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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三代的青云路全文阅读

作者:开心萱萱     农三代的青云路txt下载     农三代的青云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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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楔子

    寒门难出贵子,这是一条在屌丝圈里公认的真理。

    于春华自然也不例外。

    95年出生于西南的一个十八线城市的郊区,25岁,大专三年,本科三年待毕业,兜比脸干净,身患除了穿越绝无未来的穷癌,非天降横财不可拯救。

    “是是是,你能你有,我高攀不上你这富二代,老地方,限你半小时内到‘老地方’!”

    “春华,你想通了,我对你是真心的,我跟她不过是玩玩,那就是一个意外,就是那次协会活动我一不小心没有为你守身如玉——”

    “噗——”

    “半小时,多一分钟我抖音你——”

    “你不愿意不能阻挡别人满足我的正常需要,什么年代了——”

    “一,二——”

    三年的时光也是哔了狗了,恋个爱对贞操慎重了点怎么就成了花心的借口了?

    “别介,别介,心肝——不祖宗,”

    疫情不仅影响工业影响外贸影响娱乐业——

    最让95后们不可忍受的是影响了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尤其是她和男友的。

    学校忽然变成高风险区域,中秋国庆大长假的疫情追踪炸出了男友脚踏多条船的悲催现实。

    狗男友人福建人士,家中两个海产养殖场,福州市区有房有铺,相比于上综艺的超级富豪是毛毛雨,对于来自大祖国西南边陲十八线小城市的于春华来说是标准富二代一枚。

    英俊、多金、高学历,他一条不沾,忠厚老实的面相挡不住骨子里来自父祖的遗传,尽管听他高中同学说他花心,却没想到不仅当不了他生命中的第一个,连大学期间的唯一一个都成了笑话。

    也罢,现代社会,谁的一生不要遇到两个渣男。

    现代女性了,不就是三年的时光,咱损失得起。

    打开茶花牌的手提包,戒指,项链,各式各样的储值卡,尽管她不要,恋爱三年因为经常参加他的朋友聚会,也被这样那样的塞了十几万的东西,。

    就算没在社会上混也知道这些没用过两次的东西能换成红彤彤的人民币,但,输人不输阵。

    “我就不信我这辈子挣不够这十万块了!”

    还好的还好,不管狗男友送多贵的物件,自己的回礼都是各种手工艺品,随狗男友的三年各式花费钱款转来转去的养肥了自己的花呗借呗额度,过年就是毕业季,先去个工厂挣点生活费,最多三年的时间,一直苦就不信没有出头的一天——

    “现在这社会没钱就是没资本,做生意人脉就是财脉,走别的路没背景怎么准备都不知道,怎么跟人家从小全能培养的人拼?阿华你自小志气高,不然也不能自己供自己上大学,听话,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有的就是你有的,凭你的勤奋加上我的背景,你想要的经济自由很快就实现了,结婚生了孩儿不用你招呼,我爸说了费用他出,房子车子保姆都备齐了,生一个男孩奖励你一百万,以后结婚了婚房婚车都归你,只要你不要再婚,孩子都跟你,我家养——”

    “我——你——”尽管气的心肝脾肺肾都快炸了,但,唉,在社会上打临工的她清楚的知道,狗男友说的是事实,狗男友是名副其实的海王,开出的条件对于一个父母各自再婚跟姥姥长大的拖油瓶而言,是极具诱惑的。

    不用为经济发愁,贫贱夫妻百事哀,弥漫在网上的当代邓文迪们是大家都羡慕的理想生活。

    但,

    婚姻只有生意没有爱情真的可以吗?

    每天跟一群人共用一条黄瓜,不说别的,得病了咋整?

    每天贴吧里层出不穷的手心向上的人的事迹挂着,说着违心的话,办着违心的事儿,那怕孩子日后常春藤当霸总呢,面对一个这样的寄生虫妈妈,真的能成为一个年轻有为的五讲四美三热爱,自己期望成为的孩子吗?

    茶花牌的漂亮包包,她想要,

    不用为钱发愁,她想要,

    孩子上名校不被人轻贱,她想要,

    “不能否认,你说的都对,”于春花长长的乎出口气,“但我永远不想手心向上,我不想在工作中披着面具,对着最亲爱的家人还有话不能说,我不想二三十年后我成天算计着怎么从你身上扒下更多的钱,这三年,我也知道你尽力了,我很开心,但是,再也不见。”

    “啪!”忍住了砸手机的冲动,手机再不新也是自己花钱买的,当然也不是打狗男友,她一米六二的小身板对上狗男友一米八的大个子还是瘆的慌,万一成案发现场呢?

    “再见,再也不见!”砸完送的礼物,往对面潇洒转身,于春花也觉得自己很帅,但不能多看,看了那红彤彤的毛爷爷会勾人——

    “阿华——”狗男友脸上动容,“我这辈子娶定你了——”

    于春花往后挥挥手,想做个潇洒姿态,却不想——

    “哎呀——”

    不留神一脚踩马路牙子摔个大马趴,狗男友笑着提着东西候在一边,也不说话。

    她和他知道,彼此说的都是认真的,她等他做出唯一人的承诺,他在等她退一步,步入婚姻。

    “哇哇哇——”于春花就这样坐在马路牙子上嚎啕大哭。

    爸妈离婚她没哭,姥姥过世她没哭,这些年打工小心赔笑赚父母不愿再支付的生活费她也没孬种过,对于这个呵护了自己三年,对自己体贴小心满足了她对于家庭全部幻想的男人,她却忽然觉得委屈的不行,这世道对于她太过于残忍,她相信她家境但凡好那么一丝——

    “别哭啊,”狗男友也慌了,左右看看众人谴责的目光,双手抱着东西小心的走上前轻踢了她鞋两脚,“欸——”

    “都是我的错,我这辈子真的非你不娶,我是真不想骗你,但你知道我那样的家庭,我身边的人朋友都是那样,你太正常了别人说你蠢都不带你玩的,我真是改不了,要哪一天我改了我肯定娶你——”

    于春华抬眼,只见一道刺目的光线射来,只见一辆造型奇特的玛莎拉蒂飞驰而来,直冲着人行道而上,下意识的一推

    “砰——”

    周围人惊叫起来,追着这玛莎拉蒂的警车围了过来,很多人围了过来,于春华看着交警记录的镜头,脑中只浮现出一句国骂,“靠!”

    看着狗男友失去表情的脸,她对着镜头,费力的说:“忘记我,我不和解——”

    视线一黑再说不出话,也不知狗男友能不能做主把坟修的齐整点,她今天花了两天工资买的那个哈根达斯还没舍得吃,再没有了意识!

第二章 农女春华

    距离于春华穿越已经一个月了。

    一个月的时间,总算让她打听清楚这个世界大概的样子。

    当前的朝代是大宣,别问她具体的在历史上是几几年,她听长辈说是大夏历800年,去年年号神龙,今年为圣历元年,自今上登位,三十年来大宣朝已经换过十八个年号,今上今年六十八岁,后宫妃嫔数百人,为大宣历朝之最。

    值得一提的是,大宣自曦月女帝始,传至昭明女帝,平定窦仙童、回鹘之乱,兴科举人文,建君主立宪,定嫡长继承制,立男女大学,建科举考试入学制。

    昭明女帝留下种种传奇,依春华看来应该是穿越前辈或外星人,她将大宣整整往前拉进了一千年,大宣在危局中从战火中重生,从长安开始,同景平王率领卫国军南征北战,平定了大宣蜂拥而起的藩镇叛乱,建立了一党专政的中央集权,定以民为本的大宣宪法,为大宣打下了光耀千年的基础。

    如今的大宣凡所侵者,虽远必诛,己所有者,寸土不让,国土幅员辽阔,边境仪仗天险,成为周边乃至整个地星最繁华强盛的国家。

    历史是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往日辉煌虽在,只是一百年过去了,因为历史的惯性,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尽管有昭明女帝的惊才绝艳,但其后经历了光和女帝,传三代至延康女帝,因其终身未婚,宗室诸位皇嗣兴起争端,各种复杂的势力在背后支持各个皇子,武德七年又现玄武门之变,今上登基,开南书房设内阁,整个朝野为之一变。

    各种矛盾隐隐绰绰,自昭明女帝起的帝国盛世为之一缓,每当说到这一段,镇上的说书人都是一叹。

    当然,这么复杂的事儿同洛阳城南小县的于家没有多大的关系。

    于春花,祖辈上数三代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平民。

    开宗立志的历史源于上五代的曾曾曾祖母于春,一位妥妥的卖力干活虽遇人不淑仍就化腐朽为神奇的奇女子,家族肱骨,她带领她祖父做到了御厨总管的职位,于家因此发家,家中但凡男子俱随曾曾曾祖父姓,女子随曾曾曾祖母姓。

    买田置业立家当,历经两百多年的历史,当时名震洛南县的家业在不孝子孙的发扬光大下富过了四代,到于春这辈,许是耗尽了家族的福气,她们家里这一脉三房,不过守着洛南县家中的祖宅过活,大酒楼变成豆腐坊,原先的雇工奴婢散尽,像这样的大冬天,于春花这位于家的小姐化身小白菜,不得不洗洗涮涮,卖力操持家中活计。

    于春华于家六房长女,年方8岁,上有体弱老母,下有年仅三岁的幼弟。

    再往上,是她那悲催了外出行商被敲了竹杠撕票的老爹的亲娘,她的祖母,她们酒行街曾经的豆腐西施,做的一手好豆腐,有一技之长,早年守寡独自守着三个儿子长成的亲奶奶。

    从几乎立志不婚的准社畜到大宣的农家女,于春华无奈叹叹,五讲四美三热爱的古早观念有了她的施展空间,所幸,名字还是这个名,脸还是那张在整容脸弥漫的社会中仍显英气小清新的脸,这个混杂着封建、资本和一点民粹主义的社会关于女人,也有一条上升之路,就是考科举。

    在扫盲班之后的考试合格的大宣公民,无论男女,都有权考科举,童生,秀才,参加各个学院的入学考试,从学院毕业,参加各行各业的入选考试。

    当然,对于目前的大宣,最灿烂的一条路,是国考,暨每年举行一次的吏部试,能入选,就能加入福利优厚,社会地位最高的领导班子,为大宣的建设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

    当然,自今上起在三省六部充斥着数量众多的流外官,这些流外官虽然被学院派看不起,但因为他们的家境,人脉,血统,财富,还是占据着非凡的位置,复起的行卷之风让大宣百分之八十的女人越来越认可一句话。

    每一位绅士必然有一位太太,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啐,”于春华念了一下大诗人屈原的一句诗,往手心里吐了一口唾沫,抡起大人拳头大小的斧头。

    “哐哐!”

    劈柴,穷是种病,会传染,换了个壳子也还是那条穷命,唉,认了!

    家里的豆腐坊祖母做主,大叔、三叔作为主要劳动力,大伯家的大堂哥在堂祖父的酒楼里管账,大伯家的二儿子和二伯家的小儿子在念扫盲班,她和二伯家的大女儿一个人主外,(打扫、劈柴、喂牲口),一个主内,(切菜、炒菜,绣嫁妆)。

    用一捧灯笼果贿赂了堂姐后于春华得到了一条关于自己的消息,祖母已经为自己定了同条街上车马行的少东家,那家见了一面后据说同意了,非她于春华不娶。

    这恼人的魅力啊!

    祖母和母亲说定了用她的嫁妆来作为弟弟进学的起始资金。

    尽管操蛋,但于春华知道,这已经是祖母为自己找到的最好的出路了。

    在2020年,仍就有学的好不如嫁的好的说法——

    但,不甘心呢啊!

    “哐、哐、哐——”

    这北方的天,那是真的冷啊,尤其没有地暖的洛城,煤作为一种军用物资不曾大面积流通,众人取暖最多的还是柴禾、木炭,两斤木炭三文钱,于家奶奶是舍不得的。

    在大好的上学时光,于春华不得不奔波在树林子里寻找合适的树枝柴禾,有腐烂的干木块,劈成小段是她最日常的工作。

    手上是青青紫紫好了又冻的冻疮,真痒。

    蹭、蹭、蹭。

    “春华来,”刚从大灶上压完豆皮的祖母围着围裙从院子里出来了,看着灶房门廊下的于春华,招了招手。

    “欸!”

