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报复
王之颜在武青雅怀中慢慢醒来。
武青雅看见他张开眼，手指放在唇上做个噤声的动作。告诉他好好休息，从身边拿出准备好的水果递过去。一腔话埋在肚子里，接过水果慢慢啃着，起身坐在马车厢里的凳子上，他需要冷静一阵子。
杀害武青青一事，可以肯定是墨凌玉做的。在沉丽驿相遇时，墨凌玉看他的眼光就不同，对文道岭被劫有猜测是正常的。只是没有想到他会那么疯狂，单凭猜测就敢如此下狠手要人命，这样的人可怕也不可怕。可惜青青为此丧命。
看着脚边的棺材，想着棺材里躺着的人，王之颜再一次流下伤痛的泪水：青青，你真傻，真的，真的不值得！
武青雅看着比自己孩子还小的侄儿，看见他哀伤的神色悲痛的泪水，非常心痛。已经三天多没有进食，坐着的身躯在轻微地发抖，心里的伤痛可想而知。据说这孩子不久前才痛失亲人，现在，未满十八岁的他再次遭受如此沉痛的打击，能坐着已经很不错了，感谢天神庇佑。
她知道，那个家族的人，很多都是宁愿牺牲自己也要保全家人。族规如此，个人如此，王之颜也是如此！这个在族内地位高到莫名的孩子遭受此次打击。一旦变得偏激，家族就会痛失一位未来的栋梁。
武青雅嫁给丈夫时，丈夫叫王朗，孩子跟着她姓武。大儿子武义书十岁时，一位老人找到她，要她发誓保守两人谈话的秘密。她才知道丈夫姓什么叫什么，孩子依然姓武，她被列为家族核心第八十七位，在家族各地主事人后第六位，一个外姓人在家族地位如此之高，她知道很罕见。
那日王之颜一口道破她的身份，她知道，他应该是族长备选之一，或者是元老接班人，除此以外一无所知。这个大男孩静静地坐在旁边，如子侄、如弟弟，是自己应该以性命保护的对象。武青雅轻轻地在他额头亲一下，看见他睁开眼睛小声说道：“现在的你就是王之颜，我的妹夫，我是你姐武青雅。知道了吗？”
王之颜轻轻点头，想着脚边躺着的妻子，眼泪止不住的流。武青雅伸手抱住他，轻轻的安慰。马车的帘布掀起，武义泽钻进马车，坐在王之颜对面，伸手给他擦拭脸上的泪，不知不觉间泪痕满面，武青雅也是如此。一时间，车厢里一阵无声的悲泣。
有人轻敲车壁，南盛郡城到了。王之颜才知道自己昏迷好几天，武青雅一直抱着他，辛苦这位叔娘姐姐。
进得郡城，换些冰块继续向东北去鲍尔集，武氏祖地在十万大山以北的泉镇，以温泉水著名。他们到达鲍尔集，早有武氏族人冰棺等候，王之颜将武青青尸体放入冰棺，看着她静静地躺在冰棺里，脸上满是笑容，心里又是一阵难过。
旁边领头的年轻人轻声道：“姑父节哀，族人的血不会白流，武家会让凶手付出代价。有可能的话，我武义书一定手刃仇人。”王之颜轻轻点头，放开手让武氏族人抬着冰棺走上小道。见他心力交瘁身体摇晃，武义泽从旁边扶着他。
轻轻拿开武义泽的手，王之颜拖着羸弱的身躯，跟着队伍徒步登山，他们要沿着十万大山北面的山中小道去泉镇。清醒之后，他进食很少，两女在旁边怎么劝都没用，眼睁睁地看着他日渐消瘦。近六尺的身躯一百八十斤的个子，走起路来几乎不稳，看得人心疼。
武青雅将儿子拉到身边，武义书看着母亲鬼鬼祟祟的样子问道：“母亲天不怕地不怕的，这是要做什么？”
武青雅看看儿子又看看王之颜，心里暗笑：你个臭小子要是知道那是你的族弟，不知“姑父”怎么喊出口。小颜知道是族兄，却点头致意，这家伙脸皮也是厚得很。你吱一声会死人？哎！你还在悲伤中感知极度退化了吧。
敲敲儿子的头：“你没听过王之颜和小国萍的事？”
“知道啊，他们三个就一团浆糊，不过跟我什么关系？他现在的身份是姑父，以后说不定是侄女婿，各论各的，不麻烦。”武义书五尺多的个子，长得帅气，一身黑色衣装非常得体，虽然在为族人致哀，却难掩俊逸气质。听得母亲发问，小声地回答。
“那你知不知道他和小义泽的关系？”武青雅说完就后悔。
“还有这关系？小义泽，就是他身边那女孩子？”武义书是第一次见到武义泽。听到母亲的问话，看着前面有些远的队伍，眉头颤动不已。要不是不合时宜，估计他会大笑出声：“姑父变妹弟，妹弟又成侄女婿，这是要闹哪样，之前我不认识王之颜，他有这么好？武氏女性都去跳他那火坑？这三个女孩子都很不错的呀，都眼瞎？”
“谁知道哩，此事不许乱说，家族自有安排，你一个男娃子学长舌是不好的，一定谨记！”
“是，母亲，那我见他怎么称呼？”
“在你青青姑姑下葬前就称姑父吧，以后看义泽就行。”武青雅头疼，真话不能说，就连自己的丈夫都不知自己真的姓氏，何况儿子。自己也是足够优秀才知道真相，难怪尹家如此庞大却几乎无人知。
一行人在林中穿行，只有沙沙沙的脚步声，杂乱而有力。
就在王之颜一行人徒步穿过十万大山时，逐州墨氏哀声一片。武青青死讯飞鸟传讯入祖地后，族长武至大怒，召集在祖地的族老会成员商议，很快查明武青青的死因是墨氏子弟墨凌玉所为。族老会决定让墨氏一命还一命，另外打伤几个作为补偿，毕竟墨凌玉的目标是王之颜，武青青是为他而死。
武氏决定在康顿城边上的德里郡盛霖镇动手，除掉墨氏在那里的一个族人，给墨氏警告，也给六州人警告，否则以后谁都可以随意欺负武氏族人。武氏的原则，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绝不优柔寡断拖泥带水。
哪知道，就在他们报复墨氏的同一天，墨氏十名族人分别死在逐州、惠州、希州、良州，或刀、或剑、或拳、或布条。都是数招毙命，全是武氏技击手法。然后辅以各种死相，死得不明不白。消息传回，武至被吓一跳，赶路的武义泽也被吓一跳。
逐州府主墨昭被召回家族严厉盘问，为什么一天死去十名族人，墨昭一头雾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第五十二章 痛
良州普奥郡泉镇、武氏山庄。
普奥郡泉镇以温泉水著名。武氏山庄就是六州武氏祖地，在泉镇西南。山庄内有武氏族人两千余，占地千余亩温泉三口，庄内良田好土成片，大小水塘七口。有小溪未名，发源自十万大山，从山庄东边流过。武氏在山庄东南角的溪里蓄水，开渠引入庄内灌溉土地，山庄的边沿一圈既是防护墙又是房屋，有三层建筑。大门开在北面防护墙上，东南边和西面各有一道小门，大门一丈五尺高四尺八寸宽，小门八尺高三尺八寸宽。从空中看，就是一座微型的城池！
山庄大门南面不远处是武氏祠堂，武青青的尸身就停在祠堂内。已经停放三天，再过两日，就会送到家族墓地安葬。
从冰棺放入祠堂开始，王之颜大多数时间都在这里陪着她，或燃香或静坐，没人的时候还会陪着她说说话。需要休息，就在祠堂旁边的屋子里。武氏族人对他很友好，没有因为死者受他牵连，有任何不好的情绪表露。
这一日夜深人静，亲人们都走了。王之颜从祠堂偏房里出来，看着蜡烛燃烧正旺，抽出香来点燃，分别插在几个香炉里。然后盘腿坐在冰棺前，就那么静静的坐着，一动不动的看着棺材，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无悲无喜。几天来，他几乎都是这么过的。
祠堂外坐着一个老人，是武青青的父亲，名叫武顺庄。六十多岁的老人，五尺多的个子，星眉朗目的，眉目间有着失去亲人的苦痛，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老人静静地看着年轻人点香插香，对着棺材鞠躬行礼，静坐时悲苦的面容，能感受到他内心的苦痛与压抑。年轻人的专注和沉静让老人宽慰，自己的女儿没找错人！
武青青爱恋王之颜一事，老人早知道，为此特意去菲利普斯城，在武氏佣兵团驻地居住过一段时间。暗中观察小女儿两岁多的王之颜，发现两人之间的那种说不明白的隔阂，曾告诫女儿要多加注意。女儿对眼前的年轻人爱入骨髓却不善于表达，或者说不愿意说出口，父亲也是知道的。
一个多月前，武青青遇见武国萍二人后，决定完成任务就去陪王之颜逛逛，要求武青雅同意她休息一阵子，其目的不言自明。在莱茵镇一个月的时间，几乎都与心爱的人在一起。如今，女儿为心爱的人毫不犹豫的挡箭身死，作父亲的同样也理解，只是女儿这么早死让父亲悲痛异常，这就是命吧！
再一次添些香烛，王之颜站在灵柩前轻声说道：“青青，你现在是我的妻子。我想请你的父母和族人答应让我为你出殡，以你夫君的名义为你下葬，送你最后一程，你要记得梦中告诉你的父母。他们现在也是我的父母，我会替你守望他们，家中的情形你从不和我讲，我也不知道他们怎样。你放心，我在，他们就不会饿死。你知道么，这么多年的相处，你的情义我怎么不明白，只是犹豫不决，不知如何相处，况且~~”
“好了，孩子起来吧，你的心意我明白，我已经来很久，你竟然没察觉，足见你对青青的情义不是假的，你的要求我答应，以后不管发生什么变化，我一家都认你这个家人。”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王之颜惊觉，这是第几次警觉性这么低了？那天如果警觉些，青青可能就不会身死，再有一次，是不是该自己遇险！自从回到有水村后，身心放松了警惕性也没有了，再这么不警惕，有一天肯定还会遇险。
没有急于回应老人的话，王之颜让自己沉静再沉静，以后不在绝对安全地，一丝一毫不放松，即使绝对安全地，也要做好防范，不能再有大意疏忽。过得许久，睁开眼睛看着老人：“见过伯父，请允许我叫你一声父亲。”
“很好，孩子。我叫武顺庄，青青的父亲，天黑时才从外地赶回来。你的话我听见了，我和青青一样叫你小颜吧。小颜，你的要求我会回去和家人商议，只要他们同意，家族自然就不会反对。现在我们说说话”
……
天亮了，王之颜陪着老人出祠堂走走。山庄的布局和有水村有明显的不同，庄内有许多的小四合院，每个四合院都是一个祖上传下来的，称为小房，每房多余的人会根据自身的情况搬到周边房子里住或者离开山庄，各房所属枝叶清楚，由各房记载汇总族内。已经见过四十多个四合院四十多房人，只是东边的部分。
武青青的家在山庄东南角，一个很大的四合院，院门朝着北面。两人走进院子，一个妇人正在打扫庭院，看见他们后把扫帚放在边上，将二人领进大门旁边的客厅中。端上酒水果盘，招呼王之颜坐下，仔细的看着他，看着看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儿，继而轻轻地抽泣。
武顺庄拍拍她的后背给妇人安慰：“这是青青的母亲颜芝，很少出门，女儿去世情难自禁，这几天都在家里，小颜你别怪她无礼。颜芝，女儿已经故去，节哀吧，女儿一生值得，我也同意她生前所求，认小颜这女婿，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怪你。是小颜啊，我们第一次见面，居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女儿青青她~~我听武青雅说过事情的经过，我不怪她为你而死，也不怪你。只是可怜她这么年轻就离开我们，我们可就这么一个女儿~~你和青青她爸说说话，我去休息一会儿。”妇人声音微颤起身离开。
