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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穿到砍头现场
脖子凉飕飕的。
江怀鹿睁开圆溜溜的黑眸时,发现自己正跪在冰冷的地上。
脖子伸的可长了,像个白天鹅似的。
身旁正传来一阵叮嘱。
“乖小鹿,快将脖子伸长一些,待会儿鬼头刀落下来,脑袋没斩掉,会痛不欲生。”
江怀鹿眼皮子一哆嗦。
一侧头,便看到了跪在她左侧的男人,那是她爹,当朝大理寺少卿。
旁边是她爷爷,内阁学士。
据说与陛下有出生入死的交情。
“小鹿,小鹿,快喝些酒暖暖肚子。喝了就不疼了,什么也记不得了。”年轻妇人眼泪无声的掉,手上端着一碗烈酒,这碗酒一灌下去,恐怕什么也不记得了。
江怀鹿心脏砰砰跳,额头烫的吓人,只怕原身便是高热烧死的。
黑黝黝的眸子滴流滴流的转,小鹿只觉得喉咙干涩,不知多久没喝水了。
年轻妇人夏氏瞧见只觉剜心般的疼。
她的小鹿才三岁半,还是个孩子啊。
陛下如此狠得心,竟是要抄江家满门。
“娘,我不喝……”江怀鹿委屈巴巴的,话音还未落,就被她娘捏住嘴,又烈又辣的白酒从她口中灌入。
大口大口的往下灌。
此刻周遭围观百姓,已经偷偷哭了起来。
才三岁半的孩子,那天真懵懂的眼神还什么也不知道啊。
江怀鹿只觉脑子瞬间就浑浑噩噩了,一双眸子仿佛小鹿一般,晶莹剔透,脸颊烧的通红。打了个酒嗝,一股冲天的酒气。
脑子里断断续续的想着,菩萨,菩萨……
菩萨说了,她,她将来是要位列仙班,要拯救……拯救世人的救世主。
对,她树立威信,她……嗝,她是很厉害的。
江怀鹿因着年纪小并未被绑,此刻身子晃悠悠的竟是直接站了起来,一双眼睛迷迷糊糊的完全醉了。
刚抬脚走了一步,身子一软。
整个人跟个小球似的滚下了台阶,头上两个羊角也焉哒哒的,耷拉在脑袋上。
监斩官正待去抱回来。一转身……
便见她紧紧攥住不知何时走来的少年裤腿。
哗啦啦,跪了一地人。
惊恐的看着那小姑娘紧拽着一身杏黄色龙纹四爪蟒袍。
监斩官身子微微哆嗦,明明是酷夏,愣是惊出了一身冷汗,手脚冰凉。
江怀鹿坐在地上,身上痛,马上还要掉脑袋,心里委屈了。
救世主不能哭。
对,救世主不能哭。
“哇……”的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声响起。
江怀鹿终是没忍住,坐在斩首现场放声大哭。眼泪啪嗒啪嗒掉,救世主凭什么不能哭。
救世主三岁也是要哭鼻子的!!
江怀鹿嚎啕大哭,什么拯救世界,诛杀邪祟,还人间太平,她才想当救世主呢!
江怀鹿眼泪鼻涕横流,抓着手中的料子,便凑了过去。
“呼呼……”用那绣着龙纹的料子擦了擦鼻涕。
又擦了擦眼泪。
身旁,响起一阵阵抽气声。
好似周身都泛起了凉意,小鹿泪眼朦胧的抬起头,烈日下,少年的脸黑如锅底。
“呔,邪祟!”
第2章 邪祟
“呔,邪祟!”
嗓音清脆,刑场,瞬间静了下来。
监斩官震惊的看着她,更是跪在地上不敢再多瞧一眼。
江怀鹿满脸通红,烧红了一张脸,微仰着头,倒映出少年的模样。
少年剑眉微凛,一双星目熠熠生辉,生的精致可人,但却极其淡漠凉薄。
眼中更是盛满了怒意。
仿佛风雨欲来,压迫的众人抬不起头来。
“小鹿,快回来。”妇人身形颤抖,在少年满是杀意的威压下,竟是瑟瑟发抖。
全天下都知晓,太子殿下出生时,其实并不被看好。
当时陛下并未立后,只得两位贵妃。
那时陛下宠幸林贵妃,大皇子便出自林贵妃腹中。当时大皇子已经八岁了,从小得太傅教导,吟诗作对,治国之策信手拈来,八岁的大皇子赢得了整个朝野的喜爱。
虽说立嫡以长不以贤,但当时并未立后,太子,只能出自两位贵妃腹中。
林贵妃一族便倾尽全力培养大皇子。
导致小怀姜出生之时,大皇子呼声已经极高了。
云贵妃诞下皇儿,云贵妃娘家势弱,且大皇子又聪慧过人,所有人都以为,大皇子便是未来的太子殿下。
直到……
不被期盼的小太子,渐渐长大。
两岁时,恰好新年宫宴,陛下大宴群臣。
大皇子十岁了,出尽了风头。还做了一首祝寿词。
就在那日,两岁的怀姜小殿下开口了。
第一句话不叫父皇不叫母后,出口,成诗!
