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秀才的地位有多高？（回复书友的评论）
总结就一句话：你想要的他都有
【原作者：今人说古，转自
秀才，原指才之秀者。秀才所具有的含义有四个：优异之才、举士名目、学生泛称、明清两代生员通称、对学习较好学生的称呼。电视剧《武林外传》中的吕秀才，让人印象深刻记忆犹新，他屡试不中，穷困潦倒，卖了祖产尚儒客栈，当起客栈的账房先生。
但明朝秀才地位真这么低吗？不要被电视剧骗了！明朝秀才地位之高，总结就一句话：你想要的他都有。当然，这其中的“你”代指的是古代人，也有现代人所倾心想要的秀才“特权”。今天笔者就来细细说说这明朝秀才的地位及特权。
一、秀才免交公粮和免税。古代老百姓必须给朝廷交公粮，数量还不少，拿去市场上卖值不少钱。太平光景五谷丰登，交点也无所谓。但凡发生点天灾人祸，这点粮食就是救命的。而一旦家中有个秀才，免交公粮免交赋税。
二、秀才免徭役。古代徭役说白了就是给朝廷免费干重活累活苦活，修城池建围墙，固堤坝运粮食等等，纯义务没钱拿，伙食还差。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老百姓都得去服徭役，有官方身份就不用。一人中秀才，可以免两个男丁的徭役，想做什么做什么，不用去烦恼徭役之事，更不用担心服个徭役把命丢了。
三、秀才可以使用奴婢。在明朝，明文规定普通百姓家里不允许使用奴婢，即使你是有钱的地主商贾，也不能使用奴婢，否则就“按法律严惩”。因此这部分有钱想用奴婢的人，必须家中有个秀才级别的人物，不然被人告发不好交代。秀才可以奴婢，这是身份特权的象征。
四、秀才免刑。平头百姓犯了法，县老爷派出衙役直接将其抓来问罪，屈打成招是常事。若你是秀才，县老爷好声好气派人将你请来，根本打不得，要是有罪，先革除功名，再做处置。秀才身份相当于一张免刑护身符，上堂不用下跪，站着便行。
五、秀才出门不受限制。明朝百姓出远门，需要去县衙找人拿路条，不然寸步难行，抓到还会送去做苦役。秀才例外，可以随便出门游学。
六、秀才上学时有补贴：每月六斗米，合计每年能拿十八两白银的补贴。
秀才还有些隐形的特权和地位，越年轻的秀才，县老爷等人越不敢端子，要不然哪天就成自己上司了。秀才要赚钱也容易，为人家抄书，开私塾当老师，写对联取名字，或是入一富贵人家教书，样样可行。秀才活着在朝廷备案，死了会被写在地方志里。
秀才为何有如此多的特权呢？秀才虽是最低级的功名，每三年考两次试，全国大概每次录取2万人，平均到每个县才十来个，分到各村乡镇中更少了。
拿到现代来说，秀才就是弱化版的县高官。
【早就想写历史文苦于历史知识匮乏，为了写历史书查找的资料是每天写作字数的十倍不止，是每天！真的很累！以至于书友质疑流沣的历史知识储备，我这里虚心接受，关于秀才能不能称之为老爷，有没有社会地位，转载的这篇文章说的很透彻了。
不过这篇文章最后一句流沣不敢苟同，窃以为秀才相当于八十年代的大专生，举人是本科生，进士是国考优胜者甚至比硕士更高级。而且据万历三十八年《优免新例》规定计算，生员监生免税80亩，这八十亩可以接受投田可以拿外快的。
还有古代传授科学文化知识，会不会被烧死，我想当时已经有工业萌芽，有徐光启、孙元化等西学先行者，他们似乎也没有被烧死啊，所以这个不争论了吧！
再一次感谢您的指正，流沣虚心接受但是死不悔改！哈哈！祝每一位书友阅读愉快！开心就好！】
第001章 生存危机？
怎么就死了？孙铭只记得自己遇到一起车祸，正在帮忙拯救伤员，一声巨响后莫名其妙就挂了。恍惚间只听一个声音说：“先生大善阳寿未尽，是替恶贯满盈受到报应的恶人挡灾，二次事故伤害到先生，本尊会送你还阳。”
这年头什么都不靠谱，连报应都能找错人，还有什么值得相信的？孙铭想要找到说话的人，却一片混沌什么都看不到：“快点送我回去，我女儿要高考，千万不能让她受到影响。”
那个声音尬声道：“对不起先生，回去是不可能了，那具身体已经被大火吞噬。毕竟此事乃鬼吏疏忽所致，本座会给予先生补偿，送您回到古代，同时补偿先生文曲星全属性。”
文曲星全属性？文人在古代不安全吧？孙铭摇摇头：“只有文曲星哪够啊，一不留神再被盗匪截杀了，再来一个武曲星全属性，最少也要有自保的能力吧？还要选一个好时候吧？比方说盛唐……”
居然这么多的要求？那个声音急了：“武曲星全属性也罢，附送你秦淮八艳，风云二十八将，去吧！年代随机！醒来！”
仿佛被推入一个身体，随后一嗓子还真把孙铭叫醒了，傻乎乎看着昏暗的房间，那盏油灯应该是古董吧？问题是连自己都变成了古董啊，孙铭摸摸头上的伤疤有点痛，新身体的记忆瞬间涌入脑中。
这具身体的主人比孙铭更倒霉，人在房中坐祸从天上来，熬夜苦读的书生被人敲了一闷棍，孙铭才有机会魂穿的。整理一下新身体的记忆，居然来到了崇祯五年，这是补偿么？
是坑吧？还是超级巨坑！就算是穿越也应该选一个好时代，比方说1432年而不是1632年，崇祯皇帝一共在位十七年，也就是说还有十二年明朝灭亡了！说什么年代随机，随机怎么可能选择秦淮八艳？
貌似秦淮八艳就是明末清初的几个小女子吧？被算计了，问题是根本没处说理去，幸好自己还跟人家讨价还价，感受一下身体像是吹气一样强壮起来，不是外形的强壮。
而是每一颗细胞被强化，孙铭可以感受到，从内而外的巨变。同时变化的还有大脑，之前他的脑子像是一碗浆糊，现在则是一片海洋。那是知识的海洋，稍一凝神可以清晰感觉到，脑中记忆的知识无所不包。万万没想到有如此造化，这样的知识储备回到前世，当博士后导师都浪费了吧？
还是全科的博士后导师，刚一意银想起了女儿的高考……门口传来一声低呼：“铭儿你醒了？呜呜呜！我还以为……吓死我了，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那个杀千刀的畜生！我们母子已经这样了，为什么还要害你？”
母亲的痛诉，终于让孙铭明白，这具身体的死亡不简单：“是谁？母亲您知道是谁对不对？告诉我！以后铭倧可以谨慎防范，否则其人势必再度出手，届时铭倧难逃一死？”
汤名秀显然也明白这一点，迟疑半晌终于说出真相：“你父有招你认祖归宗之念，有人不想你回归宗门，毕竟我母子名不正言不顺。被视为家族之耻，故而才会下此毒手，呜呜呜！”
万万没想到，重生之后不只是面临朝代更迭的危机，还有家族内斗的危险，这都是什么人啊！为了一点名声就杀人，孙铭着实难以忍受：“我那个便宜老子很有钱么？不是说已经被官家罢黜了么？还有什么遗产好继承的？否则我母子也不至于穷到过年都……”
见母亲泫然欲泣，孙铭没有继续说下去，汤名秀叹口气：“都是娘亲不好，到现在佃户的钱粮没有送来，才会难以为继。”
那十亩薄田么？十亩薄田的租金远不足以养活娘俩，明末粮食亩产不到二百五十斤，和州的粮食一年两熟。也就是说一亩地年产五百斤，如果自己种地的话年产五千斤，也还算不错。
最起码温饱没有问题，只是汤名秀是被赶出家门的小女人，十四岁的孙铭还是一个读书郎，种地？不存在的，不过是收点地租罢了，孙铭挤出一个笑：“母亲此言差矣，铭倧年以十四，尚不能孝顺母亲简直丢人至极！孩儿会出门赚取银钱，断不会坐吃山空……”
没想到汤名秀板起脸：“铭倧年幼尚在读书，只要童生试考中秀才，你我母子生计自可无虞。铭倧伤没好且躺着，母亲去买些肉皮，与你做皮肚面。”
穷！真穷！吃一碗皮肚面都成了病号饭，孙铭为今生的自己悲哀：“有事弟子服其劳，此时交给铭倧就好，我去购置菜品！”
汤名秀温婉的一笑：“不可，铭倧身子要紧学业更要紧，头上还带着伤呢。”
学习怎么可能不辛苦？前世经验告诉自己，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既然这一世的孙铭、字铭倧的少年魂归阎罗殿，就让自己代替他孝敬母亲吧：“孩儿不辛苦，倒是母亲才辛苦呢！”
一天缝缝补补洗洗涮涮不说，还要做女红填补家用，全手工没有缝纫机也没有洗衣机呀。孙铭正搜肠刮肚想要找一个赚快钱的营生，总不能穷嗖的过年吧？忽然听到打板子的声音，惨叫声不绝于耳，这才想起房后隔一条街就是和州府。
和州府泼皮们有替人挨打的营生，那些触犯刑罚要挨板子的，只要给泼皮们钱，就可以找人帮着挨打。据说一板子一两银子，逼不得已的时候，也许自己可以去挨一顿？
一两银子换一千二百文钱呢，丢人啊！仅仅是想想孙铭自己都觉得丢人，前世虽然不算大富大贵，但是却也不至于为食物发愁，如果替人挨打才能赚钱，大概是穿越史上最愚蠢的一员了。
拿着汤名秀给的一百文走出家门，门前就是长江，这里也算得上是和州府的商业街。只不过孙铭的家在巷尾，距离最繁华的码头，足有二百多米。江边大小十几艘船，最显眼的就是画舫，来自秦淮河的画舫，这也是那个人补偿给自己的福利么？
秦淮八艳啊！孙铭瞬间忘记自己的生存危机，仿佛脑残粉即将见到爱豆一般，谁不知道秦淮八艳的艳名远播？即便没有今世的记忆，前世的他也知道，秦淮八艳之首就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女主角，陈圆圆啊！这一刻孙铭已经没有了恐惧，剩下的只有期待！
第002章 无本生意
疾步走到码头边，听着画舫上莺歌燕舞的声音，孙铭忽然冷静下来。看一眼江中倒影，自己身上黯淡的青灰色道袍，那张稚嫩清秀的面孔，单薄瘦削的身材。孙公子发现自己跟繁华的场景不相容，他苦笑一下转向另一侧，残棋骗局？
呃！还有套圈！猜碗游戏！猜大小游戏！我的个天哪！感情连骗局都有如此古老的历史，骗子都远比美国更有底蕴啊，眼下美洲大陆是冒险者的天堂，那片土地正上演屠杀土著和贩卖奴隶的惨剧，一百五十年后才有政治意义上的美国啊。
看着江面上的白帆，街上摩肩擦踵的老百姓，孙铭忽然之间有了归属感。之前对这里陌生甚至恐惧的感觉，渐渐消失不见，这就是自己的家乡，即便重生到四百年前也是自己的家乡。
不只因为文字，还有熟悉的街边小吃，还有听着有点陌生的小调。卖唱的是一双父女，小丫头估计只有十四五，老人的琵琶伴奏未免有点惨，面前的投壶中寥寥几枚铜板。
同病相怜么？孙铭径自走上前：“琵琶借我一用！”
“少爷……”