    于春华狗腿的跑过去,从满脸带笑的祖母手中接过一个烤的喷香的红薯,祖母摩挲着她的脑袋,叹了口气,拿出块有点金贵的姜给她,“苦了你了!”

    于家祖母其实是很心疼这个小大人一样的小孙女,只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一个大家族里最最忌讳的就是不公平。

    三儿子去了,三儿家三口人三张吃饭的嘴,三儿媳又出不得重力,她老了啊!

    “不苦!”于春华笑笑,叫苦就能不苦了吗?

    最悲不过祥林嫂啊!

    “我知道阿奶的难处,别家我这样的早送丝厂做工了。”

    资本最初的阶段总少不了又便宜又听话的童工的存在,她知道祖母为了她已经尽力了。

第三章 想读书

    “于家那是街上不错的厚道人家,我二孙女有福,到时候奶奶一定给你准备一份三金做嫁妆,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女人啊,这辈子难,你投到我们家也是前生造了孽,嫁到他们家里只要勤快肯干,生下个男丁,下半辈子就有靠了。”于奶奶怜惜的将孙女的手握在手里,用小块姜擦冻疮。

    于春华知道于奶奶是好心,尽管心里吐槽,还是忍住了争执,长长的出口气,耳朵里都似火车鸣笛,肉眼可见的郁闷。

    “我知道你不耐烦,去吧去吧!”于奶奶终究是于奶奶,笑着将握着红薯的她推到厨房外。

    “那火我不烧了?”

    “把那堆柴码好!”

    “我走了啊——”叼着半块红薯,她也不再絮叨,这马上快到下午,这次病好后经过她不间断的磨,她每天干完自己的活儿以后有一个时辰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是的,大宣有两套时间,上工用官方的二十四小时制,精确,一般的民众还是习惯了看更漏听鼓声,有个大概的概念。

    于家在酒行街西角,前面门脸是一栋砖木混搭的二层小楼,此时两个婶子正在看着卖豆腐,春华妈正在右边耳房里看着儿子练习走路,一边将旧棉衣拆开絮上些新棉花,于春华两个叔去周边收豆子去了,春华小心的从西厢一瞥,大堂姐绣着锦被,双眼迷瞪着,正打瞌睡,春华把窗棂一塌,巨大的撞击声将大堂姐惊醒——

    “于二丫可仔细你的皮,看我下次怎么收拾你!”

    于春华咬了一口黄糯的红薯,真香!

    从猪圈旁菜地哪里的后门出去,是一条嵌了陶管的水渠,每家后面都有个小小的化粪池,这也是昭明女帝时传下来的规矩,后巷是一条砖铺的小路,后面是每家的菜地,做豆腐的人家地里,总是较他人家的地肥沃些。

    此时还没上冻,地里的腊菜绿油油的,看着就喜人,顺着下水渠往东边走,过三户人家,就有一条小道,小道直通街上,街上人熙熙攘攘,往东再走两步,到街心交汇处,是一座重檐式样气派非凡的二层酒楼,酒楼招牌上写着黑底金漆的三个篆字,鱼味臻。

    这是整个县城里味道最好的酒楼,他家最具特色的菜就是臭鳜鱼,装修好,味道绝,最关键是平价。

    南来北往的客商都以到他家吃一次鱼为荣,县城的大户,办酒不从他家包红白案都不算是大户。

    值得一提的是,老东家的女儿天生丽质,学识不俗,在农事院工作时,因深受当时的掌事王家老爷子的亲眼,嫁入豪门,一时传为佳话。

    这也深深的影响了洛南县整个县城的人家对待女儿的态度,供女孩上学成了一时之选。

    当然,这风潮跟幼年丧父的她没有多大关系,上过两年扫盲班的她在学里表现平庸,并没有被教授她们的老师推入蒙学,家里也没有多余的钱让她自费。

    此时的她也只能抱着红薯在街上转悠,看可有什么适合她做的活计,如果她在交付定亲前的这三个月能攒够钱,才下学的她过蒙学试不成问题,一旦入了蒙学,有了学籍,那是在朝廷挂了号,在婚姻、求学方面听凭自愿。

    是的,作为一个来自21世纪的灵魂,她即没有因为贪图安逸接受狗男友的婚姻交易,更不会因为一时的钱为整个家庭奉献上自己的一生和自己的孩子。

    关于于春华的责任要尽,却不是这个尽法,若非有相对宽松的社会环境,她是宁愿出家或者女扮男装度过一生的。

    如今有了这样一条科举向上之路,更不用提。

    “小屁孩子滚远点!”

    “你要来也不打听一下这是什么地方!”

    于春华看台上的神雕传比较出神,一不留神,被小二发现是进来混戏看的,被店小二提溜住肩膀,连同另外一个头发散乱的小女孩丢了出来。

    “给你!”

    女孩五官秀气,就是一双神似明星今晨的桃花眼带了几丝妩媚,同街上不少的混血一样,蓝色的眼睛有明显的粟特人特征,顿时出众起来,鹤立鸡群,可惜在这时不是主流的美人相貌。

    于春华将攒在手心,红纸包的喜糖分了一块给小女孩。

    “我记住你了。”女孩接过糖,嫌弃的看了眼被红纸印红的糖块,看于春华吃的很香,还是放在了嘴里。

    “你家在哪里?”

    “萍水相逢,英雄不问出处,”虽然这女孩很可怜,但让于奶奶看她带一张嘴回家,非揭了她的皮不可,“你家就在附近?”

    “我家,我家在长——桥附近。”

    显然这女孩子也没有说实话,两人不顾店小二的冷眼坐在酒楼台阶一角聊了起来。

    这个女孩子身世很是坎坷,她母亲是一个大人物的良妾,生下龙凤胎后被大妇不容赶到乡下农庄,他弟弟被虐待死了,只有他忍气吞声活了下来,说起来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你的意思想要上学?”

    女孩分享了她的秘密后惊讶的看着她,“我们很是有缘,看在你请我吃糖的份上,有缘今日且让我来渡你,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再生父母大恩人,他日你有了成绩后不要忘记回报,我看好你哟!”

    说着女孩将靴子一脱,只见刺绣精致的丝袜银灿灿的,叫于春华心下一惊,再看他从靴子里一倒,一张宣纸包着五片金叶子,女孩将鞋袜穿好得意的将金叶子递给于春华,“我叫李贝,以后报恩别还错了!”说着拍拍衣服往街角招了招手,只见两个黑衣劲装的卫士拉着一匹矮小但神骏非凡的小马走到两人面前,女孩在于春华惊讶的目光中骑着马,摇头晃脑自以为潇洒的溜着往城北而去。

    好家伙,自己是碰上王孙公女的微服私访了,穿越女的气运终于有所体现了。

    自己在街面上巡回一月,连送报小童都有专人专职,自己百思不得其路的事情,却因为捡的一块喜糖轻而易举的解决了!

    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将金叶子含嘴里咬了一下,好家伙,发达了!

    于春华顾不上金子上的脚汗味儿,屁颠屁颠的一溜儿小跑往自家铺子跑去。

第四章 没有门

    “阿奶,阿奶!”

    “都是大姑娘了,咋咋呼呼的像什么样子。”大伯母正在为戴黑头巾头发乌黑卷曲,绿眼睛的客人切大豆腐,转眼见了她,恰似大白菜开花,满是热络的招呼。

    “二姑娘好啊,这段也不见你去找你姐姐玩,她怪想你呢!”黑头巾的胡人大娘含笑同于春华搭话。

    于春华仔细的看了看,从记忆里扒拉出来了眼前人的身份,这正是斜对角拉面馆的东家,她有个女儿年纪和原来的春华相当,以前经常一起玩的,自前两个月春华爹没了,她去过两回,均被对方以守孝为由挡回来了。

    真叫人开眼界,原来守孝也是分穷人富人的。

    真想反口呛回去,但,于春华点点头,并不搭话,只是对大伯母说,“阿奶唤我呢。”

    说着也不管三人,从案板下一钻,往后院而去,刚出门口,又调皮的杀了个回马枪,只将三个中年妇女挤眉弄眼的说是非的表情凝固在脸上,显然在说自己的闲话,“哎呀,落东西了!”

    “你这孩子!”还是大伯母反应快,“着急忙慌的,在自家还怕东西丢了不成。”

    “不怕东西丢了,只怕多了!”

    “历来只有东西少的,哪里会有多的!”她二大娘好奇的咋呼起来。

    “多了闲言碎语!”

    于春华说完,笑着扭头走了。

    “你这倒霉孩子!”二大娘顿时气红了眼,在大伯娘们的劝解下停了下来,三人面面相觑,却也转换了话题,讨论起给大丫准备的嫁妆来。

    对于确定高嫁的姑奶奶,她们本能的愿意给两分薄面,她懦弱是一回事,她既然在意并且会闹,那就不是她们好欺负的。

    于家奶奶此时正在院里的厨房门口看着大堂姐炒菜,手里剥着蒜瓣子,于春华嗅了嗅,今晚的菜是红烧肉烧土豆粉条,但最近大堂姐要学做菜,还是做到了顿顿有肉,甚至偶尔还有臭鳜鱼,鹿肉可以吃。

    “小鬼头!”“这么慌脚鸡似的作甚?”

    “我在外面捡元宝了!”

    “大白天的光想美事儿,做什么白日梦!”于奶奶摩挲了她的脑袋,“又看戏去了,赶紧的乘着天明将猪草切了,回头好吃饭!”

    “郭襄找到了杨过没?”大堂姐百忙之中没忘记追剧,自从定亲她再没出去过,上回看见的还是风陵渡一见杨过误终身。

    “找到了,还看上了,只可惜杨过撩了她又跑了,果然小白脸靠不住。”

    “呸,姑娘家家的浑说什么!”于奶奶笑着啐了她一口,右边耳朵却竖着了。

    “郭襄自和杨过相见以来,一直兴高采烈,但这时却默默无言,静听各人的说话。杨过偶尔向她望了一眼,但见她脸上微带困色,只道小连日奔波劳碌,不免疲倦,也不以为意,那想到郭襄因和他分手在即,良会无多,因而悄悄发愁——”(金庸《神雕侠侣》)

    念着,于春华不由得诗兴大发,背出了上学时看网文听说,搜来看的仓央嘉措的《相思十诫》百度百科译文:

    “第一最好是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是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几人连同于奶奶都是上过扫盲班的,平日也听戏看诗,头回听这样情真意切的毫不含蓄的情诗,不免痴了,于奶奶更是触景生情,双目含泪,只是她情绪控制好,把蒜瓣子往瓷碗里一放,催道,“磨磨蹭蹭的,误了晚饭仔细你们两个的皮。”

    说着也不管两人,转身往自己房间里去了。

    大堂姐同于春华做了个鬼脸,往灶膛里递柴火,“你记着等会儿把猪喂了,别耽误了吃饭。

    做豆腐的人家,猪食儿最是不缺,将剩的菜切好加上煮好的豆渣一拌,一盛两桶就是最好的饲料。

    喂完猪,天色已晚,家家炊烟升起,街面上路过的行人少了,于大伯和于二伯也牵着骡车回家,前面的门板放下,两个婶子将下剩的两块豆腐和豆皮放在提篮里挂在院中的水井里。

    一家子聚在厨房里,于奶奶是当仁不让的首座,于大伯在左手第一座,于二伯在右手第一座,其次是两房两个男孩子,两个大伯娘在桌尾,大堂姐和于春华守在末座,至于春华妈,寡居之人是不上桌的。

    “开饭!”于奶奶一声令下,两个大伯娘筷子飞一般往菜上招呼,不一会儿两个堂弟的碗里都盛满了肥的流油的肉。

    当然,于春华也不甘落后,她直接将自己的碗舀的满满的,在二伯娘的瞪视中,端着饭菜给自己娘送去。

    在她定亲以前,她们娘三都吃的是剩菜。

    三层五线的梅肉切的一指厚,大油入锅爆香,炒至微微起焦,锅里留底油,白糖炒至起鱼鳞小泡,加水,放八角桂皮香叶,倒入酱油,爆香的肉块,加入两碗水,大火炖煮至收汁,加入少许盐,捞出八成肉块,加入土豆滚刀块,大火炖烂,加入豆皮,大白菜,事先盛出的肉块。

    这是一道于家传家的红烧肉菜谱。

    吃完饭,他奶过来看小孙子,“你这棉絮的跟没絮的一样,下次记得得拉丝,”于奶奶挑剔的看着棉衣收口,“下次记得把口收到里面。”

    她最不喜欢这文绉绉的三儿媳,手不能提肩不能抗,遇到事情除了哭还是哭,就跟人常说的温室里的花朵一样。

    于春华在一旁斟酌了一番,收起得到金叶子的事儿,“阿奶,我前几天在街上遇到一个书院的教授,他考较了我一番说我能考秀才,要不——”

    “不行!”

