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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世为官全文阅读

作者:红尘百年     再世为官txt下载     再世为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再世为官全文阅读

    夕阳的一抹金黄在城市上空撒下,整个城市都变得金灿灿的,煞是好看!

    陶哲站在立交桥中间,望着这个美丽的瞬间,不由得叹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低头看着立交桥下如潮如水的车流,眼中一片迷茫,事业爱情的低迷失意,经济的拮据紧张,都像一群猛兽一样逼得他喘不过气来!三十多年来的人生,活得像一团乱麻一般,不如意,不如意,不如意!这一生倒底有哪一样值得回味骄傲的呢?掰着手指都数不出来一条!

    不如意只归不如意,作为一个正府公务员,不如意也就是平淡一些,人生,不都是这样过的吗?

    可是吕铁的死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吕铁是陶哲从小学到初中都同一班的同学,好到穿一条裤子,初中毕业之后陶哲考上了本县的师范学校,这在九四年以前全国的不达地区基本上都是这样的学到初中的老师严重缺乏,师范大学的学生毕业后又不愿到这类比较穷落后的地方任教,地方上为了保证当地教育,设立了师范学校,由初中毕业的考生直接择优考入,毕业后分在当地任教,这相当大的解决了教师缺乏的问题,九四年以后为提高教师的素质才取消了这一类的师范学样,陶哲师范学校毕业后却托了关系进入了乡政府作了一名科员,从此后便入了仕途,吕铁的二叔在县刑警队当副队长,吕铁读了几年乱七八糟的垃圾学校后回来后,花了一大笔钱,他叔叔利用关系把他弄进了当地派出所当干警,这在当时的确是很风光的,陶哲与吕铁倒是自诩为文武双煞,带着少年人的轻狂,立志要干出一番事业来,只是一路走下来,却是越走越低,越走越沉,也不乏碰个头破血流,人到中年,陶哲也只是个区委办公室主任,一腔热血也早磨得烟消云散,而吕铁的二叔在权利派系的斗争中败下阵来而提前退休,吕铁没了靠山,二叔的对手则任了县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吕铁这个小虾自是入不了他的法眼,但在他的一亩三分地里,他那一系的人自然是不会给吕铁好果子吃,在一次与地痞的酒后斗殴事件上面顺便就将吕铁开除,大大咧咧的吕铁也没将这看成灭顶之灾,在老头子手里要了一笔钱开始倒腾生意,不过他哪是做生意的料,赚了一点叫上几个朋友几顿大吃大喝掉,没赚照样要吃要喝,老头子给的老本没几下也没了踪影,好在吕铁虽然是这样的性子,见不得人的小敲小打照做,但却始终不伸手毒品这类杀头的事,老头也就由得他混。

    只是前几天,吕铁找到陶哲,笑呵呵的说要财了,要做一笔大生意,都三十来岁的人了,陶哲也不说教他,问他还神神秘秘的不只是说要陶哲再等几天就知道了,还放了一包东西在陶哲家,又一再叮嘱不要打开,如果几天后人回不来了再打开看,如果他回来了,这包东西就还给他。

    过了几天吕铁没出现,陶哲等到的却是吕铁的死讯!

    据说是出了车祸!

    惊怒交集的陶哲打开了吕铁留下的包,里面是几张照片和一本记了很多数字的笔记本,相片是一男一女的合影,男的是公安局长杨重海,女的陶哲也认识,是县电视台的主持人刘怡,作为区办公室主任,陶哲没少接待这个漂亮又利害的电视台女主持,照片上俩人挽手搂腰显得很亲密,虽然不是床上什么的亲热照,但这几张照片也绝对能说明俩人不是普通的关系,散出去对杨重海还是有一定的打击,翻开笔记本,陶哲慢慢看下去,这一看却是心惊不已,笔记本里记的简直可以说是一把杀人利器,不只是杨重海,还有几个县里大人物的见不得光的事,陶哲拿笔记本的手都有些颤,这可是一颗炸弹啊,炸到谁都会是粹身碎骨的结果!

    吕铁的死会是这个引起的吗?几乎可以肯定!

    虽然说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可是吕铁啊吕铁,眼中又怎么能容钉呢!

    陶哲思量着要怎样才能为吕铁报这个仇,因为自己在杨重海的范围内,而且其中还牵扯了几个更大的人物,一个不好自己就灰飞烟灭了别谈什么雪恨报仇,从县里举报,这条路肯定不行,这只会让自己立于更危险的地步,越级上报州里?一来上面的人不熟,二来也不知道杨重海等人的利益网与上面的人有没有关系,想来想去还是决定研究一下再实在不能确定就独自撞省里去!

    只是第二天到区政府上班时地却接到了停职调查通知是县纪委接到举报有经济问题,等调查完结再处理,调查期间不得离开县区域,随传随到,这还是因为他的职位不高,与双规这类词无缘。

    难道是对方察觉了?自己这事与他们有关吗?陶哲自己的事自己知道,经济方面绝无半分问题,那只能是吕铁的事!

    本子!陶哲忽然就想到了那个本子!急冲冲的往家就跑,打开门后心还在呯呯的跳,只是看到房里里乱七八糟的时候,心忽然就冰凉起来,直往下掉!

    冲到冰箱那儿打开冰箱,里面空荡荡的,冰箱面前的地上还散落一堆食物,藏在里面的胶袋子不见了!

    陶哲转身到房里打开柜子,柜子里他还放有两千块钱,钱仍然在,只是房间里的东西也是翻得乱乱的,这就说明,来的人只是为了那个笔记本和照片,也肯定了就是害死吕铁的人,同时也宣布了陶哲的失败!

    没有了笔记本和照片,陶哲就可以说什么也没有了,什么也不是了!有了这东西在手,或许还可以翻身,没有了这东西,却是注定翻不了身。

    失魂落魄的走到客厅坐下来,客厅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俩个人,其中一个人正挺着大大的肚子躺在沙上翘着腿在抽烟,这个人陶哲认识,叫贺军,是县城里第一号富人,身家到底有多少不知道,但是县里最有名的娱乐城酒店都是他的,这个人,陶哲认得他,他却不一定认得陶哲。

    贺军吐了口烟圈,慢悠悠的说道:“陶主任,第一次见面哦,不好意思!”

    陶哲没有说话,不是不想是实在想不出要说什么。

    贺军又说:“你得罪了你得罪不起的人,明说吧,东西已经不在你手里了,你现在什么也不是,不过,有人不希望明天还能见到你,明白吗?”

    陶哲眯起了眼睛,心却是更加的冷。

    “你自己想清楚!”贺军抽了一口烟,弹了弹烟灰又“留一封认罪的遗书,你自杀,我保你家人无忧,这样对我对你家人都好,话我带到了,怎么做你自己想,你只有半小时的时间,半小时以后我们动手,后果就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了!”

    陶哲叹了口气,想了不想,其实也没什么好想的,自己现在已经是失败的结局,家人,当然是死也要维护的,不就是个死么!拿了笔刷刷的写了遗书,扔了笔,也懒得再跟贺军说话!——就算跟他说也没用,他也不是幕后的正主,在台前面走的,只是棋子,他就算保证怎样怎样都是鬼话,陶哲明白得很,自己自杀死了,留下认罪的遗书,与吕铁的事便算结了,家人对那些人一点危害都没有,自然不会有什么事生,但是自己不死,家人受到什么伤害却是肯定的,走到这一步,陶哲是不得不死了!

    死,还得做到天衣无缝的自杀而死才行,否则有了破绽给对方惹来麻烦,只会给家人带来伤害。

    最后,陶哲想打个电话给家人,拿起手机却始终按不下去,最终扔下手机出门,贺军俩个人开了车远远的跟着他。

    最明显的地方莫过于最热闹的地方,最热闹的地方就是人最多的地方,这个城市最热闹的地方就是世纪广场了,世纪广场右面就是十字路口,人行天桥,陶哲来到了这里。

    天桥下面车辆如流水,陶哲感慨起来:“真是茫茫苍生啊!”叹得一声便飞身跃下,跌入滚滚车流中。

    前边,世纪广场的大电子屏上正放着韩磊的mTV,那浑厚而又略带忧愁的嗓音唱着:“……我真的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第一章 陶渊明斗吕布

    “醒醒,陶哲,醒醒!”

    陶哲悠悠然睁开眼来,眼睛模糊了一下,接着再清晰,眼前这张脸略显青稚而又骄傲,嘴唇上还略有些许刚刚生起的茸须……竞然是吕铁!

    陶哲忍不住一把紧紧抓住吕铁的手,眼睛都湿了,嘴里嚷着:“吕铁,你还活着,吕铁,你还活着!”

    “我哥们,喂,陶大圣人!”吕铁抽了一下手,没**,用了一下劲才抽出,四下里望了一下才又“你小子,格老子的,刚才郑嫂扭了一下**,你坐在凳子上都摔了一跤,这一跤把脑子都摔坏了不成?我老吕再活八十年都小事一桩,你还真出了俺们文武双煞这名号的丑,有这么饥渴么?……算了算了,老陶,今天是你为俺庆祝成为一名伟大的公安人员,人民的警察叔叔,高兴的日子,丢人的话不扯了,”忽然附在陶哲耳边,压低了声音:“钱我老吕出,到县里的明珠娱乐城海一晚,刚刚在老头那里整了五百大元,格老子的,当了警察有了工作,老头出手也大方了些!”

    这还真是吕铁,是那个满口脏话,天塌下来也只当被盖的吕铁!

    吕铁从初一开始就开始装老成自称老吕,叫陶哲老陶,或者陶大圣人,只是从二十八岁生日那天起,吕铁忽然改了口,又叫陶哲小陶,叫自己小吕的时候想称老,大的时候反而想呼小。

    陶哲愣了一会儿,忽然觉得不对,这个吕铁不是老吕,而是小吕,看起来怎么都只有十九二十的样子,难道自己刚刚作了黄粱一梦?十九岁的自己作了三十岁的梦?或者是自己已经三十几岁,而现在却是在梦中?

    看看四周的饭馆,陈旧的木桌,风骚的老板娘郑嫂,年青的吕铁一身警服,匪气中多了一份威严……这一切的一切曾经都是遥远的思绪,现在却近在眼前!

    老天爷真让自己重新来过吗?

    吕铁抓起桌上的筷子塞到陶哲手里说:“得得,老陶,上山才几个月?这就虚成这个样子了?多吃点肥肉补一补,吃饱喝足好办事儿!”

    陶哲倒是记得,吕铁刚到派出所的时候,自己已经分到区里最穷的一个乡——洋合乡做一名办事员,也就是俗称的最低一层的科员,这次吕铁有了正式工作,于是便抽了一个空到镇上这间小酒馆为他庆祝,镇上有一间最豪华的酒楼,叫诗仙楼,菜的确做得不错,镇上区里有头有面的人都是在那儿吃喝,包括政府接待晏客也是在这儿,不过价钱不便宜,郑嫂这儿店小价钱便宜,不过菜还算精致,也不至于就没了生意,乡下人到镇上赶集大多到她这儿吃一餐喝二两白酒,这收入也过得去,陶哲荷包不充足,选在这儿为吕铁庆祝不算丢脸,再说学生时期,他俩人在这间小饭馆不知道消磨了多少时间,老板娘郑嫂因为太熟,通常会为他俩份量加重一些。

    陶哲顺手夹了几夹菜吃了,脑中便如闪电一般回忆思索着,至于菜是什么味道一点感觉也没有,忽然问了问吕铁:“今天是几月几号?”

    吕铁有点诧异,“老陶,脑子真摔坏了?今天是三月十七号啊!”

    “哪一年?”

    “公元一九九一年,陶大圣人!”吕铁伸筷子在他头上敲了一下,接着的话有些得意起来:“读书的时候你成绩比我好,我老吕重来没比过你,呵呵,现在你傻了吧?这叫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终于轮到我老吕上场了!”

    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空气真好!”陶哲喃喃念了声,忽地嘲弄的望着吕铁“吕铁,想过我你这辈子恐怕都没希望了,……二叔现在是派出所所长吧?所里有个叫杨重海的人没有?”

    “杨重海是副所长,这人对我好着呢,我进派出所他可是出了大力的!”吕铁回答后又悻悻的“你小子,读书的时候是不就是比我能一点点吗,等我老吕破几个大案震震你!”

    陶哲淡淡一笑:“杨重海对你很好吗?也许吧!你想破大案?呵呵,那就破吧!”扔下筷子,“走吧,吕铁,送我回洋合,你结帐!”

    “这就走啦?”吕铁见陶哲头也不回的走出小店,赶紧扔了五十元“郑嫂,回来再算,多退少补!”跟着追了出去。

    陶哲在街边站着,仰望着天空,白云朵朵,无云处天蓝如洗,空气中有沁人心脾的花香,是桃花开的季节了,多好的空气!重活过来的心忽然变得雄心万丈,要斗么,好吧,那就斗一斗吧!

    吕铁跟着出来,与陶哲的眼神一对,忽然觉得怪怪的,就好像有种陌生的感觉?这家伙变老了?不对,只是眼神看起来深遂了,样子还是那个样子,心道装吧,你就装吧,哼哼说:“得了得了,送你就送你吧,鬼叫我气势不如你呢是你给我庆祝,这不还得我自己掏钱,掏就掏吧,谁叫我……就算我差着你一分半分,以后我儿子肯定比你儿子强,以前,我祖宗也比你祖宗强吧?”

    陶哲好笑,“那也不一定,我祖宗有个陶渊明,这可是个名人,你祖宗有哪一位啊?”

    读书的时候就喜欢与吕铁东拉西扯的斗嘴,与吕铁斗嘴,其乐无穷啊!

    吕铁脑子一急,反而想不起来吕家祖上有哪位名人了,结结巴巴的半天才嘣出个:“我吕家有……有吕布!”

    “吕布?”陶哲忍不住一笑,“吕布有什么好?又好色又不忠,好色且不谈他,不忠却是个大忌!”

    吕铁涨红了脸,确实,自己看小人书那阵就不曾对吕布有好感,不过嘴里头却硬争着:“吕布能打,无人能敌,那是跟李元霸那样的人物!”

    陶哲抿嘴一笑,不再跟他斗嘴,吕铁把嘉陵摩托起动了,得意的开到陶哲面前,拍拍后座示意陶哲坐上去。

    因为二叔吕义宗是所长,所以吕铁才例外的分了一辆摩托车,一般刚进派出所的小字号是没有车的,陶哲知道这家伙心里的得意,也不理他,坐了上去,吕铁开着摩托车,陶哲却在想着往事,历史照旧上演着,自己,能改变前世的结局吗?

第二章 初步计划

    江北省其实是比较富裕的省,但就是这个最西部的北西山区地域拉扯了后腿,北西自治州共有八个县,其中有三个县名列全国五十大贫困县之洋合乡所在的清河县也是其中之一,之所以这么穷一直得不到改观,最主要的原因便是交通,清河界连渝西省,前后只有一条三一八国道,山区穷地,招商引资放宽条件都引不来。

    洋合乡是清河县辖下新火区最偏远的乡火区共有十三个乡,其中有九个乡属贫困乡,而洋合乡是最穷的乡,属穷中之穷,陶哲师范毕业后不进学校而入了乡镇机关,本意是在政府部门中展前景好一些,但是因为没有过硬的关系,所以一初始便给分到了这最远最穷的地方,一直到后来陶哲都有些后悔这个选择,不过今天,陶哲却有着无比的信心,有着十八年清清楚楚的历史轨迹参照,就算是最有眼光的人怕也没有他这个能力吧?穷,在以前是,但是对现在的陶哲来遍地都是黄金啊!

