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玄幻魔法卜卦TXT下载卜卦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卜卦全文阅读

作者:在路上     卜卦txt下载     卜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卜卦全文阅读

第一章 乾坤无相卦

    六枚铜钱闪烁彗星之尾的玄异光晕呼啸破入云霄,幻化六条如龙似凤的龙凤之躯卷动万里无云的晴空,刹时间,四面八方排山倒海的涌来七彩奇云,上下重叠交织顺成八大卦位的卦象,沿着正北、东北、正东、东南、正南、西南、正西、西北八个方向回旋流转,苍穹中高悬的烈日迅释放八束强光,正好透入到八大卦位上。

    同一时间,地面也按八大卦位裂开诡异莫测的裂痕,裂痕中地气喷涌,透出股股凉入寒骨的阴冷之气,转眼之间便把裂痕强化成光痕,形成阴阳交叠的八大卦象,与八束强光遥相呼应,浑然一体。

    这时,一双透射无限玄奥的黑眸极聚焦,牵动五湖四海的生命气机疯狂喷涌,浓缩聚合又神奇的遁入阴阳相生的混沌虚空。黑眸轻描淡望向虚空,怡然自得的吸入生命气机,之后融汇到漫无边际胡乱晃动的十指缝隙中。

    缝隙间迅扑泄神秘莫测的万千卦芒,阴阴阳阳穿叉交错,似乎是毫无规则的纵横杂乱组合,仔细一看时,才现这些交错的卦芒正在按照卦术中最玄妙六十四大卦的无规则轨迹在诡异游走,光弧异气梭动奇变。

    一卦问人心,二卦求天地,三卦算乾坤!天地乾坤无边际,只取一卦算此人。开!雄浑又略显沧桑的声音澎湃的冲向高空,十指缝隙间的万千卦芒尤如骇浪惊涛的射向悬浮的八大卦位。

    得到万千卦芒的注入,空间中的八束强光、八大卦象神奇的融合缩聚成一股光彩四溢的卦柱,下一秒又极分开成六股卦柱,射向六枚铜钱。

    铜钱正中的方孔迅吸入射来的六股卦柱,在半空飘动翻飞,连续盘旋跳转三百八十四次后才落到地面。

    无相之卦!竟是此卦!泰山崩于前也绝不动声色的老人眼神变的呆滞,一根根银白如雪的鹤像触电般的竖起,神色惊惧的看向地面,刚刚落下的六枚铜钱以圆边贴地的方式直直立着,没有显示正面与背面。

    许久,老人的鹤搭回到了头皮上,透射无限玄奥的黑眸恢复正常,目光慢慢移到正如痴如醉的看着地面铜钱的七岁孩童,嘴上喃喃自语:我自问卦术能洞天悉地,竟无法算出这个在战乱中存活下来的孩童的一生结局!卦术真是无止境!看来,此卦为契机,待我游遍名山大川,以求天机。此子卦象是无相之卦,乃是卦中之卦,跳出五行外,只在此卦中,非天道所不能及。即使如此,也算与我有缘。罢了,看你也是个孤苦伶仃之人,就留在我身边吧。

    老人所收孩童名叫丁一,自此之后跟随老人游方习卦,卦术日渐精进,年到十六时,已能算尽天下六十四大卦的五十六卦,为求再有进境,突破最后八卦,算出自己的身世,决定脱离老人只身踏入江湖。

    丁一,卦求天机,是逆天之事,祖上有训,日卦不过三,切不可为之过甚。你去吧……老人说罢,便不再言语,入定般的坐在大石之上。

    丁一抬起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是无声。沉默良久,他郑重向老人连嗑三头,头也不回的离去。

    此时,老人对身旁一直长不高的小童说道:龙儿,你与丁一情如兄弟。丁一傲似火,你淡如水,此番你也随他去吧,两人路上好有个照应。

    直至二人身形消失远去,老人才抬起头,喃道:丁一,此番下山,破而后立,一切就看你的造化了。

    两年后。苍云国。沐风城。

    当啷!三文钱撞到缺口瓷碗光亮亮的壁缘上三声脆响,投钱的人转身离去,就在这时,缺口瓷碗的主人轻轻拾起碗中的两文铜钱,向前一步:这位道爷,多谢您赏。只是老乞丐天生福薄,讨钱不敢多拿,向来只收一文。原谅则个。

    哦?只见这年轻道士眉头一扬,双眼紧闭的面孔一顿,扶住手中枯木一般的拐杖,为何?

    老乞丐身形微微一恭,答道:这年头,兵荒马乱的,人人吃不饱饭。道爷赏我一文,已经够小老儿吃的,钱财乃身外之物,一文钱足以。

    那道士身边的道童一笑,接过了铜钱,你这乞丐倒是有趣。只是你碗里空空如也,一文钱怎够你吃的?

    乞丐转身坐下,轻叹道:正所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当年要不是为了一文钱……哎……往事如斯……

    深明卦理!这个乞丐果真不一般!年轻道士心有所触,口也随之张开。既如此,我就当这两文钱为卦钱,替老人家卜上一挂。

    老乞丐笑了笑道:我观道爷虽然双目不明,心却如明镜。劳烦了。说罢伸出自己一只乌黑的脏手。那道士用手一摸:不知道老人家要问什么?

    你我既然以钱相识,不如就算算小老儿今日能讨得多少钱吧。路人闻得瞎子替乞丐算命均觉得好奇,遂慢慢聚拢过来。

    瞎子道士突然脸色一板,面色庄重,好像正在做什么天大的事似的,只见他口中缓缓念叨:红尘滚滚求天地,万物苍苍问乾坤。一卦问人心,二卦求天地,三卦算乾坤!

    念毕,瞎子道士手如触电般迅松开,一股除他外无人能觉的玄妙气机随之如石子落水般往外波动,片刻,又如蚕丝结蛹的叠扎成团,幽幽往上盘旋攀爬,合成奥妙莫测的淡弱卦芒。

    卦芒迅融汇聚拢,随即又似喷泉崩涌至最高处时忽然回落,化成片片零星卦气飘坠,就在此时,六枚铜钱恰到好处的闪现,方孔无一遗漏的纳下零星卦气,随之掉向地面。铜钱如调皮的小孩卷动蹦达,连连响起叮叮当当的清脆声,数刻后才安分的躺下。

    这一切气息变化除瞎子道士外无人能感知,此刻,他手掌轻动,手心正中瞬即浮起一层幻如云雾又淡不可见的气层,以无人能觉的度铺散整个手掌,像变魔术般的抚过六枚铜钱,上面呈现出只有他能感应到的代表阴阳的爻象。

    铜钱共有六枚,一二三枚是反面,属阴,是为坤,四五六枚是正面,属阳,是为乾。上坤下乾,正是泰卦。古人常说,否极泰来,从卦象来看,乞丐兄是有好运气了。瞎子郑重其是地解释,手也在收起地面的铜钱。

    这运气还不是一般的好。否,就是坏的意思,你今天来行乞之前肯定谈了一桩生意,可是由于某种变数一直相持不下,闹的很僵。不过,否极泰来,你将可从这一生意中得到一千两百三十二两黄金……瞎子道士说着驻起了枯木拐杖,噔噔噔的往远处走去。

    哈……哈……你这个江湖术士少在那边糊弄人了,这个乞丐在这里都呆了不知多久了,缺口瓷碗里就没有多过一文钱!你还一千两百三十二两黄金!真是笑死人了!江湖么骗子……路人指指点点的哄堂大笑。

    乞丐看着远去的瞎子道士,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这时,一个衣着金贵的中年男人急匆匆的奔了过来,神色恭敬地往缺口瓷碗放下一文钱道:老爷!药冢派人来了,生意正式成交,我们获利一千两百三十二两黄金……

    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再在这里叫我老爷!你快滚回去……乞丐神色微愠的瞪着中年男人,心却如万马奔腾般千回百转,久久不能平静。一千两百三十二两黄金!与瞎子道士推算的分毫差!天下间卦术能有这等出神入化境界的,除了当年的无名老人就只有两年前声名雀起的天机了,可是无名老人不再涉入江湖,这天机也已经在那场大火中烧死了。那这眼前的瞎子道士又是何方神圣?

    瞎子道士与道童来到平日里常去的一处偏僻小店,点了几样小吃。正待下口,却听见邻桌几人轻声道:我们苍云和北边的飞蒙国、西边的娄兰打的不可开交,听说连一些乾坤榜上的强者也参与其中。

    乾坤榜?这可是每十年由乾坤老人排一次的天下至强者的排名榜!你可知是何人?第一名的一剑无痕还是第二名的哭笑不得?

    这就不得而知了。

    兄台,我们在苍云国东面,那边疆战乱的事根本碍不着。我倒是觉得乾坤榜第五名的天下第一武林世家家主东方云最近做了件很有意思的事,他出了求贤榜,据说是手中有一天下奇卦,几个月以来无人能解,若有人能解就给万两黄金的卦钱!

    还有这等奇事?那我们也赶紧去凑凑热闹!

    坐着吃饭的瞎子道士听到解卦一事,面容猛地一紧,起身就想往东方世家走去,可刚刚跨了一步,就被对面的道童拦住。少主,两年前你就因为解了一个奇卦让你双眼……

第二章 卦术大碰撞

    “龙儿,你不用说了!我心里有数!”瞎子道士身体顿时僵住,脑海中浮现出他永远无法忘记的一幕!那场大火让丁一失去了光明,更让他失去了一些比生命更值得珍惜的东西。缓缓摇了摇头,丁一想到只有解出八大奇卦才能解开无相之卦得知身世之谜,便神色坚定的噔噔噔拄起枯木拐杖朝门外走去。龙儿见少主如此坚决亦不多作阻拦,撩下饭钱,迅追上丁一。

    街边的路面由大小不一的青石错落相间铺满着,边上种有片片生机盎然的翠绿草木,形单影只的蝉儿如鸟莺般脆声欢叫,斑斑驳驳的粉蝶忽上忽上的前飞后随,此时路上有说有笑的走过不少人群,其间最多的又数穿道袍的神卦名算,他们都朝着同一个方向东方世家的府第东方海阁走去。

    丁一正迈步向前,忽然身体如触电般僵住。长期以来的目不能视使得丁一的听觉异于常人,刚才那一声细微的响动,却不难听出是名轻功高手。丁一叹了口气,暗道沐风城果然藏龙卧虎,正要离去却听到一丝异动。丁一守住心神,耳膜如脉搏般轻微跳动,耳翼如蝙蝠薄翼刷地竖起,弱如蚊音的细微音波纳入心间。

    “唐羽镇守西边却因激战身受重伤,如今归至沐风城外的唐府休养,我们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今日人群尽涌东方海阁而去,正是下手的上好机会。”

    丁一闻此声音虽在百米之外的楼层之中,却依然难掩阴冷杀气,不觉暗忖:“唐羽乃苍云国世代名将,爵至忠勇侯,我与他有一面之缘,其光彩于众将中可见一斑。若那时有此等名将守于北面,我命或许不会至此。如今时值战乱,更需此等名将,唐将军岂能为宵小所杀,我需援他一手。”

    丁一心念至此,遂转身低耳附于龙儿,龙儿闻此眉头一皱,施即又复常态,身体微弯,双手恭敬作揖道:“少主,我定不辱使命!”

    丁一见龙儿身影如疾风般消逝,随即轻叹一声:“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但愿龙儿能助唐将军躲过此劫!”丁一叹毕,一切如常,拄起拐杖往东方海阁走去。

    东方海阁位于流经沐风城的苍云国母亲河云河的入海口,世代经营云河、苍江、运河、近海等水上贸易,财富厚如巍峨雄山,又兼武技冠绝天下,故而名声威望举国少有能望其项背者,其大门前就悬有前朝皇帝御书对联:东方明珠凌四海,海阁神殿啸苍云。

    东方海阁临海处竖立两尊天然磐石雕刻成的咆哮蛟龙,双眼雄视碧波荡漾的逍遥海,四面环绕常青古木,古木间蜿蜒游入一条深海焦石铺彻的大道,大道每隔一段就分开几条岔道,岔道连着座落的错落有致的亭台楼榭、假山湖泽。

    丁一沿着大道走去,鼻间传来令人陶醉的纷芳悠香,不禁止步连连深吸,神色沉浸依恋,眉宇间似有遗忘的淡淡回忆历历浮起,许久,才举步继续前行来到东方海阁前院。

    前院屋檐浮动暗金龙纹,延至两边又向上如海螺倒弯般翘起怒海青龙,青龙鼻间闪起金玉龙须,微突的唇沿下悬挂一颗透亮晶莹明珠,旁边覆有交错排列如龙鳞的琉璃玉瓦,褶褶生辉似浩天繁星,远观之下,气势雄浑尤如真龙脱胎。

    此时,前院已经云集了洛绎不绝的人群,其中大部分是来自各地的神卦名算,偌大的院子里,他们在交头接耳的猜测东方云悬赏万两黄金的奇卦,神情不一。有的表情热切,似乎对一卦成名充满了期待,有的却露出好奇的面容,好像对这一场卦坛盛事的结局充满期待。然而,人群之中却有几人面色如常,有人冷漠,有人不屑,有人如同老僧入定般的楮在那里,似乎都不是易于之辈。

    “哟!徐半仙,你今日亦来解此奇卦?”

    “俺以卦算命已过半生,虽博得些许名望,然总无好运,至今依旧一贫如洗,听闻东方家主豪掷万金求贤解卦,也来碰碰运气!”

    “徐半仙此言见笑了!倒是如此之重的卦金,确是千年难得一遇。若真能解得此卦,日后必是荣花富贵享之不尽!然而此卦既有如此重金,必是极难之卦!依前辈看,此卦当是何卦?”

    “嗯!我料此卦必是六十四大卦之一!”

    “卦有六十四,配以每卦六爻便得三百八十四般变化,若辅以时事、情境、方位、情义诸多因素,又能演起万千异数,此间穷尽一生亦难解一二。若乃此中之卦,怕是极难解了!”

    刚刚迈入前院的丁一闻得徐半仙与人对答,脚步稍有停驻,片刻又摇头沿石道走去,心间叹道:“又是为富贵而解卦者!富贵如浮云,为何总有人乐此不彼?唉……”

    丁一闻言微微摇头,正欲往院子角落走去,却突然听到一声冷笑,闻声望去,却见一人上前一步道:“徐半仙,久闻你的卦术造诣已经列入世间少有,但是听你方才所言非但看不出什么高明之处,更有名不符实之嫌,兴许是觉得此卦简单易解,不屑一顾吧!”是时,只见一身材瘦削如竹蒿,面色腊黄的青年拈着形如蜈蚣的蓍草,身体左晃右荡的斜视徐半仙道。

    丁一不觉止步,双手搭至枯木拐杖顶端,扭头望向青年,随即鼻间窜入一股有味却无质无形的玄妙气息,味觉细胞顿受刺激,遂如潮水般涌动。丁一轻运元气,似海棉吸水般纳入这些气息,渗入大脑作层层分析,片刻后,心间已经有了答案,暗忖:“蓍草!看来此人的算卦方法是神草揲堆演卦术了。”

    此时,徐半仙朝那青年望去,神色如石子落水般激起数重波纹,双眼闪过此许怒意,半晌后才迎上去道:“看兄台所拿之物是神草演卦术所用的蓍草,想来也是精于卦道之人了,不知你与蓍草神卜是何关系?”

    “我便是蓍草神卜!”青年闻言很是得意,随即歪昂着头,斜视徐半仙道。

    “原来名满江湖的蓍草神卜如此年轻,想必卦术造诣定是非凡,老朽久闻盛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就连老朽这样的随意之谈都能分得出一二来,这般见识真让老朽佩服,想来普天之下只有天机能与你媲美了。”徐半仙半笑不笑的略微躬身道,神色却阴暗了起来。“据说天机曾将天下六十四大卦解了大半,不知神卜是否解得些许,也让我等俗人见识见识。”

    蓍草神卜虽然卦术略有有小成,但是解大卦来,却又力不从心,哪里解得什么奇卦,今日前来也未曾想解卦,无非是想在东方家主面前卖弄一番,好使自己博得些名声罢了。听徐半仙这么一说,蓍草神卜脸红一阵,黑一阵,半响说不出话来。众人闻之纷纷暗笑,神色似乎在说蓍草神卜太不识时务,如此年轻竟随口指责成名已久的徐半仙。

    蓍草神卜双目一禀,趋前一步,拱手作揖道:“我等微末小辈又岂能和天机相提并论,卦术本来就是六十有四,你却言今日奇卦必在此六十四大卦中,此等卦坛众所周知的事,却让徐半仙你来这里卖弄,却不见什么卦理之言,一味的推脱,不知是力不从心,还是名不符实?”

    “名不符实?哈……哈……果然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如此年轻俊杰果然不同凡响,能指出老朽所言名不符实,老朽佩服。不过,却要请教阁下,正所谓卦无定语,变化自由天地生,老朽自认无法融入天地之卦,倒是蓍草神卜是否已经卦入天地,算由心生呢?”徐半仙半笑不笑的略微躬身道,脸色却阴了下来。

    “前辈是老江湖,名震卦坛,只是前不久听闻,万寿城有位卦师自称徐半仙,却算错阴阳导致一位富商客死异乡,像这样败坏前辈名声之辈,就应该人人得而诛之。”蓍草神卜右眼上挑,似无意的随口道。

    “你……”徐半仙气的吹胡子瞪眼,面部肌肉连连抽*动,片刻右手抚胸,舒了舒气脉方道:“好!蓍草神卜,既然你说我名不符实,那我们就来斗上一卦,如何?”

    “斗就斗!难道我蓍草神卜还怕你不成!”蓍草神卜双眼逼射丝毫不相让的神色,随即便煞有介事的甩其蓍草道:“你说,我们如何个斗法!”