都穷成啥样了？哪儿有资格叫什么少爷？孙铭拿起琵琶调调弦，就在两父女的关注下弹奏：“谁说一生苦海无边？谁说峰巅高不可攀？我本平凡，却从来不会向命运甘愿，谁说一定回头是岸？谁说前路若隐若现？举步维艰，也要越过面前那一座山……”
全然不同于这个时代的歌声，顿时吸引了周边的吃瓜群众，而此时最满意的无疑是孙铭。这就是全属性文曲星的效果啊，原本他会一点吉他，现在却把琵琶当成吉他弹奏，偏偏还效果极佳。
此时的他有点沉浸在自己的歌声中：“……端起这一杯敬昨天，你是不是没有改变？谁知道多年以前的那个懵懂少年，到底经历多少苦辣酸甜？端起这一杯敬昨天，太多的人好久不见，看淡了是是非非看惯了人情冷暖，始终感谢一路有你相伴……”
女儿应该参加高考了，只是自己死亡的消息，会不会让她发挥失常？前世的他算得上成功人士，车子房子存款，还有幸福的一家三口，现在却全部归零！孙铭向老天爷竖起一根中指，谁说一定回头是岸，老子现在回不了头。
今生必然要在命运的旋涡中挣扎，才能换来幸福人生，乱世人不如狗啊！孙公子唱的投入，却没有注意到，原本喧闹的画舫沉寂下来，甚至从码头那儿向这边缓缓移动。画舫中有人轻叹一声：“没想到和州府居然有如此高人，此曲弹唱俱佳，最难得情感真实，他是谁？”
不止一个人问，孙铭却依旧高歌：“……端起这一杯敬昨天，你是不是没有改变？谁知道多年以前的那个懵懂少年，到底经历多少苦辣酸甜？端起这一杯敬昨天，太多的人好久不见，看淡了是是非非看惯了人情冷暖，始终感谢一路有你相伴……”
当啷！铛啷啷！转眼间投壶中装满了铜板，卖唱的父女俩惊呆了，他们不知道应不应该捡起那些钱。孙铭唱这么一首歌，居然换来上千枚铜板，甚至还有碎银子，这足够他们爷俩唱一个月的了！
问题是钱归谁呀？嘘！宣泄过后的孙铭，也被眼前的场面吓一跳，周边围满了人。此时从人群外挤进来几个泼皮，二话不说就去拿地上的投壶：“这些是保护费，剩下的给你……哎呦呦！你敢动手！撒手！找死么！”
如果是前世的孙铭，面对四五个街头混混只有退避三舍，但是体验过文曲星全属性之后，孙公子很想体验武曲星全属性：“保护费？你保护我们什么了？提供场地了还是提供乐器了？或者说提供五险一金了？一人一枚，想要就拿走，否则一枚也别动！”
大家都惊呆了，一个看上去文弱的书生，确切的说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居然敢跟泼皮叫板！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啊，果然几个泼皮急了：“找死？这条街是龙哥罩着的，你敢不听招呼，弄死他！打！”
打么？前世今生孙铭都没有学过武术，但是有了武曲星全属性之后，此时的他身体内潜藏巨力。几乎不用动脑，身体已经条件反射般出手，一个顺手牵羊把一个泼皮扔出去，随即一脚踹飞扑上来的家伙，紧随其后的一拳，把扑到近前的少年打的委顿在地。
嗷呜！噗噗！被踹和挨拳的泼皮几乎同时吐血，两个人挣扎三四次，却无论如何也起不来。剩下那个泼皮吓到了，其实孙铭也被吓到了，他没想到自己一拳一脚，居然会有如此大的杀伤力。
刚刚真的留手了呀！否则这一拳一脚，估计会把两个人打残吧？幸好不是前世，否则这一拳一脚家里的房子没了，孙铭暗暗擦一把汗。被他扔出去那个，勉强爬起来，上前扶起兄弟，指着孙铭恨声道：“小子！你等着！看我不弄死你！我跟你……哎呦！”
输了就输了，居然还要威胁自己，孙铭一脚踹在那家伙的屁股上，这下子他也爬不起来了！几个青皮的刺激，让孙铭迅速适应明末的生存方式，不就是丛林法则么，老子有武曲星全属性，怕谁呀？
遇事不能怂，遇上人渣干就是了，反正不存在赔偿问题，谁怕谁呀？卖唱的两父女吓坏了：“英雄饶命！钱我们不要了，琵琶能给我们吗？这是我们吃饭的……”
想啥呢？把自己也当成恶霸了？孙铭弯腰拿起投壶，塞到老人怀里：“这些都是你的，包括地上那些，我只是过把瘾，走了！”
就算再没钱，孙公子也不至于跟卖唱的抢钱啊，充其量帮他们聚集一点人气。不过能帮他们赚到一两多银钱，还是很有成就感的，他还要买菜呢。
其实铭公子还是有点动心的，卖唱无疑是无本生意啊，只要有一把琵琶，孙铭甚至有了跟两父女合伙经营的念头。也仅仅是一闪念罢了，刚一抬脚，只听人群中一个女声招呼：“公子请留步！我家小姐请您画舫上一叙！”
第003章 大生意
画舫上一叙？画舫啊！前世今生第一次上画舫，孙铭也想见见世面：“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容颜姣好的小女人在前面引路，孙铭大大方方跟在后面，丝毫没有第一次的拘谨和胆怯。舱门打开，里面走出一个年轻人，一身浅红色道袍，足下一双暗红色布鞋，头上一方素白方巾，真真是骚气无比！
跟人家相比，铭公子更像是盲流，这也算是男扮女相么？孙公子还真有点看不懂，他不知道这是官宦子弟最喜的扮相，只见那年轻人随手向孙铭抛过来一个银包儿：“里面是一百两银子，买你刚刚那首歌可否？”
呃！一首歌这么值钱？按照前世的了解，明末一两银子换算成人民币，大概是五百到六百五之间。也就是说一首歌卖了五六万块，话说这个时代版权费真贵呀，只是不知道这位能买多少，如果他还有兴趣的话，自己能把他的家底掏空！
毕竟前世娱乐产业超级发达，自己可以剽窃的作品不要太多，感情剽窃才是真正无本生意啊！还是那种超级暴利的买卖，难怪前世各种剽窃不断，今生自己却成了剽窃的受益者。
果然立场不同态度不一样，现在的铭公子居然有点沾沾自喜，反正能告他剽窃的人在四百年后呢，有能耐告我呀！貌似找到了赚钱的买卖，孙铭一脸古怪看着骚气青年：“可以！当然可以！拿纸笔来，我给你写出来！”
还以为有机会进舱，面见这个时代的歌姬，感情是自己想多了。估计骚气青年害怕他玷污了画舫，话说铭公子这一身扮相，跟人家的画舫也着实不搭。有全属性文曲星能力，谱写一首歌很快的，把信笺交换那个骚气的年轻人，对方瞥一眼孙铭：“下去吧！此曲此后与你无干，不可街头巷尾乱唱，否则唯你是问！”
霸道啊！不过孙铭很喜欢，卖歌就应该是一锤子买卖么，他害怕人家后悔呢。一百两银子买一首歌，这家伙脑袋被驴踢了，还是被门掩了？没准掉江里进水了：“我已经忘记了！告辞！请留步！对了以后想要买歌尽管找我……咳咳！别瞪眼，告辞！”
拿着银包儿，感受里面沉甸甸的份量，铭公子有点恍惚，就这么赚到一百两纹银？太轻松了一点吧？其实他不知道，那艘画舫是从秦淮河过来的，那个骚气青年为了追美女，才不惜代价买下这首歌。
泡妹子么，如果斤斤计较，怎么彰显世家气派？而孙铭也算是用一首《敬昨天》告别前世，尽管无比惦记前世的妻女却也没辙。还是要活在当下，首先要让母亲过上安稳的生活，到集市上买了诸多菜肴，顺便给母亲和自己买一套新衣。
母子俩的衣服都打补丁了呀，也难怪母亲没有钱买衣服，两套新衣居然四两银子。相当于两千多人民币呢，这也太贵了一点，换做前世两套衣服也价值不菲。幸好一首歌卖了不少钱，想想不知道母亲需要孙铭，还是留着银钱给她吧。
穿着道袍背着竹筐，孙铭成了吸引眼球的那一个，街上背竹筐的都是短打扮，就是那种贫民的扮相。孙公子却是书生模样，马上要到家了，横刺里冲出十七八个青皮：“想跑？没那么容易！把银子和东西都留下，打断两条腿，我看谁还敢跟爷们儿叫板！”
感情是来报仇的，孙铭冷笑数声：“好大的排场，和州府的青皮都来了？既然上门找死，别怪我不留情面，最后给你们一个机会，拜我为师既往不咎，否则谁也别想囫囵个回去！”
少年疯了吧？没听过这么大口气的，即便是武功高手，遇上十几个人的围殴，也不敢说大话，估计早就逃之夭夭了。现在居然还敢当面叫板，为首的瓜皮帽年轻人一呲牙，阴森森道：“小的们！成全他，给我打！往死里打！”
野蛮成性啊！看上去瓜皮帽倒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没想到却是这么一个货色，果然人不可貌相。孙铭飞快卸掉身上的竹筐，在两个青皮冲上来的瞬间，双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同时击中他们的胸口。只听一声惨叫，两个家伙被击飞出去，狠狠撞在后面同伙身上。
顿时四个家伙成了滚地葫芦，强！非常强！孙铭很清楚自己没有全力以赴，仅仅是三成功力，就已经让眼前的青皮满地找牙。青皮也未必是十恶不赦的，他们不过是一帮无业游民，孙铭来自四百年后的法治社会，还没有杀人的念头。
但是尝试了身手之后，孙铭骨子里的悍勇之气爆发出来，前世的他受到各种规则的约束。今生的他恰逢乱世，如果没有好身手，恐怕真的要被眼前的一帮家伙打死，既然身处乱世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不等青皮们反应过来，孙铭已经冲入人群，猛地一肘击中瓜皮帽年轻人的胸口，刚刚还凶神恶煞一般的家伙，瞬间委顿在地。一招得手再不客气，飞起一脚踹倒一个少年，随即一个反踹，把偷袭的青皮踹倒江堤下面。
转眼间七人被他打倒在地，那个瓜皮帽年轻人被吓坏了：“饶命！英雄饶命！住手！都住手！”
没过瘾呢，孙铭原本想要借眼前十几个人，好好历练一下身手。最少知道什么武曲星全属性有多强，没想到这家伙临时叫停：“起来继续，别装怂，我可没有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的习惯，我就喜欢痛打落水狗！”
还打？这帮青皮都是惯打架的，自然也是那种识货的，瓜皮帽年轻人苦着脸：“英雄无敌，小的着实不是对手，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小人等一条性命。”
居然认怂了，孙铭意犹未尽：“和州府多少青皮？我是说你们多少人？”
啥意思？瓜皮帽年轻人爬起来，站在孙铭三米外，看上去随时开溜：“小的手下只有三十多个兄弟，和州府地小人少油水儿有限，若非有个码头和圩集，我等早就到金陵城混饭吃去了。”
可也是这么一回事，和州府虽然挂个州府的名字，其实不过是个县罢了人口着实有限，也没有那么多的买卖养活这么多的青皮。孙铭冷哼一声，一撩衣襟大马金刀坐在竹筐上：“尔等年纪轻轻却不事稼穑，居然妄想不劳而获充当寄生虫，难道就没有廉耻之心么？”