武顺庄看着妻子离开回过头说到：“青青的母亲话不多性子好，待人温和。只是痛失女儿心里悲伤，晚上你再来见她，那时青青的哥哥也该回来，我们出去继续走走。”两人走出山庄东南门，水塘边一片青绿。王之颜能感觉到老人内心的悲伤。
老人将悲伤掩藏起来，或许在无人处，也会痛哭失声吧。
第五十三章 武氏气度
王之颜正在棺材前打坐，一个眉目和武青青非常相似的年轻人走进祠堂，给灵柩点燃一炷香：“青青，哥哥来看你了，没想到希州一别，竟然是我们两人最后一面。你最牵挂的是父母，别担心，我会照顾好他们的。”说完朝着灵柩鞠躬。接着，两个孩子走进祠堂，也学着年轻人鞠躬，神态虔诚。
这应该是武青青的哥哥。昨天武顺庄就告诉过他，青青去世后，家族没有大肆操办，就连他们夫妻二人，都是在孩子的尸体停放在祠堂后才知道的，武顺庄是在第三天才走进祠堂，她的母亲，一直就没来过。
这是武氏的习惯。他们族大人多，家族的主要支出，用在族人的学识与技击培养，其他都不重要，主张一切从简，这是武氏能一直强大的原因之一。用武氏的话说，少衣穿饭吃可以，决不能少教育学习。
武青青的棺材刚停放在祠堂时，他的哥哥武青治还在希州。如果没有外人在，他应该就不会回来送妹妹最后一程。家族考虑到有王之颜在，应该让他与全家人见见面，才让武青治带着妻子孩子回祖地，这是武氏从没有的先例。族老会讨论的时候，众人都反对，族长武至答应所用费用由他私人出，事情才决定下来。
两人四目相对，武青治微笑点头，虽然妹妹灵柩在，待客的礼节还是要的。两人相互介绍后，他把两个孩子介绍给王之颜，俩孩子特别乖巧地与客人打招呼。看着孩子们纯真的脸，还有脸上纯真的微笑，心里特别温暖。众人离开祠堂去武青青家里。
在路上，武青治把家里的情况大致的讲了一下：他们这一房，自第二十三代祖上分房后一直人丁不旺，最好的时候男丁有五人，后来四人死于战事。大概是创世神仁慈吧，单传二十一代居然没有绝后，有武青青和他二人。武青治有四个儿子两个女儿，有意思的是都是双胞胎，先是两女儿、然后四个儿子。武顺庄曾因此到神山祈愿，希望创世神永恒，保佑家人平安快乐。
要不是青青的噩耗，此刻家里该是一片欢腾、一家三代其乐融融。兄妹二人不是一母所生，武顺庄在前妻去世后娶了颜芝，颜芝就青青一个女儿，得知噩耗的她悲痛得差点失常，因此怕进祠堂。武青治和父母商量后同意王之颜的请求，将其名字记在分房族谱上。
“不管以后有什么变化，在我这房，你就是我妹夫。永远都是！”武青治说得真诚，手按在王之颜的肩膀上，告诉他别太伤心，估计妹妹在天堂也希望他能快乐。感觉到手心里传来的温暖，后者脸色和缓许多，平静地跟在兄长后面。
两人来到家中后，父母端坐正堂接受王之颜跪拜，接过他的敬酒，给他诚挚的祝福。他给武青治夫妻躬身行礼时，夫妻二人在旁边还礼。六个孩子给他鞠躬，他给孩子们回礼。武青治拿出族谱，在武青青的名字旁边添上他的名字，从此刻起，他成为这个家庭的一员。
一家人在平静中吃过晚饭，颜芝告诉王之颜，武青青自小喜欢技击，极有主见。这次她要武青雅转告家人，一切按小颜说的办，希望她的丈夫能得到家人的承认，和家人相处和睦，希望小颜葬礼从简。由丈夫在娘家办葬礼，是从没有的事情，武氏非一般的家族，居然答应下来。既然家族都答应下来，他们自然不会说什么，毕竟是女儿最后的请求。
武青青虽然是“武氏双痴”之一，毕竟是一位女性、在这个男权主导的社会，她最后的请求能得到家人和族里的同意，没有半点波折，这让王之颜进一步的认识到武氏作为良州大族的气度，能够成为千年大族经久不衰，必定有着与常人不一般的胸襟与眼光。
他不知道的是，武青雅回到武氏山庄转述武青青的请求，武至有些为难，召开族老会商讨，遭到众人一致反对。武至迫不得已，只好将武国希汇报的情况说出来，族老会众人一听大为吃惊，这个姓王的年轻人能量不小啊。不管这是本身还是他背后的势力所为，都让人不敢小瞧，因此，最后一致同意武青青的要求。
丧礼极简，神殿一名神仆做祷告，十二名族人抬棺，武青青的家人，还有部分族人送灵柩去家族墓地安葬。王之颜以丈夫的身份建墓立碑，碑文也极简：妻武青青之墓、王之颜立。武青青的父母兄长看见墓碑又是一阵伤感。
神仆和族人们静静地站立着默默注视，送死者安葬。这其中，居然有好几位族老会成员，他们既是来送死者，又是来看看王之颜，年轻人的言行举止，让他们很满意。不错，是一个很不错的年轻人，有资格成为武氏成员之一。
安葬完毕，众人回庄。
王之颜陪着武顺庄夫妻安静的过了一段日子，陪老人散步、聊天、给他们做饭、端酒递水、洒扫庭院、静坐看太阳，日子在平凡中度过。感觉到生活的充实，王之颜的心再一次平静。这一日，族人来找，说族长要见他。
跟着族人来到家族议事堂，一位中年男子在宽大的房间里坐着，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副残棋，看得聚精会神的。王之颜走到中年男子身后停下，朝桌面上的棋局看过去，熟悉、能两面下至和棋，遇见棋力特别高的就有些费力才能和。
中年男子见他探头看望，猜测应该会两手，邀请他坐下破局。两人就棋来子往一番酣战，王之颜留力一直平手。中年男子觉得没多大意思，两人推掉残局从头开始，对奕几局后，他意犹未尽的停下来：“我叫武至，武氏现任族长，以辈分论，你该称我四哥。”
王之颜起身站立，面朝着武至鞠躬：“见过四哥。”武至点头回礼，让对方坐下：“今天叫你来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问你在武氏山庄习惯不，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这一段时间，我看你一直在祠堂里，人消瘦了许多，青青族妹的死，我们不怪你，也为她报了仇，你要保重身体。”
“谢过四哥关心，一切都好，感谢武氏能让我以丈夫的身份送青青最后一程。青青不在了，我应该在这里陪陪她的家人。这段时间，生活过得非常充实，心里没有遗憾。再呆一阵子才会走。希望不会打扰大家的生活。”
“不会，你既然已经是武氏一份子，就不存在打扰一说，想住多久都行，怕是你闲不住。
第五十四章 滞留
“谢谢四哥，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王之颜面色平静。
武至见他神色如常不似作伪，心里直犯嘀咕：难道自己猜测有误？同一天连续发生十起事件就很惊人，手法相似甚至相同也不可怕，厉害之处是让墨家和武氏都懵懂，真假莫辨真相不明。那七起事件的杀人手法，模仿得武氏族人都看不出真假，这可是极不容易的。
武氏对家族技击有独特的判断手法。
外人学武氏技击最多七分形似，可武氏族人所做之外的七起事件，所用的手法有八九分神似，形似和神似天差地远，要学习特别困难的，那些人怎么做到的。数来数去，隐世家族就那么几家，势力和能力都不够~~
当初武氏族老会准备报复杀人者，有个一死数伤的方案，后来确定要三人赔命，地点日期安排好后同时实施，最后，居然在同一时间内发生十起案件。墨氏受到惊吓，武氏更是害怕，族老会怀疑有人泄密，追查到最后无果而终。
武至对此一直记挂在心里，事情实在太巧了，家族里有人泄密是肯定的，只是手段太高明查不出来，能做到这事的，都被他们查了个遍，最后他想到王之颜，从他在惠州莱茵镇的表现看，极大的可能和此事有关，查到罗德里戈王氏后，再没办法查下去。
本着试试看的心里，武至请王之颜到家族议事厅坐坐聊聊天，一番接触下来，看不出丝毫的蛛丝马迹，他的心里更加怀疑。从已经调查到的材料看，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做事方式，真有几分可能是和那个家族有关。这样的话，墨氏被报复的事就讲得通。
可惜这家伙面色平静得很，看不到丝毫破绽。既然短时间内找不到答案，武至也就不再深究，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你现在是我的妹夫，以后我就叫你小颜如何？看着你，我觉得年轻时真好啊，老喽，不中用了。”
“你还很年轻，一点儿不老。”
“曾经听武义方的那个女儿武国萍说起过你们三人的相遇，还是前次去府城的时候。那丫头当时在家里蹦蹦跳跳的很雀跃，看见我后就不停的说你们三人的趣事，我当时就想，这个叫王之颜的年轻人，同时娶祖姑孙女二人为妻，该是多精彩的一件事。”
“我武氏没有那么多圈圈套套的，只要是真心相爱就成，各论各的就好，强迫的当然不成，当我武氏好欺负？只要族内辈分完整就行，外边谁管得过来，武氏没那么霸气。可惜青青早死，命中难求。据武国萍说你十二岁和青青习武，被她训得没个人样，天天受伤来着？”
“是，青青是真下狠手，”想起往事，王之颜脸上有些久违的笑容：“那时候的青青真是个疯子，也不管男不男女不女这不准那不行，这不好那不可的，抓住我就揍，打在哪里就是哪里，该踢就踢该抡就抡，有好多次踢着我的~~”忽然住口不言、有些羞色。
“是不是踢着命根子，还差点报废，以后你见着她就发憷，生怕她不经意间踢中你命根子废了你？看你神色，你真这么怕？看来青青丫头真是狠。武国萍说你被青青训练很苦，后来她打不过才没再训练你。哎，青青就是太强势，又不善于表达温柔体贴。要不然，你们早就干柴烈火烧成一堆灰了。可惜青青丫头~~”
“武至你乱说什么？有你这么说族妹的？”门外传来武青雅的声音，接着她就推门而入，挨着王之颜坐下来：“姐姐来晚了，让你受委屈，武至就是破嘴，别理他，你和小国萍在一张床上睡了一个晚上，究竟生米成熟饭没？”
王之颜“啪”的一声掉地上。板凳翘起，武青雅屁股着地，起身拍拍泥土，敲了一下他的头：“你这么想跟姐姐磕头相拜呀，喜欢姐姐就明说，不用这么含蓄，你只要说娶姐姐我，我就马上回家休夫嫁给你，好不好？”说完抛个媚眼、给王之颜一个飞吻。笑得武至也跌下凳子来。
真让人一个头两个大，眼前这么一对~~，哪是什么族长家族顶梁柱的。族长爱八卦，武痴成了花痴，都什么跟什么。是两人天性如此，还是来逗自己开心，让人分不清楚谜面谜底，看来自己消沉很久，感官退化严重看事不明。算了，不接话茬就好，起身坐正身子、眼观鼻鼻观心。
武至见眼前的年轻人很快沉静，心里快意。能进武氏一族就不应该是个寻常人，虽说寻常人也无妨，但是优秀的人谁都喜欢~~想着想着，心里再次叹息，青青要是还在该有多好。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想了想说到：“小颜你已经安葬好青青，又打算在这里再陪伴青青的父母一段时间，好主意。武青治和他的孩子还有妻子颜一珊都在，我会让人给他们足够的时间陪你。我有事去处理，青雅，你带他去顺庄叔那里，你也可以在那里休息休息。”