满座皆惊。
三岁时便送到太傅处教导,过目不忘举一反三,太傅当场失色。
大皇子用三日才能背下来的诗词,他半个时辰即可。
大皇子花了几年,仅仅能触碰到治国之策的边缘,便被太傅称作聪慧。可他,生而知之。
一时间,惊动朝野。
当夜,皇帝便将三岁的他册立为太子。
云贵妃一族,与权势滔天的贵妃相比,本就低了一头。偏生,靠着生了个好儿子一步登天。
大皇子花了十一年经营名声,他只用了三年,便推翻了一切。
如今他九岁,早已获得监国之权,每日皇帝上朝都得看着他的脸色。
大皇子二十了,早些年便被他外放做了个闲散王爷,无旨不可回京,愣是将他钉死了。
朝野上下,无人惧怕陛下,可人人闻怀姜太子色变。
而此刻。
怀姜殿下被人抱着裤脚,软绵绵的一团,挂在他脚上,毫无顾忌的抓着太子蟒袍,擦鼻涕擦眼泪,简直……
耸人听闻。
她还,还叫怀姜殿下,邪祟!
而殿下,可是被一虚大师称为千年难出,能一统各国的明君啊。
江怀鹿努力瞪大了眼前,但眼前少年黑着脸,好似有两个身影一般晃悠,晃得她头晕。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小鹿年纪尚幼,罪臣给她喂了烈酒。此时神志不清,这才胡言乱语。”江大人低叹一声,眼底满是担忧。
怀姜太子神色淡漠,眸子微眯,扫了一眼那软绵绵的球,脚往前一甩,就将圆乎乎的江怀鹿甩开了。脚一抬便要往前走。
“邪祟,不准走!”小鹿鼓着脸颊,猛地瞪大了眸子,冲上去便死死的拽住他的裤腿。
菩萨说了,她是救世主。
救世主就要阻止他为祸苍生!
小鹿脑子有点懵,对,阻止他为祸苍生!
要祸,也……也只能祸她一个人!她可真是个舍身救世的大英雄啊!
嘶……
传来一阵锦袍撕裂声。
第3章 她拽烂了邪祟的裤子
嘶……
传来一声响。
小鹿双眼迷糊的拽着裤腿,小脸上一脸懵,什么东西撕烂了?
生来就没落过泪的怀姜太子,身形猛地僵住。
脊背一僵,整个人都呆滞了。
那声脆响,好似从他身上传来?
是什么东西被撕碎的声音?
素来沉稳,以冷静著称的怀姜太子,心头猛地一跳。
只觉……
下身凉飕飕的。
监斩官刚要站起身,便瞧见这该死的修罗场,吓得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
只见那圆乎乎的小姑娘,一脸无辜的坐在地上,手中还拽着一团杏黄色长袍。似乎没反应过来,手一拉……
“撕拉……”又是一阵碎裂的声音。
她,她撕烂了邪祟的裤子?
啊哦……
江怀鹿嘴唇微张,呆呆的看着手。
邪祟将来要诛杀天下数十万人,将人间沦为地狱,哀嚎遍野,血流成河。这样一个人,让她把裤子拽烂了?
她,她不会把邪祟气哭了吧?江怀鹿脑子懵圈了,一团乱麻。
“殿下!”监斩官林大人吓懵了,浑身汗毛耸立,瞧见太子殿下那悚然沉下的脸,浑身都凉了。
林大人手脚并用的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冲下台阶。
隔着这般远,他都能感觉到殿下那几乎要杀人的气息。
林大人一边跑一边将长袍脱下来,只求不被外人发现殿下窘状。
还未走近,那恶魔般的嗓音又响起来了:“小邪祟,你的裤子烂了。”说完,还朝着他露出的白花花的地方戳了戳。
怀姜殿下,感觉到了指腹划过的痕迹。
软软的,暖暖的。
“该死!”怀姜声音低沉,少年还未长成,声音略微带着几分稚气。偏生那股阴狠,却让人胆寒。
林大人冲上前便将长袍披在殿下身上,与太子对视的一瞬间,林大人只觉一股凉意直达天灵盖。
“臣,什么也没看见。”
江家一行人齐刷刷摇头:“罪臣什么也没看见。”
周遭跪了一地的百姓,谁没听过怀姜殿下大名啊。这是一个,以九岁之龄,便能将敌国吓得闻风丧胆之主。
甚至能止小儿啼哭。
齐刷刷一片:“草民什么也没看见。”
整个刑场,惊得可怕。好似那寒风都变得凌冽起来,让江怀鹿心尖尖颤了颤。
江怀鹿打了个酒嗝,整个人都清醒了几分。
邪祟,这可是顷刻间便屠了整个城池,冷血的令人发指,后来还灭了整个王国的邪祟。不,他还将三界都搅的天翻地覆!