    徐半仙稍加思索便道:“我徐半仙以梅花易数演卦而闻名,你蓍草神卜以神草揲堆演卦而脱颖,我们以各自所擅长的演卦方法来推演,谁演的准,谁就胜!”

    “卦术有爻象推演、四柱预测、徒手臆度、六壬奇术、梅花易数、神草揲堆,而梅花易数与神草演卦这两种都是卦术推演的上等术法,却不知他们演的如何!”丁一闻言心有所触地暗自忖度。

    徐半仙对战蓍草神卜,此事顿时引来众人围观,他们纷纷狙测谁演的更准。是时,蓍草神卜右眼斜向上半眯的瞥视徐半仙道:“徐半仙,就依你所言!”

    “好!蓍草神卜,我定下斗卦方法,斗卦的卦题未定,为公平起见,此卦题就由你来出!”徐半仙双眼静视蓍草,神色颇显大师风范。

    众人目光灼灼的望向蓍草,皆在猜测他会出何种卦题。良久,蓍草神卜挑动右眼眉毛,拈结蓍草道:“今日我们都为东方家主求贤解卦而来,不如就以推演何人能解此卦为卦题,如何?”

第三章 梅花易数法

    “可以!”徐半仙随即应下。丁一闻言神色如古井不波,心中暗道:“卦题竟是如此,此事越来越有趣了!看来我需要潜心聍听了!”

    只见徐半仙突然盘腿坐于地面,双手交叠搭于腹间,转眼便如入定般的闭目冥思,呼吸似乎快慢不均实则暗合自然韵律,他聚精会神的凝集意念于两耳的耳骨及耳膜中,细细听闻周围一切声响。

    刹时间,方才喧闹非常的前院变得鸦雀无声,众人皆在屏气凝神的期待徐半仙的推演妙术,然而徐半仙只是静静的坐着,未再任何动作。

    “哈……哈……徐半仙,梅花易数我虽然知之不多,但是我还是知晓一些,此推演之法必须要有数方可卜算,你如此静坐又如何能算得?”正在揲动蓍草演卦的蓍草神卜大笑道。

    丁一耳膜如蜂翼振翅般跳动,闻得徐半仙暗合自然韵律的呼吸声,心道:“徐半仙以呼吸纳音的方法来分析提取周遭出的自然声音,从中算出相应的声音数量推演梅花易数所必须的易数,此等推演之法已经越了普通的取数演卦法,却不知他能否掌握其中真谛而解出卦来!”丁一思索间,不觉动了一下枯木拐杖,底端随即摩着地面现数声脆响。

    吱!吱!吱!三声响!

    梅花易数!起卦!徐半仙双眼陡然睁开,两手如鹤飞展的跃起,双唇蠕动念念有词。“一物从来有一身,一身还有一乾坤。能知万物备于我,肯把三才别立根。如今我以纳音三数起,且看易数推演何人中!”

    周身气息按着天干地支和卦序的梅花易数划动一条条刚柔相济的玄异弧线,弧线光芒四射,揉合成一个个数字,此时,徐半仙黑瞳凝聚烔烔目光,一刻不眨的瞪视眼前的数字,手间突然闪起一支敕令红毫笔,一道道破风劲力扑射喷出,毫无章法的点入数字。

    数字瞬间如受春风洗礼般,随之散重重生气,徐半仙再次挥毫,对着半空划动带有阴阳两极的太极图案,身体猛然一个高的倒空翻,脚尖便如踢足球般暴极强的劲力,急踢向重新洗礼过的数字。

    呼!呼!呼!数字全部落入到太极图案,随之嘣起如火星般的奇异气芒,阴阳交叠的卦象缓缓浮现,此时,徐半仙身体快背跃,恰到好处的接住卦象,之后往下急坠落入地面,神色间闪动几分白色,呼吸也变的急促,显然是耗费了大量元气。

    众人望见徐半仙方才演卦的过程,心神被震的如怒海狂涛般荡漾,不少人对其卦术造诣更加的钦佩。

    “纳音起卦,敕令牵引,易数凝象,太极成印!徐半仙梅花易数演卦的造诣堪称世间一绝!”丁一以耳闻得卦象的推演过程,心中震骇。

    此时,徐半仙已经占得卦象,正欲开言相解,蓍草神卜却皮笑肉不笑地连忙阻止:“徐半仙,你梅花易数已经演出卦来,但蓍草揲堆尚需片刻,你若此时解出卦来,待我解卦时岂不会有人说我窥视你的卦义?”

    徐半仙闻言,眉头轻凝,随即以元气盘住卦象道:“既如此,我便等你揲堆出卦来再解卦!”

    “如此最好!”话毕,蓍草神卜手指轻微晃动,瞬间闪出四十九根蓍草,从容堆至地面,同时双眼凝神,元气急聚于丹田,随之如浮膘般涌至五脏,透入手臂筋脉直通五指。

    片刻,五指上方悬动耀眼气芒,急指尖的甲缝凝聚,刹时汇成如刀锋般的甲锋,蓍草神卜闪电斩向蓍草,顿时响起噗哧的刺耳脆音。此时,甲锋逼入蓍草堆,蓍草神卜默默念叨:“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为二,以象两,挂一以象三……分!”

    地面忽然卷起极风刃,哧的切破地面,蓍草也在这一瞬间被分成左右两堆,随即,蓍草神卜左手自左肋如顶压千斤巨力般缓缓上扬,丹田元气随之被催动,手臂、手肘、手腕连着五指猛地绽放夺目异光,食指与中指的甲锋暴长数寸,双眼透射烔烔精光随即锁定左堆著草,甲锋如鹰隼狩猎般夹起一根蓍草,气沉力浑的纳入右手指缝。

    是时,蓍草神卜再摧元气,左手掌心顿时卷起螺旋狂风,山呼海啸的卷动左堆蓍草,蓍草似乎受某种力量作用般,总是四根连串着飞起碎裂,数刻后,地面留得三根蓍草,狂风随即止住。

    蓍草神卜右手再动,亦是卷起螺旋狂风卷向右堆蓍草,同样是四根连串飞起碎裂,最后地面只留得一根蓍草。

    “蓍草已经象以左堆、右堆、右手指缝三处,象数依次是三、一、一,如今已到合爻之时!合!”念毕,蓍草神卜双手如风吹拂般随势摆动,右手指缝间的一根蓍草如擎天柱般急窜入地面,随即如龙卷风般疯狂旋转,顿时把左堆与右堆所剩下的蓍草强行吸入,玄异的交叠爻象慢慢浮动,片刻,形成一块如三角菱形的光芒体。

    仔细再看时,此光芒体有三边,其中一边完好,而另两边却有一排锯齿,似乎等待着另外两部分爻象融合。

    “如今爻象虽然初成,却只有三分之一的形态,需再补入另外三分之二!如此,我再揲堆两次蓍草!”蓍草神卜暗忖,右手再闪,又浮起四十九根蓍草,随即落入地面成堆,手间甲锋浮起将其分得两堆,又如先前般分得左堆、右堆、右手指缝三处,象数依次是二、二、一。

    此次,蓍草神卜右手如飞龙探云般急索向三分之一爻象,指缝间的蓍草随之浮动刺眼异芒,哧的破入半空,又如流星般穿入地面,顿时如冰柱撞至金刚般从中碎裂,片片草沫极溅射,穿梭空间卷起旋涡,又一次纳入左右堆的蓍草,又形成三分之一爻象的光芒体,同样是一边完好,两边有排锯齿,细看之下正好与原来的光芒体的锯齿相吻合。

    “还差三分之一!”话音刚落,蓍草神卜如法炮制的再次揲堆出最后三分之一爻象的光芒体,双眼顿时一瞪,口中暗念:“合!”

    三块光芒体如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般,极的融合吻粘成一体,陡然间锯齿边缘处光芒大盛,爻象噼呖啪啦的响起阵阵电芒。

    丁一静听至此,微微点头,暗道:“蓍草神卜的揲堆术法颇有造诣,然此法中有云,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为二,以象两,挂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时,归奇於仂,以象闰,五岁再闰,故再仂而后挂。依此看,蓍草神卜只是卜得一爻,尚有五爻需卜!”

    蓍草神卜揲堆出一爻后,全身已经是汗透衣襟,但其神色依然如顾,继续催劲揲堆,如前法般化出五爻,终于以六爻之数拼得一卦。此时,蓍草神卜已经给力极大,手心浮动卦象时,双眼不受控制的连续眨显,精力似乎有所不济了。

    “好!好!”蓍草神卜叠得卦象,方才异彩纷呈的演卦过程顿时博得众人掌声。

    此时,徐半仙示意众人停下,踏至蓍草神卜跟前道:“蓍草神卜,如今你卦象已成,但你元气耗损太多,不如你先休息,让我来先解卦!”

    “不!我蓍草神卜方才揲堆卦象虽然耗损了些许元,但是解卦还是没问题的。只是徐半仙争着要先解卦,莫非你怕我解卦会抢你先机不成?”蓍草神卜右眼斜上挑的瞥视道。

    “你……好,我便让你先解!”徐半仙强忍怒气道。

    蓍草神卜怪笑地看了一眼,随之甩头扫视众人,右手一摊,卦象释放逼人光彩,六股爻象化成片片碎沫气机,上面浮动若隐若现的古老卦文。

    蓍草神卜凝视卦文,若有所思道:“卦文的寓义如下,上天皓月处悬有一人,双目紧闭,神色如暮,似在沉思宇宙奥义,又似在观望万千星辰。其后又言若得机缘,此人便可了切心事。”众人闻言,皆万分期待看着。

    随即,蓍草神卜回视众人,咳了数声官腔后方道:“此卦极易解。上天悬有一人,正是预示此人名字带有一‘悬’字。之后又言需要机缘了切心事,此即说明解卦者又有一‘机’字。这两字合起来便是‘悬机’……”

    蓍草神卜说到这里,双眼猛然一亮,笑道:“悬机正是玄机,放眼天下,神卦名算中有此名号的只有玄机道人。如此说来,今日解卦之人便是玄机道人!”

    丁一闻得暗暗摇道,心忖:“双目紧闭所示解卦者为眼瞎,悬于上天思宇宙观星辰,正是说解卦者是一个想脱凡尘,不愿再管世事的人。而机缘了切心事,是说解卦者会因机缘而了却多年心结……此人……”

    正值此时,丁一的思绪被耳边传来得意非常的声音打断:“谁叫我?”言毕,只见一面色微黑的男人右手拔拉上唇边缘黑痣的一根独有的灰白胡须,露出崩口黄牙,左手握住写有算不准不要钱的招牌,眯着眼睛,神情极度傲慢道。

第四章 蓍草神卜术

    “玄机道人!是在下!”蓍草神卜随即拱手道。

    “所为何事?”玄机道人拔拉黑痣上的灰白胡须,正眼不瞧蓍草神卜道。

    “方才,我与徐半仙斗卦,卦题是今日东方家主求贤解卦的卦象将何人解出。我方才卜卦问得,是玄机道人你解得!”蓍草神卜斜眼道,显然对玄机道人的神色极度不悦。

    “哦?蓍草神卜你的蓍草揲堆演卦法看来是有精进了!能够演出我解今日之卦!”玄机道人左手拔拉灰白胡须,歪着头半露嘣口黄牙,右手随即暗用内劲拍向蓍草神卜。

    蓍草神卜元气本来耗损极大,再被他如此重拍,气息陡然如翻江捣海般滚动,全身肌肉、筋脉疯般抽搐,自知眼下不是和玄机道人对着干的时候,遂收敛傲慢神色,弯身作揖道:“多谢玄机道人夸奖!”

    丁一耳膜如蝙翼般跳动,顿时闻得空气间微妙的气息变化,暗笑道:“蓍草神卜虽傲却傲不过玄机道人!然而,玄机道人言语咄咄逼人,正反应其心气不稳,底虚不足,需要以威压人。如此看来,其并非深喑卦术者,怕是一沽名钓誉之徒。”

    玄机道人拔拉独有的灰白胡须不再理蓍草神卜,扭头眯视徐半仙道:“徐半仙,你与蓍草神卜斗卦,他已经解卦了,你也解开吧!”

    徐半仙闻言心有不悦,但是斗卦成败关系名誉身分,遂暗自忍下,运足元气,摊开卦象,顿时释放比阳光更烈百倍的光芒,片刻又如黑洞般极收缩抽吸,亮光随即消逝,卦象变的暗淡无光。

    “怎会如此怪异卦象!无卦文,无卦机,这如何能解?”徐半仙面色惊异暗忖,旋即又思:“如今众目睽睽下,若是不能解卦,我名声必失,以后则极难再以此博得富贵荣华。我需冷静思考……”

    “徐半仙,你所占卜的卦象是何卦义机缘?”见徐半仙卦角如此怪异,蓍草神卜右眼上挑的斜视道。玄机道人则在一旁边帮腔:“徐半仙,你身为神卦名算前辈,不会是连这卦都解不了吧!”

    众人见徐半仙如此,便有不少指责其是有名无实之人。徐半仙在这种人言可畏的压力下,只得硬着头皮解卦,有气无力的扫视众人后,忽然双眼落至丁一身上,黑眸顿时放光,大笑道:“有了!此卦光芒炽烈又突然收敛至暗淡无光,这正是说明解卦者是一瞎子。我们眼前只有这位道人是瞎子,我看解卦者定是他了!”

    丁一眉头微皱,不及半旋又舒展得原,正欲言语时,却闻得玄机道人极尽讥讽道:“失明之目不能视,则不可观得卦象,瞎子又如何能能解卦?他能参加如此盛会,真不知门口怎么看守的!”言毕,玄机道人眨动嘣口黄牙,拔拉灰白胡须眯色丁一与徐半仙。

    “双目不能明视便不可观卦象,也就不能解卦,这是解卦的常识!徐半仙竟是不识!真不知你的神卦名算之称是怎么获得的!”蓍草神卜随之冷言冷语道。

    众人一阵稀落声。徐半仙闻不禁暗自汗颜,随即叹道:“我徐半仙算卦大半生,临了,竟望了此等解常理,真是……唉……”徐半仙低头闪入座席。

    丁一咽下正欲与徐半仙所言之语,半笑的摇头正欲拐道走去。此时,那玄机道人却伸手拦道:“瞎子,徐半仙自觉算卦出错已躲至一边,我劝你也别在这里丢人,回家养老去吧!哈……哈……”

    丁一神色古井不波,依旧不言不语,耳边却响起一脆声:“阁下不是玄机道人吗?我却有一问想要讨教阁下,卦术是玄奥之学,为何眼瞎却不能算命?你未听有肓人摸象,瞎子神算之说么?”

    此语一出,众人稀落之声随即落下,纷纷望向说话者。丁一亦不禁循声扭头‘看’向说话者。

    “哦?我说是何人,原来是闻名遐尔的卦上仙!失敬失敬了!方才闻阁下所问,听似有理,然眼前瞎子,必非神卦名算之流!必是我等耻辱耳!”玄机道人语含不屑道,神色甚是傲人。

    “浑沌之初,始有太极。太极化生阴阳两仪,又生太阴、少阴、太阳、少阳之四象,之后演得乾、坤、震、巽、离、坎、艮、兑八卦。八卦乃卦之元卦,寓入自然义理,便生得卦辞、卦机。解卦者需明卦辞、卦机方能深明卦义,然此中精妙非以明目观卦象便可。玄机道人却以他人眼瞎而定为我辈之耻,我却以你为耻耳!”卦上仙随之正色道。

    “卦上仙对卦术之深解果非一般!然而我也算是神算名名卦之流,他之言辱我太深,是可忍,孰不可忍!”玄机道人搭拉灰白胡须暗忖,眼珠如鼠眼般滴溜溜乱转,半晌,脸现怪笑,眉毛轻挑道:“依卦上仙所言,卦术一道却能够不以明目观卦象而解卦了?”

    卦上仙脸现不愠之色,随之又消散,双目凝视道:“若卦术达至无名老人或天机之至高境界,解卦只需取于自然气机便可通明卦义!”

    “为何?”卦上仙此言一出,顿时惊得向来以明目观卦解卦之诸多神卦名算齐声问。

    “卦术一途有象物、御元、通神三大境界,象物便是我们常用的以蓍草、龟爻、铜钱的卜卦方法,御元则可借由玄妙气机卜卦,如凡入圣者可以徒手掐算演卦,至于通神那是无穷无尽的境界,据说能轻易推演世间万千变化之事,是凡人不可企及的巅峰。

    当年卦术玄祖伏羲大神坐观自然而洞悉万物玄奥气机,已至通神极致,若我等卦术造诣达至其亿万分之一,便能万幸窥得万物运行秘密,此时则可达到御元的高妙境界,能随意牵引玄妙气机为我所用,而得此玄妙气机,依据感应便可解卦,亦即不需以明目观象而得卦义了。”卦上仙道。

    众人听得如沐春风,顿觉醍醐灌顶,心神颇受启迪。丁一闻言,五指不觉微拢,片刻又松去,暗骇:“卦上仙的卦术造诣果非一般,却可不知他是否达到此等境界!”

    “嗯?卦上仙言之绰绰,不知你是否达至此境?”玄机道人蠕动崩口黄牙,右脸肌肉随之往眼袋处上扬道。

    卦上仙摇头叹道:“惭愧,我耗费大半生亦未能达至此等境界!”

    “切!如此说来,卦上仙不过逞口舌之快!沽名钓誉之徒!”玄机道人神情甚是得意地斜瞥道。

    卦上仙闻言,心里愤恨,然其言属实,只能无奈的走至一边。而丁一闻得此语,只笑不语,拄起枯木拐杖噔噔噔走向角落,暗忖:“我如今正处于象物到御元的过渡时期,不知要何时才真正突破到御元境界。”丁一刚一落座,随之闻言:“瞎子道兄,我徐半仙眼拙,不知你的卦术造诣是否达到卦上仙所言御元境界?”

