行不行。

    包厚道没想明白,怎么就没个缓儿,非要命才行?

    那少年看着老者的尸体,昂首向天,大大叹了一口气,把尸体推入坑中,恨铁不成钢的说:“冷冲,你敢作敢当是咱术士人的骄傲,为师乃不得已而为之,希望你不要记恨。即便为师不这么做,将来你也难成大器,四十年了因为你杀心泛滥,始终成不了气候。希望你来世好自为人,为师能替你做的,只有在这抛骸池将你的罪孽洗脱干净。冷冲,十八年后我们再见!”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少年走的远了。

    包厚道才敢起身上前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要么说吉人自有天相。

    关外的“闷倒驴”折算成中原的酒,一两抵三两。

    包厚道这一通酒喝下,没有个怪事发汗,又不暖暖的睡一场,铁定是翘辫子。

    别说。

    这一老一少闹这一出,还真把他给救了。

    包厚道走到老者自戕的地方,只见血撒的到处都是,暗自叹息:“乖乖,这一剑剌的可够狠!”不知道猛的上来个啥念头,一脸不齿的说:“冷冲是吧,你说你真够笨的,明知道活不了,这又不是菜市口杀人砍头,大刀片子一挥,身首异处。你在他面前轻轻一剌,随便装个死,骗过就得了,干啥非得搞这么认真,不开窍,该死!”肚子又咕噜噜叫了上了,这回能安安全全的拉屎了。想着明天就要把屎尿往这墩了,反正多这一泡不多,少这一泡不少,先提前拉一泡再说。

    解开裤子,那一串串抒怀柔肠的前奏屁刚放完,屁股上火辣辣的被咬了一口。

    吓的包厚道大叫一声,窜的老高。

    硬生生扯下一块肉来。

009章 放屁也惹祸

    readx;自从包厚道穿上那西藏大喇嘛的宽袍行头以来,自我感觉非常配衬,不管那喇嘛僧袍衣袖扯扯连连,始终是舍不得脱下,脏了便洗,晒干了便脱下换上。这一回刚放了一通拉稀屎的前奏突突屁,猛的被狠咬了一口,包厚道搂着喇嘛袍一蹦三尺高。谁他娘的这么喜欢吃屎咽尿,等着别人屙拉,超极恶心。包厚道提着裤子跑出几个大步,回头见那冷冲趴在抛骸池边,半个脑袋向后栽。

    那剑得有多锋利,半个脖子都被剌透了。

    冷冲不是死了。

    乍活了?

    包厚道的脸登时变的铁青。

    只见那冷冲嘴里咬着从包厚道屁股上撕下的肉,嚼的非常香。

    包厚道这一肚子着凉的稀屎全部聚集在贲门,原本稍一用劲就往外冒,楞是吓的蹩了回去。

    那年夜里在祁县严家坟头上,严老财只是一味的狂劲掐着不放,即不咬,也不啃。这个冷冲的模样完全不一样,一边嚼一边用双手在地上刨。包厚道立时便想起平日里杜天舟对他的阐述来了,这是即将要变僵尸的征兆,僵尸这玩意儿可他娘的不玩虚,实打实会咬人吃人。包厚道虽没有遇过真正意义上的僵尸,恍恍惚惚觉的这冷冲是要变僵尸了,不敢大意。

    杜天舟等三人又不在眼巴前。

    包厚道一个人怎么能对付得了,况且还兜着一肚稀屎,完全不在状态嘛。

    包厚道不停的祈祷,暗说狠话:“你不咬老子就算了,敢咬,敢翻脸,肯定没你孙子的好果子!”

    屎吓回肚子了。

    放屁带出的汤汤水水就顾不上擦了。

    也顾不上理会屁股疼不疼,笨手笨脚整理好衣裤子系实了。

    边观察边往后退。

    心像擂鼓似的咚咚跳个不停,双腿不像以前似的发软,手心的汗却是一甩一把。

    包厚道放屁的时候,这冷冲在后面诈尸了,被喷了一脸汤汤水水稀屎。这冷冲在包厚道的屁股上咬的不是非常狠,是因为他的脖子被利剑剌去大半,脸一使劲往前贴,脑袋跟着就往后倒翻。趴在抛骸池边使劲嚼着从包厚道屁股上扯下的那片肉,嚼了几嚼,汤汤水水的往里咽,又从脖子上掉下来。挣扎着从抛骸池里面站起来,一步一抖往前摸索,嘴里还往外吐黑气。望着天上的圆月“嗷”的叫了一嗓子,听起来像发春的豹子叫似的。

    原本在周围荒草眠乡的小蛤蟆、小蚂蚱、小臭虫,全都被他这一叫惊的乱跳乱窜。

    这是挑衅。

    包厚道算是后了亲舅姥爷的悔。

    你说大半夜的找着地方就是了,记不清留标记,改天再来就是了。

    偏偏心劲的高的要在这里露宿逞能。

    怪谁?

    没事找事。

    包厚道听见冷冲的怪叫浑身直起麻豆子,急步倒退,瞥眼瞧见路边扔着根木头棍,又长又直,一把就抄起来了。拿在手里才知道是个长枪专用的白腊杆把,也不知道啥时候打仗丢在这里的,好坏说话是有武器了。白腊杆这种木料不论从硬度上来说,还是从韧度来讲,都非常的好,用它打架那是再好不过了,比平常带疙瘩带树杈的木棍抡起来顺手多了。包厚道暗暗合计:“这一老一少来的时候,那少年行速极快,冷冲这个王八蛋走的缓慢,就是他娘的真变成了僵尸也是个又老又笨的老僵尸,你个孙子不一定能打过老子,也不一定能跑过老子!”

