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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雅随和小书生全文阅读

作者:轻尘衣悲茶     儒雅随和小书生txt下载     儒雅随和小书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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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假一天!

    因为家里的一些事,请假一天!

    抱歉!明天会早点更新,谢谢支持!

真的FW

    打字的时候睡着,2333……

    全勤都吹了,脑阔疼。

明天恢复正常更新!!

    有些事耽误了,抱歉,明天正常更新。

请假!

    下雨感冒了,请一天假。

第一章:悲催穿越

    “陈家小哥不会是死了吧?”

    “真可怜,要不是他爹娘走的早,陈小哥现在说不定也是个秀才公了吧?哪还能落到今天这地步?”

    “要我看呐,都怪他家玉娘命不好,克死了公婆,现在又克死丈夫……”

    “嘘!你小点声,听说这次就是京城来的公子哥看上了他家玉娘,陈小哥才被活活打成这样!”

    ……

    什么鬼?谁被打死了?

    这浑身的疼痛感是怎么回事?

    眼睛怎么睁不开?眼皮好重!

    还未等仔细思考,一阵抵挡不住的睡意袭来。耳边的琐碎声音渐渐消失,陈启再一次陷入昏迷。

    ……

    再一次醒来的陈启终于睁开了眼睛。

    此时的他,嘴巴微张,一道可疑的弧线从嘴角滑落也丝毫没有察觉。

    什么情况?陈启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张破桌子,两条破凳子,桌上一盏未点的油灯。头顶是透着光的茅草屋顶,自己躺在破烂窄小的土炕上,盖着一床硬的跟石头似的棉被。

    这是拍电视剧呢?陈启感觉好像全身骨头都骨折了,稍微挪动一下都疼得要命。

    他明明记得自己昨晚是去京津码头接同学,然后在附近路边摊吃烧烤,喝了很多酒……

    等等!

    陈启想起自己好像喝多了非要去码头尿尿,哥几个拉也拉不住。

    结果一头栽进海里,没了意识……

    不会是顺着海漂到哪被救了吧,那真是谢天谢地!

    陈启在心里狠狠发誓:再喝酒我是狗旺财!

    微微缓过神来,他才发现土炕边上还趴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看起来像是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但模样倒是颇为清秀,虽然穿了一身破旧的短衣,但浆洗得很干净。

    似乎是因为陈启的挪动惊醒了她,睁开眼睛时眼睛里还有短暂的迷茫。

    不过很快她就回过神来,惊喜道。

    “相公,你醒了!太好了,谢天谢地……都怪玉娘……要不是玉娘相公也不会挨打……”

    说着眼泪就不要钱似的流了出来,惊喜也很快变成了自责。

    “美女,你们这是拍什么戏?我怎么会躺在你们剧组?昨天……”

    那少女听了他奇怪的话,满脸惊讶,又很快转到惊慌,最后脸色苍白起来,眼泪又止不住得流了下来。

    陈启问着问着自己也停了下来。

    这声音!这是谁的声音?

    他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

    我是谁?我在那?我在干什么?

    内心的致命三连没人回答他。

    忽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

    不会吧?

    强忍着疼痛从被窝里爬了起来,双手颤抖地慢慢伸向眼前。

    看着明显比自己小一号,而且更加白皙修长的双手,陈启明白了。

    自己应该是真的穿越了!

    ……

    与此同时,二十一世纪,京津市。

    “最新报道,昨夜10:43,京津地区发生地陷,京津码头大半及其附近的京津图书馆塌陷,目前造成二十一人受伤,一人失踪。”

    ……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半天时间了,陈启还是没有完全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但是从最初的惶恐不安,再到窃喜兴奋,最后到无奈冷笑,他已经基本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确实穿越了。

    前世的自己应该真的在海里淹死了。每当想到这里,陈启都忍不住嘴角抽搐。

    死得也太不光彩了吧!

    尿尿淹死?

    但是他也很幸运,在机缘巧合之下借着这个跟他同名同姓的倒霉蛋重生了。

    同时他也获得了穿越大佬必备的作弊道具——图书馆书架一个。

    天知道他刚发现书架上满满的历史资料有多么兴奋!

    大有“历史在手,天下我有”的心情。

    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轻轻松松走上人生巅峰?

    然而,理想总是很丰满!现实总是很骨感!

    当他问起玉娘如今是哪朝哪代,何年何月时,一个莫名其妙的答案无情的打碎了他的梦,他咬牙切齿,嘴角都快要抽到耳根了。

    大齐?元和二十一年?

    天下四分?

    我要这历史有何用?

    吓得玉娘脸色发白,赶紧往外跑。

    显然,之前陈启的问题和表情吓坏了玉娘。

    这不没多久,村里唯一的大夫——妙手回春陈老汉。就被请了过来。

    “三叔公,我家相公好像什么也想不起来了,早上问我是谁,还问他自己是谁,还说一些奇怪的话。刚才竟然问我现在是何年月,都怪我……您……您赶快给瞧瞧吧。”

    人还未到,便听见玉娘夹杂着哭腔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虽然自己并不认识这个陌生的小媳妇,但是陈启还是不由得心里一暖,有多久没人这么关心过自己了?

    十年?二十年?还是从来就没有过?

    自己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每天吃不饱穿不暖,受人指点,惹人白眼,还不到十八岁就被孤儿院赶了出来,没有家,也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这么多年一直打工兼职上学,独来独往,一直到大学才认识了三两个朋友,更别说女朋友了。

    终于熬到今年要毕业了,却没想到意外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

    想到前世,他不由得又陷入了回忆。

    “相公,相公!”

    玉娘焦急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陈启终于回到了现实。

    此时玉娘已带着晃晃悠悠的三叔公到了土炕前,眼中是化不开的担忧。

    “相公……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能记起来什么了吗?”

    玉娘看着神情恍惚的陈启,不禁又心疼又自责,轻轻捧起他的手,眼泪又要往下落。

    小手触及他的掌心时,小手上的茧子,又让陈启微微有些失神。

    “你……我……”

    他忽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告诉玉娘,他已经不是“自己”了。

    难道告诉她自己已经死了?

    恐怕自己这么说了,立马会被当成疯子。

    “咳……咳……狗娃子这是咋了?还认识三叔公不?”

    三叔公扯着干巴巴的嗓子在一边插话。

    “不过,玉娘啊,这次不管看不看出来啥,三叔公的三文跑腿费还是得收的,咳咳……嗬……唋”

    陈启这才把目光投到这个干瘪老头身上。

    老头眼皮因为皱子半耷拉着,脸上皱得跟风干的橘子皮似的,穿着一身油得发亮的破棉衣,坐在一边的破木凳上,随便扣了扣鼻孔,随手往木桌上抹了抹。

    看得陈启脸色一黑。

    这老货谁啊?!

    “不认识!你谁啊?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陈启没好气地回答,这破烂的屋子,像是能付得起钱的样子吗?

    嗯?

    老头显然愣住了,完全没想到陈启会这么说,眼神也收起些敷衍。

    要知道,以前的陈启读过一些书,骨子里很有些酸劲,定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狗娃,你真想不起来了?”

    三叔公倒是真的惊讶起来了。

    “不会真把脑子打坏了吧?”

    一旁的玉娘听了三叔公的话,眼泪早就不要钱似的连串的掉。

    “怪了,怪了……”

    嘴里念叨着,三叔公竟径直站起来走了。

    这怪老头!到底是谁怪了?疯疯癫癫的。

    玉娘还在一边抽泣,在她看来,这一切都是她的错,要不是她,公公婆婆就不会死,要不是她,相公也不会被打坏脑子。

    唉。

    陈启看着眼皮肿得跟桃子似的玉娘,也不知该怎么开口,只能轻轻握了握她的手。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既然老天让自己附身这个时代的陈启,那么自己就要好好活下去。

    “玉娘……”

    “相公……”

    “咕……咕……咕咕”

    本来微弱的的响声在房间里听得格外清楚。

    陈启的厚脸皮也微微一红。

    玉娘扑哧一笑,终于也不再哭丧着脸。

    “我去给相公做饭,相公睡了这么久,一定饿坏了吧。”

    说着便起身忙着做饭去了。

    ……

    晚饭很简单,甚至有些难以下咽,一碗薄的不能再薄的糙米粥,一个有些发黑的窝窝头。

    玉娘看着陈启微皱的眉头,把自己的那个窝窝头掰成两半,放到了陈启的手里。

    “相公身上的伤还没好,多吃一点,正好一个我也吃不完。”

    陈启看着她眼前那碗和水没什么分别的粥,心里没来由的一颤。

    谢谢你,玉娘。

    陈启没有吃玉娘的那半个窝窝头,又把它塞到了玉娘手里。

    “你吃吧……我胃口也不是很好。”

    他看到玉娘也没有舍得吃那半个窝窝头,最后又放了起来,想来是要留到明天吃。

    ……

    匆匆收拾完,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扶着陈启躺下后,玉娘才离开屋子。

    满身得伤痛,再加上知道自己穿越带来的精神上的刺激,让陈启很快进去了梦乡。

    外边是呼啸的寒风,夹杂些许寒意,从屋子的缝隙中透进来,他下意识的紧了紧被子。

    梦里的陈启手持图书馆书架,脚踏众多历史书,坐拥娇妻美妾无数,走上了人生巅峰……

    与此同时,旁边小小房间里瑟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寒风像是没有阻拦一样刮进屋子。那道娇小身影使劲裹了裹身上的薄被,冻的有些发青的嘴唇还在发出的梦呓也随着寒风散了,只听见

    “……对不起……都怪我……”

第二章:家有贤妻

    陈启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三天了,这三天他的伤一直没好,躺在床上哪里也不能去,每天吃饭都是玉娘伺候。

    家里的基本情况他也通过玉娘有所了解。

    他这辈子的父母三年前相继因病去世,只留下了两亩地一间破草屋,他自己因为从小只会读书,便将那两亩地托付给本家一个叔叔打理。

    玉娘是他家的童养媳,从八岁就跟他一起长大,本来打算父母三年的守孝期过去,两人就成亲。结果玉娘去县里置办东西的时候被一个公子哥瞧见,追到家里来。

    那公子哥张口便要买下玉娘,陈启自小读书,哪受得了这种侮辱,随即发生了冲突,被人打了个半死。

    最后还是因为那公子哥以为打死了人,坏了兴致,玉娘这才逃过一劫。

    “相公,我去刘二婶家帮忙刺绣了,饭在碗里,你中午别忘了吃。”

    “好……”

    刘二婶家是陈家村唯一的外姓,他家刘二叔是县令府上的车把式,虽然地位不高,但是比起陈家村里这些泥腿子还是体面不少。

    刘二婶因为经常跟他家那口子进城,接了不少刺绣的活,带回来让村里的女人们一起干,多少也赚点补贴家用。

    陈启一家两口就全靠玉娘刺绣养活。

    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差点没把之前的“自己”给骂活了。

    要脸么?自己在家里,让女人出去赚钱。

    看来赚钱这件事也要提上日程了。

    ……

    玉娘走后陈启心不在焉地翻着眼前这两本破破烂烂的书,心里却想着怎么才能赚钱。

    这几天通过摸索,他发现书架似乎并不完全是一个鸡肋,书架上的书就像他记在脑海里的知识,并不需要刻意查阅就可以使用。

    而且只要自己用手碰过的书籍,都会在书架上出现一本一模一样的。

    迅速学习的能力?难道这是让自己走科举的路线?

    陈启使劲晃了晃脑袋。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首要的问题是解决温饱。

    喝一碗水吃半个窝窝头,就是一顿饭,天知道这几天他是怎么挨过来的。

    陈启扶着墙慢慢从土炕上下来,经过三天的休养他终于能够勉强走一走了。

    走出屋子,陈启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

    熟悉的蓝天,熟悉的白云,阳光照在身上的那种重获新生的感觉,让他忽然有种大梦初醒的错觉。

    呼吸着带着些泥土气息的空气,果然比后世经过工业化污染后清新许多。

    他走到水缸前,想舀些水洗把脸。

    当看到水中倒影,拿在手里的瓢却不禁跌入水中,激起的涟漪让水中俊朗的身影也模糊起来。

    这是他前世的模样!

    虽然水影里的他是一头长发,比之前世也稚嫩了许多,但陈启一眼就能认出,那就是自己!

    难道……

    陈启忽然有些明悟,他和“他”本来就是同一个人。只不过是不同时空下的自己。

    一念及此,他忽然觉得自己变得通达起来,原本那一丝若有若无的隔世之意,也悄然无踪。

    “咔……咔……咔咔!”

    脑海里像是有什么响动,心念一动,陈启发现自己竟然身在一个灯火通明的图书馆中,一排排一列列的空荡荡的书架,只有标签为“历史类”的书架被塞得满满的。其它诸如“数学类”“文学类”“化学类”“物理类”“生物医学类”“金融类”“建筑类”“机械类”等等都只有空空的书架。

    这竟是个巨大的图书馆!可惜只有“历史类”有书,这让陈启又略略郁闷了一下。

    图书馆本该大门的地方成了一片空旷,几乎看不到头。

    横七竖八的是数不过来的集装箱。

    难道……

    陈启走近一看,果然,集装箱上也各自有标签“食品类”“护肤类”“日用品类”“交通运输类”“军事类”“补给资源类”等等

    “砰砰……砰砰……砰砰……”

    陈启的心脏没出息的剧烈跳动起来。

    没多久他又突然冷静下来。

    这些东西不会也是空的吧?