    “徐半仙说笑了!我一瞎子只是闻得东方家主有奇卦,特地来此凑凑热闹罢了!”丁一面善的作揖笑道。

    然而,徐半仙看得丁一时,眉头总是凝而不展,神色似乎深幽古物般捉摸不透,暗忖:“此人看去确是没什么造诣,可为何我以梅花易数演卦时,竟会推演他是解卦者?”

    是时,只见一女子步履轻盈的走来,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举手投足间显示皇家风范,她轻启朱唇言道:“东方家主,今日东方海阁真是门庭若市呀,一卦万金引来如此多的名算!看来奇卦是定能解出了!”

    “郡主访遍天下神算,这区区小卦自是不在郡主的慧眼里。有郡主坐镇,这奇卦自是迎刃而解了”东方云双手恭敬地作揖道。

    “东方家主客气了,晚辈不过喜欢嬉闹,倒是见过一些三教九流之徒,神算倒是不曾碰到过。”郡主会心一笑,那少女神态惹的周围的侍卫都是微微一愣。

    “郡主过谦了,蓍草神卜、玄机道人、徐半仙、卦上仙几位当世神算都是应了郡主之邀。此事劳郡主费心,在下先行谢过。”东方云随即拱手回道。

    郡主正要答话,微笑不语,步履轻盈的往中门走去,却突然瞥见人群中的丁一身上,神色显得急促不安,暗道:“怎会如此像他?”

    “郡主,里面请!”郡主的思绪被东方云突然打断,回过神来才现自己失态了,连忙提起裙脚跨入中堂。

    半个时辰后,众神卦名算皆已落座,其他观者亦步入椅间。此刻,东方海阁仆从纷纷端来山珍海味,玉液穷浆,盘盘碟碟端至桌面,香味尤如延绵不绝之江水滚滚涌入鼻间,扰得五脏六腑宛似摧天裂地般怒吼咆哮。

    众人按奈不住,纷纷举筷夹下,每夹入口便激得口腔直至胃部喷起团团消化气雾,上颚下颚来回嚼动,吃得起劲者浑然望我,不觉间竟咬得颚上之肉咽下肚去。酒席间,觥筹交错,把酒言欢,纷纷举杯痛饮。

    不多时,众人已是酒酣食醉,正欲再食时,只听到一阵锣鼓声,遂闻声望去,只见东方云大步流星走到众人身前,拱了拱手,道:“各位,今日我东方某人请众位高士前来,就是想集众人之力共解此奇卦!”东方云说罢,手臂一扬,一张附有卦象的玉帛唆地贴到正面的玉墙上。

    嘭!嘭!嘭!

第五章 奇卦惊天势

    只见玉墙被玉帛粘附的一瞬间,两者便尤如天阳碰得地阴般阴阳极交汇,随即激起弯曲皱折的涛天雷霆电弧,暴射冷冽四溢的光芒,直接切入不比玄铁差之分毫的玉墙,一条条深至墙根的幽黑裂缝如重锤砸动玻璃般,迅往各个方向延伸崩裂,扑泄怒龙咆哮的惊人气息,附近地面顿时如破竹之势的沿横向与纵向破开,一场尤如唐山大地震般的疯狂震荡冲击四面空间,旁边两尊黄金打造的万斤雄狮被震的随之碎裂成金粉。

    震荡继续往外扩散,被触及的花岩石雕、古木桌案、精铁护拦、钟乳亭台转眼化成精沫,离的近的仆从、宾客顿时被如绞肉般撕结成碎骨肉沫,生命气息随即消逝。

    数十名护卫见状,急忙从旁腾跃半空,如白虹贯日般的释放全身元气,元气中的光芒穿射暴泄,激的空气噼呖啪啦作响,然而他们往裂缝中逼入半寸时,玉帛瞬息喷涌更加强劲的光芒,如尖刀利刃割入护卫的肉骨。

    此时,玉墙如寒铁掉入地心熔岩般诡异融化成玉水,玉水卷起深海旋涡,护卫随之被吸入吞没,东方云见之,神色急变,迅腾身涌动深厚雄浑如海涛的元气,毫芒尽射的光亮罡气如浑圆光球强行罩住震荡的空间。

    东方云持续催谷运劲,双脚泄溢的元气已经逼的地面生生下陷数米,旁边的一切物什都被压的沿着深圆光球外凸的形状诡异的凹入,甚至激碎破裂。

    然而,玉帛中的卦象若隐若现浮动卦光,促使原来的能量继续强化,东方云全身青筋虬扎崩起,元气已经激射白炽光芒,数米外的几个神卦名算顿时被震粉碎。

    许多人都在运集元气抵抗,实力较弱的顿时被震的脸色惨白,气息倒灌,甚至全身抽搐痉挛,而角落中的丁一却是从容不迫。

    “东方家主,此卦是世间奇卦,方才摊开时,借得玉墙的极阴之气和烈日至阳之气叠合出阴阳玄力,用强力根本不能强行挡下,必须要精通卦理的神卦名算才能以柔韧卦劲制住。”一旁静座观卦的郡主若有所思道。

    东方云一听,神色似有所悟,随即向众人道:“能御解此卦者,不但万金之资相赠,且我东方世家欠下一份人情,日后如有事情需劳烦在下,东方某人定当鼎力相助。”

    众人听闻皆是诧异,东方世家乃当世豪杰,这一份人情万金不换,但观之眼前卦象却让之前几位气定神闲的人变了脸色。

    “竟无一人敢应?”东方云眉头深锁如川字的扫视众人。

    “此卦果然是天下奇卦!一见天日便引来阴阳的交汇玄力!可惜,在场众人似乎无人敢接下了!”丁一耳膜如心脏般连连跳动,清晰的闻得院内每一分毫的动静,神色却怡然自得。

    噗!忽然,玉帛中的卦象再次喷涌澎湃玄力,如后羿射日般的穿破浑圆罡球,东方云随即被震的急坠落,幸好反应及时,才勉强运力止住坠势,在触的地面一瞬间稳住身形。

    卦象卷动玉帛如彗星般穿梭冲射,划过空间时留下悠长而光彩灿烂的轨迹,对应到下方的地面顿时被压出一道深坑,旁边的宾客抱头窜鼠的往一旁躲去。

    唆……强劲的气息直逼前方的空间,此时,徐半仙双眼的眸孔中映射浮有卦象的玉帛,惊恐神色瞬间显露在面容中,他感到死亡的带近,很想躲开,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只好催谷逼射丹田,将元气升到极限,周身光芒大现,旁边的桌案刹时被激成了碎沫。

    所有人的眼光都聚焦到徐半仙的身上,不少人在暗叹自己幸运,却慨叹徐半仙时运济,刚斗卦输掉,如今又要命丧黄泉。

    “徐半仙卦术造诣有限,定是挡不下此等奇卦,他若死了,我在其身后,也要遭殃!”丁一神色波澜不惊,心念却如电转,随即轻微浮动暗弱无光玄妙气息,淡不可见的玄异卦气透过身毛缓缓流淌渗出,如水气般无声无息的融入空气中。

    丁一手指按着卦象的奥妙节奏幻起别人不可察觉的极细微的动作,指缝间顿时来回交错,如芦苇划水般轻柔的带动须弥的空气分子,空气随之受到这种莫测力量的牵动,柔和清幽的向前徐徐涌动,玄异卦气以若不可闻的度漫延到了徐半仙正前方。

    即将要撞破徐半仙头颅的卦象刚刚触及丁一释放的玄异卦气,顿时如平民遇到王者般恭敬的弯曲行礼,全身嚣张喷涌的阴阳玄力随即冰消雪融的化去,不及半刻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院内压得每个人都不敢喘气的千斤巨力随之解去,众人纷纷觉得心头舒畅,待缓过神来时,目光齐齐聚焦到正前方悬动卦象玉帛的徐半仙身上。

    “徐半仙!你真不愧是卦术前辈,此等奇卦的阴阳玄力都能化解!”一名年轻的算卦名士趋身行礼道。

    “是呀!未解卦时,你以梅花易数演卦,我便觉得你是我们卦术界的大师,如今再破奇卦的阴阳玄力,我觉得你已经是卦术界的大宗师,请受我九拜……”

    一时之间,对徐半仙拍马的人络绎不绝。院子内熙熙攘攘。丁一却无心他顾,借机触动灵识,手腕随即如陀螺般连连翻转,一丝丝无人能觉的玄妙气机极涌动,化入玉帛中,旋即又如脱兔般闪电纳入指间缝隙,心门间呈现一幅卦芒四射的清晰卦象,意念如云如雾的盘旋飘荡,暗道:“六十四大卦中最玄奥八大卦之乾卦!难怪有如此强劲的阴阳玄力!然而此天下第一奇卦与两年前的离之奇卦有异曲同工之妙,解了怕又引来杀身之祸,此卦要解,势必要暴露身份,还是待我想个两全之策……”丁一心念及此,随即拐入另一个角落。

    是时,刚刚压下奔涌气息的东方云大步流星的赶至徐半仙跟前,低身恭敬的相请道:“徐前辈,多谢你化解此奇卦的阴阳玄力!”

    “哪里!哪里!”徐半仙志得意满道,心中却暗忖:“方才我明明感到死亡逼近,后来似乎感觉到一股轻柔的空气从后方吹来,阴阳玄力便突然消失,这是为何?难道是有人在后面暗中助我?后面……”徐半仙思虑至此时,随即扭头看去,现丁一不见了,喃道:“难道是瞎子道士?”

    “徐前辈,既然你能化解阴阳玄力,想必你也能替东方家主解出这奇卦了!”话音落毕,郡主便幻动轻盈柔畅的步伐,优雅高贵的身姿缓缓靠近。

    “郡主!”徐半仙身体弯成七字,神色极尽恭敬的作揖道。

    “徐前辈,今日我们都是应东方家主求贤解卦而来的,就不必多礼了!你就帮忙解卦吧!”郡主纤手柔似无骨的向徐半仙作了个起身的手势,如水容颜浅露淡淡的笑容道,随即走回座间。

    “多谢郡主赏识!”徐半仙对着郡主的身影恭身道。

    “有劳徐前辈了!”东方云作揖道,随即回到座位中,并让人重新摆上桌椅,院内众人也6续坐到案桌前。

    徐半仙双眼凝视半空如悬而不动的玉帛,双手搭至软肋,急提集元气,肘部随之弯起,全身涌动重重光芒四射的气劲,身体如火箭般冲向玉帛。

    嘣!玉帛似炸弹爆炸般碎的四分五裂,屑沫仿佛雪花飘落地面,卦象亦随之隐入暗弱的虚空中,徐半仙见状暗忖:“奇卦现世时都伴有阴阳玄力,但是被破解后就不会再有,如今卦象虽然遁入虚空,但是只需配以梅花易数演卦法诀定可窥视端倪!”

    徐半仙心念至此,整个人瞬即如入定般盘腿浮于半空,呼吸渐渐融入自然旋律,冥思聍听,默念:“天向一中分造化,人于心上起经纶。梅花易数干支取,卦元序数随我来!起……”

    方圆百米内无任何动静,耳间未纳入丝毫声音,徐半仙眉头如古树皮般深锁,神色极度怪异,暗忖:“法诀念毕!为何呼吸纳音法还未纳得任何声响?再来一次试试……”徐半仙再次念动法诀,然而依然未纳入任何声响,如此数遍后,依然如故。

    一直仰望期盼的众人见徐半仙悬于半空许久,未有任何动静,便有见风驶舵的人开始数落说出不敬言语。“什么呀,刚刚还破去了阴阳玄力,如今却解不出卦象?莫非刚才是碰巧破掉的?”徐半山闻言,自尊心大受打击,但名誉事大,不能就此放弃,随即又强打精神再念法诀。

    此时,已拐至另一角落坐下的丁一神色坦然的望向半空,耳膜如雷达般重重扫过四面八方的一切气息,闻得众人议论,不觉暗忖:“方才徐半仙在前挡住卷动卦象的玉帛,让我身分不致暴露,算是助了我一次,如今我不愿解奇卦卷入江湖纷争,何不助徐半仙一臂之力,算是报其恩呢?”

第六章 上仙急敕令

    丁一思考片刻,随即运转意识敛耳畔,纳收各面声响,闻得徐半仙再次蠕动细若蚊音的法诀,遂右手五指搭至枯木拐杖中,催谷驱动丹田元气,以微不可闻的气机和着徐半仙呼吸节凑轻轻拔动,咚咚数声极弱的响音伴入嘈杂人群的喧闹声中,化成比丝还要细上千百倍的音箭射入徐半山耳膜。

    咚!咚!咚!咚!咚!五声连响!

    徐半仙的耳膜连动五次,失望无神的双眼顿时注入勃勃生机,黑眸刷地如星斗般闪烁透亮,心道:“此音脆而急,正是我要的声响。”

    梅花易数纳音来!起!徐半山脆声念毕,身形快如鹰隼的急腾飞数十丈,周身气息似乎漫无规律到处乱飘,旋即按着一种玄异的特殊轨迹揉合交叠,但没有形成任何数字。徐半山暗忖:“奇卦已经演出,却尚未破解,故而不能叠出数字。但是现在要破解此卦,必须将其遁入虚空的卦象重新凝聚,如此只有借用敕令红毫笔了!”

    急急如敕令!

    徐半仙念毕,手间随即闪出敕令红毫笔,仿佛乱无章法的沿着虚空胡圈随点,众人望之,不少人便眦之以鼻,报以冷嘲热讽。“都什么呀!乱七八糟的圈点!简直是鬼画葫芦!”

    东方云、蓍草神卜、玄机道人等的神色皆是很不解。倒是郡主和卦上仙似乎有所悟,双眼紧紧凝入半空,目光透射深思的波澜。

    “卦象遁虚空,敕令来邀涌!徐半仙梅花易数造诣竟达此境,真是难得!”丁一听音辨意,手搭入桌案间茶杯,随即轻抿一口,神色如古井不波暗忖。

    徐半仙行云流水的悠游飘动,丹田元气透过敕令红毫笔每圈点一次,空间就如夜空突然惊现闪烁的启明星般极透射逼人光芒。徐半仙手顺若柳条的划过,随即带动光芒渗入笔尖,引来一朵朵透亮如梅花的烙印向外漫伸,转眼化成翩翩涛浪,虚空随之扑闪,不及半刻便涌动若有若无的阴阳爻象。

    “阴阳爻象!”卦上仙脱口惊呼,神色如见百年难遇的奇景般激动,郡主、东方云、蓍草神卜、玄机道人等人闻言随之站起,个个凝目聚视半空,隐隐约约窥得若隐若现的线条,而修为较弱的所谓神卦名算等也抬头看去,但是无论怎么努力始终无法窥得爻象的影子。

    徐半仙再次催力,敕令红毫笔刹时光芒大盛,随即化成斑斑驳驳的梅花烙印,闪电缠绕住阴阳爻象。

    “爻象已经出现,若再让徐半仙破解下去,那卦便是由他解得。方才斗卦的结果徐半仙说是瞎子道士解卦,虽然当时被玄机道人和众多卦术名家否定,我暂时取得了上风,但是如果现在的卦是由他解得,那我所推的结果也就等于是错的。这样岂不是让我脸上无光?不行,我不能让他得逞!”蓍草神卜脸色阴晴定,心神急聚丹田,待力道运至十足时,身体突然暴射冲起,怪声怪气道:“徐半仙,卦象至今未能引出,不如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蓍草神卜的卦术造诣不比徐半仙差上多少,若由他相助,那卦象重现便能更快些了!”东方云抬头望向半空暗忖,随之扬声道:“蓍草神卜,就有劳你了!”

    “蓍草神卜真是大量,方才与徐半仙斗的剑拔弩张,如今却又助他,卦德令人折服!”人群中有不少人称赞道。

    “蓍草为争名誉而想抢解卦功劳,却不顾其元气大损强行扑上,性命堪忧了!”丁一辨得蓍草神卜似乎气势十足,却隐隐感到其后劲不济,随即摇头暗叹,又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哧!哧!哧!

    蓍草神卜起身便凝集如冰元气透入蓍草,软绵无力的蓍草随即变的挺拔抖擞,草节间宣泄重重冰光寒芒,随之便由手指间喷射四十九根,全部都袭向悬浮的徐半仙。

    徐半仙心生警兆,转头凝望,双眼暴射厉芒,面部肌肉抽*动,欲凝气回防,却已来不及,匆忙间只得以手中敕令红毫急圈点梅花烙印,结叠出连串数字组成防御罩壁。

    “徐半仙!我来助你,你却如此对我,你枉称前辈!”蓍草神卜冷声怪笑,双手又一次暴射四十九根蓍草,如暴雨寒箭破向徐半仙。

    嘣!嘣!嘣!

    防御罩壁被破,徐半仙全身顿时被蓍草击中,气血翻腾喷涌,口中一甜,血液井喷吐出,身体往后急飞。

    “蓍草神卜要在我东方海阁杀掉徐半仙!这是在辱没我!”东方云神色急变,杀气随之如潮水般奔起。

    “东方家主,先不要激动!”郡主出声制止,双眼凝视徐半仙翻腾的胸膛,暗忖:“若徐半仙喷出血来,卦象遁出虚空便有望了!”