    笃定了能打得过他。

    包厚道也确定能跑过他这个老僵尸,也着急躲着跑,反而想瞧瞧这僵尸究竟他娘的是几个意思。

    圆月偏东移,荒地野风吹。

    一个刚变异的老僵尸,一个活人,在这荒郊野岭对峙上了。

    万里无云。

    包厚道离的不远,瞧的一清二楚。

    冷冲走出抛骸池后,趴在地上使劲的嗅包厚道走过的地方,咝咝冲冲的往鼻子里猛吸,脸上开始往外冒那密密麻麻的黑毛。眨眼的功夫已经瞧不清脸长什么模样了,不用怀疑,冷冲是铁萝卜进坑实打实成了僵尸。突然之间,冷冲狂叫一声向包厚道扑来。包厚道早把遇到僵尸需要小声出气、不弄出声的诸般规矩全忘在了后脑,迎着飞身扑过来的冷冲,那根白腊杆直挺挺的迎面顶了上去。

    不偏不依顶在冷冲的胸膛。

    好大的力气,白腊杆硬是给冷冲顶的弯了。

    好在韧度十足。

    差点就被冷冲长满长指甲的手给抓到。

    包厚道奋力顶着白腊杆就势一脚朝他脸上就踹过去了,与此同时,冷冲的手打在了包厚道小腿肚上。好么,差点把包厚道的腿打断喽,包厚道慌忙抽出白腊杆,冷冲闪了个趔趄,包厚道顺势劈头盖背的打下。哪里知道这一棒打下去没见多多大效果,反而被冷冲这个老僵尸死死的把白腊杆抓在手里,刷刷刷就挠上了,三五爪子下来,白腊杆的另一端立时变成了拖布条。冷冲斗志意头正酣,越来越猛,包厚道是越来越发怵,立时蒙生了逃跑的念头。

    包厚道见冷冲挠完那一端,又向上挠来,扔下就跑。

    冷冲是紧追不放。

    脚步声、吼声直在耳朵后面响。

    包厚道感觉只要脚步稍稍一放慢,立马就能被冷冲这个老孙子抓到,急的他头上直落豆粒大汗。

    往死了跑。

    正是着急忙慌一口气接不住一口气的时候,包厚道瞧见迎面一道白风冲着他就来飞了,速度非常相当的快,好像拉满弓射出来的快箭似的。包厚道不知是敌是友,也不知道来的是个什么玩意儿,正打算拐路折跑,一眨眼喘气的功夫那道白风已经到了眼前。那阵白风落定才看出来是个人,不是冷冲的师父又是谁,正是那少年,却使包厚道楞在地上。这一楞,冷冲的利爪搭在了肩膀上。

    只见那少年飞起身子双脚齐齐踹在冷冲头上,半挂在脖子上的头登时飞了出去。

    冷冲的身子倒在地在,一跃而起,没了头依旧乱抓乱扑。

    那少年凌空跃起数米,双脚踩在冷冲肩膀上。

    看着轻描淡写却不知暗暗使了多大劲。

    冷冲被那少年直接被踩进了土里,只露出两只手在上面乱抓乱探。

    瞧这架式铁定是上不来了。

    包厚道细细打量着。

    只见那少年,也就是刚刚满十岁的弱模弱样,一身束身青袍早洗的褪成了浅浅的白色,两个大补丁高高挂在肩膀上,圆盘子脸好像还挂着没脱净毛的吃奶相。出奇的是这少年没有眉毛,丹凤眼,三片细叶瞳仁并列竖在细眼眶里,像龙井茶叶似的又细又窄。单看模样没啥特别历害之处,可要细看这双眼那是相当惊人,再从斗冷冲这个老僵尸的身手来说,本事实在是不小。

    包厚道万不敢把人家当作小屁孩看待。

    怎么讲有分量怎么说,天上地下的好话竹筒倒豆子哗啦啦的一股脑从嘴里倒了出来。

    合起来都能听十段捧人的相声。

    那少年不管他如何拍马溜须。

    一声不出。

    包厚道虽然不是那种只占便宜不吃亏的人,可碰上这么个奇人,那能让他白白的拍屁股走人。救命感激的千言万语一说完,甚至都想直接认这少年给自已个当个干爹,教自已五六七八十手历害招数,日后盗墓刨坟也能用派上用场不是。那少年不管他用什么话套近乎,就是直接认成亲爹也不理会,直等包厚道得吧得吧说的嘴酸了,这才冷冷的说:“我在教训徒弟的时候,你小子躲在草里,老夫我以为你是个喝醉酒了的莽汉,没想到你竟然敢骑在他头上放屁。他中了尸毒是万万闻不得五谷之臭的,你这是自找,亏是老夫赶回来了,要不然你小子早就没命了!”

    包厚道登时哭笑不得。

    感情这冷冲变成僵尸是被他一通屁给嘣出来的。

    这理上哪评?

    自戕之人。

    尤其是自戕的术士之流,天下间谁他娘的没事喜欢玩儿自杀,除了个别粪吃多的人。这类术士自杀前一旦心生怨恨,明面上是死透了,但是却有一股怒气横在胸膛,郁郁不出。又赶上这月圆之夜,万不可用世间五谷轮回的糟糠秽物往身上淋,三魂是这世间最为洁净的,一碰到五谷污秽马上会与魄分离。魄是专门造恶行歹,世间万物一切糟糠之物它都喜欢,尤其是屁与屎。虽说吃鲍鱼与窝头拉出来的都是屎,实际上有着本质区别。

    包厚道一通美酒喝下,三五个热气腾腾香喷喷的佳肴送下。

    这种屁对冷冲的怨魄极具诱惑力。

    不变才怪。

    所以说世上的事都是自找的。

    不是有那么句话,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原来这少年看着老徒弟自戕后离开,心里有种莫名的不安,看着天上的圆月总觉得今夜要出点什么事,连忙赶了回来。原本打算守着冷冲的尸体安全度过月圆夜,也不枉师徒一场,等黑白无常把他的魂魄带走就好了。没想到这个包厚道在草丛里装,一照脸就闻出了冷冲嘴里那股臭屁的味道,这种破事有谁能干的出来,这地方又没有第二个活人,肯定是包厚道这个没品位的。

    那少年吩咐包厚道把冷冲的头埋了。

    包厚道捧起冷冲的头。

    那孤头依旧是张着大嘴乱咬。

    不停的用舌头舔他手。

    包厚道吓的丢在地上滚出老远。

    冷冲的嘴里、眼里、鼻子里往外流黑汁,那模样真是慎的慌。包厚道像皮球一样把他踢了过来,用残余的白腊杆就地挖了个刚能放下头的坑埋了进去,非常卖力。包厚道的心思,是想让那少年把自已收为徒弟传授本事,那少年说什么都不肯不依,就连名字都不说。包厚道指着冷冲的摆动的手说:“大师,小包我比他强多倍,即不杀生,还常常念佛,永永远远都听您的教导,您说向东我绝不向西!”这个“您”讲的自已个都想笑,明明眼前是个小屁孩嘛。