而此刻……
她将邪祟的裤子撕烂了。
江怀鹿紧张不已,但此刻酒意上头,当即便脑子发晕,倒在太子脚下,呼呼大睡。
“江大人,这就是你教的好女儿!”太子紧咬着牙,咬牙切齿道。
若不是脚下那软绵绵的丫头,一脸醉意的倒在他脚边,那呼呼大睡的样子毫无防备。他……
他当真要亲手杀了她。
啪嗒。
小胖妞鼻子吹了个晶莹剔透的泡,爆开了。
林大人眼见着太子额角青筋猛跳,急忙一脚将江怀鹿踢开,簇拥着殿下上前。
太子扫了林大人的脚一眼。
“殿下,您是来行刑的吗?这江家好不识抬举,竟是敢污蔑殿下。”林大人可知道江家下狱的缘故。
第4章 给他灭国了
要说这江家,倒也是不识抬举。
江家满门,皆为文臣。
江家老爷子为内阁学士,极得皇帝看重。长子江大人,更是当年的文科状元,如今的大理寺少卿。
陛下让江家归顺太子,将来辅佐太子登基。
但江老爷子,却直言:太子殿下杀气过重,不宜为帝。年仅七岁便踏平整个邻国,邻国投降,依然诛杀数十万将士。为帝君者,需得匡扶正义,大道至上,心怀天下!这一切,怀姜太子皆不具备!
更甚者,连鬼魂都不敢近他身,可见殿下那滔天杀意。
就这一句话,皇帝勃然大怒,哐当,江家满门都判了斩首。
太子并未回林大人,只神色淡漠的坐在主位。
“江大人?可知错了?”少年喉咙微哑,今年十岁了,嗓音也变得低沉起来。
江阁老垂着头一语不发,小江大人脊背笔直:“殿下,罪臣不敢求饶。但稚子无辜,但请殿下网开一面。”
太子低低的笑出了声。
江家人低头看向他那露出来的光洁大腿。
再看底下呼呼大睡,那圆滚滚的小肚子都露出来的江怀鹿。
江家人沉默了。
好像……
也不是那么无辜。
敢当众扒下太子的裤子,上至前朝,下至世界末日,也找不出一人啊。
江阁老深深的吸了口气,殿下自幼便残暴好虐,没人比他更明白。
今日,只怕殿下是来亲自看着他们上路的。
江阁老微微闭着眼,太子却是低低的嗤笑一声,随手扔出一卷明黄色之物。
“圣……圣旨?”林大人脸皮一抖,跪爬着上前捡回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江家世代忠良,朕不忍诛杀江家满门。赐江家流放千里,钦此。”林大人抑扬顿挫的念了起来。
这一念完,江家满门都不可置信的看着殿下。
太子却垂着眸下了台阶,脚步在呼呼大睡的小胖妞身前顿了顿,随即不屑的转身离去。
天下皆知。
怀姜殿下没有半分同理心,嗜血成性。
七岁时,他微服出宫。
偶遇被娇惯的臣子之女,那女孩子被府中养的嚣张跋扈,因他长得貌美,便抓了他的双手。
回宫,便剁了那姑娘的手。
据悉,连皇后娘娘都不敢近身,但凡有过亲昵之举,便引得太子厌恶。
甚至,为此特意求了一虚大师出山,替太子殿下批命。
今日,他便是来见一虚的,顺便宣旨。
想起那胆大包天的胖妞,太子殿下脸色又沉了下来。
“让江家流放途中,吃点苦头。”
不知何处传来一声是,便没了声响。
怀姜殿下出了刑场,便上了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黑色的金线勾勒出了龙纹,若是不细看,压根看不清。
马车行驶到了安国寺外,早已有小沙弥等候。
“贵人,请跟弟子前来。大师云游回来,知晓殿下有请,便等在寺中了。”小沙弥双手合十道。
怀姜太子冷冷的扫了他一眼。
小沙弥深怕惹了这尊大佛:“寻常一虚大师云游便是一年半载,此次只三月便回,实乃殿下得佛祖青睐了。是殿下仁慈济世,才有如此好运。”哎,出家人也不得不打诳语了。
善哉善哉。
只听得那位小太子凉凉道:“若不是本宫灭了那和尚云游之国,他能回的这般快?”
你我本无缘,全靠我心狠手辣啊。
小沙弥,惊得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第5章 你被人渣了七次
怀姜殿下入了禅房。
禅房内带着淡淡的香火气息,让人安心又宁静。
“你又何必吓他,小沙弥经不得你吓。”一虚大师盘腿坐在禅院内,睁开古井无波的眸子,身上有着让人平静的气息。
“本宫可没说笑。”太子殿下毫不掩饰一身的锋芒。
“本宫出生那日,是你说,本宫乃千古明君?”怀姜殿下手中端着一杯清茶,眸子微垂,任谁见了他不害怕,明君?
呵。
一虚双手合十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真也好假也好,这天下万民是死是活,与我何干?”殿下充满了凉薄之气。
一虚大师笑而不语。
“罢了,你且说说本宫为何生而厌女。若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本宫便推平了这寺院,让这群小沙弥……都去给本宫做太监!”