    九一年的洋合乡的确是穷,公路不通,只有一条村民自修的三米来宽的基根路,上山三十多公里就断了,吕铁把陶哲送到路尽头就只能回转了,而这里离洋合乡政府的地点还有十来里山路要走,这一路吕铁的摩托车都快跑散架了,分手时陶哲只说过半个月再来看他,也没有提醒他防着杨重海——这时候说也没有用,也不能说我是哪里哪里冒出来的,后来后来会生什么,这还不如说火星人来到地球好过!陶哲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行动计划,就算前后知晓,那饭还是得一口一口的吃。

    新火区十三个乡一共有十一万人,而洋合乡只有两千多人,四百七十户,地域却是占了整个新火区总面积的六分之一,是十三个乡中最大的,村民的住所往往是这个山头望那个山头,看着就在面前不远,走过去却要花几个钟,公路都不通更别说电话通了,村里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百姓都不通电,只有最邻近山下的极少用户通了电,乡政府开个会都要前三四天通知,还是三三两两到不整个洋合乡也就乡政府有一台电话,这是与山下区府唯一而直接的联系方法,逢狂风大雨的天气或者大雪天,这条电话线断掉的可能性就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乡政府也只有四个人,不像山下其它乡部门人员众多,只在搞计划生育时,区委计生办曾派过人来驻洋合一些时间,乡长兼党委书记王大海,今年都五十八了,在竞争激烈的官场他这个书记乡长的一把手职位十多年不下,便是因为没有人想来这个穷地方,也没有人来争他这个位置,副乡长蒋锐也只挂了个名头,据说是区里某领导的亲戚,来这挂名好升级,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倒有三百五十天不在,刚在前一个月来了调令到区计生办任了副主任,实际上洋合乡政府只有三个人,除了老乡长王大海科员陶哲,还有一个是做饭的肖梅,肖梅是乡府边二组组长刘国成的老婆,因为近,为了方便,刘国成吃饭也在乡政府,只是每月出自己那份口粮,自家种的菜还方便了乡府,另外乡府紧挨着的三间砖房是洋合乡小学的教室,学校一共只有四十多名学生,洋合乡的失学率高达百分之七十,学校只有两名教师,校长周一鸣兼任语文老师,另外一名去年刚从师范毕业的女孩王小诗教数学,吃饭跟乡府一起,肖梅每天就是负责这六个人的伙食。

    洋合乡的人在清河都有点受歧视,被称为“高山人”,而这个名字基本成了洋合乡人的代名词,条件稍好一点的都迁到了镇上,剩下的就只能在山上挨穷,政府也无力改变现状。陶哲爬了十多里山路才到了乡政府,所谓的乡政府也就是四开间的砖瓦房,四间房,王大海一间,陶哲一间,另两间周一鸣一间,王小诗一间,肖梅做完饭晚上回家住。

    一千二百米的海拨,陶哲双颊微红,有了些许的高原反应,乡府大门边钉着“**江北省清河县新火区洋合乡人民政府”的白油漆黑字匾,乡长王大海坐在门口的木椅上,拿着长长的烟杆大口大口的抽着烟。

    其他的乡府人多,充斥着争权夺利,只有洋合乡差不多就是个摆设,区政府的项目轮不到洋合,也拿不出钱来投资。

    陶哲拿出自己的茶缸泡了茶,端出来往王大海脚边的大茶缸里倒了一半,然后再搬了一把木椅坐在一边,茶缸里冒着腾腾热气。

    王大海抽了一阵烟,见陶哲居然静静的坐在一边没说话,有点奇怪,他这样子是有事要说的,但忍得住没先说话倒有些奇怪了,这愣头青几时有了这般好的涵养?

    放下烟杆,端起茶缸吹了吹,喝了一口,王大海才看了一眼陶哲,问:“有事?”

    陶哲这才点点头说:“老书记,是有事想跟你您先喝茶!”

    王大海倒是觉得有点看不懂这家伙的意图了,不过他也是老成了精的人物,什么事都不会放在脸上,喝了口茶,吧嗒吧嗒几下才又不紧不慢的说:“什么事,你先看。”

    “是这样的,”陶哲表情很恭敬,官场这一套他可是理解得透了,这书记就算是个摆设,但是你要不搞好这层关系,一样卡你的壳,“老书记,咱洋合乡太穷了,要改变现状的话,我有一些想法,想跟老书记汇报商量一下,因为没有您的支持就完全行不通!”

    “改变现状?”王大海不禁哑然失笑!十多二十年没有一个人敢说这个话,你小子凭什么?想搞政绩来升官么?你这卵蛋毛都没长齐的愣头青还不够格吧,斜了陶哲一眼慢条斯理的说:“小陶,你今年多大?十八还是十九?”

    “今年过了七月就实打实二十了!”陶哲知道王大海嘲弄的意思,仍然用很诚恳的语气回答,“老书记,我知道您就是土生土长的洋合人,您对这片土气是有感情的,就算不为了政绩,难道您就没想过让洋合的百姓脱贫致富吗?不想让公路修通,不想让家家户户都用上电?不想让孩子们有个好的环境上学?不想让洋合人很自豪的说我就是高山人?我是很年轻话做事都还不够资格,可是您呢,今年都五十八了吧?按照政策你应该退了吧?因为洋合还能在这个位子上几年?难道您就不想在这位置上真正为洋合百姓们做几件真正的事?您还能求什么,其实,让孩子们能好好读书,以后不再过同样的日子,能记得洋合有您这样一位老书记,那不比什么都值得么!”

    王大海不知不觉的竞然给陶哲说得心情澎湃,过了半天,才低低了叹了声:“只是……谈何容易啊!”蓦然间醒悟过来,笑骂道,“你小子,将起老子的军来了!”

    陶哲嘻嘻一笑,道:“老书记,我知道,咱们缺钱,但是您知道,咱们最缺的是什么吗?”

    “最缺的不是钱还能是什么?区里也不批,批了也是肉包子打狗,咱这穷山恶水的除了玉米土豆,啥也没有了,你说能有啥办法?”

    “老书记,给您说个典故,您肯定知道的!”陶哲很有耐心,也不急着就说想要办的事,“从前河边住着两户人,很穷,天上的神仙想让他们过富裕的生活,于是下凡来,给了一户人很多黄金,另一户人家却教了织渔网的法子,结果一年后,给黄金的那户人家大吃大喝,不懂得赚钱只懂花钱,很快又成了穷光蛋,另一户人却靠着打鱼变得富裕起来!”

    王大海的确老了,不只是人老,心更老了,喃喃的念着:“是啊,授人与鱼不如授人与渔啊,可是,咱们这地头能做什么啊?荒山野岭的,要什么没什么啊!”

    陶哲摇了摇头:“老书记,这您可就失算了,咱们洋合这地区看着是穷得啥也没有,其实则不然,遍地黄金啊,您看……您先喝点茶水!”

    王大海给他勾引起兴头来,没有兴致再喝茶抽烟,连连摇手催着说:“遍地黄金?那你快看看是什么个遍地黄金法!”

    陶哲这才开始说出心中的想法来:“老书记,您看啊,如果要起步办事的话,第一步是要钱,我们写个计划上报区里,但是估计不会批钱,所以还得靠咱们自己筹备,钱哪来呢,第一,咱们洋合乡一共四百七十六户,三千七百十八口人,家家都养猪吧?这猪也算是每家的主要经济来源吧,按每户人两头猪算,每头猪打一百五十斤,一家三百斤生猪,按时下生猪价格一块钱一斤,一家有三百块,四百七十六家,最少就有十二三万元了,第二,家家农产品最多的就是土豆吧,每家都有五千斤以上的库存,这个数字也不少……”

    “等等!”王大海打断了陶哲的话头,有点不客气的说:“小陶,年青有撞劲是好,但是你这计划太不实际,咱洋合乡村民一年到头不就是靠这两头猪换点现钱吗?再说土豆,卖了吃什么?这在县城土豆还只有一毛五一斤,五千斤只值七百来块钱吧,加在一起一家人也只能换个一千块左右,虽说咱们乡穷,可是拿全付身家换了这一千块钱,换几百斤米,还是买几身衣服?钱花完了以后吃什么?再就咱们县城才多少人口,这么多的土豆你想卖还没有人买呢,年轻人啦,有想法是好的,但要切实际啊,不能搞空想搞浮夸,要踏踏实实的作人啦!”

    对这个结论,陶哲一点都不奇怪,放在以前,一棒都给打晕了,打冷了,不过现在的陶哲只会把王大海打晕!

    等王大海停下来才说:“老书记,别激动,喝口茶歇歇,您慢慢听我说!”

    王大海喘了几口气,听了他的话也就端起茶缸喝了口茶润润喉。

    陶哲看他平静了些这才又娓娓说来:“老书记,我并没有把村民百姓的财产拿来打水漂的意思,再现在是改革开放的年代,您把眼光看得再远一些,南方,现在的经济是如火如涂,大批的打工者南下淘金,人多了就要吃要喝啊,那边的生猪价格在一块六以上,仅仅这一项,我们这生猪就可以多赚八万钱,土豆在我们这山下就是拿来喂猪,在南方,可金贵得很,能卖到一块多一斤,每家人能赚到三千五以上……”

    王大海吓了一跳,三千五加上生猪赚的,总收入四千,这城市里的职工都没有这个收入,就是自己的工资,一个月也才两百不到,能赚到这么多?

第三章 把老书记绑上战车

    陶哲的语气有点语重心长的老气味道,在二十岁的面孔上显得很可笑,但是老书记王大海倒是给他打动了一些心,有些担心问:“这……可行吗?再说南方这么远,运输还有对方的联系,价格上都能联系好?”

    这样的担忧是理所当然的,在那样的环境下,要是以前的陶哲,那更是想都不敢想,想也想不到的事,只是以后来者的明眼才能看到,那时候,随手都能抓到宝。

    陶哲却知道这第一步便是非得把老书记说动心绑在一起才行,老书记是土生土长的洋合人,又做了二十年的书记,威信在洋合乡一时无两,如果他能担保,乡民才会有信心,才会信任,这信任又不是多么不容易得到的啊!

    “老书记,你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不过我都是经过详细的查询的,南方的肉食方面因为南下的打工者人数暴增,供和求差距太大,我们这些看着不少,但是在那边,这也就是杯水车薪而已,一点都不需要忧心这个,我所想的是,不能只是想着把这一批换成多少钱回来,我想与那边签个合约什么的,回来我们乡成立一个集团式的团体,生猪和土豆可以每年第季度形式的运过去,这样我们可以加大生产力度,您看啊,我们洋合乡虽说是山高林多,但是适合养猪养鸡,又是天然绿色带,不含污染的绿色产品,这在南方可以以更高的价格卖出,一年以后,我们洋合不说冒尖,但起码可以在全区……哦不,起码在全县甚至是全州都能算上十强乡,脱贫不算什么难事!老书记,风险不否认是有,走,是不一定有,但不走,肯定是什么都没有,风险没有,但脱贫致富也一样没有,不是有句俗话叫做‘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么?”

    王大海腾的一下站起来,失手把茶缸打翻在地,也不去理它,背着手低头转着步子思考。

    陶哲已经知道了结局,也不去打断他,老头子这个年纪除了名声还能求什么?人生,有几个人能逃脱名和利的束缚?

    一分钟不到,王大海抬起头来,目光神采凛凛,仿佛年轻了十多岁一般,定定的说:“小陶,我老王头就豁出去这身俗皮来支持你,这样吧,村民的工作我来做,后方也由我来把持,南下的事你来安排,要钱要物大家凑,由我老王带头,把老家底都翻出来博这一博,……肖梅,肖梅……”

    “哎哎……老书记,啥事儿这么急?”肖梅急急从里屋冲出来。

    王大海直接吩咐:“你马上把你男人叫来,我有事安排!”

    陶哲笑笑说:“老书记,那我就写个计划申请区里拨款吧!”

    王大海又一怔:“区里哪会给我们拨款,再有也轮不到我们啦!”

    陶哲的笑容有点狡诈:“老书记,咱们得师出有名才好办事吧,区里拨款估计希望不大,但咱们自己捣腾自己的,申请运输开个政府证明问题不大吧?”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啊!”王大海恍然大悟,随即笑骂道:“好你个陶哲,鬼点子倒不少,好好,你就放心的干,我老王把老骨头拼了也要让你干下去,你写好计划,我签名,不是,我们合签名,等这事办好,我打报告给区委杜书记,这洋合的乡长就由你来干,名不正言不顺也不好办事,我也累了,挂个书记名给你撑腰,咱们这一老一小就在洋合干出个样儿来!”

    王大海说得有点气势磅礴,眼神都有些憧憬起未来的样子。对推荐陶哲任乡长的事,估计都不是太大问题,一来洋合乡没人愿意来,不存在争斗,二来自己力荐在区委杜书记那儿还是有几分份量,区委通过问题就不大了,又僻如蒋锐那样的草包,来这儿挑三拣四的,这样的人老王不待见。

    陶哲微微一笑,知道这第一步算是成了,见王大海独自兴奋着,也不打扰他,反身回房做起计划书来。

    肖梅的老公刘国成急急赶过来,王大海下了死命令:“国成,你马上召集附近的组长和村民,今天下午六点前通知到洋合十二个村,并要求村长把村里所有小组的组长全部给我带到乡政府来开会,村长不来我撤村长,组长不来我撤组长,不到的另外罚款一百,记住,是要全部到,你给他们带个话,就说是我王大海的话,你原话带到就行了,村长支书组长全部要到,有病的给我安排村民抬都要抬到,否则我老王不讲情面!”这话说得有点杀气腾腾。

    刘国成吓了一跳,老书记有多少年没这个口气了?难道出什么大事了?也不敢问,唯唯喏喏一声赶紧下去了。

    王大海的确兴奋了,血液把老脸都涨得通红,看着里屋,心里不禁赞道:“这个小毛头确实有点道道,是个人才,兴许真能办成个大事来,我老王也就这两年要下了,就趁着他这把火干一番事来!”

    下午六点钟,乡政府门前的大地坝上,密密麻麻的集拢了十二个村的村长支书组长百来人,学校的周一鸣校长和王小诗老师都有些好奇,以前乡政府也不是没开个会,但是三三两两的也就十来二十个人,好玩一般,哪像今天这么多人,看老王书记就有点不正常,难道是有什么事生了?

    王大海背着手,带着几分威严的表情来到前边,天色渐晚,早吩咐了刘国成几人做了十数支大火把插在大坝四围,大坝还有点亮堂堂的感觉。

    王大海开口了,乱轰轰的说话声顿时静下来,“各位洋合乡的村长支书和组长,今天把你们叫来,我老王有大事要商量,注意,是商量,先,我老王问一句话,这么多年来,我老王可有对不起大家的事?”

    “没有,老书记,虽然没能争取到什么,大家穷是穷,但老书记没有把我们丢掉,大家都明白!”

    “好好,大家静一下,静一下,老王再问一声,大家能信任我不?”

    众人都七嘴八舌的回应着,没有人反对,一边的陶哲暗暗高兴,看来老书记这一着棋是走对了,老家伙的威信的确不简单,换了是他,屁都不会有人应一声。

    “那好,我老王的话乡亲们能信任那就听我这么多年来,大家都穷怕了吧?”王大海拳头握得紧紧的,大声说着,“到了山下,山下的人城里的人见到咱们都会叫一声‘高山人’,咱洋合人是不是额头上写着这么三个字?说实话,我老王很想一巴掌扇到他们脸上,但是回头一想,怨不得别人瞧不起咱,主要还是我们自己没能力,没办法,面子是挣回来的,其实我老王今年五十八了,也就这两年不下也得下了,其实面子不面子的,我老王一点也不在乎,一大半截都入土了的人,还在乎什么面子?我在乎的是,我们上一代,现在这一代,都是穷过来的,现在改革开放的年代,外面的人都富了,咱们还在这儿守穷,老家伙穷也就罢了,可不能再让咱们儿孙一代再穷下去,再被人家指着脊梁骨说高山人!”王大海话越说越大声,越说越激动,口沫横飞,但是村民们没有不耐烦,老书记这么多年来一直守着洋合,对这片土地是有感情的,他不是不想富,是无能为力,这一番话都说进了大伙的内心底层,一时间大地坝静了下来,只偶尔有几下咳嗽,听声音都是捂着嘴压低了声音的。

    王大海又说:“我老王任洋合乡乡长到书记,都快二十年了实话,我老王对不起洋合乡的父老乡亲,二十年的时间我都没能带着大家走出贫困的圈子,……洋合,是应该变变了!”

    侧身指着身边的陶哲又说:“大家来认识一下,这个小伙子叫陶哲,是咱们乡的临时代乡长,别瞧他年轻可是真正的文化人,有知识有技术,咱们洋合就要靠陶乡长的带来实现领脱贫致富,现在,大家静一下,我宣布,洋合乡村委会正式召开,现在请大家欢迎陶乡长讲话!”

    老王倒是临时安排了一个名份给陶哲,陶哲也知道,因为他太年轻,没有一个官职怕是压不住这些村民。

    的确陶哲太年轻了,老王说了这番话后,把陶哲推到幕前时,一干人都怀疑着,这么年轻的后生能干成什么事?这么多年来,种树种果搞什么大计划之类的,区委乡府没少干,结果却总是劳民伤财,越干越穷,到后来直接导至村民对政府的不信任,做来做去的全都是面子工程,这回,会有什么不同?

    王大海带头拍了手掌:“大家欢迎陶乡长讲话!”

    村民这才掌声连连,不过此起彼复,听得出来都是应付,不是自内心的那种一齐的整齐声。

    王大海还是补充了一下:“大家还是先听陶乡长说一下,听完了有什么意见大家提,我们洋合的人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井底之蛙,为什么就不能跳出来看看外面宽阔的世界呢?”

    这个王大海能干二十年乡长书记的确不是白干的,就这凭这份心态和眼力,陶哲还有几分佩服,轻轻咳了一声,润了润嗓,这才不慌不忙的开口:“洋合的各位乡亲父老,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陶名哲,陶渊明的陶,哲学的哲,毛头小伙子一个,大伙可以直接叫小陶,不痛快的叫我陶哲也行。”

    人群中倒是出了几声笑声,这几句话还拉近了与村民的心里距离,村民到底比山下的人质朴一些,听他这么直来直往的口气,下意识的便接受了几分。

    陶哲又说:“场面上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了,大伙都是庄稼人,忙得很,时间金贵,我就直奔主题,今天会议的内容有几项,第一,我们洋合乡由乡政府牵头成立一个农产品贸易公司,公司主要经营生猪家禽和农作物,也就是猪啊鸡啊和土豆玉米,公司为股份制,每户都以猪家禽和农作物入股,入股的多少村民可以自己衡量,不过以后的收益分红……也就是赚的钱啊,是按照入股的多少来分的,第二,各村民自由推选六到七位代表跟我一起运送第一批生猪及农产品南下,并签订销售合约,村民无需担心销售问题,这个由我们乡政府承头,现在需要各方面齐头并进,一要加大生猪家禽的养殖数量,第二点极为重要,一定要把公路修通,至少是目前这么条基根路要修到乡府来,交通一通百通!”