    千万般哀求。

    那少年还是不答应。

    包厚道急问有啥条件能答应。

    那少年一摆手说:“我这有只恶鬼,你只要能打过它,你拜我为师的事倒是可以考虑考虑!”说话间从怀里拿出个写满符文的袋子,双手一抖冒出一团黑气。那黑气慢慢变化成个身形巨大,黑头巨角的恶鬼,张嘴往外喷火,伸出来的舌头有案板宽,满嘴獠牙朝着包厚道便扑了过来。包厚道只感觉屁股上中了一记,啊的叫了一声,撒腿就跑。

010章 不老泉

    readx;杜天舟、松二狗、华千雨三人一宿睡不着。

    这三人与包厚道在酒店吃饱喝足后,各自乘着浓浓的醉意闲游了一番。

    陆陆续续回到客栈。

    左等右等不见包厚道回来,不知道他喝饱了猫尿跑哪去了,直到城门关了,这三个人都在想:“如果包厚道是那‘闷倒驴’的黄汤灌到了花花肠子里,一时起了兴头,溜到窑子里找姑娘开心还好说,就怕他像没头苍蝇似的乱跑乱转,这不是拿命乱丢么!”这段时间,各地流传台湾的郑王爷,郑经暗暗派亲信潜伏到了中原,在全国秘密建立反清复明的同盟“天地会”,有一批忠于前朝的死士将朱三太子奉为尊,建立“三郎香会”,云南的沐王府后人各地对抗清廷。

    这些日子人心惶惶。

    只要到了官家规定作息时间,人人闭门不出。

    巡城的官兵一经发现有人在夜里鬼鬼祟祟,不管是出来找茅坑拉尿屙屎,走的急丢了鞋,还是媳妇分娩,统统不问理由,直接以前明乱党论处。

    宽甸城顶山虽是关外,却也管的非常严。

    三人和衣躺在床上一听到窗外有人,立时秉住呼吸听是不是包厚道。

    一晚上连听二十八回。

    巡城的、打更的、抓人的声音处处响,就是没有包厚道的声音。

    直气的三人骂不知道轻重缓急。

    日上三杆。

    包厚道这才撅着腚、岔着腿、搂着喇嘛袍一瘸一拐的走回客栈,一进门跟谁也不答话直接往床上趴,挨着枕头就打雷,足足睡了七八个对时。

    昨夜那少年在他面前放话说,包厚道能打得过那只恶鬼就收他为徒。包厚道一瞧那穷凶极恶会喷火的鬼,立时魂飞魄惊,一滩稀屎没兜住直接拉在裤裆里。楞神的功夫,屁股上已经被恶鬼火辣辣的来了一记,那块头,那模样,包厚道一口就能被恶鬼吞在肚子里,下意识的往断气跑。直到后面再也没有声音,这才渐渐回过味来,有那少年在怕个什么劲?那少年专门放恶鬼把他吓走好脱身。包厚道一回过味来,立马往回返,哪还有少年与恶鬼的影子,就连冷冲探出地面的手都没了。

    只剩埋头的小土包。

    包厚道仰头看天,长长的哼了句:“唉,命里无时莫强求,命里有时自来寻!”

    天色渐渐泛白。

    包厚道失望的揉着屁股、岔着裆,一路往回返。

    被冷冲变的老僵尸与恶鬼双双袭击了屁股,不知道自已会不会变僵尸,这一路心怀不安,好不忐忑。

    万般忧虑不敌乏劲泛滥。

    晚饭时分包厚道懒洋洋的醒来,刚打完哈欠,杜天舟便指着他愤愤的训斥了一番。包厚道精神头足了,早忘了屁股上还沾着屎,关鍵是早暖干了。先是把昨天夜的所见所闻,添雷火加炸药往没谱的海说了一通,直把自已描述成了个勇斗僵尸的大英雄。甩着唾沫说自已是如何如何凭智慧找到董府的抛骸池,又如何如何替那奇异的少年清理门户,又如何如何与黑毛老僵尸斗智斗勇。说那少年因为担心包厚道太过勇武机智,心忧老徒弟被打得魂魄不完整,不能投胎转世,这才出手制服了黑毛老僵尸。

    包厚道嘴皮子原本就溜,讲的三人像掉在了云里雾里。

    三人均感觉比自已盗墓刨坟时遇到的都过瘾,那股责怪之意都忘在了脑后,反而挺着拇指大夸。

    这种满嘴跑火车黑谝的话。

    架不住推敲。

    三人仔细一踅摸,再回想包厚道回来时的模样就知道胡诌八扯。

    三人白着眼,一脸不齿的说:“扯吧,你就往没谱的扯吧,我们三个都没这么历害,就凭你能斗得了僵尸,鬼都不信!”

    包厚道又问杜天舟:“杜爷,你有没有听说那个眼里长三个瞳孔的小孩儿,哦,不,不是小孩儿,应该是个小‘老不死’!”

    杜天舟托着下巴寻思了好一阵儿,又是看天,又是看地,良久才摇头说:“包爷,我觉得你可能遇到高人了,那少年懂的返老还童这种圣术,谁也说不清他活了多久,几百年还是上千年。咱们走地仙的只是天下三千六百行中的一个不入流的艺当儿,我师父胡大拿曾经说:‘人世间不乏奇人异士,有些福缘大的人仙缘极高,逢着奇遇能练神修仙,羽化升天!’我觉得你碰到的那个奇怪的少年,应该只是个精通修行的术士之流,要不然他也不会只杀恶鬼与僵尸!”

    松二狗、华千雨二人心说:“你小子碰上僵尸能活着回来,算你命大!”

    包厚道夸赞的话说完了。

    这才腆着脸往下扒裤子,想让杜天舟看看伤势,看会不会变僵尸。

    一屁股干渍。

    薰的三人捂着鼻子躲,远远的叫包厚道洗干净再说。

    包厚道连人带衣服洗干净,露出伤处。杜天舟大是奇怪,连连说:“包爷,你屁股上被黑毛僵尸咬过的伤已经用纯阳火把阴毒拔了。放心,放心!凭我的感觉你不会变僵尸,你遇到的那个奇怪的少年本事真大,本事真大,如果干走地仙,怕是没他办不成的事!”杜天舟暗自心说:“返老还童的圣术已是人间禁法,而且那少年还会使用纯阳火,那少年真是了不起,历害,历害!”