    大概两个时辰后………

    果然,除了“食品类”能打开一个之外,其他的都打不开门。

    陈启简直欲哭无泪,这都是什么跟什么?玩我呢吧……

    当然陈启也没有过多的去吐槽什么,毕竟有东西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要怎么离开这里呢?心里刚刚有些疑问,他就忽然消失在原地。

    “相公……相公……”

    陈启抬眼一看,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土炕上了,玉娘在旁边抹着眼泪。

    “玉娘,这是怎么了?谁又惹我家玉娘生气了?”

    陈启自从想通了之后,对玉娘也再也没有那种淡淡的疏离感,如今看到她哭成这样心里倒是心疼起来。

    玉娘见陈启醒了过来,脸上露出惊喜,又想了想陈启刚才说的“我家玉娘”,脸上不由得有些羞红。

    “我回来的时候,看到相公晕倒在院子里……”

    又想到陈启的身体,她的脸上又浮现出担心。

    “今天出门走了走,应该是身上还有些虚弱,不碍事,明天应该就大好了。”

    看来进去图书馆的时候身体会进入无意识的状态,以后要注意一下。

    “要不要让三叔公来看看?万一……万一留下病根怎么办……”

    玉娘说着便要起身,被陈启一把按住。

    开什么玩笑,听到三叔公这三个字,他脸色就有些发黑,那个怪老头,没病也能给治出病来。

    “别别,千万别,我身体真的没事了。”

    说着就从土炕上爬起来,他发现自己身体真的恢复的不错,比起上午还需要扶着墙走路简直不可思议。

    难道进入图书馆还有利于养伤?

    玉娘见他动作利索,不像是假的,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相公,我去做饭,你在这看看书,很快就好。”

    “等等,玉娘。今晚吃这个吧,我来煮。”

    玉娘看着相公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来的几个方方正正的没见过的东西,有些惊讶。

    看着玉娘惊讶的可爱模样,陈启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相公!”

    玉娘愣了一会儿之后,好像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脸上不停地发烧,连陈启手里的东西是什么都忘了问。

    陈启看着她的样子,这才想起来,这可不是前世开放的二十一世纪,在这个万恶的封建时代,即使是未婚夫妻也不该做出如此亲密动作。

    陈启也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忙跑去做饭去了。

    至于他拿的那些东西,没错,就是泡面。

    啥?你说为什么不吃点别的?

    陈启也想啊,但是一集装箱全是泡面,估计吃一辈子也吃不完。

    口味倒是有很多种,不用担心只吃一种吃到吐。

    玉娘还在那有些愣,相公真的不一样了,自从他醒了之后,说话也变得好听起来,对自己的态度也不像以前那样呼来喝去。

    虽然相公记不起以前的事情,还总是说一些羞人的话,但玉娘还是喜欢现在的相公。

    摸了摸刚才陈启亲她的地方,刚刚平静的脸上又发起烧来。

    呀,真是太羞人了!

    没多一会儿,陈启就端着两碗泡面走了进来。

    “玉娘,来,趁热吃。”

    因为从小就是孤儿,陈启倒是练就了一身好厨艺,普普通通的泡面也能做的十分美味。

    “相公!你怎么能去厨房呢!你可是读书人!”

    玉娘才刚刚从晕晕的乱想中走出来,看到陈启端了饭,不由得嗔道。

    “什么读书人,读书人也要吃饭,快来吃吧,别凉了。”

    一股诱人的香味,也飘到了玉娘的面前。

    “咕……咕……咕咕……”

    玉娘脸色一红,也不再说什么,端起一碗吃了起来。

    “这是什么面?太好吃了。”

    玉娘震惊了,他从来没吃过这种面,弹弹的,味道极好。

    “这叫方便面,我今天在院门口替人代写了一封信换的,用开水直接冲泡就能吃,以后这一段时间咱家估计就只能吃这个了,还有很多。”

    陈启指了指堆在土炕上那很大一堆泡面道。

    “真的吗?顿顿都能吃?”

    玉娘眼里都快要泛起小星星了,在她看来,这么好吃的东西天天吃,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至于跟谁换的,相公知道就好了。

    “太好了,相公。那我们就可以把钱拿来给你买书了,明年就可以去府里考试了。”

    陈启有些感动,也只有玉娘,会把一切心思都放在他身上。

    “玉娘,今晚跟我一起睡炕上吧。”

    “相公……这……这怎么行,我们还……还没成亲呢……”

    “成亲也是早晚的事,你那屋太冷了,别冻坏了身子。”

    陈启刚刚看了看玉娘住的那屋,八面透风,就盖着一床薄被,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度过一个个寒夜的。

    也不等她说什么,陈启已经把她的被褥搬了过来。

    玉娘咬了咬嘴唇,也没再说什么。

    “我睡外边,你睡里边。”

    陈启说着,把玉娘的被放到了里边。

    “还是相公睡里边吧,玉娘在外边就好。”

    陈启也没有说什么,里外不都一样吗?

    两人很快收拾完,钻进了被窝。其实两个人离得还是很远的,土炕也足够大,只是以前的陈启太过迂腐,才不让玉娘在这里睡。

    夜深了,外边的狗叫声都随着寒风不清晰了。

    玉娘感觉自己怎么也睡不着了,心脏砰砰砰得乱跳。

    原来这就是夫妻睡觉啊,不会怀孕吧?

    她又有些担心,又有些紧张,终于抵不住疲惫,沉沉睡去。

    旁边的陈启倒是还没睡,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该怎么赚钱,毕竟想要过的好还是得有钱。

    要不要明天跟着刘二叔去趟县里看看?

    至于为什么对旁边的玉娘没起什么心思?

    开什么玩笑,自己怎么也是二十一世纪新青年,十六岁的女孩在前世应该也才初高中吧,不能做禽兽啊。

    陈启胡思乱想着,没多久也进入了梦乡……

第三章:出阳县

    第二天一早,陈启就被玉娘的哭声吵醒。

    “相……相公……我……我……”

    他睁开眼就看见玉娘趴在床上呜呜地哭,吓得他瞬间清醒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陈启慌忙扶起她,看着她憔悴苍白的脸庞急道。

    “我……我……没有做对不起相公的事……呜呜……”

    玉娘的脸色煞白,说话嘴唇都有些哆嗦。

    什么?陈启听得一脸懵。

    “我……我……我没有落红,我没有对不起相公,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呜呜……”

    陈启有些无奈地抚了抚额头,再一次感叹这个封闭的封建时代。

    “不要哭了,我们昨晚上什么也没干,哪会有什么落红啊。”

    他轻轻给玉娘抹去眼泪,有些无奈得说。

    “什么是什么也没干?我听说女子第一次和相公睡觉第二天早上会有落红的,是很重要的,要珍藏起来的。”

    玉娘抬着泪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问道。

    陈启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不由一荡,又因为是早上起床,身体发生了某些变化,老脸一红。

    禽兽啊,禽兽!

    心里狠狠骂道。

    “反正你不用担心就是,以后你就明白了。”

    陈启有些不敢看她,这二十多年的单身生活让他差点把持不住。

    再看她陈启担心自己忍不住拱了这颗任他采撷的小白菜。

    “快起来吧,我今天跟刘二叔去县里一趟,看看能不能卖点什么。”

    玉娘也没再多问,但是脸色还是不好看,整个早上也没怎么说话。

    陈启出门的时候,玉娘正绾头发,看着跟昨天不一样的发型,他也没说啥,只是在心里感叹。

    再小的女人也知道打扮自己。

    ……

    找到刘二叔的时候都快到村口了,再晚一会儿可能就要走着去县城了。

    刘二叔赶着马车,让陈启坐在车尾。

    刘二叔是个中年汉子,笑起来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人长的不高,但看起来十分健壮有力,马鞭在手里挥得虎虎生风。

    但……

    “启哥儿,今天怎么想起要去县城耍耍,可是有啥急事情?”

    “启哥儿,你早上吃的啥?咋一股子香味,俺都有些饿了。”

    “启哥儿,俺们家虎子不喜欢读书,你跟俺说说怎么治?”

    “启哥儿,俺听说你是俺们县的案首,你有空教教俺家虎子读书中不?”

    “启哥儿,……”

    没错,刘二叔虽然长的憨厚老实,但是个话唠。

    区区一个时辰的路,陈启觉得走了一辈子那么长。

    在刘二叔喋喋不休的问话跟陈启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中。

    出阳县,到了。

    远远的,一个小城郭出现在陈启眼前。

    低矮的城墙,不算狭窄但也不算宽敞的城门。毕竟只是个县城。

    话唠刘很快赶着车进了城,城里的景象倒是有些出乎陈启的意料。

    熙熙攘攘的人群,沿街叫卖的小贩店铺,平整的青石板路。

    这里确实与前世他所了解的古代大有不同。

    但也仅仅是刹那的疏离,陈启很快便融入了人群。

    “启哥儿,傍晚的时候在城门口等俺。”

    “您去忙吧,我也出去转转。”

    话唠刘二叔把他放在路上,便赶车去了主家。

    陈启在街上随便逛着,眼睛四下看看能做点什么生意。

    然而看了半天他发现卖东西似乎也没有什么门路。

    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也都是在各个摊子前挑挑拣拣,不做多少停留。

    倒是写着“翠香楼”的烟花之地,人群总是熙攘吵闹。迎来送往的姑娘莺莺燕燕,不时传来老嫖客的荤话和酥人的娇嗔,让陈启听了都老脸一红。

    其次就是前边的“红袖阁”,虽然没有喧闹的声音,但也人来人往,二楼临街处还看见两个俊俏公子在吟诗作赋,博美人一笑。

    卖艺不卖身的清倌姑娘们吹箫抚琴,唱词弄曲,撩人心弦。

    唉,看来自古笑贫不笑娼,半遮琵琶惹人痒,哪个世界都一样。

    晃了晃脑袋,还得继续往前转转寻找商机。

    “呦,这谁啊?”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陈启微微皱了皱眉头。

    不等他转身,一个满面油光的肥脸出现在他面前。

    这胖子眼睛都快被肉挤没了,大冬天拿着一柄扇子,晃来晃去,最让人意外的是他还穿了一身粉色长衫,浑身一副骚包气。

    身后跟着两个仆从,也是一副嚣张样。

    “这不是陈大案首么,怎么一个人在这逛来逛去啊?”

    胖子拉着长音,嚣张地拦在陈启面前。

    陈启懒得理他,侧身就要走,胖子不依不饶地拦上来。

    “呦,别走啊,我们陈大案首还生气了?哈哈哈哈。”

    胖子嚣张地笑了起来,身后的两个仆从也哄笑起来。

    “你谁啊,死胖子?”

    陈启可不认识他是谁,也没兴趣知道他是谁,时间有限,还是找生意要紧。

    胖子显然愣了一下,陈启的反应跟他记忆中的完全不同。接着他又勃然大怒,死胖子这个称呼是他的禁忌,上一个敢这么称呼他的人早就被他打断了腿。

    “行啊,陈启!陈大案首!几天不见敢这么叫我了,你是忘了上次怎么被打得半死了?

    还是说你想通了,要把你的那个小媳妇借我玩两天?”

    听了他这话,陈启猛地瞪向他,玉娘是自己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他决不允许有任何人侮辱她!

    胖子被陈启凶狠的目光瞪着,声音不由也虚了几分,往自己仆从身边靠了靠,又大声吼道:

    “怎么,你还想打人?”

    陈启没跟他废话,一拳捣在了他脸上。

    瞬间,胖子杀猪般的声音就在街上响起。

    “啊——你敢打我!给我上,把他的腿给我打断!打!”

    两个仆从很快一前一后吧陈启包了起来。

    过路的人见到这情形都赶紧往远处躲了躲。

    “这少年是谁啊,真是倒霉了,惹到朱家大少爷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快走,快走,在这说话待会被盯上连我们也得倒霉。”

    路人纷纷散开,陈启看到这两个高壮的仆从就知道自己冲动了。

    但是他不后悔,玉娘就是他这辈子心中最柔软的那一块,谁也不能碰。

    眼看两个仆从的拳脚就要挨到陈启身上,远处却有人喊了住手。

    “住手!”

    “住手!”

    两个人同时赶到,陈启回头一看却是刚才在红袖阁的两位公子。

    “朱大长!你竟敢当街行凶,莫不是以为这出阳县都是你朱家说了算!”

    两人长的皆是一表人才,身着长衫,并行而至。

    那被叫做朱大长的,正是刚才叫嚣的胖子。

    朱大长看见他们两人,暗骂一声晦气,却丝毫不虚得回道:

    “刘伯安,沈长傲!这里没你们什么事!有什么不服气的跟我爹说去!我就是把他打死,你又奈我何?”

    二人中个子稍高的那人说道:

    “你别忘了,陈兄乃是本县案首,你今天若是敢当街动他,我二人便敢联名去府衙告你,到时候,就是县尊大人也不好保你吧。”

    胖子似乎也想到了这一茬,脸色微僵,挥了挥手,两个仆从回到他身边。

    “哼,还不是一样,今年已经是第三年,他的案首过了今年便会被取消,区区两个月,爷爷等得起。”

    说完揉了揉被陈启揍了一拳的脸,满目凶光的看着陈启。

    “两个月,足够你准备后事了!走!”

