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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益侯     万夫txt下载     万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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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曹氏小儿

    公元194年。

    汉献帝兴平元年,夏。

    当大汉天下陷于纷乱不休的当口,一处通往许昌的小道上,一辆马车却带着飞扬的黄土沉闷的行驶着,仿佛那低鸣的车轮也在控诉着世间的肃杀一般,极是沉重。

    “父亲,此一去许昌为何不让兄长多带些兵士保护?何必要轻车自行前去呢?若是碰上盗匪和流寇岂不是很危险。”这时车内的一名中年男子恭敬的向一旁的老者说着。

    此时,车内只有三人,除了说话的这中年男子,以及一个气度不凡的老人,车中还有一个年约十八岁的青年男子。

    这时,老者原本眯起的双眼略微松动,看了看身旁有些儒雅的中年男子,嘴角略微一动轻笑道:“仲cāo,此一去是为了让信儿在你兄长军中历练一番,而我们还要回泰山华县老家安居,何必要如此兴师动众呢?呵呵,你兄长此番平定了兖州,兵戈未热人心不稳,此番若是如此兴师动众,岂不是惹来一些非议?”

    “父亲所言甚是,是孩儿考虑不周”那中年人听到老者这么一说,便是神情立刻肃穆,向着一旁跪坐的年轻男子,严肃地说道:“信儿,你也要牢记你祖父的话。此一去你叔父军中切不可鲁莽行事要好生学习。”

    “哦……诺。”听到这话,那年轻人只是淡淡的一声,却也不在乎,自顾自的看着马车外的风景,似乎是在沉思着什么。

    而这个青年人便也是本书的主人公,曹信,曹安民。魏武帝曹cāo的侄子,曹德之子,曹嵩之孙。

    此刻已经十八岁的他,却是在这个时代生活了近10年多了。

    为什么这么说?自然是不用我告诉你们了。

    曹安民前世叫曹鑫,本是XX市历史文化博物馆的管理员,却在一次盗窃文物事件中不幸身死,死后却发现附身在一个8岁的小童身上,而且莫名其妙的竟然成了曹cāo的侄子。还是那个宛城之战时和曹昂典韦一起死掉的那个曹安民……

    信,是曹安民的名,安民是表字,当然东汉时期只有20岁弱冠之年才会有表字一说,但父亲曹德却为了能让曹信早rì在曹cāo的军中历练,便提前给他起了个表字,叫做安民。

    而此刻的自己,便是要在祖父和父亲的陪同下去许昌,面见自己的叔父,历史上鼎鼎大名的jiān雄,曹cāo。

    看着缕缕黄烟弥漫的大道,曹信的目光却是看着远处的一个个荒丘,空洞的眼神似乎在迷茫着自己的前程,思绪顿时如泉喷涌帮扰乱者他的心神,就连父亲的话,也是草草回答。

    先前的那个中年人,便是父亲曹德,见儿子心不在焉,也是摇了摇头不禁说道:“这孩子,平rì里就很不安分,若是一到军营犯了什么军法,不知该如何是好。还不如与我一起回家诵读一些诗经文章早定心xìng才是啊。”

    “哈哈哈哈哈”突然一阵大笑,只等曹德话音未落之际,身旁的曹嵩却是哈哈大笑起来:“仲cāo啊仲cāo,怪不得孟德常说你是书呆子,哈哈,当今天下大乱,董贼虽死然李郭二贼祸乱京师,大丈夫自当从军报效朝廷,信儿平rì虽然无所事事,但自小也是习武出身,此番不去你兄长那里为将,难道还要像你这般去县里当一个教书先生不成,呵呵呵呵。”

    “唉,父亲此言也是属实。”说着,曹德不禁感慨得道:“若不是当初董贼霍乱朝纲,致使诸位文臣同僚身首异处,我又怎会落到这幅田地。董贼董贼祸国呀……”说到最后曹德竟是愤怒的吼出声来,似是要将那董卓生生咬死一般。

    忽然听到父亲的大吼,曹安民也是不禁眉头一皱,虽然曹德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然而毕竟与他相处了相近去10年,对于这个曹氏家族当中最有学问的人,曹安民还是有些同情的。

    “天下大乱,非董卓一人之祸。”

    突然一句话,顺口从曹信的口中发出,却是说出的那一刹那,连他自己也是万分惊心,原本只是心里的话,却就这么说了出来。

    “混账!汝怎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果然,当下一声大喝,原本儒雅的曹德,此刻却是如一个满身愤恨的武将一般,满脸通红的瞪着曹安民,尽管车子一直在行走,然而屋内的气氛却是骤然发生了变化。

    低低的叹了一口气,曹安民不住的后悔自己多嘴,然而再看祖父曹嵩却是在车内的角落笑着看着自己,与父亲的愤怒倒是产生了鲜明的落差,故此,曹安民也是鼓起了勇气。

    以礼先向二人做了个揖,曹安民这才淡淡的说道:“自高祖芒砀山斩白蛇起义,开创汉室天下直至今rì,汉朝已历近400余年,其中不乏王莽梁冀之流霍乱朝纲,虽说汉室朝廷根基深固,却也敌不过一个个外戚宦官的把持。”

    说着,也不理睬父亲那愤怒的眼神,曹信依然平心静气的说道:“汉灵帝时,十常侍把持朝政直至黄巾大乱,朝堂之上外戚势力者、宦官权贵者、士族门阀者,数不胜数。宦官者如十常侍之辈,谄媚主上,阿谀**,剥削百姓,致使朝堂百官皆为奉承十常侍等人为荣,各地属官如做小人鹰犬,上不达政令,下不安民心,这……岂不是汉室霍乱的根本吗?”