门外的小沙弥顿时浑身一哆嗦。
传闻殿下残暴弑杀,果然是真的。
一虚大师面色平静,一直含笑看着他。
但眼底,却深深地闪过一抹惧意。
他当真,做的出来。
“殿下可信前世今生?”一虚大师捻着手中佛珠,空气中充斥着淡淡的檀香气。
“荒谬!前世今生?你难道凡间话本子看多了?”
“难道你要告诉本宫,本宫前世欠了情债,此生要守身如玉等她归来?你怕不是香灰吃多了!”
太子冷笑一声,便是有前世又如何?他只需将人找出来,粉身碎骨,千刀万剐即可。
一虚大师身形一怔。
“殿下……其实……”被誉为当朝护国法师的一虚,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怀姜太子眼皮子,突的跳了跳。
好似有什么脱离了掌控一般。
一虚站起身,朝着殿下行了一礼:“殿下,信也好,不信也好,殿下听听便是了。”
“殿下曾……所遇非人七世。每一次,殿下都被人抛弃……殿下,便有了这厌女之症。”一虚满脸怜悯的看着他。
没错,你被人给渣了七次!
还未满十岁的怀姜殿下,沉默了,深深的沉默了。
浑身气息仿佛要将一虚大师淹没,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当真是,有趣。那人。如今在何处?”少年低笑一声,愣是让一虚大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一虚手中捻着的佛珠微顿,轻轻摇了头:“命运,会将她送到殿下身旁。两人牵绊极深,她冥冥之中自会影响着殿下。”
“这一次,我若先将她斩杀,想来,便能治好这厌女之症了吧?”殿下轻抿了下唇,眼中嗜血。
掘地三尺,他也要找出她,亲自将她斩杀于午门!
怀姜离开安国寺时,脸色沉的骇人。
一虚大师却是在他走后,低低的叹了口气:“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当年殿下一临世,他便知晓。
天下将会葬送在他手中。
天生祸种,出生便会为天下带来不祥之兆。
他当众夸赞他千古明君,不过是为了让他顾念着名声,心中能有几分天下百姓。
想来,只怕是他异想天开了。
怀姜殿下年幼便如此心狠手辣,待长成,天下危矣。
第6章 流放千里
怀姜殿下回宫时,江家众人正好流放出京。
江阁老仿佛老了十岁。
本是儿孙满堂,颐养天年的年纪,如今却被流放,能不能活到流放之地,都是未知数。
全天下皆知。
白日,是属于凡人的。
黑夜,是属于鬼魂的。
白日里为了赶路,风雨无阻,夜里还要面临恶鬼侵蚀。往往只能就近寻地方呆着,不敢擅自出门。
江家老的老,小的小,还有妇人挺着肚子。
流放这条路,不比斩首示众好走。
“你们都回去吧,当心殿下耳目瞧见,又要怪罪你们了。”江阁老叹了口气,城门外站着不少年轻官员,这都是他门下弟子。
“还有什么可怪罪的,为人弟子,送老师也算罪么?”
“老师蒙冤入狱,弟子什么也做不了,已经惭愧至极。尊师重道,哪里错了?”几个年轻弟子都是今年的科考上来的,如今在翰林院做编修。
其中一个弟子上前抱了抱江阁老,江阁老身形一顿,顺势握住手上的东西。
“这一别,便是千里之遥,老师千万要保重身子。这是咱们去安国寺求来的护身符,老师定要随身带着保平安。”一些弟子急忙往江家人身上塞。
小鹿此刻趴在夏氏背上,从入狱开始,江怀鹿便一直高热。
想来在上刑场前便已是强弩之末。这才有了小鹿的穿越。
小鹿身子软绵绵的,也不知是还发热还是酒后之症,此刻知晓自己不用掉脑袋,高兴极了。
可一想,将来邪祟要屠杀世人,大开杀戒,又乐不起来了。
胖乎乎的小鹿从母亲背上滑下来,那些年轻弟子便笑眯眯的往她身上塞东西。小鹿来者不拒,身上都快挂满了。
“走了走了,出发了。”衙役扫了一眼,便移开了眸子。
“不可误了时辰。”众人早已将衙役打点好,这一路只希望能好过几分。但即便如此,路途艰难,只怕江家人也熬不住。
众人看向小鹿的眼眶有些发红。
这一路行来,先熬不住的便是孩子和老人。
江家老祖母刘氏,在斩首前便熬不住病了,如今是江大人一路背着。
江阁老倒是强撑着,老爷子素来要强。
“小鹿,娘对不住你。”夏氏眼泪哗哗直掉,这才多久,小鹿脸颊都瘦了一大圈。
她家小鹿生在江家,还未享福,就先经历抄斩,后又经历流放之罪。
江阁老此生共两子一女。
长子江玉白便是大理寺少卿,生有儿子江怀安,十三岁。幼女江怀鹿,三岁半。