第004章 青皮吴六奇
瓜皮帽年轻人脸一红，被踹下江堤的青皮哭丧着脸：“英雄有所不知，我等也都是好人家后代，只是年景不好商业凋敝粮食低产，加之税赋沉重实在是没得活路，才在街头讨生活的。实则我等也是苦力人，但凡有搬运货物的，我等不计酬劳去帮工，奈何所得太少不足以养家糊口啊。”
忽然想起，明末恰逢小冰川时代，农业歉收赋税加重，导致破产农民众多。在这样的农业社会，农民没钱整个社会的商业运转都停滞了，难怪这帮人没有饭吃，也难怪明末各地烽火频仍。
真的没有救了？孙铭掏出十两银子扔给瓜皮帽年轻人：“拿去！当搬运工也还不错，相信有更多的选择，和州府有那种出售的店铺么？做什么的没所谓，客栈、酒家、商铺或者工场，总有一款适合你们。”
万万没想到，孙铭会拿出十两银子，这些钱足够三十人用些日子了。瓜皮帽深深一揖：“谢先生厚赐！小人吴六奇叩谢大恩，和州府着实有……”
“等一下！”孙铭愣了一下，他上下打量眼前的壮汉，“你是岭南人？万历三十五年生人？早年间嗜赌成性以至于家道中落？”
啊！吴六奇没想到，眼前少年会认识自己：“小人就是吴六奇，现年二十有五，早年好赌至于穷困潦倒，只是不知先生如何识得小人？”
不是认识你而是认识吴六奇的大名啊！在金大侠的鹿鼎记中大名鼎鼎的人物，还是一员虎将，这就是风云二十八将中一员么？孙铭哈哈一笑：“我跟六奇兄一见投缘，稍等我回家安抚母亲就来，小弟请你喝酒！”
上天赐予的机会，错过了不会再有，孙铭飞快奔回家中，把东西交给母亲：“母亲孩儿有事，这些银钱您拿着，回头我们母子换一处住所，此处太阴暗了！”
儿子出去逛一圈居然买回来一筐东西，这些怕是要十几两银子，汤名秀被吓一跳：“铭倧！回来！”
一刻钟后，孙铭已经跟吴六奇坐在一家小酒馆，后者挠掉头皮也想不通：“先生为何请我喝酒？”
能说你是未来的名将么？孙铭微微一笑，拿起酒杯跟吴六奇一碰：“相信缘分么？本公子精研玄学，善观面相望人气，感觉六奇兄鸿运盖顶，当遇贵人扶持。”
真的假的啊？吴六奇虽然当了叫花子，那也是见过世面的，也不是那么好忽悠：“只是不知贵人何在？莫非……”
“不错！”孙铭一挺胸，“那贵人就是本公子！怎么？不相信？跟本公子结交，是你今生命运的转折，若不相信尽可自行离去，那十两银子算是结个善缘。如若相信本公子的话，不妨干掉这杯酒，此后本公子助你深耕和州府，他日必将飞黄腾达！”
听上去没有什么坏处，反正现在也是青皮一枚，吴六奇也是那种当机立断的：“小人能得公子抬爱感激不尽，从此唯公子马首是瞻，但有驱策无不应从！干杯！”
成了！不管吴六奇是不是真心的，最少眼下跟自己勾搭上了，孙铭不相信以自己身负文武双曲星能力，还不能在这乱世创一番天地：“六奇兄果然豪爽，既如此不妨关注各商号，但有出售者不妨告知，本公子会酌情处置。今日且到此处，家母倚门相望，告辞！回见！”
要干事业必须有人啊，眼下孙公子就想要赚钱，至于说几天后的童生试，反倒是不放在心上了。回到家看着桌上的书，居然有点亲切感，读书一向是孙铭的最爱，看来今生的身体也一样。
只是这个年代的八股文，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习惯，随手拿起一篇文章诵读，居然可以迅速找到文章的疏漏之处。这就是文曲星的加成吧，门外传来一声低呼：“铭儿吃面了，我做了三份皮肚面，先给隔壁送去一碗，那寄人篱下的畹芳，好可怜啊……嗨！”
母亲一声叹息，本应该是最美的年华，却已经憔悴的很了。更可悲的是，母亲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被人替代，孙铭挤出一个笑：“母亲辛苦，什么日子居然煮了皮肚面？这么奢侈！”
穷！真穷！吃一碗皮肚面都成了奢侈，如若不是刚刚卖歌赚了一笔，吃皮肚面都成了奢望。孙铭为今生的自己悲哀，汤名秀温婉的一笑：“铭儿生辰啊，自己的生辰都忘记了，学业要紧，也不要太过辛苦，头上还带着伤呢。”
学习怎么可能不辛苦？身为教师的孙铭，一向信奉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既然这一世的孙铭、字铭倧的少年魂归阎罗殿，就让自己代替他孝敬母亲吧：“孩儿不辛苦，倒是母亲才辛苦呢！”
汤名秀把大碗交给孙铭正色道：“天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今日我儿埋头苦读，方能换得他日人前显贵，切不可学你外公，考取功名才能回归孙氏宗祠。”
为什么要回归孙氏宗祠？对于那个没见过两面的孙承宗，孙铭还真的没有那么待见，每个月给母亲和他的生活费太少。他倒是喜欢外祖父汤显祖公的洒脱，喜欢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现南山的意境。
咦？忽然想起，和州府似乎就是陋室铭的诞生地啊，想到可以瞻仰先贤的遗址，孙铭居然有点期待了：“我去送面！”
陈家的宅子足有孙家三四个大，跟自家相比，陈家也算是小康之家了吧？这是一个闹中取静的好地方，感觉今生的孙铭，似乎对隔壁小女孩有执念：“畹芳吃面！”
哎！堪比百灵鸟的声音过后，一个穿着粗布大褂的小丫头跑出来，虽然是粗布大褂，却丝毫不能掩盖小丫头的精致和美丽。前世的童星绝对没有畹芳美丽，唇红齿白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弯弯的娥眉。
一笑两个明显的小酒窝，还有整齐洁白的牙齿，小丫头长大后一定是绝世佳人。此时小美女却没有绝世佳人的矜持，看着孙铭手中的面狂咽口水：“劳烦铭倧哥哥了，呀！好多的猪皮和肉丝，还有腰片和猪肝，真香！”
第005章 兄长还是凶手？
小丫头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瞧那意思恨不得用手抓着吃了：“圆圆还不谢谢铭倧哥哥！”
房间里传出一个妇人的声音，那是畹芳的姨母，孙铭扬声道：“夫人不必客气，铭倧还没谢过阿姨家的书呢。”
说起来好笑，畹芳的姨夫明明不是读书人，偏偏有一屋子的书。孙铭就喜欢读书，回到家里母亲坐在桌前等着呢：“皮肚面要凉了，铭倧速来！”
皮肚是将鲜猪肉皮晒干而成，干肉皮经涨发后切片作汤，里面撒入适量的八角、花椒、糖、生姜末、酱油、盐，然后放入榨菜丝、菜秧、肉丝、猪油，煮到沸腾时放入面条即可。
汤很鲜这可不是味精调出来的，皮肚爽口腰片脆嫩猪肝醇厚，母亲泡制的辣油味道非常香，好入口而且不辣喉咙：“谢谢母亲，等铭倧赚到钱，天天劳烦母亲做皮肚面，这才是妈妈的味道！”
啐！汤名秀轻啐一声骂道：“乱讲！皮肚面算甚么东西？铭倧要考举人做大事的，切不可走歪门邪道，钱财那些阿堵物如何入的你眼？求取功名才是……”
“有人吗？”
不等回答人已经走进来，看清来人汤名秀脸色一变：“大公子！你怎么……”
来人是孙承宗的长子孙铨，这位长相更像爷老子孙承宗，方面大耳留着几十根山羊胡。说实话作为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孙铭，看着这绺山羊胡有种扯下来的激动，孙铭更像汤名秀多一点，显得清秀文弱，倒是符合四百年后的审美情趣。
跟孙铭不一样，孙铨是孙家长子长孙，是未来孙家家主。别看汤名秀是孙承宗外室，是孙铨的长辈，在孙家地位还真的远远不及。孙铭为母亲不值，外公为了偿还人情债，居然让如花似玉的母亲成为外室。
连妾室都不及的外室啊！孙铨看到孙铭大惊失色：“你没死？咳咳！头为何受伤？一定跟泼皮斗殴导致！志学之年尚且如此，如何参加童生试？”
语无伦次！孙铭清晰看到，孙大公子眼中闪过的一丝惊慌，随即听到大公子的声音，孙铭攥紧了拳头，昨晚上偷袭的那个人曾经嘟囔一句：以死谢罪吧！当时他以为自己死了才说的这句话，眼下孙铭六感超强，凭声音辨认出那个凶手，应该就是这位孙家大公子！
那一丝惊慌被孙铭看在眼中，据说那个便宜老子被御史弹劾下课，其中一条就是，身为兵部尚书的孙承宗行为不检豢养外室。很显然母亲和自己的存在，已经成了孙家的耻辱，甚至威胁到孙承宗的官爵。
身为孙家长子长孙的孙铨，因为父亲被罢黜，让他失去了继承爵位的机会。所以自己才会被孙大公子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想要把自己除之而后快么？有些事知道了却不能说，孙铭不想母亲伤心，尽管母亲也许早就知道知道，同父异母的哥哥想要杀死自己。
不愧是久经官场历练，短暂的慌乱之后，孙铨随即面容冷肃道：“父亲命我向学正知会一声，花些银两捐一个监生，帮铭倧求得乡试入场资格，望孙铭秋闱不要让父亲失望，不可践踏孙家颜面。”
妥妥的戏精一枚！孙铭起身向孙铨一揖：“多谢大公子，也请转告我当参加春试，童生资格不消他人垂怜。大公子好意心领，银两不妨留给母亲填补家用，我母子饮食欠缺，身子弱得很，不小心跌个跤会死人的。”
含沙射影么！孙铨暗骂一声冷冷道：“十年受尽窗前苦，一举成名天下闻。父亲一向清廉罕有余钱，被夺爵回乡之后更是入不敷出，各处例钱已经不堪重负。五十两银子乃是倾尽家财，如若认定不需打点，给你又如何？汤夫人人道是慈母多败儿，孙铭而立之前乡试不中，此生休想入祠堂的，好自为之！告辞！”
孙家祠堂很高大上么？孙铭实在是看不惯，明明要杀死自己，却又装作兄友弟恭的戏精：“慢着！大公子连小娘都不肯叫么？莫非我母子无权无势才如此漠视？如此捧高踩低的势利眼，简直枉为人子！”
这家伙从进门到告辞离开，始终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孙铭着实看不惯这种自矜的姿态。前世的他，也算是成功人士了，在官府面前一向不卑不亢，在同事面前也一向平易近人。
小小的八品官有什么好牛的？还不如乡镇干部有实权呢，更可恶居然动手暗害自己，甚至鄙视自己的母亲。最伤心莫过于亲人之间的互相伤害，这种行为在职场中司空见惯，但是出现在家人之间就太特么恶心了。