    “你……”

    “再者那外戚势力之徒。”见父亲刚要反驳,曹信立即又道:“那所谓皇宫贵族,自认为是皇亲国戚,便拥兵自重独揽大权,便是那何进何遂高,原本是一屠猪卖狗之辈,却因何皇后得宠而成为堂堂一朝大将军位比三公,总览天下兵马,哈哈,就算那何进有本事,然此人却不思报主提携之恩,反而结党营私,大权独揽,罔顾法纪,这!难道也不是汉廷**的原因?”

    “这……”听到这里,即使是曹德,此刻也是顿时语塞,原本面红耳赤的脸此时也缓和了许多,反而是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面前的这个青年,仿佛不敢相信这番言论却是出自自己儿子的口中。

    “接着说。”此刻远处的曹嵩也从刚才的微笑,变成了一丝沉思,不时点头说道。

    “诺。”见二人此刻都不做声,曹信便是再次做了个揖,更是大声说道:“最后再说那士族门阀。何为门阀?便是那门第和阀阅啊,而先帝最希冀的最害怕的也是这个门阀。”

    “何出此言?”

    “朝廷颁布察举制,其意是要广纳贤才,大兴天下,让各地有能之士都能遇到其伯乐,并为朝廷所用,可如今呢?呵呵呵,这帮士族门阀们,他们却用察举制成为他们手中的权力,无视天下贤才,只举效忠自己士族的人,举一些庸才为孝廉,变成效忠自己的门生,若效忠士族则有官做?若不效忠?则再有才也是上天无门。哼,此等士族门阀只知道让自己的门第壮大,不思报国为民,这等天下,怎会不乱?”

    “至于那董卓,也是袁绍之流向大将军何进举荐,董卓方才才会入京祸乱朝纲……呵呵,父亲,祖父,你们想想,袁绍是士族大家,何进是外戚权贵,这岂不是,士族门阀向外戚贵族举荐董卓为了杀死宦官十常侍?之后宦官十常侍杀了何进,袁绍士族又族灭宦官,最后董卓这头老虎就顺理成章的渔翁得利了。哈哈哈可笑……可笑啊。”

    突然大笑几声,曹信三俩句话便点破了朝廷长久以来的弊端,此刻的他哪还是先前的那个懵懂少年,倒像是一个乱世中不羁的狂士,难以捉摸。

    然而笑声到一半,原先慷慨激昂的曹信却是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看着面前父亲祖父二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曹信不禁暗骂一声自己多嘴,随即尴尬的又坐了回去,一言不发。

    就这样,戏剧xìng的,马车之内顿时又陷入了一阵极其诡异的沉静当中,仿佛每个人的呼吸都能听的一清二楚,即使是曹嵩这般为官数十载的朝中元老也是不禁愕然了起来。

    片刻后,还是曹嵩打破了这分宁静。然而此刻的他却是依然紧盯着曹信,这个自己原本不看好的孙子,露出惊奇的表情。

    “安民啊,没想到你这个黄口小儿竟然能在片刻之间便能道破当今朝廷的根本,老夫真是要对你高看几眼了。”说着还不禁露出一份欣喜。

    而一旁的父亲曹德也是连连点头:“信儿,你既然能说出这翻话,便足看出你的志向,虽然你平rì游手好闲,我却万万没想到你还心系天下,为父甚是欣慰。”

    此言一出,曹信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原本只是将以前看过的电影影评随口说出来而已,竟然能让这两个文学家震成这样,不过,虽然这么想,但曹信还是恭敬的“喏”了一声。

    “不过你记住,去你叔父军中可不能再说出这些话了,你今天跟我们说尚且可以,但如果在军中言语稍有不慎,即使你是我儿子,也难逃军法从事啊……”

    看到父亲如此说,曹信心知父亲是在担心自己,虽然这些道理曹信都懂,但看到父亲关切的样子,还是答应了下来。

    “诺。孩儿自当谨记。”

    “嗯,这便好。”满意的点了点头,父亲曹德转而向祖父又道:“父亲,安民此番看来也算是长大chéng rén,我也可以安心陪您回泰山华县教书了。就不要在许昌耽搁时rì了吧。”

    “嗯,也好,这次就呆三rì吧,多带一些金帛钱粮,此次回华县还要路过徐州境地,听闻陶恭祖是个仁德之主,此番自当与他结交才是。”

    “父亲说得有理。”

    这时,坐在一旁的曹平听到二人的对话,却是再一次猛然一惊。

    等等……公元194年?徐州?