    此时。徐半仙喷出的血液渗入到若隐若现的阴阳爻象中,爻象随即如拔开云雾的明月,顿时显露全象。“这是梅花易数的血引术,可以让敕令强化百倍!”坠飞中的徐半仙心中大骇,急忙挥动敕令红毫笔沾入口中,笔尖如抽水泵般猛吸血液,红芒疯狂扑泄,空间闪现连串的代表易数的数字,中间隐隐浮动敕令两字。

    “各位,方才我并非要伤害徐半仙,而是用他的血来强化敕令引出卦象!”蓍草神卜见状随即向众人道,身体亦在此刻飞入卦象中,但他元气损耗已至灯枯,飞入不及半刻,身体便被强大的敕令给撕裂成碎沫。

    啊!蓍草神卜尖叫震破高空。众人大惊失色。此时,徐半仙快如雷霆的急飞,转瞬便扑入卦象,敕令红毫笔激射如刀似刃的锋锐利芒,正好借着蓍草神卜的碎沫血肉切入卦象的中心点。

    急急如敕令!现!徐半仙厉声暴喝,卦象迅释放奇异无比的玄异光芒,呈现三维的立体形状,以阴阳爻象交错的光体飘浮在半空。徐半仙悬在卦象上方,凝目细细观察。

    “徐前辈,卦象如何?”东方云见卦象已现,忙不迭的追问,同时暗忖:“幸好郡主方才制止,否则这卦象不现,卦便无从解起。如此,我则无法兑现赌约,是时必公平引得东方家主声誉大损……”

    徐半仙手捏敕令红毫笔,沉吟半晌方向东方云敬道:“卦象的上三爻与下三爻均属阳,皆为乾,如此上乾下乾是为乾卦!乾卦乃六十四大卦之一,卦象千万难测,仅以此象看,似为吉卦又似为凶卦,吉凶参半……咳……”

    徐半仙正欲往下多言时,顿时感觉卦象传来千斤巨力,原本元气耗至灯枯的身体一阵虚,全身乏困无力,双眼抹黑,随即坠落地面。

    “徐前辈!”东方云见状,身体流星般纵腾,及时将其接住,随之又道:“徐前辈,你是否要歇息片刻再解卦?”

    “不用,东方家主,此卦是奇卦,玄奥莫测,我能力有限,能从虚空中引出已属侥幸,往下已经无法再解了!你另请高明吧!”徐半仙挣扎道。片刻,虚的感觉渐渐消失,身体重获力量后便勉强站起,往着边上走去,徐半仙心忖:“方才奇卦突然激荡千斤巨力,定是因为能力太低而不能驾驭,再解下去只会枉送性命,不如就此收手。”

    丁一将徐半山坠地前后的经过辨得一清二楚,此时他依旧端杯抿茶,只是摇头暗叹:“徐半仙梅花易数虽高,却仍旧不能驾驭奇卦,故而引来巨力反压,唉……想帮也帮不了……”

    “玄机道人!方才蓍草神卜推算你可解此卦,不如你让大家开开眼界?”人群中传出一声脆响,随即得到众人附喝。“是呀,玄机道人!”

    玄机道人拔拉黑痣上独有的灰白胡须,歪昂着头,露出嘣口黄牙斜眼瞧向徐半仙消失的方向道:“我以为徐半仙是神卦名算之流竟然只能引出卦象,却不能尽解奇卦!真是我辈大大不幸!”

    “玄机道人,那你可否替东方某人解下此卦?”东方云一心想解卦兑现诺言,闻得玄机道人言语,被徐半仙的话震的失落的心顿时涌起了希望,随即快步上前躬身邀请。

    “东方家主,多谢你抬爱,我玄机道人一定尽力!”言毕,玄机道人遥望半空悬动如空中楼阁的卦象,右手拔拉黑痣上独有银须,嘴角缩至如鼠嘴状略有张开,微微昂头,黑眸上翻瞟向卦象,略作思索便阴声怪气道:“苍云文化源远流长,解卦不可只依卦义,更需依天时地利来解!此卦是为乾卦,属六十四大卦之八大奇卦,卦义高深,虽非一时能解,然我玄机道人倒愿试解。”

    玄机道人言毕,身体一个白鹤亮翅唆的穿至卦象上方,双脚如浮云般踏起流水步伐,道袍随之无风鼓胀飘动,一股股如雨柱般的气息极从一百零三处大穴中崩射泄入卦象,雨柱如金丝电铰般缠绕复合,眨眼之间联搭成四根光柱,柱子中若有若无的飘荡着‘子丑寅卯’等天干地支。

    四根光柱仿佛撑天巨柱般直冲云霄,下方连着卦象的四外角,玄机道人双眼凝视卦心,突然瞳孔急收缩,眼帘里映射高盘旋扭动的阴阳爻象,一股千斤巨力随之反旋上冲。

    “不好!此卦非我四柱预测卦术能够驾驭!保命要紧!”玄机道人大惊失色的暗叫。

第七章 幻镜锁卦象

    玄机道人双手极闪动元气化成如火烈刃雷霆斩向连向卦象的四根光柱,随即如激光泄漏般光芒狂射,空间生生被切割成了两部分,半刻才缓缓复原。

    此时,由于四柱被断,卦象的反旋巨力未能顺势串向玄机道人,但余波依然让他身体如断线风筝般飘坠,重重砸落到地面,哇的吐了一摊血。

    众人看到此景皆大惊失色,纷纷往后退去。东方云快如闪电的飘至玄机道人身边,神情似有所忧的扶起他道:“玄机道人,此卦你能否解下?”

    玄机道人轻轻荡开东方云,抚住胸口站起身,向望一双双咄人的目光,暗忖:“如今,我若不能解卦,自此之后必定要身败名裂。方才我已经窥得卦象端倪,何不依此为前提,再加上东方家主的喜好作些推断,或许能够蒙混过去……”

    玄机道人有了此念,先向东方云行了个礼,随即拔拉灰白银须,装着胸有成竹道:“方才我已经看到卦象全貌,此卦是乾卦,更是大吉之卦。”

    “大吉之卦?”东方云眉头紧锁,似有疑问,但不及半刻又已散去,暗忖:“若能解卦,赌约可以兑现,但只是挽回了原本的声誉,而若解不了卦便是声誉尽损,此卦何来的大吉?”

    “是的,东方家主!你且听我解来!”

    玄机道人歪昂着头道:“乾音如前后之前,又如金钱之钱。先言天时,有诗云,床前明月光,李白睡的香。李白是诗的作者,对应起来便是指东方家主,即东方家主睡的香。此即为天时,那何为地利?又有诗云,梦里醉酒遇李白,千金散尽还复来。

    这梦便是指东方家主睡着时所做,其言千金散尽还复来。这千金散尽是指家主以万金求贤解卦,而后还复来,说明散金后必能有更多的钱。此即为乾通金钱之钱。往深再解便为钱生钱。如今东方家主豪掷万金求贤解卦,正是以钱生钱,合此卦义,即是地利。如此说来,天时地利具合,此卦归解时,东方家主必能得十万至百万黄金!”

    “妙!玄机道人解的真是太妙了!”场上诸多人纷纷拍手称赞。然丁一闻此解卦之法,真是哭笑不得,心里不禁连连暗叹:“卦义竟用如此诗句来解!真是卦术界之大不幸!”此时,东方云拱手谢道:“多谢玄机道人解卦吉言,你且先坐至一旁!”

    正陶醉于众人吹捧的玄机道人猛地愣,露出崩口黄牙,心道:“东方云是水上大商,钱正是其最需之物,难不成刚才的解卦说辞拍错马屁了?”

    东方云暗暗叹气,却不愿丢玄机道人面色平静,暗忖:“此卦是为兑现赌约而解,解不得必性命堪忧,名声扫地,又如何能钱生钱?”

    一边静观的郡主亦半笑不笑地望了一眼玄机道人,微微喃道:“玄机道人解卦之法竟是如此,怕是连我都不如了!”

    “卦上仙!素闻你卦术称奇,可谓冠绝古今,不知你有何解?”东方云对徐半仙与玄机道人失去希望,遂将目光投掷一直未言的卦上仙。

    卦上仙默思半晌方离座来至卦象下方,周身气息极涌动,身体忽然暴起窜入卦象中,挥射六块龟爻,顿时引得卦象中心卷起反旋巨力,神色大变,暗忖:“此卦是为奇卦,阴阳玄力虽破,但是卦术造诣不够者依然无法驾驭。难怪徐半仙、玄机道人均受重创。”

    卦上仙急收势坠落,元气暴射泄入石缝,逼入一米深处,如树根般盘住,身体才缓稳住。此时,挥射的龟爻从卦象中落下,卦上仙迎手接住,全神贯注的细观龟爻裂纹,双眼烔烔放光,忽然,神情似有所悟,转身向东方云作揖道:“东方家主,龟爻裂纹显示此卦是为乾卦。我们且看乾字。乾乃十日十乞也!字面含义,是言卦主十日便需乞讨十次。然自古以来,数是实指虚,以虚指实,此十非实数之十,是虚指,十日便是往后的日子。如此看来,十日十乞乃指东方家主自此日之后,必因此卦而累,终难得解脱!”

    “嗯?卦上仙是唯一一个入卦象而未受伤者,他所言亦颇有卦理,却不知他往下会作何解!”坐于角落细听卦上仙之言的丁一暗忖,神色似有赞赏之色。

    “我因赌约而接此卦,若卦不解,往后确会因此而累,卦上仙此言与我目下处境甚是相符,如此看来卦上仙是解卦正主了!”东方云暗自欣喜,连忙拱手请道:“卦上仙,往下却如何?”

    卦上仙再次沉吟,双目凝神龟爻裂纹,只见其间纹路纵横交错杂乱不堪,部分纹路还忽明忽暗如浑沌异纹。卦上仙眉头深锁如川字,神色变换不定,半刻后,摇头叹息,抱手歉道:“东方家主,我卦上仙只能解至此!若此卦要尽通玄机,除非无名老人或是天机才能解得!”

    东方云一阵希望后竟是等来此等言语,心中暗暗失望,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淡淡叹道:“连闻名遐迩之徐半仙、玄机道人、卦上仙亦只能解至此,难道此卦真无人能再解?”

    院内诸人原有不少跃跃欲试者,然见蓍草神卜、徐半仙、玄机道人、卦上仙这等神卦名算皆无法解卦,甚至徐半仙、玄机道人还因此受重伤,蓍草神卜更因此而死去,亦自知之明的呆至一边。

    唆!卦象因受卦上仙方才龟爻激荡,但反旋巨力未能得到释放,此时突然作,如狂风暴雨般倾泄冲射,再次暴如开始般的异状。

    卦象在半空连连陡转,二位和四位的阳爻光芒大盛,卦气四射,忽然如**般扫射院内众人,待扫至丁一时嘎然止住,随之急飞去。

    “不好!卦象朝我奔来了!”丁一心内暗骇,元气由丹田激荡穿入脚底,气息连翻旋转,一股细不可见的玄异卦气潜至地面,身体便如滑冰般往后急退,正好闪到院内的拐角。

    此时,与丁一同桌的一名道人见卦象飞来,面色惊恐到极点,眼神中不觉浮起死亡阴影,连连咽动口水,喃道:“我又不是神卦名算,这卦象怎么就冲我来了?想不得了,只有先应付再说!”匆忙之间,道人抓起随身带着的六枚铜钱迅朝空中撒去,激涌元气拼命灌去,幻化出一块如明镜的罡气平面。

    “嗯?幻镜锁卦!”丁一耳膜连跳,闻得半空气息变化,眉头微凝,暗忖:“乾之奇卦是卦中王者,若无非凡卦术根本不可能驾驭,方才徐半山、蓍草神卜、玄机道人便是着了此道。然而,奇卦有灵性,能寻得驾驭它的人。它先前借阴阳玄力朝我飞来被我制住,如今又借反旋巨力冲来,若任其下去,我身分必露无疑,如此便会再卷江湖纷争。我此来是因解尽奇卦能提升卦术境界,从而解出无相之卦得知身世。但我不愿因此再卷纷争……是了,何不助前面道人以幻镜锁卦秘术来锁下乾之奇卦?”

    丁一心念至此,十指顿时如迎风竹叶轻柔抚动,四肢百骸随即受到牵引,筋脉中快窜动股股如细丝的玄异元气,随波逐流的顺着血液刷过气海、丹田凝入五脏六腑,慢慢融入微不可察的奥妙芒劲。

    奥妙芒劲按着阴阳八卦交叠穿叉,边沿浮起浅浅的暗弱卦锋,卦锋的顶部缓缓向旁边漫延,不及半刻,锋利的寒光敛化成钝挫如卵形的淡芒,淡芒彼此咬接,连成一排菱面,菱面映射若有若无的太极图纹。

    此时,丁一右手食指的第二个关节微微回弯,体内菱面便受召唤般弯曲,同时快渗入手臂筋脉,顺势涌到食指。食指上的手纹顿时泛起只有他能感应到卦劲气芒,随后,丁一又幻动中指、无名指、尾指、大拇指,各指都浮起了卦劲气芒。

    丁一五指微微收拢,指纹相互靠贴在一起,那些卦劲气芒顿时水乳相融的交织成一体,来回交错纠织。丁一再运元气,随即便化成海潮渗入手背,手背极不合常理的沿手心方向凹陷,手心随之纳入手背元气散向指缝间,与卦劲气芒遥相呼应,片刻又化成玄奥气息。

    五指松开,手腕轻摆,玄奥气息以空气分子融入空气中,快慢有致的拂到半空,凝入道人的铜钱所幻的明境平面中。

    平面从正中间裂开一道小缝,一股尤如黑洞扑射的螺旋劲风强行吸入卦象,卦象顿时如受牢笼禁锢般疯狂扭曲摆动。

    静!丁一内心默念,平面中纳入的玄奥气息随即幻出一个静字,渗透到卦象中。卦象如同遇到皇者般顿时变的安分守己,小缝随即合上。

    院内众人看的瞠目结舌,目光齐刷刷的望向道人。徐半仙、玄机道人、卦上仙等人皆为中年道人驯卦秘术震动,神情现有暗赞神色,然而扭头望去时,却不识得此道人。

    此时,郡主如触电般站起,双眼如获珍宝的望向道人,不禁道:“驯服卦象的秘术幻镜锁卦!此人定是卦术高人!东方家主奇卦归解或许可以靠他!”

第八章 神算走好运

    东方云听闻郡主所言,心神雀跃,随即踏至道人身前鞠躬道:“这位道兄真是高人!竟然将卦象直接驯服!请受东方某人拜!”

    还在惊疑中的道人听得东方云言语方缓过神来,但对驯服卦象仍是不解,此时,他看见匆忙中结下幻境,上面却安分的呆着奇卦,不觉暗忖:“幻镜锁卦,我只是知其形不知其实,怎么就把连蓍草神卜、徐半山、玄机道人、卦上仙都驯服不了的奇卦卦象给驯服了?”

    “道兄能驯服此卦,不知能否替我往下解卦?”东方云恭敬的作揖道。

    “嗯?解卦?”道人凝眉扫视众人,只见他们都脸现兴奋期盼神色,随即暗忖:“我无意中驯服奇卦,已经博得些许名声,若我再解上一些,便能在此立下威名。然而,前边已有徐半仙、玄机道人、卦上仙解卦,我卦术不及徐半仙之流,又如何能把卦解的更深?”

    “道兄是否能往下解?”东方云见道人不语,随即催促道。

    “如今骑虎难下,不解行!不如我揉合徐半仙、玄机道人、卦上仙所言,再加上我所知的卦理来解,或许能蒙混过关!”道人暗忖。

    良久,道人环视众人,又向东方云行礼道:“徐半仙、玄机道人、卦上仙所解确是有理,然乾卦之象有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此卦或可往下再解!”

    丁一古井不波之神色亦被激起些许波纹,随即又如轻风掠水般极逝去,暗忖:“闻此子之言,当比卦上仙又进一步,若真往下深解,解出此卦亦未可知!”

    道人仔细审视幻镜中的卦象的象理,眉头深锁如一川字,片刻后,喃喃地道:“乾卦的爻辞有言,潜龙勿用,又有言,飞龙在天与亢龙有悔,观此卦象一切皆因龙而起,亦因龙而落,乃吉凶参半之卦!龙指卦主,因龙而变,即言吉凶因卦主而变。然东方家主似非此卦之主,故而未能观得卦主真容,此卦因此甚难深解。”

    “此卦乃我因赌约而替人求贤解卦,此人竟一语道破,其卦术造诣尽在徐半仙、玄机道人、卦上仙之上,料来必是能深解此卦!”东方云眉宇释放微弱的希望之色,心间暗忖,随即向中年道人拱手作揖道:“敢问神算如何称呼?”

    中年道人回敬道:“在下号称神算子,姓郝,名友材,前几日游方到此,闻得东方家主求贤解卦,遂来碰碰运气,看能否幸得万金悬赏!”

    “神算子!好有才!此号此名真是妙之绝伦,与你真是绝配!却不知道神算子可否往下再详解?”东方云连连称赞,随即又归入解卦之事。

    此刻,院内诸人对神算子皆觉得如雷贯耳,纷纷显露敬佩之色。神算子环视众人,又见东方云之神色,心里甚是得意,捊捊些许黑须,暗道:“观东方家主神色,方才言语定是歪打正着击中其心思,得其称赞,又让诸人佩服,如此一来,我便可在沐风城暂立脚跟。然此乾之奇卦的解卦说辞是集徐半仙、玄机道人、卦上仙之言而加以改造所得,本身并未读懂此卦。若往下深解必会露馅,倒不如见好就收,不再解此卦!”

    神算子如此心思院内诸人无人能知,半刻,他作沉思状,摇头向东方云叹道:“东方家主,在下才疏学浅,未见卦主真容之时,无法再深解!请恕罪!”神算子低身作揖,递上幻镜卦象,随即倒退几步后就转身离开了东方海阁。

    东方云见神算子突然就离开,神色不免一怔,随即欲起步追回,身后却传来郡主的声音:“东方家主,卦术高人向来有怪癖,我料神算子非不能解卦,实乃以此为借口不愿解卦,亦或不愿透露天机耳!你追回亦是无用!不如改日再去拜访!”