孙铨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哼哼，切不可祸从口出，逞口舌之利一旦招惹祸事，天王老子也难拯救。汤夫人出身书香世家，也是知书达理之人，莫非教出如此浪荡子？或者我帮你调教……嗯！”
说着话一巴掌向孙铭打来，换做是之前的孙铭，这一掌绝对躲不开。只是现在的孙铭，刚刚被坑爹的那个他强行提升身体素质，外表看上去还是书生的身子骨，却早已经强到爆棚。
打过来那巴掌，被他一摆头闪开，顺势一脚踹在对方屁股上：“不劳大驾，请吧！”
幸亏想到自己今非昔比，警醒的孙铭临时收力，否则这一脚足以把孙大公子踹出门去，即便如此也踹的他一个踉跄。再看孙铨那张脸，已经变成紫绀色，他万万没想到会挨上孙铭一脚，简直是奇耻大辱：“庶子小儿！敢跟我动手？看我如何……哎呦！”
“住手！”
在边关长大的孙铨身手了得，只是他选错了对象，前世孙铭曾经大病一场。就是因为大学时代整天挂机，身体孱弱的弱不禁风，为了活的久一点开始跟人练武强身，当年的他是花拳绣腿，但是吃过那枚什么洗脉丹之后，身体强悍武力值爆棚。
不只是身体素质大幅度提升，视觉听觉触觉等六感，还有身体敏捷性全都发生巨变。只见孙铭非常轻松让过孙铨的一脚，随即一个肘击撞在孙铨软肋，如果不是他母亲喊一嗓子，这一下就能把孙铨打的口吐鲜血。
第006章 秦淮八艳之首陈圆圆？
十拳不如一肘啊！更不要说身体强化过的一肘，踉踉跄跄的孙铨气急败坏，捂住胸口指着孙铭低吼：“好！黄口小儿如此嚣张，且看你如何回到孙家宗祠！”
就这么走了？汤名秀一把揪住儿子的耳朵：“你！居然向大公子动手？一点长幼尊卑的规矩都不要了？孙铨不只是你的长兄，更是孙家未来家主，今日得罪此人以后休想进祠堂！休想回到孙家！”
哎呦呦！孙铭可不敢让母亲生气：“疼疼疼！是孩儿错了，我只是不忿他对您不尊重，一副高高在上施舍的样子，简直岂有此理！”
“尊重还需自重！”没想到母亲的思想这么前卫，“有朝一日取得功名，你我母子方能堂堂正正回到孙家，否则你我只能被人轻视甚至鄙视。”
自从知道现在是崇祯五年，孙铭满脑子想的是如何在乱世活下去，按照历史轨迹，和州曾经被农民起义军蹂躏过。1644年明朝灭亡后，这里更是被清兵屠城，已经是1632年了，十二年后能不能活下去都是问题。
但是有了文曲星和武曲星的能力，让孙铭重新燃起了希望：“放心吧母亲，童子试而已，虽然不敢媲美太岳公，却也不敢妄自菲薄。”
儿子居然敢跟前首辅张居正相提并论，这在之前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儿子飘了呀！汤名秀一怔之下骂道：“难怪大公子勒令你慎言，如此疯言疯语势必招来祸端，这银子……”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哭嚎：“啊啊啊！我不走！姨丈求您留下我吧，畹芳能煮饭能缝补能锄地，一天一餐一碗粥即可，求求您不要卖我！呜呜呜！铭倧哥哥救我！”
什么情况？这是畹芳的声音，孙铭蹭地站起身，汤名秀叹口气：“可怜的孩子，一定是陈家把她卖了，你干嘛去？回来！”
卖了？孙铭起身出去，正如母亲所说，几个男人拖拽畹芳要上船。这是一艘十几米长的大船，即便以二十一世纪的眼光看来，也是一艘大船。早就听说明代造船业发达，孙铭还是被这艘船惊艳到了，要知道这仅仅是民间的船啊，官家的船有多大？
畹芳的姨夫手中拿着钱袋，居然还在忽悠小女孩：“十里秦淮是应天府繁华所在，去了那边一步登天逍遥自在，何必在陈家吃糠咽菜？去吧圆圆，姨丈不会害你的，如今姨丈自身难保啊！”
圆圆？陈家？陈圆圆？就算孙铭历史学的不好，也知道陈圆圆是谁啊，那是中国历史上十大美女之一。声甲天下之声，色甲天下之色的陈圆圆！如云出岫，如珠大盘，令人欲仙欲死的陈圆圆！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女主角啊！
万万没想到自己的邻居，一个吃货小丫头居然是陈圆圆！此时的陈圆圆涕泪齐流，哪里有一丝颠倒众生的绝世容颜：“姨丈求求您了，呜呜呜！我不想走！铭倧哥哥救我！”
都是没文化造成的！之前只知道她叫畹芳，却忘记人家大名叫圆圆，孙铭上前挡住几个青衣小厮：“住手！放开她！”
放开她？为首的家伙上下打量孙铭，一个身材瘦削的少年罢了：“闪开！不要妨碍我等办事，陈老板五十两银子卖她入籍梨园，你算哪个强出头？小心弄死你！”
弄死我？孙铭转身返回房内，大家都以为他被吓跑了，转眼间孙铭拿着钱袋子出来，随手把钱袋子摔在青衣人身上：“五十两纹银，现在陈圆圆归我了，放开她！否则休怪我不客气！姨丈是吧？马上把文书给我，否则别怪我告官，告你拐卖人口充当牙纪，到时候你就是死罪！”
还真有敢截胡的呀，几个青衣小厮急了，一个家伙欺负孙铭看上去孱弱，扑上来狠狠一拳。只是孙铭仅仅是看上去孱弱，武曲星全属性已经彻底改变了他，必将从弱不禁风的书生演变成文武全才的战士，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身子稍稍一侧避开来势，飞起一脚踹在来人支撑脚上，随即一掌拍在来人后背。这一脚外加一掌，顿时让青衣小厮直接飞出去三米，重重摔在地上上演狗吃屎的戏码！所有人惊呆了，看上去孱弱的家伙，居然有如此彪悍的战斗力。
几个青衣小厮不服气，两个家伙放开陈圆圆，左右合击扑向孙铭。如果单纯有强悍的身体，一对二还真的不容易，一身蛮力也是会吃亏的。架不住孙铭开挂了呀，武曲星全属性什么概念，突然之间拥有了彪悍的巨力之后……
所有人都以为一对二孙铭会后退，没想到他不退反进，避开二人的攻击，双拳同时击中对手的心窝。这两拳爆发力太强，居然直接把扑过来的两个人击飞，像是被打飞的面袋子一样摔落江岸！
畹芳的姨丈看傻了，那几个青衣小厮终于明白，这是撞上铁板了。为首的拿出卖身契甩给老陈：“还钱！以后不要让我在应天府看到你们，否则让你们……哎呦！救命！”
居然还敢威胁？孙铭扑上去一拳一脚，直接把领头的打倒在地：“那个谁，陈姨丈是吧？重新写一份文书，今儿起陈圆圆就是我的童养媳，记住是童养媳不是奴婢，你可有什么疑问？”
老陈不过是一个走街窜巷的货郎，一向是和气生财，哪里敢跟暴力分子叫板？何况身为邻居，隐约知道孙家后台很硬，绝对不是他招惹得起的：“是是是！文书一签从此畹芳跟陈家无关，以后陈圆圆就是你的童养媳，这个是官方备案的文书，您……”
“孙铭！”
汤名秀脸色惨白站在门口，刚刚那一幕她看的清清楚楚，万万没想到儿子居然买了一个童养媳。是童养媳不是奴隶籍的使唤丫头，孙铭反应奇快：“畹芳还不过去叫婆母？以后你就是孙家人了，你瞧母亲多有爱呀，就是她不想你被卖入阊门，才让我拯救你的！”
“多谢婆母大人！呜呜呜！”
尽管只有九岁，见惯了世态炎凉的陈圆圆，却异常乖巧的扑过去，跪在地上抱住汤名秀的大腿痛哭。这下子汤名秀傻眼了，别看母子俩生活清苦，但是绝非陈圆圆这种出身可以高攀得上的。
第007章 又剽窃了？
虽然被家族弃如敝屣，但是孙铭的亲爹老子孙承宗，那是明熹宗朱由校的老师，明末的文坛领袖。曾任兵部尚书、辽东督师、东阁大学士，打造宁锦防线拒清于关外，提拔袁崇焕、祖大寿、满桂、赵率教等，绝对称得上明末超一流的战略家。
而汤名秀出身书香世家，老父亲汤显祖，是在历史上可以跟莎翁相提并论的人物。这样的家庭，怎么可能娶陈圆圆？即便不是正妻也不行，要知道没有娶妻先纳妾，在这个时代为人所不齿啊。
偏偏孙铭重生来的，这家伙是百无禁忌，知道眼前就是颠倒众生的女主角，无论如何是不会放过的。何况重生前那个声音说过，要给自己秦淮八艳的，陈圆圆命运扭转远离梨园籍就在这一刻！
此时屁股上突然被打一下，孙铭才清醒过来：“母亲为什么打我？”
为什么打你？把娘俩大半年的生活费买了一个丫头，不打你打谁？偏偏这话不能说，汤名秀恨得牙根痒痒，更心疼五十两银子：“还不去读书！不考取功名，拿什么养活三人？餐风饮雨么？”
额！老妈的一句话提醒了孙铭，除了地租只有父亲每个月的例钱，现在添了一口人吃什么喝什么？孙铭一个头两个大，他不会承认，自己是奔着秦淮首秀陈圆圆出手的，他只想拯救一个清白的小丫头而已。
忽然想起，银包儿里面的钱还没给老妈呢，现在拿出来似乎没有办法解释啊。回头再说吧，孙铭灰溜溜回到书房，拿起一本书高声诵读，不知道什么时候陈圆圆小心翼翼送来一杯水：“铭倧哥哥请，少爷吟诗作赋书声绕梁，畹芳倾慕之至，祈盼有朝一日习得一二。”
不管怎么说，拯救了陈圆圆，让吴三桂没有了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借口，不知道能不能延缓大明王朝的灭亡？大明不倒自己就有机会过上没羞没臊的生活，孙铭挤出一个笑：“吟诗作对不难，学得技巧即可……”
哼哼！汤名秀出现在门口，余怒未消怼儿子：“吟诗作对有何技巧可言？治学最忌歪门邪道，你父十三岁已应童子试攫取秀才，铭倧十四即将参考，切不可让我失望，否则三人惟死而已！”
母亲怨念很重啊，饿死是绝对不可能的，失败的孙铨应该也不会再来杀自己了。三人能不能活下去，还是要靠家里唯一的男人，不就是赚钱么？
这个对穿越人士来说难度不大，虽然卖歌不是每天都有的，孙铭正色道：“《声律启蒙》岂不是吟诗作对的工具书？”
声律启蒙？汤名秀一皱眉，陈圆圆诧异道：“声律启蒙是什么？启蒙书畹芳没少看，却未尝听闻声律启蒙，铭倧哥哥读来听听。”
怎么会没有声律启蒙？孙铭不知道，《声律启蒙》是湖南邵阳人车万育编纂的，那位老先生1632年刚出生啊：“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来鸿对去燕，宿鸟对鸣虫。三尺剑，六钧弓，岭北对江东。人间清暑殿，天上广寒宫……”
咦？汤名秀一呆，作为书香世家的后代，鉴别能力还是有的。尽管听不懂儿子的旋律，却听懂了内容，不愧是声律启蒙啊：“可是你写的？”
我写的？这还是前世看经典咏流传的时候，才开始关注声律启蒙的，孙铭哪里敢说是自己写的，等等！孙铭忽然呆住了，脑子里赫然涌现一条信息，声律启蒙清朝初年成文，感情现在的确是没出来呢，难不成自己一不留神又剽窃了？