    朱大长带着两个仆从,晃着他的扇子,扬长而去。

    “多谢两位兄台相救,不知二位高姓,陈启来日必报。”

    陈启是个知恩图报之人,他的做人准则就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今日承了情,日后怎么也得有所表示,凭着图书馆,相信自己很快会不复今日之窘迫。

    “陈兄你这是何意?莫不是连我二人都不识得?”

    那稍矮的公子诧异地问道,稍高的公子也投来询问的目光。

    原来是旧识,想想也是,若是不相干的人怎么会凭白无故为他得罪这貌似是县令家公子的朱大长。

    “两位兄台莫怪,小弟近日受了伤,很多事记不起来了,实在抱歉。今日来县里也是想看看能不能想起些什么,却不想竟遇到了麻烦,惭愧。”

    陈启照着记忆里的模样作了一揖,表示抱歉。

    那两位公子对视一眼,心中也有些了然,他们也听说了陈启前几天被打之事,心下有些黯然。

    他们虽然是不错的朋友,但那日京城来的王公子毕竟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无妨,我二人重新介绍自己便是,在下刘伯安。”

    那稍高的公子正是刘伯安。

    “在下沈长傲。”

    陈启记下了两人的名字,再次作揖。

    “刘兄,沈兄。”

    二人回揖。刘伯安道:

    “陈兄,不如我们红袖阁一叙,说些话,看是否能够回忆起什么来。”

    陈启心里一动,觉得了解一下也好,万一自己还有像朱大长一样的对头,也好提前预防。

    “也好,那便麻烦刘兄沈兄了。”

    “请。”

    陈启跟着两位到了红袖阁,不进来看看根本想不到,里边竟多的是才子佳人,也都彬彬有礼,端的不像翠香楼那般俗气。

    随二人上了二楼,更是与一楼不同,若说一楼还有些烟火气,那二楼便半分青楼楚馆的模样都没了。

    巨大的屏风后传来丝竹之音,不少长衫墨客饮茶作赋,兴来赋词一首,穿至屏风后,惹来阵阵娇笑,若觅得好词,还会有佳音频传,吟唱抚琴。

    “陈兄,不知你是何时的旧事回忆不起?”

    沈长傲不等坐下便开口问道。

    “惭愧,在下所有旧事都无从记起,还请二位尽付所知。”

    既然开始问了,当然要全面了解,陈启正愁着不知从何了解这个世界。

    时间如白驹过隙,匆匆一日时光。

    日已西近,想起与话唠刘二叔约好的时间,是时候该告辞了,虽然还有很多东西没有了解,但也所差无几。

    “刘兄,沈兄。多谢二位,今日一整天都在为在下解惑,可惜日暮将近,不能与二位兄长长谈。”

    刘伯安摆摆手道:

    “陈兄不必客气,我二人与陈兄交谈也获益匪浅,陈兄这案首当之无愧。

    今日已晚,否则定当再与陈兄长谈。”

    “明日红袖阁有一场诗会,不知陈兄有没有兴趣。我和刘兄今晚回去收拾一下陈兄所需的书,刚好明日来此汇合。”

    沈长傲邀请道。

    “也好,那就多谢沈兄刘兄了。”

    陈启应道,多见识一下总是好的,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融入他们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陈启与他们告别,踏着日暮,匆匆赶到城门口。

    话唠刘二叔正百无聊赖的坐在车上,看到陈启,眼里都闪着亮光。

    终于可以有人说话了……

第四章:来日可期

    陈启坐在车尾,一边敷衍着话唠刘二叔,一边在脑子里消化着今天听来的消息。

    这个世界竟然跟前世大体是相同的!

    长江和黄河也都存在,但它们的长度宽度却是前世的两倍左右。

    也就是说整个天下原本在前世一千多万平方公里的疆域,如今是两千多万。

    这是在陈启再三换算下得到的事实,实在让人震惊!

    历史在汉代及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在大概前世的三国两晋时期,历史发生了不同的走向。

    晋朝莫名其妙延续了八百多年,门阀大族把持朝政。

    一直到前世的宋朝所处时代才因叛乱分崩离析。

    此后两百年各门阀自立为王,各地战乱不休,直到一百五十年前天下趋于稳定,分为四国。

    分别是吕氏家族的齐国、张氏家族的楚国、李氏家族的陈国和萧氏家族的梁国。

    其中齐楚两国为两个超级大国,陈国和梁国分别依附于齐国和楚国。

    天下百二十州,齐国占五十州,楚国占五十州,梁国十一州,陈占九州。

    整个从东南到西北一线为分界线形成两个阵营,楚梁和齐陈。

    楚国和陈国在南方,齐国和梁国在北方。

    楚梁阵营在西,齐陈阵营在东,已经对峙一百多年了。

    出阳县是陈国青州府下辖的一个大县。

    陈国附属于齐国,因此没有自己的年号,统一为大齐年号。

    选拔官吏的制度跟前世古代也有所不同,因为几乎没有遭受外侵,整个华夏地区的文化都还是很开放。

    科举分三小考和三大考,小考分别是县试,府试,院试,第一名皆称案首。三考过关之后即是秀才,正式步入特权阶级。

    大考分为乡试,会试,殿试。乡试过关之后就成为举人,可以在基层做官,进入统治阶级。

    会试之后会很快殿试,会试过关基本上一个进士就跑不了了,等殿试结束按成绩排名,分为一甲,二甲,三甲。

    其中一甲三名,二甲一百多名,三甲一百多名。

    跟前世不同的是,前世只看中八股,而这里八股只占三分之一,还要考诗词与问策,三者皆优者方可录取。

    陈启想要走科举这条路,就需要大量的课业书籍,然而他连饭都吃不起,去哪买书。

    好在沈长傲和刘伯安将他们的一些旧书送给了他。

    唉,愁啊愁,他三年前在府试中夺得案首,却在院试之前父母去世,心神大乱,从此一落千丈

    ,年年不中。

    三年来,他这个案首彻底成了他被耻笑的根源。

    今年便是最后一年,如果今年院试再过不了,他的案首身份就会被剥夺,只能从头再来。

    而且朱大长的父亲正是出阳县令,如果不是案首身份,陈启早就活不下去了。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没有什么穿越者大吼一声,王霸之气侧漏,敌众臣服。

    有的只是势单力薄的市井小民,依靠自己,奋力一搏,企图安然得活下去!

    不管是为了以后的生活还是安全,他这次都必须考上。

    还有区区不到一个月的时光,只靠图书馆强大的记忆能力,能行吗?

    陈启不知道,在话唠刘二叔的唠叨声中,踏着皎洁的月色,怀着满腹心事回到了家。

    “相公,你饿了吧,我给你煮面吃。”

    玉娘轻柔的声音,微微化解了陈启内心的郁结。

    还好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就遇到了玉娘,这个轻轻温暖远方孤独灵魂的可人儿。

    谢谢你,玉娘。

    闻着泡面的香味,看着玉娘灿烂的笑容。陈启忽然有些感谢上天,他会用生命来守护这一切,一定!

    ……

    陈家村的第一声鸡叫,叫醒了睡梦中的陈启。看着身边还在熟睡的玉娘,陈启忍不住轻吻了她的脸颊。

    轻身起床,拿着拾来的半干柳条随便往嘴里捅了捅,权当刷牙了,想到过段时间可能就有牙刷能用,陈启不禁咧开了嘴。

    昨天晚上当他心境再次变化时,他的图书馆和集装箱有多出来很多东西,贴着“文学类”的书架上多出了大量的书籍,前世的诗词,八股等古代著作都有,这让陈启对科举这条路多了不少把握。

    同时“食品类”和“护肤品类”集装箱全部能够打开了,看着满满当当的集装箱,他终于对未来有了满满的期待。

    现在锻炼自己虚弱的身体,成了首要任务,这也是他早起的原因。

    生命在于运动,晨跑还是要有的。每天围着陈家村跑五圈,这是陈启给自己定下的计划。

    当陈家村的村民陆陆续续打开家门迎来新的一天的时候,陈启结束了晨跑。

    回家的路上他碰到了清早出来拾牛粪的三叔公。

    还是那件黑油黑油的棉衣,耷拉着眼皮,一张像是被寒风吹皱的脸上漾着菊花般的笑容。

    “咳……咳咳……唋……狗娃子,过来给三叔公拾个牛粪,这人老了啊,就弯不动腰喽……”

    要不是见他一蹦一跳,晃晃悠悠的朝自己这边来,陈启还真信了他的鬼话!

    陈启本来还想跟他打个招呼,毕竟作为尊老爱幼的未来世纪先进青年还不至于记这糟老头的仇。

    但是听着他那一声声“拾牛粪”“狗娃子”不由气不打一处来,脸一黑转头就走。

    这糟老头子。

    伴着身后那一声声“狗娃子”,陈启黑着脸回到了家。

    “相公,怎么了?”

    玉娘已经起床,头上又绾成第一天见她的样子。

    玉娘见他看着自己的头发,脸上渐渐有些发红。

    “昨天……昨天我去问刘二婶了,她说要行夫妻之事……才……才会落红。”

    玉娘羞得抬不起头来,看的陈启一阵心猿意马。

    他轻轻牵起玉娘的手,心疼地看着上边的一层茧和暗红的点点针痕。

    “玉娘,你以后不要去做工了,我昨天赚了些银子,买了好多东西呢。”

    “不行的相公,不做工总会吃空的,玉娘不辛苦,每天绣绣花就能得不少文呢。”

    真的不辛苦么?每天回家,玉娘都累的快要晕倒了,十六七岁的手上都结了一层茧,被针扎了的手指沾点水就生疼。

    但是为了相公,玉娘都不怕,十指连心,可我的心连着你啊。

    “听话,玉娘,以后赚银子养家的事我来,你每天在家里做饭等我就好。累坏了你,还不是我心疼吗?”

    陈启微微板起脸,玉娘连忙答应下来。她怎么会不听话,他就是她的命啊。

    最后几句话把玉娘说得脸上发烧,陈启忍不住又亲了她一口,玉娘羞得赶忙跑开了。

    早饭没有吃泡面,开什么玩笑?集装箱打开了,还吃啥泡面啊?

    陈启拿出一袋大米,煮了一锅纯正的白稀饭。又煮了几个鸡蛋,切了些火腿。

    虽然简单,但对玉娘来说,已经奢侈到家了。

    玉娘吃的很开心,也很安心。这是她有生以来过的最开心的一个早上。

    临出门他给玉娘留了不少东西,嘱咐她中午吃饭,自己晚上回来。

    陈启发现话唠刘二叔好像很喜欢自己,远远地看见自己就挥手打招呼,眼睛里放着光。

    “启哥儿,今天早上吃的什么?”

    “启哥儿,昨天晚上什么时辰睡的?”

    “启哥儿……”

    陈启已经自动屏蔽了他的话,只回复“嗯”“啊”“是”“没”来敷衍。

    然而他没想到每回复一句话唠刘二叔眼睛就更亮一分,到城门口时,刘二叔的眼睛已经宛若星辰了。

    约定好下午回家时间后,陈启竟然从刘二叔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叫做“恋恋不舍”的情绪。

    陈启不由得感到一阵恶寒。

    ……

    陈启赶到红袖阁的时候,诗会已经开始了。红袖阁内人头攒动,二楼已经进不去了。

    红袖阁一楼,一个小厮站在楼梯上,大声喊道:

    “各位才子,各位相公!这次诗会是我红袖阁招呼不周,未提前告知,本次诗会邀请的都是全青州府的才子,本是内部诗会,却引起了误会,实在抱歉。”

    “你们这算什么?我等虽不及沈长傲刘伯安高源这等青州高才。

    但也自负有些才气,这样赶走我等,岂不是让我等颜面扫地?”

    一个高瘦的年轻读书人,站起来高声问道。

    “是古公子!我出阳县第三才子,仅在沈长傲沈公子和刘伯安刘公子之后!”

    “连古公子都没被选入,这诗会的水准果然有问题!”

    “我等自昨日就来到出阳县,今日竟连上二楼的资格都不给,这是哪门子诗会?”

    此时,一楼又一个穿着月白长衫的公子站了起来,对那小厮高声道:

    “这位小哥儿,麻烦通禀一声此间主人,青州隆明县月华来访,请上二楼。”

    “什么?那就是隆明县第一才子月华月才子,他竟然也没能上二楼。”

    “想必是红袖阁疏忽了,每一县的第一才子都是我青州大才,怎么会被排除在外呢?”

    那小厮听说了下边这人乃是隆明第一才子,也不由有些吃不准。

    万一真的是红袖阁的失误,那罪过可就大了,毕竟才子名声在外,都是举业有望的年轻人,哪怕红袖阁家大业大,也不想得罪一个未来的官员。

    “月公子,古公子,各位才子还请稍安勿躁,容小人去通禀一声,尽快给各位答复。”

    说罢,小厮急急向二楼跑去。留一众才子在一楼讨论起来。

    “红袖阁何姑娘应该会亲自下来道歉吧?”