二人告辞出门，武青雅告诉王之颜，当初他昏死过去时，武青青还有一口气在，看见他昏死过去心里难过泪流满面，简单交代后离开人世。青青走的时候，是带着笑脸的，她不希望丈夫醒来后，看见她悲伤的面容。
这段时间发生很多事，武氏对行凶者展开报复，墨氏在同一日死去十人，逐州府主墨昭被族长询问，然后是一顿怒骂。墨昭对族人的死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是谁与武氏结仇，只好派人调查，多日无果。
武氏对此一声不吭，双方正在较劲。相比之下，墨氏要弱势很多。武青青莫名其妙的死让墨氏有口难言。武氏口碑向来好，报复墨氏自然不会无中生有。据说墨氏已经在找寻墨凌玉，目前结果未知。
王之颜放下心事，在武氏山庄静静地陪伴武青青的父母家人，烧菜做饭、洒扫庭院。一家人难得一聚，说些轻松的话题，武青治的妻子颜一珊是母亲颜芝的族孙女，两人在希州游玩时相互隐瞒身份，回家准备结婚时才知道的。颜芝好脾气，侄孙女和儿媳一样的对待，让颜一珊的父母感动，进门叫人各喊各的，辈分乱也没关系。王之颜深知家族大的难处，看见青青的家人和睦非常高兴。快一个月的时间，他们彼此认同、相处融洽。
人总有聚散。在武青青家人的不舍中，王之颜去妻子的坟头告别，离开武氏山庄。
第五十五章 已成过去
王之颜来到武氏祠堂前，武青雅把一个褡裢交给他，是青青的遗物。白色的褡裢握在手里，是那么的纯白，那么的温暖。里面的物品不多，褡裢在手里翻来覆去的好几遍，眼里有泪水在打转儿。轻轻地擦干泪水，将褡裢攥在手心里。
回过头看向墓地，青青的坟墓在那里。山庄里的大多数武氏族人都知道，这段时间，他每天都要去坟前坐坐，将很干净的墓地打扫一遍，有时会看着坟墓发呆，一坐就是很久。武顺庄有时会陪着他，老人的眼里满是沧桑。现在，很多族人都很喜欢这个年轻人。
慢步到山庄大门口，看见一辆马车停放在那里。大概是考虑到他的身体一直没有恢复，出远门不宜骑马，早早地准备好马车在那里等他。心里十分感动，走到马车边就要上车，武义泽从旁边转出来，靠着车厢看着他，显然希望和他一起走。
看着武义泽期盼的眼神，不知想到什么，又一次的回过头看向武氏墓地的方向，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登上马车，向泉镇出发。
车厢里，王之颜将褡裢放在腿上，平复心情，然后从褡裢里拿出一个小袋子，把里面的物件一一拿出来。十几件小物品，是他送给青青的，没想到居然能被她保存这么久这么好。慢慢的一件一件的握在手心，似乎有一双灵巧的手正拿着物件在打量、在欣喜。感觉胸口有些堵，放下物件双手叠放腿上。
都是些小物件，很便宜的那种，头绳发簪之类，最大的是两张手帕。武青青与武国萍从不让他买贵重的，不愿意他多花钱，眼前的十几件，一共值不了几两白金，真可以说是礼轻情意重。最新的一件，就是两狼关送的白色头绳。她居然将这些礼物都带在身边。
在他翻看礼物的时候，武义泽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不知在想些什么，笑容里有羡慕，有苦涩，时而还轻轻地摇头，车轱辘转动的声响清晰地飘荡在空气中。
过了一阵，心情平复一些，王之颜拿起最后的两件物品：一条围巾、一封信。围巾刚织成不久，没有一点汗汁的痕迹。翻开围巾，白色的底上，各色丝线绣出彩色的图案，中间是一对鸟，周围花团锦簇，在围巾的右下角一行小字，爱不得、恨不得、舍不得、得不得。托在手中，感觉有千斤万斤的重量，沉甸甸的。抚摸着围巾，再一次的静心。
盯着信封愣了好久才慢慢拆开，看着看着，又一次的泪流。
“小颜，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回菲利普斯。当初两狼关重逢，我满心喜悦，我们又再一起了。后来在莱茵镇，看见你和小泽一起黑夜中漫步，我有些难过。我不在意你有别的女孩，哪怕是丫丫也没关系。委屈的是，我们在一起有五年多，你待小泽比对我好很多，我有那么失败吗，还是你心里就当我是姐姐？我的爱意你该明白，你呢，能告诉我么？那天晚上看着你和小泽一起散步，心里很不是滋味。还是那句话，我不介意你身边有女孩。可我呢，爱你你没感受，恨你我舍不得，想将你舍去做不到，得与不得之间，真的好忐忑。这些，你明白么？绣一条围巾送你，我在菲利普斯等你！”
久病的身心本就羸弱，留在武氏山庄就是在不停的想着亡妻，原本内疚的心早已破碎。武青青的信一下子让他的心里彻底崩溃，以致失声痛哭。
车停住、车里车外寂静无声，只有哭声不高却感天动地。也许是久久的伤痛太痛，哭着的人慢慢睡着了，手中的信纸往下掉落，武义泽伸手接住，然后将他揽在怀里。
由于在莱茵镇心里惆怅，武青青原本打算回菲利普斯的。因为放不下王之颜，跟着二人一起去鹰渡峡，结果半道上出了事，留下一生的遗憾。
马车缓缓走动，怕惊醒睡着的人。车夫脸上满是无奈，这日子真是又寂寞又无聊，好好的心情让车内的小子一番感动全乱了。偏偏说不得骂不得，里面有位小祖宗正爱意漫漫的，要是自己出声，天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到泉镇还是下车的好，这任务真不是一般的难熬，我的小祖宗哎，折磨死爹你高兴？女大不中留啊！
原本半天的路程硬是走了一天，下午了，眼见得泉镇的护墙已在眼中，武至终于松一口气。镇外有武氏村落、拐个弯就到，王之颜还在昏睡中。车夫心里不停的嘀咕，这小子补了一年的觉似的，偏偏女儿耐心好极抱着不撒手，你小子是舒服，我苦命的女儿遭罪，等小泽不在的时候看我怎么揍你，嘿嘿，你也可以拿紫金票顶罪，祸害我女儿不给个说法哪行。听小国萍说这小子出手特别大方，说得我都心动，也不知真的假的。
武至正想着寻个机会从王之颜身上找补些什么，就见马停步不前，往边上看去，是武氏村落到了。
武氏村落名为武家坡地，三面环山一面临路，九尺高的围墙围成一圈。临路一面有大门供人出入，大门上面建有小楼。有人在放哨。看见武氏标志的马车停住，一人从大门里走出来，认得武至，将马车引进寨中。武义泽谢绝族人好意，独自把王之颜抱进客房放在床上，小心地盖好被子才出来。
父女两坐在客间休息，有人端上酒水，武义泽揉揉酸涩的手臂和腿，好一会儿才停下来，端起杯子大口喝酒，好甜好爽！看得武至恨不得立即进屋，把屋里的小子揍一顿，被女儿两眼一瞪就焉了，哎，女大不中留、胳膊朝外拐。
王之颜醒来已是早上，被饿醒的。四处看时，发现屋里的桌子上放些水果，武义泽正趴在桌子上睡着。轻轻下床，将身上的衣服解下给她披上。武义泽醒来，看着他轻手轻脚的走回去，心里挺高兴。想到他已经昏睡很久，心里就沉闷，希望他能彻底的熬过来吧：“之颜，你醒了？饿不饿？这里有些水果你先将就吃，你饿得久不能猛进食。”
看看天色看看周围：“这是哪里，到泉镇没，我睡几天了？”
武义泽看他恢复正常，展颜笑道：“这里是泉镇边的武家坡地，那边就是泉镇南门。你已经昏睡很久，只是没有一天，你怎么感觉会有好几天？看来，这一阵子你的身体是真的拖垮了。以后一定要好好保护，多加调养。”
“谢谢你小泽，以后一定注意。”
第五十六章 武家坡地
“你在半途昏迷后，我让马车慢慢走，耽搁一些时间。看你的样子，还没休息好，要不我们在这里多住几天？”将洗干净的水果递过去，王之颜伸手接过，放在嘴边：“车夫呢，辛苦他了，你给他道过谢没有，赶了一天的车，肯定累得够呛。”
武义泽撇撇嘴，心里不以为然，“车夫”刚到这里，板凳都还没焐热就去镇上了，不知道现在在哪里：“他呀，一点都不累，来到这里就去泉镇泡温泉去喽，惬意得很！或许把我们都忘了，在那里寻快活。你看天快黑了还不回来，不用管他。现在好些没？要不要我给你按摩按摩，听说你按摩手法一流的好，给人按摩一个晚上都不累，把别人给累得睡着喽。这可不是一般的厉害！有机会，给我也按摩个一晚两晚的如何？”
一连串的“按摩”让人尴尬极了。真的没什么的，两人在一起什么都没发生，可是，这个怎么解释得清楚？正想着怎么开口，外边突然响起脚步声朝这里走来，到得门前停住。门被推开，王之颜看见来人赶紧起身：“见过四哥。”
武至大大咧咧：“看样子是睡醒了，精神不错。嗯，最后一次啊，以后改口该叫什么叫什么。你小子好啊。我们伺候你一整天，你倒好，倒头就睡什么都不管，现在应该不睡了吧。要不要回头再睡个十天半月的，反正不忙着走。我哩，吃过晚饭就去睡觉，明天去钓鱼玩去。”
“谢四哥！”王之颜真诚的道谢。
“还叫四哥？你小子不是笨人啊，咋这么笨呢？”武至非常郁闷，这小子脑子不好使？眼珠子也不好使？没看见我和那边的女孩长得很像啊，你起码得问问是不是，你们俩都彼此喜欢，就不去打听一下她的家人？哎，不想了。
“那应该叫什么，族长？”
“算了，随你吧，叫四哥也成，先走了。哎，咋就遇见个脑袋不开窍的呢？难道一场变故后，人变傻了？有这可能，要不你先去镇上看看脑袋有没有什么毛病？要真是脑子坏了就麻烦，千万别脑子坏掉。”
武至絮絮叨叨，出门去转转再回来，王之颜尴尬无言，看样子是真不明白，武义泽在旁边看得好笑。过了一会儿，有族人端来食物，三人围桌慢慢吃。饭后武至和他们道别，武义泽不耐烦的挥手让他赶紧离开，看得王之颜一愣一愣的：小泽胆子真大，如此怠慢族长。
……
早晨的太阳有些暖和，两人在村寨后山散步，商量往后的日程，武义泽告诉王之颜，她已经取得家族同意，可以长时间跟在他身边，武义欣在惠州莱茵镇和艾伦佳豪一起负责开发阿尔山，已经有了长足进展，等两人到莱茵后，武义欣就会把手中的任务交给族人，和他们一起游历。一切等他心情彻底平复后再做打算。
王之颜看着身边的人，觉得自己当初的感觉真是不一般的好，身边的女孩温柔体贴极有主见，待人宽厚，确有一家之主的样子。结为夫妻，肯定大利兴家。想到夫妻，自然就想到武青青，在情感方面，两人都不善表达，要不然也不会~~心里一阵黯然。
武义泽看王之颜脸色有变，知道触及其痛处，闭口不言、头埋在他怀中，静静的抱着他，一起坐着看风景。远处的山青水绿，脚下的溪流潺潺田地飘香，一切是那么的美，自然而然的美丽。过了许久，王之颜看着她歉意的笑笑，两人坐在溪边石头上休息。
小溪边漫步很久，武义泽实在忍不住：“之颜你看看我，是不是和某个人相像？认真看哦，不然我会处罚你的，一定要好好看好好想，不然我会很伤心，听到没有、仔细看。”把脸凑到王之颜鼻子前，吓得他可劲的往后退，差点摔倒。
阳光暖和不刺眼，照着女孩的脸，很精致很漂亮，王之颜看了又看，低头想一阵子，接着再看，什么也没看出来，忍不住嘀咕：“这看着是好看，可是不像谁呀，难道像我？也不对，怎么可能像我，到底像谁呢。”