    休整了三天。

    一是包厚道等着大喇嘛服晒干。

    二是不着急。

    三是定了心。

    第四天,这四人花银子在种地的庄稼汉手里雇了四辆拉粪车,满满的掏了四大车黄龙汤、石灰,往城外的荒地抛骸池。

    华千雨边牵着牲口边捏着鼻子,一路上直埋怨:“娘的,姥姥的,咱爷们儿本来是干走地仙的活儿,都他娘的干成了淘粪送屎的,这他娘的怎么话儿说的!包爷,这事完了以后,你可得请弟兄们好好洗洗这身臭,都跟着你遭了大罪了!”包厚道连连嗯嗯,说什么都依,办成事就行。松二狗接过话:“华爷,我听说奉天有个‘不老泉’,说是那泉水连着酆都城的冥河,能把人洗的年轻喽,洗一洗能让人年轻三岁。咱们帮着包爷干完了这活儿,咱哥四个去奉天‘不老泉’泡上一泡,乍样?”

    “不老泉?我怎么没听说过?”包厚道听的奇怪,连忙问。

    “我听说当年后金先祖努.尔.哈赤在那里沐浴净身,以祖上留下的十二副盔甲起兵,三代打下了这万里江山,许多达官贵人都去泡不老泉!”松二狗眉飞色舞的讲。

    “那必须得看看、洗洗!”

    “是啊,咱哥们儿现在有的是钱,留着干么,就四个字,花!花!花!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来在抛骸池,杜天舟突然想起包厚道说那天夜里埋了个黑毛僵尸头,吩咐包厚道找出来。包厚道担心那冷冲的僵尸头没死透,有点不大乐意,再咬人乍办?杜天舟笑着说:“没事,黑毛僵尸道行不高,这东西它就是想咬人也得等到晚上不是,我想让你把那黑毛僵尸的头也泡在黄龙汤里。这杂七杂八的遗骸、胎盘、死孩子,再加上那个僵尸头,用黄龙汤腌起来,你这个仇报的就妙了!”杜天舟出的主意自然妙,没想着能办成,原来也打算胡乱的草草了事。

    主意出了,兄弟们儿力也出了,办成办不成那就另说了。

    万没有想到。

    包厚道竟然鬼使神差的找着了。

    这种在女人胎盘上淋黄龙汤的办法,用来报复人那是再好不过了。可有一样,这种方式属于蛊术的一种,有反噬作用,而且女人胎盘的反噬更大。天下间最难惹的是什么人,那就是女人,不是有那么一位圣人叹过:天下怎么会有女人这种动物呢,悲哉!哀哉!苦哉!不知道当时那位圣出自什么样的心态说这句话,总之是代表了某种片面的愤恨!

    招惹女人的事最好别干。

    当年山海关总兵吴三桂与闯王李自成为了秦圆圆,吴三桂怒发冲冠引清兵入关,把李自成打了个落花流水。

    试想。

    如果没有秦圆圆这档子事,说不定现在早已经是李家天下了。

    在董鄂妃的胎盘上浇黄龙汤。

    这么干。

    说不定顺治爷龙颜大怒后干出多少出八事。

    杜天舟帮主意不帮手,对包厚道说:“包爷,这是你的家事,虽说咱哥们儿在二贤庄单二哥的忠义堂拜了把子,我觉得还是你亲力亲为比较好,你说是这么个理不是?”

    包厚道巴不得一人能报了仇,如果九泉下的包家老祖在天有灵,看见他一个人为包家出了这么大力,指不定有多高兴呢,连连说:“华爷、杜爷、松爷,您三位只管坐着歇息,这点小事我一个人就干得了,等我干完了,咱们奉天不老泉泡着去!”冷冲的僵尸头,包厚道三五八七下便刨了出来。冷冲长满黑毛的嘴里里全是土,那股恶心劲别提了,瞧的包厚道真他娘的倒胃,照旧踢回抛骸池。那女子的尸身开始腐烂,露出来的部分全变成了黑色,腥臭薰天。因是这是荒地露天,气流通畅,如果躺在封闭的棺材里早涨开了。

    四车黄龙汤全放了下去。

    撒上石灰,厚厚的埋了层土敦实,做的与平地没甚二样。

    远远的挖了个坑,以便董府下次找不到地方。

    回到城里。

    城墙上不知什么时候贴上了黄榜,城门口围着一群人交头接耳。

    包厚道交完了马车挤在在人群里,只见皇榜上写的是摄政王多尔衮死了,皇榜上写的都是摄政王生平誌事,一生功绩,说摄政王因大清国事操劳过度,身憔力悴马背上摔下而亡,召告天下等等的话。包厚道心说:“你个王八蛋摄政王,老子跟你之间的仇还没有清算呢,你就翘了屁,便宜你了,等着,包爷自会去你坟头光顾光顾的!”只听有人低声说:“这回摄政王死了,顺治爷这个儿皇帝终于摆脱阴影了,大权在握,顺治爷这条龙鱼算是翻身了!”又有人接过话题说:“就是,就是!老少爷们儿,你们看着吧,摄政王多尔衮一死,不出三个月顺治爷与摄政王之间恩怨该是了结的时候了,等着瞧好吧!”又有人有理有据的说:“顺治爷对孝庄皇后下嫁摄政王多尔衮的事一直怀恨在心,对这个名为父,实为父的冤家,不知暗地里发了多少狠誓,我说,指不定顺治爷要干出什么事来呢!”

    一个个都好像亲眼看见似的。

    又听一个戴着瓜皮帽的老者说:“摄政王为顺治爷打下了万里江山,顺治爷该安安稳稳的坐享其成了!”