    “那可不,且不说隆明县第一才子月公子,就是出阳县第三才子古公子也不该屈居一楼。

    这事何姑娘若不亲自出马,谁也平不下来。”

    “何姑娘?京城各大家族公子都欲求而不得那个何盈盈何姑娘?”

    “我说谁有这么大的面子遍邀青州才子,原来是她。”

第五章:红袖诗会(1)

    红袖阁二楼。

    “听说月华那小子到了?就他也配第一才子的名号?”

    一名矮瘦书生,听到一楼喧闹嗤笑道。

    “哈哈哈,秦兄说笑了,虽然月公子那隆明县第一才子有些名不副实,但总归还是有几分才气的。”

    旁边一个面目略显老气的书生缓缓说道。

    “白老先生也来凑这诗会?称秦兄的话也开得了口,晚辈佩服。”

    一阵挤兑,刚才那面目略显老气的白姓书生脸色一阵青白。

    他本就生得老气,在这平均十八九岁的的少年人中又年长了几岁,被调侃成“老先生”,实在有些丢脸。惹得一众才子哄堂大笑。

    众人最前方的茶桌上坐了三个人,正是沈长傲和刘伯安以及一个丰神俊朗的少年。

    “已经快到晌午了,陈兄怎么还没到?难道是家中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刘伯安左等右等也没等到陈启,有些着急地自言自语。

    “诗会快要开始了,看来今日等不来陈兄了。”沈长傲神情里也有些可惜。

    “陈兄当年可是与我及长傲同年的案首。

    若不是当年他家中噩耗,才名怕是现在犹在我二人之上。

    哪怕前几日因为受伤有些失魂,昨日与他相谈也觉得大气磅礴。”

    听刘伯安对陈启评价如此之高,高源依旧没什么反应,神色疲懒,似乎觉得有些无味。

    看了高源的样子,沈长傲与刘伯安对视一眼,皆露出苦笑的表情。

    这高公子什么都好,才学人品俱是上佳,就是从来不服气他人才气,不管什么才名诗词,总是神色淡淡,时至今日也不知得罪过多少才子。

    不过高公子也确实有这份底气。

    青州高家嫡公子,才名满陈国,五岁作诗,七岁作赋,更是十三岁便取了举人身份,只待一过十六,明年便要轻取状元,才情相貌俱是上佳,想来也少有人比肩。

    ……

    此时,一楼人群中陈启不知道自己该去该留,暗骂一声晦气。

    本来就想那几本书,长长见识,谁知道连门都进不去。

    如今只好等他们下来再取书回家。

    “噔噔噔!”

    刚刚上去的小厮终于回来了,脸上全然没了刚才的犹豫。

    “各位才子相公,我家主人说了,先给各位说一声抱歉,二楼确实没有位置了,至多还能上来一个,倒不是故意冷落各位,若是单邀某位公子,想必在坐定有人不忿,如今只有各位各凭本事。

    既然是诗会,又是寒冬,便请各位以寒冬之时,择一物咏之,优者入楼。

    当然,今天是我红袖阁的错,各位今日在一楼的花费都由我红袖阁出,拔得头筹的才子,我红袖阁还愿赠银百两以表歉意。”

    小厮说什么陈启也没仔细听,本来也不是为了上楼才等在这里的。

    倒是赠银百两这四个字钻进了他的耳朵的时候来了兴趣,不为别的,就为了这银子也得写上一写。

    这对他来说简直不要太容易,这个世界与前世相比少了太多诗词的润色,与唐诗宋词相比根本不到巅峰。

    虽然文抄公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奈何资源太多,不用白不用。

    陈启在心里默念一句:我可不是抄,我是在推动文化交流。

    红袖阁果然财大气粗,很快便给每个人都奉上了文房四宝。

    各才子都在冥思苦想,咏什么好呢?怎么写呢?

    而陈启也一脸纠结,抄哪首好呢?

    不过没纠结多久,很快他便选定,在心里告了一声罪,写下了这首“雪梅”。

    “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阁笔费评章。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前世苦练的一手书法,今日终于派上了用场,写罢署名。

    不多时,便有小厮带走了一众新诗。

    结果还未出,各才子便竞相吹捧起来。

    “不知月兄所咏何物?”

    那出阳县第三才子古公子凑到月公子面前,拱手问道。

    月公子略略拱手,答到:

    “寒冬自是咏梅,不知古兄所咏何物?”

    “在下不比月兄高才,堪堪写罢一首咏雪。”

    作为在场名号最响的古月两位公子所咏的雪和梅,自然惹得众人争论起来。

    “要我说咏雪胜咏梅,雪白而洁,正是高士象征。”

    “嗤,还是咏梅好,梅者,岁寒三友也,乃是意喻君子。”

    众人心中,也有些了然,想必这二楼诗会之争,要在古月二位公子中选一个了。

    ……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二楼小厮便走了下来。

    “哪位是陈启陈公子?请上二楼。”

    一众才子哗然,古月二位公子也一脸诧异。

    很快,一张白纸从二楼传了下来,用的是簪花小楷,一股脂粉气扑面而来。

    显然这是有人抄了一遍他的诗,传了下来。

    “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阁笔费评章。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拿到白纸的人把此诗念了出来。

    “妙啊,此诗真当绝品,我等俗人,竟还为雪与梅争执不休。”

    一书生晃了晃自己的脑袋,一声苦笑。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此句可流传千古啊。”

    “陈启?莫非是那个当年的陈案首?”

    那古公子一念及此,抬头寻找着什么,刚好与陈启对上,仿佛又追忆起什么,浑身打了个冷战。

    “陈案首还是陈案首,我辈弗如远矣。”

    随即一声苦笑,站起身,洒然离去。

    倒是那月公子,脸色青白,在他看来,这个名额就是明摆着给他的,竟被人抢了去。

    “痴活十几年也当偶得佳作,哼!”

    月公子满腹不忿地讥讽了一句,拂袖而去。

    陈启对他的讥讽完全没有理会,他只关心能不能拿到银子。

    “陈公子,请跟我来。”

    那小厮带着陈启上了二楼。

    “请问那一百两银子在哪里取?”陈启见小厮两手空空,赶忙问道。

    小厮嘴角略微抽搐,这是才子吗?才子就这点出息?红袖阁是赖账的主儿吗?穷疯了?

    “公子放心,银子在诗会结束之后奉上。”

    虽然在心中疯狂吐槽,但是还是很有礼貌的回答。

    “陈兄,陈兄。”

    陈启忽然听到刘伯安的声音,循声望去,沈长傲也在,旁边还有个不认识的年轻公子。

    “沈兄!刘兄!”

    对此二人,陈启还是很感激的,毕竟对方帮过自己,还有解惑赠书之恩。

    看到陈启过来,沈长傲和刘伯安二人忙邀请他入座。

    “陈兄来的可是有些晚了,难道路上又有什么变故,我还以为今日在这里见不到陈兄了。”

    刘伯安给陈启倒了一杯茶,又给旁边的那俊公子添了点新茶。

    陈启摆摆手,拿起茶水一饮而尽,喘了一口长气,才回道。

    “刘兄昨日也不说清楚,我在一楼等了许久才上来。”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陈兄因为什么耽搁了,这倒是我的错,没说清楚。”

    刘伯安明显有些错愕,又指了指坐在一边百无聊赖的那俊公子。

    “这位是青州高家高源高公子,高公子可是我们青州第一才子,陈兄想必也听说过。”

    那高公子挑眉看了看陈启,没说话,又把头扭向一边,彻底无视。

    陈启心里老大的不爽,这是什么态度,不过第一次见面,他也懒得理会,把头拧到另一边,哥也无视你。

    刘伯安看到他俩一左一右扭头,尴尬的打了个哈哈。

    两头傲娇怪……

    这时候已经来了几个小厮撤去堂中那个巨大的屏风,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巨大的横幅,上面写满了词牌名。

    “各位公子,今日我红袖阁有幸可以请到各位。诗会虽是讨论诗词,却也不妨比上一比。

    今日我们红袖阁的何姑娘恰好在此,不如大家各作词一首赠予何姑娘,选出十首来供大家鉴赏,第一名自然可以与我们何姑娘单独论一论诗词之道。”

    场下一阵喧闹,这哪是为了才子诗会啊,整个就是为了女人来的。

    陈启想着心里的玉娘,兴致缺缺,只想快点拿到书,带上自己赢的那一百两银子回家给玉娘一个惊喜。

    沈长傲和刘伯安这俩货就不一样了,跟打了鸡血似的,脸都激动得涨红了。两个人整天泡在红袖阁,不是没有原因的,俩色胚。

    倒是旁边的高公子宠辱不惊,还自顾自的喝茶,像是没听见。

    “高公子也对诗会毫无兴趣?”

    左右无聊,不如跟他聊几句,打发打发时间。

    高公子还在自顾自喝着茶水,像是没听见一样。陈启一脸黑线,这也是个神仙人物。

    “小高?老高?源仔?”

    极度无聊的陈启开启了乱喊乱叫模式。

    终于高公子有些回应了,他看了一眼陈启,淡淡道:

    “兄台你贵姓?”

    贵姓你个鬼啊!所以这么久了你不知道我是谁?

    “呵……呵呵呵……”

    陈启也懒得理他了,傲娇怪?好像谁不是似的,索性闭目养神。

    “出阳县第一才子陈大案首也来参加诗会啊,罕见,着实罕见呢。”

    那个欠揍的声音又出现了……朱大长。

    迈着八字步,穿着他那身骚包到炸裂的粉红长衫,一张大油饼脸上长着两只芝麻眼。张嘴就是那个欠揍的语气。

    朱大长这一天过的没滋没味的,自己大字不识几个,因为自己老爹的原因得了一张红袖阁的贴,听说红袖阁那何姑娘生的是貌美如花我见犹怜,就屁颠屁颠的来了。来了以后才发现,全是大老爷们,狼多肉少啊,自己除了个爹什么也拿不出手。正要悻悻然地回去,结果看到了那个让他咬牙切齿的家伙。

第六章:红袖诗会(2)

    陈启看着他那个惹人厌烦的模样,不禁挑了挑眉头。心里不由得犯嘀咕,这朱大长怎么也上得来二楼,难道也是个才子?

    怎么看怎么不像啊。

    “怎么?死胖子又皮痒了?”陈启也没跟他客气,这死胖子过来一准没安好心思。

    朱大长听到“死胖子”,脸上就要发作,又强忍下来。

    忽然高声说道:“陈公子是看不起青州才子还是瞧不上红袖阁的何姑娘?怎么诗会过半,也不见写出什么诗词来?”

    扯着破锣嗓子的朱大长很成功地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虽然众人也都有些讨厌这扯着破锣嗓子的死胖子,但是显然更讨厌陈启这种异类,这让他们感觉自己自己像是被人看的猴。

    你小子什么意思,我们都在争相赠诗,就你高古,就你高雅?装什么装?

    “这位兄台莫不是觉得我等诗词入不了眼,不屑一观?不知是哪县才子?在下对青州有名的才子也算所识颇多,今日却有些眼拙了。”

    “有本事诗词上见分晓,在这里假清高算什么本事?你以为你是高公子?”

    当即有几人面色不善的看过来,他们刚刚作的诗词被退了回来,正羞得脸红,看着陈启远远的坐在后边像是看自己的热闹,顿时心生不快。

    陈启心中也郁闷起来,自己就想安安静静等诗会结束,要不是怕直接离开看起来太扎眼,早就懒得听这些人唱词,怎么这么多幺蛾子事?

    他索性直接不理会,转过身吹起茶叶沫来。

    这下却是捅了马蜂窝,陈启这动作在他们眼里已经不是自命清高了,这是赤裸裸的打脸啊。

    “不过一个连秀才功名都没有的白身,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还以为自己是三年前的出阳县案首么?”

    一个出阳县的才子认出了陈启,不屑得讥讽道。

    “这人我认识,是我出阳县的一介白衣,三年前不知怎么得了个府试案首,此后两年院试接连落榜,徒惹人笑。”

    “孙立!你也不过去年刚刚考取秀才功名,年长陈兄三岁,有什么可得意的!”

    沈长傲刚刚才注意这边的情况,听到那孙立的叫嚣,忍不住替陈启不平,那孙立见是沈长傲,也没敢回嘴,但眼神里分明是不屑。

    出阳县也有几个书生对孙立颇为不齿,趁火打劫,小人行径!

    虽然有几人不屑这种逼迫的下作手段,但奈何陈启带着些嚣张气息的动作已经惹恼了众人,此时也没有人愿意冒着犯众怒的危险为他出头。

    “嘁,我还当哪里来的不世才子,原来不过一介白身,这红袖阁的诗会,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不堪?”