    陶谦部将张闿杀死曹嵩曹德!?

第二章 宴席吊丧

    曹信的前世本就是个懒人,虽然在博物馆工作,但平rì里只会看些小说等一些历史典故的杂书,随便打发打发rì子,弄点工资当个宅男什么的。

    这也是为什么曹信穿越近10年,从没为自己的未来打算过的原因,若真是换了其他小说的主人公,还不是从7-8岁开始便为天下大计之类的谋划了?

    不过对于曹信来说,穿越到这个官宦家庭,除了吃喝拉撒睡,干点别的,还真对不起自己的身份。也就是为什么父亲和祖父在曹信说出之前那番言论之时会那么惊讶的原因。

    不过曹信也不是一无是处的人,至少他前世还是个冷兵器爱好者,年轻的时候还拿过某市武术比赛的冠军,所以在穿越之后,曹信的基础倒是异常的扎实,任何兵器在他的手中都能使的出神入化,导致后来陪曹信练武的家臣们都是整rì躲着曹信,怕万一又被对方戳出几道伤口来。

    不过虽然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是在公元184年,黄巾起义的当口,但现在已经是194年了,这些年里曹信大部分都像很多贵族子弟一样到处爬墙耍狗,可是如今的曹信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

    落rì尽头蔓延着细细的黄沙,掩盖住了黄昏的红sè巨浪,天边的云彩越发的黯淡下来,似乎稍有片刻便是黑夜。

    还好马车在马夫的行驶下已经临近了许昌的门口。

    远远看去,城门早已是近在咫尺。可比起父亲和祖父的高兴,曹信却是开心不起来。

    “父亲,连夜的赶路,许昌城总算是到了。”

    曹嵩点了点,年迈且沧桑的老脸上浮出一丝笑意,恐怕祖父也是想尽快见见自己的大儿子曹cāo吧。

    与之二人不同的,曹信一路上一直是脸sè凝重,马车跑的越快,心里越是不安,一句话,还真像是要赶着去投胎一样。

    “父亲您看,兄长他们已经出城相迎了。”

    突然一句话刚从曹德的口中惊呼出声,话音止罢,远处随即响起了一声浑厚而欣喜的声音。

    “父亲,仲cāo,阿瞒恭候多时啦!哈哈哈哈哈。”

    身形在车中抖了一下,原本心情沉闷的曹信也是突然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同时随着曹嵩二人一起探头向车外望去。

    果真,城门口数百甲士赫赫站立,一个相貌雄伟且威严的中年男子正在一帮文臣武将的簇拥下,快速的向着马车跑来,边跑一边还不时大声放笑着。

    一时,一旁的路人都看呆了,没人能想到一个堂堂兖州之主,竟会如此不顾形象的跑向一辆平平无奇的小马车,而且一帮文武大臣也是紧紧跟随丝毫不敢落后。

    这就是曹cāo啊……

    虽然曹信刚穿越到这个世界时见过曹cāo几面,但当时黄巾起义,曹cāo屈伸侍贼,故此当时的父亲曹德与曹cāo发生了一些纠葛,虽然后来曹cāo行刺董卓,曹德才和曹cāo和好,但那时候的曹cāo参加了十八路诸侯,故此这十年来曹信却还是第一次这么直观的面对着自己的这个叔父,未来的魏武帝曹cāo。

    “阿瞒!吾儿阿瞒啊,为父可挂念得紧啊,哈哈哈。”曹嵩浑浊的老眼此刻早已泛着丝丝泪花,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曹cāo,曹嵩更是连鞋子都没穿,便是忘履跑出马车,踉跄着迎向了曹cāo。

    “父亲,阿瞒在这阿瞒在这,哈哈哈哈。”一把将老人扶住,曹cāo看着曹嵩,顿时放声大笑,却是又看到前者连鞋子都未穿,原本微眯的双眼,此刻也是意外的闪过一丝不忍,语气感慨的说道:“父亲,几年不见,可安好否?”

    “好、好,呵呵呵呵……当年你刺董失败,我当时变卖家产资助于你,助你立一番大业,如今你一坐拥兖州各郡……”说着,曹嵩哽咽的将目光看着曹cāo身后的一帮文臣武将,感慨的说道:“更是有这般文臣武将辅佐,为父甚是欣慰,甚是欣慰。”

    曹信此刻已经和曹德一起站在了马车旁,静静的看着曹嵩父子二人叙旧,曹信这才有机会可以近距离的打量一下对方了。

    虽然曹cāo现在很是亲切,但似乎曹cāo的身上有着某种气场一般,即使是家人重聚的场面,曹信也还是能体会到一种窒息感,一种王者的窒息感。

    虽然此刻的曹cāo还没有成就霸业,可那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却仿佛是天生的一般,令曹信有种说不出的压抑与胆寒。

    “仲cāo,多年不见,安好否?”曹cāo这时将目光转向曹德曹信二人,虽是跟曹德说话,但曹cāo的目光却忽然停在了曹信的身上。

    “安好安好,呵呵呵。”

    “这位是?”