    不想于奶奶还没开口,于妈妈却大声叫唤起来,“我是说我爹你姥爷学了一辈子就是个童生——咱们——咱只是普通人家——钱家那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人家——”

    “别再说了,”于奶奶开了口,“春华你是个聪明姑娘,咱一般的人家,钱家那是咱整条街上整个县城都想嫁的人家,都是街坊邻居的,他家家风一直有口皆碑,就是那钱家小子,我也细细的打听过,人品敦厚,长相清秀,不过比你大五岁,也是前世的缘分他一见你就打心眼里喜欢,不怕你说,便是他的身体我都寻你舅爷家的女婿看过脉案,错过了这个村,咱这样的家境,你要再找到一个合适的,难如登天,家里收入你知道,如今全凭你大伯们,你奶就这一把老骨头,养活你爹他们已尽了全力,给你们娘三一口饭吃自不必说,要让你弟开蒙上学那是万不能够,何况于你,自当今继位,女学子多居闲职,未必就比得上钱府的少奶奶。”

    于春华低着头,想反驳,组织的所有语言都显苍白。

    如今不必21世纪,男女平等不过是个开端,那时的自己也算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第五章 有窗(补)

    一个晚上,于春华都躺在床上寻思,被于奶奶连同于妈妈一句话挡了回来,家境不允许,考学不靠谱,嫁人错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

    于妈妈的难处她能体谅,于奶奶的宠爱她看在眼里。

    但心里总有点不得劲——

    毛伟人曾说,人类之目的在实现自我而已。

    出身于一个思想百花齐放,追求个***的年代,“我就是我,人世间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女性的价值早就不再是一个生殖机器,妇女能顶半边天,顶尖女科学家,首相,总理——

    “不对啊,我不应该成为于妈妈于弟弟的垫脚石,虽然自己心理年龄25,但生理上只是个八岁的孩子,于弟弟是于妈妈的责任,于妈妈生存应该靠她自己,钱家虽好,但她连对方是圆是扁都不知道,喜欢一个八岁的孩子,想想都变态,古人都这样早熟?”

    拿定了主意,对于妈妈们有责任,但这责任不是这样担,想要好的生活,但这份心甘情愿不是用奴颜婢膝来换的,不自由,毋宁死,不幸福,必丁克,这是她们这一代人刻在骨子里的不羁。

    女人最关键的就是拎得清。

    长长的呼出口气,睡觉,秋风从窗户的破洞里倒灌而入,平白觉得凄凉。

    许是有意磨磨她的性子,第二天一早,鸡鸣三声,于奶奶洗漱好对着窗户唤,“二丫,起来磨豆腐。”

    “唉——”于春华心知肚明,自嘲的笑笑,这点困难不足以更改她的决心。

    于家妈妈从对床掀起帘子看了看,许是觉得不过意,“你过来睡,看着点你弟,我来。”

    又能说什么呢,在能力范围内,于家妈妈对她是疼爱的。

    “你起来了又要多出两副药钱,起的早吃的饱,我回头给你和弟弟端两碗豆浆来,两勺糖?”

    于家妈妈深深叹了口气,眼睛控制不住的渗出泪来。

    “阿娘,有你姑娘在就不缺你肉吃!”说着,于春华再也不多话,不再管于家妈妈的每日一泪。

    “嘶——”

    初冬的洛南县真冷,尤其是对于自己这样没有大毛衣服,连棉衣也不过五成新,还需要天不亮就下冷水的小姑娘来说。

    “大郎你今天再去休息会儿,一会儿还要再去卖两个豆腐。”于奶奶吩咐了,她的手下没停,正往石磨里加着泡发的豆子,蒙了眼睛的毛驴吱呀吱呀的推着磨,不时的放两个屁,拉下一泡屎尿,于二伯一边挑水,一边见缝插针的将粪便扫去倒在专门的桶里。

    于春华从大锅里舀了两瓢热水,很快的洗完脸,用咬烂的柳树枝丫沾着清盐刷了牙,也不用吩咐,自己从后院柴垛哪里搬了两筐柴火,往灶膛里添。

    没有煤,柴火不耐事,做豆腐必须有个专门的人来烧火。

    于家是洛南县城的普通人家,城郊有两百亩地,一座两进的老宅子,县城里有这所一亩的门面,家境中等,但于家人口多,老老少少12口人,挣钱的花钱的各占一半,家里两个孩子上蒙学,分到每个人身上就少了,因此尽管这做豆腐是个辛苦活儿,一家人还是亲自下手干,泡豆子,收豆子,卖豆子,换豆腐,卖豆腐,家里多事如二婶,也是每天手脚不歇。

    如今的大宣经济,就像是十七世纪的英国,20世纪的民国,于家这样的在当地也算乡绅,但面对越来越贵的人工,没有家族底蕴(奴隶),家人都很辛苦。

    豆子磨好,于二伯往十字木架镶的纱网里倒磨碎的豆汁,于奶奶摇晃着十字架,雪白的生豆浆落入烧着开水的大锅里,一晃一晃,绞出的豆渣归在桶里喂猪,大火烧开,将豆浆舀大桶里加入石膏,不一会儿就成豆花,再一压榨,就是上好的大豆腐,几斤豆子出一板豆腐,这是严格规定死的,不然赔了的就是自己的招牌。

    从鸡鸣到天光大亮,6板豆腐才算做好,大伯将两板豆腐装箩筐里,下乡,又卖又换,大伯娘们做好早饭,拉开门板开始做生意,过了早高峰,就开始洗涮自家衣服。

    至于于家阿奶,从早到晚簸箕不停,滚出颗粒饱满的豆子泡上做豆腐,熟练到一拍手上簸箕,石子自动飞出,黄橙橙的豆子在簸箕里让它到哪里就到哪里,这是多少年的春秋练就的手段,大伯们没有长成之前,一个女人如何操持?

    没有风月,没有惊心动魄,却是一场终生的辛苦,儿子成家还有孙,无休止的操劳维系着整个大家的和谐。

    “钱家,有仆役有买卖有资本,里里外外上千人的营生,你去了只管观花修竹,只要你生了孩儿,便是一生的保障,起码,不用担心那天你生病了,你丈夫儿子生病了,无钱看病——”

    这样说着,于奶奶的泪留了下来,不用说,泪水里藏着无从拯救的生命。

    “阿奶,我只八岁,我的未来还有无限可能,我不是为了嫁穷小子,我只是为了自己自立,我是为了学安身立命的本事。”

    从古至今,学得安身立命的本领再没有赔本的。

    “那也不需要退了这门亲事!”这是于奶奶最不能理解的地方。

    “门当户对,奶奶,这么好的馅饼怎么就砸我们头上了,日后我若是受了委屈,男方势力越大我越被吃的骨头不剩,我若能考上秀才,何苦冒风险看别人脸色吃饭,人一日不过三餐”

    “你有大主意就看不上你奶了!”于奶奶见她软硬不吃,也失了耐性,东西一收再不理她。

    一天,两天,三天——

    一个月后,于奶奶终于给媒人透了口风想解了亲事,不成想这边话还没传,那边钱少爷又看上了别人,于家终于安静下来。

    当然,除了责骂,她并没有上成学,上蒙学需要监护人同意,正在她捏着金叶子不知如何是好,洛阳城中的隔房大伯家来人了,堂伯家一对龙凤胎考上了天一书院了,有两个书童名额可以让出来。

    话一出,整个于家沸腾了!

第六章名额有限

    “你不去说我去!”

    于家二伯娘当天就炸开了,“那是什么地方,天一书院,那是王孙公子扎堆的地方,那老岳家的闺女当初不就是托了一个贵人的福,去那书院里读了几天书,考出秀才来,这就嫁入王家了,那是天上的门户,上千年的贵人。”

    “你这老娘们,狗窝里爬不出老虎,家鸡里飞不出金凤凰,就你女儿这样的人品,嫁入女婿家那是咱祖上上辈子积了大德了,快消停些吧!”

    于二伯娘先是听的要上前撕打,后面听丈夫讲完,又将脸涨的通红,半响似被戳破的气球,消停了,她虽然有各种贪吃爱比,但也有个常人没有的好处,很有自知之明。

    她家姑娘在家能坐着就不站着,能吃肉就不动菜,一提起上学写文章,嘴巴打结吞吞吐吐,一提起看戏读变文,跑的比谁都快,让她做人丫鬟,怕不是结仇。

    “我就说,阿娘的心在三弟身上,什么好事儿都想着二丫,她去了,家里这么多的活计不由还是我们分,三弟妹那话本子里美人灯似的,顶什么事儿!”

    放下一份心事,她又操心起现实的麻烦。

    “你个憨娘们,你自己瞧瞧春华那样,咱在县城里日日见的人,没有十万也有一万,有几个有她长的这样齐整的,三弟和三弟妹不过中人,偏偏生个闺女模样专挑好的长,那个眼,那个鼻子,那个嘴,就是年画上的童子也不过这样了,她又历来的聪明,说话做事也勤快,说不得就挣出份前程来,少不得咱们日后还享她的福哩!”于二伯说着喝了口自己私房钱打的酒,拨一颗花生米塞在嘴里,好不惬意!

    “那可怎么办,我这个月没少说风凉话!”

    她历来看不上于春华明明又穷又苦,还天天一脸笑,万事不放在心上的样子,把她的大丫比的都没脸看了,偏偏嘴上不饶人,她说火烧旺了糊了菜,她就能顶大丫做菜费油不愿意备水——

    惹得婆婆一顿叱骂。

    零零总总总不让她开心。

    “你自己想去!”于二伯鄙视的一笑,乐得看自己浑家那憋屈的样子,这充分证明了他的英明神武,他知道浑家在意的这些事儿侄女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若放,就不会呛她了。

    这边二房灯火不息,小院耳房里于家妈妈在给女儿准备冬衣,天一书院在长安城郊,坐火车要两天的车程,自己女儿不过小小八岁,这一去,又同丈夫一样一去不会可怎么办,这家里穷,可怎么办,留下她同路都走不稳的小儿子,可怎么办,她的命怎么就这样苦!

    越想越觉得悲凉,脸上的泪湿了又干,干了又湿,于春华劝解了两句,“妈妈,我的好妈妈,我这是去成才不是被卖,他日我为官做宰的你可是有诰命的,到时候袍挂穿着,俸禄拿着,那在县城都是这个!”

    于家妈妈听了这话,心里总算起了些劲儿,“你这次出去千万小心,”

    说着她起身从枕头里摸了又摸,竟拿出一根粉丝粗细的金链子,入手就沉,怕是有30多克,有自己这五片金叶子那样沉了。

    “这是你姥姥临去给我的,本来是她给你日后弟媳的,我寻思着你出门在外怕是用得上,日后给你弟媳那只鎏金的钗算了,女孩子总要有点银钱傍身,听妈妈的,日后要是得了什么好物事,什么都比不上金子好使,咱不是那吃得上牛,穿得上绸的人家,那需要门路才能换钱的物事好看不顶用,我也不要你为官做宰的,要是能成,你把这金链子翻上几倍给我,我就是死了也不怕了。”

    乖乖,真是真人不可貌相,自家妈妈成天哭哭啼啼的,也不见怎么做活,这私房钱可真不少,光这链子就顶十几个二伯娘日日戴在手上显摆的银镯子了,更别提她还有别的,除了钗,怕是还有压箱底的物件。

    家里于奶奶务实,从不在穿戴上花费。

    “你别这样看着我,你以为我就是多,你什么时候见了你大伯娘的私房才掉眼珠子呢!”

    既然露了,于妈妈也不在自家闺女面前装样了。

    “你出门在外做人书童的,记得不要拂了你堂姐的面子,你不是口口声声的要读书,把书读出来那可是你一辈子的造化。”

    “原来二伯娘才是最那个啥的!”想到一锥子戳不出几句话的大伯娘,于春华惊讶的发现,嘴巴厉害的二伯娘原来是全家最弱势的哪一个,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人生在世,全靠演技啊!