    王大海断然道:“这个没有问题,陶乡长主外,我老王就主内,老是老了,可我老王还有一把力气,各村委回去后立即召开村委会,把种猪和养猪场地敲定下来,这个路的问题,我们洋合乡的人是缺钱,可是不缺力气,求不到人,我们自个儿来整,这样,每个村在不影响生产的情况下,各村抽调三十个人,别敷衍我老王,我要的是精壮劳力,我老王一起来修这个路,从前马乡到我们洋合乡这一段十来里路,沿途所占的地由当村另外补贴出来,这个路,我王大海就是死在路上也要把它修出来!”

    还有一部份人担心盲目撞到南方,这生猪土豆要是卖不出去没有接手的人那才是大问题,再说如果价格上并没有目前所说的高出本地颇多的话,那也是个大亏,都承受不起啊。

    陶哲一一作了详细的解释,那个年代的村民基本上没出门,就算是那些出外打工者也大都没这个胆识,给他说来问题都不成问题了。

    村民给说得有些晕乎,俱都沉迷在赚钱的想像王大海心倒还是有些悬,不担心是假的,可是一旦有了这个心,那也是不会回头的了。

第四章 邂逅初恋

    乡委会圆满结束,第二天,各村委村领导组长预先凑出了一万二元的起动资金,陶哲带着这一万二千元一大早就下了山,马不停蹄的赶到新火区政府把计划书交给了区委书记杜胜友审批。

    计划书上王大海大大的签名在前,陶哲签名在后,杜书记沉吟了一会儿,便签了名,倒是提醒陶哲说:“这个计划区委只是审批通过,做得怎么样全在你们自己,区政府不挂钩,申明一点,这个农产品公司你们以乡政府的名义也是行不通的,只能以乡府指导,也就是政府不负这个责!”

    洋合这个烂摊子就由得他们去折腾吧,这计划能做得好做得成功,洋合这个老穷乡脱得了贫,区委少不了一份功绩,做亏损了,这是村民自的,与政府无关,杜胜友的用意在此,陶哲也明他的意思,来之前心里就是有底的,只要杜书记签了字,能在企管处开份证明就好办了,别的要求能要到最好,要不到也在意料之因为是最穷的乡,这公司的执照税收什么的都可以拖后慢慢来办,也不像大地方那么规则,有了区府开的证明南下会方便很多。

    杜胜友来新火任书记四年,为下政期间只能说是不过不失,其实也难为了他火区虽说只是个的区,但其中的权利斗争相当复杂,特别是区长李怀仁也是个强势者,能力很强,据说是县里某位领导的嫡系,跟了领导多年,从专职秘书到县委秘书长,县委办公室主任,前年放下来主政新火区的,与书记杜胜友明争暗斗,丝毫不落下风,隐隐然还有居上的味道,一个一把手缚手缚脚的,自然让杜胜友很火,但一时又拿李怀无可奈何,久而久之,竞然有点想走的意思来,他今年才四十九岁,上升的空间很大,活动一下平调到县里任个县局领导都可以,当然最好是调到其它区任一把手,县局领导看着威风光鲜,实际上还不如执政一方好,既然想走,下面的事当然是可办则办,洋合乡老王的面子还是要给,再说不用区里拿钱就更好说了,这几天正为了区财政的几笔款项跟李怀争着,陶哲的计划他都没心思仔细看,签了个名任由他去。

    陶哲目的达到,带着初步行动达成的喜悦找到区企管站,主任许勇是个大胖子,估计是天天吃喝多了,有杜书记的签名,许勇也没有难为陶哲,再说洋合出了名的穷,捞不到油水,许勇也范不着为难他,很爽快的开了证明,盖了区企管处的大章。

    三月十八了,陶哲默默计算着日子,到月底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办,只是,历史会依旧重演吗?思来想去也没有到派出所去找吕铁,暂时还不想去惊动他,独自赶到清河县城去租车,跑了一下午整个县城才联系到两辆加长一四零大卡车,其它小货车倒是多,不过没用处,有些着急,在县城的街头无目的的走着,直到听到一声清脆的叫声:“陶哲,陶哲……!”

    陶哲一回头,只见一个抱着个小孩很是妩媚的女子在叫他,有点面熟,挠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哦……你是李小芸?”

    那女子呵呵一笑说:“还真是你啊,可不就是我么,有三四年没见过面了吧?”

    李小芸跟陶哲是初中同学,初中毕业后,陶哲上了师范学校,李小芸则上了高上初中那会儿,李小芸曾经是陶哲暗恋的对像,李小芸漂亮,家里还很有钱,在新火区算是数一数二的人家,她老爸是做包工头的,工程做的还算大,在学校里,李小芸是很受欢迎的,给她递情书的男生不知道有多少,不过那时候学生中评的校花却不是她,原因不是长相,要说相貌,李小芸在新火中学是最漂亮的,但是学习太差,十足草包一个,为这事,李小芸还有段时间很生气,陶哲家里较穷,成绩虽然好,人却有点闷,没多少人注意他,也没敢向李小芸表白,不过陶哲那时的铁杆兄弟吕铁却是个风云人物,第一,长得人高马大,打架狠,一般的同学怕他,第二,家里还算有钱,老爸开商店,平时零用钱不少,吕铁本人又大方吃小喝的经常叫同学一起,这一点却是最受欢迎的,第三,他二叔吕义宗从部队转业回来在派出所当警察,镇上二混子们都不敢惹吕铁,学校的学生自然更加不敢。

    这几点加起便助长了吕铁骄傲以及虚荣心,胆儿也更肥了,他不敢干的事没几样,在镇初中三年,跟吕铁走得近的同学不少,但他就是只与陶哲交心般的好,看了三国演义后,还强拉陶哲到学校后山上,点了一柱香结拜了兄弟,之后陶哲三年初中没受到任何同学的骚扰,功劳就在吕铁,不过吕铁也自作主张给陶哲干了一件丑事,那就是给李小芸递了一封情书,吕铁好说歹说让陶哲亲自写一封情书他拿去给李小芸,陶哲却死活不干,吕铁一气之下大笔一挥,他自己整了一封情书出来,落款名字却写了陶哲,李小芸收到的情书经常在班上念出来,她不怕,是因为骄傲因为同学私下评的校花不是她,念情书的时候眼斜斜看另一个女生——黄静如!

    黄静如就是那个评为校花的女生,人很清秀巧,学习成绩很好,基本没掉出过前三的位置,那时学生偷看武侠的多了,好多男生就叫她黄蓉,吕铁也喜欢她,也递过情书,不过黄静如不甩他。

    李小芸跟黄静如有点水火不容。

    不过李小芸收到情书的确比黄静如多得多,吕铁给陶哲炮制的情书让班上的同学哈哈大笑,一度成为笑谈,主要是因为吕铁这文笔太差,其中错字别字还有好几个,引用的成语也牛头不对马嘴!——这货为兄弟的好心却做了坏事。

    毕业后陶哲渐渐忘了,年龄在大一些后每当想起往事却是有些好笑,看来自己也很俗,当时不知道就怎么那么着迷李小芸的美色,明知绣花枕头一包草,却仍然迷恋不已,可能就是因为初恋难忘吧。

    现在的李小芸有着成熟女人的妩媚,她结婚了么?

    李小芸仍然是那么没机心,大大咧咧的说:“陶哲,你师范毕业后在哪儿工作?……哎呀,抱个孩子好累,到那儿坐一下吧!”指了指公路边上花坛的水泥台。

    陶哲见她脸上汗水涔涔,就说:“你等一下!”跑到最近的一家小商店买了两瓶健力宝,回来后拉开一罐插上吸管后递了过去。

    李小芸接过喝了一口,然后放在身边的水泥台上孩子哭了,李小芸解开衣扣,很自然的拉出**给小孩喂奶。

    白白的**晃了一下陶哲的眼,饶是皮粗肉厚的陶哲脸也红了红,重生后见到了十多二十年没见过的初恋情人,那心情总是有些荡漾。

    有些慌乱的拉开易拉罐,汽水却喷了一身,李小芸格格娇笑,有些得意的问:“老同学,有女朋友了没有?”

    陶哲很气愤,暗暗骂自己:真是没用!重活过来三十几岁的心态还不能应付?这样想着倒也很快镇定下来,喝了一口汽水才说:“没有,我现在在洋合乡政府做一名小科员,毕业后没有任教,呵呵,像我这样一穷二白的哪里会有女孩子看得上?再说现在年纪也不大!”

    “是啊,年纪不大,我都结婚生小孩罗!”李小芸恨恨的“儿子爸爸没工作,天天打麻将,啥事都不管,婆婆又宠着儿子,公公又是个做官的,家里有钱有权,我啊,可不比以前了,那时自由自在的,多好啊!”

    话是这么可是陶哲从她的口气中还是听得出来,李小芸还是有几分得意的,嫁得好嫁得富贵。

    李小芸虽然结婚了,性子还是以前那个性子话仍然大大咧咧直直白白的,又说:“哦,原来做了公务员啊,洋合那地方挺穷的,还是找点关系下来吧,那地方没前途,……对了,你来县城做什么?”

    “没办法呗,没后台没背景没资历的,只能慢慢熬了!”陶哲盯着李小芸,见她眉眼角都透露着得意,忽然一股子信心儿全都回来了,李小芸的浅薄直白让陶哲心里的那一丝丝儿卷恋全都烟消云散,心态的的正常让陶哲的眼光都明了一些,这才现李小芸腰也粗了很多,脸蛋其实并不是那么漂亮。

    李小芸注意到陶哲盯她的眼神,心道家伙胆倒是比以前大了不少,记得初中那阵眼都不敢直视她,这会儿肆无忌惮的在她身上扫来扫去,刚想说却又听到陶哲说是到县城来租车的,转了半天也没租到,自己的话题一下子忘记了,问他:“你租什么车啊?”

    陶哲有些苦笑:“大货车,乡里拉生猪和农产品到南方,县城没那么多大车,找了一下午都只租到两辆!”

    “就这事?”李小芸撇撇嘴,“我有个高中同学,家里就是做运输的,自家就在大货车五辆,还有好几辆长途客车专跑广东的,很能赚钱,要找大货车,她家熟路得很,你要租多少?十辆八辆小事!”

    陶哲一怔,就这么简单?原以为县城的货运吞吐量没那么大,这个车怕是不好租,这李小芸说得轻而易举,有这么好事么:“真的?那…那你带我去见见你同学!”

    “你去见她?”李小芸哼哼“她还不以为我又给她牵线搭桥了,这丫头利害着呢,尤其对男人没好脸色,狠着呢!”末了又加了一句:“她可比我漂亮多了!”

    这话从李小芸嘴里嘣出来可不简单,她可是从来不喜欢有人说比她漂亮的,这句话从她自己嘴里说出来,看来她这个同学的确比她漂亮。

    陶哲有些无奈:“我不是只是想租车吗,你也不要想着我见个女人就是要追着不放,这不还有很多正事要做吗!”

    “算了算了,老同学嘛,知根知底的,打个电话帮你问一下!”李小芸把小孩一伸,“我女儿,你抱着!”

    陶哲接过她女儿抱着孩子两个乌黑的眼珠子望着他,也不哭,把肥嘟嘟的白嫩嫩的大拇指含进嘴里吮得滋滋有声。

    李小芸风风火火的跑到小商店里打电话,陶哲只好抱着孩子跟了过去。

第五章 在梦里见过你

    李小芸打完电话,回身看到极为别扭的抱着小孩的陶哲格格直笑,接过女儿说:“看你,抱个小孩都不会,你怎么长大的?”

    少女时代那个漂亮骄傲的李小芸完全消失了!陶哲心底略有些许惆怅,时光的确能改变一个人。

    李小芸看看手腕上精致的女表,“哎呀”一声:“我得赶紧回家了,陶哲,你自己在这儿等,我打电话给陈敏说了,一会儿就来,租车的事要当面说才行,我走了啊!”

    陶哲看她急匆匆就走,急道:“李小芸,我……我不认识你说的陈敏啊!”

    李小芸拦了辆人力车,坐上车后挥了挥手,叫了声:“你见到最漂亮的女孩叫她就行了!”

    这是什么话?见到最漂亮的女孩就叫?陶哲还真是傻了眼!

    这个李小芸,在新火是个草包,来了县城还是个草包,估计去了北京仍然是个草包!

    陶哲只有苦笑,盯着马路边来来往往的人力车——这在清河县城是一大特色!乡下人来城里没文化没技术的找不到什么工作,女孩子就做保姆,男的就踩人力车,一天也能挣几十块,比种田种地还强。

    等了一会儿没见到陈敏来,有几次人力车下来的女孩子,陶哲分析了一下,顶漂亮不算,过得去,张口想叫又叫不出口,没等到他叫,人又走了,陶哲犹豫着要不要再等下去时,又来了个女孩,戴着一副黑框大眼镜耳的包包菜型,身材微胖,脸上生着四五颗青春痘,在小店门口打量。

    这姑娘与漂亮两个字八杆子也打不到一块,应该不是陈敏,陶哲见她眼光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赶紧侧了头望着另一边。

    “你是不是陶哲?”那姑娘却开口问了。

    陶哲一怔,难道这女孩还真是那漂亮的陈敏?下意识的回答着:“我是陶哲,你……你是陈敏?”

    “不是!”女孩口气很凶,而且不耐烦,“陈敏上班,没空!”说着从手袋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他:“这是她给的电话号码,自己打,还有,看你斯斯的,奉劝你一句,别去做自己够不着的事,王县长的侄子陈敏都瞧不上呢……!”这话的后面意思很明白,你算哪棵葱?

    陶哲只有苦笑,这个陈敏!接过纸条看上面写着一吕电话号码,号码后写着陈宁两个字,字体很娟秀,抬头见那女孩仍凶狠狠的盯着他,扬了扬纸条说:“我打电话。”

    女孩哼了一声,“不知高低!”扭头就走,嘴里还嘣多两个字:“色狼!”

    莫名其妙!色你还是色陈敏?都谈不上吧!

    陶哲摇摇头,叹道:“老了,猜不透小女孩的心思了!”蓦地里又觉自己才二十岁,不禁哑然失笑,不再理这事,走到店里打公用电话。

    号码前有区号,陶哲认得出这是苗西州的区号,清河县是苗西苗族自治州治下七个县之一,虽说是苗族,其实大多都已经完全汉化了,陶哲从小都没见到过云南苗族那一类少数民族服饰和土语。

    打通电话,那头是个听起来很柔很清的女孩声音:“你好,哪位?”

    “我叫陶哲!”陶哲简短明了的介绍自己,“我是洋合乡政府的,代理洋合农产品公司到南方销售生猪和土豆,我们需要租十多辆十吨以上的大货车。”

    “哦,是你啊,我知道,刚才我妹妹打电话来说过,”对方女孩沉吟了一下说:“这不是十块八块的小事,我一人说了不算,跟你明说吧,车有,但是价格啊生活食宿开销啊,这些细节必需面谈才行,还有订金必需预付一半,你要到苗西来签订合约付订金,车队才能走。”

    这个陶哲理解,人家可不管你产品亏不亏,卖不卖得出去!没作考虑直接答复她:“行,我马上坐车赶到苗西。”

    “那好,你到苗西再打这个电话,我来接你,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再见!”对方说完挂线。

    听她口气和说话,陶哲感觉得到这是个精明强干的女子,想了一想,接着又打了个电话回洋合乡府,王大海不在,是肖梅接的电话是组织村**送生猪土豆到山下去了,陶哲嘱咐她转告王书记,三天内要装完车,村民多辛苦一下,他这边叫王书记不用担心,已经联系好车队了,货车明天一定会到。

    清河县距离苗西州府有一百多公里,陶哲在车上咪了一觉,到了苗西苗城市一下车,风一吹,人立即精神了很多。

    天也黑了下来,九一年的苗城跟二零零九年当然不能比,不过在整个苗西来说也已经是最繁华热闹的了。

    陶哲找了个公用电话又打通了那个叫陈宁的女子的电话,心里还在叹息:离了手机的年代还真是不习惯,大哥大都还得再过几年国内才有,就算有,一般人也买不起用不起。

    陶哲说了自己所在的地点后挂了电话,觉得口渴,又买了一支矿泉水,咕咕的一口气喝了一大半,站在路边等。

    过了没有十分钟,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停在身边,车窗摇下,一张脸露出一半,清脆的声音说:“是陶哲吗?上车吧!”

    陶哲的心都颤动了一下,这张脸好美!在夜灯下显得蒙胧起来,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上了车,那女子没有看他,开着车望着前面,嘴里却介绍了自己:“我就是陈宁!”