    曹德一怔,听道曹cāo指向自己的身后,却是恍然一笑,道:“兄长忘了,这是吾儿曹信啊,当年的八岁小童,现在可已是堂堂七尺男儿了。呵呵呵呵。”

    “哦?”捋了捋黑须,曹cāo双目顿时一亮,细细的打量起曹信来。

    “好好好,十年不见,竟是出的如此英俊,颇有乃弟之风范啊。”

    “多谢叔父夸赞,信愧不敢当,信乃平庸之辈,能得叔父半毫才智,亦是上天恩赐。”

    曹信的一句话却顿时不禁让身后的大臣们连连点头,曹cāo更是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曹cāo身旁的一个文士突然走了过来,笑道:“主公,酒水都已足备,此天sè已晚,不如请老太公到内府一叙。”

    “对对对,文若所言极是,父亲、仲cāo、快与我回城,我为你们接风洗尘。”

    “如此甚好。”

    曹cāo搀扶着曹嵩进马车入城,而之前的那个中年文士,却是突然看到曹信脸sè莫名的凝重,先是一怔,随即便是奇怪的“咦”了一声,默默退了下去。

    马车缓缓驶入许昌城中,似乎是刚经历大战不久,城门还残留着一些血迹,多处城墙上还有几处新土覆盖痕迹,似乎是补修城墙时留下来的,曹信将这一次尽皆看在眼里,心里更是忐忑不安,心想,绝对不能让父亲和祖父路过徐州……

    ******

    是夜,许昌城州府。

    富丽堂皇的宴会厅,此刻已是坐满了人,除了曹cāo坐在主位以外,老太公曹嵩也是坐在曹cāo的身旁,而大厅中列席从上到下,都是一帮有功之臣,其中不乏与曹cāo一起参加十八路诸侯的文武官员,当然也有兖州本地的士族大家。

    而此番曹德则坐在左侧列席之首,而曹信则是跪坐在曹德的身旁,低头不语,与这热闹的宴会倒有些格格不入。

    “哈哈哈,诸位,此次攻下兖州,诸位功不可没……”曹cāo高坐主位先是奖励了一番此次攻城掠地的功臣,随后便道:“如今我父曹嵩,与弟曹德、侄儿曹信远道来许昌,我等自当为三位接风洗尘,过些时rì老太公就要途径徐州回泰山华县,cāo深感劝之不动也深感不舍。只是今rì自当不醉不归。来!我们来敬老太公一杯,哈哈哈!”

    话音落罢,众席文武一起举杯恭贺道:“祝老太公延年益寿,永保安康。”

    “甚好甚好。”后者同时举杯。

    然而这时,左侧席位之上,曹德一边与众文武举杯,一边向着曹信说着什么。

    “信儿?信儿!?你是怎么了?为何如此沉默不语,还不快同大家举杯?”

    就在这个时候,曹信却是仿佛没有听到父亲说的话,此刻脑中满是思绪流转,哪还知道举杯。

    然而令曹德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却是让这个做父亲的他也是万般始料不及。

    “诸位,请请。”就当众文武恭贺曹嵩益寿延年的当口,酒水刚要入腹之际,在欢笑声一片的大厅中,忽然一声悲泣之声却是豁得传来。

    “老太公休矣~老太公休矣啊,此一去徐州必将有去无回矣……呜呼哀哉~”

    而这话音的源头,却赫然是曹信、曹安民。

第三章 满堂讥笑

    “呜呼哀哉~!老太公此去徐州……恐命不久矣啊~痛哉呜呼……”

    此言一出,满堂笑声顿时戛然而止,原本举起的酒杯在空中纷纷一滞,宴席中的众人都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声音的来处,曹安民的身上,

    而坐在主位上的曹cāo也是面带惊愕,而老太公曹嵩更是满脸呆滞,却不知道在众人恭贺自己之际,自己平rì里最疼爱的孙子竟然会说出这样‘诅咒’自己般的话,一时间满堂众人顿时看着曹安民,尽皆不知所措。

    “砰——”的一声。

    也就在同时,还是曹信身旁的父亲曹德率先反应了过来,原本举起的酒杯顿时向地上一砸,看着曹安民,脸sè顿时变得铁青,“逆子,怎可在喜宴之上,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还不快住口!”说罢,当下拽起身旁的曹安民往曹cāo的身前一跪,望着同样面sè不悦的曹cāo惭愧的说道:“兄长,信儿一时失言,请兄长和父亲不要怪罪于他,一切是曹德管教不严之过。”说着还硬拉前者匍匐在地,只留下一脸面无表情的曹安民跪在一旁。

    见曹德出面告罪,原本不悦的曹cāo此刻也是将手中的酒杯放在案上,对着一旁的曹嵩,转而平静的说道:“恐怕安民是第一次如此远行,舟车劳顿有些疲惫罢了,父亲切莫在意安民之言。”

    话音落罢,一众列席文武见势尽皆予以附和,毕竟在这个刚平定兖州并且父子重聚的喜宴里,谁都不想败兴而归,虽然众人都不明白曹安民到底是发什么疯,但显然众人都很是赞同曹cāo的说法,然而席间却是唯独有俩个人暗自沉默不语,从始至终都在默默的看着曹安民。