    东方云闻此一言觉得甚是有理,遂作罢。院内诸人见郡主如此解说,皆点头认同。如此一来,神算子之名又上一层。

    神算子离开后,前院的众多神卦名算都无法再有更深的解说,最终皆只得悻悻的离去。丁一心里挂念着将奇卦解的最深的郝友材,迅拄起枯木拐杖离去。

    “这……这个背影……太像他了!”郡主正失望于今日奇卦未能得解,忽见丁一背影心间一震,刷地站起身,提起裙角急忙追向丁一,可是拐出东方海阁的正门后,只看到一群衣着相似的道士在那里走着,再也找不到丁一的影子。郡主失望地叹了口气,转身回到了东方海阁。

    丁一来到大街上,边回忆着刚才卦象边往西北边走去,忽然耳边传来似曾相识的解卦声:“老兄所求之卦是大吉大利的上上之卦,从卦象来看,你是从外地来沐风城求亲的富家公子,如今已下聘礼定亲,一个月后的黄道吉日就准备迎娶。”

    “神算子就是神算子,算的一点都不差!难怪东方家主的奇卦就你解的最深!”富家公子放下卦金道,竖起大拇指连连夸赞。

    “过奖了!”郝友材收起卦金,继续为其他人卜卦。

    丁一闻得神算子解卦,有心领略其解卦风采,遂拄起枯木拐杖静静靠至附近的一个茶摊,要了碗茶。

    店小二干脆利落的将茶杯置于丁一面前,右手提住茶壶,左手按住茶壶盖往茶杯中倒水,待满时伸手示意道:“客官,你的茶!”

    丁一饮了口茶,正欲听神算子解卦时,却闻得邻桌几人道:“今日东方家主求贤解奇卦,真是盛况空全!徐半仙、玄机道人、卦上仙这等闻名海内的神卦名算一一到场,可惜最终皆未能解得奇卦!”

    “嗯!倒是对面算卦的神算子将卦解之最深,最后却以什么未睹卦主真容而推脱不往下深解,不知何故?”

    “此神算子遍游苍云国华峰、嵩峰、横峰、泰峰、恒峰等名山大川,向来低调不愿扬名,故至此我们只听得徐半仙、玄机道人、卦上仙,却不曾闻得神算子。今日定是为保低调,故而不愿深解奇卦!”

    “那他为何又要在街边摆摊解卦?”

    “神算子此乃为百姓解卦消灾耳!”

    “如此说,神算子真乃卦术卦德一流之君子!不如,我们亦让其解上一卦?”

    丁一暗自听他们议论,心间对神算子更是佩服。此时,神算子正为一妇人解卦,观妇人眉间有喜色,眼里又隐有惊惧之意,暗道:“此妇人定是家中做了害妾夺宠之事!此卦需要如此解了!”

    神算子思索数刻,取卦象言道:“夫人,此卦乃大喜之卦,古语云,最毒妇人心,不,是巾帼不让须眉!你常有好胜不让男儿之心,故为此尽用诡计,不……嗯……是竭尽心力!对,是竭尽心力!如今终显女人本色,能尽揽家中财政之事……”

    “我刚刚斗败被夫君宠爱的小妾而夺回宠位,重掌家中诸事,这一切尽如神算子所言!神算子果然是神算!”夫人面色欣喜的暗忖,随即递予神算子卦金道:“神算子,你解卦真是如神,说话还幽默风趣,真乃大师风范!”

    “嘿!嘿!又胡弄过去一个!”神算子一阵暗吉,赶忙收下卦金,转身又夫另一人解卦。

    丁一听神算子解此卦时,心头却是一怔一怔,手捏茶杯暗道:“闻神算子所言并非风趣之语,倒像信口胡诌,瞎掰忽弄。可东方海阁解卦时,他明明解卦解得最深,为何前后差别如此之大?不如,我再听其解一卦!”

    神算子细观桌面卦象,捊捊黑须,眉头深锁,静静凝神卦主片刻,见其商人装扮,却双眼无神,定是路间遭遇劫财之灾,心里已有数,遂道:“古语云,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又有云,福之祸之所倚,祸之福之所伏……”神算子故意拖长声音不往下言语,静察卦主的神色变化。

    “正是!我确是遇到祸事!路间碰一劫匪!此可有回环余地!”卦主迫不急等地道,神色又紧张又期待。

    “同时抛出又福又祸之言,以卦主自道福祸之事!神算子诓人本事果是一流,如此来他卦术似非真才,倒是察颜观色乃实学。且往下再听听!”丁一淡笑端起茶杯轻饮一口。

    “果真如我所料!如此便好解了!”神算子暗喜,随即不慌不忙再替卦主解卦道:“卦主实乃一商贾,只因遭劫匪而遇祸事!方才有言,福之祸之所倚,祸之福之所伏,你乃祸之福之所伏,此劫匪祸事后,定能迎来福禄,你且安心照心中所想而为,必能再成大事!”

    “神算子果真神算!此乃百两银子卦金!若我梅亮新得成大事,必再来重谢!”梅亮新恭恭敬敬放下卦金,转身喜上眉梢的离去。

    此后,神算子又算十几卦,卦卦都说的**不离十,他心里一阵暗喜:“今日真是走好运了,这卦一解一个准!”

    然而,丁一却眉头微凝,旋即又散去。

第九章 奇卦引血光

    “原来神算子竟是如此之人,若非卦术精通者确难窥其端倪!”丁一心里暗叹,片刻后,付了账,起身离开茶摊,噔噔噔的拄起枯木拐杖,继续前行,些许时间后,远处出现一间风格古朴的木屋,木屋旁边婷婷玉立一排排翠竹,翠竹正随风如少女般沙沙的摇曳苗条的身段,舞姿美妙迷人。

    此时,丁一拉住因常年使用而锃锃光亮的门环,吱呀一声,推开红漆木门,随后跨过门槛,坐在简单朴素的茶几旁,熟练的抓起古铜色茶壶往暗红的茶杯倒茶,嘟嘟的水声由清脆转向沉浑。

    茶水就快到达茶杯边缘时,他像能看见似的放下茶壶,同时神色淡然的轻轻泯上一口,又嗒地放下茶杯,津津有味的品完茶后,起身拄起枯木拐杖走向了书房,站到窗边,双眼紧闭的面孔正对着沙沙的翠竹,神情若有思的回忆着某种情境。

    “唉,风来竹自啸,心孤无可舒。谁解其中由,唯有画中竹!”丁一默默叹道,转身靠向檀木书桌,把枯木拐杖依到桌缘,随手拉过一张质如卵膜、坚洁如玉、细薄光润的皇贡宣纸,娴熟的摊向两边,抓起方石压住边角,慢慢悠悠地挽起袖口,手伸向边上的鹤纹笔筒。

    “少主,你的笔……”不知何时,龙儿悄无声音的来到书桌边,眼疾手快的弯身恭敬的双手递上一支飞蒙啸狼玄豪毛笔,之后就低头专心致志的磨起墨来。

    “龙儿?你何时归来?忠勇侯的事办的如何?”丁一右手夹住毛笔,凝在半空,右手叉到腰间,面色平静如水,隐约中又似有些许担忧。

    “回少主,我自街边追去,正欲截住杀手时,他们洪水分流般从各个窗口纵跃跳去,遂选择最近的一个急追,终在十几里外的山间被我擒获。我欲逼问详情时,对方却突然咬动搁在牙间毒药,口吐白沫而死。思忖之下,我便赶至唐府救援,却无杀手踪影,等了许久,依然如故。我料定是杀手见我追至,改了刺杀时间,便先赶了回来!”龙儿边磨墨边道。

    “嗯!定是如此了!但杀手未除,忠勇侯的危险依然存在,明日你需再去守候!”丁一轻轻晃动毛笔道。

    “嗯!”龙儿应诺。

    片刻后,丁一夹动毛笔如蜻蜓点水般蘸了几滴墨汁,随即又仰头沉思半晌方弯腰挥豪,轻溜光滑的划过一道道美妙绝伦的弧线,手臂没有挪动一分一毫的位置,而手腕却快如旋翼的飞快飘荡,一连串的毛笔残影停留在宣纸正上方,只从这些影子中都能感觉到此画必不一般。

    若仔细再看,会觉丁一耳膜正和着窗外的婆娑翠竹的沙沙之声跳动着,神色如痴如醉的沉浸其中,他心间渐渐浮现一个女人的身影,她洒脱出尘,宛如仙子下凡,天间飘下的皎洁月光,顿时如鱼儿见昭君而自惭形秽的沉入水底般,失去一切光泽。她静静站立竹林边,默默凝望竹叶、竹节、竹纹,神情是如此的怡然自得,让人看见不仅不会丝毫想侵犯的念头,而会不自觉的下跪膜拜。

    丁一手腕随着思绪悠悠的动作,让原来的画影变的更加清爽醉人。半晌,毛笔凝固在半空,丁一静静地‘注视’宣纸,上面竟然洁白如雪,然而,晃忽间,一幅无法用眼观视却能用心感应的极尽美妙的竹影呈现在画中。

    此时,仔细瞧向毛笔,只见一股玄异的气息沿着指缝纳入呼之欲滴的墨滴中,墨滴晶莹闪动又凝而不落。

    丁一左手抚向宣纸上方,掌心浮起神妙莫测的卦芒,玄异气机涌入墨滴中心,如天蚕吞丝般的射出细若游丝的墨汁细线,按照刚才毛笔游动的轨迹渗入宣纸。

    渐渐的,一根根如大地回春般破土萌的枝芽不断向外舒展成长,根茎、竹节、竹叶、竹纹……直到变成娉婷玉立的婀娜碧竹,远远看去,仿佛能见到若隐若现的阴阳卦爻,又能感到其间的勃勃生机。

    画毕,已经入夜。“少主,此竹盎然灵韵如天间下凡的仙子,如梦似幻,又有玄奥莫测的玄异天机,比上一幅又进境不少……”

    喳!喳!喳!

    丁一把画卷成一轴,漫步走向烛台,画边的圆圈慢慢点着,随着火焰徐徐往前攀升,前边就化成一段段的纸灰。

    “多年来,少主总是画一幅又毁一幅,却不知是为何?”龙儿跟随丁一多年一直不解此中真意,每次相询又都是无功而返,如今只能默默的不断唉叹。

    “师父常言一卦一乾坤,这画如卦般只是千变万化,只是我以卦入画这么多年,却总是只得其形,不得其神,真不知何日方能突破进境,解我身世之谜……唏……”画已燃到了尽头,沉思中的丁一手上渐渐传来一股火劲,眼看就到了指尖,道士吃痛,连连甩手。这番突兀打乱了思绪,只见那道士喃道:“红颜似火乱我心,只是此火已非当年柔柔烛光,早已化作灰烬物是人非了。”

    什么人!龙儿轻喝一声,矮小的身体如猿猴攀树般飞起,度快如鬼魅,身后瞬间闪起连串残影,目光如炬地紧追盘旋在屋中的黑影。

    黑影见龙儿追来,急忙卷起元气加飞动,龙儿气劲如火箭般往后冲去,两人你追我随的回绕角逐。

    连续兜转十几圈后,眼见黑影就快被追上时,突然绕到屋顶的横梁向下急扑,重重叠叠的剑气透射刺眼的光亮,片刻又聚成一柄锋芒凌利的剑形,如流星坠落般直袭丁一的天灵盖。此刻,龙儿身影已消失在半空。

    丁一耳膜传来龙儿拔剑的声音,不惊不惧的抬头‘望’向黑影,摇头叹道:“唉,龙纹剑又要饮血了!”

    哧!黑影没有看到任何动作,更没有感应到任何气息的变化,只是觉得脖子上一凉,立即就多了一道深至喉骨的剑痕,血流如地底喷泉般狂涌,双眼极不敢相信的望向不知何时静立在丁一身边且气息平稳的龙儿,半秒后,身体嘣的砸到地面。

    “少主,是杀手,但是不像独孤城派来的人!”龙儿迅搜索已经咽气的黑影,片刻后没有任何现,不禁望向丁一眉头深锁地道。

    “两年来,没再碰到过独孤城的人,证明他已经认定我们死了。眼前的黑衣人定是他人所派,只是不知所为何事!可惜今日三卦已完,只有再等明日卜卦问解了!”丁一神色颇为凝重,只是瞬间又消散无踪。

    “嗯!我明日去唐府时,顺便去打探消息!”龙儿话毕,便着手处理尸体。是时,卦上仙房内,他正坐于案几前,静思今日所见奇卦,忽然背生警兆,身形闪电往后撤去,双手随之上翻,元气由丹田浮动上涌,转眼凝聚喷射出四根光柱,厉声暴喝:“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偷袭我?”

    “卦上仙,你虽名列神卦名算,然而未能解出奇卦,如今只有命丧黄泉了!”光柱中闪动如风黑影,寒光冷冽,飘荡的气息震的案几嘣的碎裂。

    “我解卦万千,但因卦术有限,未能一概解出。若依你所言,因今日不能解卦就需丧命,我岂不是再多十条命都够?”卦上仙背生凉气,心中已经感应到对手相当强大,随即用言语相问,希望急取更多的时间聚气攻击。

    “其他的卦象我管不了,但是今日乾之奇卦却是如此。除神算子外,你等不能解卦的神卦名算皆要死去!”黑影冷声道。

    “为何?”卦上仙急问。

    “死人是不需要知道原因的!哧!”话毕,空间唰地闪起凌厉风刃,化成半月形如刀切豆腐的轻易断开光柱,随即破入卦上仙。

    俄!卦上仙只一声闷哼,全身气息便如云雾般消散,身体软如绵花的瘫倒在地面,黑影急闪飘离。此刻,玄机道人、徐半仙等神卦名算正各自卧于床榻,或睡或思,忽然房内寒光闪起,他们未及反应,气息已只剩出再无进。

    次日,龙儿外出打探消息,不多时只见他神色匆匆,一入房门便道:“少爷,出事了!”正在床间凝神打坐的丁一眉头一扬,龙儿接着说道:“沐风城出大事了,昨日前往东方海阁的诸如玄机道人、徐半仙、卦上仙等神卦名算个个神秘死去,如今只剩下少主和神算子二人!”

    丁一古井不波的面容猛地一变,半秒后又迅恢复原状,若有所思的抬脚下床,从容地穿鞋走向一旁的案几,若无其事的倒了杯茶轻轻呷上一口。

    龙儿见丁一不紧不慢的品着茶,心里虽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又不敢再有多问。“真是好茶!”丁一轻轻叹道。片刻后,丁一神情一紧,袖口轻抖,叮当一声,六枚铜钱随之滑入掌心,五指似绕指柔般的回旋,四面气机悠然陡转,微弱不可见的卦息如水波般缓缓涌动,按着天阳地阴的玄妙轨迹聚合,纳入到指缝间。卦象开始推演。

第十章 卦指无妄灾

    指缝间交叉结纠出淡淡卦光爻象,半晌后如水入旋涡般卷进六枚铜钱的方孔中,方孔内部忽然浮动浑沌浩瀚的虚无世界,飘飘渺渺如仙雾灵云般的玄异气息翻涌奔腾的扑转,时而如鲤鱼跃龙门般往上急窜,腾升到高度极限时又迅朝前游飞,眨眼之间化成玄奥莫测的鳞片水晶,水晶上按着奇异的纹路山重水覆的蜿蜒盘旋,绕动到边沿处时,又柳暗花明的往另一边拐去,那里顿时悬浮荡荡摇摇的卦芒气星。

    卦芒气星天万行空的自由驰骋傲翔在虚无世界,但是不论如何飞腾就是被限制在方孔的空间。卦芒气星每碰到方孔边缘时,便会神奇的激起零碎的火花,火花上含有冗冗杂杂的断裂卦纹。

    卦纹顺着方孔边缘向深处渗去,不消半刻,便如甘霖入麦田般渗透到铜钱的钱体上,钱体的核心处迅凝聚成一个明若星辰又深似黑洞的玄异卦眼。卦眼如蛟龙吞云般吸纳着卦纹,螺旋交叠浓缩,隐隐约约显现淡淡的爻象形体。

    丁一意识察觉到此间变化,心里算定火侯已经到了,便暗暗默念卦引:“一卦问人心,二卦求天地,三卦算乾坤!卦问天地,昨晚何人暗算我,那些神卦名算又为何死去?起!”

    当啷!丁一五指自然随意的松开,六枚铜钱的钱体的爻象极变化幻成完全形态,而方孔中的虚无世界也神奇的消逝,片刻后脆声落定。随即,丁一轻幻五指,手心顿时浮起轻微不可闻的玄妙气息,如云如雾的旋动至铜钱四周,上方浮现只有他才能感知的阴阳爻象。

    一二三皆正面属阳,是为乾,四五为反面属阴又有六为正面属阳,是为震,上乾下震正是无妄卦。无妄,卦辞有言‘无妄之灾,或系之牛’,又有言‘无妄,往吉’。如此说来,昨日观卦之人惹来了无妄之灾,此灾要破必需‘往吉’,也就是需要再次拜访东方海阁。

    丁一解卦完毕,立即收起铜钱,起身接过龙儿及时递来的枯木拐杖,噔噔噔的跨过门槛,朝东方海阁走去,忽然,又止下脚步,转身对龙儿道:“龙儿,今日你再去唐府守侯!”