武义泽气急，两手指捏块肉使劲的旋转，痛得王之颜跳起来，不慎摔入溪中浑身湿透瑟瑟发抖。看着他在水中发抖，知道是病体初愈，心痛不已，赶紧把人拉起来，回庄里换衣服，熬热汤给他暖身子。
王之颜心里温暖，坐在椅子里休息。
武义泽非常郁闷，这混蛋聪明的时候，聪明到极点，笨的时候也笨到极点，在武氏祖地那么久，居然不知道她和武至是父女，虽说有青青姑姑的缘故，也不至于如此耳眼闭塞呀，可以肯定他还没认出二人相像来，估计想都没想过，真是气死个人！
天黑休息，两人在烛光下坐着，王之颜说自己准备先去菲利普斯城，将那里的事安排好，然后去乌镇回有水村住上几天，直接去莱茵镇查看阿尔山的开发情况，之后去鹰渡峡也有事耽搁，事忙完之后，从兆州开始游历。具体的安排没有，到一地看一地。
武义泽心里欢喜，一是因为王之颜神志清醒、说话条理分明，很显然已经从悲痛中走出来，一下子忘掉过去肯定不行，慢慢来，现在的状态就很好。一是家族同意她随王之颜一起游历，既然已经认定他作为自己的终身伴侣，就应该拿出勇气全力追随。现在，她明白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次日清晨，两匹快马飞出武家坡地向泉镇进发，武义泽在泉镇停留小半日，两人继续向北走。
三天后的下午到达菲利普斯。看着高高的城墙，想着城墙内的那些日子，那些欢声笑语，王之颜深深的惋惜~无奈事已至此，唯有善待武青青的家人，报答她父母的养育恩情，过好今后的日子，让她含笑九泉。
两人向守在城门的军士出示身份证明，来到城中。
第五十七章 万隆布庄
庞大雄伟的菲利普斯城无愧六州第一城的称号，人口、经济、面积、建筑、货物流动量、平民自由和州律严明度都是六州第一，六州佣兵总会和六州钱庄总部就设立在这里。人们熟知的好几家大型的商会和佣兵团总部，也设置在这里，很认真地说，这里是六州最繁华的地方。
据说良州人犯了错后，很多人会去自首，镇管理所和郡首府会依律量刑、公之于众。不公布、误判或判得轻重不够，会被平民举报，一旦查实，以被量刑者双倍或三倍罪罚处置量刑者，同样公之于众，府主犯错亦如此。
良州人言：人人守律则人人自由。
从南北向看，菲利普斯城的街道呈三纵四横形状，郢治、尔顺、道海三条大街贯通南北，良遂、良益、良生、良唔四条大道横贯东西，宽阔的城墙上可容三辆马车并行。王之颜知道，这里有两大隐世家族谢家与连家。还有半隐世家族武氏，隐世家族赫里和威尔有三成的族人在这里生活。
除了那些庞大神秘的家族外，菲利普斯城中还有很多强大的势力，比如马封所在的马氏，占据大半条道海大街。除此以外，许许多多的中小势力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富裕的商人佣兵更是多不胜数。众多的势力和庞大的人口，是它能成为六州经济中心的主要原因。
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王之颜的心里有些欢喜，脸上也有了笑容。这个地方真不错，五年前来到这里，所经历的一切，仿佛就在昨日，除了青青出事，其他都还好。过去的已成过去，珍惜当下就好，找个时间去铺子看看~~
正想得入神，武义泽用胳膊顶顶他，武氏佣兵团到了。回过神来看着熟悉的地方：“小泽，我还有事需要去处理，暂时不去了。你先去驻地等我，最迟两天后来找你，好不？”在女孩儿的温柔微笑中策马离去。
在菲利普斯西门北边、良益大街与道海大道交汇的地方，万隆布庄的牌匾挂在商铺显眼的位置，这是一个二合一商铺，有普通商铺的两倍大，它是城中心万隆布庄的五分店，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正坐在柜台后盯着账本，店里几个女客在侍女的陪同下挑选布料。
突然一阵马蹄声传来。汉子听见铺子前有马蹄声响，然后在布庄门前停住，抬起头看见一个年轻人跳下马往店铺走来，发现他目光注视面带微笑，赶紧迎到阶前：“欢迎公子，请问公子有什么需要小店做的？”
机警的伙计将马匹牵到后院，年轻人抬腿走上石阶入店中，在店里转了一圈，仔细的看着店里的一切，露出满意的表情：“不错，不愧是有名的布庄，一个分店的物品都这么齐全，摆放得层次分明，服务也好。我想与你们买卖些布匹，不知可否见主事之人？”
“量多少，质地如何？方便说说来路不？”
“七百匹，产地惠州龙祠郡，掌柜放心，来路清白。我从惠州进一批棉布到康顿后，联系的人不见了，听说菲利普斯的万隆布庄很有诚信，我到这里也有事，就顺便来问问，看看能不能把这批货物卖掉，掌柜的，可不可以商量商量？”
四十多岁的掌柜仔细地看着年轻人，发现他不像在说谎，眼神示意旁边的伙计，微弯着腰右手虚引：“公子请进屋细谈。”领着年轻人进得后堂，紧闭房门，然后左腿半蹲、右腿后曲、右手矗地：“赫里永见过东家。”
年轻人扶起汉子：“赫里叔不必如此。”
“小颜，礼不可废。叔叔见的是你的东家身份，不是你臭小子，以后他们都会和我一样，这礼你受着就是，不必说虚话让人看轻，一个半蹲又不是下跪，想来当初制定这个礼仪的人也为双方仔细考虑过，没有委屈的意味。”掌柜的低声教育年轻人。
“谢赫里叔教诲，以后再也不会。我消失的这段时间，这里还好吧。”
赫里永将酒水瓜果放在桌子上，与东家分坐两边，看着东家往杯子里倒酒水：“好，一切如常，老东家知道你在这里有三个铺子后，就把相邻的两家买下来，你在这里就有五个铺子，我们六人在这里给你管理，倒也安静。两个铺子的收入养我们这些人，你有三个铺子的进项，账目是我在管理，你现在要看不？”
见东家摇头，继续说道：“除了商铺，我们还有一只佣兵队，由马小友具体负责。目前为止，真正知道你是东家的就七人。哦！前天来一个自称马封的人，说是听说王之颜在这里做过伙计，问还在没。我看他是真的认识你，就说你在这里做过伙计，只是早走了。你知道这人吗？”
“知道，先在这里休息，我需要休息一炷香的时间，你记得叫我。”说着年轻人就去客房的床上小睡一会儿，名叫赫里永的汉子跟着走进屋子点燃静神香，关好房门去店铺里看看，吩咐伙计守店。交代完毕，回屋里耐心等待。
这个名叫小颜的，正是王之颜，一路风尘来到万隆布庄的分店，小睡一会儿恢复精力。赫里永是隐族赫里的旁支成员，年幼时父母双亡被王栋收养，后来成了左丘东晓的副手，王栋的最后一只护卫队队员。
因为王之颜自小就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也都指点过王之颜技击之术，对他很了解。老东家离世后，他们一组七人才甘愿追随他，替他守护菲利普斯的店铺。要不然，以他们七人的身手和年龄，混个不错的佣兵轻而易举。
赫里永看着床上的年轻人，心里感慨万分：当年穿开裆裤的小家伙现在比自己个儿还高些，长大了，虽然面容还有着稚嫩，还不满十八岁，可也算是真正的男人。只是，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到底经历过什么？
当年几个年轻人争抢着抱的四五岁左右的小孩童，现在嘛，不行喽，抱不起！
一炷香尽，没等赫里永出声，王之颜睁开眼睛，整理衣着服饰。两人来到柜台前，年轻人快步转身：“掌柜不送，明天我再来，能谈好就把货送来再结账都行。”汉子点头作别，年轻人跨过门槛离去，伙计关门准备休息。
第五十八章 夜谈
街道上行人稀少，零散的灯光照在街面上有些冷清。
离开万隆布庄分店后，王之颜漫无目的在街上逛，小摊边吃过晚饭。眼见得大多数店铺关门点灯，街上行人少了很多，顺着街道南走，在西门处左拐进入良生街。在良生街一处灯光明亮的所在停下来，抬头看一会儿，满脸微笑的走过去。
他将要去的地方，是良生街的绘云洪楼，一个特意招待男人的地方。洪楼前两个穿着艳丽的女人，看见他立即迎上去：“哟！好俊的小哥儿，没来过我们绘云吧，看着面生，走走走，里面什么都有包你满意。”不由分说，拉着他就往里走。
王之颜倒也随意，跟着两人走进绘云洪楼大堂。里面摆着近二十张桌子，只有三两张空着，有一男几女一桌的、有几男几女的、也有男人喝酒一桌的，两人一桌的最多。高声低声、雅气俗气在低低的热闹中回旋。
一个年龄偏大的女人摇晃着腚走过来：“哟，小哥儿~~这不是那一年在我们这里偷看女人洗澡的武姑娘跟班么？”看王之颜脸色不对，赶紧认错：“呀！认错了认错了！那一次来的不是你，小哥儿是初次来这里，瞧锦娘我这臭嘴，该打。”女子装模作样的用手在脸庞挥动几下，带着他进来的两个女人赶紧用身子贴住他，准备拥着他继续往里走。
王之颜掏出一张白金票插在锦娘胸前，示意要去楼上单间。女人用两手指夹着金票抽出看一眼，是个懂行的人，不可怠慢：“公子稀客，来我们这里，一定包你满意，楼上请。”眉开眼笑的头前带路。
轻轻推开身边的两人，给她们每人一张小票，两人喜笑颜开的去大门口迎接客人去。王之颜慢慢往楼上走，面色平静一声不吭。锦娘在前面突然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收拾笑脸一步一步的踩在梯步上，不停的给他介绍洪楼的特色，正走着，看见年轻人在一间屋子前站定。
屋子里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好像在调笑身边的女人。女人的呻吟声，舒舒麻麻的，从屋里传出来，听得人心里痒痒。锦娘见年轻公子在房门前停住，脸上有些生气，忽然间换上一副似笑非笑的面容，心里一突，这年轻人的表情变换，是要闹事？
在过道站了一会儿，年轻人双手理理衣领跨前一步，很随意地推开门：“一找一个准儿，就知道马大爷你在这里，这三个都不错，没打扰你们吧。”
“哟！小子鼻子挺灵的嘛，能闻着大爷的味儿，是屁味儿还是汗味儿？”马封将怀里的女子推开，在腋下闻闻，然后看着王之颜：“你小子，我身上没什么味道，就是酒味儿和脂粉味儿，说吧，找我什么事？我可是很忙的，说完你快走。”
“马大爷在武氏佣兵团托镖嘛，团长交给十九小队，他们托我问问，知道你喜欢这里，我就来找你喽。”王之颜说着，看了眼周围特别是锦娘。马大爷会意，吩咐锦娘找个隐蔽的地方谈点儿事，锦娘赶紧去安排。
绘云洪楼后院宽大，有几个单独的屋中套屋的小院落，算是极秘密的所在。一般是有特别需要的人，才会选择使用这种院落，价钱相对昂贵，是绘云洪楼招待和招揽贵客的地方，里面的女子都是极品中的极品，千挑万选的，样貌身材技艺谈吐均为上上，被称作特招待。意为招待特殊客人的人，一间洪楼的门面儿。
绘云洪楼是菲利普斯同行业前四，有特招代七名，花费他们不少的人力财力培训的。这样的女子藏在楼中，通常是密不示人，非精英人士中的精英不得知。马封在菲利普斯的身份是城中马氏商行的商主，马家在城中势力排名第九，非常强大的一股力量，他的身份自然高贵。锦娘深知马氏的深厚实力，见他们有要事谈，给他俩安排单门独院。