    这样想着,她把怀里的金叶子又塞了回去,原本预备给于家妈妈的,但如今看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自己在外面挣出条路来才是关键的。

    事情定下来,准备起来就分外的快,堂伯赶时间,在两位堂兄抽签决定好去长安的人,第二天一早,她同三堂哥同家人告别,两人各带了20个鸡蛋,一兜子馒头、点心,同堂伯坐上了前往长安的火车。

    没错,是火车,昭明女帝的第二任丈夫,瑞景亲王发明了蒸汽机,后又同女帝改良了蒸汽机车,把它装到了轮船和火车上,后又主持修建了大宣的军用铁路,经过两百年的发展,除了火车机头皇家专营,铁路网络贯通了整个大宣,只有大宣!

    通过严格的立法规定了这项技术的垄断。

    女帝临终立法她死后五百年才可将这部分技术外泄,否则国运衰退,大宣皇族族灭,大宣子民为亡国奴,因女帝生前颇多神异之事,

    皇族学者们面对如此严重的后果,并不敢外泄,因大宣朝乐善好施,只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在所有国家中公正、平等、注重人权,乐于为小国们提供帮助,全地星的大科学家都聚集在长安,长安成为了比前朝更繁盛的世界中心。

    这个中心,辐射到了周边的地方,大宣朝十八陵为十八个方向辐射开,以每个皇陵为中心建造了十八所卫星城,这十八县城并称长安郊县,这天一书院就在昭明女帝和瑞景亲王的合葬墓,周围是大大小小的各种院校。

第七章 同人不同命

    天一书院,顾名思义,它在小米一样多的的大宣书院中有那么几分地位。

    首先,它牛逼的地方就是它的大门,整个的一座宫城城门,十二米,三个门洞,门口的保安就是金甲军,威武霸气。

    “学院重地,闲人免进!”

    刚到学院门口,堂伯同于春华她们就被拦住了。

    “这位军士,我们是学院新生的家长,这不听说学院要配备伴读的书童,这才冒昧前来,还望通融一二。”堂伯说着将手中的一枚银子递给对方。

    两名军士未动,一直抬头乱看的于春华却分明看到对方对视了一眼,嘴角上翘,却仍旧纹丝不动,做站岗状,不用说也知道,这是看不起眼前的土包子。

    堂伯脸上涨的通红,他也不过是第一次来长安,在洛阳他虽算不上富贵,却也是殷实小康人家,在周边也认识些人,今日当头见了这番软钉子,更心疼自家儿女,但是,天下父母都望子成龙,望女成凤,谁不是这样熬呢?

    堂伯当即做了决断,领着背了大包小包的两个堂侄儿候在门边的石狮子旁。

    不一会儿,只见车马簇簇,许多装饰精致的朱轮华盖车直接踏门而入,不受半丝阻拦。

    太阳从斜视到直射,两个甲士正要换班,只见院门前来了一辆四匹俊逸白马拉车的大车。

    交接班的两波军士都簇拥了上去,热络的同赶车的管事说,“我的菩萨爷怎么不多在城中玩会儿,如今院里冷清清的!”

    管事的笑着同两人推推手,说,“山长去信,差事卸了二位若是去城中定请你们吃酒!”

    “哪里劳烦高管事赏酒吃,您那天有闲知会一声,我们兄弟来安排,必定叫你舒舒坦坦的吃着,再叫两个婆姨——”

    “不去不去,吃可以,其他免了——”

    “高升到书院了?”

    这时只听车厢里传来一个童音,夹杂着女婢的说话声,几人顿时肉眼可见的头皮一紧,空气中只有秋风扫落叶的窸窣声。

    “庆郡王福寿安康!”

    “罢了,”只见一双最漂亮的猪油凝成的童子手从五彩斑斓的车帘后伸出手,丢出一个锦袋,显然心情不错!

    四人如获至宝的接了,“谢王爷的赏!”

    “我的事儿谁也不许漏!”

    “明白明白!”

    说完,四人让开路来,华丽的车子往前开走。

    四人相对挤眉而笑,似有诸多故事.

    “他娘的,老子娘能把老子生漂亮点就好了,哪怕卖屁股呢!”

    “兄弟慎言!”其中一个老道的开口阻拦,看了下于春花他们。

    “我蒋老五敢做敢当,怕个球,左右全长安都知道!”

    “男的是这样,女的也厉害,生生的强了——还留了种,死也值了!”

    四人顿时哄堂大笑,心照不宣的八卦起庆郡王的爹和母亲,还有那个名满大宣的男宠舅舅,今上不是女帝,是男帝,当时此事一出举国哗然,长安的臣民没少嚼舌根。

    密切关注几人的于春华见几人换了岗,上前寻了稳重成熟的军士,“军爷,请问书院怎么才可以进,我族姐们在里面上学我们是作为书童过来的,因生病晚了一个月,不知哪里办手续?”

    托前世的福,这一口漂亮的普通话让军士刮目相看。

    是的,自两百多年前开始,普通话便取代了河洛话成为了大宣朝的官方语言,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至关重要,甚至可以凭这一手到偏远的小国当语言老师,薪俸抵大宣的官员了!

    “你们进门直走,顺着水泥路右转,过图书馆,有座小山,沿石子路上山,走到尽头下山,看到成片的平顶水泥房就到宿舍,你们应该知道那栋,去哪里等就行了!”

    “多谢大哥!”于春华同堂伯挥挥手,堂伯起身赶紧一步三谢的进了学院。

    他们走的急没听到军士们的对话!

    “哥哥为何在意这泥腿子们,晾着他们咱们看戏岂不好?”

    稳重的军士意味深长的一笑,“这能进学校的这时没背景,四年后少不得就有了,何苦添个仇家!”

    对方方不吭声。

    稳重军士才不会告诉同僚他知道的内情。

    庆郡王是今上第四子唐王的儿子,他娘舅是如今权倾朝野的慕容铧,是今上最为宠幸的人,说一声地下男后都不为过,若不是为着男儿身份,封后也不在话下,他娘据小道消息当年看上了唐王,下迷药有的庆郡王,生龙凤胎时同女儿一同薨了。

    这唐王又是朝野呼声最高的太子人选,庆郡王地位显赫,比天子的老来子们更甚一筹,在学里是有名的小霸王,常年不上学,不知为何上月安排两个学子进书院,正是龙凤胎,如今更回来学院——

    上学院的非富即贵,这丫头身为书童容貌出众,想她族姐更不会差,若是鸡窝里飞出只金凤凰,如何是好?

    穷人乍富总是分外凌人,何苦惹这闲事?

    这边于春华们下了山,只见宿舍区进入眼帘,久违了的筒子楼整齐规整。

    天一学院是贵族学校,宿舍都是好看的六层小复式,每一栋有六层,每一层高5米,有十间房,每间房住两名学生。

    房子是今上登基后推倒重建的,一改昭明女帝留下的六人间筒子楼,兴建的是更为漂亮精致的复式宿舍,每名学子还可携书童一名。

    这次她在宿舍,却收到了超乎寻常的欢迎,到时只见舍管侯在一边,一见她,就满脸堆笑的问,“可算是来了,还提的动?女生宿舍男士免入,我领丫头上去就是。”

    堂伯连连点头,春华同舍管上了三楼,“你姐姐已经帮你做了登记,日后若是有什么事只管找我,还需要我陪你进去?”

    “不用,您忙!”春华连连摇头,心里都是官司,一推门,只见屋里坐着个翘脚的小美女,仔细一看,竟是那日给她五片金叶子,微服私访的女孩,因为漂亮,因为给钱,她记的死死的。

    “嗨?”庆郡王李碚笑着露出一口白牙,当即扑倒春华,将嫩红的小嘴凑了上来。

第八章 变态少女

    春华一把堵住她的脸,顺势一掀撂倒在地上。

    “小姐姐你好狠的心!”

    李碚也不生气,就在地上盘腿一坐,双手扳着脚,和尚坐禅那样随意的坐着,下巴一抬,梳了双丫的头上束了金镶红宝石的发箍,上垂着两条金五彩丝攒花结长穗的发带,发带末梢坠着两个红灿灿的珊瑚小铃铛,中间是一颗小金猪,也不知是怎么放进去的。

    再看她身上,带着赤金盘着龙的挂坠,身上是一件葱绿闪金光绣蝴蝶的窄袖衣服,外边是火红的狐皮或者是貂皮拼接成的对襟修身皮大衣,腿上是石青的绸缎阔腿裤,脚上是双黑色的皮靴子。

    春华看得眼晕,寻思着自己要是能有这样一身衣服拿到当铺去卖,铁定能完成于家妈妈金链子翻五倍的期望,不用说,肯定不止五倍,五十倍,五百倍都是可能的。

    穿越两个多月,在洛南县城里,她从没见过这样漂亮的衣服,就是后世她跟随狗男友见过的高定也没有这样光彩夺目。

    “狠心么,”春华将自己扛着的包袱往房间里鞋柜子上一放,“我任由你百合下去才是狠心,你也住这里?”

    想不到堂姐同这金嘎达女孩是舍友,不知堂姐反不反对她工作之余跑腿赚点外快。

    “什么百合?”李碚懒洋洋的用脚钩过一个引枕斜靠着,双手放脑后,嫌弃的打量着春华臃肿的半新东北大红袄和沾了泥灰的棉靴。

    “就是——磨镜”古时候是这个称呼?

    “你知道磨镜,知道龙阳之兴么?”李碚似笑非笑,看她一脸正常的说这种话,忍不住开口。

    “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春华小心的将青石地板上看着就很贵的红线毯卷起一半,弄出条小路,手里拿着块抹布打量起这件宿舍。

    “这里好漂亮!”

    春华用眼粗粗扫了一下,这宿舍约莫80平,进门是白色的玄关,此时铺了织金的红线毯,旁边是一张四人的餐桌,往前是一组皮质长沙发,客厅墙是一个造型粗糙的壁炉,前面堆着柴,屋顶垂下一家水晶灯,上面零星的点缀着两个白炽灯。

    旋转楼梯连着上下两个小房间,楼梯口是一个陶瓷洗漱台,往前直走是一上一下两个主卧。

    这是她梦想中的房子,想不到现在不出一分钱能住上了,还能蹭学上,想到清华北大考上大学的小保安们,心里火热热的。

    “学院里的卖日用的铺子在哪里?”春华一边后退着擦地上的脚印子一边问。

    退到门口,又将地毯铺好,候在门边,这房子装修精致的她觉得放下自己带灰的包裹都是一种罪孽。

    “在哪里?”李碚姿势不变的吆喝着,“葡萄,来?”

    只见一个梳着单螺髻的十五六的女子从楼梯下的房间里出来,身上是湖绿纱裙,披着一条白色的狐狸比甲,头上几朵红宝珠花,耳上是一对金耳环,手臂上环着金臂钏,脚上是石青落花缎子鞋,腰间束着丝带,垂着一对金环禁步,行走间行动如风,跟聂小倩似的只见移动不见走。

    好家伙,不知道这李贝什么身份,就这婢女的穿戴也比县里鱼味臻的管家娘子好。

    当然,这一身也满足了于家妈妈的追求。

    “主上万福!”

    葡萄双手合十鞠躬行了一礼,弯下的背春华留意了一下,同桌子是齐平的,好家伙,标准!

    “这学院里贩卖衣食的地方在哪里?”

    “回主上,在宿舍之西一百米的地方有两层小铺。”

    姿势不变语气平静,春华几乎以为她是机器人,不对啊,这《红楼梦》里主子身边的大丫鬟地位都不差的,各有特色,再牛逼的背景不至于这样制式化,不像丫鬟,倒像马爸爸身边的保镖大叔。

    不及多想,只听楼下堂伯绕到侧边叫她买铺盖。

    “我来了!”春华扯着嗓子喊了一声,笑眯眯的同李贝说,“有备用药匙吗?”

    “就不能有点别的!”李碚嘴上虽不客气,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多,就像是个刚拿到新玩具的孩子,“就这几把编着号的,丢一把叫不相关的人进了这间房,我剁了你的手——”

    说着,就像唐人街张子枫那样对着春华笑了一下。

    春华吓一跳,夺过药匙就不由把门关上,随后又觉得太窝囊,深吸口气又推开门,“大王你可要带点什么——”

    里面端坐沙发上的李碚将视线转向她,随即一笑,“带,你有钱?”