    “陈宁陈宁!”陶哲默默在心里念了几下,只觉得这名字好熟,侧头看了一下陈宁,越看越眼熟,可就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她,皱着眉脱口而出:“好面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陈宁淡淡一笑,这笑容又晃了一下陶哲的眼。

    “老套!”陈宁眼儿都不斜他,“男人都是这样搭讪女人的?”

    陶哲有点尴尬,想解释一下的想了想又算了下去也不自然,干脆不独自欣赏着车外的夜景。

    陈宁见他忽然收拾心神,心想这家伙看起来还显得有点年少老成的样子,自己的美丽自己是知道的,只是刚才初见时晃了一下他的眼,就再也没见他有什么不自然的,这跟别的男人确实有点不同,而且他还这么年轻,再说自己开了辆桑塔纳,十多万的车在这个年代也不是平常一般人能拥有得了,也没见这个陶哲有一丝惊讶和羡慕的表情,暗暗叮嘱了一下自己:人不可貌相!

    陈宁把车开到了一个停车场里,车场中停着十多辆大货车,还有几辆客车货车,门卫间旁边就是栋三层楼的平房,最底下的大门上贴着“苗州五凤山车队”牌子,陈宁停好车说:“到办公室再谈吧。”

    经营车队的一般都是大大咧咧的男人,由于工作的原因,办公室不会很清洁,陈宁的办公室却是很干净整洁,桌上还放有两盆君子兰,房间里有股子淡淡的香味。

    墙上有幅一米多宽的大照片,照片里陈宁站在左边第二位,手里握着彩带笑吟吟的,像个仙女,最中间是个五十来岁的男子,有点福,相貌有点威严,照片下面有一排大字:双凤运输公司成立剪彩仪式,副市长潘大年亲临剪彩!

    “潘大年……潘大年!”陶哲心里念着这个名字,瞧着面前这张略带娇嗔却又显得很强硬的美丽面孔,忽然失声道:“你……你就是陈宁?”

    陈宁皱起了眉,心道你还有完没完?

    陶哲想了起来,九四年江北省官场暴出一场大案,一大批官员落马,其中职位最高的便是这个潘大年,那个时候他已经做到苗西州常委副书记的高位,起因便是这个陈宁,陶哲在江北晚报上见到她的照片,当时便有种惊艳的感觉,正因为太漂亮所以记得比较清楚,好像是潘大年的儿子潘卫因对陈宁的妹妹陈敏求爱不遂,随后便带人绑了陈敏到酒店强行奸污,陈敏事后从酒店十七楼跳楼自尽,陈敏家人告到法院,却屡遭背后势力的阻挠恐吓,老母受惊过度甚至中风,陈宁一怒之下买了一把黑市手枪,不惜毁了清白混入潘卫经常出入的夜总会,一个月后潘卫与朋友一起在包厢中鬼混时,陈宁向他连开五枪打得稀烂,陈宁事后被判死刑,但是这件事却惊动了中央,某领导下令一查到底,绝不姑息,这件事只是一根导火绳纪委的介入导致了江北省官场的大地震,当时陶哲对此事印像颇深,与吕铁瞎聊时,吕铁就说这么一个仙女一般的姑娘就给潘大年父子这两头猪给拱毁了,可惜可叹!原来自己是在前世的梦里见过她啊!

    陶哲慢慢平静下来,陈宁介绍起货车的出租价格来:“公司现在可以租出的十二吨大车共有十二辆,到广州的价格单程在八百元左右,返程如果有货,价格适当少一些,另外,过路费我们自己付的话车费就要一千,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价格很合理,就算稍稍还高一点陶哲也能接受,这在盈利中算不了什么,没必要在这点蝇头小利上斤斤计较,也不转弯抹角,开门见山的说:“陈经理,你这里现在有十二辆车吧?我全部租下,车费就按照你说的一千,我先预付一万,剩下二千到达后交完货立即付款,现在就签合约,你看行不行?”

    陈宁看他年纪轻轻的,又好像对自己色色的,本不大瞧得起,但见他这番话说得魄气十足,与自己身边吹嘘有钱有权的纨绔却是大为不同,他的话也很有讲究,自己在电话里曾经说过预付款至少要一半,他却主动给一大半,剩下两千一点小数,就算到了他们交货亏损了,这两千尾数也给得起,给不起自己也承受得了,只是少赚一点,由不得自己不动心,这年头有几个人有胆色拉这么大量的货跑几个省外去了?而且自己提出的租车价格他一口就答应了,可真不能小看他了,像个做大事的人。

    既然不存在不同意见,这合约也就顺利完成,陶哲签下自己的名字后,伸手握了握陈宁的柔软的小手:“谢谢陈经理,希望合作愉快!”

    陈宁笑脸盈盈:“陶……这个小陶,我有个条件,可以答应不?”

    陶哲看着这花一般的笑脸,心里竟然有一丝儿心痛!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扇一扇这蝴蝶翅膀,把这个为了妹妹的深仇而付出生命代价的红颜一生命运改变呢?

    “我想跟你们一起看看南方,走一走,可以不?”

    陶哲哑然失笑:“车队都是你的,你要去谁能拦你啊?”

    “看你这么信心十足的,想跟你学一下做大生意呢!”陈宁半奉承半调侃的话让陶哲无奈,谁叫她是个姿色绝美的女人呢,男人对美女都是很宽容的吧?

第六章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通往洋合乡的基根路尽头处,数百上千的村民干得热火朝天,在大车司机的安排下,四百头生猪装了整整六车,每车用木栏隔开,分上下两层,剩下六辆车装了九十吨个大的优质土豆,数量都有安排的各村会计给每家统计下来。

    跟随陶哲一起到南方的人有六个,都是各村里有点墨水而且又年轻力壮的,老书记的意思是让有点文化的出去长长见识,回来给乡里村里作个带头兵,年轻力壮却是担心路上有什么事需要出力的,乡下人就是有把子力气不用求人。六个人分别是肖梅的男人刘国成,大王村的王国宝,王建国兄弟,岩洞口的张有力,野猪坪的付主伍,另外陶哲提议要了洋合乡大王村唯一的妇女会计刘小梅,原因是双凤公司的经理陈宁,陶哲想她一个女孩子长途跋涉的,人又骄气漂亮,围在一群大男人中间怕不方便,就有意找一个女人陪她,天远地远的一路上有个伴也好说话解闷。

    三月二十一号,十二辆大车浩浩荡荡出了,车拐过山路弯处时,从反光镜里,陶哲看到远处老王书记与数百名村民站在那儿,模样显得有些悲壮,

    大伙儿都没有底,多少有种壮士一去不复还的心态,陶哲忽然觉得肩头有些沉重,起初只是为了自己的升官大计而作出的计划,现在却是有了几份责任感,伸出手在车窗外挥了挥手。

    另外车里的王建国和刘小梅却是一边死命的挥手,一边擦着泪水。

    下了洋合,穿过新火区,沿着三一八国道直往苗西驶去,洋合乡的六个年轻人忘却了刚出行离别家乡的的悲伤离别情绪,被一路的景观吸引着,车看西看的,陶哲却没那兴致,有些困了,依靠在车窗边打盹,三月的天气在江北苗西还有点冻,一双纤纤素手给他披了张小毛毯,是陈宁。

    大车每辆车都有两名司机,陶哲的意思是要赶时间,所以配两名司机日夜不停赶路,大车头是双排座的,前排司位和副驾驶位,后面的长排座位可以当床位休息,洋合乡的几个年轻人精神好,又睡不着,便坐在副驾驶位上,另一个司机就正好休息,陶哲坐的这辆车原本是要让刘小梅来陪陈宁的,谁知道陈宁说有事要跟陶哲商量,执意跟陶哲坐了一辆车。

    上车后却又没跟陶哲说什么,直到陶哲忍不住困睡着了,陈宁一直没跟他说话,这个时候才偷偷打量了一下陶哲,略显瘦削的身材,脸庞有些儿清秀,只是没看出来他在几百名村民面前一点儿也不怯场,还真有些魄力,不过听到有人叫他乡长,有这么年轻的乡长?说这个家伙色吧,除了见到自己那一下有点傻外,之后倒也正常,有的男人就算假装没看她,那眼角儿也在偷瞄她,这个陶哲倒是真的一点儿也没注意她,上车后还故意坐得离她远远的,陈宁还真有些气愤了——女人就是有点患得患失的,你注意她呢你是色狼,不注意她呢,又很生气,这不是变相说她没吸引力吗?

    陶哲自然没心思跟随她这九弯十八拐的念头转,考虑着车队到了南方将会遇到什么样的情况,虽说是有个底,但到底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哪里会有不担心呢?昏昏沉沉的,又一身疲劳,忍不住靠在车窗上睡了过去。

    车队在从清河到苗西,再出西关,进入江北省的平原地带,这**百公里就花了整整两天两夜,山区公路九曲十八弯,想快都快不起来,只是到了平原一带后,上了高穿过江南省到粤东,至广州却快得出奇,一天时间就到了,似乎还没有准备好,车队就已经到了广州外郊清远。

    让陶哲他们更没想到的就是,从清远再过去十多公里临近广州时,却有人把他们拦劫下来!

    那个人姓李,叫李金水,自己介绍说是南方市场批公司的经理,递给了陶哲一干人一人一张名片,然后开门见山的说:“各位先生,我的公司是专做批肉蔬菜的,你们的生猪和土豆我全部要了,价格按时下进货批的最高价格,生猪价一块八一斤,土豆八毛五一斤,各位可以先在我的地方安顿下来,然后我带你们到市场批处看一下,你们再比较比较价格有没有吃亏再决定卖不卖如何?”

    这有点太突然了,除了陶哲心里有数之外,刘国成几个人和陈宁都禁不住呆住了!

    在当时,国内其它省份,就僻如清河吧,生猪的价格在七毛左右,肉价在一块八左右,土豆价就是个一毛五一毛八,一块八的生猪价格和八毛五的土豆价格,这是个什么概念啊!

    李金水接着解释了,原来改革开放伊始,南方经济特区的设立,引带了沿海一带疯狂的外资进入,进而是国内南下的打工热潮,给人的感觉到处都是人,人多吃的喝的需求同样疯狂的扩大,到了什么成度呢,基本上是肉菜皆无隔夜,就算是傍晚才到的猪肉都可以卖光,真的是供不应求,李金水这类的批商多如牛毛,竞争激烈,展到各自到临近的市效或者是邻省拦截独自运送过来的生猪和果菜,价格上倒还真没亏陶哲他们,甚至还略为有点点高,做生意他也知道,你想赚钱那你就得有东西卖,有卖才有赚,就算赚少一点那也是赚,别说还不会压货,只要手上有的一出手,当天便会一售而空,邻近粤东的几个邻省都是用火车皮拉过来的,需求如此之大,像陶哲他们这一点根本就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当然,生意又不是李金水一个人做的,只要有货他就有得赚,供应商才是他的衣食父母。

    李金水又说:“如果你们还有货源,我们可以签个合约,你们看怎么样?”

    说是从天上掉下馅饼都没错,刘国成等人都已经是面红耳赤,都拿眼睛骨碌碌的盯着陶哲。

    李金水这才明白,原来这个年轻的小伙子才是能拍板的人。

    陶哲倒是一脸沉静,想了想才说:“李老板,给你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另外有几个条件,你考虑一下!”

    陶哲的沉稳和冷静让李金水心里一凛:这个人不简单,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没被冲昏头脑,这在以前见过的人当中绝无仅有!随即展开笑脸说:“这位小兄弟贵姓?请说请说!”

    陶哲还没说话,刘晓梅却抢着说:“这是我们洋合乡陶哲陶乡长!”

    “陶乡长?呵呵,真是年轻有为啊,幸会幸会!”李金水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我李金水这么年轻的时候还在光腚种菜,呵呵,陶乡长有什么话尽管生意都是做的,再说嘛,生意不成仁义在嘛!”

    陶哲却是知道,他话是这样但是入了口的食物又怎么会从嘴里再吐出去?

    陈宁在一旁看着陶哲却越来越觉得他身上与别人的不同,越来越觉着这个人有如谜一样。

    刘国成王建国王国宝几个人捏紧了拳头,担心得要死:陶乡长还搞什么啊,这姓李的要是不要了又怎么办?

    接着陶哲说的话还真让他们吓了一跳:“李老板,那就价格按目前这个为最低保障,如果涨价,则按涨价后的批价算,如果低于目前的价格,则按这个价格给你们保底,再另外,我们租车的费用另外每辆车加三百块,你看可以吗?”

    李金水这下更对陶哲刮目相看了,好冷静的小伙子,倒真是个做生意的料!也没再细想,很干脆的回答:“行,没问题,陶乡长很有气魄,与你这样的人打交道我放心,这样吧,我们现在就到我的公司交付完生猪和土豆的过称,把钱结清,然后晚上我设宴给各位接风洗尘,今后我们就是朋友了,呵呵!”

    在李金水的批公司,四百头生猪和八十吨土豆换来了整整二十八万元现金,用个黑色的大皮箱装了,接着陶哲把皮箱丢给了刘国成:“国成,现在这个皮箱归你们五个人看管了,呵呵,别那么紧张!”

    眼角的余光都看得到刘国成五个人口干舌燥的样子,手脚都在微微抖,这辈子哪见过这么多的钱?

    当晚李金水在城郊一家算得还豪华的酒楼时宴请他们,刘国成王国宝几个人早商量好了,陶哲给了他们这么重这么大的任务,那是看重他们,绝不能有丝毫大意,这可是全乡人民的家底啊,所以在酒席上一滴酒不喝,大皮箱围在几个人中间,刘国成还在皮箱柄上系了一根绳子紧紧绑在手腕上。

    陶哲同李金水签了份合约,留下联系电话地址后,倒是跟他喝了两杯,算是认下了个朋友。

    李金水也没劝他们多喝酒,饭后给了刘国成几人每人一条阿诗玛,这在当时算是很高级的国内香烟了,陈宁和刘晓梅两位女士却是各自送了一套化妆品,给陶哲的是一只上海全自动机芯手表,陶哲却一口回绝,李金水也不硬劝,只是暗暗留了心。

    第二天一大早,陶哲给陈宁结清车费后就催着车队启程回,算算日子,已经是三月二十六日了,陶哲清楚的记得,在九一年四月一日,国务院通知国城镇居民的口粮口油实行了统一提价。这个黄金机会陶哲一开始就计算着,这时候提着现金还不趁机多赚一笔!

    一天的时间赶回江北省内,陶哲便让陈宁把车队先带回苗西还要去金州办点事,陈宁追问他:“还有什么事?我来就是想长点见识,有事我也看看,车队可以让他们先走,我留下!”

    陶哲把刘国成,王国宝,王建国,张有力,付主伍,刘晓梅六人召集在一起,也不把陈宁避开,直接说:“我有件事跟你们商量一下!”

    如果说开始对陶哲的服从还在于老王书记的力挺,但是从组织南下到现在手拥二十多万巨款,刘国成他们对陶哲已经是很信服了,心里再也没把他当成一个毛头小伙,很恭敬的说:“陶乡长,您说!”

    “我也不收着时间很急,也许我们就只有很短的时间来运作,我们手上有二十八万元,这些钱没有项目的话,可以说就是死钱,我们要尽可能的让这些钱变更多的钱,否则,拿这些钱回去后一家一家分了能有多大作用?我想在金州全部收购优质大米!”陶哲一言惊破天,但他还是不能直接说我知道马上会涨价什么的,只能婉转的说着,“据我估计,国家会在近期上调粮油价格,这是一个机会!”

    “我不同意!”张有力第一个反对,“陶乡长,您带我们第一次翻了身,签下的条约让我们以后都还会有很多的钱赚,但是您今天的决定,我认为不是很妥当,您只是估计会涨,这个天知道啊,再说如果不涨的话,这么多钱的粮食拉回去也会亏一些,太冒险了!”

    握着大笔的钱,有些担心有些紧张,就是这种心理,其余几个人都是张有力这般想法,只是没明白说出来。

    刘晓梅是村会计,稍稍多些见识,不好直接落了陶哲的面子,便转了弯说:“陶乡长,您想这样做的话,我觉得你还是打个电话报告老书记一下,看他怎么决定!”

    陶哲毫不犹豫的拒绝,他知道老书记不一定会同意,电话里说起来很费事,可能会弄巧成拙:“时间很急,没有而且也不可能等老书记有考虑的时间,这件事我作主,一切后果我负责,我们只需要在这里呆最多十五天时间,回去后我会向老书记作详细汇报!古时候打仗,为了不延误战机,大将都有权反对朝廷的命令,这叫做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但是马上王国宝王建军国兄弟也出声反对陶哲的决定,付主伍也举了手,只有刘建国不好意思马上跟陶哲反脸,还在犹豫之中。

第七章 未卜先知

    几个人都反对,陶哲一时还有点为难了,如果强行压制自作主张的话,那不合陶哲的性格,一时独自沉吟。

    陈宁忽然插口说:“几位大哥,我说句话可以不?”