    正说之间,一列头蒙黑巾的官军浩浩荡荡走了过来。

    像是在挂孝。

011章 大内密探

    readx;紫禁城。

    这天夜里下着瓢泼大雨。

    雨中的狂风,像是地狱里的恶鬼全被放了出来齐齐向人间猛的发恨吐怨气似的,皇宫的门窗都在吱吱呀呀响。凉意还没翻篇,绽蓝开叉的闪电好像硬生生把夜幕中的天穹撕了几条大口子,惊雷轰隆隆断天碎地的在顶上响。龙王爷发了疯似的往下泼雨,转眼间积水已涨到了脚踝三指高,越下越急,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好像龙王爷不把北平城淹了不算完。有的连说好不容易遇到龙王爷行云布雨,得多下点,有的盼望赶紧别它娘的下了。盼着多降雨的是靠天吃饭的平头百姓,盼着少下的是王公大臣,这雨下的没完没了,早朝打湿了官轿如何是好?

    承乾宫。

    香榻上的董鄂妃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冷汗淋淋。

    惊醒她的不是这风雨惊雷。

    好一场惊心动魂的恶梦,连骨髓都生了恐惧。

    今夜,顺治爷翻了孝康皇后的侍寝牌,董鄂妃没等来皇上,一个人搂着香枕凤衾独自守夜。先伏在案上读了会儿《论语》,使劲咂摸孔夫子那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董鄂妃想孔夫子的这句话是在说,有朋友从远方回来了,朋友见面自然是喜极而乐。后又寻思孔夫子身边全是学生弟子,真正能算朋友的没几个人。那么,孔夫子的这句话或许可以这样理解,共事之人万百千,可与语人无二三。就是说身边没人可以交心促膝,盼望远方能来个知心朋友,如果有这样的人来在身边,将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却也是一种处境映射。董鄂妃思慕良久,终于抵挡不住困惑上床睡了。

    很快进入梦中。

    梦中的董鄂妃孤身一人来在个陌生的世界。

    到处充满了荒凉的气息,天昏地暗,冷的好像藏冰的地窖,满眼望去全是污秽的排泄物,腥臭充斥着天地。

    无处躲闪。

    浑身挂满了屎尿。

    腾地里窜出十多个骷髅童子,个个伸骨爪向她抓来。

    那些骷髅童子冲上来,纷纷趴在她身上撕扯着衣服狂咬,疼的董鄂妃直掉眼泪。

    陡然之间,一声震天惊地的狂叫嗷的响起,听声音像只饿红了眼的恶狼瞧见猎物一般。董鄂妃奋力挣脱那些骷髅童子的功夫,只见远处疾速飞来一个巨大的黑色头颅,指头粗的黑毛一根一根直挺挺的长在脸上,满口獠牙,吐着黑气。董鄂妃还没有摆脱那些骷髅童子的纠缠撕咬,连她带那些骷髅童子全被那黑色巨头吞噬到嘴里。董鄂妃像被放在了牙床上,奇疼难忍,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这一叫立时坐起身来,抱着凤衾蜷缩着瑟瑟发抖,窗外的惊雷一声袭来,登时泪如泉涌。

    值守的丫鬟掌上灯,连忙询问是不是做了恶梦。

    董鄂妃委屈的点点头。

    丫鬟认为孤魂野鬼不敢来皇宫撒野,请鄂妃娘娘放心,她在一旁掌灯守着。

    董鄂妃平日里身子就弱。

    打破脑袋都想不到是包厚道暗暗使了坏。

    她不懂歪门邪道。

    只是问了句现在什么时辰又躺下了。

    董鄂妃闭上眼,喃喃自语:“皇上,臣妾一个人害怕孤单单的雨夜,皇上,您听到了吗?臣妾想你了!”丫鬟掌灯守着她睡下,董鄂妃寻思今夜的雨确实大,这种情况难免使人心生恐惧,女人天生胆小,梦由心生,一旦心中生了恐惧做恶梦也在情理之中。丫鬟用荷包盛了朱砂、麝香、龙蜒香、密腊(琥珀)、茯神、决明子,放在董鄂妃的香枕下,让她安安稳稳的睡。那料,董鄂妃这次一闭眼,稍稍一迷糊就看见那个巨大的黑头又冲她飞来了。这次看的更清楚,黑色巨头下挂着从肚子里带出的内脏,一大片鲜红的血渍顺着断颈往下流,嘴里全是脏脏兮兮的屎尿,好不恐怖,好不恶心。

    董鄂妃噌的坐了起来。

    满身冷汗。

    那双纤手像在水里蘸过似的。

    值守的丫鬟扶着她,突然指着她脖子说不出话来。

    董鄂妃伸手在脖子上一摸,稀湿黏稠的东西沾在了手上,只瞧了一眼便被吓的不轻。

    分明是梦里见到的屎尿。

    有谁不认识。

    得分啥时候,该有的时候不能没有,不该有的时候万不能有。

    董鄂妃哪里还敢躺下睡,深宅侯门出生的格格哪一个没有七八成洁癖,温棚里长大的,香料里薰出来的。董鄂妃连连叮嘱值守的丫鬟不要说出去,立即着人伺候撒花瓣沐浴,换了三大桶水,直直洗了两个对时。这时天已经亮了,雨也不下了。仿佛这场雨是在为董鄂妃敲警钟,冥冥中启示有人在她身上使了坏,如不及早处理,后果不堪设想。

    御花园。

    顺冶一肚不爽心。

    早朝的时候,数百个文武大臣、大学士、三番、八旗将领联名上折子请求皇上为死去的摄政王多尔衮加封加爵。按说,顺冶念在摄政王多尔衮劳苦功高、战功卓著、治理有方的份上该是马上开金口应承加封之事,偏偏犹豫不定的楞在朝上。一班文武重臣不是不知道顺治与摄政王君臣二人之间的恩怨,文武百官人人心念天下初平,正值安抚百官、民心之时大意不得,满人虽然坐了天下,做什么事比他们多出百倍的汉人都瞧在眼里。尤其是摄政王为大清王朝立下不可抹灭的头功,大刀阔斧的治世方针,如果顺治为摄政王追封,天下百姓都会念顺冶不计个人恩仇,仁治天下,此举好比上古尧舜禹汤之德。

    顺治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多尔衮盼死了。

    该励精图治了。

    偏偏这班文武大臣拿多尔衮的死做文章,竭力为死去的摄政王讨封。

    顺治进退不是,不声不响退了朝。

    顺治来在御花园,当即宣孝康皇后、孝惠妃、董鄂妃一同赏花观景想对策。见董鄂妃气色不好,泪腺肿大,眼生血丝,连连询问怎么回事?