    说着随手从茶几下的小盒子里拿出个红色的荷包丢给她,“买点你觉得我需要的,剩下的赏你买点上台面的东西,”

    “我的狗穿的都比你体面!”

    “遵命!”春华求生欲很强的关门向楼下跑去,好家伙,这李贝气场真强,尤其麻烦的,是翻脸跟翻书似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生气,什么时候高兴,什么时候得罪她!

    亲堂哥叫吴斌,此时他同堂哥吴斐亲亲热热的说着话,堂伯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三人一见春华,迅速招招手。

    “你延华姐选的是英文系,她当时考学差了两分,托了岳家表哥的福进了天一,但她好强不服输,现在想补回来,为了能在末考有个不错的成绩,她每月隔三天就去长安外语学院外语角哪里练习口语,今天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到,就没有多等!”

    吴斌连连推拒,说:“不妨事,都是一家子兄弟,情谊也不在这一时。”

    “她也特意嘱咐我领你们同阿父去买好在学里要用的东西,虽然名义上说是书童,但,”吴斐同父亲对视一眼,“我们都是一家子兄弟姐妹,凭谁过得好了都是咱老于家老吴家的造化。”

    “嗯!”

    “嗯嗯!”

    春华两人顿时将心都放在了肚子里,“有堂哥这番话我们就放心了。”

    “只一句,我也是近来才听同窗说,这学院里近十年都是豪门大户的公子,豪门的贵子贵女数不胜数,麻雀变凤凰的,自本朝以来只有岳家阿姨天赋异禀,望弟弟妹妹们同我们一般定下心好好苦过这四年,为日后打拼一份前程。”

    春华笑了,郑重的行了一礼,“诺!”

    堂伯笑了,“这更好了,更和睦了!”

    一行人说笑着到了小街。

第九章 堂姐延华

    天一学院里的小街长两百一十六米,四米一家小门面,总数是一百零八家小贩,里面有卖各式各样的物事的,据吴斐讲是昭明女帝定下的数字,包含着宇宙玄奥的数理。

    女帝厉害,人做的是大事,至于她,现在只能跟在堂哥们身后,两个堂哥抱着铺的盖的棉被,堂伯提溜着四个小巧的铜盆,同四套书童棉服,她提着两个陶瓷的漱口杯同两把猪毛牙刷,一盒各种药粉茶粉配的牙粉,和两块香皂,两条毛巾。

    这生活水平比起洛南那是大大的提高。

    这些小贩的买卖包含衣食住行方方面面,店铺全部是学校的,除了质量问题,全部由全学院师生评星级,低于两星直接淘汰,再招新的店主,是以价廉物美。

    小街两边是商铺,中间是一体浇筑的钢棚群,做成亭子式样,有固定的桌子,凳子,配着每家小店门口的煤油灯,分外别致,倒是这大夏历800年好逛的一个夜市。

    四碗水盆羊肉40文,一个麻辣鲜香的羊肉冒菜锅40文,十串美味颗粒大肥瘦兼有的烤羊肉串一百文,四枚水晶柿子四文,四罐凉茶八文,一顿很有几分像样的茶饭花了一百九十文,物价同洛南县相当,对于未来几年的学校陪读生活,春华多了两分别样的期待。

    吃完水盆羊肉,将碗筷给旁边的店铺送去,这家店因价廉物美,味道一绝,在全校70%的师生许可下将墙打通,占了两间合计五十多平米,除了好吃的水盆羊肉,手抓羊肉,羊杂汤,还有好吃方便的羊肉冒菜锅。

    堂伯将春华送到宿舍里,就同堂哥们离开,他会待到明天,同堂姐见面后去长安西市贩些难得的香料,药材,便会回洛阳去,他是堂祖家酒楼的大掌柜,并不能离开太久。

    她到的时候,整间屋子里没有人,就像她中午时见到的人是一场梦。

    门背后贴着一张规划精致漂亮的房屋平面示意图,上面潦草的行楷用红笔清楚的标识了势力范围,公共区域一分为二,楼下的小房间是葡萄的,靠近壁炉的大房间是堂姐的,自己同李贝同住楼上,玄关处的红线毯一分为二,客厅上的沙发,桌椅,柜子,属于李贝的都被她铺了红色的织锦,靠垫,引枕和批量的毛绒玩具,值得一提的是都是精致的用真的动物皮毛缝制的可爱玩偶,一颗鼻珠子都是上好的不知道名字的很好看的红宝石。

    “绒毛控,强迫症,反复无常,爱红爱金”这是春华给李贝下的定义,可以肯定的是,李贝家庭状况虽然好,但家庭有问题肯定变态。

    “咚咚,”刚将自己的东西大致放好,正铺床,只听远处传来钟声,学生们的声音由远及近,全部的宿舍楼亮起了电灯,坐在客厅的窗台上拉开窗帘。

    可以清楚的看见不少学生骑着自行车,呼啸而过。

    单车后座上的女生多数插着步摇垂着流苏,有穿胡服的直接站在车轮轴承上呼啸而过,有穿曲裾侧坐身姿窈窕的,有穿西式大摆裙披皮草的连衣裙,漏出半截手臂的——

    当然,出于大宣传统,更多的女孩还是充满朝气,身着高腰襦裙,穿着各种材质的小袄,所有人脸上都带着放肆的笑,独属于青春的笑,就像曾今的她。

    不及伤感,只听门被敲响,有几个女孩子在门口说笑。

    春华急忙打开门,只见门口站着三个女生,两个穿着学生服,一个穿着书童服,三人脸上都是笑,只见身材微胖,拥有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睛,一头微微带卷的青丝及腰的女孩笑说,“你是春华吧,我是延华,很高兴见到你!”

    春华心下一喜,错身让开,心里奇怪堂姐怎么没药匙,也没多问,忙帮着从屋里推东西。

    没想到堂姐和她一样,也是今天才从旁边馆驿搬来的。

    “我是作为鸿胪寺预备役,因外语保送的,学院里宿舍一个萝卜一个坑,今天早晨我才接到通知有了空宿舍,但先同朋友约好,所以今天没有同你接风。明天我请客,连舍友我们好好的吃一顿。”

    “何必空废时光,我早叫了外卖,我们把火升起来,一边烤一边吃。”骨架小巧,珠圆玉润的女学生笑着转向春华,“我是岳怡雯,这是从小同我一起长大的绮霞,外文系,你堂姐的同学,以后相处愉快!”

    春华看她穿戴比堂姐更好,初时看她不言语,嗯——可以做个好基友。

    “嗯——很高兴认识你!”文绉绉的话她实在不会说,时下文人一样吟个诗更是艰难,顿了顿春华憋出了这句话。

    天一学院都是国之栋梁,学生的生活也是方便舒服,不仅有油纸包好的外卖烧烤,连木炭柴火都可以直接送达。

    听春华简单的介绍了下李贝,她们并没有动李贝那铿铿有声的高级木炭,她们连客厅都没呆,直接将延华房间里的立式碳盆点燃,几人拖了椅子围坐在一起说话。

    岳怡雯捧着一个瓷杯喝外卖送的奶茶,初冬时候点一壶奶茶置于火盆上,偶尔喝一杯热腾腾的奶茶,对于一个吃货来说是无上享受。

    在绮霞的带领下,春华从夜市上花了堂姐给的20两银子买了两个铜胎带锦套的长柄古代暖宝宝,从火盆里拢了几块烧红的木炭,拢在被窝里,铺好床,从楼下锅炉中放了两壶开水,接过堂姐们倒好的奶茶,围着火炉聊天。

    “你们这个室友李贝,我没有听说过,但能不守天一的规矩的,说来不外乎就是那几家的继承人或者嫡支。”

    “有劳小岳岳,”堂姐还犹可,春华先给岳怡雯奶茶招呼上,这种人家就是把她们姐妹弄死也不过是丢出两个替死鬼。

    “咱学院汇集了大宣的顶级豪门,当然,这些家族传承最少也有数百年,家族上得了这学校的子弟无一不是优秀有礼,不会无故欺负他人,但,狮子再和蔼那也是狮子,就在去年有一个方腊来的小王子看上了一个三年级的学长,不过是在夜市上调笑了几句,你们猜怎么招?”

    “被套麻袋打了一顿”

    “被打折了腿?”

    “被开除了?”

    “你们真是不关心时政,今年年初镇国将军程清风领军出征,因方腊无故抬高进口的豆粕价格,擅自挑起争端,明年的地星地图上就没有方腊了。”

    好家伙,大宣威武!

    “方腊被吞并了?”春华有点好奇。

    “方腊本就是蒙腊的一部分,大宣支持蒙腊收回了方腊。”

    “这是一个调戏引发的血案!”这男学生也是蓝颜祸水啊!

    “也不全为这,方腊久有不轨之心,因朝中夺嫡,周边小国多有不轨,这也是杀鸡儆猴,只是若不出调戏之事,起码还会有方腊这个国。”

    “选送的王子这样,这王室也迟早被子民推翻,咱大宣不过是帮忙。”

    堂姐延华是个道地的大宣吹,读书之余说的唯一一句话就是这样又专又宣。

    “这话是我表哥偷偷跟我说的,这事你们同外边不要传,注意影响。”

    三人笑了,又将话题转到天一学院不得不提的十大姓上。

第十章 书童即贱民

    第二天一早,晨练的钟声响起,春华还在回味昨天听说的十大姓。

    李字当头,其次是程、刘,再次是岑、郭、王、杜、杨、安、康。

    自本朝开始的入学书童制便是因为延康女帝终身未婚,今上又起玄武门之变,宗室们纷纷有了争位之心,积极推动了大宣教育资源的下沉,国子监为教育部,宗室豪门的子弟都从私学下沉到各个公立的学院,主子哪能没有保镖侍从?

    “早餐!”

    绮霞将手里的煎饼果子递给春华,接过春华捧着的保温杯带领她去往书童等候主子的休息室。

    说是休息室,其实是教室旁边的一镶嵌透窗的桌椅群,隔山涉水,观花修竹,牵藤载兰,服侍主子们上学了,书童们就享受起这一片地方。

    书童们吃的同主子们是不一样的,要随时留意主子的使唤,云吞、拉面、烩面一类的自然吃不了,更别提昂贵的蒸点。

    差一点的是两个炊饼,买好就着热水偷偷摸摸的吃完,稍微好点的,就多花两文来个煎饼果子,富的加肉,加蛋,加好肉,加好蛋,差的就是面饼子卷菜加大酱,三文一个。

    这里一群哪里一堆,大家根据各自交情,主人间的交情,聊天,交换讯息。

    “听说了吗,卿妍妍新出歌了《清平乐》——”

    “唱来听听,”

    旁边的书童们素日都知道这名书童唱的好,纷纷鼓动她唱,正是古诗新唱,李白李太白的《清平乐》:

    “画堂晨起,来报雪花坠,高卷帘栊看佳瑞,皓色远迷庭砌。

    盛气光引炉烟,素草寒生玉佩,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

    “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春华先前忙着打工,偶然看过长安十二时辰,今天又听身边人流行歌曲一样唱起,才惊觉这诗的美。

    这是何等气魄!

    这样的诗是大宣的流行歌曲,这是在近乎奴隶的女婢之间传唱。

    春华听的如痴如醉,大家的八卦也分外有趣。

    多的是关于大宣的冒险家们西行至阿福那罗巴,东行至新大陆的冒险发大财的故事。

    其中有个年长些的是男雇工,手上在织毛衣,只听他劝解一个口口声声要自杀的朋友说,“我家在这天一县,上有老母,下有两个儿,老婆全职在家,有房贷,有消渴、痛风症,但我不会死,就算有人要掐住我的脖子弄死我,我也不会死,我是娘娘腔,我是打不死的小强,我要看着我的儿女长大成人安家!”

    旁边一个同样相熟的女仆役拍拍他的肩膀,“咱做仆役一个月能挣十两,一年下来连年金能有一百二十两,咱们主家仁善让做私活,每天能打一件毛衣,就是三十文,一月多出近一贯的收益,够一家子生活,做上十年,儿女大了,房贷也清了,每年交上十贯的养老银,日后老了去江南置个小院子,不赖啦,不说远的,就是咱曾祖辈,那是想都想不到的好日子。”

    “可就怕这世道变,世道一变,上头想要做这地星的霸主,就天无宁日了。”

    说这话的是一名五官立体极漂亮的金发姑娘,显然是从阿福那罗巴流亡过来的奴婢。

    “不怕,这是大宣,距今立朝500年,咱有宪法,都200年了几时争霸?你来了咱大宣就把心安到肚子里,日后若是找个大宣男人,即便是个仆役,也有份穿金戴银的安稳日子给你!”