    其中一人,就是之前的被曹cāo唤作文若的文士,而另一个却是个略显病态的苍白青年。此二人此刻似是在细细的揣摩着曹安民的话,还不时看着前者那面无表情的脸,似乎对眼前这个青年很是感兴趣一般。

    而这时,老太公曹嵩本人也是点头,语气平静的说道:“是啊,信儿初来乍到,旅途劳顿之下神情毕竟劳累困顿,失言在所难免……”虽然话语中依然带着尴尬,但还是极力缓和着气氛,不想因为孙子的失言而让众人不快,毕竟此次宴会也不止是为自己一个人接风洗尘的。

    然而相对的,此刻的曹安民也是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虽然脸上毫无表情可言,但此刻他的内心却也是做着痛苦的挣扎,如何让祖父和父亲不路过徐州?想出怎样的计策才能说服众人?

    而这万般无奈下,便是曹安民大胆的痛哭,当然哭是假哭,不过对于读惯了古籍典故的他,倒也是对这些谋士觐见的千奇百怪的方式烂熟于胸了。

    “呜呼哀哉!老太公生平爱民如子,广布德贤,却不料竟命丧于徐州陶谦之手,呜呼哀哉!痛哉惜哉!”

    也就在老太公曹嵩话音刚落的同一刹那,曹安民更是佯作放生大哭,这一次,却是比刚才的痛惜更是厉害,直接将曹嵩视为死人,做出了吊丧的模样来。

    而就是这样的一句话,却使得满堂再一次惊呼纷纷,而此刻的曹cāo曹嵩曹德等人更是惊愕莫名,看着曹安民那撕心裂肺般的吊丧模样,曹德的心中更是有无名之火豁然升腾。

    “忤逆之子还不住口!汝难道要效那不孝不臣之人乎!”

    这时,曹cāo刚变得平静的脸也是再次铁青了下来,右手示意曹德不要发怒,看着曹安民跪在原地,此刻的曹cāo双眼一眯,犀利的双目仿佛是要将曹安民内心看透一般,半晌,才冷冷的说道:“安民侄儿,何出此言啊……”

    短短几句话说的是如此的冰冷,完全没有了先前的亲和与平静,此刻的他仿佛已经忘了曹安民是自己的侄儿一般,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顿时弥漫在了宴席大厅之中,连一旁同样脸sè凝重的曹嵩本人,也是面部不禁一抖,场面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此时,赫然见曹cāo质问自己,曹安民心知话一出口,便不能回头,故当下便是向众人施了一个大礼,目光同时直视曹cāo与曹嵩二人,沉声道:“叔父,信敢问一句。老太公是否几rì后便要启程回华县?”

    “那又如何。”

    “是否要途径徐州?”

    “这是当然,虽然华县在兖州,然此番兖州初定各地路途堵塞,途径徐州乃是捷径,这等蠢事还用问吗?”

    听到曹cāo一说,众文武也是同时附和,“是啊是啊,主公所言极是。”

    眼见众人都同意曹cāo的说法,然而曹安民却是陡然大笑一声,这笑声,笑的面无表情,语气更是大声说道:“若真如是!则!老太公!必死于徐州!!。”

    此言一出,众人再次惊呼。

    而曹cāo更是脸sè大变,看着曹安民,无不惊讶的说道:“信侄何出此言?何人敢动老太公。”

    见众人似乎被自己的话震住了,曹安民更是趁势斩钉截铁的说道:“徐州牧陶谦,陶恭祖。”

    “陶?陶恭祖!?”听到前者这么一说,曹cāo似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却是一怔,而正当曹安民自以为曹cāo开始相信自己的话时,却意料之外的,似乎就是在同时,曹cāo陡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陶恭祖会谋害我父?哈哈哈,无稽之谈,无稽之谈尔,我还以为信侄有什么惊天之语,原来如是……黄口小儿真是不足与谋啊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孺子不足与谋。”

    “陶恭祖素来仁厚,怎能谋害老太公,简直是天方夜谈啊。”

    “是啊,如今主公势大,陶谦结交主公还来不及,怎会谋害老太公呢?看来这曹安民倒真是对政事一窍不通啊。”

    意料之外的,曹安民万万没有想到周围全是一些讥讽之声,而一旁陪着自己一起跪在地上的父亲,此刻也是满脸通红,似乎很想找块地缝钻进去一般。

    但此时此刻,只有曹安民自己知道,历史上的几天后,曹嵩和曹德便会被陶谦的部将张闇杀死……这是不争的事实,如今反倒没能说服前者,却是被众人纷纷嘲笑,此刻曹安民的内心却更是有有理说不出的感觉。

    难不成真要豪气冲天的往他们的头上砸一堆三国演义吗?