    王国宝有点口吃:“当……当然可以……”一路上,他跟几个洋合光棍都在偷瞄这个仙女一样的女子,没跟她说过话,也不敢跟她说话,总觉得她就不像他们这层次的人能接触得了的,听见她说话顿时不争气的口吃起来。

    陈宁微微一笑,向轻点一下头向他示意谢谢,王国宝一下子脸都涨成紫色!

    “我不是你们洋合乡的人,不方便参与你们的事,但是,我觉得你们不应该把眼光放得那么短,陶乡长的眼光从这次南下你们还没见识到么?所试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们这种赚了一点立即把口袋捂得紧紧的念头能有什么大的展?把这些钱拿回去一家分几百千来块有什么用?娶个媳妇还是买一大堆粮油用品?”陈宁脸儿稍微有些红,“我做了几年的运输公司,身家也不多,百多两百万吧,这样好不好,你们这次的二十多万就在金州买米,如果亏损了,那亏损了的部份由我来贴出来好不好?你们也就是陪陶乡长多呆个十天半个月的,不用损失什么,最差也就是本钱不会少,如果赚了那就是你们的,与我无关,这样行吗?”

    王国宝羞得低下了头,这个仙女明显是帮上了他们,这都不能接受,那洋合乡的人都搬块豆腐撞死得了!

    刘国成赶紧打了圆场:“算了算了,咱们这钱也是陶乡长出力赚下来的,买大米也不是什么风险大的事情,就算亏损也最多是亏点运费什么的吧,我看就依陶乡长的,陶乡长咱说咱办吧!”

    这事也就算通过了。

    陈宁安排车队先走,然后大家一齐坐车赶到金州。

    金州是江北乃至全国的产粮大区,陶哲一行八人在金州找了一家旅馆住下,然后独自先出去打听粮食的价格和仓库情况。

    陈宁换了一身素白衣服跟了出来是要跟陶哲一起出去。

    她这身打扮让旅店里的女服务员都有些嫉妒!也是,太漂亮的人有人喜欢同样也会有人讨厌。

    在金州市的城区街道上,陈宁与陶哲在绿化路边慢慢行走,陶哲侧头瞧着她问:“你为什么帮我?”

    “谁稀罕帮你啊!”陈宁咬着下唇,口气一点儿也不客气,“我只不过是看你有点赚钱的手段,想帮我自己多赚点钱!”随即又有点怀疑的看着他“你怎么就这么肯定粮油会涨价?你看,哪里来的消息?要说消息,我在苗西也有几个官场中的关系,可就没听他们说起过这事!”

    这事当然没什么好说的,陶哲想了想,只能挑了点理由来唬弄她:“这个,也只是我个人的想法研究而已,你也别当真,你想我们国家自五三年以来,粮油都是由国家统一销售,这是特殊年代历史条件下的产物,对于调节粮食供求矛盾,保障居民的基本生活,促进国民经济的展,还是起到了极其重要的作用,不过作为改革的年代,客观条件的变化,统销政策的消极面和弊端日益显露,由于粮食统销价过低,且长期冻结不调,粮食购销倒挂现象日益严重,从而加重了国家的财政负担,粮油的调价已经是必然从各方面的资料来看,国家调价的日期就在近期!”

    陈宁点点头,“你说的道理很明显,粮油价格目前来说是有些不合理,只是……”抬头盯着陶哲问:“你又怎么能确定调价的日期就在近期,甚至就在十天以内?”

    沉默了片刻,陶哲方才悠悠回答:“我不能回答!但是我能确定!”

    陈宁扬起如花脸庞,咬着唇只是瞧着他,过了一会儿才“扑哧”一笑说:“不说算了,越来越觉得你故弄玄虚。”忽然脸儿红了一红,低头盯着绣花的鞋面,扭捏了一下,偷偷瞄了瞄了陶哲,却见陶哲独自思索,没注意她,这才松了一口气,过了片刻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陶……乡长,我相信你的眼光,我可帮你筹集三五十万的短期周转现金,我有些儿闲钱,反正放在银行里也是放着,拿出来说不定还可以赚多一点。”

    陶哲猛然一怔,随即问她:“你不担心亏钱吗?不担心我还不出来?”

    “担心,怎么不担心!”陈宁有些戏谑的口吻,“商场不就是赌场么,赌对了就是赢家,赌错了就是输家,但是如果不赌一赌,你的钱是没少,可也不会增多,如果连博的勇气都没有,又怎么能作一个合格的企业家?再我对你有很大的信心,我相信你的眼光!”

    悠悠叹了口气,陶哲好一会儿才说:“谢谢你的信任,如果你真的相信我,那就打电话通知苗西你的家里,让家里人多收购大米吧,我现在觉得真的是很缺钱啊,你想借钱给我,那好,你收购的大米我只要二十五吨,等金州这边的事一处理完我就付给你收购价钱,剩下的就是你自己赚的,这样,我也很感激你了!”

    陈宁倒是笑了一笑,歪过头看另一边的风景,嘴时却说了话:“那就定了,我买三十万的大米,一人一半,就这样定了!”

    两人都没再说话,陶哲心里感动,一个女子如此无怨无悔的帮你,由不得你不感动,似乎都没觉得俩人有多么深的交情,其实,缘分与情感的问题是没人能说得清的。

    现在是三月末,金州一年产两季粮,第一季在五月六月收割,目前正处于两季的缺口很多的粮仓都是空的,陶哲租仓的事倒是很简单联系好,一千元半个月时间,优质米的价格也谈好,比市场批价低五分钱,也就是六毛的价格收购了二十一吨大米,接下来几个人成天都呆在旅馆里等涨价了。

    说实话,陶哲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历史事件会一一重新生,会在原来的时间一一生?他也不敢确定!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了,四月一号也在焦急的等待中度过,也没有出现国家调价的信息,这个时候又没有网上,其它的信自己都无从知道。

    陶哲没有出过门,他知道,现在除了等待还是只有等待,刘国成几个人却因为没有巨款在手的重大任务,心倒是轻松了不少,天天出去外面闲逛。

    四月八号,整整十天过去了,仍然没有涨价的消息传出,历史的日期是四月一号,过了一个星期也没有生,难道说因为自己的重生而改变了历史?陶哲忽然失了信心!

    倒是陈宁在一旁安慰他,仓位反正都是租的半个月,到期了还没涨价就卖出去就是,不涨价也没有跌价,亏也亏不了什么。

    四月十号的早上,陶哲依旧在旅馆柜台拿了江北日报,回到房间中打开报纸,却见刘国成跟王国宝跌跌撞撞的冲进房,神情惊慌,不由得吃了一惊:“国成,生什么事了?”

    刘国成结结巴巴的说:乡长,涨……涨了,米米涨价了,到处都都……都买不到,店里一……一点点零售的都要……要一块五一斤!”

    终于涨了!

    陶哲长长的出了口气,什么都不想再干,倒头美美的睡上一大觉再说!

第八章 出大事了

    市场批价是一块二毛五,有的还叫到了一块三,为了尽快脱手,陶哲以一块二的价钱全部出手,二十八万现金就变成了五十六万!

    刘国成六个人再也无话可除了佩服崇敬外就只有羞愧,乡下人朴实,心里的事都表现在脸上,陶哲不说什么,也不会说他们什么,但是他们六个人倒是偷偷商议了一下,回乡后向老书记汇报后再汇报村委,以后一定死心踏地的跟陶乡长干,这可真是一个能人!说到汇报,其实之前每天都向王大海打电话汇报过情况,老书记只给了一句话:“一切听从陶哲指挥!”

    回到苗西又耽搁了一天,陈宁三十万块钱的大米价格翻了一番,执意要给陶哲一半,陶哲没有推辞,他也不想假惺惺作态,现在他需要的就是资本,三十万的大米总价值六十万,陶哲没要现金,他要了十五万的大米,洋合乡卖掉了大半的生猪和土豆,这十来吨大米每家也能四五百斤,这让陶哲心安不少。

    只是他未曾想到,自古最难消受的就是美人恩!

    四月十三号的中午回到了洋合乡,陈宁安排了两辆大货车拉着十多吨大米,一辆小巴士拉着陶哲七个人和两箱子钱,基根路口,老书记王大海领了全乡几千人都在路口迎接。

    一下车,王大海快步迎上,双手握紧了陶哲的手,老泪纵横!

    陈宁是女孩子,见到这样也禁不住流泪,一个人能做到这样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村里人敲锣打鼓的把陶哲七个人迎接回去,最得意的反而是刘国成几个人,扛着两个大皮箱,志得意满的,这可是五十多万,你见过吗?

    陶哲现,这十多二十天,洋合的基根路差不多快到乡政府了,一问才知道,老书记王大海带了村民没日没夜的狠干,路都快通了。

    回到乡政府,陶哲郑重的向王大海介绍了陈宁:“老书记,这次多亏了陈经理的帮忙,车是她的,又平白借了十多万给我们买米,这拉回来的十多吨大米就是陈经理的大恩啦!”

    王大海道了声谢:“陈经理,大恩不言谢啊,若说要报答什么的没意思,洋合乡的人没别的,就是人多力大,陈经理有需要人的地方开个口就行了!”

    陈宁脸儿一红,直摇手:“王书记别说这个,我没什么,要说的话,我应该感谢你们才对,如果不是陶乡长的主意,我哪里能白白赚到这么多?这一点大米就当是付给陶乡长的信息费!”

    “是啊,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自古以来便是人才难得啊!”老书记倒是不吝啬对陶哲的夸奖,“陶乡长是我们乡的宝啊!”

    他却没想到他们这块宝的乡长职位还是他自己安上去的,不合法的。

    陶哲很多事都要办,陈宁也很忙,跟着南下十多天,公司一大堆事要处理,在洋合乡吃了顿饭就走了,临走时跟陶哲丢了句话:“我过几天来看你!”

    陶哲也没在意,这几天心神疲惫,观察力下降了,没觉陈宁话语中另外的意思。

    晚上的乡会上,各村的领导都参加了,王大海肯定了陶哲的成绩,同时坚决执行以陶哲的指导路线为方针,第二点,十多吨大米按每家入股的生猪土豆份量来分,一家大约可以分到四到五百斤,第三点,五十八万现金的使用,大家都是议论纷纷了一半天,却没有定下来。

    王大海说:“大家都别吵了,还是听听陶乡长怎么听听他的意见!”

    陶哲当然有想法,大家安静下来都看着他,这才说:“各村长支书们,现在农产品公司基本上是定下来了,我们应当做好后续工作,不要第一次成功便后继无力,否则那只能把这一次的劳动果实白白丢掉了,所以,我认为,这五十八万元现金,先拿出十万元,每家分两百块,用于扩大生猪家禽的养殖量,买幼崽扩大生产量,另外再投资二十万成立营业部,用于收购其它乡的生猪土豆,保证每个月运送一批产品到南方,这样循环对我们的长远展才有好处,剩下二十八万元暂时不动,作为乡里开其它项目,这笔钱,我先说明,乡里包括我和老书记,都不能动它,笔笔开支都要做到透明,每月公布,如果开其它项目乡都会以这笔入股,我的意思就是这样!”

    这样的安排,其他人都没什么意见,陶哲的能力大家算是见识了,反正这钱也是他挣回来的,分下户的钱和大米都已经够拿出来的,何况还拿了二十万收购其它乡的生猪和农产品呢,这可是每个月都能赚的事,剩下的钱就算亏大家都愿意拿给他。

    王大海一锤定音:“那好,大家没意见的话,就这样定了!”之后又向区委汇报了洋合的状况。

    接连几天,陶哲都亲力把农产品公司的收购部组建完善,挑了村里比较得力的,安排好人选,暂时公司由乡统一领导,收购处由刘国成负责,刘晓梅任会计,另外还安排了几个年轻人打下手。

    过了一个星期,区委来电话通知王大海和陶哲到区委开会。

    区委会议室。

    杜胜友书记笑呵呵的按了一下陶哲的肩:“好小子,竞然给你办成了!小伙子,好好干,前途无量啊!”

    区委会议上,陶哲除了杜胜友和老王,其他十多个人都不认识,老王偷偷给他介绍,都是些其他乡的乡长书记,杜书记旁边几个人老王的介绍郑重了些,与杜书记并排的是新火区区长李怀仁,再接着是党委副书记杨秀民,管农田水利的副区长蒋森林,武装部的副区长郑大奎,管企业投资招商的副区长王凤山,还有一个陶哲认识,竞然是吕铁的二叔吕义宗!吕义宗看到陶哲比陶哲看到他更吃惊:这毛头小子怎么会到区委会上?

    会议上,杜胜友书记介绍了目前新火的经济形势,在清河的各个区并不靠前,甚至可以说是靠后几名,大家需要努力,再接着语气比较高了一些:“跟着说一件事,这位年轻人,可能大家都不认识,我来介绍一下!”指了指陶哲,“陶哲,洋合乡的科员,在如今全区的经济低迷下,这位小伙子在洋合老王书记的协同下,开办了农产品公司,为洋合村民致富脱贫开了个好路子,值得大家学习,经过区委会讨论决定,现在宣布,一,免去洋合乡王大海乡长职务,即日起不再兼任乡长,二,任命陶哲为洋合乡代乡长!”

    王大海低低的咕哝了一下:“怎么还是个

    杜胜友扫了他一眼,王大海倒是闭上了嘴,接着杜胜友又说:“新火区的经济跟不上,有我们自身的环境地理原因,但是同样的,洋合乡是全区最穷的一个乡,但是在王大海书和陶乡长的带领下,洋合乡村民的收入目前在全区跃居第二位,这不得不让各乡的乡长反思啊!”

    ***,陶哲暗暗骂了一声,眼看着其他人看他的目光都有些恼羞,这个杜胜友,故意拿他在众人火上烤,不过也有另一层意思,摆明了告诉大家,陶哲是他的人。

    如果是前生的陶哲,那一定会感激涕零,不过现在,他很明白杜胜友的心思,只不过把他当筹码而已:现在你还只是代乡长,做得好会扶正,把他推到火头上,那也是逼他靠到他杜胜友身边,现在站在了明处,枪打出头鸟,你把别人比压了下去,看你不顺眼的人自然很多,你只有靠到他杜胜友,现在,陶哲又站到了权利的角斗中了!

    杜胜友其实还有另一层意思,在新火的角力他已经隐隐站在了区长李怀仁的下风,拿拢陶哲这样的新生力军不实为明智之举。

    杜胜友话锋一转,又说:“经济的落后是其一,其二,四月十四号晚上火杨江乡信用社生的杀人劫钱案,影响恶劣,严重危及了新火人民的安危,甚至惊动了省公安厅,目前已经是事四天了,尚无一丝一毫的破案线索,这件事,区政府应负极大责任,下面由区长怀仁同志来作案情介绍!”

    杜胜友很高兴,陶哲的神来之笔让新火经济上有了新篇,作为新火的一号自然少不了一笔政绩,第二,地方出了惊天大案,书记少不了有责任,但责任更大的是政府领导者,一区之长的李怀仁,这两件事归在一起,杜胜友在新火又隐隐占了一丝上风,如何令他不高兴呢?

    区长李怀仁很窝火,却不得不忍着,咳了一声,然后介绍起目前案情:“目前,政府主要的任务就是安抚杨江和全区人民的情绪,政府有打击一切违法份子的决心,经区委决定,区派出所所长吕义宗,杨江乡党委书记刘德兴,乡长王爱民党内记过处分一次,杨江乡并着力部署人力维持民众稳定,尽力协助公安机关破案!”

    四一四案生了!

    陶哲最近太累了,都没想起这事,这时回忆起来,四一四案对他一生的影响都何其之大,四一四案直接的受连累者就是吕铁的二叔吕义宗,案子拖了一年也没破,省公安厅专门派了副厅长来勒令破案,部置了数百警力,排查了数千至万的民众,结果仍是徒劳无功,这件案子最后得以明了只是因为作案者两年后又再作案失手,这才破了一桩大案,吕义宗给这件案子拖到焦头烂额,副所长杨重海得到出头,之后清云直上,吕铁和陶哲没了二叔吕义宗的依靠,便一直沉了下去。

    再生,陶哲会让这个悲剧重演?

    答案是肯定的,第一次出手的成功,陶哲便有了无比的信心雄心,与人斗,还真是其乐无穷。

    散会后,吕义宗匆匆走出区委大楼,陶哲追了上去,叫道:“二叔,二叔等等!”

    吕义宗心事沉重,侄子吕铁的铁杆兄弟陶哲,他是清楚的,不过对这些小儿女的搞头他并不感冒,只是陶哲忽然的出头让他有些意外,代乡长的职务虽然不大,但总归是入了体制内的路,做的好,展前途还是不何况一转正,那级别跟他就是一样的,自己可是有军功的,转业后十多年来功绩也不这小子,龙门随便一跃,级别跟他都快差不多了,多少有些心理不平衡,不过现在都没那个心思,案子,***该死的案子!

    陶哲叫停了吕义宗,喘了口气说:“二叔,吕铁在哪?我找他有点事儿要办。”

    “哦,他在派出所,没事我让他呆在所里别瞎跑,净给我添乱!”吕义宗对吕铁向来没好话,虽然心里是挺疼吕铁,面子上却从不假以辞色,“你找他什么事?跟我到派出所吧。”

    在派出所里见到吕铁,吕义宗吩咐了一声就自去忙他的了,吕铁对陶哲的事一点儿也不知道,敲了陶哲一下,嘀咕了声:“鸟人,这么久也不来找我!”末了又叹了口气“二叔的日子不好过!”