次子江玉清,为人清风明月不喜朝政,便经营着江家产业。娶了妻子源氏,长女江怀萦,源氏如今正怀有身孕,也一同流放。
江阁老之女将江幼宁,早已嫁人,自然不在流放之列。
此刻江玉白背着母亲刘氏,江怀安便沉默着上前接过妹妹。
“娘,你先休息休息,我来背妹妹吧。”江怀安本是江家嫡长孙,曾经还是怀姜殿下伴读,如今,整个人都瘦的脱了相。
少年意气,早已被磋磨的丁点不剩。
第7章 流放荒都
从出发第三日起。
江怀鹿又开始发热了。
这一次来势汹汹,江家人都吓坏了。
他们这一次流放的地点,是被称为迷失之地的荒都城。
众人皆知,这天下人鬼殊途,白天黑夜,泾渭分明。
但荒都不是。
荒都城是四大国的禁区。这里是被世人遗忘之地,但却又是所有人心头的一根刺。
四大国将一切流放之人都驱逐而至荒都,年复一年,荒都发展及其迅速。
能活着到达荒都的,都是一方枭雄。
更何况荒都恶鬼遍地,更是增添了几分恐惧。
传闻中,为了对抗恶鬼,荒都更是分为了内城,外城。外城皆是贱民所,为了保命,那些人需得彻夜守候才能渡过艰难的夜晚。
江家皆是文人,流放至荒都城,比死,更难。
如今江怀鹿突然高热,烧的昏睡不醒,白日里全靠江玉白和江怀安轮流背着。夏氏偷偷使了些银子,央求着衙役停留片刻,她去买了些草药回来。
衙役是不入荒都的,在城门口交接完毕便会回大郢国。
心知江家人回不了大郢国,这一路上自然没了好脸色。
“停留半个时辰?你可知再有一会天色便黑了,若寻不到落脚地,今日可要在荒郊野岭过夜。这入了夜,便是那等恶鬼的天下,你想死,可别拖着咱们一起死!”衙役怒斥一声,口水都快吐到了夏氏脸上。
眼神在夏氏的荷包处落了落。
走时,他们可瞧见那些官家弟子给江家人送银钱。
衙役头子拇指和食指捻了捻,夏氏神色一僵,立马陪着笑,掏出一块碎银子递给衙役。
“一定不耽搁行程,去去就回,一会就回。官爷发发善心,定会有好报的。”夏氏本是高高在上的当家夫人,此刻对着衙役伏低做小,倒是极大的满足了对方虚荣心。
衙役嘴角得意的勾了勾:“去吧,半个时辰,快去快回。”
说完,便寻了个地方坐着。
让几个衙役给众人分了干饼子,这便是晚饭了。
流放之人除了江家,还有一行官员家眷,以及几个杀人越货,却又不足死刑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流放途中都能请大夫,真是笑话!”一个囚犯嗤笑一声,看向江家的目光也多了几分贪婪。
流放之人还有方大人,方大人是被贼人陷害,导致满门流放。
又无人敢打点,如今比江家还不如。
但方大人一家皆是武将,连娶的媳妇都是武将世家之女。一家人反倒是比江家看起来精神多了。
方大人此刻手脚都带着铐子,走到江阁老跟前。方大人声音大如雷,倒把众人吓了一跳。
“江老爷子,这妮子退了烧便让我那儿子来背吧。别的本事没有,蛮力倒是有一把。”方大人摇了摇头,江家也是毫无准备,老的老,小的小,还有个儿媳妇挺着大肚子。
这老弱妇孺都凑齐了。
便是有幸活到荒都城,这活下去的几率也太渺茫了。
江阁老正了正脸色,看着江怀鹿毫无知觉的躺在长孙怀里,长孙嘴唇早已渴的脱了皮,也只是十三岁的孩子啊。
第8章 救世主发烧了
江阁老心一颤:“多谢方老弟了。”
他是文臣,方大人是武将,两人在朝中多有不合。
谁知道,竟是他出手相帮。
方大人点了头,倒也没再多说,两人虽是政敌,政见不同,但又没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再说,现在都是阶下囚,还有什么偏见呢。
此刻风雨欲来,瞧着又要下雨,吹的树枝都呼呼作响。
江怀鹿脸都烧红了。
好在江老太太挺了过来,这会精神正好,便让江怀萦护着源氏,深怕动了胎气。
送行的弟子有头脑,私下又打听过,偷偷塞了些银子以防万一,更多的都是不打眼的琐碎用品。
江老太太用一口小锅烧了水,趁着众人不曾注意,又偷偷放了些盐。
这都是江怀鹿身上挂着的那一堆,什么都有一些。
他们流放要赶路,若是缺少盐分,很快便会体力不支支撑不住。
“给方家人送去吧。”江老爷子让人装了几个水袋,方家喝了一口,神色一怔,便朝着江家点了头。
夏氏回来的早,也怕夜晚临近耽误了时间。
旁人看着她穿着囚服都不愿给她拿药,倒是遇到个好心人了。
“起来起来,快起来赶路了。再不快些,可就要露宿荒野了。”衙役这话吓得众人一哆嗦,如今这时候露宿荒野,无异于找死。
入了夜,那些鬼魂那些邪祟就会肆意横行。
谁也不敢在夜里露面。