    董鄂妃照实说昨夜雨大一个人害怕。

    孝康皇后与孝惠妃这二人各怀鬼胎,脸上不挂相,心里早诅咒上了。

    孝惠妃心说:“贱人,你只要一天不在皇上面前卖弄骚情就不是你了。娘的,不就是下个雨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一年到头,该下雨的时候就会下雨,该打雷的时候就会打雷,该下雪的时候就会下雪。贱人,明明是想得到皇上青睐,说什么雨大一个人害怕。贱人,等我‘化骨绵掌’的功夫练成了,有你好瞧的!”心里的歹话默默念完,一转笑脸对顺治爷说:“皇上,鄂妃妹妹一向身子弱,是个需要照顾的人。皇上,您可要花时间多陪陪鄂妃妹妹,瞧,这都有黑眼圈了!”

    顺治原本一肚火,见这三个妃子和睦相处,彼此相敬,登时顺心了许多,连连赞赏孝惠妃识大体,比朝堂上那些文武大臣强多了。

    却不知三人心口不一。

    尤其是摄政王多尔衮,顺治气的直在后槽牙上咬舌头,恨的牙痒痒!恨的蛋疼!

    正说之间,海大富来报,说摄政王丧事已毕,九王墓已经封土,摄政王的家属求皇上看在摄政王昔日的功绩上亲自检验完工。不说摄政王功绩还好,一说功绩顺治当即龙颜大怒。最恨这帮开国老臣不懂他的心思,其他八旗兵将还知道藏掖着点。尤其是摄政王多尔衮目中无主,竟然让顺治的生身母亲孝庄太后下嫁,这是皇家耻辱,不管多尔衮为大清王朝出了多少力,顺治的心总是不舒服,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摄政王的家属仗着功勋让顺治亲自检验收工。

    摆明了让顺治为后父服孝。

    怒归怒。

    帝王有帝王的权谋术,雷霆之怒在不恰当的情况下是不能随便发作的。

    顺治想了好久才批复海大富:“摄政王一生为国操劳,身憔力悴,马背上猝摔,不治身亡。朕深感莫名痛心,念其在天英灵,特追封摄政王多尔衮为敬义皇帝,俸禄加至三万两,摄政王府后人永世享受此俸禄。着文武百官择日为敬义皇帝扫墓祭天,以昭敬义皇帝永垂功名于万世,钦此!”海大富跪在地上瞥眼见顺治的脸都绿了,是什么力量让他违背着良心下达的圣旨,皇帝不好当啊!

    月上眉梢。

    顺治下榻孝惠妃所在的坤宁宫,望着夜色哀伤。

    孝惠妃见顺治没有欢娱的意思,心里猜到了个七八分,安慰说:“皇上,您的心思臣妾明白,摄政王不是已经死了么,皇上您犯不着跟他计较。臣妾的意思是册封的事封便封了,摄政王府的人要什么都给他就是了。皇上,摄政王已经死了,即便是要到了封赏也不能享受不是,皇上,您不用想他的事了,多看看臣妾好不好?”孝惠妃嗲声嗲气说完,见顺治不搭话,软软的靠在顺治身上说:“皇上还在想太后的事吧,您别想了,都过去……”这个“了”字还没有说出口,脸上便被火辣辣的挨了一记耳光。只见顺治龙颜大变,指着她大骂:“后宫不可干政,你身为妃子难道不知道祖宗规矩吗?”

    哪里是因为后宫不能干政惹顺治起这么大火。

    还是孝庄太后与多尔衮的事。

    孝惠妃挨了打不敢再多一句嘴,伏在蹋上捂着脸小声抽噎。

    顺治头也不回走出坤宁宫,传唤太监摆驾承乾宫。

    董鄂妃这个人与别的妃子不一样,能揣摩出顺治的心思,她知道顺治爷金口追封多尔衮是被架在了高处下不来台。心念大清王朝初初开国,治世必须得这么对待那些有功之臣,若不然别的大臣心里不舒服。摄政王功过参半,要说他的立下的功那是没得说,没有人家就没有大清王朝。可要说他的过,就单单迫使孝庄太后下嫁那件事就能把顺治气的上下出屁,皇太后下嫁,这是自打有皇帝以来亘古奇辱。顺治的窝囊气不旦出不了,又被那些大臣逼着追封仇人,这么下去是要气坏龙体的。

    董鄂妃见顺治从孝惠妃那来转到这,心中早明白了。

    顺治进来后一言不发。

    “皇上,臣妾认为您不如先按大臣们说的办,日后再做计较!”董鄂妃为顺治爷揉着肩膀开解。

    “怎么讲?”

    “皇上,您看,眼下摄政王的后事大臣们可都瞧着呢,的确马虎不得。”

    “朕就是要马虎,就是要草率!”

    “皇上息怒,臣妾认为,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是要出大问题的,不如咱们明着安抚,背里派人查一查摄政王,皇上想治摄政王的罪,也得找个由头不是!”

    顺治一听董鄂妃说派人查摄政王,肝肠纠结的大愁豁然开朗,登时脸上愁云消失了。

    忽地想起海大富这个太监,顺治有一天起早了抛开随行,独自散步,见海大富天不亮偷偷一个人在练武功。宫中不允许太监练武,海大富练武功的事被顺治瞧见,当时就吓瘫了。顺治见他功夫练的好,比平日里那些布库身手好很多,一高兴特许海大富习武,问海大富这身武艺从哪学的,海大富说净身入宫前曾经拜在崆峒派门下花花差差学了点武艺。顺治爷寻思查摄政王的事,必须得找一个身手好而且可靠的人,原本想让鳌拜彻查。又想满朝文武百官、大内侍卫都是多尔衮一手提拔起来的,如果交给他们去查,不一定能查出什么结果。太监可就不一样了,文武大臣明面上对这些阉人客客气气,实则根本看不起他们。