    显然,这小哥是看上了这女奴。

    “多看点书,少喝点酒!”他的同伴提醒他。

    众人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

    美貌在哪朝哪代都是稀缺资源,能跟随主人来上课的漂亮女书童,别人只有想想的份儿。

    男书童显然知道的清楚,只将视线四处乱瞄,这一瞄,就将视线放在抱着本书啃的春华身上。

    “嘿,那边那个,说你呢。”

    春华见后面谈话,没了兴趣,正看从堂姐哪里借来的书,没有留意,忽然见面前有人挡住光线。

    “说你呢,”那稀眉细眼的男书童挤眉弄眼的,看得春华一阵恶心。

    “有事?”

    上班第一天,咱没事儿就忍了吧!

    “个子不大,脾气不小,你叫什么名字?”见春华不搭理,又说,“咱家主上可是姓李的。”

    挤眉弄眼在这里陪主上读书三年,什么样的书童没见过,虽然春华一件书童服同大家一样的,可她的鞋她的首饰,便露了怯。

    “就是就是,都是一行的,女孩么,切莫傲气,这天底下的人是不一样的,背景有深有浅,有的水趟不了!”

    “一样都是书童,都是千年的狐狸,装什么看不懂聊斋,书童么,不就是来做服务的贱民,装什么好学生,还能考出文凭来不成?”

    就连先前很励志的毛线女仆役,常年的老书童,也说,“人么,最重要的是认命,过得好,最要牢记的就是有自知之明,什么样的命,天注定,无谓的挣扎,看似鹤立鸡群,在鸡群里待着,突出就是第一个被杀!”

    众人好似同仇敌忾,审查阶级犯人,纷纷当起大宣键盘侠,你一言,我一语的批判起春华来。

    就连绮霞,也拉拉春华的袖子。

    怎么办?

    学陈胜吴广宣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精神上春华非常想,但,在社会上打工看人脸色的她了解这样一边倒的情况只能说明一个,这个挤眉弄眼说的是真的,他的主上起码在这一小堆中身份是不俗的,姓李,起码是皇亲国戚!

    那是什么,这意味着他是米国总统家族的亲密朋友好下属,作为普通小民的她能怎么办,她又不是气运之子女主角身带超能力潜藏背景,是皇子!

    “阿加,你说啥,俺描花样子哩,你跟侬讲话撒,好滴呀,太高兴晓得你啦,”春华操着一口洛南乡下方言说着让众人眼晕的话,那谄媚的口气,扭曲的五官叫稀眉弄眼顿时大扫胃口。

    春华眼见他皱眉,又双手一吐吐沫,学着乡下换豆腐的老妇人摸了摸头发,像要将头发摸服帖的样子,又一把拉住稀眉弄眼的衣摆,将口水浸在对方衣摆上。

    稀眉弄眼虽然一个酒糟鼻,头发发油,但他的衣服旧却异常干净,这缎子花纹同李贝的抱枕相同,阳光下会变色,倒让她想起十二时辰里林九郎的穿着,莫不是传说中的蟒缎?

    虽然大宣穿着不分贵贱,但有些面料不是一般阶层见得到的。

    果然,稀眉弄眼立马心疼的退了回去,“你混账——给我——”

    “她旁边是岳姑娘的侍婢,王家,山长——”

    他的同伴拉住了他,毕竟,春华没有什么过分的地方。

    大家正嘻嘻哈哈的嘲笑着春华口音,忽然听斜对角教室里嘈杂起来,众人寻声望去,只见那间教室里笔砚起飞,充满了打斗叫好声。

    “快,你主子鼻梁被打折了!”

    一仆人衣裳上沾了几滴血,连忙将稀眉弄眼拉走了,好几名教员寻声赶来,压住了阵脚,众人不好言语,敛声静气的侯在一边,跟21世纪发生了命案一样。

    下了课,大家同时松了一口气,绮霞同二人小声解释了,延华看了眼春华,当即拍板,“你先回宿舍,这几天避避风头。”

    “是!”春华应了。

第十一章 美貌难挡

    上课期间的宿舍楼分外安静,学生们的课不是一起上,宿舍里不时有外卖小哥同书童进进出出,春华毫不突兀的上了楼,很意外的看到李贝尽然在宿舍里坐着。

    一个人,下巴红了一点,今天的他一把头发编成了大大小小的小辫子,汇总到头顶用紫金冠系了,额上一根红缎子底金制花丝二龙抢珠抹额结一根大辫子坠了一溜儿红色的珊瑚珠,越发显出猪油脂的脸,福娃娃的容!

    退是不行了,他显然心情不好,春华老实的卷起地毯往旁边走去。

    “叫你不要丢我的脸你就买的这?”李碚看她像看什么脏东西,眉皱的死紧。

    “放心,她们都不知道我们同您住一起,我原本在这天一没脸,不用担心丢。”春华有些没好气,就是再忍气吞声,见了李贝那张脸也得火冒三丈。

    有本事叫学校不要安排住一起啊,德行!

    “你心里在说我,你说有本事不要住一起——”

    李碚眼睛直直看着她,忽然又高兴起来,“东西呢?”

    “什么?”

    “你说我缺的东西,礼物,东西,给你钱买的!”

    “那个啊!”春华心下一紧,“我去拿!”

    她同绮霞出去买汤婆子前看过那个钱袋,里面是厚厚一袋金叶子,小小一袋有半斤重,那算250克,换算成她来时金价算,差不多十二万,抵得上狗男友三年送的礼了,这样的人比贾宝玉还狠,她当时就知道这金子动不了,这样人的便宜占不得。

    于是偷偷的肉疼的自己出钱买了个精致的彩瓷铜内胆的手炉,不甚出彩,上面却嵌了一句很好的王维的诗,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花了一片金叶子,还好,羊毛出在羊身上。

    李碚见了红布套,先是一喜,再看这素素的青花暖炉,显然是用了心了,便有些高兴,只是他不多言,“那么多金子你用这个打发我?”

    “您说笑了,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提钱,提啥钱,俗!”不要找麻烦那就万事大吉了!

    李碚打开手炉,只见里面就是自己那袋金叶子,李碚顿时沉下脸,“东西有点意思,爷送的东西还没有往回收的,看不起我?”

    春华眉头一开,好家伙,这小费要逆天了!

    “谢李爷的赏!”她主动拿起锦袋,心里琢磨下次有机会去长安好好给她买点什么,这一百多片金叶子拿着烫手!

    “走吧,记得,你跟你堂姐不准再带别的人进来,这次搬家就算了,再有一次我打断你的腿!”

    不知为何,李碚又生气了,春华点头应是,开口便说,“我先上去了?”

    读书才是最重要的,读书使人进步,读书使人有前途,书中自有黄金屋,她翻过堂姐的书,以她现在的水平,天一有点困难,但毕竟才毕业,底子还在,四年以后拿个介绍信考个一般的学院不成问题,要有人帮,考天一也不是不行,加油,握拳!

    却不想她忽然眼前一黑,被李碚压在沙发上。

    当时就懵了!

    这是什么情况,一言不合就开亲!

    然后夸张的是她竟然是混迹在女生宿舍的校方允许的一个老爷们儿!!

    老爷们儿!

    春华心下一惊,趁李碚不留神迅速往楼上跑去,迅速关门上锁,而李碚也被惊醒,惊吓一般跑回了自己寝室,惹得葡萄出来查看。

    “主上!”

    “没你的事儿!”

    外面再没了动静,春华躺在床上,厚厚的棉被蒙住头。

    事情可以理一理了!

    首先,这李贝是男的,还是个地位很高的皇亲国戚,地位肯定胜过稀眉弄眼的主子。

    其次,这李贝竟然有点喜欢她!

    可,为什么呢?

    不是说她不好,当然,她于春华那是五讲四美的有志青年,但她如今才八岁!

    八岁!

    而李贝,虽然看着比他高出半头,但年岁同自己应该相当。

    最多10岁的男孩子!

    大宣宪法提倡晚生晚育,结婚登记男不得低于21岁,女不得低于19岁。

    提这点只是要说明一个情况,一般这个年纪的孩子不会有这样的情况!

    他究竟为什么会喜欢自己?

    当然,她是个美人,现在是个美童,美妹,不然当年也不会在医美遍地的21世纪叫狗男友心系三年!

    她长的是很出色!

    她堂姐大而有神的凤眼,那样的眼睛,她也有,只是相对细致了些。

    于家妈妈是彻头彻尾的绍兴那片的人,皮肤细腻,眉眼精致,带一丝妩媚,像阮玲玉。

    她这张脸也算混血,南北混血,鼻梁高挺,眉眼轮廓清晰,又肌肤细嫩,她遗传了阿爸的眉眼,阿妈的唇和皮肤,且骨架纤细,虽高挑但肌肤丰盈,当然不是肌肉!

    五官协调有英气,是个上镜的脸,拍个写真也能夸几句有林青霞的风韵。

    但,李贝这样的身份,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怎么会喜欢才刚满9岁的她?

    这不合情理!

    从狗男友身上,她深刻的发现一个问题,凡是不合情理,绝对是有问题!

    当然,她的想法并没有得到解答,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只听外边响起乒乒乓乓的声音,似有人在打包。

    春华鸵鸟一样窝在被窝里,不一会儿,只听耳边响起敲门声。

    开,不开?

    春华在第二阵敲门声响起之前开了门,不敢啊!

    “你,”李碚一脸厌恶的说,“今天的事情不准透露一个字!””

    “不敢!”春华犯错的小学生一样!

    “门口的东西,封口费,忘记今天所有的一切!”

    “遵命!”

    春华不想这番乖巧的样子怎么戳到了李碚的痛点,又被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麻蛋,什么封口费,必须的!

    李碚一脸厌恶的推倒她,疯了一样跑了出去!

    春华跑到对面开着的主卧窗口,只见下面停着两辆华盖车,其中一辆她似乎见过!

第十二章 走了

    走了就好!

    春华心中一定,关上窗子缓缓神。

    一转身,好家伙,吓一跳,只见一个十四五岁大,圆脸胡服,下巴有一颗小米大小的痦子的少女,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打量她。

    比起葡萄,这个女子更有生活气。

    只见她满脸堆笑,那笑似有深意,“我叫冬枣,姑娘安好!”

    “姐姐说笑了,”春华心下一惊。

    冬枣笑着揽了春华的手说,“姑娘是不知道,咱家这位小爷,一时心劲儿上来了,有日无月的,凭天底下最珍贵的事物都如等闲,一时心气不顺,便是他的一根草也不许别人多看上两眼。”

    春华不知道她的意思,为李贝承诺的封口费?

    想到李贝顺便丢出手赏人就是10几万,春华以为自己明白了,“姐姐放心,我家中虽不富裕,但也是父母从小教养着的,不是自己的东西,一分也不愿意沾。”

    “呵呵呵呵呵!”

    冬枣捂着头笑,拉着她走到走廊上,指着下面的一堆东西说,“姑娘误会了,主上吩咐了,这屋子里的东西尽归姑娘,只是,这是主上用过之物,除了姑娘,他人一概不许动用。”

    纳尼?

    春华看看沙发上的稀罕玩偶,尤其是那红彤彤的宝石狐狸眼睛。

    都不要了?

    要不要这么王子病!

    “记住,不能动用喔!”冬枣说着,就要走。

    春华在她关门之前回神,从围栏上探出半个身子,“那,这么多东西我不要不可以吗?”

    “您不要,东西不会离开这栋房子。”

    这意思是东西无论她要不要,没人收走,她仍就需要做好保护?

    “那——我是说,这么多东西,万一别人动了呢?”

    “但凡主上用过的东西都有标记,若是从别人嘴里听到只言片语,我们会收回您的听力,如果从别人那里看到,我们会打断您的双手,这点请不要怀疑。”

    好家伙,这么多贵重东西让她一个八岁的孩子怎么弄?

    放在宿舍里,堂姐看到了怎么解释,人凭什么给你这些价值连城的东西,你用什么换的,作为个女孩子还有以后吗?

    再有给自己不给堂姐,李贝拍拍屁股走了,未来四年自己所有依靠就是堂姐,同堂姐的关系能好?