夏氏也没敢提熬药,方家人将江怀鹿接过去,才发现这孩子浑身滚烫,烧的吓人。
若是熬不过这一关,只怕就完了。
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脚铐声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风雨欲来,天色暗沉,即将步入黑暗。
“拿什么药耽误了时辰,若是天黑没找到落脚地,咱们这群人都得完!”有个囚犯气得眼眶发红,啪的一声。
鞭子甩到了囚犯身上。
众人这才敢怒不敢言。
那衙役自然后悔,但他也不能失了威信,只强势压着众人。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众人心中那根弦都快断了。
“快,那边有破庙。快进去呆着。”衙役耳边只感觉一阵鬼哭狼嚎,神色一变,便猛地大喊一声,朝着前方奔去。
一行人神色惊恐的往前跑去,大片的黑暗席卷。
黑暗中充斥着浓浓的阴气,阴气席卷大地,这世间,将是令一副画面。
“呼……”
“快关门。”所有人前脚踏入破庙,后脚就感觉到一阵阵阴冷之气,只觉后怕不已。
衙役让人将大门紧闭,但破庙内四处漏风,窗户被风吹的哐当哐当响。
衙役便让人用木板临时将窗户封住,但听得耳边一阵阵哀嚎,都不由打了个哆嗦。
“呸,今儿差点就折在这了。以后天塌下来,谁都不许耽误时辰。”衙役长扫了江家一眼,随即移开了眸子。
钱再重要,也得保住小命。
况且,江家那群人能不能活着走到荒都城也不一定呢。
“小鹿,小鹿,乖,快些把药喝了。”夏氏一进门便拿了小罐子熬药,好在江家人准备充分,带了不少水。
但此刻,门外的阴魂却缓缓汇聚。
第9章 用江怀鹿祭邪祟
如今天道崩坏,人鬼共存。
为了抵御邪祟,各隐世大能纷纷出山。
其中便有一隐世宗门,所绘制的门神贴在大门上,夜晚便能抵御邪祟入侵伤人。
一路上的落脚点全都贴了。
可此刻,门外阴魂却迟迟不曾散去,那衙役长脸色微变。
蹭的一声站起来。
“来时,门上可贴了门神?”衙役长声音都在抖,长满了老茧的手,微微扶在刀鞘上。
一双眼直直的看着大门。
几个衙役微滞,随即浑身紧绷的站起身:“好似……不曾,瞧见。”
此话一出,整个破庙内都紧张起来。
“没有门神,那……”那不是随时能破门而入?
“娘老子的,都怪你们这群东西!真以为自己下了下狱,走了这流放之路,还是官老爷么?要不是给你家那杂碎耽误了时间,咱们能沦落到这种地步?”当即便有人对着江家喊打喊杀。
一双恶毒的眼神直直的看向昏睡不醒的江怀鹿。
“把她扔出去敬畏阴魂,把她扔出去!”当即便有人喊了起来。
“对!那些邪祟最喜纯净的孩子,把她扔出去。不然等它们冲进来,咱们全都得没命!”有几个囚犯一脸阴狠的看着江怀鹿。
“你敢!今日谁敢带走我家小鹿,大不了,咱们一起死!”夏氏死死的抱着江怀鹿,此刻刚灌了药水进去,孩子还未降温,江怀鹿便是她的命。
江怀安死死的咬着牙,站在母亲跟前,挡住了探来的目光。
那些衙役脸上都带起了冷汗。
“闭嘴!”衙役长低斥一声。眼神若有若无的扫过江家众人,江阁老此刻沉着脸,虽是文臣,但那一身的气势却锐不可当。
“今日,大不了鱼死网破。休想带走我江家孙女!”江阁老此话,夏氏听了热泪盈眶。
江家老祖母眉头皱了皱,但历来习惯不与相公争,倒也没说什么。
江怀萦看了眼祖母,眼神中闪过一丝情绪,便低头扶着母亲躲在最里面,不曾说话。
只是眼中多了几丝疑惑。
难道是因为她的重生,有了变化?
明明在前世,她那大伯家的女儿,江怀鹿,便死在了今日。
前世江怀鹿与江家众人一同上了刑场,但在刑场上时江怀鹿便开始发热,昏昏沉沉倒在刑场,但勉强留住了一条命。
自然也没有在刑场撕烂太子殿下衣裤之事了。
她依稀记得,当时也是因为她高热,耽误了时辰,众人来了这破庙。
遭遇了阴魂袭击一事,为了抵御恶鬼,便有人提出将这妹妹献祭给邪祟。只要能熬到天明,他们便有希望了。
当时大伯一家自然不愿,但祖母眼见着江家人都为此负伤,便跪在了大伯面前。
亲自求着她,将怀鹿妹妹献了出去。
门外,江怀鹿似乎醒了过来。小小的身子趴在门上不住的哭泣,叫着娘亲抱抱。
那日,夏氏活活逼疯了。
变得时疯时不疯。
也因为江怀鹿,才换来片刻安宁,直到阳光微露,迎来光明。
这也是江家两房为此决裂的缘故。
这一世,似乎有所不同了。
那些邪祟仿佛忌惮着什么,迟迟不敢破门而入。明明上一世,几乎是入夜的瞬间便蜂拥而入,肆意的残害性命。
难道,是因为她??