    如果让一个身手极好的太监秘密查这件事。

    比九门提督都顺手。

    顺治秘授海大富“大内密探”身份。

    专门彻查摄政王这些年说过的话,做过的事,种种行迹一查到底,如果发现任何忤逆之事,那怕是只言片语,立即上报。

012章 龙眼寺里的点金指(收藏★推荐)

    readx;海大富领了密旨欢喜不止。

    太监是封建社会男权主义下产生的一个特殊群体,这类净身的阉人通常家境贫寒。父母实在养不活孩子了,才会忍痛作出这将孩子阉割了交由宫中听差的主意。一来是希望孩子进宫不再吃苦,吃饱穿暖,好好的活下去。二来是孩子净身后进了宫,会来事儿,有眼力见,能说会道,有朝一日受到主子赏识,也能稍带着改变往日里家贫的现状,这也是古代老百姓一种与老天爷赌命的行为。

    太监不能进祖坟。

    中关村,原名中官村,中官是太监的称号。

    有的太监自进宫起,一辈子都没见过皇上长什么毬样。

    更别说受赏识了。

    见皇上一面都是奢侈,进宫三十年得不到提拔,基本上就定型了。

    混吃等死就可以了。

    海大富偷练武功被顺治看到,没有被处死已经烧了高香,那是因为顺治当时高兴,不高兴早变成骨头扔在中官村了。

    碰上了为主子效力的机会,那能怠慢得了,有多大力使多大力。

    海大富当太监是半路出家的,少年时拜在崆峒派门下学艺,深得崆峒派掌门的青睐,又将貌美如花的掌门之女下嫁海大富。好景不长,崆峒派得罪了江湖上一位行事毒辣的人,一夜灭门,妻儿双双死在了这次灭门屠杀中,海大富当时有事出了远门。那人知道崆峒派的乘龙快婿漏了网,到处追杀。海大富武艺再精毕竟年少学短,万不是那人的对手,武林同道又不肯伸援手相助。海大富打听出那人名叫洪安通,灭掉崆峒自立神龙教。海大富亡命天涯,一月里与神龙教的人斗了十八场,身心疲惫的他寻思天下间只有皇宫大内最安全了。

    全活人不能进宫。

    海大富咬牙净身进宫当了太监。

    当了太监就等于给自已的人生划上了句话。

    做太监不像电视剧中演的那样,一天到晚干干净净围在主子身边。各种各样的苦差往头上派,一言一行行都受到束缚,不能私逃出宫。大清王朝规定,太监不能擅自离京一个月,即便你当的太监职位有多高、理由再大都躲不了砍头这一劫。宫里发现太监失踪,马上发出海捕文书,在任何地方落网就地砍头。海大富原本是绝望了,混日子等死,顺治突然授于他密旨,无疑是喜从天而降。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放过。

    当夜。

    海大富趁禁军巡查的松散负旨翻墙出宫。

    他的事暂且不表。

    再说包厚道、杜天舟、华千雨、松二狗这四人回城后,摄政王多尔衮死了的消息只有包厚道一人关心。华千雨、松二狗二人着急到奉天不老泉泡上一泡,看能不能泡出个帝王的命。生来老鼠注定的打洞,不老泉不像传闻中那么神奇,与泉城的趵突泉异曲同工,常年持久恒温,硫磺味非常浓,使人身轻气爽。并不像盛传中的那样泡了能当皇帝,岂不是说泡过的人都能做皇帝了,纯属子虚乌有。

    关外没有发现什么上好的可盗之墓。

    四人回到了太原。

    有位走地仙同行请鼠仙洗罪后,向杜天舟透露了一个奇墓位置。

    尧庙山有座龙眼寺,是个寺中墓。

    尧庙山坐落于丹地。

    离江老财的江家大院不远。

    包厚道早想会会江老财了,他们之间的账该清算的时候了。

    杜天舟听那位走地仙的同行说:“尧庙山的龙眼寺建于大隋炀帝年间,当时非常轰动。据说是炀帝治下大隋鼎盛,百国使臣来天朝膜拜,外国使臣向炀帝进献了一颗蛟龙眼、一根鲲鹏羽毛。那蛟龙眼奇大无比,晶莹剔透,似水秋华,夜里发出耀眼的光芒,眼球瞳仁里能显出波涛汹涌。那根鲲鹏羽毛就是大了点,没啥奇特之处。怪的是,半年后那蛟龙眼在百官众目睽睽之下自行飞走了,再也寻不到踪影。五年后听说蛟龙眼现身丹地,被当地一个懒神仙投在了尧庙山,有大臣向炀帝进言:‘那蛟龙眼颇具灵性,请回皇宫也会再次飞走,懒神仙即然把它拦在丹地,投于尧庙山,臣等谏言圣上建寺盖庙将懒神仙与蛟龙眼一同供奉起来,祷告苍生为普天下的百姓祈福降瑞!’”

    有一部分官员持在尧庙山建僧庙意见。

    有的主张建立道观的态度。

    相争不下。

    最后隋炀帝选择了一庙二建,即有道观,也有寺庙。

    隋炀帝宣人召见懒神仙,回旨却说懒神仙投下蛟龙眼当天脱骨升天了。

    懒神仙飞升前留下遗言,说将蛟龙眼与他脱肉留下骨身合葬在尧庙山,隋炀帝便把僧道相合的龙眼寺建在他的墓上。

    龙眼寺初初建成之时,盛况空前,前来的膜拜的人挤的跟蚂蚁似的,神奇的是一到晚上子时,这座龙眼寺脱地飞起几十丈。

    包厚道在江家大院呆了那么久,从没见过、听过附近有什么会飞的寺庙。虽然持有异议却不说出来,主要是想稍带会一会江老财这个仇家,看看他死了没?如果死了的活把他的脑袋拿回来当夜壶。如果江老财还没死,那也得想办法让他死了,这种人不能让他活,江老财这个夜壶包厚道用定了。不管用啥子办法,一定要弄回来天天往他脑壳里尿,看他还敢不敢假死算计人。

    那位走地仙同行告诉杜天舟:“龙眼寺有天夜里众目睽睽之下,把一人强行拖进了与蛟龙眼合葬的懒神墓,自此之后再也没有飞起来过。”