    这小子,倒是担心起二叔来了!

    陶哲听他语气低沉无力,呵呵一笑,打趣说:“老吕,咋个像打了霜的茄子嘛,雄起来,不是说过吗,咱兄弟联手武双煞出击,天下无敌!”

    吕铁又“唉”的叹了口气,摇摇头仍然不说话。

    看他的确是真的担心吕义宗了。

    陶哲冒了一句话:“老吕,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破个杀人抢劫案吗,要我啊,一天就破了这个案!”

    一石惊起涛天浪!

第九章 抓捕

    吕铁“咚”的一下跳起来!

    不由得他不惊!

    四月十四日这个大案陶哲记得清楚火信用社生抢劫案,值班人员陈钟业被杀,凶手极其残忍地砍掉其头颅,现场只剩无头尸体,凶手撬开保险柜,劫走所有现金10万余元,案后,县公安局领立即组织公安民警赶赴现场布控侦查,并成立了侦破专案组。但是三四天毫无线索,为此县公安出动警力200余人火区为轴心展开辐射式调查。但由于凶手是深夜作案,手段又极其狡猾,因而始终没有锁定犯罪嫌疑人。其后,此案被列为江北省公安厅挂牌督办案件,并悬赏5万元缉凶,只是一直没有进展,直到两年多以后凶手再次作案被抓后这件案子才得以浮出水面火区派出所所长吕义宗的政治生涯也从此划上句号。

    陶哲看到吕铁手指都有点颤,轻轻拍了拍他肩,附在他耳边悄悄说:“吕铁,你跟我偷偷出去,暂时别跟任何人说起,还有,……”看了看身周才又“带上家伙,最好是电警棍之类的,手铐也要,你有枪没有?”

    说到这个,吕铁又神气了一下,拍了拍腰间:“这个家伙当然有!你等我一下!”

    陶哲站着等他,不时有民警进出,也没人注意,几分钟,吕铁换了一身便服,背着一个帆布背包出来,陶哲会意,也不说话,吕铁把背包递给他:“你到外面路上等,我去开摩托车!”

    陶哲背着包出了派出所,背包还挺沉,到了街边拉开背包一角,好家伙,两副手铐,三条警用高压电棍,还有十多二十粒手枪子弹!

    子弹这个东西陶哲没接触过,对这个金黄色的东西有种畏惧感,就不知碰碰撞撞的会不会爆炸什么的!

    吕铁开着嘉陵摩托风一般窜出,在陶哲面前嘎的一声停下,招呼陶哲:“上车!”等陶哲一上车,离合一松,摩托车箭一般射出,陶哲吓了一跳,背包狠狠砸在吕铁背上,吕铁啊哟一下,叫着“想要我老吕的小命啊!”

    陶哲问他:“你哪来这么多手枪子弹?这个没管制吗?”

    “在二叔抽屉里偷的!”吕铁一边开车一边说着,上了国道,又问:“往哪边走?”

    “上县城!”

    吕铁奇道:“上县城?不去信用社现场吗?”

    “猪脑壳!”陶哲笑骂了一声,“凶手难道还在现场等你?”

    吕铁难得没再跟他斗嘴,闭了口直开车。

    新火区到清河县城大约三十多公里,吕铁摩托技术还不赖,几十公里的弯路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陶哲说了一句话:“东城二小知道怎么走不?”

    “这是自家门前,你说知不知道?”吕铁咕哝着,“这鸟人,就知道故弄玄虚,难不成凶手还藏在小学校里?”

    陶哲没有理他,独自思考着,二叔吕义宗无论如何是要保住的,官场中那都是各有一圈子的什么单枪匹马英雄无敌,那都是扯淡,无论是官场和商场,都是离不开利益团体,自己想要撞出个名堂来,那便得有自己的一系,目前来靠得住信得过的只有二叔地方政府的几个部门,无疑公安系统最为重要,这件大案子对二叔来以前是场灾难,但现在却是一场机遇,改变他命运的机遇!

    到城东二小大门口,学生正午间休息,陶哲示意吕铁停好车,背上挎包,俩人穿过大门,进出的小孩多,门卫是个老头,也没注意到他们,在操场到教学大楼的石阶梯上,陶哲就望到了三楼的校长室校务办公室,主任室这些门牌,一上楼梯,吕铁有些紧张,陶哲又没跟他明他也搞不清事情的真相,再说这起案的凶手凶残手段是有目共睹的,伸手把挎包拿过,把电棍摸了出来给陶哲一个,又拿了几粒手枪子弹一一压进手枪匣好在楼梯上没有人经过,连孩子都不曾有。

    陶哲把电棍插在腰间,对吕铁轻轻摇了摇手说:“别这么紧张,还没有!”

    带着吕铁直接到了校务办公室,办公室里是个二十多岁圆圆脸的女老师,陶哲摸了摸衣袋,顺手把自己的党员证摸出来在女老师面前一亮,随即收回袋很严肃的说:“你好,我们是刑警队的,有一件案子需要你协助调查!”

    女老师有些蒙了,似乎警察与她八杆子也打不到一块的,张了张口,好一会儿才说:“查……查什么啊,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吕铁偷笑:这鸟人几时学得这般奸诈了?

    陶哲这才笑了一笑,缓和了一下气氛,安慰着:“你别紧张,我们只是向你调查取证一下,不关你事!”

    女老师这才平静下来,抚着胸口喘了口气,然后才说:“什么事啊?”

    “是这样的,我想你帮我查一下资料,”陶哲尽量把口吻放轻松,“你查一下,有一个小女孩,家长也就是她父亲叫陈才亮的这么一个人!”

    “陈才亮?”女老师哦的一下马上“有有,这个倒真是巧了,刚刚午间下课后他来过我这,是来办理他女儿退学的事,据说是想到外省打工,把女儿也**去,因为有些手续我这里还处理不到,需要校务方面,所以他说明后天再来!”

    吕铁听到这个“呼”的出了口长气,神情是松弛了,可脸上也很失望!

    陶哲没所谓,这人和时间都对,知道了人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跑得和尚跟不了庙,只叮嘱了夏老师:“夏老师,谢谢你的合作,没有什么大事,只是一点点小问题,还有,我们向你调查这件事你要保密,这是规定,知道吗?”

    夏老师只是点头。

    出了学校,吕铁忍不住笑:“陶圣人,以前老老实实的,现在变得这么奸滑了?不过还扮得像模像样的!”末了又问:“你那红本本是个啥?我这真警察的工作证可跟你那有点儿不同。”

    陶哲笑说:“我这个可是党员证,工作证拿出来怕你眼红自惭,老陶现在可是个乡长!”

    吕铁撇撇嘴:“你就吹吧,不过呢,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有理想是好滴,陶乡长,你就努力吧!”

    陶哲不想跟他扯淡,问:“吕铁,你知道县城的地下赌场不?”

    吕铁很诧异:“你问这个干嘛?”不过做警察的哪会不知道这个?点点头回答,“知道,不过赌场老板的后台有点来头,赌博嘛,咱这山区穷地,天高皇帝远的,上头不知道,大家都心里跟镜子一样的。”

    “我们能进去不?”陶哲又问,“去看看!”

    “我没干警察前去过好多次,赌场的人认识我,去倒是能去,”吕铁有些不情愿的表情,“不是来抓凶手的吗,二叔现在怕是着急的得很呢!”

    陶哲眼一瞪:“你的二叔不是我的二叔?我咋说你咋办!”说完又低低的哼着,“现在知道着急了,有孝心了,以前都干啥了!”

    吕铁给他一瞪,心就虚了,莫名其妙的怕了他,咕哝道:“去就去吧,……搞得神神鬼鬼的,就不能一次说个明白痛快?”

第十章 一不小心就破了个大案

    别看吕铁做了警察,以前可地地道道是个痞子,就算穿上警服当了警察,那仍然有一股子匪味,陶哲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吕铁,我把你的匪气给我好好改改,这个样子以后怎么做所长啊局长啊!”

    吕铁“扑哧”一笑,骂道:“***拿我老吕来开涮!”

    信用社这个案子,陶哲的记忆陈才亮跟他两个妻弟在两年后再次作案被捕后才破了案,从新闻报纸上载的文章上,陈才亮案后几日将女儿退学,然后把女儿妻子一起送到外省的姐姐家,在城里的几天里,陈才亮跟排三的妻弟周勇在清河的地下赌场里日夜留连,那个时候也有一点原因是贺军这个赌场老板,因为他背后所牵连的关系,所以他这里反而是很安全的地方,陈才亮跟周勇在这里就是明白这一点,只有周勇的弟弟周明在案后分了一笔钱逃到了外省。

    赌场在清河城西住宅区的一栋房,这一带大多是住宅兼商铺的格式,楼下正门做商店或者出租,楼上自居,吕铁把摩托车停在四十七号门口,这里停了不少的摩托车,在九一年,有个摩托车那是很露脸的事,别说摩托,在乡下,有辆自行车都不错。

    吕铁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个赤膊的壮汉,胳膊上绣着一条龙,眼睛瞪得像牛眼,就差没有在额头上写着“我是流氓,我是黑社会!”的字了,一见到吕铁,诧异了一下,显然是认识,但仍然打开门说:“哟,是铁哥,好久不见了,听说进派出所转正了啊?”

    陶哲见他显然知道吕铁的身份,却仍然满不在乎的开门让他进去,就知道这帮人的确有很硬的靠山,否则不敢这么猖狂,吕铁虽然是个小角色,但他总归是警察,而且他背后有吕义宗的影子。

    吕铁介绍着:“马老三,最近生意好吧?这个是我兄弟,做生意赚了点,在家呆得难受,想来玩两把!”

    马老三点点头,关上门,把他俩人带到里间,穿过走廊,然后是天井院子,再之后就是后院楼房,打开门,顿时,烟味酒味扑面而来,满大厅都是人,台子有十来张,每张台都围着十来个人,有赌点子大小的,有玩扑克的,还有清河最土的玩法,用两颗玉米,一面用烟头点黑,用酒杯一盖,摇几下,然后下注,估单双,一黑一白就是单,两黑或者两白都是双,压一赔一,别看这个土,玩的却是最多人,一个个叫得面红耳赤的,台面上不是筹码,而是真金白银的人民币,陶哲在前生电视中赌场的模样见得多了,却与现在这个有所不同,也没有注意他们,马老三进到大厅里面的房间里,一会儿又出来说:“铁哥,军哥在里面陪着潘少,还有两个凯子,听说是铁哥的朋友,那就邀请到里间一起玩一玩!”

    这话不是对吕铁有什么恭敬或者示好,总归来吕铁是个警察,面子上不会硬跟你过不去,听到他跟做生意的朋友一起来,那就邀他们玩几把,既给了他面子又可能赚到他这个朋友的钱,一举两得,再就算吕铁背后的吕义宗来了,在这儿也翻不了天,他们背后的人,吕义宗得罪不起,也不敢得罪。

    吕铁陶哲跟着马老三进到里间,这里空气好了很多,一张台子,边上只坐了四个人,两人穿黑色夹克,年纪在二十多三十之间,另两个一个二十二三岁,一脸骄横,另一个陶哲却是认识,这张脸年轻了些,不过就算化成灰他也不会认错,这个人是贺军!

    前生最后面对的就是这个人!真正是冤家路窄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

    马老三上前弯了腰在贺军面前低声说了句话,然后指了指了吕铁跟陶哲,贺军这时候身材瘦得多,脸上尽是彪悍的神态,听了马老三的话,扫了一眼吕铁跟陶哲俩人,虽然陶哲面生,但是两个太年轻了,半分也不放在心上,指了指了桌边的空位说:“原来是吕所长的侄子,那也不是外人,坐下一起玩玩吧!”

    桌上放了一副扑克牌,一人面前了三张,陶哲一看就知道这是江北这边的土玩法,诈金花,这种玩法很受欢迎,只三张牌,牌少简单,但玩起来很讲心理。

    牌面话轮到贺军,贺军放了两百在桌中间:“我不看牌,蒙两百!”随后语气温和了很多,对着他右边的那个骄横面色的年轻人说:“潘少,你请!”

    潘少看也不看,扔了四百块:“两百没劲,四百!”按照牌规,前面的不看牌后面的人看来牌了再跟的话,必需翻一倍数,一般来说牌局会设个封顶,否则你就算拿了最大的牌,人家扔个十万八万的,你没钱跟,明知道自己牌大也没办法了,封顶只是限制钱多的。

    潘少下手也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三角眼,把面前的牌拿起来用手挡住瞄了一眼,很失望,往旁边吐了一口口水,骂了声:“背气!不跟,姐夫,到你了!”

    陶哲听到“姐夫”一声,心里一动,信用社的案子凶手就是郎舅三人,两兄弟加姐夫,在桌子下用脚轻轻碰了碰了吕铁,忽然叫了声:“陈才亮!”

    “啥事?”那个三十来岁的人顺口应了一声,抬头一看陶哲,忽然有些明白,哗啦一声站起来叫道:“老三!”

    骂背气的青年一脚踢翻椅子,顺手从腰间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

    吕铁在陶哲碰他脚的时候已经有所准备,听他一叫,马上把手枪端在身前,打开了保险,血一时涌上脑袋,脸涨得通红,大叫道:“不准动,***谁动老子打谁!”

    潘少虽然傲气,却是没勇气,刀啊枪的露出来,立时慌了。

    只有贺军脸一沉,腾的站起身来,喝道:“都给老子坐下,姓吕的,看在吕义宗面上给了你三分面子,别给脸不要脸,这里是你妈的能闹腾的?惹火了就算你二叔来跪着求都救不了你!”

    陶哲“嘿嘿”一声,指了指头顶说:“我就奇怪了,清河你说了算啊?刚来的时候天还不黑啊,这天应该还是**的天吧?”

    贺军眼角直是耸动,终于忍不住破口骂道:“**个熊,马老三,刘二毛,死到哪去了?”

    门轰然被踢开,涌进来七八个人,个个手提砍刀铁棍,贺军咬着牙说:“姓吕的,别怪我姓贺的无情,是你不懂做人,回去给你二叔提个醒,以后好好做人!”转头对冲进来的人“手脚打断,扔出去!”

    陶哲握着电棍,手指都捏得青,心里却无比冷静,挨着吕铁退到墙边,低声对吕铁说:“铁子,别慌,是非成败都在今天,那两个人给我盯紧点,谁冲过来就把他***腿打断,别担心后果!”

    吕铁应了一声,从小以来,老爹都不服,就服二叔跟陶哲,陶哲家里是穷,也很少说话,不过说一句算一句,没把握做不到的从来不眼前的事别说其他的,生命安全都迫在眉捷,要动他跟陶哲,天王老子来也不管了!

    贺军开了口,门口冲进来的几个人提着铁棍就打,吕铁毫不犹豫,手指一勾,“砰砰”两声脆响,最前面两个“啊哟”便跌倒在地,扔了铁棍捂着腿,血一涌而出。

    这一下动了真家伙,后面的人都傻了,虽说这些家伙平时都是横行霸道的,也砍过人打过人,但是跟警察真枪的对着干,那还是没有过,对枪的恐惧是天生的。

    潘少脸白得像纸,缩在墙角不敢动,贺军一时也不敢再动,毕竟人家手里是真东西,失手会要你的命,口里仍狠狠的道:“姓吕的,你这样干知道后果吗?我旁边这个潘少,你知道是哪个?苗西潘市长的儿子……啊哟!”

    陶哲心里腾的一下火起,抡起电棍捅了他一下,贺军立即死狗一般歪倒在桌下!

    这件案子瞩目只有后知的陶哲才明白,省公安厅都来了副厅长督办,这个害了自己的贺军和害了陈宁姐妹的潘卫自己撞到了枪口上,不拿来做点手脚那就是白痴!

    捅倒了贺军,又转身一脚踢在陈才亮小腹,将他身体用力踢到跟老三贴在一起,随即将电棍抡在他腰间死命的按,两个人直叫唤,瘫倒在地上打颤,过了十来秒陶哲才松手,这两个人再也没有半分力气动弹,甚至连叫唤的力气都没有了。

    陶哲在背包里拿出手铐,将贺军与陈才亮周勇三个人交叉反铐在一起,这样想逃的难度就很大,至少度上是快不了,然后看到墙角边的桌子上有台电话,问吕铁:“二叔派出所的电话是多少?”

    吕铁怔了一下,随即明白,大声说了数字,陶哲按着键,电话通了后只说了短短几句话:“二叔,我陶哲,吕铁跟我在一起,按照你的指示,信用社案的凶手已经抓到,我们在清河县城城西解放路四十七号,您组织人手亲自来一趟!”

    也不等吕义宗追问直接挂了电话,然后朝吕铁笑笑说:“老吕,哎呀,一不小心你就破了个大案!”

第十一章 被毒死的牛

    四一四案终于破了!