刚进屋，两个让人浴火焚身的女子亭亭而立，条形脸上眉目传情，面含春意藏在唇间，唇闭有声娇艳若花，五尺有余的个子该有的都有，刚好的刚好。其中一女子看见王之颜愣了一下，然后就笑了，笑得有些小放肆。
锦娘说的不错，王之颜确实来过这里。那一次，他来到绘云洪楼，也不知怎地钻到后院来，在房间里看见发笑的姑娘在洗澡。要不是武氏佣兵团的影响力太大，那时的小年轻就会被活活打死。哪能全手全脚的走出去，绘云背后没人撑着？
王之颜发现那人在看他，细看之下脸色一红，显然认出看着他发笑的是何人，赶紧将两女子逐出门去，连关好几道门，走进最里间，将两个女子留在最外面看门。屋里的木桶里早放好水，两人边泡澡边聊。
王之颜小声地把事件的来由告诉马封（尹封），隐去文道岭劫财一事，只说双方有个很大的仇，但对方没有一丝证据就对他下狠手。马封所知也只是一丝丝传闻。按族规他不能知道也不能问。知道对方是没有证据就下手这一点足够。
对墨氏的报复，是来自现在的家族第一人的直接命令。副族长尹向旭是个温和敦厚的人，得知王之颜（尹子岩）无凭无据遭遇刺杀后，据说他当时怒火冲天，直接给逐州、希州、良州、惠州等地事务负责人下令，确定目标，视武氏反应而定，武氏出手的同时，尹氏也出手了。
逐州墨氏十人遭遇刺杀身死各地，查验后只知道死于武氏技击之下，别的一无所知，传回康顿墨氏祖地，众人一片茫然。很久以后，得知是武青青意外死于墨凌玉手中，紧急召回墨凌玉，询问事件的原由，然后一阵唏嘘怒骂，狠狠地处罚了他。
我不无故伤人，也不容别人无故伤我。大仇大报小仇小报，是武氏的作风。
说完事件的全部，两人放松身心在水中休息。得到示意，两道身影来到木桶边，给他们搓背。不愧是特招待，手法就是不一般的好，轻重适中快慢适宜。洗澡完毕，拒绝姑娘的侍寝，两人各自找间屋子睡觉。
就在他二人洪楼沉睡时，菲利普斯城东边三里处，还遥村中的一间低矮的农家屋舍里，理查·马丁轻轻的放下怀里正在僵硬的一个中年汉子的遗体。看着他脸上的不甘与遗憾，禁不住感叹，人生中总是充满意外。
第五十九章 理查的机遇
理查·马丁告别家人，带着麦克尔的希望离开康顿城去到乌镇，在乌镇有水村体验过乡村的淳朴，再从乌镇往东去。在良州埃文斯镇，他看到和逐州不一样的生活习性，留在那里两个月，店伙计书童扛袋子都做过，还押过一次镖。
良州人先玩尽兴再做事的生活习惯，深深地打动他，觉得什么都没有自由重要。只是想到父亲的嘱咐，继续往东南走，本来准备去良州菲利普斯城的，结果走错路，从城北面往东南，到了菲利普斯东边的还遥村。
在这里，他遇到一个说良州话不流利的人，由于两人说良州话都不流利，很快就熟悉起来。那是一个中年汉子，自称来自北边名叫吴栋，想到菲利普斯城做点生意，结果到良州才发现，之前做的很多准备无多大用处。又怕被人算计，只好买下还遥村的一栋小房子先安顿下来，就是他们俩现在栖身的地方，不久，遇到同样言语生疏的理查·马丁，打算邀请他一起进城找事做。
理查告诉吴栋自己是逐州人，来良州游历增长知识，大概会在良州停留一到两年，先是不识路，熟悉后会去菲利普斯，两人商量好，先去找个伙计的活儿干。
就在两人准备去菲利普斯时，天上连降暴雨淹没还遥村，除了高处几家外，其余的全都遭到不同程度的伤害，吴栋的屋舍给淹在齐膝深的水中。村民们说遇到千年不遇的大灾，这样的大暴雨在还遥村还是第一次出现。或许是天神给他们的惩罚吧，也不知道做错什么惹得神灵不高兴。
熬到第四天水退去时，家里已经没有一件物品是干燥的。想到在北方逍遥的日子，吴栋的心里越发的想念曾经的生活，身心疲惫渐染沉疴，开始只是小咳嗽，后来浑身乏力不思饭食，村里的邻居给些自家的草药让他们煎服，毫无起色。
理查找来附近的赤脚医士给他看过，然后去菲利普斯请国手给他医治，都不见效。人说心病最难治，吴栋过惯曾经的日子，现在只觉得生活千难万难，有归意却不敢回，心里万般煎熬，这病该如何治？半月的时间只是骨瘦如柴，下床已经困难。
理查见吴栋有难，留下来悉心照料无微不至，让人非常感动。吴栋觉得自己快不行了，告诉理查，他真名田小冬，曾是北地一郡守，在位有些长后觉得会出事，想到在良州的朋友给他找好退路，要他带了兑换好的紫金币到良州菲利普斯安居，他便偷偷来到良州。
他到还遥村后，仔细打听那位朋友，才知道是一位专门骗人钱财的亡命客，知道惹不起，于是改名换姓在还遥村落脚，没想到人生地不熟的买个破房子也被骗，万分无奈之余，只好等过段日子再做打算，然后就碰到理查·马丁。
由于思乡心切，加上生活不习惯以致忧郁成疾，又遭逢暴雨堵屋摧残身心每况愈下，现在身体快不行了。只是家在远方无泪遥望，不知那边家人可好。屋里木床边的床柜里有个小物件，留给理查，只希望能好好安葬他，至少有个墓地。
理查看着真名田小冬的曾经的郡守落到如此地步，觉得可怜，就答应他选块好墓地，田小冬在理查怀里满是不甘和遗憾的咽气。出于道义和良知，理查·马丁用尽身上的积蓄，在村边买个墓地又买好棺木，请神仆给他做祈祷，花钱请村里人把田小冬安葬。
诸事完毕准备离开时，突然想起，田小冬说在他卧室的床柜里有小物件留给他。进屋看见床头只有一个柜子，打开柜子，里面就几件旧衣服。理查觉得田小光不会骗自己，将柜子倒立，在柜壁外侧发现有一个地方的木料有些不对劲。于是抹布擦拭，看见柜壁上有一个方型的痕迹，用小刀沿着痕迹撬开，里面有空隙，放着一个油布包着的物件，掀开油布是几张良州紫金票，面额不小。物件下是房屋的地契。
理查小心地收好金票和地契，准备先去菲利普斯再回康顿，见过父亲后，去北方看看。一个郡守能够从容的逃到南方，那里的生活肯定很精彩，趁着年轻去看看，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去、一定去！
王之颜醒来时，高挑丰腴的特招待赶紧端上洗脸水，看着曾经偷看自己洗澡的小年轻，如今长得高大英俊个子比自己高，洗个脸都无比帅气的年轻人。特招待突然觉得，改变命运的时机到来，等客人洗脸漱口后赶紧帮忙整理衣服。王之颜看着殷勤的女人有些奇怪，特招待是伺候人的没错，眼前的女人却殷勤得过分，肯定有事所求，且听听她怎么说吧，能帮则帮。
特招待见客人看着自己心里忐忑，想出火坑又怕再入深渊，一时间犹豫不定，好在漂亮的面容耐看无比，王之颜也不催她，由着她把身上的衣服整理了好几次，直到女孩发现自己有些紧张过度才停下来。
女孩最后咬咬牙：“公子还记得偷看我洗澡的事不？”一句话就让双方尴尬不已。
王之颜看着眼前面色桃红，眼神紧张的女人，看得出她心里非常的不平静，应该是有特别重要的事求人帮忙，可是一直没找到能帮她的人，心里忐忑，有点病急乱投医的意思。伸手摸摸女孩的头：“你叫什么名字，想要我帮你吗？”
女孩看见王之颜面容沉静眼神清澈，感觉到抚摸在头上的手非常温暖，慌乱的心一下子变得平静：“是，我记得那次你跟着的女孩叫你颜颜，我叫你颜公子好不？你听说过赫里家族吗？”
“知道。”
“我是本地人，赫里家族旁支，单名一个霜字，赫里家族人太多，我这样的旁支已经可有可无，自小就被卖到椒房学习伺候人的本事，做特招待才几个月，你是我第一个接待的人，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可以帮我从这里出去，我才二十岁，不想一辈子就这样过。”
“想出去可以，你能给我什么？”
第六十章 从此无霜
赫里霜扶着王之颜坐下：“我在椒房所学颇杂。最善音律歌舞，其次刺绣和鉴宝，然后做饭，最差的就是不会说话。”
“为什么想从这里出去？”
“这里真不是人呆的地方，我进来前的那位特招待，三十四岁，一个女人最靓丽的时候，你知道她怎么死的吗？几个男子走进她的房间，真不敢想象，~~都变形了，她被虐致死后绘云洪楼不依，嫖客陪她身价的三倍了事。活生生的一条命就这样消失，自那以后我睡觉都害怕，总是担心锦娘会不会在哪一天，也领着那样的一群人进我房间。那样的事发生在我身上，因此经常做噩梦。”
“你怎么知道的？”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看宝物图鉴无聊、出门散心，走到附近听到女人痛苦呻吟，一时害怕就蹲在那边的屋角，后来听见女人惨叫，再后来看见洪楼两个伙计抬个女人出来，嘴里说什么可惜~~，要不然还可以开心开心，我当时吓得差点小便失禁，等那两伙计抬人走后悄悄溜走。”
“第二天锦娘叫我来熟悉环境，我在床下最里面的缝隙了找到一根短木棍，他们就那么随便的清理现场、才没有搜走，上面有血迹。伙计抬走尸体的时候，我借着月光看清楚那位特招待的~~，很显然是受过严重伤害。”
“你能给我什么，又怎么看出我是好人的？万一看错人不就彻底完了？”
“还记得偷看我洗澡吗？后来她们都在说你，这么小的孩子就这么下流，借找人的机会偷窥女人。可我知道你不是，当时我就穿着一条小裤站在木桶里，你看我的眼神清澈无欲色，仿佛眼前的就是一根木头。然后追着那女孩离开，没有片刻的耽误，也没多看我一眼。”
“从那时起，我就深深地记住了你，只是没想到你个子长得快，小年轻已经长成大人。至于我能给你什么回报，老实说不知道，看得出我的漂亮吸引不了你，也不知道你能不能赎我出去。不知道为什么，你的双眼让我记忆深刻念念不忘，好不容易碰见你，就想让你带我走。”
“好吧，告诉我你能做些什么？”
“最善音律歌舞，其次刺绣和鉴宝，然后做饭，最差的就是不会说话。”赫里霜在一次的言明，静静地看着“颜颜”。
“这样，你给我按摩，如果我满意就考虑赎你，钱不够是你命不好。来吧！”
王之颜脱掉外衣躺回床上，赫里霜走到床前，坐在床边开始给他做按摩。觉得不方便，脱掉衣服鞋子上床坐着，一双小手惬意的在他身上游走，然后下床让王之颜翻过身揉头捏足，轻重缓急娴熟无比。
一阵汗味儿混着女子的体香在房间萦绕。
“颜公子，我在椒房练习时，都是姐妹们陪伴，洪楼为了让我们能卖出高价，禁止接触男人，说是沾上男人气息会让特招待的身价大跌，你是我接待的第一个男性。此后我会被禁足一个月，洗去身上的男人味儿，才会见下一个客人。”
“禁足累吗？”
“你说呢，我相信你没去看过，却也知道洪楼禁足特招待是怎么一回事，接待你朋友的那位姐姐就禁足过两次，那遭遇~~”赫里霜嘴上说个不停，手也没闲着，捏腿的手握成拳头轻轻地捶着，温柔无比，王之颜觉得，自己应该找机会向赫里霜学学。
正当两人在享受温柔有些沉醉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想起：“哟！大清早的干嘛呢，呀！还穿着衣服，你俩不会是男的喜欢男的女的喜欢女的吧，我不会得眼病喽。可惜呀可惜，好戏没看成。”