    “叔父这……”

    “呵呵,信公子有所不知……”此时正当曹安民刚要反驳之际,此刻席间却突然出来一人,而这个人却正是之前的那个中年文士。

    而那人也不管曹安民要说什么,便是当先出席仰面笑道:“主公刚平定兖州,坐拥兖州各郡,掌管jīng兵十万。比邻徐州虎视眈眈,此刻陶谦最想的不是交恶于我主公,相反那陶恭祖最想的是结交主公,与我主公共为盟友,进而联合公孙瓒,进能图谋荆襄,退可据二袁,若此番得罪我军,那陶谦的区区三万兵马想要抵抗我军,岂不是自掘坟墓?这等蠢事那陶谦是万万不会做的,呵呵,再者陶谦素来仁厚……”

    “够了文若,此等黄口小儿不足论政……信侄你还是早先退下吧……”就当这时,当那文士还要多说什么,却是被主位之上的曹cāo突然喝止,冷眼一眯看着曹安民冷冷的说道。

    听到这里,已知多说无益的曹安民只得暗自苦笑着一再摇头,边向外走,一边还不时小声嘀咕起来。

    “呵呵……这就是忠言逆耳吗?呵呵呵,看来没有能力,跟谁说话都是没有说服力的啊……”

    或许,就在这个时候,曹安民才真正意识到了什么才叫被无视的感觉,仿佛就像是回到了前世一般,回到了那个一无是处的小管理员。然而这一刻,曹安民却不想再懦弱下去了,从现在、从这里、从将来,或许自己真应该好好反思一下自己,并且不能让祖父就这么死在徐州……

    要知道离张闿杀曹嵩曹德,仅仅只有几天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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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兖州阿信

    兖州许昌城,州城内府。

    曹安民一席白素青衫漫步走出府门,街道两旁百姓一看到将军府中走出一名似是文士的年轻人尽皆侧目而望,他们倒也没有害怕,相反竟是各个掩面而笑,似是在嘲讽着什么。

    迈步走在街道,曹安民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也是见怪不怪。

    离上次的宴席已经过了三天,在这段时间里,因为宴席之上的言论,曹安民没少被父亲曹德训斥,这些天都不得他踏出将军府半步,今天才让曹安民出来透一口气。

    不过也不知道是谁在外谣传,在这些天里,许昌城人人都在议论。

    议论什么?

    许昌百姓中便是流传着这样一首歌谣。

    许昌文武迎太公,

    曹公yù父老龙钟,

    酒席小儿把丧吊,

    兖州阿信哭计穷。

    这首歌谣的意思自是不必我翻译,兖州阿信指的正是那曹信曹安民。

    可笑曹安民还没来得及在曹cāo军中任职,竟然便在短短三天时间里,将兖州阿信之名传遍至街知巷闻了?

    到底是谁多嘴曹安民是不知道的,但毕竟这世间的事几乎是无孔不入,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这不?这两天但凡见到曹安民的,无不是嘲笑几句或是叫一声兖州阿信,惹得曹安民一天到晚真是哭笑不得。

    刚想要扬名立万,得了……还弄了个兖州阿信哭技穷的名号。

    倒是跟吴下阿蒙绝配啊……

    “呔!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挡本小姐的路。”

    就在这时,正当曹安民在街上兀自思考人生的时候,不远处的前方,却是一生娇喝陡然传来。

    咦?发生什么事了?

    走上前去,曹安民本就好奇,看到大街上竟然停了一辆颇为奢华的马车,而一个身材娇小的约为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叉着腰气势汹汹,身后还有几名壮汉在马车旁笔直屹立,而车内似乎是还有人。

    这是哪家的小姑娘?怎么这么野蛮?

    而正当曹安民暗自疑惑之际,却是又听到一个略显粗犷的声音,“你这小妮子倒也好生无礼,这又不是你家的街,自己横冲直撞也就罢了,怎生怪我挡了你的去路?”

    这个人的嗓门很高,曹安民在远处便早以看到了此人,倒也不是因为对方长相特殊,而是因为此人身材颇为雄壮,身高在曹安民的估算应该也有1米9以上,皮肤黝黑肌肉膨胀,远看就像是一头大黑熊,似乎倒是个练武之人。

    而更让曹安民惊讶的是,那个小姑娘面对着那个莽汉,竟然也丝毫不惧,叉着个小蛮腰就像个泼妇一般气势丝毫不落下风。

    “呸!你这匹夫,挡了路还满口歪理,你可知我是谁?”

    那莽夫一听这小妮子更不讲理,顿时是抓耳挠腮满脸通红,随口粗声询问道:“你待如何?”

    看语气那莽夫倒是有些顾忌的样子,也没有询问对方是谁,直接问对方怎么才肯罢休,显然这莽夫也看到了小妮子身后的奢华马车,不过也是,但凡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在这许昌城中能配备如此奢华马车的不可能是普通人家的子弟,必然是某士族或者高官的千金,此一番便是在气势上也落了几分。

    “哼,匹夫!你挡了我和我姐姐去路,虽是你的错,但我也不为难你……你就给本小姐磕三个小头吧。”

    此言一出周围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落在了莽夫的身上,而前者更是满脸通红一脸为难的样子。八尺高的汉子竟是在原地发起了呆,走也不是磕也不是。

    曹安民看到这里心中却是极为不爽,虽然这小妮子样貌可爱,玲珑小巧,却没想到内心竟是这般蛮横无礼,看着那莽夫犹豫不决的窘境,曹安民倒是有些气愤起来。

    “我若不磕,又待怎样?”