现在否定没有意义，孙铭只好硬着头皮死不要脸的说：“是！铭倧殚精竭虑半年，呕心沥血初创《声律启蒙》，还请母亲不吝赐教。”
怎么可能赐教？汤名秀有点激动了：“写出来给母亲看看，读书一定要学诗赋，此文作为启蒙读物，便于蒙童学习诗赋的，成文后推而广之功德无量。”
没想到母亲给了这么高的评价，孙铭毫不迟疑开始默写全本的《声律启蒙》，当初听了赵照版本的歌曲，他才去找来这本书诵读。原本以为忘记了，没想到誊写的时候有如神助，居然一字不差的写出来。
这就是武曲星全属性的功效！那是从记忆力到智慧到思维方式全方位提升，过目不忘不过是小儿科。当他把堪称完美的楷书放在母亲面前，肩膀被汤名秀拍一记：“好文！铭倧这篇文章，足以令你名声大噪，明天拿去州学给训导评鉴，定可让尔等刮目相看。”
娘亲的眼光不会错，不过送给官府么？说实话孙铭不甘心，第二天一大早听到孙铭起床的声音，陈圆圆赶紧过来：“铭倧少爷，畹芳服侍你穿衣……”
看着小丫头怯生生的样子，孙铭忽然有点心疼，此时的畹芳不是昨天吃面时候的纯真。似乎被姨丈卖掉之后，未来的女神一夜之间长大了：“畹芳，这种活不是你干的，记住以后你是孙家一份子不是奴婢，你是母亲的亲生女儿，也是我的亲妹妹，没有人可以强迫你做事！我也不行！”
啊？陈圆圆脸色大变：“铭倧少爷你不要我了？我可以的，我可以做很多事，做饭洗衣……”
小家伙没有安全感，孙铭摇摇头：“莫慌！不要把自己当成童养媳，你也是这个家的主人，对了你字写的怎么样？”
陈圆圆一下子羞红了脸：“不好看呢，铭倧少爷的字好美，我想要跟你学，可以吗？我不会耽搁少爷学习的，只要给我你用过写过的废纸就好，我临摹少爷的字体！”
临摹呀！孙铭忽然找到了赚钱的新途径：“回头我给你弄一个临摹字帖！”
汤名秀对孙铭那是真的严格，甚至达到了严苛的程度，天蒙蒙亮就要起来读书写文。吃过早饭就要到州学学习，和州距离南直隶金陵城不到五十公里，按照前世的说法那就是百公里经济圈范围内，但是现在这样的距离有点远。
要去金陵城需要坐两个时辰的船，回来溯江而上就要坐两天的船，这里更像是金陵城的上游军事重镇。一旦发生战事，和州可以充当急先锋，阻止长江上游顺流直下的水军。
这些跟孙铭无关，重生后居然还能上学，让孙铭很有点期待。大明王朝的州学设学正一人训导三人，州学像是一个四合院，被称作学校学生人数却不多，跟前世一个小班人数相仿佛，只有三十余人。
第008章 扯后腿的差生
府学中三十人都是廪膳生，就是公家提供伙食的学生，别看孙铭父亲身份显赫，因为外生子的身份是没有享受廪膳生资格的。他是附学生员，就是在廪膳生之外增广生员之后，额外增取附于诸生之末的学生，相当于前世的旁听生，连借读生都不如。
所以孙承宗要为孙铭捐监生，唯一值得骄傲的是，孙铭是州学内最小的学员，在这里读书最年长的都四十多了。孙铭坐在角落里，前面萧郎拿着一本书摇头晃脑诵读：“诗曰：战酣乐极（此处删除若干字）”
噗！孙铭差点吐一口老血，不是说府学管束极严的么，这家伙在学校内居然看XXX！侧身认真一看是《新镌绣像批评XXX》，以评判的名义看这种书，也是醉了！旁边的童生瞄一眼震惊的孙铭：“铭倧年幼，萧郎切不可诱他入歧途，造孽匪浅！”
萧郎奸笑连连，把那绣像本放在孙铭面前：“书中自有颜如玉，铭倧明年束发，亟待启蒙教育，本公子也算积德行善啊！”
《新镌绣像批评XXX》封面非常露骨，感情大明王朝这么开放啊，绣像本有200幅木刻插图，故称绣像本。萧郎已经参加多次童生试，在今年县试和府试高中榜首，信誓旦旦要毕其功于一役，想要在今年院试中晋升为秀才，甚至在乡试中晋升为举人。
纯粹是德不配位，孙铭抓起《新镌绣像批评XXX》扔出窗外：“先皇为天下学府颁布禁例，镌勒卧碑置于明经堂左永为遵守，禁例中对生员限制颇多。不遵守禁令以违制论处，你这般居家自然无人管，在州学却触犯规制，不怕被取缔童生么？”
所有人都愣住了，对这个教室中的小娃娃，大家一向无视甚至各种调侃。没有人知道孙铭是孙承宗的儿子，这种关系说出来只能是更丢人，萧郎勃然大怒：“小崽子你敢扔我的书？知道此书多少钱？说出来吓死你，一本书八钱银子，足够你吃三个月白米的了！给我捡回来！”
一本书售价八钱银子？孙铭的确被吓一跳，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力，资料显示万历年间物价为：鲤鱼每斤2分4厘银子，猪每口1两2钱，鸡每只5分，红枣每斤1分，香油每斤3分，大米每石银七钱。
也就是说这本《新镌绣像批评XXX》，相当于33斤鲤鱼、0.67头猪、16只鸡、80斤红枣、27斤香油、120多斤大米。换算成二十一世纪的钞票，一本书价值几何？孙铭真的被这个价格吓到了，就算一斤大米按照三块钱折算，手抄本XXX也要三百六十元之多！
难怪老百姓读不起书，一本书是三个人一个月粮食消耗，这谁受得了啊！不过给他捡起来？孙铭微微一哂：“痴心妄想！或者你大声说出那书名，我去给你捡回来又何妨？训导来了！”
开什么玩笑？训导朱之瑜不在的时候，萧郎也不敢把XXX公之于众，别看他是县案首加府案首，没有进阶秀才之前都是虚的。今儿看书实在是太过沉迷，被臭小子抓到把柄了：“好！算你狠！你等着！”
咋地？还想要上演校园霸凌？前世今生孙铭都不会害怕，前面训导站定：“明日院试，成绩一、二等的可升补增、廪生或参加乡试，成绩缀尾十人明日不来也罢。铭倧要有自知之明，没有名落孙山纯属侥幸，或者明年再考，此次名额让渡如何？”
让渡给别人？这就是传说中的报应么？前世当过十年乡镇教师的孙铭，也干过这种事，学习不好的考生被视为挤占名额，通常会被打发回家，避免降低升学率。
轮到自己成为扯后腿的差生，孙铭脑袋摇的像是拨浪鼓回答：“启禀训导，家母一再要求铭倧，务必要参加今年的乡试。父母命不可违，学生明知才学不如人，却也不得不勉力为之，还请先生赎罪！铭倧三拜叩谢！”
三拜不过是谦辞，眼前的训导是老师不假，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孙铭，还真没有跪拜的习惯。府学有一名八品或者九品的学正，大概跟前世的县级教育局长相仿佛，还有两名没有品级的训导。
不过这个年代的训导，纵然没有品级，也远比前世的老师有权。最起码人家可以肆意体罚学生啊，朱之瑜脸色一黑冷声道：“这几日你可有文章？拿来给我看看，文章好也就罢了，如若没有好文章哼哼！”
啥意思？孙铭眼珠一转道：“铭倧写了一篇蒙童教育的文，还请先生不吝赐教：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
听到孙铭的旋律，所有人都嗤之以鼻，简直是山村野调么。萧郎冷笑道：“蒙童教育？这就是你的蒙童教育？滑天下之大稽！岂无山歌与村笛，呕哑嘲哳难为听！简直是误人子弟！”
误人子弟？被后世学者认定为宗师级成就的东西，他居然敢说什么误人子弟，孙铭冷笑道：“你可有一点鉴赏力么？难怪即将四十不惑还混迹于此，凭你再过二十年也不会进阶秀才！依旧是童生！”
太毒舌了！州学中的生员，最少也要童生试过关，一旦成为秀才，也就等于有了安身立命的根本。班级里最小的家伙，居然给自己下了这样的诅咒，萧郎勃然大怒：“什么东西！黄口小儿也敢侮辱本公子？若干年后你也不过泯然众人矣，有娘养没爹教的……哎呦！你敢打我？”
谁都知道孙铭跟母亲相依为命，萧郎的话算是戳中了逆鳞，前世今生母亲都是孙铭的逆鳞：“父母受辱不打你枉为人子！再敢胡说八道一句，我让你满地找牙！”
“我跟你拼了！”
被一个没长大的娃娃打了，萧郎丢不起这个人，他的王八拳向孙铭扑来。几个跟萧郎交好的生员站起身，毕竟萧郎丢人他们脸上也无光，老萧是今年的县案首、府案首，最有可能成为秀才的。
大明王朝的秀才身份不低，秀才老爷那是相当有身份地位的，此时不巴结等待何时？就在大家也跃跃欲试的时候，只见孙铭一闪身，避开萧郎的王八拳，随即一脚踹中他的肚子：“呕唔！”
第009章 有辱斯文
明明比孙铭又高又壮，却转眼间被少年踹倒在地，随即一脚踩在萧郎脚上，引来杀猪一样的惨嚎：“谁还来？”
此时的孙铭哪里像是一个弱冠少年，更像是威风凛凛的小霸王，原本想要动手的家伙全都泄气。万万没想到，看是人畜无害的家伙，动起手来如此的狠辣，萧郎被少年紧随而至的一脚，踹的满面开花涕泪齐流。
连朱之瑜都被吓一跳：“孙铭住手！规矩何在？胆敢败坏规矩逐出州学！”
逐出州学太狠了，等于是取消孙铭的生员资格，取消他参加童生试和乡试的资格。绝对不能给他借口：“咳咳！抱歉先生请恕学生失礼！只是他辱及父母，学生不能也不敢不如此，否则就是不孝！”
不孝这个帽子足够大，连朱之瑜都暗恨萧郎出言无状：“此文为蒙童教育所作？此书何名？”
朱先生不错呀，孙铭对朱之瑜观感大好：“本文名为《声律启蒙》，此乃蒙童教育基础读本，学生只望凡我大明蒙童，从此接受启蒙教育！”
居然有如此的理想，眼前的朱之瑜并非无名之辈，他是明清之际的学者和教育家。朱先生认为学问之道贵在实行，圣贤之学俱在践履，提倡实理实学、学以致用。所有人都期盼升官发财的时候，有人跟自己一样，对教育情有独钟，让朱先生开心至极。
这一刻连县案首、府案首萧郎，都被朱之瑜抛在一边，七次考试才取得这样成绩，着实让人无法当回事。如果不是萧郎身后有人，恐怕早就按规定逐出州学了：“你有志于教育？”
必须的！孙铭郑重道：“我要做蒙童教育的宗……咳咳教师，所谓启蒙教育固然从小抓起，四五十岁还占据官廪生的名额，简直是斯文败类！”
黄口小儿的嘴太毒了！教室内十七八岁到五十岁都有，被十四岁的少年如此贬低，每一个人都懊恼至极。如果不是刚刚孙铭展现出强大的战斗力，估计这帮人已经给他一点颜色看了，萧郎擦擦嘴角冷哼一声：“就凭这本声律启蒙当教师？教师是不是太不值钱了？”
鼠目寸光！刚刚差点说成宗师的，孙铭冷笑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少年强则国强！当今朝廷缺少活力，大明王朝一派死气沉沉，皆因上至首辅下至县吏，几无少年主政。欲求大明王朝复兴，打造一个朝气蓬勃的王朝，当务之急打造一个书生意气的官场，凭你们？呵呵！”