    “嗯!”丁一应声,旋即飞身离去。不久,沐风城外。西南面。唐府。十个蒙面杀手挥动各色兵器,或剑、或叉、或枪、或刀、或剪,从各个方向合围正独自休养调息的唐羽。

    旋即,剑锋、叉芒、枪劲、刀光、剪影,如蛛网般盘旋交错,重重叠叠,如捕鱼之网撒落唐羽,空气不断暴起刺耳脆响,房内古木精制的窗沿从中慢慢碎开,桌案上排放的茶几缓缓崩裂,大石理地面如遭重锤砸下般急往下凹陷,花岗岩彻成的石基外层宛似受到五六级地震不断哧哧摆动剥落。

    唐羽退无可退,只得负伤全力应战,抓起从不离身的寒铁枪,全身元气透身逼射,卷动气海丹田,雄浑劲力借由手臂贯入枪身。顿时,寒铁枪光芒大盛,气旋如陀螺连环暴转,化成以手腕为中心的极端枪圆,如影随形袭向杀手。

    原本凹陷的地面疯狂下沉,生生蹋出一个枯井般的深洞,大理石仿佛遭到雷击从上往下破裂,随着裂缝往下延伸,沿线迸出无数如黄豆般大小的石粒,瞬间如五百石弹弓暴射的弹珠扑射飞泄,碰至一边的案脚,随即将其击成粉沫。

    此时。嘣!想立头功而逼的最近的持叉杀手随之感到胸口一冷,随后便受旋涡抽吸般,血液疯狂倒涌喷涌,刹时肉碎骨烂化成虚无,空气间还弥漫着荡人心魂的杀戮之气。

    两名持刀杀手见状,趁机从背后杀向唐羽,刀光霍霍交织,化成刨烙之型的火红光柱切入背部所有要害,呼呼呼的出激破耳膜的怪响,周边散让人作呕的肉沫烧焦的焦味,唐羽身体如受陨石砸中般猛烈颤抖,重伤便雪上加霜的加剧恶化,鲜血化作咆哮的喷泉血龙疯狂喷吐。

    唐羽眉头紧皱,神色轻变,拼起全身劲力,施展唐家祖传绝技唐家回马枪,透心枪劲幻化无数枪影,如啄木鸟啄树般疯狂擢射杀手。两名杀手刹时变成血红漏筛,两眼翻白坠落地面。

    然而,此时剩下七名杀手脸现得意却更显狰狞的神色齐齐杀至,杀气陡增数倍,空间的气息顿时被抽拉成真空,根根巨木栋梁咯吱咯吱的断开,如雪花般重重飘落。

    此时,唐羽枪势已老,又兼重伤未愈,根本无力回防。唐羽自叹命运为何如此不济,幸运赢得乾坤榜第十名的霸王枪,却未能报国却死于宵小之手。

    窗外突然穿来如流星般的身影,未觉有任何气息变化,更未见有任何动作,七名杀手全部心窝中剑,他们都露着不敢相信的神色,极不甘心的咽了气息。

    唐羽顿觉周身杀气尽逝,睁眼看时竟见一孩童,愣在当场半天,随即拱手谢道:“多谢少侠出手相助!”

    “唐将军不必言谢!我是奉少主之命而来的,如今任务已经完成,我便不多打扰了!”孩童拱手回礼道,同时,身体轻转,转眼消逝在空间中。

    “少侠,你家少主是何人?”唐羽朝孩童消失的方向追问,却未得一言回音,只得坐回床间调息,喃道:“救人不留名,真乃君子所为。若再碰此人,我定当重谢!”

    东方海阁。丁一刚欲跨进院门,鼻间忽然传来熟悉而久违的香味,脑中迅浮现一个爱恨交结的女人身影,片刻后,似乎若无其事的起步往里边走去,脚却碰到了门槛的上缘。

    “小心!”声音落毕,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极闪来,一双纤手急忙扶住差点摔倒的丁一。此时,她抬头望向丁一的面容,手猛地颤道:“小石头?”

    丁一心中猛然一紧,时隔几年,她的声音却依然这样动人心弦,散的特有花香卡沙布兰花香(百合的一种)一样深入灵扉,不禁暗道:“这小名除了父母外,就只有青梅竹马才这么叫,难道我心中执念始终不能放心?哎,缘分天定,不想还是在这里碰到了她,人与人之间竟是比这卦道乾坤更难以捉摸。”丁一思绪不由的乱了起来,

    心中百分百确定这女人就是自己最不愿见到的洛欣,但脸上却依然如故:“姑娘,你认识我?”

    “明明是小石头,为何他却说不识我呢?”女人心中千回百转,思绪中不禁浮起那个总会在卡沙兰布花盛开时,采摘最先绽放的一朵给自己的小石头,凭女人的直觉和以她对丁一的熟悉告诉她,她不可能认错人。一双凤眼目不转睛地瞪着丁一,试图从中找出些许破绽来。

    半晌,丁一未闻得女人再一言,暗道:“莫非我露出破绽了?或许只是她见我此状,心里犹豫不定,故而未有言语。如此,我更需平静!”丁一定下此念,脸上更显古井不波之色,随即轻轻推开女人道:“若姑娘不识我,便松开手,让我进去!”

    “连至声音听着都能让我心间波荡,这除了小石头外便无他人。为何会这样?”女人手被推开,人却如木鸡般呆立原地,双眼因思索而变得出神。

    此时,女人五指轻收,欲再扶丁一,方觉手间已空无一物,神色瞬即回至现实,急忙提起裙脚挺着波涛荡漾的双峰追上,随即伸出套有尊贵衣饰的纤纤玉手拦住,水汪清澈的双眼一刻不眨地看向丁一,黑眸悠悠滚动,仔仔细细从头到脚的打量,连额间有几根丝都不放过。

    女人乌黑柔顺长直披至双肩,修长婀娜的身段配上如柳细腰,衬上翘至恰到好处的臀部,连缀在附有光润洁滑如水如脂肌肤的唯美双腿,尤如仙子下凡飘飘而立。

    正面看去,女人美如飞天神女的脸蛋,映射如青山间的绿水清澈荡人心魂的璀璨双眼,下方以最美的黄金比例长有让任何男人都会迷醉的鼻梁,往下更有柔柔欲滴的樱桃双唇,身间浮动两颗呼之欲出的饱满春圆,侧面视之,映衬出多一点嫌多,少一点嫌少的完美曲线。

    院内飞荡欢舞的各色彩蝶见之似觉自愧不如,纷纷往远处飞去,而停在树间的鸟莺见之,不觉将声带如惊涛骇浪般此起彼伏的疯狂波动,出悠扬宛转至比任何时候都要悦耳千万倍的美妙之声。

    忙于活计的东方海阁仆从忍不住止步,手间端着刚刚从热锅里取下的能灼透木板的汤煲烤的皮肤哧哧冒烟却浑然不觉,肩边扛有近两百斤货物,压的连气都难以再喘一口,却忘记放下,直愣愣的站在原地……

    然而,丁一对于眼前的女人却没有任何反应,他面色淡然,拄着枯木拐杖轻道:“姑娘,你我既是不相识,为何还不让我过去?”

    女人依旧在静静地看着,未有言语,眉头又皱又舒,心间来回徘徊,时而觉得他便是小石头,时而又觉得不是。

    “唉!还是那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为何两年了还不改变?”丁一见女人未有丝毫动,只得暗叹。

第十一章 求卦为赌约

    许久,女人未窥得丁一神色有一丝一毫变化,又见他双眼已瞎,随即凝眉摇头道:“他双眼澈透亮如夜空星斗,但你……是我认错人了!”

    “姑娘,既然你认错人,那就让我过去吧!”丁一闻言如获大赦,噔噔噔的拄起枯木拐杖往东方海阁中堂走去。

    女人看着丁一身影又一阵蒙,刚刚打消的念头又浮向脑海:“正面看有些不像他,可这背影又几乎一样,难道他知道了真相,心里忌恨我,所以不扮成这样,装着不相识?”女人想着想着,心中涌起要调查一番的念头。

    女人快步赶上丁一道:“道兄今日到东方海阁,想必是和神算子一样,听到昨晚沐风城生的怪事,欲来询问东方家主原由了。来,我引你们进去!”

    丁一未有言语,随着女人的牵引迈入东主海阁的中堂。“东方家主,昨日来东方海阁见过奇卦的诸如玄机道人、徐半仙、卦上仙等神卦名算一一死去,不知你可否给予解释?”神算子作揖道。

    正欲回答的东方云连忙离座向女人躬身道:“郡主,你怎么也来了?”一旁的神算子听闻女人是郡主亦欠身恭敬的请安。

    “东方家主,我一向对奇卦之事感兴趣,如今出现这等因卦而死的怪事,当然想问知一二了。对了,这位道兄亦是昨日看卦之人。”郡主指着刚刚落座的丁一道。

    东方云礼节性地作了个揖,欠身落座,双手扶住太师椅把手道:“我东方某人赏黄金万两求天下能人解卦,是为兑现与人之赌约,未料想到竟会死了这么多人!”

    “不知东方家主是与谁有赌约?”郡主眉宇间透出探根究底的神色,纤手则轻轻端起茶杯,优雅的移向欲滴的香唇。

    “数月前的夜晚,我刚刚下榻,忽然闯来一神秘人,向我打赌索战,言赢者可以让输者做任何事。我身为天下第一武林世家家主当然要应战,谁料,对方仅出一招,便将我击败。我东方海阁向来重诺,既被打败自要履约。神秘人就让我召尽天下神卦名算替其解此奇卦。我依约而行,前一段请了数十人解卦都是未能解出,无奈下时限将到,只得悬赏重金求贤解卦,却未想招来这等横祸!”东方云悔恨地叹道。

    “一招击败东方家主?那此人修为岂不是要在天极武圣之列!”郡主吃惊地抓回手中差点滑落地面茶杯道。

    “没错!修为等级有武士、武师、武圣之分,每一等之中又有地灵、人杰、天极之别,亦即有地灵武士、人杰武士、天极武士、地灵武师、人杰武师、天极武师、地灵武圣、人杰武圣、天极武圣,若再往上,便是传说中的武神。若此神秘人乃天极武圣,放眼天下间,只有乾坤榜前四名的人才能达到!”东方云心有余惧地道。

    “那不知以前被东方家主邀请来解卦的人是否死去?”郡主似有所悟地问。

    “他们皆已死去,而且尸体被放到了那些神卦名算所死的地方!”东方云深深叹道,眼神流露愧疚的负罪感。

    “若是如此,我料定昨晚玄机道人、徐半仙、卦上仙等神卦名算离奇死去之事必与此神秘人有关,若奇卦不解必定还会有横祸生!不知神算子可否解出此卦?”郡主扭头望向神算子道。

    丁一听着事情的始末,结合昨日所看奇卦及今日所卜之卦,心里已经理出了个头绪,只是碍于洛欣在场,怕说出玄机后,又要卷入纷争旋涡,故而闭口不言。

    神算子沉吟半晌,摇头叹道:“东方家主,此卦极是玄妙,非一时半会能解开,且容我回去揣摩,若有卦解必定告之。”神算子面色不安的起身离去,心里苦笑道:“我本欲来沐风城多混些钱两,却倒霉的碰到这等要命之事,看来昨日卦卦蒙的准是回光返照了,我还是离开这是非之地吧……”

    “这位道兄可有卦解?”东方云见神算子离去,只好把希望投到了没有抱什么希望的瞎子道士身上。

    丁一离座拄起枯木拐杖,半笑不笑地摆摆手道:“东方家主,连神算子都解不了此等奇卦,我一个瞎子又如何能解?”丁一步伐缓慢的迈步离去。

    “唉,我也真是的,一个瞎子连看都看不到,又怎能解此奇卦?我真是急晕头了!”东方云自我解嘲道。

    此时,依然在沉思的郡主忽然站起,秀眉轻收,双眼凝视门外道:“东方家主,昨夜玄机道人、徐半仙、卦上仙等神卦名算离奇死去之事太过怪异,然眼下只神算子与瞎子道士未死,此事定有蹊跷。神算子解卦时以未见卦主真容为由离去,今日又言此卦极是玄妙而回去揣摩。我料神算子必是知此卦深解,只是此等奇人向来脾性古怪,必是需我们亲自拜访方能得到卦解!”

    “郡主所我也思索过,然而,若真是如此,为何神算子今日亲自来东方海阁拜访相询?”东方云如水般平静的神情间飘荡微微起伏的疑惑之色,眼神亦是似有所思的望向门外。

    郡主随即摆手道:“神算子昨日来东方海阁将卦解至一半又不再解,实际是借此扬名沐风城,此事在其离开后便在街边摆摊卜卦,又是卦卦得准而赢得钵满盆满的卦金可得证。依此看,他今日来拜访东方海阁,表面是来相寻,实则来催促东方家主去亲自拜访!”

    “以虚求实!”东方云如拔开云雾般恍然大悟,随即深深叹口气道:“为兑现赌约挽我东方家族声誉,我明日将亲自拜访神算子!”

    街上。丁一拄起拐杖,正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着,耳边不断传来百姓们对于奇卦引得玄机道人、徐半仙、卦上仙等神卦名算死亡之事。

    “昨日奇卦太过诡异,东方家主请来天下众多神卦名算竟无人能解,而昨夜他们竟皆死去。我料此卦是鬼神之卦,见者必遭黑白无常索命。幸亏我未见此卦!”

    “你所言差矣!昨日虽死去诸多神卦名算,然而神算子却健活如顾。我料此卦定有更深玄机,神算子必是窥得,只是未道出罢了。”

    “非也!此卦是煞星之卦,如今边疆连绵战乱正是因他而起。传言此卦现于何城,该城必遭凶煞之灾。昨死所死是神卦名算之流,或许今日、明日便是我们了!”

    “啊……那我们赶快逃命吧……”

    丁一听得百姓议论,只得摇头叹息,喃道:“乾之奇卦乃世间奇卦,不解者只会牵强附会,以讹传讹,形成种种谣言。古语云,人言可畏,不过于此耳!”

    “少主!”一直长不高的龙儿不知何时闪至街边,追至丁一后边道。

    丁一驻足止步,神色泰然地低头‘俯视’龙儿道:“龙儿,你回来了!忠勇侯的事你办得如何了?”

    “嗯!”龙儿恭敬答道,此时,他正神色疑惑地不时扫视慌乱的人群,随即便问:“少主,如今奇卦一事已经引得人心惶惶,不知你早上所卜之卦是否卜得什么破解方法?”

    丁一双手搭至枯木拐杖顶端,静静驻立,思索片刻方道:“龙儿,你我相随多年,相互知心,我自不瞒你。今早卜卦言‘无妄,往吉’,此往吉,是让往东方海阁,却非找东方云,而是找神算子。如今奇卦我已解得,只是洛欣郡主在场,若我解开必定卷入纷争。我需借神算子之力来获得‘往吉’。你快去打探神算子住处,务必于日落前告知于我。”

    “是!”龙儿迅离去。

    丁一独自一人噔噔噔的拄着拐杖在街边走着,不觉间行至乞丐处,随手投下一文钱,旋即就欲迈步离去。

    “道爷,小老儿多谢你的赏钱!”乞丐手双手捧着嘣口瓷碗,非常恭敬地冲着丁一道谢,随之又坐回原地,轻声叹道:“奇卦引来天下仙,然则一夜命案悬。不知神算何处去,却道街边自顾闲。”

    “嗯?”丁一嘎然止步,神色微变旋即又敛去,转身蹲至嘣口瓷碗边,右手顺着枯木拐杖滑至下端,面容平静道:“乞丐兄,何故有此一叹?”

    “小老儿随口一言耳,不足为虑!只是道爷昨日为小老儿解卦倒是有趣,言我能得一千两百三十二两黄金,何故我仍如此不堪模样?”乞丐半笑不笑,神情让人扣摸不透,双眼间射出一闪即逝的烔烔精光,一刻不停的凝视丁一。

    “卦术精奥玄妙,我乃尘世小道,未能悟得真义,算之不准乃情理之中。如今双眼已盲,乞丐兄堪与不堪,我又如何能知?你心更比我心更明了耳!”丁一言毕,便不再多言,右手借由枯木拐杖撑起身体,神色如常的往前走去。

    “此子果真非常人!今能于沐风城相识,乃我之幸运,下次若有缘再见,定要结交为友。”乞丐眉头轻锁地望向丁一消逝方向,心间忽有子期遇伯牙之感。

    丁一归至木屋,静静坐于案几边,随手端起茶杯,轻轻抿入一口,旋即如痴如醉地品尝着,神色宛如少女初遇梦中情郎。忽然,丁一察觉龙儿从门外飞来,眉头一扬,微微扭头‘望’去。

第十二章 神算真面目

    “少主,神算子住处我已经打探清楚,在沐风城南面风月轩!”忽然,龙儿飞至门前,单膝下脆,头微微下搭,双手作揖拱于额前,恭恭敬敬地道。

    “风月轩。好,龙儿,你接连奔波,想是疲累,就先行歇息吧!”丁一听罢龙儿所言,随即又品了口茶,抓过枯木拐杖若有有思的遥望东面。

    夜晚。柔美皎洁的月光静静洒落沐风城,夹着些许咸盐味的海风徐徐扫过逍遥海的海面,扑入城中的大街小巷,路间随之卷起纠有落叶与尘埃的旋涡,古道旁的垂柳随风翩翩起舞。如此美景,却无一人在欣赏。

    忽然间,西北面浮起一个黑衣人,脚下若隐若现的飘荡玄妙莫测的卦劲气云,极切断洒下的月色朝南面的风月轩飞去。

    风月轩外间围起环形高墙,墙顶覆有金亮瓷瓦,墙根栽有香气四溢的种种花草,香气随着清风飘抚,随即撒满如廊环福地般的塔式楼阁。

    黑衣人在风月轩上方盘旋半刻后,闪电窜入东南面的厢房,没有出任何声音,也没有激起任何气息波动。

    厢房内。从桌面取过行装准备离去的神算子刚一扭过身,猛地看到一个黑衣人,神色陡地吓得惨白,行装嘣地掉落地面,口水连咽的跪到地面求饶道:“侠士,那奇卦非我能力所及,你已杀了玄机道人、徐半仙、卦上仙,就饶了我吧!对了,那日观奇卦之人尚有瞎子道士未死,你可去杀他……”

    “嗯?昨日细观下,料神算子非真才,未曾想人格更是如此不堪!竟会贪生畏死至如卖别人的地步!”黑衣人吃惊暗道,心里立涌起杀意,可转念又想:“今晚算他命好,若不是怕暴露身分再卷入纷争,此奇卦之解非旦不会交予他公之于众,更要他命丧当场!”

    黑衣人双手交叉搭于后腰,微微低身道:“神算子,今日你路走黄道,是个吉利日,你非旦不必死,还有一个大好运。你不能解卦,我可帮你解!”