她重生归来,拥有了不同的命运。
江怀萦心中涌起一丝火热。
第10章 放弃江怀鹿
“快,所有人退到佛像后!”
衙役长暗自咬牙。
只恨底下人贪图江家银两,耽误时辰,惹来这等灾祸。
“他们要破门而入了!把这丫头交出去!”众人越发惊恐,江家老祖母神色变幻。
江怀萦知道,她最重视江家子嗣,但姑娘可比不得男子。
此刻父亲和江怀安还不曾受伤,俨然不曾压倒她最后那根弦。
夏氏浑身哆嗦,牙齿咯吱咯吱响。
还未长成的少年郎江怀安死死护在母亲和妹妹跟前,不敢离开半步。
方家老爷子拖着脚铐叮当作响:“老子征战沙场数十年,还没见过要靠个三岁孩子祭天的,老子是顶天立地的老爷们,可不是孬种!”
方老爷子直直的站在江怀鹿身前。
方家长媳也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她生了几个儿子,就想要个软绵绵的小姑娘。
此刻自然坚定不移的跟着自家公爹。
衙役长见方家也表了态,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方大人,小的敬您是条汉子。此刻小的给您开了手铐,还望您也莫要让小的失望。”此刻大面积的森冷之气入了破庙,衙役长不敢托大,当即将方家几个征战沙场的儿郎手铐解开了。
失职之罪,好歹死不了,但落在邪祟手中,却是寸骨不留。
“好,好!”方老爷子接过他们递来的大刀,一双虎目满是冷光。
阴魂破门而入的瞬间,冷意便席卷而来。
鸡皮疙瘩悚然爬上众人全身,那黑压压的一片,让人头皮发麻。
除了老弱妇孺,男子都被拉去抵御邪祟了,时不时的便传来一阵阵哀嚎之声。
江怀萦扶着源氏往里面挤:“娘,你肚子里可是爹爹的儿子,可要护住了。怀萦死也不会让它们伤害您的。”江怀萦惊恐的浑身发抖,依然挡在源氏跟前。
江老太太刘氏,刘氏眼眸深了深。
夏氏不由抱着江怀鹿挡住了老夫人的视线。
江怀鹿只觉浑身发软,软绵绵的,眼皮沉重的睁不开。
但又好似陷入了温柔的漩涡,沉迷其中不可自拔。夏氏的怀抱真暖和啊。
耳边好吵啊,好吵啊。
是什么东西在鬼哭狼嚎?是什么东西在叫嚣,好吵啊。
“啊!”江怀萦尖叫一声。
谁也没发现,刺的江怀鹿猛地皱了皱眉。
“邪祟来了,它们不怕佛像,它们冲来了。爹爹……”江怀萦声音带着哭腔,果然,江玉清此刻脸色发白,俨然被阴魂占据了心神的模样。
江老太太当即沉了脸。
“老大家的,将怀鹿给我!”说完,便伸出了手。
江怀安分神注意着此处,瞧见这一幕,眼眶发红,正要冲过去。便感觉一阵阴冷从脊背升起。
“怀安哥哥!”
江怀萦轻呼一声,满面惊恐。
刘氏一咬牙,那可是她江家长孙!
“这丫头惹的事,便由她来弥补!你要害整个江家死在这不成?”刘氏虽说年纪大了,但却有一把子力气。当即上前从夏氏手中夺过江怀鹿。
直直的举了起来。
第11章 吵死了
“不,不要!”夏氏目眦尽裂,疯了一般上前抢夺。此刻哪里还记得面前这人是她婆婆,只看着那软绵绵的女儿被高高举了起来。
场面又闹又吵,江怀鹿被高高的举了起来。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住了。
饶是方家人也没想到,刘氏作为一个江家老祖宗,竟是会用孙女之命来慰藉亡魂,拖延时间。
整个破庙被蜂拥而至的阴魂所包围,天色渐明,依稀能瞧见几分光芒。
太阳还未升起,他们需要时间。
刘氏一咬牙,手上正要用尽,将怀鹿朝着远处抛去。
此刻,江怀鹿却是微弱的睁开了眼眸。
一声低语:“吵死了!”