他还真敢说，一天不见不一样了，训导朱之瑜深深看一眼孙铭：“当真是你所作？拿来诵读一番再说：来鸿对去燕，宿鸟对鸣虫。三尺剑，六钧弓，岭北对江东。人间清暑殿，天上广寒宫……”
之前还把孙铭当成顽童看，他写的东西自然没有人当回事，可是听懂内容之后都愣住了。大家鉴赏能力还是有一点的，挨打的萧郎忽然没了怨恨，他发现自己跟少年差距有点大。
学渣会嫉妒下等生和中等生，却绝对不会对学霸有任何感觉，因为二者是两个世界的人。萧郎是县案首、府案首不假，却绝对算不上天才更不是学霸，那是近二十年七次考试磨砺出来的成绩罢了。
朱之瑜赞不绝口：“好文！绝世好文！此文若给付蒙学教育，总角乃至垂髫少年当可学以致用，此文推广开来铭倧功德无量。你说的不错，少年强则国强，只是靠一本《声律启蒙》抓教育，似乎欠缺良多啊！”
怎么可能靠一本书？孙铭认真道：“不只是《声律启蒙》，包括经、史、历、算、令等各类知识，少年正当兼收并蓄各类学问，方能建设一个崛起的大明！”
一激动差点说数理化生医，这个是万万不可以的，很多事可以做不能说。新学一向是朝廷的禁忌，或者说变法一向是封建势力的禁忌，从商鞅变法到王安石变法，再到不久前的张居正变法，哪一个落到好了？
这个时代搞新学就等同于变法，等同于改变古制，会被无数老夫子攻讧的。孙铭想要为大明王朝尽点心，却绝对不会充当变法的炮灰，活下去才能更好的照顾母亲，还有刚刚被他买回家的陈圆圆。
说起来任重而道远呢，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想要教育兴邦，没有几十年是做不到的。问题是十二年后大明王朝就完蛋了，历史不给孙铭那么长时间，怎么样才能教育兴邦，却又好好活着呢？
朱之瑜训导啧啧称奇：“铭倧此文大善，符号断句尤为难得，纵然是初学者也可理解文意。此书我可帮你付诸印刷，乃至以府学名义推广，不知定价几何？”
大好人啊！孙铭在心里给朱之瑜送一张好人卡，当过老师的他很清楚，官方推广的书籍才是最赚钱的。不过他志不在赚钱：“《声律启蒙》乃普及版本的蒙学教材，学生感激先生助力，学生恳请书馆少赚一点，定价切莫超过五十文，销售一本书学生只要一枚铜板……”
咳咳咳！训导朱之瑜被惊到了：“一本书只要一枚铜板？”
难怪训导会被惊到，崇祯五年夏天白米的价格为每斗值钱120文，折合银子是1钱，即十文钱才能买一斤米。崇祯年间刊本书售价还算良心，1斤菠菜二百文，1只大鹅二百四十文，1斤菠菜、1只鹅的价钱可以买到1本科举参考书、实用类书或曲本。
大明王朝柴薪皂隶年收入白银20两，合月工资1.66两，换算成铜钱2000文左右。官衙小吏正当收入，基本上可以看作是历朝历代人均收入，也就是说此时老百姓人均日收入七十文上下。
定价五十文的一本书，未免太过廉价了，萧郎嘟囔一句：“一本书只赚一文钱？学问也太不值钱了！不只是有辱斯文，甚而辱及圣人，启蒙教育的文章，每本书一钱银子也不嫌多，否则对不起先师大圣！”
简直胡说八道！难不成在府学中诵读《新镌绣像批评XXX》不是有辱斯文？孙铭忍住骂人的冲动：“我朝百姓日收入也不过五六十文，《声律启蒙》既是启蒙读本，自然是普及开来方好，如若达到人手一本的程度，方能更好的教化蒙童，方能实现学生少年强则国强的夙愿！”
第010章 标点符号
“一日收入买一本书！”朱之瑜训导竖起大拇指，“好！铭倧小小年纪有如此胸怀，视钱财如粪土，既如此我就舍出这张老脸请学正帮忙，或可动用官家资源印制这本《声律启蒙》。孙铭已非吴下阿蒙，明天进考场务必用心，争取一蹴而就考中秀才。”
没想到朱训导对孙铭如此推崇，萧郎羡慕嫉妒恨，他知道自己这种熬出来的县案首、府案首不受待见。朱之瑜非常看好孙铭，不只是因为《声律启蒙》，更因为他十四岁的年纪，少年前途无量啊！
孙公子不知道朱之瑜未来的成就，这位是历史上留名宗师级教育家，能让这样的人物成为他粉丝，孙公子足以自傲了！孙铭理想就是教育救国，提升一个民族整体素质，最有效的办法自然是教育。
回到家没时间干别的，先把数理化的基础版本弄出来，学好数理化走遍全天下。此前府试的名次已定，孙铭是府考倒数第一名，差一点点就名落孙山。所以朱之瑜才会让他加油，不过没有人看好孙铭，学霸不是一天炼成的。
没有人知道孙铭换人了，而且拥有文曲星和武曲星全属性，院试比高考的检查还严苛。凌晨时分就要进入考场，母亲汤名秀几乎一夜未眠，帮孙铭准备的食盒：“不要着急，不要紧张，初次参考童生试，此次不过也不打紧。”
之前母亲不是这么说的，很显然害怕自己紧张，跟前世的考生父母没有区别。看着母亲眼中的血丝，孙铭郑重道：“请母亲放心，铭倧一定不负所望，有畹芳这样的幸运星，我一定可以高中秀才！”
幸运星？红颜祸水才是，汤名秀暗叹一声，勉强挤出一个笑：“好！圆圆不就是圆圆满满么？相信你一定可以高中，我和圆圆在外面等你回来，走吧！”
难怪来的这么早，居然直接上演搜身的戏码，孙铭着实有点受不了：“如此搜身简直是有辱斯文！”
哎呦！居然有人敢反对，萧郎一回头看到孙铭，顿时心情大好：“少年少见多怪了吧？不过是院试而已，秋闱才是真正的阎罗殿，那时候不要被吓尿裤子，嘎嘎嘎！”
还以为自己怕了？孙铭一呲牙：“即便会试又如何？我只是不习惯被人如此，心底无私天地宽，却被人以小人待之，看来县案首、府案首早就习惯了。”
不习惯又如何？萧郎还真的就习惯了：“既然少年心底无私，何必计较官家的做派？训导说你那个什么标点符号不错，我却以为是奇技淫巧，简直丑陋之极！”
白痴！孙铭实在是不想跟三七二十八的家伙计较：“标点符号必将大兴，于文本之中有了标点符号，才有了正常的句读，喔！忘记了，凭你二十年七次童生试才名列榜首的智商，是无法理解此物优劣的。”
说完话孙铭大步进入考场，后面萧郎恨得牙根痒痒：“你！简直是……”
他已经无话可说了，不得不说今生孙铭的基本功很扎实，如果让前世的他写八股文，真的会别扭死人的。仅仅是破题就让他要吐了，但是今生身具文曲星全属性，写文不要太轻松。
院试是童生试最后一环，考三场每场一天，让孙铭蹲禁闭一样待一天？实在是受不了这个，他一个时辰完成答题，然后用带来的草纸写提纲。他还要为自己的生存危机拼命呢，数理化三科的基础教育，将会决定中华民族未来的高度。
一百年后欧洲才出现工业革命，而眼下风雨飘摇的大明，无数的农民破产离开土地，恰恰是工业革命最需要的劳动力。孙铭还真想入非非，各位考官已经开始阅卷，副考官和州学正傅政把一份答卷抛在地上：“简直污人眼目！一篇文章填充诸多奇形怪状的符号，把考官当成白痴么？”
嗯？主考官浙江道御史提督、应天督学蔡国用皱皱眉，向身边人示意一下，那人赶紧把地上的文章捡过来。蔡国用越看眼睛越亮，不过却没有说什么，而是起身走入考场。
此时孙铭早就把卷子答完，又开始撰写数理化初级教育读本，说实话毛笔效率有点低。最少在孙铭这里效率起不来，他太过投入，没有注意到有人过来。蔡国用被孙铭的文章吸引了，因为只有他用标点符号，更奇怪的是写的什么东西？
咳咳！主考官实在是忍不住：“可是你的答卷？”
哎呦喂，来了一个大人，孙铭不知道这位官服凛然的大人，就是决定他命运的主考官蔡国用：“学生答卷在此。”
有趣的小家伙，走遍整个考场，孙铭是最年轻的一个。蔡国用拿起孙铭的试卷却又放下，看看孙铭写的东西：“写的甚么东西？”
不会犯忌吧？孙铭还真有点忐忑：“一寸光阴一寸金，学生不敢枉费光阴，所以为蒙童教育写几本教材。”
为蒙童教育写教材？还几本？狂妄的少年，蔡国用拿起几张写满字的纸：“数学？力学？抛物线？元素周期表？蒙童教材？蒙童学来做甚？”
做甚？孙铭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未来宰辅蔡国用：“数学是最基础的工具学科，力学可以解决生产工作中绝大多数问题，抛物线的变种就是弹道曲线，知道这个可以做到精准射击。元素周期表让我们知道，铁铜银都是什么元素，懂的各种元素的属性和合成后的属性加成……”
跟明末的人谈这些真累，还不能用现代化的语言，幸好蔡大人不计较孙铭的态度：“此乃西学？”
感情人家懂啊！孙铭忽然有点讪讪的：“是，尤为工业生产之基础学科，如若缺少基础学科，大明王朝无法进入工业时代。诸如辨识元素周期表中物质特性，朝廷可以命人针对性去找矿，方能规模化炼钢、生产火药、枪支、子弹和炮弹！”
就算五十出头的蔡大人见多识广，还是被孙铭吓一跳，小家伙脑子里都想什么呢：“有志于教育大善，文中符号切莫呈现答卷之中，如此特性之试卷，有舞弊之嫌疑，被扔掉乃至追究责任犹未可知。”
第011章 又又又剽窃了！
还真是这么回事，曾经做过十年全科教师的孙铭，自然明白咋回事：“多谢先生指点，学生即刻重新答卷去掉标点符号，避免在卷上留下任何痕迹。”
蔡大人微微一笑摇头道：“乡试会试都有专门人誊抄答案，童生试反倒最易舞弊，重新答卷就罢了。继续作你的文章，几页文章我要审阅一二，童生试完结还你。”
第三天才考的第三场为提复场，由督学面试，轮到孙铭才发现，跟自己聊天的大人端坐正中。感情这位就是浙江道御史、提督应天学政：“拜见大人！”
不等蔡国用说话，傅政冷哼一声：“答卷胡乱填写特殊印记实乃大忌，今次督学大人为你洗脱，若非蔡大人你已经被逐出考场，终生禁考！你可知罪？”
哎呦喂！这位学正大人态度很骄横啊，孙铭深深一鞠躬：“启禀大人，学生最近专注启蒙读物编纂，唯恐文章不为人识，故而答卷习惯性加标点符号，是学生疏忽错误，还请大人赎罪！”
错误而已不是犯罪，这一点必须澄清的呀，否则未来都是一个污点。居然敢狡辩，傅政越发生气：“句读勾勒种种鬼画符讲解甚烦，如果文章句读意义足，诵读者自然清楚，所谓的标点符号岂不是画蛇添足？”
上演批斗会？瞄一眼蔡大人，居然带着鼓励的眼神看向自己，孙铭顿时笃定：“回学正大人，标点符号绝非鬼画符，早在汉代许慎已然把标点符号收入《说文解字》，对顿号的解释为有所绝止、而识之也。括号解释为钩识也。《宋史·何基传》盛赞何基：凡所读书，无不加标点。义显自明，有不待论说而自见。朱熹先生在著《四书章句集注》之时，每章之前用大圈，每句之后用小圈，就是我这里所用的句号。”
小家伙如此的博闻强识，让蔡国用啧啧称奇，要知道孙公子也算是文曲星下凡了。过目不忘不过是小儿科，致知之才就是博闻强识、学富五车啊！