    “你……”神算子傻眼了,半晌后晃头怪笑道:“不可能!东方家主所现之奇卦乃天下第一奇卦,除了行踪难觅的无名老人和两年前名贯江湖的天机外,天下间必无人能解。”

    “那你可识得无名老人和天机?”

    “不识?”

    “我也不识!”黑衣人面无表情道。“但我昨日因思奇卦而获得机缘,夜梦周公,得其解梦,晓得卦义。此卦是上乾下乾之乾卦,卦象言‘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卦辞又有言,潜龙匆用是为龙德隐者,后又有言见龙在田是为龙德正中者也,然又有言或跃在渊、飞龙在天、亢龙有悔。以此观之,此卦之主非寻常人,是人中之龙,以己之力足可傲视天下,然事过则必反,前半生有如潜龙昂然腾飞,声名远播,临了,却因自强太过而失去君子本性,引得后半生虽成飞龙却在转瞬遁入亢龙之危。如今,此卦之主已危如垒卵,性命甚是堪忧!”

    “如今卦象被幻镜所封,你不必再畏其怪力。明日,你向东方家主依我所言如此这般这般的解。则你必得万两黄金和远播声名。但我有一要求!”

    神算子听黑衣人所解卦义,心如醍醐灌顶,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暗道:“天下间除无名老人与天机外,竟还有如此卦术高人。只是,解卦时若说出此高人,名利必要大打折扣了!”顷刻,神算子跪膝恭敬道:“高人为我指得名利双收的明路,如父母再造之恩,除了我性命外,任何要求均可答应!”

    “自此刻起,不论何时,你都不可言与我相见过。”

    “一定一定!”神算子正担心说出高人之名后,自己名利会大打折扣,听黑衣人此言,心里是一万个愿意的答应了。此时,神算子好奇的抬头望向黑衣人,见奇虽是蒙面,两眼却总是闭着,待欲再细看时,黑衣人身影一晃,毫无声音的闪离厢房。

    片刻,风月轩飘动一黑衣人,他脚下又浮起若隐若现的卦劲气云,极飞往西北角的木屋。

    呛!呛!呛!黑衣人刚至木屋欲推门而入时,耳膜不觉似心脏搏动般跳动,闻得比蚊音更细千倍却如宝剑破风般清脆又极有韵律的声音,随即收手静静立于门前,暗道:“龙儿又在练自我与他相识就从未间断过的拔剑收剑动作,不宜打扰!”

    木屋内,比案几略高的龙儿正神情专注地望着前方,一只比尘埃颗粒更小数十倍的飞虫正朝窗间洒入的月光飞去,突然,他手搭至腰间龙纹剑,只见其五指微微用劲,剑似乎动了一下,却未再见更多动作,更未感应到任何气变化,飞虫便碎成千百片。

    龙儿双眼黑瞳再次凝聚继续重复方才动作,此时,他见木屋外有一人影静立,急往外冲去,正欲拔剑时,方认得对方是丁一,神色随即变的极度恭敬道:“少主!”

    “嗯!龙儿,恭喜,你的剑又有精进!只是拔剑之声虽已极细,然听力极致亦或真正的高手便可轻易闻得。此处你仍需努力!”丁一静静的步入木屋道。

    “是!对了,少主,事怎么样了?”龙儿随即跟上,赶忙上前把枯木拐杖递给他道。

    “一切都办妥了!”黑衣人接过枯木拐杖,又恢复了丁一的神态,一步一步的往卧室走去。

    次日。沐风城。东面。东方海阁。一排排身着华丽仪仗服饰的锣手鼓手正卖力敲打,锣鼓如山崩地裂般掀天欢叫,喇叭嗦呐手亦不甘落后,个个腮绑都鼓的如碰之即暴的透明气球,两条由天蚕丝织成的绫罗为龙皮、珍珠玛瑙为龙鳞的巨龙正在欢腾狂舞……

    是时,两辆八人抬的大轿从前院内抬起,随即传出雄浑的声音:“起轿,前往风月轩,拜访神算子!”

    如此仪仗从东方海阁鱼贯而出,不到半刻,街边便聚得密密麻麻如山如海的蚂蚁人群,他们都在议论是谁竟劳烦东方家主与郡主亲自拜访,好奇之下,人群纷纷跟去。

    转眼之间,沐风城万人空巷。正于风月轩中收拾停当准备去东方海阁拜访东方云,道出奇卦真义的神算子刚刚迈出房门,便见风月轩老板又点头又哈腰的跑来道:“神算子,东方家主与郡主亲自来访!”

    “啊……”神算子失声尖叫,连连倒退数步,幸好双手扶得门檐方未摔倒,咽了数口唾沫后方道:“老板,你不会搞错?”

    “不会!绝对错不了!”老板赶忙扶住神算子,满脸堆笑道。

    “郝兄,东方某人昨日便欲来访,只因俗事繁忙未能得空,今日特邀郡主同来拜访,若有唐突,还望恕罪!”东方云弯腰谦躬作揖道。郡主亦是拱手作揖行礼。

    风月轩老板见东方云与郡主对神算子如此行礼,双眼直直愣,暗忖:“东方家主与郡主皆为苍云国执风云牛耳之人,如今对神算子如此谦敬,幸好我待他还不算薄,否则小命休矣!”

    “东方家主与郡主同来,莫非是看穿我前日是在诳他们,故而来问罪!若如此,我必死无疑了!”神算子暗导,随之弯腰摊手迎入东方云与郡主,连连行礼道:“郡主,东方家主,请座!”随即,神算子坐于一旁,心跳如火地试探道:“今日,郡主与东方家主来访不知所为何事?”

    东方云与郡主相视一眼,旋即东方云双手撑住椅子把手起身敬道:“郝兄,今日我与郡主前来,实乃为奇卦一事,不知你可曾揣摩出端倪来?”

    “这……”神算子放下手间茶杯,暗道:“此卦我已推辞两次不能解,若此次再推,极有可能惹怒东方家主与郡主,是时,小命必不保,不如就依黑衣神算之言,或许能蒙混过关!”

    “莫非郝兄有何难处?若如此,你且说来,我定与你解决!”东方云见神算子面露疑色,心怕他再有推脱。

    “非也!不瞒东方家主,昨日我得一奇梦,梦中得神人指点,竟悟通此卦!此卦便是……”神算子依丁一之言一一道出。

    东方云听的如痴如醉,深深敬服神算子解卦之言,同时暗道:“神算子果为名利而来,幸亏今来访,否则此卦不解,我东方家族必因未能履约而名誉扫地!”

    一旁的郡主亦是如此,听毕神算子所解卦义,心灵猛受震颤,拱手作揖道:“郝兄真不愧为神算子之称号,这等深妙卦义除无名老人与天机外,亦只有你方能解得!”然而,郡主心中却道:“神算子果是为名利而来,不亲来拜访便不道出卦中真义!幸好来了!”

    东方云亦道:“正是如此!郝兄既已解出此卦,我东方某人自当兑现诺言,赠你万两黄金!”

    “幸有黑衣神算授卦于先,否则今日丢丑事小,万一惹怒东方家主亦或郡主,则小命难保矣!”神算子如释重负般暗道,手不觉间微微颤,额边渗过一丝丝冷汗。神算子饮得一口茶,缓解起伏之心后方道:“多谢郡主与东方家主!”

    郡主察人入微,观神算子额间冒汗,其神色亦缺些底气,此卦似乎非他所解,遂装着无意道:“郝兄,今日风高气爽,何故额间冒汗?”

第十三章 杀手魂不散

    “嗯?有吗?”神算子心猛地一惊,连忙搭袖擦拭额间冷汗,随即出言应变道:“此汗定是方才解奇卦费力太深所致,只需休息片刻便好!”

    “定是如此了!”东方云亦道。

    郡主见神算子如此之态,非大师应有风范,心间更确定此卦必是另有文章,思虑至此,脑中不觉浮起瞎子道士丁一身影,似乎此卦才是他所解,遂决定要调查丁一行踪。

    片刻,东方云见神算子已恢复如常,遂起身诚心邀请道:“郝兄,你替我东方某人解出奇卦,不如今日前往我府中把酒言欢,让我略尽地主之宜?”

    东方云言毕,令随从往府中准备上等酒菜,并将卦义已解之事公之于众。

    神算子自是满心欢喜的认同。在东方云大肆庆贺下,前几日本因误打误撞算准十几卦的神算子,名声更盛,遂引来不少附近权贵商贾。

    经几日休养唐羽身体渐渐康复,心间却一直记挂那日救命之孩童,近日听闻沐风城出一能洞悉天地玄机的神算子,遂有意前往一试,望能找得恩人。

    丁一无事出来走走,正行至大道之时,忽觉龙儿止步不前,便回身问道:“龙儿,何故不前?”片刻,丁一闻得大道中隐有杀气,正极往前路奔去,暗道:“此杀气是冲何人?”

    “少主,方才我见唐将军从大道走过,其后尾随有数人,似为杀手!”龙儿随即躬身低头作揖道。

    “嗯?又有人追杀?难道杀手非除唐将军不可?快……我们且跟去看看!”丁一心忧忠勇侯唐羽,遂急令龙儿追击杀手。

    风月轩。人声鼎沸,来往之人络绎不绝,其中一人便是唐羽。只见唐羽仰望门前匾额,上书风月轩三字,两边古木漆柱附有一联:风来雨去不得闲,月升日落眠似仙。唐羽便随口念来。

    “此联甚妙!人生一世,风雨奔忙,若眠于此轩真似神仙,倒是一大快事。”此声来自唐羽身后一商贾,观其面容当是那日神算子替其解卦之梅亮新。

    “嗯?足下亦觉此联神妙?”唐羽听得有人称赞,随即回问。

    “是也!此联妙,妙于此轩之名,然其更妙者,乃此间神算子耳!前几日我向其求一卦,竟灵验非常,未料我真的时来运转,劫匪为官家所逮,令我复得财物印信,今日特来拜谢!”梅亮新眉飞色舞道。唐羽闻此对问卦求恩人踪迹之事,更是信心百倍,遂举步入轩。

    丁一与龙儿已至风月轩,闻得此言,暗道:“神算子真是好运,竟能有此福缘!”是时,丁一觉察杀手已隐至秘密地点,遂令龙儿紧随临视,之后便入轩中。

    此刻,远处正站立细观丁一举动的郡主,神情又喜又忧地变换,喃道:“瞎子道士身旁之道童身影矮小,极似总长不高的天机之剑童。难道瞎子道士真是他?”

    风月轩内已排成盘旋长龙,求卦者日益暴增,等候者中不少在交头议论,话语里,三句不离卦,更多的则是在赞叹神算子的无上卦术,神算子被吹的如天上神明。

    丁一坐于角落,听得议论只是淡笑,随即侧耳听闻神算子房内之声响,忽闻一男子道:“神算子,我梅亮新真如你所算,时来运转,今日特来拜上卦金!黄金百两!”

    “前几日已收卦金,今日又收岂会好意?”神算子话虽如此,手却忙之不迭的将黄金挪入袋中。

    “我梅亮新本是有良心之人,正如我名所言。只因祖姓为梅,外人读来只道没良心!”梅亮新哈腰笑道,随即他又指唐羽道:“神算子,此兄亦来求卦,你……”

    唐羽此来只料需些许银两卦金便可,岂料梅亮新出手便是百两黄金,他家虽世代为将,然家中积蓄有限,自无法取出如此卦金,只得取出随身印绶递予神算子道:“神算子,我钱银不多,暂且以此抵押,他日定来赎回!”

    神算子随即拿起印绶,其上刻有忠勇侯三字,他被震的直接被口水呛住,连喝数杯茶后方缓过来,递回印绶道:“唐将军,你乃忠勇侯,更为我苍云守边大将,这卦金就不必了!不必了!不知你所问何事?”

    忠勇侯三字一出,风月轩内俱惊。梅亮新更是如此,暗叹自己走好运,竟结识如此大将,若日后去采办货物时能让他帮上一把,一定能畅通货路,获益不少。唐羽犹豫片刻方道:“我近日诲气缠身,然得一恩人解救,已暂免于难。我欲问此恩人踪迹!”

    “问此事?”丁一惊道。丁一思索片刻又细耳倾听,此时神算子已摆得卦像,便闻其道:“卦乃吉凶参绊之卦,数日前躲得灾祸是为吉……”神算子言至此,故意拖长声音,细观唐羽之神色。

    “确是如此!不知此与恩人踪迹有何干?”唐羽神色急变追问。

    “然近日怕是祸事又至是儿乃祸事,数日有人救你脱困,此次祸事亦是如此。待祸事再临之时,便是你与恩人再见之日!”神算子煞有介事的胡诌道。

    “竟是如此,那多谢神算子!”唐羽谢毕转身急去。丁一闻得神算子之解,不得不佩服其胡弄之本事,暗道:“近日有祸事,谁知此祸事是何日?若无祸事,唐羽便是大吉,他便可言祸事未至,故而恩人未能得见。若祸事果至,恩人至便如卦所言,若未至,则可言此与前次同一理耳。非恩人未至,实乃其暗中相助,故你未能见得耳!此乃机缘之事,不可强为之!”

    唐羽离去,杀手急追而去,龙儿自是从后紧随。丁一料此杀手龙儿可轻易应付,遂不愿再多参与,转身回至木屋。

    忠勇侯唐羽求卦得解,更让神算子再起数重,本已传至福禄城、贪狼城、破军城等城池的名声,再传至绝杀城、羽林城、文曲城、万寿城,直至苍云帝国都城云京。

    一时之间,神算子名声雀起,诸多权贵富商闻风赶往沐风城,皆欲求其帮算一卦。神算子真走鸿运,所算之卦尽是准的**不离十。神算子声名如日中天升起,加之以讹传讹的玄妙作用,他已近乎神的境界,甚至有人将其与当年的无名老人、天机相提并论。

    此刻。云京。镇国公府。“父亲,你急急召孩儿来可有要事?”神色匆匆闯入府宅中门的俏俊青年握住腰间佩剑道,眉宇间透出一股勃英气。

    被叫做父亲的中年男人正是父爵镇国公的独孤城,他悠地转身,杂有稀疏银的额头下露出鹰隼般的犀利双眼,瞳孔间隐隐含有慑人杀气,右手轻轻朝门外扬起,静静侍立两边的丫环敬畏的往外退去,顺手关上雕有虎纹的古木门。

    见人退去,独孤城又思考半晌方道:“寒儿,近日沐风城传有一堪比无名老人与天机的神算子,前往向其求卦的众多王公贵族已6续获得所要之卦解欣喜回返,此事起的太过蹊跷,我总觉得与两年前的天机有关!当年,你是否确定天机已死?”

    “父亲,当年火起之时天机被困于屋内,定是必死无疑的。”青年神色坚定道。

    “若是一直被火烧,天机是必死无疑。只是当日无雨,而云河上游却突洪水,将火灾现场冲的一干二净,令我们无法确定天机之死。假若如今雀起之神算子是当年之天机,我独孤家必将有灭顶之灾。为谨慎起见,我欲派你往沐风城详查此事!”独孤城犀利双眼现有些许担忧。

    “父亲,儿今日就前往沐风城,如若神算子正是天机,我必定将其碎尸万段!”独孤寒微微弯腰,双手作揖拱至头前道。独孤寒转身走出中堂,神色阴晴不定,心中咬牙切齿道:“天机!若不是你,萱儿定不会离我而去,从此再无踪影!你若活着,我必定要灭了你!”独孤寒率众直奔沐风城。

    沐风城西北角木屋。丁一正依在窗边,神色淡然听闻翠竹随风沙沙作响之声,不觉间诗性大,随即吟唱:“一节复一节,千枝攒万叶。我自不开花,免撩蜂与蝶。”

    “少主,你已呆在屋中多日,今日是否要去走走?”静立一旁的龙儿双手交叉叠在小腹边微微弯腰道。

    “嗯!如今多日过去,沐风城相安无事,众人已从奇卦招致死亡阴霾中解脱。我心亦已了然,是该出去走走了!不如,且去看看那乞丐!”丁一言毕,噔噔噔拄起拐杖往街边走去。

    沐风城。北大街。一名乞丐半躺着倚在长满青苔的断墙边,双眼聚精会神的瞪住补丁连缀的百家衣上的虱子,见一个就抓起一个送往嘴里,上牙与下牙猛力嗑上一下,又噗的吐了出来。此时,他望见瞎子道士正往这边走来,立即正经地坐直身子,把缺口瓷碗递了上去。“道爷,行个好,给小老儿一文钱?”

    当啷!

    “一文钱已替你备好了!”丁一话毕,便往乞丐缺口瓷碗中投入一文钱,同时弯腰蹲身道:“一文兄,这过往路人何其多,你为何独独只向我讨钱呢?”

第十四章 乞丐戏醉话

    多日来,丁一常来此与乞丐交谈,两人关系渐渐熟络,言语亦变得随意些。乞丐微一躬身,坐回地面,半笑不笑道:“人常言,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路人虽多,能类聚者却独有道爷。”

    “哦?我只是卦术不及神算子千万之一之俗人,上次为你卜卦差之千里,你更言何以至今仍如此不堪,一文兄又何以认为你我是类聚者?”丁一听乞丐所言心间顿时放亮,隐约中更感此人定是非常人,遂出语追问。

    “道爷,堪与不堪皆于呈至眼前。如今道爷之卦是差之千里,亦或分毫不差,你我心中皆已明,又何须多言?古语云,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此便是类聚之因也!”乞丐深不可测的双眸紧紧凝神丁一的面容,似乎要从中看出什么来。

    “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哈……哈……此语甚妙!你我既已心明,不如往那处街边小店小酌几口?”丁一心情大好地笑道,自两年来每一次向人出邀请。

    “好!小老儿今日有口福了!”乞丐右手撑地站起,轻轻抖擞筋骨,带上缺口瓷碗跟随丁一往小店走去。

    “驾……驾……闪开……闪开……”忽然,一队人马急奔来,丁一、乞丐急忙闪至一边,丁一闻此人气息,脑间不觉浮起一人,暗道:“独孤寒!”