    第三这些东西都不能换出去,还得保管,她一个小孩如何处理?

    其心可诛!

    还好,她不是一个真的八岁的孩童。

    这不是让她抱着个炸弹吗?

    怀疑,想到21世纪尚存的人口买卖,她并不怀疑。

    “那——没有标记的我可以随便处置?”

    费事帮忙保管清理,不收点利息多悲催!

    “嗯——”冬枣惊讶这个村姑反应这样快,“当然,主上给您的!”

    这份赏赐这些年她头回见,尤其是主上那些价值连城的玩偶,绝无仅有!

    但,今天一见了春华的长相,她就明白了缘故,心里有了决断,冬枣在内心隐秘的一笑,她并不羡慕。

    关上门,她抬起头,收腹,嘴角含笑,充满自得往楼梯下走去,车子里的人在等她回话。

    “回主上,奴已将您嘱咐的话尽数告知,于姑娘对您的一番馈赠感恩戴德!”

    “她没推拒?”

    “未曾,”冬枣想了想,又说,“有一事我不知当不当讲——”

    “说!”李碚烦躁的踢着车厢。

    “于姑娘特意问了奴,不带标记的可能随意处置!”

    “走!”李碚愤怒的将手里的手炉举起欲砸,临了,还是递给葡萄,“收起来,别让我再看见!”

    “喏!”

    华丽的宫车像往常一样嚣张的飞驰而去,留下一串清晰的马蹄声。

    春华打量着整个屋子,有些晕乎,有些松弛,一晃眼,想起来了,忘记问她标记是什么?

    她将目光放在沙发上那只白狐狸皮的小狐狸上,两颗眼睛是净度很高,火色明亮的红宝石,冷冽干净。

    她走到矮窗上凑着阳光仔细看了看,光洁就像两滴红眼泪,连一个刻痕也无。

    不管了,想到他曾在沙发上坐过。

    缎子锦褥子,收起来,红线毯,收起来,桌上精致的玉花插,收起来,成套的带冰裂纹的茶具,收起来,紫檀刻了一套竹林七贤的茶盘,真重,收起来!

    忙了一个早晨,但凡她见过的是李贝用过的日常用品,全部扫到小房间里先锁好。

    连那水晶灯饰她也站在一个又一个凳子上小心的拆下来,简直可以演杂技了!

    全部收拾好,东西收拾好。

    “这家庭,若不是富贵三代养不出来这样齐整的王子病,果然有红楼梦里妙玉一样的人呢?

    将门锁上,简单的洗把脸,瘫在沙发上休息一下,就见堂姐推门而入。

    看着光突突的沙发和玄关,延华脸上带了丝失落,“搬走了?”

    “搬走了!”春华想想说,“还给我们都留下些东西!”

    “这样客气?”

    但凡富贵至极的人物,免不了几分桀骜,尤其是二代,尤其是对他们这样的平民,再和气也透着骨子里的优越感。

    “是啊,很有意思的室友!”

    延华也觉得这约莫是富贵子弟突发的心血来潮。

    “今早的事情——”延华顿了顿,看着她的脸,“你受委屈了。”

    不管怎么说,她们是堂姐妹。

    “我走这条路就对所有的事儿有准备。”她笑着同堂姐握拳,“没想到这些狗小奴这样霸道!”

    “都是为人书童服务人的,常人说,莫欺少年穷,何苦呢!”

    “是啊,何苦呢?”延华笑笑,递给她一个饭盒,“我在认识小岳岳之前也同你是一样的,你先避避风头,日子长了,等我末考进入前十,就好了。”

    春华看着坚定的延华,心底暗暗的佩服。

    “对了,也不知今天谁揍了那稀眉弄眼的主子?”

    虽然不是为她,但好痛快,总是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狗。

    二人坐在餐桌上吃饭。

    “听说也是个姓李的皇族,说是出言不逊撞到狠角色手里了,”

    延华看看她,不认可的微笑着,“春华,咱在这所学院里,知道的越少越安全,对吧?”

    春华低头扒饭,再不言语。

第十三章发达了

    “你得罪那个书童虽然不在,但平日看他面子的人多,你自己多注意些!”

    对于勤奋的小镇做题家是没有闲余时间的,吃过饭,她又给春华准备了两本书,准备去图书馆自习。

    春华咬着饼,连忙帮她准备好背包,一罐茶,一个苹果,一沓裁好的草纸和小手绢三条。

    “这是我给你挑好的启蒙书,你扫盲班毕业了看起来应该没问题,加油,努力!”

    延华夸张的学着春华,笑着举了举拳头,挎着三公斤的专业课本出去了,刚走出两步,又想起来,转身交代她。

    “你停会儿去集市上买些合体的缎子内衣,人靠衣裳马靠鞍,泯然于众人在你弱小的时候,也是一种福气,晚上我同阿爹约好了,在食为先吃饭?”

    “我会准备好!”春华敬了个童子礼,延华笑着走了。

    收拾好打开书,忽然想起李贝郑重其事的说的那两个箱子,她跑上楼打开拖起来死沉的红漆箱子。漆打磨的很漂亮,就像纪录片里那种细致打磨的古董,光看都觉得是艺术品。

    “好家伙,就这箱子也够资格做一份陪嫁了。”

    打开描金的红箱子,当先进入眼帘的就是一个收纳盒大小的小匣子

    打开匣子,只见里面,怎么说呢,漂亮极了,红色的火翡梳子,算得上冰玻种。两根一米长的,成条的金丝织锦的发带,三个嵌了珠宝的金丝发箍。

    两件看着就很昂贵的,春华脑中浮现罪过可惜的大毛衣服,几件织锦的,眼看就没人穿过的金翠辉煌的衣服,家常织锦袍子,纱的,绸的,软缎的,睡衣,浴衣,半正式的晚餐服,骑马装,胡服各有一身。

    “什么是贵公子,这才是贵公子!”

    同一个世界的人的生活是大大的不一样的。

    看着镜中的自己,春华脸一红,连忙将这件大红纱罗大衣从身上脱下,丢在床上。

    又将衣服的肋下挂着的白缎子装香料的小荷包系上,整齐的装在箱子里,这一箱她是打定主意不动了。

    再打开另一只箱子,只见大大小小的有近20只李贝曾丢给她那种小荷包,春华打开,果然是曾今收到过的金叶子,除了那个,还有20本装订精美的线装书,三个长条锦盒装着的三只毛笔,一盒十二锭香气浓郁的墨,两方砚台,和一个枕头大小的破旧的红绫小玩偶狗。

    别的先不管,这狗却是奇怪,这料子虽是绸的,却不加绣,不加金丝,在这一堆金贵的物事里添了十分的奇怪。

    好奇的将这只做工粗糙的布偶拿起来看,却见这小狗脖子上挂着一个菱形的小牌子,牌子上绣了两枝交叉的月桂叶,下面是一个篆体的李字,小牌子背后是一只狼眼,中间是一个潦草的草书,看不出来是什么字。

    有了这个,再反过来找其他的物件,春华惊讶的发现,除了这只红绫小狗,两个箱子里面的物件再没有任何自带花纹以外的标识。

    一想又能相通了,李贝姓李,又是个男子,今上是发动政变的男皇,执政六十余年,天下稳固,加之几千年的传统,男皇执政是肯定的。

    李贝的吃穿用度如此不凡,定然是受宠的,那就是妥妥的九龙夺嫡中的龙之一啊。

    他在有着大量各方势力的学生中,如何会有带着徽记的物件?

    “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难道我穿越就是为了和这大宣的皇子来场可歌可泣的恋爱故事?或者是要为大宣的前进创造什么奇迹?”

    “臣妾做不到啊!”皇妃,金丝笼里的鸟,做为一个一度痴迷《甄嬛传》而观看老电影《末代皇帝》的清醒农三代,她是真心不憧憬这种日子。

    让侍女从头发丝伺候到脚指甲,做点男女都爱的事情还有人听房,那是毙了狗了!

    “你想的美,你至多不过是个花袭人真把自己当林黛玉了!”春华很快的鄙视了下自己。

    自己是个美人,但也不到倾国倾城的地步,约莫是李贝像贾宝玉一样,做了什么不该做的梦?

    春华整理了下情绪,狠狠的揍了小破狗一通,有了准备。

    她不是真正的八岁,她是二十五岁的老黄瓜刷了绿漆,这些东西,毫不客气的说,就客厅里的摆设变卖了就完全够延华的嫁妆了。

    让堂姐知道这些东西,东西用于家族,从堂伯到堂叔,她顶多私留一半,意见不大。

    但万一李贝翻脸,虽然可能性很小,但万一呢,于家都得前途尽弃。

    两个箱子里的东西那是一定不能动的,外边客厅里的东西也只能暴露一部分。

    春华打开自己的小衣柜,用自己从洛南带来的旧棉衣将两件大毛衣服裹住,赞叹着咱也有一天视金钱如粪土啊!

    又将两包罗衣用自己的床单包住,丢在衣柜一脚,将小匣子和笔墨纸砚,装在过世的于家爸爸用过的藤箱里,同自己的破鞋子丢在床底下,李贝那漂亮的缎面床单,蚕丝被卷到衣柜里,将茶具,花插,水晶灯,红线毯,锦褥子,瓷盆,装在两个大箱子里,想到了个主意。

    她将箱子推到寝室外,快速的跑到楼下。

    “舍管阿姨,我是305室的,有事求你!”

    “啊——喔!”上次接待春华的那个宿管当即满面堆笑的跑了出来,“是你啊,有事儿吗?”

    “那位要搬回家,有许多的东西不要了留给我,都是些大物件,我怕不好同我家堂姐交代,想处理了——”

    “这却容易,可巧,我有个朋友是典当行的。”

    这宿管显然知道不少内情,且常做这个生意,连忙锁了门房的门,同春华上了楼,她简单的扫了眼整间屋子,包括春华的房间,想到眼前站的是个八岁小孩,只以为两个年岁相仿的小孩有些友谊,也不多想,仔细的看着箱子里的东西。

    “东西都是好东西,就不知道小友是要留一些还是全置换?”

    “全部置换能换多少?”

    宿管想了想,说,“这些物件好自然是上好的,不过也是市面上常有的,就这些用物来说,换两套咱天一附近那个新盖的锦华园的别墅还是可以的,只是,这其中有些毕竟是那位贴身用过的——”

    宿管间对于这位自学院创立至今最为头疼的混世小魔王心有余悸,说的也是为春华好的话。

    “什么?”换别墅,别墅,就是一套家常用的物件能换套别墅。

    “小友别觉得少,而且这天一旁边的别墅向来有价无市,这些物件你也是想不动声色的换了。这不能显摆,自然价格就达不到古董的价格,只能以材质工艺来换——”

    “可是我才刚满9岁,不知可能买——我的意思家中还有幼弟亲人——”

    “自然是可以的,这个小友有所不知了,咱大宣自昭明女帝起有规定,不论年岁大小,只要是大宣公民,有证明人或物,自己挣的钱自然是自己支配,只要你过户当天本人签字画押就行。”

    感谢女帝老乡!

    “那就换一栋吧!”春华脸上淡定的同宿管开始挑出李贝可能动用过的物品。

    最后给宿管递上一袋十片金叶子,画押立契,标明数目数量,春华躺在李贝的床单上喜的眉开眼笑。

    金贵的物件要还回去,但其他的她收的心安,一是对李贝是不值钱的小物什,二是李贝把她当货物,三是她想要爬高,爬到再也不用被算计轻贱的位置,也不枉穿越一场。

    “若有一日将东西连本带利砸他脸上——”春华想着,解气!