其实明朝的小说家，早就开始普及圆圈了，只是那些大大小小的圆圈，却算不上标准的标点符号。傅政脸色越来越难看：“文章知者自知，何必拿标点符号乱人眼目，简直贻笑大方。”
呵呵！死板的家伙，孙铭正色道：“下雨天留客天留我不留，此十字无标点符号，读者可有七种不一样的断句方法，表意截然不同。我编纂的书籍，原本就是给少年启蒙读本，自然要词达意到，切不可混淆视听乱人耳目才是，先生以为如何？”
额！几位主副考官都愣住了，大家都在想那句话其中断句方式，如此简单的思辨，让傅政瞬间明白自己的错失。另一位副考官苦笑道：“虽是民间俚语，却也足见问题症结所在，如今很多古文无法正确解读，恰恰是句读不准造成的。就连《论语》中的句子，不一样的断句，都有不一样的解读，标点符号很好！非常好！”
必须好啊！傅学正无话可说，蔡国用微微一笑：“的确非常好，我且问你为何读书？为甚搞蒙童教育？书生莫不寻求升官发财，你为甚与众不同？哗众取宠亦或自有主张？这是本官试题，谨慎回答！”
这么简单的题？孙铭老神在在：“为大明王朝之崛起而读书！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故而振兴大明王朝，必要从蒙学教育抓起，《礼记·大学》有云：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幸好是文曲星全属性，拥有超级强悍的资料库，否则还真背不下来《少年中国说》，额！一不留神又又又剽窃了！啪！蔡国用一掌拍在桌上：“说的好！小小年纪有如此见识，实在是让我等汗颜，不知你口中蒙学针对何人？”
“有教无类！”孙铭脱口而出，“鉴于当今教育资源有限，故而当优先选拔十二至十五年轻人，彼等接受能力强可塑性大。学生可以贫穷却一定要有一颗忠君爱国心，未来那些人是种子，是让蒙学教育燎原的星星之火，是蒙学教育的希望之光。强大的蒙学教育，造就顶级格物致知之人才，研发更强大的火炮，拥有更快速的海船，普及更高产量的粮食和棉花，让大明王朝老百姓吃饱穿暖！”
傅政嘴角抽搐：“少年切不可妄言！区区蒙学就妄想包治百病，当蒙学为灵丹妙药不成？”
如果是自己的话真做不到，但是有了文曲星全属性，孙铭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化学足以改进火药配方，让炮弹飞得更远，化学可以改进炮筒的生产工艺，让它可以承受更猛烈的爆炸。物理可以算准炮弹的落点，可以打造全新的生产设备，让军工生产工业化标准化。对粮食格物致知，可以找到更优秀的种子，找到更先进的种植技术，让农作物产量大幅度提高。而数学则为诸如此类之基础，我们用数学算出弹道，即为炮弹之飞行曲线，以数学统筹法优中选优，以数学公式算出火药配方之比例……”
他真的只有十四岁？怎么可能？连蔡国用都开始怀疑：“你父母亲都是何人？”
其实生员资料上都有，孙铭稍一停顿：“家父前兵部尚书、辽东督师、东阁大学士孙讳承宗公，家母汤讳显祖公的幼女讳名秀，学生孙家庶子。”
在这个时代孙承宗的身份，绝对是一个保护伞，毕竟老孙曾经是兵部尚书，更是曾为明熹宗朱由校的老师，实打实明末的文坛领袖。果然蔡国用抚须微笑：“哈哈哈！果然是虎父无犬子！难怪如此优秀，妙极妙极，拿好文稿，出去好生作教材，有此大才势必发扬光大蒙学！”
终于结束了，足足在号子里憋了三天，孙铭带着满满的收获出来了，一出门被陈圆圆扑上来：“少爷！怎么才出来呀，我都想死你了，夫人做好了饭等着呢。”
小丫头虽然有点瘦削，却难掩粉雕玉琢的容颜，跟玉树临风的孙铭站在一起，倒是一双让人钦羡的璧人：“走吧！憋了三天都臭死了，赶紧回去冲个凉！”
第012章 嘴贱萧郎
哼哼！不等二人离开有人挡在身前，萧郎一脸的骄矜：“童生试还是看真本事，那些小聪明就算了，不知道孙公子有几分把握？考不中也不打紧，和州府有几人能够一飞冲天？不行就老老实实写甚么《声律启蒙》，不妨厚颜提高润笔分成，否则养家糊口都成问题，忠言逆耳呀。”
还真是贱啊！不等孙铭说话，陈圆圆紧紧抓住他的手，仰着头看向萧郎：“铭倧少爷这人好老喔，恍惚比我姨丈都老呢，他也是童生么？有这么多胡子的童生么？”
其实萧郎原本有点山羊胡，三天没有打理，面上须发有点乱。原本要挤兑孙铭，却被一个小丫头鄙视，萧郎老脸一红：“胡说八道！童生又不是说年纪，童生是学问，童生是身份地位，岂是你等顽童能知晓的？”
咯咯咯！小丫头的笑声清脆，像是黄鹂儿的脆鸣，引来诸多生员的关注。不愧是颠倒众生的陈圆圆，丝毫不怯场：“我晓得我晓得，铭倧少爷这般少年郎，跟长胡子大叔同等身份地位，叔叔你好厉害呦！”
噗！萧郎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去，没想到孙铭身边的小丫头，居然如此的伶牙俐齿：“你！你你！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古人诚不我欺！哼哼！明日三更过后，本公……本人就是秀才老爷了，你的铭倧少爷充其量不过是童生，但愿明晨在这里看到你！”
老家伙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孙铭哈哈一笑：“本来想要酣睡不起的，既然萧童生如此盛情相邀，那就明早见？告辞！请留步！”
汤名秀端坐在八仙桌旁，换做一般的少年，绝对看不出妇人眼中的期盼：“回来了？辛苦了，快去洗漱一番，马上开饭了。”
如不算恩科，秀才考试三年一次，每次全国录取25000名左右。其比例取决于报考人数，少则几十取一人多则上百取一。各县录取名额在15至20名左右，大县至多30名，小县10名以下。
如此激烈的竞争远超高考，秀才不到全国人数的千分之二，由此可见秀才还是相当值钱的。难怪汤名秀会这么紧张，孙铭微微一笑：“有劳母亲挂怀，铭倧去去就来！”
有一个大家闺秀出身的母亲，想要吃美食纯粹是做梦，要知道此前这里有下人服侍的。孙承宗被熹宗朱由校免职后，给母子俩的例钱大幅减少，不得已才辞了佣人节省开支。
说实话母亲似乎除了煮面，其他的都不会，毕竟此前双手不沾阳春水，让她做饭真的难为人。孙铭吃着水煮菜味同嚼蜡，偏偏还要做出一副无比好吃的样子，太痛苦了！
下一次还是自己做饭吧，前世的孙铭虽然工作忙碌，但是家里妻子女儿都是吃货，他一向喜欢给家人泡制美食。真的受不了这样的水煮菜，不是说没有原材料，啥都有为什么就做成这个样子？
或者回头给母亲弄一份菜谱？还是算了，只要考上秀才，想必也就有了更多的收入。生员享受免赋税和徭役的特权，万历三十八年《优免新例》规定，未仕举人优免田一千二百亩，生员、监生八十亩。
要知道为了避税，民间很多人采取投田法，就是村民乡绅就把田投到秀才举人名下。原农民甲按税法需交税银五钱，把田投入到举人名下，举人免税但投田人向举人交田租二钱，如此节约了三钱税。
如果真的可以收到足够的田地享受投田税，娘仨就算没有孙承宗的例钱，也足够衣食无忧的了。本来孙铭打算放萧郎鸽子，没想到不到三更陈圆圆就把他折腾起来：“铭倧少爷我们去看榜！”
天哪！孙铭哭笑不得：“天还没亮……额！母亲您没睡？我这就去看榜，或者我们一起吧，回头高中铭倧下厨为您做菜！”
“你做菜？”汤名秀笑了，妇人忽然脸一红，“我做菜手艺是差了点，如果此次考中秀才还是请个佣人，免得吃饭比吃药都痛苦！”
感情母亲看出来了！天还没亮呢，府学外面已经挤满了人，黑查查偶尔一两声低语，气氛有点压抑。就在此时身边传来萧郎的声音：“孙公子这么早来，莫非是笃定看热闹了？”
这家伙厉害了，这么多人居然能找到母子三人身边，其实孙铭忽略了拿着灯笼的陈圆圆。不到十岁的小丫头，在灯光下光**人：“抱歉本公子不是吃瓜群众，更不会于童生试中打酱油，我是要一蹴而就。至于萧兄七次童生试的纪录，还是留着我辈瞻仰的好，模仿就算了吧？人生苦短，没有太多精力浪费在童生试啊！”
噗！什么时候孙铭变得如此犀利？似乎是从童生试前一天开始的，这家伙的嘴仿佛开光了一般，萧郎指点孙铭：“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上榜，不要到时候哭着回家……”
忽然州学里面一阵锣声响，刚刚还沉寂的大街瞬间沸腾，所有人都翘首以盼。只见大门敞开灯火通明：“……和州生员李宏图高中三十名秀才！恭喜李老爷！”
“我中了！我中了！呜呜呜！”
至于么？倒数第一名罢了，居然开心到哭，孙铭难以理解这样的场面。要知道大明王朝对读书人很优厚的，仅仅是童生每个月就给予一两银子的补贴，要知道童生对社会、对国家没有什么贡献，仅仅是死读书罢了。
一两银子看似不多，却足以让三口之家饿不死了，加上免税政策带来投田挂靠的收入不菲，秀才一家人绝对能过上小康生活，这帮人无疑是妥妥的社会寄生虫、大老爷啊！随着一个个高中的秀才欣喜若狂，汤名秀脸色越来越难看。
现在天光大亮，看着别人互相恭喜真心不舒坦：“走吧！回去！”
按照童生试的规定，和州每次院试只有三十个秀才员额，十四岁的孙铭，没有出现在后十名，似乎已经没有希望了。萧郎紧张的浑身发抖，却依旧嘴贱：“夫人慢走！也许贵公子就在下一名呢？”
想要看笑话么？汤名秀脸色越发难看，只是妇人不擅长跟人斗嘴，倒是陈圆圆听不得有人挤兑孙铭：“少爷《声律启蒙》功德无量，不惑之年大叔可有孙否？即便十八岁娶妻生子，孙儿该当垂髫少年了吧？跟孙儿不遑上下少年同场考试，简直丢人至极，真真是光宗耀祖！”
第013章 院试案首！
哈哈哈！孙铭忍不住爆笑，无论如何没想到，“声甲天下之声，色甲天下之色”的陈圆圆，居然是这样一个妙人儿。明明是软糯柔腻的声音，远胜前世最牛声优的声音，却上演如此伶牙俐齿，这反差太大了一点啊！
噗！一口老血无论如何也忍不住喷出去，萧郎的确早早婚配，也的确连孙儿都有了。原本那是值得炫耀的事情，毕竟儿孙满堂很有成就感的，现在被陈圆圆如此挤兑，一张老脸往哪儿搁？
“畹芳！”小丫头还真是犀利，汤名秀可不想被人说没家教，“萧先生大才，一定可以高中案首，我等先恭喜则个，我们走吧！”
不曾想丢了面子的萧郎不肯让道，带着几个狐朋狗友堵在路上：“谢谢夫人恭喜小生笑纳！今日放榜本是普天同庆大喜事，还是让孙公子感同身受，知耻后勇方可奋发图强，方能追赶我等的脚步，相信孙公子一定可以的！”