赫里霜慌乱的坐起穿戴整齐站在一边，床上躺着的人居然一脸的意犹未尽，看得旁边两人莫名其妙。这是闹哪出，莫非真要做些小儿不宜的事才满足？王之颜看两人面色有异，回过神来笑道：“你们俩想什么呢。我觉得赫里姑娘你的手法不错，和我见过的一位男性按摩有得一拼，有机会你教教我如何。马商主起这么早？”
“不比小友你在武氏过舒坦日子，不起早不行啊，昨晚就顾着泡澡，那位小翠姑娘手法好，一身疲惫给按摩得睡着了。要不，现在接着谈昨晚说的事，大钱小钱都是钱是不？”马封在没话找话缓和气氛。
“行，先说个事，这位小红姑娘真名赫里霜，是本地人，她想离开这里，我一个打杂的没钱没势。你能先帮下忙不，花费的钱以后还你。”
“好说，就凭你时常跟在那位姑娘身边，这事我帮。以后找你们时，记得帮我多说说好话，这样我不就找回来了？买卖公平得很，你要是答应我就去办。”
“行。”
“多谢马商主，多谢颜公子，以后这里就没有了小红，生活中也没有赫里霜，从此刻起，我叫赫里无霜。祝愿马商主和颜公子生活顺遂！”赫里姑娘一脸真诚，旁边的小翠有些意动，最后什么都没说。
王之颜有些恍惚，脆生生的“颜公子”那么的入耳，感觉就像那个声音在喜悦的呼唤“小颜”，心里一阵痛，将赫里霜两人赶出门去。
门外传来一串清脆的笑声、越走越远。
马封看见他一闪而逝的恍惚，知道他想起过去，心里难过也高兴。武青青现在也是族人，她的死让家族损失重大，王之颜能迅速调整心情归于平静，付出的代价可想而知：“你没有让家族多担忧，我现在正式告知你，根据族老会讨论，元老会表决，你是现任族长，奖励一万铜子。希望你能继续让家族无忧。”
“这个是不是草率了些？”
“没有，从我告诉你族长备选开始，你的身边好几个高手跟随，能让你都察觉不到，家族的超精英啊。他们先于你们三人去洛里斯镇，没想到路上有人对你们动手。要是他们走在后面，就不会让武青青出事。”
“对于武青青的死他们感到遗憾，明白原由后更是大怒，这才惹得副族长暴怒。你离开武氏山庄时，他们对你的考察就已经停止，决定是三天前在鹰渡峡做出的。能让族老会那些老人大部分同意你做族长，你小子真行！你的信物无需修改。原本要你去鹰渡峡的，现在也不用了。你的日子可以自由安排。”
“我准备在惠州莱茵镇建个家族宗地，到时候由你出面。具体的，我到那里后在详细的规划，等有结果后再告知，你看如何？”
“行。那个赫里霜，不把她收了？一等一的美女呀，强强结合，后代怎么会差。”
“随缘吧，这里的后续处理好，账先记我头上。现在我要出去，你赎人后直接让她去惠州莱茵镇找一个叫莫隆的人，那里可以让她发挥所长。秘密派人将她的家人送去莱茵镇，她恨她的家人却也牵挂他们，我们要做两手准备。”
第六十一章 相遇丫丫
处理好赫里无霜的事，两人又说些闲话，桌子上酒水果盘，旁边有美女伺候，等到午饭时分，已经聊过很多。因为有人在旁边，话题自然是无关紧要的很随性，马封在六州时常走动，见闻非另外三人可比，加之语言风趣，惹得两女孩娇笑不已。
告别马封，王之颜从布庄分店后门进入客厅时，有七个人在那里等他。看着他落座，七人以大礼见过东家，赫里永和卫队长马友之外的五人，是第一次正式纳入王之颜麾下，都是他熟悉的叔叔们。五人看着他，也是感慨不已，十多年过去，小孩子已经长大成人。
六人看王之颜很是满意，后辈杰出与有荣焉！他的五家铺子，按街面正常铺子算有八家，在菲利普斯城里，算是富有者。他们六人以后不愁生计，家人甚至族人会得到王之颜照拂，自然感激用心做事。不仅把铺子打理得井井有条，偶尔的，还跟着马友去走镖做任务。
对他们的行为，东家没有干涉，只要他们开心就好，守店还是出门任务，都由他们自己决定，额外所得归私人，店里的薪俸不少他们的。马友知道东家对这些“老人”特别好，出门任务时，尽量的少让他们做事。
众人告辞离去，王之颜查看账目，心里有些小激动，除了店铺里现有的货物外，有一千余两良州紫金币结余，这已经是很大的一笔收入，留下一百两做流动所需，其余的存入六州钱庄。如果有急需，赫里永会从账户里提取。
七人告别时，马友被留下来。他是菲利普斯马氏族人，被王之颜用小手段“骗”到麾下后，成为他的第一个护卫，帮助他看守店铺进货出货。后来成为王之颜第一卫队长，队员两名，都是菲利普斯望族旁支族人，因薪俸高来投靠的。
马友是个有趣的人，他比东家大几岁，两人一起喝过几次酒，逛了几次洪楼后，王之颜邀请他做店铺掌柜兼护卫，他明知东家不富裕，依然心甘情愿的追随。用他的话说，王小东家人不错有信誉，看女人就像看一朵花，只欣赏不占有，这样的人跟着放心。
王之颜的铺子增加，他的护卫也增加，由三人到七人，成为一支护卫队，主要任务是管理铺子的经营，后来东家陆续招募人手，成立一支佣兵队，开始对外做任务，马友是队长，负责佣兵队管理，包括队员训练，接任务管理账目等等。
几年时间，东家的护卫队员达到二十多人，他将东家的护卫队管理得很好，没有出过纰漏，深得东家信任。
马友告诉他，又招了几名队员，全部编在佣兵队里。目前人手足够，接任务没问题，就是训练费用有些紧。王之颜拿出二百紫金币让马友在六州钱庄新开一个户，作为队员训练的专项支出，记得做好账目。有事与赫里永商量，多听他的建议，马友听命离开。
房间里终于安静，赫里永走进来：“小颜，马友我查过，家世人品都不错，他找的人跟他类似，看来你小子眼光不错。刚才我们六人商量，就不陪你闯荡了，在这里看铺子，训练护卫队员。当然，你若需要我们招呼一声就行，我们还没老。”
王之颜谢过。离开布庄后去一趟六州钱庄三楼，下楼时看见一个女孩站在楼梯口看着他，两人在钱庄二楼挑个房间入座，侍者送些零食，退出房间后关好房门。女孩看着他满眼幽怨：“你来菲利普斯不先找我？”
“没，昨天才来。”
“你还知道你是昨天来的呀，我还以为你不知道。现在是快晚饭时间了，你来差不多两天，就没想过去找我？还是说你根本就~~”
“丫丫别说话，我们先坐会儿好不？”
武国萍用手托着腮，放在桌面上：“好，只要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房间里顿时安静，静得能听见两人彼此轻微的呼吸声，脸对着脸、眼看着眼的坐着，女孩先是埋怨，看着看着就笑起来，好像想到值得高兴的事，用手指在他眼前不停的画圈圈。险些将他给绕晕。扭过头看向另一边。武国萍转个座位，继续在他眼前画圈圈。见他神色疑惑，心里更生气：你个木头到底能不能明白一个姑娘对你的真心，白瞎一对眼珠子、一副臭皮囊！
武国萍停下动作，王之颜在她头上摸一下，然后快速的揉乱她的头发，看来是故意想要转移注意力不让她多想，感受着男性气息的手在头顶移动，不由得更加生气：就是这双可恶的手，让自己被嘲笑好久，虽说就那么有限的几个人，可也是被众人嘲笑不是？这混蛋、这混蛋~~手法是真的好啊！女孩想到这里不由得笑起来。
王之颜心里惴惴：“那个~~他们怎么知道的？”
“什么这个那个的，你想说什么？”
“就是那个~~我们俩在一起，你知道我说什么吧，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什么我们在一起，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在一起过？”女孩有些羞怒，这混蛋绝对的故意的，我呸你个在一起，还男人，我呸呸呸！你倒是来个男人样啊，我呸呸呸呸呸~~突然觉得不对，脸刷地一下红透。
“丫丫，我不是故意的，就是觉得还没准备好，你那么美丽漂亮，不要介意别人的看法，我想过阵子会好些。”王之颜本想说你用不着那么急切，一看女孩的脸色在发青，知道不妙，赶紧住嘴不说。
武国萍被气疯了，真想抡起板凳砸过去，这混蛋都说些什么，被那几人嘲笑就够够的，好不容易心里好些，怎么就遇见这混蛋，混蛋！真是气死个人，不行，再这么下去肯定发疯：“颜颜，你的按摩手法真好，那里学的？”
一说到按摩手法，王之颜就有些自得，这是他在洪楼做侍者的时候，看那里的女人给客人按摩，然后再结合自己习练技击的某些方式自创的，现在就一个人会，嗯，身边的人愿意学的话，都可以教。
“丫丫，这是我自学成才的，你是第一个，一般我不给人按摩，觉得做不好。那天看你~~，就想着给你做个按摩肯定不错，没成想真的不错，你都惬意得睡着了。”
武国萍：“……”
第六十二章 武义方
武国萍听王之颜说那个夜晚的事，还说要把按摩手法交给她，心里把王之颜骂了个通通透透，跟木头说情义，哎！用北方人的话说叫什么、好像是对牛弹琴，对、就是对牛弹琴。原来武国萍你喜欢木头啊，真是倒霉催的。别纠结、千万别纠结，深吸一口气：“颜颜，我们出去走走吧，我父亲要见你，你准备什么时候去见他？”
说心里话，这个邀请是真不想去。
武青青带着他进佣兵团驻地时，就看见过武国萍的父亲，那时候的他，在对方眼里就是一个孩子。作为佣兵团长的武义方，就是武国萍的父亲，每天有忙不完的事，怎么可能把精力放在一个半大孩子身上。
后来遇到武国萍，三人时常在一起玩耍，武青青二人帮助购买商铺。这些，武义方也都知道，属下将调查结果给他的时候，武团长看看，然后笑笑。两人见面时也会打招呼，一个说“武团长好”，一个说“你来了”，交流极少。
现在说要见他，估计就两件事，一是关于武青青的，一是关于武国萍的，前者可能性不大，在武氏祖地已经处理得差不多，最多就是见面时礼貌性的问问。对于后者，经过武青青事件后，应该能猜出见他的原因，所以是真不想去。
“我现在没事，先陪你去逛街，等逛得差不多后我们去见他，你看如何？”
“好，先走走。”女孩很高兴。
沿着熟悉的路随意的走，熟悉的吆喝、熟悉的店铺、熟悉的感觉，仿佛回到三人在街道上一起游逛的时刻。两人都从对方眼中读出各自的心思，离世的人似乎就在他们身边，再看周围的一切，就有点萧索。王之颜默然，武国萍也失去逛街的兴趣，慢慢地走向佣兵团驻地。
六州闻名的武氏佣兵团占据着菲利普斯东南角。东南两面与城墙隔街相望，北面的良唔街，西面是郢治街，良唔与良生街之间有一半多的产业属于武氏，菲利普斯名副其实的巨无霸之一。
在府城东南角，随处可见武氏的各种旗帜在飘扬，行镖的、酒肆的、客栈的、米铺的、铁铺的、布庄的。最显眼的就是佣兵团驻地前大门上挂着的团旗，宽二尺四寸长一丈三尺五寸，高悬在旗杆上迎风招展，“武氏佣兵”几个字看起来就觉得威武霸气。
武义方五十出头，五尺多高的个子，方型脸，一对浓眉下明亮的双眼，宽厚的嘴唇托着鹰钩鼻子。看起来有些凶狠，坐在大门旁边的偏房中像一只巨大的狼。看着两人进屋，表情无悲无喜，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王之颜之前见过武义方，那时候他只是个半大孩子，还不能让对方记住他，说难听点，就是不入武团长的视野。现在算是成年人，经历过丧妻之痛，变化的不仅是身心，还有身份，男孩到男人的转变，让武义方开始重视这个几年前在佣兵团被特训过的人。