    “就是,红袖阁也得给个说法,请帖发遍青州,怎么邀了这么些个跳梁小丑?不是肥猪一样的匹夫,就是胸无点墨的白身,徒掉我等身价。”

    倒是有人把朱大长也骂了进去,这死胖子长的就不讨人喜欢。陈启也看出来了,朱大长应该是借了他爹本地县令的光,得了一张请帖。只是不知道他这么丢他爹的脸,回去会不会被打个半死。

    那红袖阁二楼的管事脸色也难看起来,虽然这本没红袖阁什么事,但毕竟传出去不好听。

    他也知道刚才陈启在一楼便作诗一首,拔得头筹,并不是无才之人,只是如今关头,再拿来之前那首诗,怕被人误解成红袖阁出面假赠,一时也进退两难起来,心中对朱大长也怨恨起来。

    赶忙走到陈启跟前,面带惭愧得说道:

    “陈公子,实在抱歉,公子大才刚才在一楼便有耳闻。只是如今这情况,若是公子不再作词一首,怕是难以轻了。这样,今日请公子再作词一首,红袖阁愿出五百两银子,作为公子的润笔。”

    回头招了招手,一个小厮捧着一盘银锭跟了过来。

    “这是六百两,连同之前的一百两,还请公子作词一首,红袖阁欠公子一个人情。”

    管事也颇为无奈,他红袖阁已经在几个州开办诗会,银子名声都打出去了,若是今日穿出青州诗会邀的都是胸无点墨之人,招牌可就砸了,他这个管事也等着喝西北风吧。

    有银子?那好说,好说。

    陈启不关心什么红袖阁的人情,只关心他现在急缺的……银子。

    无钱万事难,没银子他一身本事也没处使。

    诗词这东西嘛,自然是抬手就来……抄……

    “拿纸笔来。”既然钱到位,诗自然也到位。

    很快就有人拿来文房四宝,陈启心念一动,一首“鹤冲天•黄金榜上”便自缓缓浮现。

    陈启把那张宣纸随意扔给管事,从小厮手里接过银子,头也不回就要离开。

    “陈兄……”

    见陈启要走,刘伯安出声道,心里有些有些愧疚,都怪刚才自己眼中只有那何姑娘,忽略了陈启,如此短的时间,想必陈兄也难有佳作,再留下更加丢人,不如让他离开更好。

    “此间事了,还有一月便要院试,还要早作准备,来日再会。”

    陈启并不觉得有什么,这诗会除了赚银子,什么有用的也没有,还不如趁时间还早出去转转。

    陈启在一楼取了书,花了十文让人搬到城门口去,自己在街上溜达起来。

    红袖阁一众才子还没反应过来,这就写完了?想也不想?拿了银子就走?

    终于之前讥讽陈启的孙立反应过来,朝着正在看着宣纸发呆的管事喊道:

    “齐管事,你怎么让这小贼拿了银子跑掉了。难不成他真极短时间凑了首诗出来不成。”

    众人也都不信,嚷嚷着让齐管事把陈启写的词贴出来。齐管事抬头怜悯地看了看这些所谓的才子。心想,陈启这个名字怕是从今日起就要响彻陈国了。

    这些庸人就是庸人,真正的才子从不会招摇过市。

    随手把宣纸交给身边的小厮,同样离开了二楼,似乎跟这些小人在一起,丢了身份。

    那小厮拿起陈启刚刚的词作,缓缓吟道:

    “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明代暂遗贤,如何向。未遂风云便,争不恣狂荡。何须论得丧?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

    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寻访。且恁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鸦雀无声,整个二楼又一次沉默了,就像刚刚陈启离开的时候一样,只不过这次,更多了些羞愧的味道。

    “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可不正是回应了刚才讥讽陈启白身之人!

    “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这是不屑于此区区浮名!

    打脸,打的啪啪响!

    什么胸无点墨?什么一介白身?这才是真才子,真性情!

    诗会到此再继续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有了陈启这首词,再写什么词也觉得索然无味,甚至有些人把自己刚填好的词直接撕了,愤然离场。

    倒是那一直淡然出尘的高公子,脸上终于露出感兴趣的神色,但很快又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

    场中再也没有人讨论什么诗词,连见那如花似玉的何姑娘之事也变得索然无味。

    一场诗会,虎头蛇尾,就此不欢而散,可怜那何姑娘,走遍陈国还从来没受过如此冷落。

    ……

    陈启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带来了怎么样的震撼,手里提着沉甸甸的银两,喜滋滋的在城里转了一天。

    本来想着自己现在身怀巨款准备在城里买套院子,结果一打听,一套像样的小庭院至少也要一千两,羞得陈启扭头就走。

    看来不管哪个时代,房价都是伤不起啊……

    想着玉娘整天别了支粗糙的桃木簪子,陈启花了十几两给她买了几件还不错的簪子耳坠之类的首饰,女人应该都喜欢这些吧?

    胭脂之类的陈启一点儿没买,开什么玩笑?仓库里多到用不完的护肤品化妆品给自己老婆用它不香吗?要什么胭脂?

    陈启又买了些城里特色的小吃,便已临近日暮,提着大包小包慢腾腾地向城门走去。

    那里,还是那个熟悉的目光,殷切的期盼着,像是深闺怨妇见到了久别的丈夫……让陈启一阵毛骨悚然。

    话唠刘二叔的嘴快要咧到了耳根,终于……来了……

    “启哥儿……”

    陈启满脸黑线,在想以后再来县城要不要选择步行走路……

    又是一路敷衍……

    因为陈启有一堆东西要拿,还有一箱书,刘二叔“热心,亲切,不辞辛劳地”多走了近半里路,把他直接送到了家门口。

    陈启严重怀疑他就是想多听自己说几个“嗯”字……

    刘二叔走的时候,在他极度推脱下陈启坚持给了他五两银子,毕竟以后出去还是要拜托刘二叔,现在有了些银子,陈启也不是吝啬的人。

    玉娘早就做好了饭菜站在门口等着陈启回来,看着他肩上挂着手上提着怀里抱着,连忙上来帮忙。心里不知道想的什么,脸上闪过迷人的红霞。

    看着眼前乖巧的小媳妇,闻着屋里飘来的饭香,那明灭不定的烛火,变得分外温馨。

    “玉娘……”

    “相公……”

    在这万家灯火的时刻,陈启的心觉得格外安宁。

    这就是家啊……

第七章:世外高人?

    两人匆匆吃过饭,陈启拉过正要收拾碗筷的玉娘。

    “等等,玉娘,过来看看相公给你买了什么好东西。”

    他神秘兮兮从怀里掏出一个做工精致的小木盒,塞到玉娘手里。心里也有些紧张,毕竟他虽然两世为人但一直是单身汉一个,也不知道该送女孩什么礼物。

    “相公送的东西玉娘都喜欢。”这还是陈启第一次给玉娘送礼物,不管是什么都证明他真的很在乎自己。

    请请打开木盒,里边静静的躺着一根精美的玉簪,还有两副精巧的玉坠。

    看着这些,玉娘感觉自己好像在梦里,鼻子一酸,两行眼泪就流了下来。

    云秀坊的玉簪,她每次去城里都路过那里。哪个女子不爱美,更何况本来就生的极美的玉娘。

    但是太贵了,十两银子,玉娘觉得自己绣一辈子花都舍不得买一根这样的簪子。

    十两银子可以给他买好多好多书,可以跟他吃好多好多顿饭,她要绣好多天好多天的花……

    虽然很喜欢,眼睛都舍不得挪开,但是玉娘还是强迫自己盖上了盒子……

    “相公,明天去把它退了吧……”

    陈启本来笑着的表情一僵,忙道:

    “怎么了?是不是不喜欢?该死的黑店!听他说一个十六七岁跟玉娘差不多模样的小姑娘每次走到那都要看一看这只簪子我才买的……不喜欢没关系,明天咱们一起去挑买上十根八根的……”

    陈启都急了,这怎么行,没想到自己第一次送礼物就送的这么失败。

    “不是的相公,玉娘特别喜欢,但是玉娘在云秀坊外边看见过,这簪子要十两银子,太贵了,相公一定是代写了好多好多信才攒了十两银子……”

    陈启听了她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玉娘太苦了,每天不光要照顾他,还要去做工养活他……心里又骂了自己两句。

    “玉娘……”

    陈启轻轻揽过玉娘柔软的腰身,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以后玉娘都不用绣花了,相公现在能赚银子了,今天刚刚赚了几百两银子,要不是准备做些生意在城里买套院子,我恨不得把所有银子都拿来给玉娘买首饰。”

    听了陈启的话,玉娘吃惊的张开了小嘴。

    几百两?那是多少多少年的绣花啊?

    陈启拉着玉娘的小手,坐在土炕边,给她讲起了今天发生的事……

    “我就知道相公一定会出人头地的!相公的学才那么好,怎么可能默默无闻呢!”

    玉娘听着他今日在诗会上大放异彩,看着陈启的眼里都满是小星星,试问世间有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的丈夫是世间一等一的人才?

    陈启拿出剩下的那五百多两银子让玉娘放好。虽然说是一回事,真的看见了这么多银子,玉娘才算终于放心了。

    陈启看着把木盒紧紧攥在怀里四处找角落藏银子的玉娘,不由得摇头失笑,玉娘虽然顾家早熟,但也依旧是个十六七岁花一样年纪的少女啊。

    这破破烂烂的家玉娘东藏西藏都不放心,最后还是放在了土炕上,果然在自己眼前才是最放心的。

    玉娘抱着木盒的手一直没放开,直到睡觉也搂在怀里。

    一夜风来,万物沉寂,陈启早已睡去,他没有看见,躺在他身边的玉娘,抱着那个首饰盒,泪流满面……

    没人知道这一夜玉娘的心发生了怎样微妙的变化,流泪到深夜还是一夜未眠……

    或许只有玉娘自己才隐隐明白,正是从这一晚,那个被她视作亲人的少年,在她心中悄悄变成了自己的男人……

    多少年后,人们总会疑惑,已经贵为天下第一王妃的陈王妃,为什么总是别着一根只有十两银子的廉价玉簪……

    ………

    第二天一早,随着第一声鸡叫陈启走出了家门……晨跑。

    陈启能感觉出自己的身体隐隐比昨日又好上不少。

    真是奇怪,晨跑的效果有这么快吗?陈启正疑惑着,忽然从村口窜出一道极快的黑影,天色还蒙蒙亮,陈启还没看清是什么。

    “卧……槽……”

    只来得及叫出一声经典国骂,他就被这黑影撞飞出去……

    什么鬼?

    揉了揉被摔成八瓣的屁股,陈启恶狠狠地扫视着周围,就在他转到身后的时候,一张惨兮兮,皱巴巴,像一朵菊花一样的老脸贴在他眼前。

    “妈呀,鬼啊!”

    陈启吓得一声鬼叫,浑身寒毛乍起,连滚带爬的往后退了两步。

    “咳……咳咳……唋……”

    这熟悉的吐痰声?陈启仔细看了看,那可不就是三叔公那个糟老头么。

    穿着那件黑油黑油的棉衣加上他黝黑的脸皮,可不就是那个黑影么。

    “怪了,怪了……”

    陈启四周看了看,一个别人也没有,就看见三叔公嘴里念叨着“怪了”,离自己越来越近,陈启瘆得头发都快要竖起来了。

    “站住!你是人是鬼?对暗号!天王盖地虎!”陈启瘆得声音都变了,还不忘给自己加戏。

    “你这狗娃子!我老人家好歹也是你的长辈,什么鬼不鬼的,三叔公我还想多活几十年呢……咳……咳咳……唋!”

    陈启一脸黑线,听着他两句一咳,心里想就你这老样,还再活几十年呢?

    确认了这糟老头子是人之后陈启终于把心放回了肚子。

    “您老人家这是干嘛?大清早出来吓唬人?”

    陈启有些郁闷,这怪老头整天到晚犯神经,自己还是离他远点好。

    三叔公根本不接他的话茬,对着陈启招招手说道:

    “过来,过来,狗娃子,三叔公给你检查检查身体……咳……咳咳……唋!”

    过来,乖,叔叔给你检查身体……

    陈启刚刚放回肚子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看着三叔公咧着大嘴,露出缺了口的大黄牙,脸上笑得跟一朵苍老的菊花似的表情,一股从头顶到脚跟的恶寒灌满全身。这难道是块老玻璃?

    是了,听说三叔公那一辈,只有他没成亲,孤单了一辈子。

    “不好意思三叔公,我不是那样的人,我宁死也不会屈服的!

    还有,你这样的人生观是不正确的,还有,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

    陈启哆哆嗦嗦说了几句,就见三叔公满脸黑线地欺身上来,一巴掌拍到他的后脑勺。

    “想什么乱七八糟的,臭小子!”

    三叔公就这么拎着陈启的后领……飞了起来。

    其实是跳了起来,但是一跳有三四丈高,跟飞也没什么区别了吧?

    几个起落,三叔公带着陈启来到了一个小院,这应该就是三叔公的家。

    “啪!”三叔公把陈启随手扔在地上,这混小子,竟然以为三叔公我是那种人。要不是自家后辈,早就给一巴掌拍死了。

    “坐下!”三叔公指了指院里的石凳,生硬地说。

    陈启实在不敢不听了,什么鬼?这世界完全脱离了自己的认识。陈启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崩塌了。

    “说说吧,你身上的真气是怎么回事?我本以为你隐藏了自己的修为,刚才想逼你出手,结果你竟一点修为都没有。”

    什么真气?武侠?修仙?这世界怎么了?陈启所剩无几的世界观彻底毁灭了。

    看着陈启一脸迷惑,三叔公也怀疑起来。什么也不懂?

    他忽然伸手抓过陈启的手来,陈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怪!真是怪!你最近被人打伤过?”三叔公突然问道。

    陈启一脸黑线……合着您老人家给我看病到现在才发现我是被人打伤了?