    那小妮子听了莽汉这么一说,更是冷笑不止,一边指着自家马车的一脚,一边冷声笑道:“哼哼,你看这个。刚才你拦路,我家的马车被你撞坏的一角,如若不跪也罢,只需给我一百贯钱,这事本小姐就不与你计较了。”

    此言一出,周围更是一阵惊讶之声,要知道一百贯钱,可相当于一个地方县官几年的俸禄,对于平常老百姓来说更是天文数字,此刻这小妮子向莽夫要一百贯,明显就是要对方难堪。

    “这……”果然,那八尺莽汉顿时面露为难,却是当下咬紧牙关,大声说道:“也罢,得罪小姐,某愿三拜……”

    说罢,竟也不犹豫,当下便是双膝一弯,向着那小妮子的方向便是一跪,却似是因其身形的关系,单单一跪竟引来周围呼呼声风。

    “哈哈哈,男儿膝下有黄金,如何拜人!”

    而也就在此时,就当众人想要看那莽夫如何跪拜那小女子之时,人群中却有一白衣青年猛然窜出,身形如闪电般飞蹿至莽夫跟前,单手顺势一出,竟是正好在前者双腿刚要触地的一刻拖住了双膝,其力量顿时让周遭众人惊讶莫名。

    同时,也就在这眨眼的功夫,在众人眼前竟出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情景,一个颇为儒雅文士打扮的青年人,竟然用单手拖住了一个八尺壮汉的双膝,竟是脸不红气不跳,身形速度之快更是让人暗暗称奇。

    要知道,这个莽汉的身高可是有将近1米9,身材壮硕,体重也将近300多斤重,此番顺势跪地加上俯冲之力,瞬间重量起码达到了500斤,能用一只手便挡住对方的这顺势一跪,可见那青年的力量是多么的惊人。

    而此时,车内的那人却也是在此刻低声喃喃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

    “哼,你又是何人,作甚阻挠?”这时,那小妮子眼见对方要向自己磕头,本在得意,却见突然杀出了白衣青年,而且似乎身手不凡的样子,顿时娇喝道。

    那青年将莽汉扶起,竟是看也没看那小妮子,对着前者,拱手说道:“壮士怎能为区区百贯钱而向人下跪,岂不是惹人笑柄?”

    那莽夫当下一愣,看着面前略微清秀的白衣青年,脸上顿时有些惊讶,却是暗自心惊对方的力气不在自己之下,心中顿时又佩服又感激的说道:“多谢兄台仗义,某乃周鲂,敢问兄台刚才说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此等言论在下到手从未听闻,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原来壮士叫周鲂,幸会,在下曹信,字安民。刚才见周兄弟被这小妮子欺侮,信甚是气愤,故出手相助,胡乱出口,还望周兄弟莫怪。”

    “哼,原来你就是那个兖州阿信啊。我还以为是哪家的英雄如此仗义,原来只是个庸才,哈哈。”

    当下撇嘴一笑,也不理那小妮子一再胡言,曹安民顺手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递给对方,冷冷说道:“这是家中之物,可值个三百贯,小姐速速拿去,休要在此为难与周兄弟。”

    “曹兄这……”

    “哼,区区一块破玉值甚价钱。”连瞧都不瞧一眼,那小妮子却又是娇哼一声。

    然而正当曹安民想要发飙之际,车内竟突然传出一声清脆温柔的女音,“亭妹莫要再为难人了,与二位陪个不是,在街上如此现眼成何体统。”

    此言一出,那小妮子刚要再骂两句,却是听到这声音后竟yù言又止,只是狠狠的瞪了一眼面前的两人,便躲进车内,冷哼一声。

    “今天就放过你,别让本小姐在遇到你们,哼。”

    “亭妹,休要胡言。”

    曹安民倒是没想到原先坐在车内的是个女子,而听这声音似乎是那小妮子的姐姐,不过看这样子,倒是比那个当妹妹的端庄多了。

    不,是端庄千倍万倍。

    “同样是女人……做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啊?曹兄说什么?”见马车已渐行渐远,周鲂听曹安民的话,顿时莫名其妙。

    “啊哈,我是说……那个……周兄弟的肤sè为何这般黝黑?”随便打了哈哈,曹安民顿时转移了话题道。

    “哦……周鲂本是江东人士,少时因家道中落到了兖州,投靠亲戚不成,故在此做些苦力维持生计,至于这肤sè倒是天生的。”

    “周兄弟是江东人士?”

    “是啊,啊……还没向恩公道谢,多谢曹兄出手相助一掷千金,若蒙不弃,周鲂原作犬马之劳。”

    突然一句话,让曹安民顿时有些呆滞,这才回过神来,却是想到周鲂……

    周鲂……周鲂……咦??

    好像在哪里听过?