武青青去世后，他让人重新调查，发现许多以前不曾注意到的小细节，这是个隐藏很深的男性。武国萍见父亲在注视身边的人，向父亲告辞，叮嘱他好好和父亲谈，一定要有礼貌，然后才出门离去。
武义方等到女儿出门的声音消失，回头看着王之颜：“正式介绍一下，我，武义方，菲利普斯武氏佣兵团团长。之前我俩见过很多次，因为忙，没有做过深入的交谈。现在，你已经是我武氏一员，是我的姑父。青青姑姑故去，你伤痛欲绝，看来她没有看错人，也希望你保重身体。”
“今天找你来，就是想看看你，或许我们这次见面后，又要很久才能相见，因此就想着，趁这个机会聊聊~~看得出丫丫特别喜欢你，她出门对你所说的话，其实是怕我为难你，故意说给我听的。可惜你似乎不怎么在乎她，是因为青青姑姑的原因还是小泽的原因，能说说吗？”涉及到女儿的幸福，武义方一脸认真。
王之颜挠挠头：“这个问题现在说不好。只能说，很多时候我看丫丫，就是看见一个调皮古怪的妹妹，一起玩的时候也由着她高兴，一晃就是四五年，当初的小丫头现在大姑娘了，她的心思能明白一些，我自己犯糊涂而已。遇见小泽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好像找寻一件物品很多年，突然一下子找到的感觉，迷恋、欣喜、爱慕。”
“你对青青姑姑呢？”
“以前不明白，直到她替我身死后才想清楚，对她的感情有些复杂，有对她人品的敬重，对她做事果断的欣赏，也有些怕她的生冷不忌不像女孩，男女之爱有而且很浓，但是，不如对小泽那么纯粹。我知道这样说对青青不好，可我不想骗自己。”王之颜语气低沉，说到武青青就有些难受。只是已经缓和好多，脸色也平静许多。
武义方一阵沉默：“作为武氏佣兵团团长，我一年见过的消失的生命成百上千，开始和你一样难过难受，后来就习惯了。人有生就有死，说不定哪天你我就突然消失，一切都有可能，你要看开些。青青姑姑可以说是替你去死的，但是我武氏从不怪你，一个女子为心爱的人而死，死得其所死得值，只是对武氏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损失。我这么讲不是要你赔偿或者欠人情什么的，就说一个事实，你别往心里去。”
“是。”
“青雅姑姑回来后，我才知道我们武姓女子待你不薄啊，青姑姑、小泽、丫丫居然迷恋同一个人，青姑姑和丫丫就算了，毕竟一起这么多年，你也足够优秀。小泽呢，才回良州多久？和你也就见过三次，怎么对你那么着迷。小友你的外表确实帅气好看，可武氏女性是那么肤浅的？作为武家明面的管事人，我真不明白，你自个儿明白没有？”
“没有。这些，或许是天神的顺手而为吧，我自己也犯迷糊，特别是一看见小泽，就觉得她是我一生的追求。她呢，见面两次就跟我在大森林里过夜，好像就不怕我害她，她的神经那么粗壮的？怎么也不像啊，或许这就是天神的意念所致。”
第六十三章 神秘家族
武义方见年轻人语气低沉，目光游离若有所思甚至有些入神，稍微提高声音突然问道：“小友听说过神秘家族尹家吗？”说完看着对方的脸，再转过头看窗外，眼角余光从未离开对方的眼，看得极其认真，仿佛那脸上有朵花似的。
说起往事，王之颜脸上表情复杂纠结。听到对方问话抬起头来，复杂的表情慢慢隐去，然后是不解，不明白对方这时候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怀疑自己的身份？武义方已经回过头看着他，这一转一回头之间，好似漫不经心随便问问。有些乘人不备，有点儿老奸巨猾，这脑袋转得够快够机敏的呀，不愧是佣兵团长。
“没有听说过尹家，只听说过隐世家族，还是青青说给我听的，像赫里和马丁。青青说过，武氏算是半隐世家族，菲利普斯的武氏势力只是家族的一小部分。非常小的一部分，认真算的话，还不到整个家族势力的十分之一。”
见对方还在看着他，接着说到：“我出生希州王氏，后来到逐州德里郡乌镇有水村，跟随爷爷一起长大，十二岁来到良州。懂事以后，能接触到的社会接触面高的人，就青青和小国萍，还有马氏商主马封。马商主从不和我谈这些，小国萍就爱玩。只有青青不忙的时候给我讲，说是增加我的眼界和见识，她还带着我全城内外逛，告诉我哪里有什么势力隐藏。”
“在菲利普斯，为了挣钱，大多数时间都在忙，各种各样的忙。出门在外和人聊天的时候，基本上没人说这些，大家在一起说的，都是些底层人的生活趣事，杂七杂八的。至于你说的神秘家族尹家，是第一次听说，青青生前肯定没说过。”
“看来你是真不知道。尹家是隐族都津津乐道的话题，他们将家族分散六州各地，或许北边也有。人们只能根据那个家族某些习惯，推测某个人是不是他们的成员。对于你，我们之前没在意，青姑姑出事后，我们调查过你在良州的一切，才把你的某些行为，和那个家族联系起来考量，越看越像。”
“像不等于是。他们再神秘，也还是人，和我们能有多大的区别。你们是不是想太多了？照你的说法，你的表现很好啊，难道也是那个家族的成员？”
“这可说不好。可能你是，但是你不知道，说不定我也是，我自己也不知道，这就是尹氏神秘之处。尹家人姓氏千面、非核心不明白，甚至有些事情，核心人员也不明白，只有核心中的核心人员，就是最顶层的那几个人才知道。”武义方一脸的向往：“我武家学习尹氏做事很久，只是家族已经定型，再改不来，才有半隐世一说。”
王之颜脸上一片向往，心里不平静。这个武义方确实和尹家有联系，是一位附庸的血亲，算是尹家外围，一生都不大可能被尹氏所用。这是前不久马封告诉他的，马封的真正身份连王之颜都想不到。当然，王栋的身份马封也不知道。
王栋淡出家族视野的时候，他还在六州历练，还不是元老会成员。家族里，现在知道王之颜身份与容貌的不过两手之数，再过一段时间，家族元老会成员更换，见过他的人，大多数已经养老，知道情况的就那么几个人。
武义方不在身份问题上继续说什么：“我就是那么一说，你是不是神秘家族的人没关系，武氏三女认可你，武家就认可你，现在青姑姑已离世，你打算怎么处理和丫丫跟小泽的关系，听说还有义欣，小友你够可以的。准备把武家女儿打包带回家？”
王之颜尴尬非常。
看见青年人脸上的窘态，武义方哭笑不得，面前的年轻人形貌俱佳谈吐得体，结合暗中调查所得，不管是不是神秘家族的人，确实是一个人才，遭女孩子喜欢无可厚非，可是这遭惹是不是太夸张，武家三代四女，个个身材脸蛋上等、品德智慧学识技击都是优品，怎么全迷上一个人，大脑都被踢过昏头了？
“你没听过那个神秘家族，我给你讲讲。这是个千年家族，比赫里等隐族要年轻，来自鹰渡峡，据说当年被人灭门，只有几个族人在外流浪才幸免。他们逃难到良州安家，隐姓埋名定居良州后，族人再没聚居生活过，六州都有他们的踪迹。他们易姓易容生活不定，过日子能简朴能奢华，族人阵容庞大。家族主事的是元老会，族长像冲锋陷阵的将军，带领家族在外征战，经商是他们的强项。做事随心随性，千年的隐忍和渗透，不知道多少家族里有他们的内应。”
……
“这次青姑姑死后，我们对墨家的报复计划是一到三人为她偿命，这不过分。哪知墨家同一天死去十人，手法居然全是武氏技击之术。墨家害怕不敢说话，武氏是不知道怎么办？查没结果，你知道不是自己人做的，外人不信能怎么办？不做点什么吧，说武氏在借势压人。可是我们连借谁的势都不知道。照实说吧，说出去谁信？与此事有牵连的人，数来数去只有你值得怀疑，在这种情况下，换作是你会怎么想？所以才有此疑问，希望你别介意。”
王之颜看着武义方点点头，什么也没说。这一次尹家冲动了，一个族人再厉害，也没整个家族重要。如果因为这事暴露一丁点蛛丝马迹，都会给家族带来不可预料的变化，这是王之颜不允许出现的。个人凌驾于族群之上，绝对有害无益。下次族会一定要严厉告诫他们，护犊子要有个限度。
武义方有些歉然，坐在对面的是一个不到十九岁的年轻人，说准确点就是个大孩子，自己是不是说得太严肃吓着客人，这个现在是长辈将来是平辈甚至晚辈的人，毕竟年纪不大经历不多，遇见一团绞着的感情能处理得多好？
“小友看来心里很乱，青姑姑的事，小泽丫丫她们的事不好处理吧，慢慢来，武氏千年之家，这点气度还是有的，前提你别祸害她们就行，听青雅姑姑说，你跟丫丫在希尔客栈呆过一个有趣的夜晚，真的假的，我女儿不差呀，你居然不下手？”
门嘭的一声响，武国萍一脸焦急的冲进来：“颜颜快走，小泽姑姑在良益街跟人吵架。”不由分说，拉着就跑，好像武义泽很快就会被人吵死似的。
武义方看着女儿的背影一阵摇头，可怜的女儿，感情的事需要培养，父亲不是在帮你么，该脸皮厚时就要脸皮厚、害羞有什么用，你该去跟两个姑姑争才是，哎，真是作孽！
第六十四章 巧遇理查
武国萍拉着王之颜飞出武氏佣兵团大门，顺着郢治街一顿狂奔。下午的街上行人不多，大多是走得悠闲少事的，看见两人狂奔，许多人的脸上乐呵呵的。好啊，很好看的一道风景嘛，菲利普斯就是好，每天都有有趣的事。没事做，可以在街上看风景。
女孩拉着人在街道上拼命的跑，即使在开放的菲利普斯也是不多的。看两人的样子，应该和情爱有关，悠闲的人们自然是要看热闹的。
一道身影从东向西疾步走来，与正在飞跑的武国萍撞在一起跌落地上，王之颜被拉得一个趔趄。急忙稳住身子，将武国萍扶起来，给她拍掉屁股上的尘土，害得女孩红着脸瞪他，大街上也不顾忌，真是木头。抬头看，已经跑到良生街口。
被撞跌倒的是一个略显单薄的年轻人，和善的眉目和眼神，让人觉得，是神派来帮助人们度过劫难的神仆。简单朴素的衣着打扮显得平凡亲切。年轻人起身看着还在羞怒的女孩：“不好意思，刚才走得急没注意，没伤着你吧？”
武国萍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低声说句对不起，然后转身狠狠地瞪王之颜一眼，赌气站在一边不说话。年轻人见状轻声笑道：“在下理查·马丁，逐州人。朋友，你这位朋友的脾气现在不好啊，你惹她不高兴？”
“是，都是我的错，不该让她不高兴的，没伤着你吧，看你走路急，要去哪里？”
“这样的，有朋友托我到六州钱庄给他办点事，你看这天快黑了，再迟些会误事。”
“我叫王之颜，我们也是去六州钱庄有事，既然如此，同行如何？”理查点头应允在前面走，他拖着不情不愿的武国萍跟在后面，三人疾步走向钱庄。
到钱庄时，看见两个侍卫正准备关门，他们见到武国萍，停下手中的动作向她问好。得知三人要进钱庄，其中一人领着他们进门，理查告诉侍卫先去三楼办点事，然后会在钱庄休息，在侍卫的带领下直奔三楼，另一个侍卫关上大门，庞大的钱庄里非常安静。武国萍走向二楼，说今晚就在这里休息。
由于是六州钱庄的十三小股东之一，武氏在钱庄有一间专用客房，可以自由使用。王之颜被拉着进屋，心里颇感无奈，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武国萍，本来要躲避的。不想遇见偏遇见，这下子是躲不掉喽，也不知道传回去，会让他们产生什么样的奇怪想法。