    陈才亮与周勇的落网极大的振奋了吕义宗,四月二十八日,四一四案最后一名案犯周明在山南省落至此,四一四案完全告破,五月七日,江北省公安厅放了五万元奖金,并给予记吕义宗二等功一次,吕铁三等功一次的奖励。按照规定奖金应该奖励直接破案人,也就是吕义宗,吕铁叔侄两,但是吕所长坚持把奖金分给派出所所有民警,各大欢喜。

    陶哲则在赌场那天便偷偷给吕义宗建议过,破案的报告怎么写由他自己编,但是不能有他陶哲,这份功劳对他没有用处,对吕义宗与吕铁却是有极大好处,这不用他说吕义宗便明白得很,只是他未曾想到,陶哲年纪怎么会有这么深的考虑?从他代洋合乡长这些时间来,包括这次的忽然破掉杀人抢劫大案,他心机之深让吕义宗都有点冰凛凛的感觉,以前还真是没看出来这小子,吕铁这混小子啥事都没办好过,现在看来唯一做对了的便是交了陶哲这个铁杆兄弟。

    让吕义宗有些担心的是吕铁跟陶哲触动了贺军这条线,虽然事后贺军只是罚了点款便了事,但无疑已经彻底跟他交恶,他背后的势力自己隐隐看出些苗头,头痛的是还平白得罪了苗西市副市长潘大年的儿子,清河是县级,苗西作为州府所在地,属于副地级,比清河高一级,虽然清河不归苗西市管,但自己只是一个的所长,人家一个副地级市长要整你也不太难,裙裙带带的关系比自己肯定强得多,官场上,下找上难,上找下,那还不是一句话的问题。

    不过事情生了也管不了那么多,只能是走一步说一步了。

    陶哲回到洋合没能安静下来,这一便牵动全身,乡政府的事情忽然一下就多了起来,肖梅都说以前几年的事情加起来都没现在这个月多,但事多就说明了是好事。

    老王书记是越来越兴奋,那干劲似乎比年轻人都足,天天忙着乡里那条路,洋合的村民积极性也都高涨无比,农产品公司的组建,村民的生猪扩大生产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陶哲安排的收购处也准备了第二次南下的货量,与陈宁的公司预签了合约,初步准备半个月运送一次。

    村民的款项还剩余二十万,陶哲倒是想着要怎么将这二十万最大化的来使用,自己不用说迟早是要离开洋合乡的,能在离开之前给洋合办一两件真正造福乡民的事才好,农产品公司也就能兴旺两年,等过几年国内地区生活水平相差不大的时候,就没什么大作用了,到底来做什么好呢?

    中午吃过饭后,在大地坝上散步,有十多个孩子在玩耍,还有些孩子在三间简陋的教室里念书,孩子的声音真无邪啊,自己一脑子都是些肮脏的官场争斗!

    正在感叹之际,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跑过来对他说:“叔叔,这个给你!”

    陶哲认得她是刘国成的女儿小燕,见她手里拿着一个鸡蛋,笑呵呵的说:“小燕,为什么给叔叔鸡蛋?”

    小燕小脸有些羞涩,把鸡蛋硬塞给陶哲,低着头捏着衣角说:“叔叔,我爸爸说叔叔是个最好的官,是个好人,为我们赚了钱,以前我家的鸡蛋我妈都要拿去卖,过年的时候才吃,这回我们家分了两百块钱和五百斤大米,我妈给我煮了一个鸡蛋,我舍不得吃,我想给叔叔吃。”

    陶哲看着小燕的衣襟上补了三四个布补丁,忽然鼻头有点酸酸的孩子没有机心,她们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把鸡蛋又递过去说:“小燕,你吃吧,叔叔吃过饭了,你看饱着呢!”有意还拍了一下肚子。

    小燕不肯接,看表情很坚决,又夹着失望。

    陶哲想了一想,把鸡蛋壳打碎,清掉壳后分成两半,一半递给小燕说:“小燕,那这样好不好,叔叔跟你一人吃一半,要是你不吃,叔叔就不想吃了,就算吃那也吃不香!”

    小燕嘻嘻一笑,同意了他的说法,接了半边鸡蛋,拿到嘴边慢慢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边吃边说:“鸡蛋黄最好吃!”

    陶哲一偏头看到教室门口唯一的女教师王小诗正看着他们,将嘴里的鸡蛋吞下肚,然后拉着小燕的手走过去。

    王小诗跟陶哲没说多少话,但对他还是有些好感,起码觉得他跟别的官不一样,王小诗家也挺穷的,毕业后没有钱去打点关系,所以分到了洋合小学,一个女孩子分到这种地方,可以说是很为难她了。

    陶哲问了王小诗:“王老师,还习惯吧?”

    王小诗淡淡的说:“也没什么习惯不习惯的,我也是穷人家的孩子长大的,山里的人纯朴孩子就更纯朴了!”

    陶哲低了头又问小燕:“小燕,长大了想做什么?”

    小燕眨着大眼睛脸红扑扑的:“我长大了要赚很多钱,我姨妈家的姐姐想读书,但是没钱,大伯家的哥哥也是,我想跟他们一起读书,因为姐姐和哥哥对我好!”

    陶哲一阵无语,王小诗叹息了一下:“按照正常的数字来乡里的孩子失学率是百分之七十五!”

    陶哲心情沉重起来,虽说南下赚了点钱,也有点成绩,但对洋合的民众来还远没达到解决困难的地步。

    下午还没吃晚饭,大王村的王建国来乡政府报案是有人投毒,毒死了两头牛。

    陶哲顾不得吃饭,王大海也不在,便决定跟王建国下乡看一下,在路上听王建国说有村里的兽医检查过了,眼血都是紫的,的确是中毒死的。

    到了大王村,两头大黄牛并排摆在村里的空地上,兽医背着包站起来给陶哲讲解道:“陶乡长,这牛的确是被毒死的,只是很奇怪,在牛胃里没找到什么有毒的东西,唉,山里,就算是偷也好过把牛毒死啊,一个小组就四五头牛,牛死了拿什么耕地啊?真是作孽啊!”

    陶哲对这个不懂,兽医都检查不出来,他肯定更是查不出来,想了想问王建国:“牛的尸体是在哪儿现的?”

    王建国指了指村外远处的坡地处:“就那儿!”

    陶哲吩咐他:“带我到那儿看看!”

    一行十数人都朝着坡地走过去,快到的时候,陶哲微微闻到一丝儿打火机漏气的味道,风一吹又无影无踪了,再走几分钟,味道又有了,接着王建国指着面前一道山石凸出的地方说:“陶乡长,就这儿了!”

    陶哲见这一带青草颇多,牛往青草多的地方跑不奇怪,又弯腰在附近仔细看了看,没什么迹印,正想着是什么毒死了牛时,忽然鼻中又闻到了那味道,而且很浓,猛然间脑中一震,伸手一拍脑袋,大叫道:“原来是这个!”转身很兴奋的对王建国“建国,赶紧回去拿一条通心铁管,再端一盆水来,快些!”

    王建国应了一声往回跑。

    余下众人都不知道他搞什么,诧异的盯着他。

    不多时,王建国端了一盆水急急的赶来,另一个年轻村民拿着铁管。

    陶哲接过水盆,往自己闻到的地方将水淋下去,地上有一个指头大的小洞口咕咕的直冒水泡,陶哲又把铁管插进洞口,又一伸手说:“火机拿来!”

    山里的人很小都跟着大人抽土烟了,基本上人人都有打火机,那时候都是用煤油火石,陶哲接过一个,跟后来的一次性气体打火机差太远了,打了好半天才打燃,把火机伸到铁管口上,轰的一下,一股火苗腾起数尺高,接着火焰旺旺的燃起,风吹过来火焰飘来飘去却就是不熄灭。

    众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陶哲却又笑呵呵的说:“财了,洋合乡这次是真的大财了!”

第十二章 更大的事

    当晚,陶哲在大王村开了一个会村四百多个男女老少差不多都到齐了,村委会就设在村长王大成家里,王大成与洋合乡老书记王大海是堂兄弟,王大海本身就是大王村的人,王大成五十一岁,山里人身子骨好,天天下地干活,过五十了还跟年轻人一样,做什么都不服输。

    陶乡长要开会,王大成也不敢怠慢,看老哥王大海的意思是很维护这个毛头乡长,再说乡长虽然很年轻,不过给他们乡做的这些事那可真是实实在在的赚钱事,山下的都没赶着这样的好事呢。又吩咐王国宝建成几个侄子整了些火把,把家门口一块大地坝照得通亮通亮的。

    山上的村委都不能跟山下的比,没有广场,只有一块地坝,别说村里,就是洋合乡政府,那儿也还不就是一块大地坝。

    王大成在自家大门口摆了一张桌子,给陶哲泡了一缸茶水,自己则坐在他侧边。

    陶哲见村民都乱轰轰的,男的说笑,妇女们抱着孩子互相交谈,王大成傻呼呼的抽着烟,显然很少召集村民开会,当下伸手示意静下来,地坝上的村民都住了口,只时不时有孩子的哇哇声。

    陶哲清了清声说道:“乡亲们,经过今天的初步查证,黄牛的死因不是人为投毒,那是什么呢?是天然气中毒!”

    “天然气是啥玩意儿?”

    “天然气是一种能燃烧的气体,指天然蕴藏于地层中的烃类和非烃类气体的混合物,主要存在于油田气、气田气、煤层气、泥火山气和生物生成气其中的主要成份是‘甲烷’,所以叫它‘甲烷’也可以!”陶哲知道村民听不懂,在九一年,天然气产品很少见,就算清河县城里人,煤气都不通用,洋合乡村民更没听过,随即又解释道,“说得明白些,大家都有粪池吧?”

    这个哪家没有?家家都有,不像城里,粪便都由下水道流走,市政作统一处理,乡下的粪便是个宝,家家都有粪池,粪池上都建着猪圈,养着猪,人畜的粪便用来淋农作物当肥料用。

    陶哲的解释很新颖很通俗,一听就明白:“粪池里有时候咕咕的冒泡,那个气泡呢,就是甲烷,甲烷可以燃烧,国内有的农村还专门在粪池上建沼气,可以煮饭烧水家用什么的,节省木材燃料,甲烷是个宝,但是本身是对人畜有害的毒质,吸收过量的话会导致死亡,所以啊,大成村长召集村民检查一下,看看周边还有没有泄漏的气体,如果有的话把周边的撤开,以防中毒,关于这个天然气的处理,我还要回去同老书记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办,这里面有很多复杂的程序,当然,如果能建成天然气田的话,咱洋合乡这高山人可就人人想来当罗!”

    应该怎么操作当然没必要向村民他们也不明白,陶哲连夜赶回乡政府,王大成怕他一个人走山路出事,特意安排了他熟悉的王国宝送他。

    王大海最近就跟焕了第二春没什么区别,白天精神抖擞的带着村民修路,今天晚上回来后叫肖梅炒了两个菜,倒了几杯白酒,跟刘建国和光杆校长周一鸣喝酒聊天,见到陶哲跟王国宝,立刻叫道:“来来来陶……陶乡长,国宝,都来坐下,肖梅,再摆两副碗筷,倒两杯酒。”

    陶哲和王国宝一坐下,王大海推了一杯酒给陶哲:“小陶,啥也别说了,老王代洋合全乡人民敬你一杯!”

    这句话一桌子边上的人都不吃菜喝酒,纷纷看着他。

    陶哲知道王大海是真心的,不是要灌他酒,也就接过酒站起来一口喝了,九一年奸商还少,这酒是本地土制土酿的,没兑水,陶哲喉咙里火辣辣的,呛得眼泪都快出来。

    王大海呵呵一笑:“陶乡长,你看吧,你做事是把好手,可是论吃喝你就不如我老王了,来来,快吃两口菜压一压!”

    陶哲夹了几筷炒土豆丝吃了,这才好受点,又喝了一口茶,这时候厨房里肖梅又炒了菜,王小诗帮忙端了出来。

    老王一招手说:“小王,你跟肖梅别忙了,也过来吃一点!”

    王小诗应了一声又走回厨房。

    陶哲放下筷子,向王大海介绍了老王村的事,然后又说:“王书记,我想打个报告给区里,但是这件事很复杂,有很多难题要解决,而且这天然气田要建的话,企业也不归乡里区里或者县里管,按照规定来这应该是省属企业,最不济都是州直管企业,轮不到咱,不过建得成的话,对咱们乡区的好处那可就没得说了,这要建的话,工人得成千上万吧,这么多人要吃穿住行,要走路,公路要修,房子要修,牵一而动全身啦,老书记,这可不比我们刚刚弄的农产品公司小敲小打的儿戏一般,这可是一件大事啊!”

    “成千上万人?”王大海张大了口,“乖乖的,这吃喝拉撒都不得了啊!”

    不光王大海,其他几个人都给整得咋咋呼呼的。

    王小诗跟肖梅搬了椅子坐在旁边听陶哲说着,王小计跟周一鸣对陶哲没有特别的印像,周一鸣这个老教书的更是对这种毛头小伙不感冒,才二十那级别比他这个四十多的老教书匠校长的级别还高,心里很是不平衡,其实也难怪,他没有什么关系路子,如果有的话自然不会呆在这个山旮旯里头出不去,不过刚才一听陶哲说的话倒也有些道理,不像是胡侃乱扯。

    王大海一拍腿说:“那就打报告呗,建啦,马上建!”

    陶哲咧了咧嘴,很为难,一句话也说不清楚。

    也难怪王大海不明白,就是整个清河也没几家企业火区的企业也就三两家,两家小水电站,一家锅厂,水电站是区办企业,一个一千千瓦的电量,一个三百七十五千瓦的电量,最近又跟省电网联网了,除了平时本区用电外,还有剩余卖给县供电局,是区里除了农商税外第三财政收入,锅厂基本上就是亏损了,以前农村都用锅厂产的土铁锅,最近几年经济好了,区里县里商店电器以及生活用品五花八门,土铁锅彻底没有销路,锅厂也处于停产的阶段,厂里五六十个工人每月拿着区里补贴的基本生活费,锅厂成了区里财政的一个包袱。对于新火区来企业不是主要,管企业的副区长王凤山就是一个摆设,所以说陶哲说到大型企业,王大海不明白。

    “这建,也不是容易的事啊!”陶哲叹息着,“老书记,很难,先,打报告上去,区里企业少,根本不重视企业的展,主要是没意识到新火有企业展的空间,以前是因为招不到商引不到资,第二点,出师得有名,我们这个报告暂时都不好打,因为没有权威的检测报告,这个我们自己说了不算,师出无名啊!”

    王大海皱了皱眉:“怎么这么多弯弯道道的?就不能直直白白?那你要什么权威的检测报告?”

    “这个……”陶哲沉吟了一下才回答,“因为州里没有石油或者天然气的源地,也就没有研究所,我们得到省里的科研所或者省石油公司请技术人员来检测,拿到肯定的报告才行!”

    王大海头痛了,对这些他确实不熟悉,就试探着问陶哲的意思:“那陶乡长你看,做还是不做?”

    “做,当然要做!”对这个陶哲态度很坚决,“这个可是能改变洋合甚至全区的最佳路子,不为了政绩,想想孩子们书都念不上,吃不好穿不好的,为这个我们也一定要把天然气的事促成!”

第十三章 幸福并痛苦着的吕铁

    入五月了,晴了多日后,土地都有些干燥。

    王大海带领村民奋战了一个月,洋合的基根路差不多完工,干活的事他包了,不要陶哲插手其它技术性的事就由陶哲负责。

    农产品公司第二批生猪有三百多头加上九十多吨土豆已经运出,南边李金水那里打电话通知好了,只等货到就行,这次老王没让陶哲再去,由收购处的刘国成带着几个年轻人南下,陶哲还有更多的事要办,这走过场的活就不要他做了。

    早上,陶哲洗完脸就接到吕铁的电话,电话里吕铁破口大骂:“操蛋的陶哲,连兄弟都蒙在鼓里,做了个芝麻大的乡长就想在我老吕的头上拉屎撒尿啊,门都没有,还有,限你一小时内赶到新火派出所,老子有大麻烦事!”

    陶哲不理他,挂了电话,吃过早饭后给王大海请了个假到区里见见朋友,顺便在区里打探一下天然气这件事的苗头。

    王大海痛快的答应了,又拿出五百块钱给他:“陶乡长,为了洋合乡,这些日子你都累瘦了一大圈,这五百块是乡里补贴给你的生活费,你拿着补补身子,到山下玩几天,散散心。”

    陶哲不接,推了回去:“老书记,这个口子可不能开,乡里的资金本来就不充足,不说其他的,就说洋合乡还有多少孩子连学都上不了,这钱您给我我也吃不下,我办完事马上就回来!”

    王大海看得出来他真的不会要这个钱,也就收了回去,陶哲回房收拾了一下背个包就走了。

    王大海看着陶哲越来越远的背影,心里感慨万千:这个年轻人的未来鹏程万里啊,洋合乡这座小庙怕是留不下他!