追赶你的脚步？陈圆圆撇撇嘴，伸出晶莹剔透的食指轻刮俏脸：“这是本姑娘闻听过最恶毒之诅咒，铭倧少爷追赶你？岂不是前途无亮……”
“萧郎高中第十一名，恭喜萧老爷！”
噶！中了！尽管早有准备，但是高中十一名还是让萧郎欣喜若狂，翻个白眼差点晕过去。这家伙居然真的中了，陈圆圆咬牙切齿干瞪眼，小女孩一万个不看好萧郎，只因为这家伙针对自家公子，就恨不得他当一辈子童生！
一干狐朋狗友赶紧救治，半晌只听人群中一声嚎叫：“中了！哈哈！在下中了！本公子咳咳！老夫已然荣登秀才老爷！孙公子快快施礼，此后本老爷前往府学充任训导的……”
没想到这家伙也中了秀才，在铭公子的档案库中似乎没有啊，这也是蝴蝶效应么？孙铭一呲牙：“萧老爷当训导？切莫误人子弟！如若由萧先生充任训导，摇头晃脑品读：战酣乐极，云雨歇，娇眼乜斜。岂不是有辱斯文？势必导致和州府十年无人得中秀才，萧老爷那可如何是好？”
噗！萧郎差点当场被气昏厥，气得他伸手指着孙铭：“好！好大狗胆！敢跟府学训导作对，自会让尔等知道，甚么是师恩如山！”
到现在还没有消息，汤名秀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如若不是萧郎一般人挡着路，汤夫人早就回家了。倒是陈圆圆输人不输阵，小丫头晃晃手中灯笼：“如是萧老爷一般训导，对学生而言恍若此时灯笼！”
臭丫头啥意思？萧郎一呆没听懂，倒是他身边的狐朋狗友凑过来：“小丫头是说，有你无你一个样！”
可不是么，已经天光大亮了，此时打灯笼的确毫无意义！还真是绝配呀！孙铭和陈圆圆携手，差点把萧郎气死，汤名秀叹口气：“铭倧你可要继续等下去么？莫非当真不介意被人羞辱么？”
怎么可能？孙铭对自己信心十足：“请母亲放心，铭倧不会让您失望的！”
被两个小家伙一连串打击，没有开心发疯的萧郎，终于恢复了贱嘴的本性：“不让汤夫人失望？第二名已然公布，难不成孙公子指望高中案首？和州府百年无有初考即中之先例，更不消说第一次参考高中案首，简直是痴心妄想！莫不如早早回去闭门思过，等下一次……”
“恭喜孙铭孙老爷高中榜首啊！”
喔！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如果不是萧郎嘴贱，大家还真的没注意孙铭在这边。汤名秀惊呆了。女人晃了晃才被陈圆圆扶稳：“案首？第一名？铭倧我没听错吧？”
倒是陈圆圆机灵，松开手向汤名秀盈盈一福：“恭喜夫人！铭倧少爷高中院试第一名！小女子就说铭倧少爷会高中，绝无可能像某人，七次名落孙山，第八次才十一名，丢人至极！”
萧郎脸色大变：“绝无可能！错了！定然是错了的！”
错了？你考中就是正确的，老子考上案首就是错的么？孙铭微微一笑：“敢质疑学政大人，萧秀才胆子不小，可知妄议上官何罪？”
居然被孙铭抓到把柄了！虽然大明王朝鼓励民告官，但是假如自己质疑童生试传出去，这辈子别想在仕途上混了。萧郎掩面疾走，万一被孙铭揪住不放，他还真吃不了兜着走。
萧老爷第一次想要给自己一个嘴巴，陈圆圆娇声道：“喂喂喂，别走啊！你还没向铭倧少爷施礼呢！”
再不走脸都打肿了，不只是萧郎仓皇而逃，那些原本高中秀才沾沾自喜的，也都被孙铭案首的光芒反衬的黯淡无光，十四岁初次童生试就拿到案首，这在和州府数百年历史上绝无仅有！
此时萧郎曾经的县案首和府案首，已经不值一提，那两个案首就像是小升初和中考一般。你考上第一名又如何，决定命运的还是高考啊，院试就跟高考相仿佛。
无疑孙铭才是今天的明星，这边一帮秀才逃回家去，现场居然有人凑过来：“请问孙公子可有婚配？我家女公子贤名远播，年方二八尚未婚配，愿跟孙家喜结秦晋之好，不知夫人可有意？”
啥意思？公子就要娶妻成家了吗？尽管只有九岁，但是经历过被姨丈卖掉那一幕，已经让陈圆圆过早品味人间冷暖。她是以童养媳身份进入孙家的，如果少爷马上结婚，她连通房丫头都算不上，以后的悲惨命运可想而知。
这就要相亲？开什么玩笑？前世的孙铭参加工作几年后才结婚，现在十四岁的他就要被相亲，孙公子着实被吓到了，简直是残害幼苗么：“小生年幼，着实不敢谈婚论嫁，多谢先生美意，学生敬谢不敏！”
“公子此言差矣，古有红袖添香、举案齐眉之佳话，我家女公子不敢前人专美于前，必然孝敬夫人……”
刚刚还楚楚可怜的陈圆圆，听了少爷的话瞬间满血复活：“打住打住！我家少爷前途无量，势必鹏程万里，这位先生切莫乱点鸳鸯谱，没得耽搁少爷前程！”
幸好有人出面拒绝，否则自己还真的难以招架，汤名秀忽然发现，陈圆圆却也不是一无是处：“好啦，不过童子试罢了，明年尚有乡试，中举之后才可安心，铭倧我们回去！”
第014章 座师蔡国用
先前母亲还紧张的很，现在见儿子高中案首，转眼间变得淡定无比。大家闺秀气质彰显无疑，不过朝阳下汤名秀红艳艳的脸儿，甚至比小女孩陈圆圆的脸蛋还红呢，这已经彰显汤夫人心中的激荡。
难怪汤名秀激动，一个女人不计名分，独自把儿子拉扯成人，等的可不就是这一天么？现如今儿子得中秀才，最起码娘俩温饱问题解决了，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和施舍度日如年。
终于苦尽甘来了呀！孙铭赶紧上前：“是！母亲您先走，我去弄点小菜，今儿大喜日子，务必要犒劳母亲和圆圆，孩儿有今日母亲和圆圆功不可没。”
他是真心不想吃母亲的水煮菜，幸好口袋里还有一点小钱钱，上集市上买点好东西犒劳母亲大人。刚要走开就被人拦住了：“孙老爷，督学大人有请！”
哦！孙铭赶紧跟母亲招呼：“我要去见座师，母亲先请回，铭倧稍后回去做饭。”
就这么去了？汤名秀赶紧招呼：“见座师怎么可以这样？些许银子拿着，务必备上束脩六礼，也罢我与你同去购置。”
束脩六礼都没准备，足见连汤名秀都不看好孙铭，不过之前的种种全都不相干了。三个人在集市买了肉干、芹菜、龙眼干、莲子、红枣、红豆组合成六礼束脩，这才打发孙铭走。
见孙铭拿着束脩六礼进来，蔡国用蔡大人笑容可掬：“铭倧果然不负我望，老夫观你诗文，字字珠玑切中时弊，难得一个体察民情忧国忧民之学生。”
抢前两步放下礼物，孙铭走到督学面前站定一躬到地：“拜见恩师！铭倧文章不过一点浅见薄识，却被明公慧眼识珠，实在是荣幸之至。如若换做他人充任主考官，唯恐被人踢出考场，如何会有今日？学生再拜谢师恩！”
因为标点符号的使用，毫不客气地说，如果没有蔡国用，孙铭的卷子绝对不会被录用。蔡国用抚须大笑：“少年头角峥嵘才华出众，迟早闻名于天下，老夫毫不怀疑。今日叫你来不听你自谦，倒是铭倧对蒙学之见解，着实令人眼前一亮。本公有心尝试新蒙学，去应天府亦或在和州府，你可有斟酌？”
文曲星的资料库不是白给的，孙铭还是了解过这位督学大人的：“理当应天府为最佳选项，毕竟金陵城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况且眼下四处匪患丛生，和州府也非世外桃源。奈何新蒙学颠覆官学制，势必成为诸人眼中钉肉中刺，反不如在和州府低调做学问。待到十年后，新蒙学生员崛起于陇亩之间，叱咤我朝各领域之际，才是新蒙学大张于天下之时。”
啪啪啪！蔡国用没想到，十四岁少年会想的如此透彻：“孺子可教也！原本担心垂髫少年开新蒙学未免儿戏，如今看来老夫多虑了，既如此就在和州府搞一个和州学院罢，亟需甚么样的帮手？本官可以尽己所能帮你！”
天！资料显示，蔡国用老先生稳得一批，没想到居然敢用自己办学院，孙铭绝对没想到：“多谢恩师信任，若能请朱之瑜先生出面实为大善，朱先生乃学生知音，蒙学教育上于我理念相近，势必让和州学院大放异彩。”
“好！”蔡国用立刻拍板，“这里备有五百两纹银，先拿去办学，务必要全心办学。此后本官将调离应天府，届时希望你能秉持初心，把新蒙学发扬光大！”
五百两纹银办学？这个太少了点，孙铭稍一犹豫：“多谢恩师器重，只是新蒙学吸引学生还是要有点银钱刺激的，最少让学生可以养家糊口。如此才能吸引最优秀的学子，才能让他们安心读书，才能让新蒙学落地生根。”
这笔钱足够打造一个土豪之家，但是办学的确少了点，蔡国用一皱眉：“那就一千两吧！八百两学政拨款，二百两本官私人馈赠，希望铭倧能用在正途。此外切不可疏忽学业，老夫期待铭倧金榜题名，唯有走到更高处方可做大事。”
我的个天哪！难怪这位名留青史，居然用私人收入办学，孙铭佩服的五体投地：“恩师如此，会不会有诸多的问题？”
他没说会涉嫌收买人心，如果这样的做派被弹劾，会引发皇上猜忌的。那位崇祯皇帝一向疑神疑鬼，蔡国用却明白了他的担心：“这是此次童生试正主考辛苦费，为师留着烫手，不如投入新蒙学，惟愿铭倧为大明王朝带来全新气象，钱财本是身外之物，不用放在心上。”
当主考居然还有如此优渥的外快？前世孙铭当监考，只有一点点补贴，他不知道的是，童生试的主考官足有上千两的辛苦费呢。这个其实不犯忌，是朝廷认可的正常收入，毕竟副省级干部来监考批卷。
孙铭再度深深一揖：“铭倧代表新蒙学学子拜谢恩师！另外我想请问，新蒙学能不能获得一点特权，就是可以在学习之余抓生产？把产品推销出去，也好以工养学形成良性循环，让新蒙学越办越好。”
要求还真多，只是以工养学什么意思？蔡国用稍一思量点点头：“既是新蒙学，有一点创新不妨事，我会跟官方知会一声，尽可能为新蒙学提供方便，而不是掣肘。”
有这个承诺就够了，告别蔡大人，众目睽睽之下，孙铭扛着一箱子白银走出和州府，谁也没想到看上去瘦弱的他居然有如此力气。其实自从拥有了武曲星全属性，他的身体骤然之间变得强悍无比，真真是变成了大力士。
千两纹银也不过六十多斤罢了，加上箱子也不到一百斤对他来说着实不算个事，走在回家路上感觉不对劲。居然有人在跟踪，武曲星全属性带来身体全方位的变化，不只是体力彪悍，六感也超强。
感觉三个壮汉一个小娃娃，联想到蔡国用所说的，匪患已经近在咫尺，孙铭一皱眉。后面那三个壮汉给他极大的压力，感觉不是一般的小蟊贼呢，更不像吴六奇那一帮青皮，后悔没有让官府差役送自己回家，带着一千两纹银走在大街上，纯粹是自寻死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