    同一时间。静静立在远处目视丁一的一举一动的郡主见冲来的人马,神色陡然大变,暗道:“独孤寒,他怎么也来沐风城了?”

    片刻,丁一收回心神,拄起拐杖往常去的偏僻小店走去,坐至一角时,点些小菜便与乞丐边吃边道:“一文老哥,你我具是类聚,不如且满饮此杯!”丁一言毕,随即饮尽杯中物。

    “好极!老弟爽快,我亦当饮此杯!”谈吐间,乞丐不觉受丁一所染,他唤其为老哥,亦改称丁一之道爷为老弟,丁一闻之心间甚是快慰。两人随之边饮数杯。

    “时下,苍云国、娄兰国、飞蒙国相互争战,边疆之民难以渡日,守边之将亦是死伤甚重。数日前,听闻苍云国西边镇守大将唐羽将军归至沐风城休养,又闻神算子为其解卦,言之为吉凶参半之卦。我料此卦不解亦知是吉凶参半之卦!”乞丐满饮一杯,夹起一鸡翅道。

    “哦?一文老哥,此是何解?”丁一筷子停在半空,片刻又落至盘碟间,夹上菜肴置于口中。

    “唐羽将军爵至忠勇侯,又世代为将,镇守西边,令娄兰未能进境半步。如今他受伤归至途沐风城养伤,正是虎落平阳,有人自是欲置其死地,此正是凶灾,然若躲过此灾,便能重戍边疆,再震威名,此便为吉卦。故言凶吉参半……嗝……然此事,倒让我想其一事,传言两年前,天机亦是有人欲置其死地,却未能躲过一劫,终死于火灾。然天机乃洞悉天地之机,从来算无一漏,何故又死于火灾?此事必有蹊跷……嗝……必有蹊跷唉……”乞丐饮酒甚多,脸已泛红,言之亦多,然每言之时,眼神却总在细观丁一神色之变化。

    丁一刚饮至口间之酒不觉缓了一刻,随后方咽入肚中,暗道:“一文老哥此话是何意,唐将军之事与天机之事并无关联,何故以‘有人欲置其死地’作为关联而谈及?”

    “喝多了……喝多了……醉话信不得……信不得……”乞丐又饮一杯,脸色红至极点,头半搭在桌面,眼皮耷拉而迷离,然丁一的些许变化已心收于心,暗道:“以无关联之事突然问,果是起效,再想其能轻易解得我生意之获利详数,料其必与天机有所关联……”

    随后,丁一与乞丐又饮又言,直至酩酊大醉,两人方离店而去。此时,暗处躲有一女人,观其身影酷似郡主,她的双眼有正观于丁一之处,心道:“此两人谈话句句都言之一半,颇有大师参禅之味。此亦可证瞎子道士与乞丐均不是常人。”

    丁一行至西大街拐角时,耳膜如萧笛音膜般跳动,醉意顿时逝去,神色如崩紧琴弦,随即又如潮水般退去,微微转身对一极飞来之身影道:“龙儿,你回来了!事办的如何?”

    “回少主!杀手悉数被诛,唐将军已脱险归府!”龙儿躬身敬道。

    “杀手前次刺杀未果,又派一波,如今又遭你所阻而未果。我料他们必会再来,你需多加照看唐将军,最好查出此杀手是受派于何人!”丁一微微扭头,‘俯视’龙儿道。

    “少主!我定不辱命!”龙儿随即坚定应道。

    “嗯!在办此事之前,你有一更要紧事要办。今日我闻得独孤寒急入城中,你且去探探消息,看他究竟来此为之何事!”丁一双手拄于枯木拐杖顶端,半弯着腰道。

    “是!”龙儿应声离去。

    夜晚。东方海阁。正入定调息的东方云,周身环绕凝而不散的团团元气,元气如抚尘般分成无数细股极往鼓胀沸腾的筋脉涌去,流至四肢百骸,激荡澎湃的丹田。

    吱……

    房内桌椅案几疯狂抖动,片刻便极不合常理的从中间裂开一道缝,此缝往前后两边快延伸,行至一半时又往左右分裂出另两道缝,此两道缝继续延伸依然在一半时又分裂,变成四道缝,之后是八道、十六道……直到没有一处能再裂开下一道缝,最终嘣的碎成比尘埃还细小的屑沫。

    紧贴墙边的琉璃金玉亦在此刻激成谶粉,挂搭的玄云剑冷至令人窒息的寒芒化成虚无,整个剑身扭曲纠结,剑脊坍蹋凹陷,剑锋连续龟裂,眼见就要破碎。入定中的东方云欲救宝剑,身影却无法动弹,元气如飞灰般消逝的无影无踪,神色顿时剧变,全身肌肉如沸水气泡接连不断的突起,双眼中透出天下第一武林世家家主不应该出现的恐惧,嘴唇似有万斤巨力牵压着想张开言语却不能。

    空气如龙卷风拢成一鼓鼓的旋涡,沿着地面如电钻般搅动,片片大理碎石扑泄溅射,冲击房内每一个角落。然而,房内如翻江捣海般的气旋,每碰到会外泄到房外的缝隙时,就会受玄之又玄的力量强行抽吸,故而房外静谧恬淡,没有受到丝毫波及。

    此时,东方云耳膜间传来令他又惊又恐的熟悉声音:“东方家主,我并非有意冒狂你,然而你所解之卦仅有卦义却无破解方法,不能算是真正解卦,而你却言卦已解开,这违背赌约誓言,按江湖规矩,必须受到应有惩罚!”

    “解卦还有如此一说?”东方云暗惊,他已经猜到对方正是那日放下赌约之神秘人,若真如他所言,那如此做确实是违背诺言需要受到惩罚,但是如此一来,自己死去事小,而毁坏东方世家名声事大,必须请求神秘人宽限时日来履约,以挽回名声,遂以眼神表达心声。

    “观你眼神,似是有话相告。我便给你辩解机会!”神秘雄浑声音落毕,东方云顿感压力减轻,便拱手正色道:“前辈,卦之一道我并不知晓,神算子解得卦义,我便以为卦已解了。如今你言卦未解,望你能再宽限时日,令我向神算子求取破解方法!但我有言在先,我并非畏惧前辈之武力,实是为诺言耳!”

    “哈……哈……执着名声为赌约!好,我答应你!”神秘人大笑离去。

    沐风城西北角木屋。“少主,我已探得独孤寒下落,此人在风月轩落脚,与神算子相距极近,看来是为他而去的!”刚从外面打探消息归来而气尚未理顺的龙儿低头道。

    “为神算子而来?”丁一婆娑案几中的古色茶杯,随之又道:“两年来,独孤家人未出现一次,如今却因神算子而引来公子独孤寒,此事绝不会这么简单,其间定有文章!”

    “我们应迅离开沐风城,亦或杀掉独孤寒?”龙儿道出独孤寒三字时,言语中含有极度杀意,似乎彼此之间有何深仇大恨。

    丁一连忙摆手道:“不可!独孤寒是独孤城爱子,此次来沐风城定带有不少高手,我们贸然杀伐只会自乱阵脚。如今,我们应以不变应万变!只是,监视亦不能少,从此刻起,你必须时刻监视独孤寒一行的动静!”

    “是!”龙儿铿锵有力的应诺,转身极闪向沐风城东面的客栈。

    风月轩东南厢房,暗弱烛光扑闪扑闪,窈窕的身影妖娆轻动,云鬓美髻如雨花般飘飘洒落,搭至平仄完美的香肩,肩边浮动透明质酥的薄纱,纱下隐隐约约闪现吹弹得破的如水嫩肤,肤色白晳晶亮的恰到好处,上面游动女人香醇慑魂的美妙气息,这一切的主人正慢慢走向床第。

    “郝神算,我一定会让你飘飘欲仙,欲罢不能的!啵……”声音嗲嗲的又极惧挑逗,令人暴起本能**,翻云覆雨即将来临。

第十五章 翻云覆雨时

    重金请来的天香楼头牌苏兰儿扑到床榻,放肆的亲吻寻欢的神算子,褪开上身只能勉强托住双峰的胸衣,掀起下面宽松的裙脚,两腿一缠,胯部不断磨蹭,身体一紧一松的不断婆娑。

    神算子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肉质酥软之感直接冲击神经,鼻间又不断传来女人美妙的如兰香气。此刻,苏兰儿动作越来越狂放,身体不断向上挺动,挤压着双峰贴向神算子的颈部,释放更加强烈的刺激。

    神算子根本禁不住这样的挑逗,男人最原始的反应立即被激,双手立即抱住苏兰儿冲到床边,娴熟的手指光滑如水的肌肤,游过脖颈来到傲人挺立的双峰,头不受控制的向下探去,吻向苏兰儿。

    苏兰儿被深明此道的神算子动作刺激下,立即被激起从来没有过的兴奋,冲动的回应着神算子,动作更加狂荡,女人特有的起伏节奏之声慢慢响起。

    神算子受到这种声音的刺激,反应变的更加强烈,每吻一下苏兰儿,身体就会配合的动一下,把兴奋带到更高的颠峰。

    苏兰儿气息越来越急促,已经麻木的感觉被激到了白炽状态,纤细的玉手熟练的滑向神算子的腰间,准备松开腰带,进行更加全面彻底的动作。

    神算子与苏兰儿在狂野豪放的努力着,床缘咯吱咯吱作响,高峰一波连过一波,屋子里响荡美妙又让人遐想万千的声音。

    “嘣……”忽然,门被猛力揣开,独孤寒极闪向神算子,剑指轻扬,一道如云似雾的气劲窜入苏兰儿昏睡穴,苏兰儿随之晕倒。

    兴奋到极点即将要释放的神算子,猛然一震,身体连抖,脸上浮过原始**冲向云霄的绝妙感觉,然而感觉转眼即被独孤寒给吓的烟消云散。神算子慌忙拾起衣物遮住下体道:“侠……侠士,你……你是要我为你解卦,还……还是……”同时,神算子心忖:“此人一招便将兰儿击晕,若我有一言不对,怕是命丧当场,必须好生应付!”

    独孤寒凝眉冷视,指缝间现出一张附有卦象的纸道:“神算子,我手中亦有一奇卦,现有意向你求教,请帮我解来!”

    神算子颤颤微微接过卦象细看一番,吃惊暗道:“一阳二阴三阳是为离,四阳五阴六阳亦为离,上离下离正是天下八大奇卦之离卦。此卦之深不亚于前日所解之乾卦。这卦除无名、天机外,仅有那日黑衣神算能解。这可如何是好?”

    “此卦乃上离下离之离卦!是与乾之奇卦相媲美之奇卦,若你言之不确……哼……”独孤言至此,手心卷起一股气劲,唆的击碎案几,随之续道:“便如此几!”独孤寒暗道:“观此人甚是贪生,不似天机,然亦可能是其故意伪装!若真贪生,则方才一招碎案几必能起效,便可辨其是否为天机!”

    神算子惊的汗如雨下,全身皆在疯狂颤抖,完全失去人前的神算风范,暗忖:“闻此人之言,对卦术一道似有道行,以我蒙混之术再胡弄,极易被拆穿。其一招击晕兰儿,又气劲碎案几,一旦惹怒于他必命丧当场。倒不如直接推辞,或许能保一命!”

    片刻,神算子递过已湿一大片的卦纸,神情游离不定道:“侠……侠士,此离卦是天下八大奇卦,非我能力所及,你……还是另请高明……”

    “非你能力所及?神算子,前几日所解是奇卦,我的亦是奇卦,为何他卦可解,我卦却不可解?你是否在诳我?”独孤寒面色阴冷,杀气凛然浮动四周,激的空气如烈火焚烧般扑哧乱响,心中疑道:“真如此怕死?此人果非天机?”

    “侠士,东方家主之卦是我胡猜乱蒙撞中的,并非我真的能解。如若你非让我解卦,那我亦只能胡猜乱蒙……”神算子言语之时,下身竟不受控制的流了一踏子拥有味道极浓的液体,湿透半床被褥。

    独孤寒见神算子举止宛如丧家之犬,毫无能解奇卦之大师风范,更与当年天机格格不入,心中释然,暗道:“由此来看,神算子并非天机,便不属独孤家之敌,然从各方传闻其确为忠勇侯等权贵富贾解卦,且卦卦皆准,其因此声望如日中天,不如改日前往东方海阁求证解东方云之卦是否真属胡猜乱蒙,若真乱猜,则可利用其名声收归我用,若非乱猜则更好,更可助父亲图谋大事。如此看,不如放他一马最好!”

    独孤寒一念至此,遂收回卦纸道:“神算子,我暂且信你一回。只要你以后听我的,今夜之事我必不会抖露出去,否则定叫你身败名裂!”

    “是……是……是……”神算子听闻能活一命,嗑头顿如捣蒜。独孤寒亦不多与神算子纠缠,解开苏兰儿昏睡穴后,转身便离去。

    此刻,一直伏卧屋顶的龙儿听闻独孤寒之言后,心间透过一股冰冷寒意,手不禁搭向腰间龙纹剑,很想就此杀掉独孤寒,但转念想到丁一的嘱咐,又暗暗忍了下来,继续监视独孤寒动静,直至天明时方往西北面飞去。

    丁一正坐案几边,神色泰然地举杯品茶,直到听完龙儿的汇报方才止住道:“如此说来,独孤寒是为我们而来的,我且卜一卦看看吉凶!”

    丁一话毕,袖口抖动,六枚铜钱滑落掌心,神色入定般地冥思,四面玄妙气机随之牵动,化成无人能觉的卦劲气旋汇入铜钱方孔中。

    方孔内顿时浮起虚无的玄奥世界,重重叠叠的卦气来回飞荡,形成连绵起伏的巍峨群山,山峦间飘涌灵韵雾气,雾气如蛇如龙飞腾盘旋,激起千般晶莹透的波澜。波澜后浪追前浪的嬉戏追闹,持续往前轻松奔袭漫延,时而方刚如直挂云帆济沧海,时而又圆柔似碧水东流至此回,气势变化万千,令人捉摸不透。

    “卦问人心,卜我今日吉凶……开!”丁一默念毕,丹田深处随即泛起层层涟漪,元气迅向沿线的四肢百骸腾袭流散,卷动各处筋脉要穴的沉甸蓄积的气息,附和着呼吸与心跳的生命节奏有韵律的游弋扩延,不及半刻便汇聚拢缩到三焦,凝成含有零星卦芒的卦气。

    卦气随着呼吸往上涌动荡漾顺入手中气脉,连绵起伏的淌向五指,指缝间顿时悬荡玄异气息,幻化纹针蚕丝透于指尖旋向铜钱的方孔。

    玄异气息的化入,旋即引动方孔内玄奥世界,震起惊涛气浪,伴有恢宏雄威气势的巍峨群山神奇的融合幻变,半刻未到已经凝聚卦象。此时,丁一五指松开,铜钱当啷落定,随即念动法诀,掌心便浮起神奥气层,似风似云淌过铜钱上方,眨眼间,呈现仅有他方能感知的阴阳杀象。

    一二三属阳是为乾,四五六属阴是为坤,上乾下坤是为否卦。否卦之卦辞言,小人吉,大人否亨,这是利小人不利己的大凶卦。卦象又云,拔茅贞吉,志在君也。志在君,此象是说今日神算子一事,实际是指向自己。这是大凶。看来今日神算子会道出我解奇卦一事,如此便引来独孤寒追杀的凶灾。此灾要解,只有阻止神算子道出事之原委方可。

    丁一解卦毕,暗道:“如今见过东方家主奇卦的算卦者仅剩神算子和自己,若神算子道出有人能算,则矛头必会第一个指向自己,此正是卦象言‘志在君’一说。如此便对己极为不利,若先击杀神算子,最好则可断去独孤寒等人追查线索,最差亦能拖延一段时日。”

    丁一思至此处,遂命龙儿前往神算子住处监视,如若神算子无事则不必出手,若神算子欲道出解奇卦者,必须闪电击杀。

    龙儿极奔往沐风城南面风月轩,正欲跨步踏入之时,突见东方云与郡主一行急匆匆闪来,径直朝神算子所住厢房而去。龙儿心中暗惊,旋即尾随躲至暗处。

    此刻。正欲前往东方海阁求证奇卦之事的独孤寒见东方云前来,遂如遇故人般笑容满面上前拱手作揖道:“东方家主!独孤寒给你请安!”

    东方随之止步,神色不解地细观独孤寒,半刻后方恍然大悟道:“我说是谁,原来是镇国公的独孤公子,东方某人这厢有礼了!”

    “东方家主,我昨日方到,今早本欲前往拜访,不料你来了。不如,东方家主且到我厢房一叙,我一要事相询!”独孤寒略微寒暄便直奔主题道。

    “独孤公子,实在抱歉,我今日有要事需劳烦神算子解决,不知你我相商之事可否改日?”东方云如今心急如焚,只盼能早日了去奇卦之事,遂拱手婉拒独孤寒道。

    “巧了!晚辈此事便与神算子有关!东方家主既然事急,我便在此直接问了,不知道你手中奇卦是否真为神算子所解?”独孤寒神态谦恭道,然语气又含有犀利锋芒。

    “嗯?”东方云顿时愣住,然神色一闪即逝,随即平静如常,淡笑道:“此卦确为神算子所解,郡主当时在场,可以为证!”

    独孤寒闻言,心里猛地一怔,似有所思。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9243/ 第一时间欣赏卜卦最新章节! 作者:在路上所写的《卜卦》为转载作品,卜卦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卜卦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卜卦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卜卦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卜卦介绍:
养一只鬼宠,作业有人做,考试不挂蛋。
养一只鬼宠,谁要欺负我,就找谁麻烦。
养一只鬼宠,上班的时候,还可以助阵。
(独家记忆今生)
宿命轮回,前世留下的爱情印记,今生却在继续,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安排。卜卦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卜卦,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卜卦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