    因为四一四案的原因,吕义宗现在很滋润,吕义宗滋润着,吕铁自然更滋润了,因为这件案子的事,吕义宗对吕铁也没往常那么严厉了,对吕铁的行为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派出所的生杀大权基本上被吕义宗完全掌握,杨重海连边也摸不到,据说县局在省厅的压力下,有意把吕义宗提上去,在这个消息的刺激下火派出所最近加大了打击犯罪活动的力度,在清河十多个区里火的治安情况一度排在第一。

    赶到派出所,吕义宗很忙,不在,吕铁见到陶哲喜出望外,一把拉着他就往吕义宗的办公室里拖——吕所长不在,这办公室吕铁征用了也没人敢说!

    陶哲见他挤眉弄眼的,知道有鬼,笑问:“看你春风满面的,哪像有什么大麻烦了?不过春风是春风,我怎么觉着有股子奸诈**的味道呢!”

    吕铁脸一红,伸手就想按住他的嘴,压低了声音说:“我的大乡长,嚷不得!”

    吕铁接着在陶哲耳轻轻嘀咕了一会儿,陶哲呵呵直笑!

    原来江北日报追踪四一四案,来了个记者,区委杜书记以及宣传部长刘定江通知派出所,要接待好省报记者,把新火区区委党和政府为四一四案作出的努力宣传到,闪光点要亮出来,吕义宗其实对这个案子的侦到现在仍然是迷迷糊糊的,问吕铁,吕铁也是东拉西扯的说不明白,不过他倒是明白,破案的焦点实际在陶哲,不过这不能说出来,区委交待的这个任务他也感到头痛,想了想只有扔给吕铁,一来别人不放心,吕铁是自己亲侄儿,案子的侦破他又从头到尾都在,二来吕铁也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的,末了又丢了一句话给吕铁:“好好接待省报记者,办好了啥事都由你,搞砸了老子把你小子**都抽成八大块!”

    吕铁如今正幸福着,忽然给了这么一个任务,本来也没在意,一见省报记者才傻了,这个记者竟然是个千娇百媚的美女,而且软硬不吃,吕铁糊弄不过去,女记者精明得很,追着破绽疑点不放,吕铁借口尿遁逃跑了,打了电话向陶哲求援,谁知道这家伙没在限定的一个小时内赶到,等了大半天才慢吞吞的来了,又气又急,女记者在接待室还等着呢,之间借口派出所有案子处理又拖延了不少时间。

    吕铁一向好色,不过天地良心,对这个美丽的省报记者他可没起半点色心,不是不想,是不敢,上上下下的压力迫着他,哪还有这个心思。

    陶哲只是好笑,吕铁没办法,硬拖起他往接待室走,派出所大门外又进来好几个人,其中一个朝着吕铁叫着:“铁哥铁哥!”

    吕铁一看,是副区长蒋森林的二儿子蒋涛,这小子跟吕铁还不错,经常跟吕铁吃吃喝喝的,这时跟另外三四个都才十**岁的青年人铐了一串,脸色涨得像猪血,看着吕铁眼神可怜巴巴的。

    吕铁问一旁的民警:“咋回事?”

    民警姓周,是刚从外区调来的,也不认得蒋涛,另外四个又只是新火镇上的二混子,听吕铁一问,赶紧答道:“小吕啊,是这样的,我们在新火旅馆检查逮到这个嫖客,顺便拉回派出所了!”

    抓嫖客及**女民警倒是喜欢干这事,抓回来罚款又为所里增加了收入,活又轻松。

    吕铁扫了一眼蒋涛,这猪头把头都快夹到裤裆里了!

    吕铁心里明白得跟块镜子似的,他可是也是干这个的老手,没少被吕义宗收拾,要说民警知道他的身份,肯定会装个样子就把他给放了,这个姓周的刚来又不认识他,一锅端了回来,蒋涛哪敢道出家门号来,给他老头知道了还不得剥他一层皮来!

    姓周的民警比吕铁大得多,不好意思叫铁哥,只叫他小吕,吕铁倒是称他为周哥,笑着散了几根烟过去:“周哥,来,整根烟抽抽,这事,让我来处理吧!”说完又附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那个民警叫周群,二十七八了,也没混出个样子,主要是背后关系不硬,听吕铁在他耳边悄悄介绍了蒋涛的身份,心里便有些感激,吕铁别看不大,还是很会做人,要是自己无意中得罪了蒋区长,为了这芝麻绿豆事那还真是不值得,随即招呼另外的民警,笑着说:“好了好了,我们到外面再转转,这事就交给小吕处理吕,晚上醉仙楼,我请几位兄弟喝喝酒聊聊天!”

    吕铁等他们一走,椤起脸,喝道:“妈比,你几个小子鸟毛都没长学啥子搞女人?一个一个都才多大?报岁数!”

    “我二十一!”“我二……二十……二!”

    “***,睁着眼睛说瞎话,身份证拿出来!”吕铁脸板得跟黑锅一样。

    陶哲却是知道他的底细,忍住了没笑。

    吕铁掏出手铐钥匙,打开了铐子,那几个家伙纷纷摇头,身份证都没带,意料之中的事。

    吕铁左手拿着文件袋,挥起来每人头上一下,教训着:“年纪轻轻的不学好,学人家干这个,不知道这个很伤身体啊,真是年少不知精子贵,老来见……那个空流泪……!”

    陶哲听他越说越离谱,背了过身去,实在忍不住笑了,在学校的口头禅都冒了出来,那时在校时,见有钱的同学谈恋爱,嫉妒之余便自我安慰:“年少不知精子贵,老来见B空流泪!”

    教育的话说完了,吕铁又说:“***,都给老子滚回家去,晚上好好反省一下,写封深刻的检查明天拿到派出所来!”

    几个二混子大喜,忙不迭的答应点着头,写检查?鬼才知道写不写。

    “滚!”吕铁喝了一声,几个二混子撒腿就跑,蒋涛却故意磨磨蹭蹭的走在最后面,吕铁叫了声:“回来!”

    蒋涛立即笑嘻嘻的转身:“铁哥!”

    “少给老子套近呼!”吕铁马着脸,只是接着后面一句又露了嘴:“晚上醉仙楼,摆桌酒谢周哥!”

    陶哲心道这吕铁也有心机了,不纯粹是个马大哈,这一着棋示好了蒋涛,又拉拢了周群,一箭又雕啊!

    只是一个冷冷清清脆脆的女子声音说道:“原来你们就是这样做事的?”

    陶哲与吕铁同时心叫不好!

    转过身,一个清丽绝伦的女孩冷冷的看着他两人!

第十四章 不要残害祖国未来的花朵

    吕铁有些傻了:这麻烦怎么跑出来了?

    陶哲心如电转,记者可是得罪不起的人物,何况还是省报记者,笔在她手里,写好没什么,但稍稍写两句不好的话上去,也许这一两句话就能把清河县的官场搅得狂风暴雨,现在给她见到的虽然不是好大的事,但总归是不能摆上台面亮出来的事,眼下也只有想想法子弥补,吕铁都傻了,指望他把洞补好有些不现实,眼下也由不得自己也退缩了,走上前伸出手说:“你好,我是新火区洋合乡代乡长,欢迎省报记者来我们新火作指导!”

    女孩冷冷的说:“少来这一套,我也不是什么领导,我只是一小记者,只会写文章不会弄虚作假!”

    陶哲讪讪缩回手苦笑,这女孩既冷且傲,穿得其实还很朴素,虽然五月了,苗西这般山区还不热,到了晚上还比较冻,女孩外面套着一件紫色针织毛衣,里面是白色的衬衫,白衬衫的领翻在毛衣外,越趁托得她白晰的脸蛋更白,下身是素白的牛仔裤,脚上是一双白网鞋,

    着实显得清丽无比。比之陈宁的那一种美又有不同,陈宁是那种小家碧玉型,这女孩却另有一种让你不敢秽言,言行之中让你自然有一股子高不可攀,不可跨越的距离一般。

    吕铁跟蒋涛一大一小两人都不敢说话,蒋涛是不知道,他虽然年纪眼神还是不错,看到吕铁对陶哲的表情就知道,这人是铁哥的老大,而这个漂亮的女人铁哥就像是见到吕义宗一样的表情,牙买爹,这两个都是不能惹的人!

    陶哲也不想让气氛僵持下去,摊摊手说:“小……”想到那时对小姐这个称呼可能有反感,赶紧改口,“妹子平主席都说过,有错就改还是好同志嘛,这一点表面也不能就把所有的事往坏的方面想,据我了解,吕铁同志虽然言辞粗俗了些,但本质是好的,是个好同志,再你看,站在这儿也不好,找个地方坐下来泡杯茶慢慢聊,你问什么我们就说什么,实话实说!”

    还实话实说!不知道崔永元听到这话会怎么想。

    吕铁倒是会打蛇随棍上:“对对对,我老……吕铁向党和政府保证,本人绝对是红里红外的好同志!这个,他们两个可以作证!”

    那女孩实在想不到吕铁这么二百五,可能平时严肃表情太多了,一下子听到吕铁这么插诨打科的经典二百五语录,忍不住扑哧一笑,随即又冷起脸说:“作证,你们还不是狐朋狗友,蛇鼠一窝!还有,看你的样子比我还叫什么妹子?我姓乔,叫乔茵,你吹什么……又是什么乡长了?”

    后面这话却是对陶哲说的,瞧他样子不过二十岁,又是什么乡长了?官场上官少人多,一个位置百双眼睛盯着,特别是基层,斗争不可谓不激烈,乡长虽然但这个位置没有点资历也是坐不上的,怕是这个家伙吹水,好比自己那会儿上学时,什么广场场长,厕所所长之类的!

    乔茵?名字听起来还顺口,就是表情太那个了!吕铁心里嘀咕着。

    一边的蒋涛脑子这时活起来了,虽然不知道乔茵是哪路大神,但是铁哥和他哥们看起来是要讨好她,得在他们面前表现一下:“乔茵姐姐,你看吧,我还是学生,祖国未来的花朵,确实是犯了一点小错,可也不能把我这朵花就这样灭了吧,其实,铁哥是为了我们好,这不,还叫我们写一封深刻的检讨吗!”

    陶哲瞄了蒋涛一眼,这小子倒也还灵活!

    蒋涛也是个除了他老子蒋森林外其他一概不甩的家伙,在学校里老师头痛得很,大错不犯小错不断,老子又是个副区长,不要说老师,校长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要是普通学生,早记大过的记大过,开除的开除了。

    “你哪里像学生?学生有你这么无法无天的?你们这对活……”乔茵面上虽冷,却已经是微微露了一丝笑意,硬是把个宝字吞进了肚里,“算了,我也站得软了,口也渴了,找个地方歇歇也好,还有,晚上你们几个说的什么‘醉仙楼’,去那儿要带上我,我倒要看看你们这群党和政府的好同志是个怎样的好法!”完了又瞪了陶哲吕铁一眼,补了一句:“不准暴露我的身份,得罪了我后果你们知道!”

    乔茵这样子吕铁反而不怕了,能跟他们去吃去喝,那法子就好想,缺点就好补救。

    把乔茵安排到区里招待所,镇上没有宾馆,只有一家长途旅社,环境很差,藏污纳垢的地方,最好的也就是区里招待上级的招待所,是不对外开放的,规格不错,乔茵是区委通知吕义宗接待的,住招待所名正言顺。

    在区府,蒋涛这小子熟得很,招待所的几个服务员对他很熟,知道是蒋区长的二公子,有他出面比吕铁有用得多,给乔茵安排了一个三楼阳光空气都很好的房间。

    出了区政府大院,吕铁踢了蒋涛**一脚,骂道:“你小子,还祖国的花朵,我看花朵都给你糟蹋了!”

    蒋涛笑嘻嘻的说:“这还不是为了帮铁哥脸上抹点光辉形像?”

    吕铁心情倒是开朗了些,指着陶哲说:“叫陶哥!”

    蒋涛见吕铁的样子忽然正经起来,知道不是开玩笑的,恭恭敬敬的叫了声:“陶哥!”

    陶哲挥了挥手,叮嘱吕铁:“晚上叫周群别搞花样,简单点就行,还有,别告诉他乔茵的身份,这妞机灵得很,穿邦了她又要给我们穿小鞋!”

    “妈的!”吕铁忽然狠狠的“惹火了老子给他下点药,老陶委屈点就把你的处给开了!”

    陶哲猛一瞪眼,吕铁笑呵呵的改口:“我也就开个玩笑,出出心里的鸟气!”

    晚上八点多,醉仙楼二楼的雅间,周群带了一个叫张勇的民警早早等候。

    当吕铁陶哲蒋涛还有换了一身红色衣服的乔茵一起出现时,两人还是怔了一怔,但周群随即堆起笑脸,招呼着入座,又叫服务员上菜单。

    这已经不是陶哲跟吕铁中学的年代了,镇上又开了好几家饭馆,醉仙楼算是拨尖的,区政府宴客以前大多是在“诗仙楼”,后来李区长跟杜书记不知道怎么的,就不在一处招待政府客人,李怀仁换到“醉仙楼”,杜胜友仍然在“诗仙楼”,陶哲跟吕铁常去的那家郑嫂的小饭馆自然上不得台面。

    雅间里灯光是那种粉红的暗,几个女服务员也都有几分靓丽,胸部还微微露出点沟沟,陶哲几十年的心态自然知道这里面有名堂,乔茵可能就不明白了,吩咐服务员:“把这灯关了,开大灯,暗暗的,菜单都看不清!”

    周群从乔茵一进来就知道暗的那一套就别拿出来了,赶紧说:“开灯开灯!”

    醉仙楼的老板也赶进来,老板是个女的,三十多岁,眉毛斜斜入鬓,看起来漂亮而又精明,陶哲立即心里冒出“王熙凤”这个名字!

    吕铁一见她就来劲了,笑咪咪的说:“凤姐,有啥子特色菜就拿出来,我兄弟还是第一次来!”

    还真叫凤姐!陶哲哑然失笑。

    这个凤姐叫罗凤芸,吕铁又附在陶哲耳边悄悄说:“这个凤姐跟李怀仁走得很近,不简单的!”

    凤姐让跟着的小妹先上茶,接着又补了一句:“把我房里那盒特级毛尖拿来冲上!”回过头来又“小吕,我那毛尖一般人可不给,这两位面生,是……”

    她这话可有水平,一般人不给,天知道她给了多少人,不过听起来就是让人舒服。

    凤姐眼可不瞎,蒋涛吕铁这两个区里太子党自己熟得很,两个民警周群和张勇也认识,不过这类小角色随便应付一下就行,那另外的一男一女虽然年轻,但吕铁与蒋涛这两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横小子对他俩人的表情很恭敬,这就能说明一点,这俩人不简单。

    女服务上了毛尖,在每个人面前的杯子里倒了大半杯,这是有规矩的,茶只七分,酒要满上,茶要是倒满出来了,客人会认为很不礼貌,满茶是赶人的意思,酒就不同了,倒酒不满上明你不诚心,对朋友不恭敬。

    本来请客的人是周群,这时蒋涛却先端了茶杯恭恭敬敬的对乔茵说:“乔姐姐,我是学生,不能喝酒,以茶代酒,敬姐姐一杯,谢谢铁哥给我改正错误的机会,没有残害我这祖国未来的花朵!”

    “***!”吕铁心里骂着,低头暗笑,这小子不知道喝了多少红黄物下肚,还花朵学生不能喝酒!

    乔茵忍俊不禁,以前的日子太过紧绷,这小子虽说不像好人,但就是会说话,逗她开心。

    凤姐脸上没半分改变,仍然是微微笑着,侧头问吕铁:“小吕,你看就按照老样式上可以不?”

    吕铁看了看陶哲,陶哲不动声色,心里明白,呵呵一笑,对凤姐说:“凤姐,你看我们哪个像有钱的?来贵的可买不起单,都是拿死工资的,来点便宜又好吃的就行了,先说好啊,兜里就两百块钱,你看着办!”

    “瞧你说的!”凤姐明白了,这几个家伙哪次不是大吃大喝?尽拣贵的?这是做给某人看,笑吟吟的说着,“也就一百几十块钱的,没钱给欠着呗,难道我还能把你留我这儿洗盘子?”扭扭身子出去安排了,留下一阵香风。

    凤姐差不多看出来是给那个漂亮的女孩子看的,不知道她是什么底细,不过心里有那么几分妒忌:比她又年轻又漂亮!

    漂亮的女人对比自己更漂亮的那是王八对绿豆,天生的对头。

    雅间里,大灯光特别亮,一时间众人都无语,气氛有点沉闷,周群和张勇原定的节目因为有陶哲和乔茵的突入而打乱,陶哲这几个人又跟他们不熟,也没有说话。

    还是蒋涛这个活宝会搞活气氛,傻傻的又说道:“乔姐姐,你好漂亮,我们清河县都没见过比你更漂亮的,唉,我们学校的校花,那只能拿脸蛋跟你的脚趾头比一比!”

    乔茵终于忍不住,别开头,将嘴里一口茶喷了出来!

    这小子!

    如果是其他人说这话,乔茵还会脾气,但是一个十六七的少年说出来,那又不同了,少年人嘛,总有几分天真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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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世为官介绍:
不是太子爷,也不是高官子弟,没有深厚背景,只是重生多了十九年的记忆,做官难么?且看陶哲如何在这荆棘密布的官道上一路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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