满是惨叫的破庙无人听见,但肆意妄为的阴魂却是齐齐一僵。连死咬着囚犯的恶鬼都停下了,一丝夹杂着恐怖威压的气息,在阴魂中蔓延。
只瞬间,那肆虐的阴魂便如潮水褪去。
江怀安方才心神大失,本以为活不过今日。谁知,竟是捡回一条命。
转瞬间,破庙内空荡荡的,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
但地面残留的血迹,众人的狼狈,却提示着一切都存在过。
众人全都僵硬的站在原地,所有人面色紧绷,浑身都如绷紧了一般看着周围。
“小鹿,小鹿啊。”夏氏披头散发的冲了上来,此刻她满脸狼狈,眼泪直掉。
冲上去将江怀鹿抱在怀中,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江怀安猛地上前几步,血红着一双眼站在母亲和妹妹身后。转身满是防备的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瞧见长孙眼中忌惮又防备的目光,顿时浑身发凉。
“邪祟怎么突然退了?”衙役长呢喃一声,正巧这时,林中传来一声野鸡叫。
“咱们运气可真好。”
一轮红日从远处升起。
久违的光明驱散了恐惧和黑暗。
衙役和罪人此刻才恍然回神,双膝一软便猛地瘫倒在地。
如同,劫后余生。
甚至还有胆小的已经呜呜哭了起来。
江阁老本是文臣,但老当益壮的他也站了出来保护妻儿子孙。但此刻,他看向相伴多年的老妻却带着浓浓的失望。
江玉白瞧见妻儿站在中央,没看垂老的母亲,只拎着剑走到了妻儿身边。
“鹿鹿身上痛吗?鹿鹿吓坏了吧?”江玉白将落泪的妻子抱了抱,瞧见睁开眸子,眼底满是清澈的鹿鹿无辜的看着他。
突然心如刀绞。
被祖母放弃,亲自扔出去祭奠邪祟、
江玉白,对母亲升起一丝埋怨。
江家人出奇的沉默。江怀萦扶着母亲的手紧了紧,源氏以为她吓着了,安慰的对她摇了摇头。
方家人本来之前还欲与江家交好,这一夜过后。
气氛竟是冷得出奇。
甚至还隐隐避开了江家,不愿与江家多做交流的样子。
江阁老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此事,是他江家太过下作了。
刘老太太在江家享了一辈子福,后辈尊敬她,在外京城命妇见了她都要屈膝行礼。
如今到老,儿子孙子看向她的目光却带着隐隐的指责。
刘老太太坐在角落:“我这是为了什么啊?还不是为了江家能留条血脉。”顿时抹着泪哭了起来。
第12章 隔阂
一夜杀机,衙役长也并未急着赶路。
反倒是让众人稍作休息,还给众人发了两个杂面馒头。
江怀萦领了馒头回来时,老太太正低着抹泪,江怀萦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不屑。
“祖母,您先吃点热馒头吧。等凉了再吃当心胃疼。您为咱们江家操劳太多了,可不能倒下。”江怀萦蹲下身子,一双眸子满是期盼的看着刘氏。
江怀萦顿了顿,此刻江家人都闭着眼睛假寐。
大伯一家抱着江怀鹿坐的远远的。
似乎,无形间将江家分成了两派,两边仿佛产生了不可逾越的鸿沟。
江玉白并未斥责母亲什么,为人子,更何况还是饱读圣贤书的他。江怀安也没说什么,只将自己的馒头留给了妹妹,红着眼眶不肯离开妹妹半步,全身上下都在无声的抗议。
“祖母。萦萦知道您心里难受。但您也是为了整个江家啊。为了怀安哥哥,为了大伯,为了我娘腹中孩子。您多少吃一些吧。孙女知道,您心里,才是最难受的。”江怀萦强撑起笑容,倒是让刘氏心中宽慰几分。
“您心里何尝又好受了?若是妹妹明事理,想来也不会埋怨祖母的。”少女低喃一声。
是啊,她是江怀鹿亲祖母,她能不难受么?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哪会不疼人。
如今长子这般做派,不是让她寒心吗?
听了江怀萦的话,不由对长房也生了几分不满。
她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江家,还不是为了孙子能活着!如今倒像她是个恶人一般。
用江怀鹿换江家,她也于心不忍啊!
江怀萦回到源氏身边时,源氏看了她一眼,然后弯了弯唇角。
江怀鹿睡了沉沉的一觉,再次清醒时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原本胖乎乎的脸颊,如今也瘦了,一双眸子显得越发清亮。
瞧见她清明的眸子,夏氏大大松了口气,眉宇的郁气也散了几分。心中残留的后怕让她无法原谅婆母。
“可饿了?娘烧了些水,将馒头给你泡进去了。没有热粥,你先勉强喝一碗。到荒都便好了。”夏氏低语,女儿能熬过这一关,她已经很满足了。
昨夜之事,她此生都不愿回想。
在京城婆媳和睦,原来,破碎的这般快。
江怀鹿身子软的厉害,只隐约间记得,昨夜似乎吵得很厉害?
鬼哭狼嚎的。
她就吼了一嗓子,才安静下来。
这些人啊,就是不省心。
她才三岁半,就要操心这么多。
如此想着,江怀鹿深深的叹了口气。
“小小年纪便叹气,像什么样子。哥哥抱你起来喝可好?”江怀安从母亲怀中接过妹妹,以前圆滚滚胖嘟嘟的,如今浑身都是骨头,让小少年心酸不已。
一口一口喂着妹妹吃了馒头粥,他又不着痕迹的藏了一个在怀里。
待妹妹路上饿了便留给他。
“行了行了,休整也休整够了。赶紧起来赶路,如今已经六月了,务必要在七月之前赶到荒都。不然这路上遇见七月十四鬼门大开,那谁也甭想活了。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遇见昨夜那般好运!”衙役长扫了江家一眼,他才不关心江家内部矛盾。
只要将人送到他便完成任务。
只要进了荒都,就没几个能活着出来的,更何况,还是江家这一群文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