武国萍去洗漱，王之颜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暗道侥幸。他去见武义方，原本以为单纯就是关于武国萍的事，哪知道武义方特别会使心思，将几件事搅合在一起，出其不意颠来倒去。主要的目的，还是想看看，和他们猜测的是否一样。武氏祖地长时间的休养，让他缓过劲来，头脑冷静思维敏捷，才险险躲过武义方的明枪暗箭。
不愧是武氏在菲利普斯的代表人物之一，武义方心思极巧。他先是隆重的自我介绍，引起对方的注意，然后说故人已去要节哀，等对方情绪波动，接着说就是看看见个面，等对方猜测见面的原由，好像见面的目的就是关于女儿武国萍的终身幸福，带动对方的情绪跟着走。
在对方不经意间，突然询问是否知道神秘家族的事，没有在对方的表情里得到答案。再回过头说武氏几女，自然而然地又说到神秘家族的事情，可算是费尽心思。遗憾的是，王之颜的表现就一个词，不知道。
武义方等人想知道他是不是神秘家族的人，因为同一日十人被屠一事，对武氏来说确实需要慎重考量，他们虽然不惧别人的各种猜疑甚至报复，能够有个明确的结果自然是最好的，可惜最后也没有答案。
他离开泉镇武氏祖地，武青雅给他包裹的时候，告诫他要保重小心，那时候就引起他的注意，这位叔娘姐姐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说小心之类的话，显然是听到什么风声，等到武国萍说“父亲要见你”，在心里多少有些猜测，加上爷爷等人多年的培养，他养成遇事冷静的良好习惯，让他躲过武义方出其不意的试探。
真的好险。
武国萍洗漱之后回屋，然后出门陪着他在大堂里休息。安静的大堂里悄无声息，对坐的两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武国萍看了又看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准备开口说话时，听得三楼一阵脚步声响，楼梯口出现理查·马丁的身影。
看见二人在大堂坐着休息，快步来到两人边上，脸上的笑容犹如和煦的春风：“打扰两位，我能在这里坐坐么？”
武国萍起身微笑道：“理查公子请坐，你的家境肯定很不错，才教育出公子这么温和有礼貌的人。哎!不像某些人，还个礼都不懂。颜颜我不是说你，你这么漂亮不用对人礼貌。理查公子坐呀，没吃晚饭吧，要不一起？”
理查硬着头皮靠近王之颜坐下，心里暗道这女孩说话好重的怨气，两人之间，肯定有不愉快发生，不该来这里图个人多热闹。现在不是热闹，是有人在闹脾气，不过，跟自己好像没关系，看热闹也是一种历练是不。想通之后的他坐得坦然。
看见那两人一动不动的坐着，没有说话的意思，理查·马丁出言打破宁静：“看样子，王兄你们是要在钱庄过夜呀，我也是，刚好给朋友做了点事得个贵宾衔，可以在这里花点小钱留宿。你们俩不简单，很随便的就坐在这里。”
“理查兄别怪，我朋友是武氏佣兵团的，她可以在这里留宿。我沾她的光，要不然进都进不来，更别说吃饭留宿。你的朋友很厉害，有时间一定去拜访，能交个朋友是一件很好的事。”
见他没话找话，理查心里暗笑：“也就一般，他家最近生意好，赚些钱要我帮他存上，多少我就不能说了，这是他的秘密。有机会一定介绍王兄认识。这位是？”
“武国萍，武氏佣兵团的人，在钱庄历练过，后来办理武氏相关业务常来这里，混个脸儿熟，有一些人认识她。”
侍者过来问客人点过饭菜后离开，理查起身去找间屋子放下褡裢洗把脸，回到座位等待饭菜来：“王兄是哪里人？”
“逐州德里郡乌镇有水村，不知道理查兄听说过没有？”
“知道，我还去那里住过几天，山清水秀人淳朴，生活简单自然优美，好地方。我在康顿城长大，从小看见的，除了热闹就是热闹，没有山村的那种宁静自由的空气，很是向往山居生活。要是有机会，一定去有水村找个落脚处，在那里安享晚年，想想都高兴。”
“山村有山村的好，康顿有康顿的好，不说喽，饭菜来了。”
饭后聊些闲话，王之颜说要去兆州看看，理查告诉他们，北边有大趣味准备去那里游历，两人互道晚安后，理查回屋休息。
第六十五章 坏人好事的小泽
理查离开后，二人坐在大堂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得心不在焉。经历过一次愉快的尴尬后，武国萍在面对王之颜时，没有了以前的活泼欢快。说话做事，显得拘谨犹豫，这应该就是人们常说的患得患失吧。
此时，她心里到底希望什么，估计自个儿都不明白。少女的懵懂与矜持，混合着希翼一起摇摆不定，晃动得心房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人生需要去经历，可是，没有经历过的，总给人兴奋憧憬与畏惧担忧。
该休息了，是一个人一间房还是两个人一起，是个天大的难题，真不好决定。
武国萍看着对面的人，那张脸总是那么好看。看看再看看，扭过头去，回过头还看，总觉得看不够也看不厌。这么多年的相处，那种情愫，已经在少女的心里埋下深深的庞然的根，交互缠绕密不透风，裹挟着少女的梦一阵阵飞扬。
天色已经尽去，大堂里只有黑暗，王之颜又点上一支蜡烛，烛光照在少女的脸上分外漂亮。十六岁是美丽与梦幻的年纪，亦如少女娇羞美艳的容颜，看得他有些痴迷有些遐想。突然间，三人一起游逛的画面在眼前不断地闪烁。
要是青青还在该多好啊！别的不说，此刻三人在一起，应该是放肆地吃着零食大声的聊天，即便只有三人在，整个大堂会很热闹，不像现在这么的冷清。哎，过去的已成过去，一切都不会再改变~~小国萍的脸色好奇怪。
他的心绪在四处飞扬，对面的人也是一样。走进钱庄开始，少女的心跳很是活跃，一刻也没有平静过，为了避免被看破，她先是去洗漱，吃饭的时候让理查·马丁在旁边，理查走了，她的话有一搭没一搭的，嘴上在应付，心思飘忽不定。
理查已经去一楼找客房休息去了，他们俩就有些为难。经历过两狼关的那个愉快尴尬的夜晚，她好像没有足够的勇气面对眼前的窘境，一间房吧，怕又是以前的尴尬，住两间房肯定会睡不着，不管选一还是选二，都是烦得很。
左思右想的，少女的声音有些低迷：“颜颜我怕，你看天色很晚，要不今晚我们一起吧，我还想你给我按摩一次，那晚的我飘飘欲飞，那种感觉一辈子不忘。我知道你对青青祖姑的情义，没有半点歪心思，就想你给我按摩一次，好不？我绝不骗你，真的、绝不骗你。”
王之颜看着美丽娇羞的女孩，心里一丝惭愧闪过，女孩知道他的想法，依然如此迷恋他，是幸运还是不幸，是谁的幸运谁的不幸，这是理不清的结，该是世间最糊涂的账吧，答应与不答应都伤人心情义，是该现在拒绝还是以后才让她清醒。这事能说清楚对错吗？
少女看着心上人的脸色不停的变换，心里也在跟着起伏，既为自己认人清楚高兴，又为对方的犹豫徘徊难过。或许，情爱之难如登天，该默默退去不再打扰他，还是勇敢的去追求，让他转变心意接纳自己。
……
满腹心思的两人就这么对坐相望，静静无言。浑黄的烛光在微微摇曳，时间在他们的静坐中无声地溜走，大堂里就他们俩。静，非常的静。烛光下清晰的呼吸声，还有随着烛光闪烁不断变换的面容，一切都显得青春美好。
心思细腻的女孩儿觉得凳子有些硬，磕得屁股疼，感觉坐了好久。看对面那人还坐着，像个木头一样，一边高兴一边生气，高兴的是对方很有底线，气愤的也是对方很有底线，在这么个美丽的夜晚，你稍微不那么坚持底线会死啊！真真是一个木头。
……
等待的时刻总是难熬，又坐了这么久，对面那个木头还坐着一动不动的，这坐功得有多好。希望他做点儿什么，估计到明年都不可能，算了，自己吃点儿亏。武国萍毅然起身走过去，伸手环抱住对方，在他的惊讶中“吧唧”一声亲在脸上，然后脸擦着脸：“走吧，我怕。”
王之颜面红耳赤犯难无比，这真是比登天还难的事，心里还没准备好啊。正要好声劝说，一看武国萍的脸就住嘴不言，少女已经双眼迷离，是在心里爱极了他，他能说什么呢，那就再按摩一次吧，反正底线不破万事安宁，以后的事走一步算一步。
楼下响起敲门声，接着响起门房侍卫的开门声，有人进屋正朝着二楼走来。脚步声惊醒迷乱的人。赶紧正身稳坐，少女脸色不好，显然是觉得遗憾，心里悲声哀嚎：我就想要个按摩很过分吗，创世神这般折磨我！
看着朦胧的身影，王之颜轻轻地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这下子不用“慷慨就义”，脸上刚要露出笑容，赶紧给收回去，怕女孩看见多想。那身影一步步慢慢走上二楼：“之颜你们在这里呀，让我好找，丫丫去楼下帮我倒点水来，找你们真辛苦，累死我了。”
武国萍起身下楼去拿水。武义泽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回头看见身边的人一脸庆幸地望着下楼者，昏黄的烛光遮不住他脸上的喜悦。细想之下明白了什么，心里有几分高兴，就想要逗逗他。见他没注意，附嘴在耳边轻声哈气：“没坏你们的好事吧？你看，她都忘记楼上就有水，肯定刚才想做点儿什么，没能如愿，失魂落魄的。”
王之颜心里大喊：感谢创世神。冲动之下狠狠的在女孩唇上亲一口，然后两人懵住！好在女孩反应快，使劲拧对方一把给拉回魂来，再看时就都有些不自然。武国萍端来酒水，看着两人也不说话，王之颜很想逃走，武义泽猛喝酒水压惊，吓死小泽了！
三人坐在一起谈些琐事。武氏在希州建有族地，武义泽从小被送到那里长大，大半年前才回泉镇和父亲团聚。父女俩生活一段时间，她准备去惠州打理家族事务锻炼锻炼，结果在兵镇碰到王之颜，两人心有灵犀走到一起。
这次回家后，她将情况告诉家人，家里同意她与王之颜交往，看他们自己的抉择。武国萍心里膈应却也祝福姑姑好运，希望两人前景无限。然后姑侄两人说些女性才有的话题，王之颜趁势告辞下楼找房间睡觉去。
清晨的阳光洒进屋子，他在武义泽的催促声里醒来，洗漱之后才知道武国萍已经告辞离去，被问要不要追去看看时赶紧摇头。已经耽搁很久，需要做的事很多，两人在大堂又遇见理查。理查·马丁发现他身边换了个美女，冲他竖个大拇指。
三人一起早餐，然后决定起身去乌镇。
在离六州钱庄总部不远的六州车行雇好三匹马，谈妥价格后与车行办好租借，趁着清晨的阳光驰向乌镇。按武义泽的想法，换几匹马在两三天内到乌镇最好，可以快一些去有水村看看。理查却建议走慢点，只要七天内到达就可以。
三人骑马慢行，理查说自己想去神秘的北方看看，问他们愿不愿意一起去走走。王之颜表示最近没有去北方的打算，估计以后会去。理查将自己从各种渠道得来的消息与二人分享，希望他们能改变主意随自己去北边，遭到两人拒绝。
三人一路看风景一路闲聊，第四天中午到达乌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