第十四章 富养女

    送走舍管和两个箱子,春华将这些李贝决计不会再要的东西堆在床上,从中挑出来几件不便于携带的物件准备同堂姐分。

    一方一圆两张约合20平米的金丝红线毯,两个妆缎坐褥,靠背引枕,一条五彩缂丝绛纹蚕丝被并床单,一袭石青水墨撒花圆顶帐子,两个相对便宜的江牙海水三爪坐龙玩偶。

    这些都是舍管告知她名称和大概价值的物件。

    舍管家堂妹家中正是开古董铺子的,对这一行较常人熟惯些,饶是如此,对于这些在市面上不曾流通的物件,她也估算不出价格。

    “这些物件只在特殊渠道中流通,你若说它值钱,便是黄金千两也不算多,若说它不值钱,这些物件莫说是我堂妹,便是宫中也不敢随意转借,你们自留着做个纪念,日后成家立业的拿出来也是难得的体面。”

    春华也认可舍管的话。

    也一一将这些话同回寝室的堂姐说清楚。

    “你说的,我也知道,”延华不舍的摩挲着那眼神生动活泼的小龙,“只是我们毕竟是女孩子,怎能无故受人家这样的重礼。”

    延华将一根直尺拿在手上,正视堂妹,准备同她来一场灵与肉的交流。

    “我如何不知道这个!”春华求生欲爆棚,延华揍她她定然得生受了。

    “只是我一觉醒来,就见门口只有一个圆脸丫鬟,她交代了这是那舍友的意思。”

    春华想了想未透露李贝名字以免节外生枝。

    “我当时就推了不想要,便是黄金做的呢,人家用过的,我再穷也不喜欢用它,偏偏那奴婢说了,她主上的意思就是怎么都要办到,无论我要不要,东西出了宿舍楼就唯我是问。”

    “好霸道的人!”延华脸色也变了。

    “就是就是!”春华急忙点头,“这些东西对我们很珍贵,对人家指不定就是一枝花,一片叶一样,恨不得撕碎砸碎呢,既然这样,就当我们拾荒,好好的用它,也算是对得起这些东西,多漂亮啊!”

    “既然这样,也罢,下不为例,”延华想了想,又说,“我拿这两个坐褥,并一条地毯,其他的,既然是你接手,便交给你,好好用别糟蹋了。”。

    “诺!”春华点头。

    延华一边帮她收拾,一边说,“这些东西即是别人用过的,你年小,便当是个大姐姐送你的,也不要有心理负担,但用久了你就知道了,再珍贵的东西也只是东西,你要用东西,不要叫东西用你。”

    毕竟春华不是小孩,一听就知道有故事。

    延华一笑,“你个小鬼头!想来你知道的吧,咱们家五代祖母做过御厨总管!”

    春华对这段记忆很模糊,原本的春华没人跟她说,于是她摇摇头。

    “咱们的曾曾曾祖母曾经是昭明女帝手下的一员,虽不显赫,但为人勤快忠心,也时常的获得些赏赐,女帝节俭,物料并不嫌旧,日日替换,她们得的赏就多,有的人转卖了,曾曾曾祖母却留了下来,找当时最好的工匠做了百十套华服分给家人,专门给家中女儿穿戴——”

    “那不就是这样的物件!”

    “可不就是它,说是富养,我们家一直是这传统,我小时穿棉,后来上学后就各式华服不断,我也很是痴迷了一阵,其实最后你会发现,也就那么地,便是金衣,你身份不到,穿上也只是惹人耻笑,‘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这才是这些物件的用处!”

    看春华一件咂舌,延华笑了,“你只管用,我当时也受过姑母馈赠。”

    “姑母?”她映象中没这人!

    延华笑的更欢了,“曾曾曾祖母有两个儿子,战乱中活下来一个,曾曾祖父生有一儿一女,那姑母那一支就是洛南县的岳家,臭鳜鱼是咱家的菜传给那位姑母那一支!”

    春华听的认真。

    “曾祖父生有两儿,其中一位就是你爷爷,年轻时候迷上闯东洋,再没音讯,我祖父守着祖业,也生了一儿一女,这位姑母嫁的也是岳家人,正是岳怡雯的二伯娘,岳怡雯的大姑,就是嫁入王家的那位姑姑!”

    至于延华他们家,有一个大哥吴斋继承祖业,吴斐同延华是双胎,所以她们家有三个孩子。

    “怪不得咱家这样和气!”

    “身为女孩,生在这样人家是咱们的福气,只一点,这也是咱老太早前嘱咐我的,女孩儿这一生贵在和顺,为这一份和气平顺,走一步看十步,一步错漏不得,咱于家女儿必有一项立身之技,不食嗟来之食。”

    延华说着,脸上散发着珍珠一样温润的眼光,让那本就出彩的眼睛越发显出醉人的风度。

    “不知道什么样的技艺算立身之技?”春华也好奇了。

    “衣食住行,我也不很懂,且行且看,你即有这天分,把书读出来自然就知道了,这也是曾祖母同我说的。”

    出生在这样的人家,长在枝丫上,虽生活贫瘠,总是有希望的。

    两人说笑着,延华尽长姐之责,从自己的衣柜里取出前两天刚买的一袭银红绸面对襟棉袍给春华穿上,双手用钗尾一挑一绑,就是一个很齐整可爱的揪儿。

    “我怎么也绑不好!”

    曾今的春华天天疲于奔命,哪有功夫练习这个,绑出来的头发松松散散,总是有一溜儿挂在鬓角上。

    “多练习就好了!”

    一袭民国风湖蓝学士长棉锦袍,一个单螺髻,一根简单的玉蝉簪子,一对珍珠耳钉,一双刚到脚踝的小羊皮胶底靴子,一串鲜红的石榴石长珠串垂在身前,因为信佛的关系,珠串中段还有些银制的小莲花。手上是同款的金丝楠木十八子手串,一对辟邪的和田青玉镯子。

    “走吧,别的先不说,今晚我请了假,趁空我先带你去买点日常用的鞋袜。”

    春华想到自己收起来的合计20袋黄金,一袋是一斤十六两,按后世换算成克,那是640克,总共合计12.8公斤,按当时她刚穿越过来的460元金价,那算是5888000元,差不多快600万。

    也就是说,她有近600万的信用卡额度可以用。

    但,她忍住了没说,跟在堂姐后面往货市街而去。

第十五章 邀请(补)

    “每一个学院,作为一个想要学本事的人,除了各自的老师,图书馆是最最重要的一处所在,寻找志同道合的伙伴,找到有用的资料,咱没有别的学东西的途径,没有师傅长辈,书,是最便宜的一种获得能力的途径。”

    延华这样说,见她引起重视,才从随身的火麻布做的书包里取出一本小册子,壳子是香樟木的,上面雕了图书馆三个字,还有天一的院徽,一个镂空的鼎简笔,中间是大篆体的天一两个字,右下角是学生编码。

    中间是十几张宣城纸板做的卡,用的是湖蓝色的油墨,上面有借书人的入学编号,学院讯息,小册子正是延华的,不过一月的时间,卡已经用过一大半,春华扫了一眼,没有一本闲书。

    “你要好好使用!”

    “那姐你呢?”

    “我有学生证,我的同学也不都要用这借阅证,你以为你姐来这学院一个月还没有一个朋友不成?”

    “也不知道宿舍里会安排一个什么舍友!”春华点点头,思路又跳到另外的地方。

    “你以为呢?”延华狡黠的一笑,不愿说话,拿起挂在铁网上面的一套绢衣给春华比了比,她掐了春华的肩宽,刚合适。

    “主家,多少钱?”

    “300文一口价!”

    “主家你说个实诚价,我这见天来你这边,前天才买了两身棉袍,还给你拉了好几个同学——”

    “哎哟,可没看出来是姑娘您,该打该打,姑娘今儿这一身,啧啧啧”店主手势大开,“漂亮,叫我晃了眼,一时没瞧出来。”

    店主将衣服拿在手上,捏了捏,“这个真不管,您是行家,自然知道,这是上好的细棉绸,上到达官贵人,下到富商巨贾,谁家不是穿这样的寝衣,我这又是从宣城贩来的上好的布料,要1880文一匹,这样的寝衣一匹合十丈,合200尺,做一套寝衣要12尺,缝制、包边,就是挣个辛苦钱!”

    “谁不知道这天一属你家生意最好,分店开到这昭陵的十八所学校,光是工人足足百十个,原料省,做工省,挣钱哪里靠这一点?”

    “看您也是行家,这做买卖,也是有大的难处,也罢,给您500文算两套,再不能少了。”

    延华满意的又挑了几套内衣,两双细鞋,付了两枚一两的银币,得了两条手绢。

    一两银子能换2000文,一文钱的购买力相当于高于现代的一元,这延华眨眼就花了2000块,她吃穿又省,由不得春华不心生感激。

    “这店主手底下百十人也这样随和,亲自守着这样大的铺子?”春华一边跟着走,一边好奇的说,八个店铺,百十号人,一年这生意怕是上亿,连个小工都不请!

    “你不知道这里面的事儿,她们家生意虽好,靠的却是这家店的名头,加上学院里颇有几个大宣的风云人物,衣装引领整个时尚潮流。”

    那就是她那个世界明星一样?

    春华停下来没再看延华买鞋,转身看着这街景,不时有衣着华丽的男女被人簇拥着呼啸而过。

    她忽然觉得周围不真实的华丽起来。

    她如今是身处何处?

    和她曾经的那个世界的唐朝百般相似又处处不同,她也从一个社会底层屌丝女士混入了时尚发布会一样处处是名人的天一!

    “回神了!”延华好笑的看着堂妹,“就这样喜欢?”

    “说不上喜欢不喜欢,过的比从前好总是让人欢喜的。”

    “少年不识愁滋味,你呀,等你长大了又该后悔你今天说的这番话了。”

    延华比了比靴子尺寸正好,让春华换上,付了两枚小螺丝一样的银角子,又领着春华出了学校西门,走过一条甬路,过一片银杏夹道,到了一座座两层小楼旁。

    这里的人较学校内部少,是天一旁边的商业区,各式各样的酒楼饭馆,私人美术馆,古董铺子,是长安城里有名望的人聚居的文艺一条街。。

    “这条街总不是学校——院的资产?”

    “曾今是的,如今不是了!”延华声音透着些遗憾。

    “自200年前长安新建,所有的王孙公卿在长安城中的宅院全部毁于战火,所有的宅院是昭明女帝统一规划,除了皇城和宫城,其余所有的宅院统一称为公租房,凡在长安任职的俱可去住建司申请200文一月的公租房,最长的时限不过30年,长安大大小小的贵人们不再任职了,又不愿离开长安,便按例迁往十八陵购买产业,学院里的公产,自今上登基后便被陆续卖出,十不存一。”

    “这有什么相干?”

    “曾今的天一本身富有经费,所有的教职人员有研究成果,由学院专门的发展部门将成果推广出去,发明者入股,学成文武艺,货与全天下,赚来的钱从学院赎回专利,那几十年涌现了太多的发明创造,奠定了我们大宣独一无二的国力基础,只自今上登位,多有特设,呵呵——”

    贪腐成风,有才的不能尽才,天一本身的实力被一点点挖空——

    果然封建害死人,没有理想和信念,除了让利,如何让人追随?

    “这却不与我们相干!”延华笑笑,“社会本就不公,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有勤奋的就有懒惰的,同样的背景结果也会不同,何况人生本就高高低低,咱生于大宣,已是难得的福气,若是生于战乱,成为那些沦为奴隶的人,才好瞧呢,知足常乐!”

    这既是她讲给堂妹的,约莫也是她自己的信条。

    走过三栋楼,便见一家通体朱漆,雕梁画栋的两层宅院。

    刚到楼下,就见堂哥吴哥吴斌在二楼招手。

    “春华,你今天真漂亮!”跑下来的堂哥不过十四岁的年纪,还是一团孩气,熟惯起来就变回了在洛南时候的活泼。

    “你可知道,咱今天收到了什么!”

    堂哥一边走,一边兴奋的咋呼,惹得走廊上的伙计都侧目看向三人。

    春华习以为常的将两根手指竖在嘴上,吴斌识相的声音小了下来。

    “王家堂哥给堂哥们送了三张长兴侯府冬至宴的帖子,我们可以去长兴侯府了——”

    此话一出,便是周围侍者都露出了羡慕的眼光。

    长兴侯府,大司马长兴侯年三十有二,为内军机大臣,是大宣举世闻名的美男子,从一介奴隶开挂一样晋级,成为左右朝纲的一方诸侯,尤其其妹是今上第五子,现存的唯一两子之一的唐王的侧妃,生育了唐王第三子庆郡王,后继有人,正是炙手可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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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三代的青云路介绍:
寒门再难出贵子,
穿越后的春华静默而肯定的说,
寒门本就是地上任人践踏的泥——
唯有天时地利人和,才有青云直上的一天!
PS:
弱感情线,本文无绝对男主,重要的事说三遍,无绝对男主,女主除了一张被利用的脸无金手指,就是老实本分升斗小民一个。
本文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农三代的青云路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农三代的青云路,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农三代的青云路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