    “几天前,听说是几个京城里的公子打的,我醒了以后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胳膊拧不过大腿,显然现在瘦的跟麻杆似的三叔公就是那条大腿,陈启只有老老实实回话了。

    三叔公听了他的话,眉头拧成了一个结,说道:

    “打你的这个人可不是什么一般人,他看似只是普普通通地打了你一顿,咳……唋!其实暗中用真气打散了你的气血,只是不知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而且,你现在的身体竟然能够自然的凝聚真气,我用真气在你体内运行一周竟然发现进入你身体的真气都在你脑袋的位置神秘消失了。你身上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咳咳……唋!”

    陈启听了这话陡然一惊,脑袋那里不正是自己图书馆仓库所在的位置么?这个秘密陈启并不打算说出来,他可不想让人拿去切开脑袋查看。

    见陈启一脸迷惑,三叔公也摇了摇头,显然也没想明白。

    “你可愿意跟着我习武?”

    三叔公盯了会儿陈启的眼睛,忽然问道。

    陈启大喜过望,他还准备在三叔公这套点话,问问修炼的方法,结果还没等开口,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愿意,愿意!”陈启忙不迭得点头。

    “三叔公,修炼到什么地步能够御剑?是不是修炼到极致就能够飞升或者长生不老?您现在是什么境界?金丹期?元婴期?”

    陈启像倒豆子似的问出了许多,没瞧见他每说一句三叔公的脸就黑一分。

    “够了!什么长生不老,御剑飞天的?”

    被三叔公打断后陈启才发现他的脸都黑成黑洞了。

    “习武之人虽然一跃几丈,也比一般人活得久一点,但也还是人,你说的那些那还是人吗?人能飞么?

    不过习武的好处便是能够延年益寿,只要不出什么意外,都能活到寿命极限,而且可以减缓衰老,更是有人把真气常年覆于体表,到死也是年轻的模样……”

第八章:拜师

    陈启看着三叔公皱皱巴巴的脸,想了想他说的减缓衰老……

    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滴很!

    “怎么?不愿意就算了,老头子我还不想收了呢!”

    三叔公见陈启一脸鄙夷,心中一阵火起,自己好歹也是当世有数的大宗师,收个徒弟还被嫌弃了。

    “学学学,师傅师傅师傅!”陈启很没节操的屈服了,开玩笑,就算不能飞,那一个蹦就是好几层楼高的本事也不赖啊。

    “滚开!臭小子,别乱喊师傅,给我丢人!咳……咳咳……唋!”三叔公明显心里还有气。

    “过来!”三叔公带着某个没节操的进了屋子。一进来陈启就呆住了,整整一屋子牌位。从下往上,大概得有几百个。

    左右两边还各挂有两方长牌,上书“陈氏堂上历代宗祖考妣之香位”和“本堂供奉司命灶君福德土地之神位”。

    中间牌位也都是陈氏开头。最中间的牌位上写着“显高祖考青州府陈子云之灵位”。

    只见三叔公跪倒在一众灵位前,陈启这时候反应过来了,这应该就是陈家的宗祠灵位了,不知道是从何年立起,至今竟有数百之多!

    陈启也赶忙跪下,自家老祖宗,跪的理所当然。

    “不肖子孙……咳咳……陈胜今欲传家……咳……学于……”

    三叔公嘴里喊着些什么,有些繁冗复杂,加上他一句一咳,陈启也不去记,但大概也懂了,就是要把家传武学传授给他,然后望老祖宗批准云云。

    小小的破山村,规矩还不少,陈启如是想着。

    很快三叔公扣完头,交代了陈启一声,先出了屋子。

    “狗娃子,给列祖列宗上香。”

    陈启老老实实上了香,悄悄退出了祠堂。

    三叔公早就坐在石墩上等他,见他出来,指了指石凳。

    “坐吧,你一定有很多疑问吧?听我给你慢慢讲……”

    “我没有啊,什么疑问?”

    陈启没什么疑惑,就想快点学习武法。

    三叔公脸色一黑,这混小子!咬牙切齿的说:

    “你有!”

    “我没有。”

    “你有的!”

    “我没有……任何一点不迷惑,还请师傅为我解惑。”

    看着三叔公手上青筋暴起,陈启忽然觉得听听故事也不错,呵呵。

    “我们陈家乃是世家!”陈启忽然觉得三叔公整个人的气势都不一样了,有一股意气风发的感觉,但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又陡然颓败下来。

    “但是几百年前因为某些原因衰败了,偌大陈家,轰然倒塌,一时间族人四散,死的死流亡的流亡,只有我们陈家村这一支,苟延残喘至今,却早已没有了当年的辉煌,所幸作为世家的根本……陈家武学流传了下来,我们陈家为了延续下去,每一代只选一人接受传承,我本来想让你爹接受我的衣钵,没想到他早早就去了。武道,乃是世家立身之本,世家之所以是世家,不是因为它出了几个显赫的人物,而是有所传承。没有强大的武学依托,再显赫的家族也不过几代人。

    我告诉你这些,不是想让你为家族复兴做些什么,只是你必须知道你身上的传承。世家从汉末开始发迹至今一千多年,如今存世的也不过双手之数,但他们每一个都是统治华夏大地一千多年的庞然大物。”

    或许是想到了如今小小的陈家村,三叔公的脊梁又弯了些许。

    陈启是真的震惊了!这个世界世家大族与皇家共治天下他早就知道了,但是传承一千多年,想想还真有些恐怖。不过数目有些对不上,只他知道的,陈国世家大族就不止十个。

    三叔公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

    “真正的世家大族隐匿在众多世家当中,平时或许没什么不同,但一旦出现危机,真正的世家就会展现力挽狂澜的强大底蕴。我知道你不想一辈子都呆在陈家村,所以你得记住了,无论你在外边怎么闹,千万不要得罪真正的世家,陈国皇族李氏,陈国王氏,齐国吕氏、韩氏、谢氏和公羊氏,梁国萧氏、慕容氏,最后是楚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启感觉说到楚国时三叔公有些仇恨的意味。

    “楚国吴氏,蛮氏,夏氏和白氏。”

    “没了?张氏呢?”陈启一脸惊讶,没有楚国皇族张氏?

    三叔公睨了他一眼,“还想要多少?张氏不过是楚国四氏扶持的傀儡,不过就算是楚国皇帝也不知道吧。乱世不临,世家不出,你也不必担心,除非你把天捅个窟窿,否则你也不会被世家放在眼里……只要你不说你是陈氏传人……行了,今天就这样,明天再来,以后每天清晨到晌午来我这里修习武学。”

    三叔公似乎是厌烦了他,忙不迭地赶他出门,陈启明显不想走,开啥玩笑?自己让他说的心里痒痒的,今天又不让学了。

    最终陈启的小胳膊还是没拧过三叔公大腿,被拎着后领扔出了门。

    “糟老头!”陈启爬起身来拍拍屁股,骂骂咧咧的走了。

    院子里,三叔公坐在那微微出神,“世家,世家,这孩子还是不懂世家到底意味着什么……”

    忽然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嗷的一声。

    陈启隔了好远都能听到他的声音。

    “坏了!我的牛粪忘捡了!”

    陈启看着路边那坨冻干的牛粪,想也不想一脚踢到沟里。

    哼,谁家牛这么不讲卫生。

    ……

    “呦,启哥儿起的挺早啊。”

    “狗娃去你三叔公那玩了?”

    一路上遇到些伯伯爷爷的跟他打招呼,陈启也都一一回应。

    在前世这种氏族聚居的村落几乎看不见,物欲横流的时代也少有这种纯朴的热情。

    路过刘二叔家门口的时候陈启发现刘二叔正蹲在门边抽旱烟,马车就停在旁边,刘二叔显然看见了陈启,眼光一亮,有不知道因为啥黯淡下来。

    “刘二叔,你今天怎么不去城里赶车去啊?”

    陈启跟他打了个招呼,问道。按说这个时间他应该呆在城里啊。

    “是启哥儿啊,别管这夯货,今天早上去城里,也不知因为什么县令老爷把他辞了,这夯货还觉得跟这匹老马有感情,把昨天你给他的钱加上他的工钱换了匹老马回来。也不知道我们娘俩以后可怎么过啊。”

    刘二叔还没说话,屋里便穿出个女人声音,说着便走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这妇人身材高挑,皮肤白皙,胸如波涛臀似蜜桃,即使穿着一身粗布衣裳,也难掩其魅力。却正是那刘二婶,也不知刘二叔当时怎么讨得老婆,乍一看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不过陈启再仔细瞧瞧又觉得本应如此。

    “夯货!你还抽烟!要抽滚远点,再这么下去老娘带着虎子找个野男人就走。”

    刘二婶虽然生的标致,但脾气确是极差,说着还使劲过去踢了刘二叔一脚。

    “到底怎么回事?昨天不还是好好的么?”陈启问道。

    只见刘二叔望了望刘二婶,面露难色,刘二婶哼了一声,转身回屋去,又大声说:“死鬼!你少抽点烟!你死了,我第二天就找男人走!”

    陈二婶嘴上厉害,但刘二叔一眼她就明白是什么意思,话里虽然说得难听,但明显是关心刘二叔,这让陈启都好一阵羡慕。

    “启哥儿,这事吧……”

    刘二叔有些局促地搓了搓双手,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

    见他不好说,又这种表情,陈启好像想到了什么。

    “是不是朱大长因为我把你辞退了?”陈启想起来昨天朱大长在他走的时候跟身边狗腿子不知道低声说了什么,当时没在意。想必昨天自己被跟踪了。

    “也……也不全是,主要平时我就看他不顺眼,他也看我不顺眼……”

    刘二叔神色窘迫地说道。陈启看他连撒谎都不会,一个主家少爷,如果平时看他不顺眼,还用等到现在?想到因为自己才让刘二叔没了工作,心下愧疚,说道:

    “刘二叔,不如这样,过几天就要去府里考试,正要雇辆马车,如果可以,我想雇刘二叔跟我去趟青州府,怎么样?”

    跟刘二叔商量好了工钱,陈启就忙着往家赶,一路上打不知多少冷战。

    我这是怎么了?别不是发烧了,陈启使劲晃了晃脑袋。

    此时的刘二叔心中正高兴,这临近年关了最不缺干活的车把式,他本以为今年就要喝西北风了,没想到陈启要雇他。最重要的是,这青州府可不是一天就能回来的,想到一路上跟陈启做伴,他心里都乐的开花了……

    陈启走了好久以后,刘二叔家门口,刘二叔还在抽着旱烟傻笑。忽然屋里飞来一只鞋子,敲在他头上。

    “夯货!你还不进来!大冷的天你想冻死啊?”

    刘二叔也不以为忤,捡了鞋子乐呵呵地往回走。

    “你要是再不进来,冻死了老娘就……啊……死鬼!”

    刘二婶红着脸从屋里跑出来,恨恨地跺跺脚。又蓦然笑了,轻声嗔嗔道:“哼,死鬼……”

    很显然,虽然老刘平时人憨憨的,但是对付起老婆来,还是很有一手。

    不像此时的陈某人……

    “玉娘!玉娘!玉——娘——”也不知道玉娘昨晚什么时辰睡得,到现在还没醒。

    经过对玉娘长达半个时辰的骚扰,陈启终于把玉娘从床上扯了起来,不过结果是玉娘整整一天都对他爱搭不理的。

    陈启心想,女人还真是奇怪,明明昨天晚上还感动的流眼泪,第二天一早就发脾气。

    女人真的很奇怪,玉娘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以前就算陈启怎么对待自己自己都不会生气。

    但是自从昨晚陈启在她心理上从亲人变成了男人,就完全不一样了。

    你竟然吼我,你凶我,你不爱我了。

    哼,快哄我,还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第九章:闭关修炼

    陈启已经在家闲了几天了,最忙的时候就是每天早上,跟着三叔公习武,这糟老头就只会耍嘴皮子。想到这几天所谓的“习武”,陈启的脸不由得黑了几分。

    起初第一天老头子教了他整整一上午,第二天就只教了半个上午,第三天就只有一个早上了,而且教来教去就一套动作,美其名曰陈启身上自动化练真气,根本不需要过多训练便可以强化肉身。

    这老头搞了这么多阵仗,不会就是为了找个人管他吃饭吧?看着不远处刚刚喝完第八碗白米粥的三叔公,陈启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分。

    吃这么多您老也不怕撑死!想起第一天玉娘邀请三叔公来家里吃饭的时候,这糟老头只吃了小半碗米饭就嚷嚷着,撑死了再也吃不下了。如果这个世界有奥斯卡,三叔公能把小金人给包圆了。那时还天真的陈启大手一挥,咱家不缺这点粮食,以后您常来啊。

    结果现在,您能给我留点吗?您可爱的徒弟还没吃早饭呢。想起来陈启就想抽自己两嘴巴子!嘴贱个啥?