    几朝更迭。

    香火早就断了。

    极少有人知道被拖进神仙墓的人与一节“点金指”有关。

    提到“点金指”不得不介绍介绍那位懒神仙了,据说那位懒神仙名叫懒儿,修行法门惹人发笑。话说这位懒神仙是个彻头彻脑的穷庄稼汉,懒性绝非一般,懒的干活,懒的吃饭,懒的说话,就连上茅厕都懒的去。有年冬天干脆闭出不出,不知躲在家里干么,家穷没有娶媳妇。父母二人非常纳闷,不知道上进一天到晚躲在屋子里干么,活儿不干,不外出搞点副业改变现状。于是父母敲门问他怎么了,他只说了三个字想睡觉,没什么事不要打扰他。父母说睡觉好歹吃点饭啊,将来娶到媳妇饿的皮包骨头怎么为家里传宗接代?懒儿自从说完“想睡觉”三个字,再也不说话了,不起床,不吃饭,就这么着一个冬天就去了。

    开春。

    农忙季节。

    别人家都是全家搭伙下地。

    唯独这家是老两口在田间劳作,闲言碎语像砖头似的就飞来了。

    人活一口气,佛争一柱香。

    懒儿的父母脸上挂不住了,气冲冲的回家来敲着桌子质问为什么这样子,我们俩造了什么孽生下你这么个儿子。别人家的孩子都帮着父母操劳,不求你为家里出多大力,好歹面上说过去不是,你一天到晚在家睡觉,这摆明了是要当个现世宝啊!这懒儿慢慢的睁开眼说:“我生在你们家是你们的福气,不就是种地那点事吗,你们在家歇着,明天我一个人就干了!”父母气哼哼的说:“等着,我们看你有多大本事?”

    第二天。

    田间地头的人瞧见这家人的地飞上了天。

    只见那懒儿在天上把地叠了起来。

    叠的像馒头那么大。

    松土、布种、施肥、转眼就完成了。

    这下可炸了锅,都指着天上说那懒儿原来是神仙,正在交头接耳的时候。只见那懒儿凭空抓了个巨眼,从天上丢在了尧庙山,那懒儿落地后不与任何人搭话径自回了家。尧庙山原本有座祭祀尧王的神庙,年久失修早已不复存在。那巨眼被这懒儿投在山上,所有人都跑上去竞相观看,因此传到了隋炀帝耳朵里。这懒儿回到家,对父母说:“本来我要在你家多修行几年的,无奈你们不懂,感谢二位的养育之恩,修仙之事不能公布于众,我已受到太虚仙境众神邀请,即将脱骨成仙了。我的骨身即将留在这,山上即将建寺,请把我的骨自安葬在龙眼寺下。原本我打算在你们家修成正果,带你们升天,可惜现在不行了,只能送一场富贵与你们!”这懒儿告诉家人,自已脱肉留下的遗骨,有点石成金的法术,切不可告诉世人,说完脱肉离骨飞走了。

    蛟龙眼与懒儿的遗骨一同埋在了尧庙山。

    龙眼寺建成后,每到夜里子时山下的人都能看见龙眼寺飞起的景象了。

    这老两口留下一节懒儿指骨。

    这块指骨只要碰到石头立马变金子。

    渐渐的富裕起来。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户人家的懒儿子修成了神仙的事方圆百里都知道了,也知道懒儿投下巨眼后留下骨架飞升了,并没有给这老两口留下财宝,他们怎么就过的殷实了?家里一件事,门外千双眼,终于被一个叫宋鳖三的发现了,偷偷寻思上了,这一夜,这“点击指”刚偷到手,就被“点金指”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拽进了龙眼寺,直接拖进了与懒儿合葬的墓里。那天夜里龙眼寺再也没有飞起来过。后来有道行的尿性人算过,说这宋鳖三是个十八世的木命,这“点金指”不该他拿,他这一拿“点金指”要归位,只能等下个十八世金命的人来取了。

    当地人都认为这宋鳖三破了龙眼寺的风水。

    认为这庙没用了。

    败了香火。

    后来有不少懂行的人在龙眼寺下寻找“点金指”,均无功而返。

    杜天舟也有质疑,为何这位走地仙的同行不去倒了这个斗再洗罪?那人告诉他:“必须是四个金命的走地仙,才能寻到这‘点金指’!”放消息与杜天舟的那位走地仙是个海中金的命,只不过他测算出远在云南的番王吴三桂可能会起事,他断定吴三桂有帝王之命,如果去辅助一把,将来得到的富贵不比“点金指”换来的少。

    杜天舟拿四人的生辰八字仔细推算了一遍。

    发现四人都是金命。

    包厚道却实实在在是个十八世的金命。

    那么说这场富贵注定是这四个人的,杜天舟寻思:“假如这龙眼寺下真有传说中的‘点金指’,那么四人干完这一票,就可以一劳永逸了。到时请地仙鼠为四人开脱,再也不用干这盗墓的营生了!”打定了主意才对包厚道三人讲了这番话,四人不用商榷,吃的就是这碗饭。带了行头直奔丹地,前往尧庙山的龙眼寺,也细细盘问了那个同行,近千年来曾有无数人光顾过,均是无功而返,没听说遇到什么凶险。

    ★|看过本书的朋友们小弟腆着脸求收藏|★|推荐|★|支持|★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981/ 第一时间欣赏幽墓黄泉最新章节! 作者:卧云浪子所写的《幽墓黄泉》为转载作品,幽墓黄泉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幽墓黄泉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幽墓黄泉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幽墓黄泉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幽墓黄泉介绍:
清,顺治年间。
包家落魄子包兴家,更名包厚道,觊觎他人埋在空坟的小金人,与弟弟包实在深夜假扮黑白无常。不料,遇到了黑白无常正主,黑白无常苦于空墓无魂,锁了包实在魂魄交差。
包厚道家仇国恨冲脑,结交了一帮异士干起了走地仙(中原盗墓贼的称号),偶然在荆山龙舌口盗墓时,发现一座藏于三泉下的金殿,一座金塔倒悬其中,风云骤变,金殿登时变成了殒命场,几名好手血洒当场,包厚道侥幸存命,留下一张皮卷、一片金鳞。
2010年。
包圆迫于生计成为盗墓人,以祖传皮卷为引,牵出多少尘封的迷团,触目惊心,环环相扣,跌宕悬疑惊天迷踪尽在书中,书虫一看便知,悚艳欲罢不能。
浪子营:477.630.219
幽墓黄泉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幽墓黄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幽墓黄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