    “看什么看!练好动作!”一颗小石子飞过来,砸到了陈启肘弯上。

    “嘶——”陈启吸了一口冷气,不得不说三叔公的境界确实了得,陈启刚刚不过偏了一指,就被他看了出来。

    三叔公的小石子丢得也是一绝,既让陈启痛不欲生,又不会被打伤。

    在三叔公的“悉心”指导下,终于一个早上过去了,陈启满身疲惫的走到饭桌前,看着干干净净锅底欲哭无泪。

    早就吃完了的三叔公正躺在一把破躺椅上晒太阳,眼睛微微眯着,小日子过得舒舒服服。

    玉娘因为不想在家里闲着,又去刘二婶那边绣花去了,不过如今家里有银子了,也不用她一个人绣几个人的量了。

    陈启只能无奈地给自己泡了一碗泡面又拿了几个泡椒凤爪。趁着这三分钟想了想这几天的行程。

    明天就要出发去青州府,虽然院试大概还要等半个月,但是他必须要提前去找到合适的人联保。

    一般情况下,院试及其上级科举考试,考员家里如果是当地有一定地位的士绅家族只需要出具一份本家族的告身即可,而像陈启这种草根出身就需要找四个同样是草根的考员联保,一人作弊五人受罚。

    所以如果不是相交颇深互相彼此比较信任一般很难找到人联保。这也是比较尴尬的事,毕竟万一遇到猪队友,自己的前途就毁了。

    当然,如果有五品以上官员愿意为陈启作保也是可以的。但是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陈启认识的人里社会地位最高的就是沈长傲和刘伯安俩秀才,而离他最近的五品官员却是那朱“大肠”的老爹……

    提前去这么久陈启其实还有点小心思,之前他想破了头皮也没有想出能赚银子的商机。仓库里各种化妆品之类的东西倒是能值不少银子,但问题是这些东西他也不敢卖啊,他没法解释这些东西从哪来的,如果他敢暴露脑海里的秘密,肯定会被分分钟抓去做砍头研究。

    至于高度酒,肥皂之类的常见作弊利器,好是好,问题是陈启不会啊!都怪自己读书少!前世不努力,来世徒伤悲。现在他“化学类”书架还是空空如也,谁知道什么时候能出现。所以他只能把希望放在已经满满当当的“文学类”里。

    写小说,总可以吧?所以他每天除了习武之外就是写……抄小说。

    为了吸金,自然选择更受女人欢迎的古代神作《西厢记》。

    在这个世界上男人总是赚取大多数财富,而女人总是花掉了大多数财富。

    至于准备院试?摸一下就全在脑子里了,还要怎么学?至于八股手法?状元卷子他不香吗?

    约么着有三分钟,陈启揭开了盖子,闻着老坛酸菜的味道……还不错。

    不远处的三叔公用眼角瞟了一眼,似乎是对陈启吃泡面有些不屑。看着这作威作福的糟老头,陈启满脸黑线,要不是打不过他,陈启早就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了。

    陈启坚持习武的一大动力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把这糟老头子按在地上狠狠摩擦,脸朝下那种!

    不过说来也怪,这一顿饭荤素不忌能吃八碗的老饕餮竟然对泡面这种老少皆宜的食品毫无兴趣,按他的话说就是“这玩意儿看着就虚,不如白米吃起来踏实。”

    陈启吃完也不管在外边躺着的糟老头,就赶紧回屋写……抄他的《西厢记》,总共二十卷,如今才抄完前两卷。

    他准备每次放出去四五卷,分四五次,毕竟这世界没有版权这东西,放的越多其他盗版就需要准备的越久,自己自然赚的也越多。

    陈启的书法底子还是不错的,前世为了给人做枪手赚钱,下过苦功夫练了很久。如今一气写了这么多字,隐隐笔法都贯通起来。

    晌午玉娘不回来,陈启连饭都没吃,至于三叔公?那糟老头子让他见鬼去吧!

    一直写到天黑,正写到张崔二人隔墙唱和郎情妾意,正是甜甜蜜蜜时却戛然而止。

    作为一个优秀的作者……的抄袭者,陈启完美的在最惹人痒的地方断开。至于后边他也想好了,夫人赖婚自然要断,拷问红娘也要断,只要有悬念……咳咳……

    陈启心里默念,非我不君子,君子也要吃饭啊,抱歉了各位。

    他放下笔,伸了伸懒腰,才发现天都黑了。刚要出门就听见玉娘回来的声音,当然还有三叔公那干巴巴的声音,这糟老头竟然还没走,看样子是想留下吃饭。

    吃饭是小事,只是他跟玉娘一起吃饭的时候带上他这么个超级能吃的大灯泡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陈启黑着脸出去瞪了瞪这不要脸的糟老头,三叔公直接无视他的眼神。

    “咳……咳咳……唋!”

    陈启现在严重怀疑这糟老头的咳嗽是故意的,吃八碗饭的时候也没见他咳一声,自己瞪他两眼就吐痰。

    玉娘去忙着做饭的时候,陈启收拾起明天要带的东西,书就不必带了,都在脑子里,刚写完的几卷《西厢记》得带上,衣服带上两套,银子留五十两在家就行,毕竟去府里不光要院试,还要准备赚点银子。

    “狗娃子……明天我能不能也跟着去……”三叔公绽着他那张菊花一般的老脸贱兮兮的凑上来说道。

    “不行!”陈启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开什么玩笑?这糟老头在自己这里整天作威作福的,去了肯定是个麻烦。

    陈启说话的时候根本都没回头看,自顾自的收拾行李,身后的三叔公已经在地上找起石子来。

    “卧槽…嘶——嗷——”终于在惨绝人寰的长达半分钟的“武道指点”下,陈启跟三叔公签订了一系列“丧国辱权的”不平等条约。巩固了自己作为师傅的地位后,三叔公终于完成了“指点”。

    陈启欲哭无泪,怎么碰上这么个不要脸的师傅?尤其听到了他那句“我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吗?我只是在通知你。”陈启差点眼泪都流出来。

    唉……家门不幸啊……

    而后,这顿并不美好的晚饭随着三叔公的第十碗饭吃完而……吃完了。

    陈启的心在流泪……

    要不是自己有个逆天的仓库还真养不起糟老头这种珍稀品种。

    吃完饭的三叔公也没久留,一步三晃得离开了。

    可能是因为陈启明天要走了,玉娘明显兴致不高,直到睡觉也没说什么话。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还不亮陈启就起来练起拳脚,糟老头虽然讨厌,但有一句话却说得很对,“武道巅峰即是苦修不缀”。

    为了更好的活下去,陈启必须有足够的实力保护自己,如果说以文才韬略获得的身份地位是房顶华美的琉璃瓦,那么自身的强悍实力就是撑起这琉璃瓦的大梁。

    人死如灯灭,死了便万事皆休,这对死过一次的陈启来说,更为深刻。任凭你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任你龙入大海鹏奋九霄,被人轻取了性命,再大的云雨也终会散去。

    不知何时来的三叔公看见陈启眼中的坚毅,也不由点了点头。

    今天玉娘没有出去,给陈启做好了早饭就坐在那静静的看着他。玉娘跟陈启都没什么胃口,倒是三叔公来者不拒,很快锅里就见了底。

    “启哥儿!”远远听见有人喊他,正是话唠刘二叔赶着马车过来了。

    “相公……”玉娘却此时忽然拉住了陈启的衣角,满脸的不舍。

    陈启轻轻揽过玉娘的肩膀,抱了抱她,也没说什么别的,留下一句“等我回来!”便匆匆上了马车。

    玉娘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马车逐渐远去,最后成了一个黑点儿。

    三叔公刚刚在车上早就等的不耐烦了,扣起鼻屎来,

    “你们这些年轻娃娃,区区个把月,用得着这样吗?要我说,要不是为了生孩子,女人都不用娶,麻烦!”

    陈启听了他的话,脸色一黑,怪不得糟老头单身了一辈子,就他这样谁跟他谁倒霉。

    话唠刘二叔倒是没什么情绪波动,三叔公说的是小年轻,又不是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接着三叔公把刚扣完鼻子的手随便在车上抹了抹,看到这一幕的刘二叔,脸变得比陈启还黑……

第十章:初至青州

    陈启一行赶了整整一天的路,直到日暮将近才堪堪看到青州府城外的村落。

    一路上陈启经受了非人的折磨。来自话唠刘二叔的魔法伤害和来自马车颠簸的物理伤害摧残了他整整一天。

    最让他难受的是三叔公这糟老头,他虽然睡觉的时间比醒着的时间长的多,但每说一句话都会对陈启造成暴击伤害。

    “启哥儿,前面就是青州府城了。”刘二叔作为出阳县一号司机师傅,跟着朱县令还是走过一些地方的,像这青州府城,也跑过三四个来回。

    陈启对话唠刘二叔的话已经麻木得左耳进右耳出了,呆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前边就是青州府城了。眸子里这才渐渐露出神采。

    “咳……咳咳……唋!”在刘二叔要杀人的眼光下,三叔公勉强吐在了车外。

    “大概……还要走多久?”陈启的声音都颤抖了,他现在无比怀念前世的充气轮胎,舒适安逸。

    “半个时辰?”刘二叔也有些不确定,毕竟距离他上次来已经有一年有余了。

    果然,又跑了近一个时辰后才堪堪看到一座宏伟的青石城。

    陈启再一次被这个世界震惊了,青州城就像一只庞大的青黑色怪物匍匐在远处,巍峨的城门像是在旷野上张开的大嘴。这里与出阳城不同,出阳城四周毗邻着大大小小的村落,而这里却出现了一个真空地带!

    一股古老雄壮的气息弥漫在四野,超过十丈高的城墙绵延十数里,犹如一座矮山悍然拔起。

    他再次意识到这是与前世相似却又极为不同的世界。如此规模的庞大城池在前世怕是只有京城才有!

    刘二叔驾着马车缓缓逼近,浓厚的历史气息扑面而来。更近了,陈启能感受到来自这可怖怪物的磅礴之气。他这才堪堪看清,整座城上布满了刀剑的痕迹,密密麻麻。那黑褐色的点点痕迹,竟都是干涸的渗透在城墙里的血。

    刘二叔看着陈启脸上的震惊流露出果然的意味。他第一次来青州府城的时候也被这肃杀的气息牢牢摄住了心神,甚至更有些不堪。

    三人在城门口下了马车,接受检查,穿过城门之后陈启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日落西山之时,宽敞的主大街上赶着回家的人们行色匆匆。也穿插着形形色色的人,有行街的小贩,有来往的商人,有几个衣衫不整的醉汉东倒西歪的从酒楼里出来,近前几个垂髫嘻笑打闹,远处几位黄发面红耳赤的下着棋,再往远处看一缕缕炊烟缓缓升起,让陈启有种自己好像无法融入其中的错觉。

    陈启继续往前走,听着周围嘈杂的声音,渐渐每一个人都鲜活起来,不再是自己脑海里僵硬地活在纸上的古人,心境豁然开朗。

    “臭小子,你刚才干了什么?”三叔公杵着他那张老脸贴上来,疑惑道。

    “嗯?”陈启发现脑海里多出不少东西来,他的仓库再一次扩张了!

    “你刚刚化用真气的量上升了这么多,怎么回事?”三叔公化身好奇宝宝,在陈启身上摸来摸去,惹来陈启一身鸡皮疙瘩。

    此时他也隐隐有些明白,自己脑海里的仓库开启程度应该跟真气的量有关,那岂不是只要自己不停增加真气,总有一天会把脑海里的仓库完全解封?想想那些无限超越这个时代的东西,陈启忍不住一阵心神激荡。

    没有理会旁边抓耳挠腮的三叔公,陈启跟着刘二叔找起今晚要住的地方。

    ……

    陈启他们跑了大半个青州府,但是几乎所有客栈都客满了,本以为自己来的已经很早了,没想到其他人提前一个月就到了。因为明年刚好就是三年一次的乡试,所以这次院试人数格外的多。

    最终陈启他们住进了一家离院试考场很远的一家小客栈。

    刘二叔沉默着去马棚喂马,陈启发现刘二叔来到青州城后有些不爱说话,像是有什么心事,但他也没问什么。三叔公回了房间就没再出来,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陈启准备出去走走,正好看看附近有没有书铺收书,等出门的时候才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很显然在这个没有路灯的时代,晚上出门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索性回去看看自己的仓库到底有什么变化。

    回到房间躺到床上,陈启心念一动出现在仓库里。

    整体上没什么变化,图书馆又多了两个书架的书,分别是“化学类”和“物理类”。这下一些简单的化工类产品的生意倒是可以准备一下了。

    集装箱这次倒是开了很大一部分,三个大类全部打开“食品类”“化妆品类”“日用品类”的几十个集装箱全部能够打开。让陈启有些意外的是“化妆品类”和“日用品类”都不算很多。当然,自己用肯定一辈子都用不完,但如果作为商品出售就远远不够了。“食品类”多是各种零食。至于主食之类的诸如大米小米都很少。

    不过陈启也发现了这个时代还没有的东西,番薯,土豆。这可是好东西啊,不仅产量高,而且味道很不错,饥荒时还可以当主食来用。别看青州府和出阳县的百姓好像都衣食无忧的样子,这可都是城里人,这个世界种地的农民才是大多数。

    一旦到了灾荒年,百姓能活下来得真的不多。这也是古代人口很少的主要原因之一。

    虽然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收益,但是陈启已经有了快速崛起的资本。现在的他只需要一个翘板,一块敲门砖。

    而科举这条路正是他能拿到的最硬的敲门砖!在这个阶级分明的封建时代,仅仅有钱是靠不住的,哪怕你富可敌国,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也能让你锒铛入狱。

    赶了一天路的陈启精疲力竭,刚才还没有怎么觉着,如今一从仓库里退出来,顿时睁不动眼了,随手拉过被子,昏昏睡去。

    ……

    第二天一早陈启就狼狈地逃出了客栈……

    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陈启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按照在家里的习惯,他早早起床在房间里练起三叔公教他的动作,有点类似五禽戏,但又多了许多变化,三叔公也不清楚这套动作的名字,只说是陈家代代相传,修习“陈氏真诀”前必须用这套动作打熬身体。刚刚在房间里,正练到一个“虎扑”的动作,结果踩碎了地板,直接一条腿陷到了一楼,可怜住在陈启楼下房间的中年胖大叔,正趁着早上“小兄弟”起床,跟他婆娘大战,忽然头顶一声巨响耷拉下一条腿来,吓得一身白腻的肥肉乱抖,“小兄弟”瞬间低了头,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昂首挺胸……

    至于始作俑者陈启,被那同样胖得油腻的婆娘拿着扫帚打了上来,吓得他急忙揣起书稿逃了出来。我惹不起,躲起来总可以吧。

    此时的青州城还是一片灰蒙蒙的,天边刚刚泛起一抹白。路边的早餐摊子早就支了起来,馄饨锅里蒸腾的热气让陈启忍不住想来上一碗暖暖身子。

    找了最近的一个摊子坐定,“来碗馄饨!”

    “馄饨一碗,来喽!”

    店家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顶着着个破毡帽,围着围裙,却也干干净净。

    店家端来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馄饨,虽然身上忙得出汗,手上却冻的通红。

    不过陈启看他活力十足,似乎一点也没有为忙碌的生活而烦恼,看着他又忙碌起来的身影,陈启觉得,生活本就应该如此。

    喝了一口馄饨汤,倒是有些北方重口,但别有一番滋味,咬了一口馄饨,皮薄肉多,不似后世的“面皮汤”。

    陈启三下五除二吃完,连汤也喝尽,付了几个铜板,走上了青州的街头。

    太阳已经完全出来了,还有些清冷的早上,忙碌命的百姓都陆陆续续开启了一天的生活,巷道里传来几声催促孩子去学堂的声音,像是打开了什么阀门,沉默的清冬,迎来了市井的喧嚣。

    整整一个上午,陈启流连于各个街头书铺,本以为会大卖的《西厢记》竟连遭冷遇。

    终于遇到个好心的书铺老板在门口叫住了他,给陈启解了惑。

    “小公子,我看你转了一上午了,在这书铺门口我都看你走了四五遭。你呀,还是别卖你那书了,没人愿意收的。”

    看着这个“侠义坊”书铺的店老板,陈启疑惑地问道:“前辈,难道我这书有什么问题?”

    “侠义坊”的老板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书生模样,穿着一身深蓝色的长衫,里边臃肿的棉衣鼓鼓囊囊显得笨拙。

    “你早上第一次来给我看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卖不出去,你这小说,文笔思路倒是极好的,就是在青州府卖不出去。”

    那老板又讨来陈启手机那两卷《西厢记》,翻了翻,可惜道,

    “书是好书,就是青州这边不时兴这种情呀爱啊的,要是到了两京,估计能狠赚一笔。”

    两京指的是齐国都城齐京和陈国都城陈京。陈启不由得有些疑惑,这里不时兴?

    “那这里时兴的小说是哪种?”陈启没想到各地还会流行不同的小说。

    似乎是屋外有些冷,老板打了个寒颤,没说话。回身指了指书铺的牌子,又把手缩进袖筒里,转身回了铺子。

    陈启呆呆地看着“侠义坊”这三个大字,恍然大悟。

第十一章:水浒

    青州府地处北方,与齐国交界,属于陈国的边境。几十年前陈齐两国还不像现在是从属关系,两国虽然结盟,但也经常发生摩擦,大战没有,小战不断。

    直到齐国铁骑兵围陈京,逼着当时的陈国皇帝签下了丧国辱权的属国条约,这才退出陈国境内,如今青州府属地只有当时的一半大小,还有一半依旧在齐国治下。

    战争才刚刚过去几十年,青州府的百姓还大都保持着剽悍的民风。

    所以,侠义之风在此地尤为盛行,也影响着各行各业。就连青州府士子的诗词文风也多偏向于豪迈,常闻金铁之音,甚至有好事之人还专门作诗一首来描述这种豪迈民风。

    “北地寒风啸,青州塞雪稍。

    侠客多狂傲,士子犹带刀。”

    至于小说更不用说,委婉华丽在这里根本没有销路,大开大合,行侠仗义才是正道。

    陈启心下一思量,便有一本惊天动地的神作浮现在他脑海中——《水浒传》。

    这可是侠义的代表,豪情的化身,一百零八梁山好汉个个都是侠中大者,义字当头。

    撇开书里的社会讽刺不谈,这本书被称作古代四大名著,其文笔构思,展现的大气磅礴的侠义,在整个人类历史上也是罕见。

    陈启准备把最后宋江他们的悲情结局改成圆满。毕竟在这个封建时代,万一被人认作讽刺当今朝廷,那可真是平白背锅了。

    虽然这样会让原著逊色不少,但仍不失为一部传世精品。

    陈启说干就干,二话不说就往回跑。时不我待,多写一点就是银子啊。

    他回到客栈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刚才路过馄饨的摊子也早已经收了,自己房间里踩坏的地板也已经修好了,店家倒是也没要陈启赔银子。想来店家也知道自己家的地板质量不佳。

    楼下早上那一对胖夫妇上午就退了房间离开了,应该是外地的商人,临近年关也得往家里赶了。

    也亏的走了,不然面对那胖婆娘,陈启又得头疼。

    陈启去了刘二叔和糟老头的房间,发现他们两个都不在,也不知去了哪里。问了问小二,说刘二叔一早就牵着马出去了,倒是糟老头,小二也没看见他。

    陈启也不去管,急忙往房间跑,时间就是银子啊!

    “哎呀!”眼前传来一阵痛呼。

    陈启脑子里只想着水浒,跑得又急,刚好跟人撞了个满怀,他最近习武,身体素质直线上升,看起来虽然没有壮硕的肌肉,其实一般的壮汉也不如他结实。

    陈启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人已经站了起来,正低头轻轻揉着摔到的屁股,陈启见他身形略显矮小穿着长衫手里还拿着一卷宣纸,想来应该也是来赶考的童生。

    “抱歉抱歉,这位兄台,我刚才心里想着院试的事,没有注意,你没事吧?”

    陈启笑着拱拱手,歉意地说道。

    “你这人,走路不长眼睛的吗!”那小书生听了陈启的话,犹自抬起脸来恨恨地说道。

    陈启这才发现这小书生长的竟颇为俊朗,他所认识的人里,或许只有那个傲娇怪高源才能与之相较。虽然眼前这小书生面色里带着一丝娘炮味,但也不失为一个翩翩俏公子。

    不过陈启对男人可没有兴趣,而且还是心胸狭窄的男人,都道歉了,还要我怎样?本来也不是他一个人的错。见这小书生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陈启直接不理会他,径直回了房间。

    “你!你还算是个……读书人吗!撞了人还有理了!”

    小书生在外边不依不饶,陈启索性从仓库里拿出一副耳塞塞到耳朵里。

    顿时世界清静多了。嘁!还有这种人,比三叔公那糟老头子还小气!

    ……

    “阿嚏!”

    正在某屋顶偷看女人洗澡的三叔公打了个喷嚏。

    “是谁在骂我?”

    三叔公自言自语道。

    “啊——救命啊——有淫贼!”

    因为一个喷嚏暴露的三叔公赶紧溜号。又带起一阵鸡飞狗跳……

    ……

    陈启编排又三叔公了两句,在桌子上摆开了笔墨,准备把没卖出去的《西厢记》从胸前拿出来,结果一摸,什么都没有。

    他忽然想起来那小书生手里拿的可不正是自己的手稿么,亏他还以为是那小书生的课业,那应该是那小书生倒地之前胡乱一抓抓到了手中。

    算了,陈启想了想那小书生的小气样,他也懒得去要,左右不过五六卷,让那小书生拿了去也没用,更何况在青州地界根本没人买。

    不过怎么也是自己辛苦了几天的劳动成果,心里还是有些忿忿,这一天倒霉催的!

    整理好思绪,陈启提起毛笔开始写……抄写“他的”第二本名著。

    “话说大宋仁宗天子在位……”

    直到写到晚上,给自己泡了碗泡面,将就着吃,继续他的“创作”心里想着,唉,异世界的作者码字也是这么的辛苦……

    一连半多个月,陈启每天坚持习武抄书。

    中间他拿着水浒前两卷去找过那“侠义坊”的老板一趟,那老板看了稿,一时惊为天人,当场就要买下,陈启没有同意。

    他准备多写点再往外卖,毕竟考完了院试,没几天发了榜就要回家过年了,再来估计也得是乡试的时候了。不过陈启跟他约好了,写完了优先卖给他。

    本来陈启还在担心联保的事,结果发现自己完全是过虑了。

    在这个世界上,有麻烦的地方就一定有人解决麻烦,前提是……银子到位。

    花了三两银子,陈启成功在某“媒人”的牵线下找到了四个志同道合的“同志”……

    陈启交银子的时候总感觉怪怪的,这“媒人”干这事怎么像拉皮条一样?(注:拉皮条:组织撮合男女进行不正当交易关系的行为)

    “这位……朋友,贵姓?”

    那“媒人”一愣,干他们这一行的,还是第一次有人问他姓什么。

    “免贵,姓靳。”

    “不知靳兄弟以前是干哪一行的?”

    “拉皮条……”

    陈启一脸黑线得走了……

    许多年后,据某不愿透露全名的青州府知名皮条客靳某某说,他当年给当世一等一的大人物陈王爷拉过皮条……一时间风头无两,就此事,青州地区报纸还特意开辟专栏,名曰:“神秘女子究竟是谁?她又是如何爬上龙床?请看今日……”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如今的陈启还在为了银子努力地码字。

    “老白,来碗馄饨!要特辣的。”

    陈启从长短不一的竹筷中熟练的抽出两根同样长短的筷子,坐在老位置等馄饨。

    这老白就是第一天卖馄饨的年轻人,名字有点娘,叫白花花,据说是他出生的时候,他爹做梦梦到白花花的银子,结果就给他起了这个奇怪的名字。本来陈启准备叫他“花花”来着,不过总感觉怪怪的,索性叫他“老白”。

    “昨天吃的中辣都辣的流眼泪,你确定要特辣?算了,辣椒在那边,吃多少你自己加。”

    老白给陈启端来一碗馄饨就接着忙去了。陈启自己端着碗,熟练的加了一勺半辣椒,很显然不是第一次干了。

    这馄饨摊子是老白他爹的,他爹有哮喘,随着年龄越来越大,冬天也就更难熬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到老白银子白花花那天。

    老白今年二十一岁,看起来像是二十七八,还没有成亲。据老白自己说,自己对门青梅竹马的小翠被财主纳去做了小妾后,他就从此断了念想。现在一心想着多赚银子,多照顾老爹几年。

    “老板!馄饨!特辣!”

    有些娘炮蛮横的声音忽然在旁边响起,陈启有些无奈的撇了撇嘴。

    这声音正是那长相极好的小书生。那天之后第三天,小书生偶然发现陈启每天都来老白的馄饨摊喝一碗馄饨,他就好像跟陈启卯上了一样,每次堪堪跟陈启一起过来。而且总是要特辣,好像跟陈启宣示自己的能力一样。

    这也是陈启为什么刚开始说要特辣的原因。这不是吃不了特辣嘛,过过嘴瘾也好,省得每天被鄙视的毫无自尊。

    陈启这几天倒是发现这小书生本性不坏,甚至还有些单纯善良,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上次在街上看见他给了一个乞丐很多钱,陈启亲眼看到那乞丐转了个街角把身上的破衣服一脱,换了一身绸衣接着就去了青楼。

    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陈启很快就吃完了,招呼了老白一声就往客栈走。还没吃两口的小书生见他要走忽然跳起来,陈启都被吓了一跳。

    “有事?”

    陈启见他涨的满脸通红,分明是有什么话要说。

    “你……那个还有没有了?”

    “什么?”

    小书生动作不小,说话声音却像蚊子嗡嗡,他什么也没听清。

    小书生见陈启不耐烦的样子,心中一阵火起,刚想发怒,接着又想到自己还有事求他,便压下怒火,鼓起勇气加大了声音:

    “我是说,你那些稿子还有没有了?”

    “没了!”

    陈启也不理他,知道他说得是《西厢记》,径直回客栈去了。开什么玩笑?知道是别人的稿子还偷看?看了还想要续集?

    再说了陈启也没骗他,之前一共就写了那么多,现在自己的任务是水浒,西厢卖不出去谁还写?

    想看等什么时候自己去京城买吧。

    那小书生呆在原地,气的说不出话来,眼圈都红了,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混蛋!怎么会有这种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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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启呆呆地看着自己作为穿越者的金手指——满满当当的历史书,外加一仓库泡面?
老天爷,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版本不对啊!
说好的唐宋元明呢?
齐楚陈梁是什么鬼!
我要这泡面有何用?!儒雅随和小书生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儒雅随和小书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儒雅随和小书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