    PS:若觉得还有点意思,但求一个收藏,如是,则吾心足矣。

第五章 大刀无刃

    大街上,马车刚行驶不久,车内那名端庄女子,见曹安民与周鲂二人早已从视野中消失,便是向身旁责怪起来,“亭妹,你也是待嫁之人,怎能在大街上与人撒泼?这要是让父亲知道了,他老人家又得被你气昏过去。”

    “切!本来就不是我的错,是那两个家伙不对嘛。”眼见姐姐怪罪自己,那小妮子顿时嘟着个小嘴,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倒是有了几分女孩模样。

    “不过,倒说真的,那曹公子倒也是个有趣的人。”

    “他?兖州阿信街知巷闻!一个不知所谓庸才而已。”

    那温婉女子顿时摇了摇头,抿嘴思索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事,却又轻声说道:“我看不会,刚才那曹公子说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我虽跟随父亲多年,学得文章古籍无数,却也没有听到这般豪言,我看此人并没有外人说的那么无能……”

    “哎呦我的文姬姐姐!他要是真有才就不会在好好的一个宴席上吊丧了,据说那曹信在宴席上竟说些莫名其妙不知所云的话,还惹的那曹孟德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黄口小儿不足与谋’这种话,哼哼,这等庸才,能有什么本事……”

    听到这话,温婉女子这回却是没有反驳,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妹妹,兀自在那里哄笑,然而脑海中似是对曹安民越发产生了兴趣,冥冥之中总感觉这曹安民的身上埋藏着一股巨大地力量,不过到底是什么一时却也想不出来。

    ******

    另一边,城西铁匠铺。

    “劳驾兄弟,这里可有一些趁手的兵器。”一席白衣轻衫打扮的青年此时笑呵呵的站在一个铁匠铺门口,询问着正光着膀子卖力打铁的伙计。

    而那伙计一看有客人,便也是立即抬头,却只见这青年身后还跟着一个彪形大汉,身高足有八尺四寸,(汉尺,1尺=23.1mm)皮肤黝黑,面容狰狞,竟是吓得那伙计全身不禁一抖,就连手中的铁锤也差点脱手砸在自己的脚上。

    而这二人,便是刚才在街上与那小妮子对峙的曹安民和周鲂二人。

    “客、客人……不知要什么样的兵刃。”那伙计定了定神,便向曹安民询问起来,不过说话时倒是连看不都敢看前者身后的大汉,似乎很是害怕的样子。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曹安民倒也不惊讶,毕竟像周鲂这样的彪形大汉毕竟在少数,而且加上这家伙面目有些凶恶,故此很多人害怕也是在所难免。

    当下轻笑一声,曹安民没有立即回答伙计的话,而是回头说道:“子鱼,我想买一个趁手的兵器,正好你也买一个吧。”

    这一路上曹安民倒是跟周鲂渐渐熟络起来,一想到这个人也算是三国时期的一个人物,不禁让曹安民更加兴奋,而更令人惊讶的是对方竟然只有十六岁,比自己还要小了两岁……要知道十六岁就长得这么高大,以后再过上几年……岂不是要超过2米了吗?

    此时,还不知道曹安民正在因结交到周鲂而暗自庆幸的时候,后者却是憨憨一笑,粗声粗气的说道:“那,鲂便多谢大哥了。”

    这铁匠铺不大,并且是露天的,没有顶棚只有两处土墙围着,另外两处则是用黑布盖住,当做墙用,面积似乎也只有二十平米这样子,但老话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表面上没多大油水,不过各种兵器倒是应有尽有,只是兵器摆放的多了,就越发的显得地方拥挤。

    那伙计一见有了大买卖,便是立刻满脸堆笑,笑嘻嘻的凑过曹安民的身边,俨然一副jiān商的模样。

    “这兵器太轻,无甚重量。”掂了掂手中的一把开山大刀,周鲂摇头说道。

    “客人啊,这可是有将近四十斤重啊。”

    “太轻就是太轻。还有没有更重的。”头摇的更加厉害,周鲂不悦的说道。

    那伙计先是看了看曹安民,见对方同时笑呵呵的看着自己,似乎也是跟这巨汉一个意思,却顿时是哭笑不得,当下吞吞说道:“有……有倒是有,不过这价钱倒是贵得紧。”

    “汝但说无妨,价钱好商量。”曹安民知道对方的意思,便是如此说着,一边再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递给那伙计,道:“你自己看看,尽管把好兵器拿出来就是。”

    那伙计不明所以,看着曹安民递过来的一块黑sè令牌,却是顺手接过,可这一看……

    “您……您……您是州城府的人?”

    无视对方惊愕的表情,曹安民不耐烦的说道:“现在可以了?”

    “啊啊……是是,大人稍等稍等。”下一刻反应过来,那伙计也不敢怠慢,当下喜笑颜开在那些兵器堆中找寻着什么。

    而不一会,一个黑sè的大铁盒便是顷刻间被对方拉了出来。

    那伙计边扯着铁盒,边向曹安民询问道:“大人既是州府的人,为何不在军营中找个趁手的兵器,何必要到我这个小铁匠铺来?”

    “军营那些大多都是给士兵用的,并且都已登记在册,我军军法严明,我只是州府中一小吏,还无权公器私用。”曹安民这样说着,却是没有注意到,身旁的周鲂却是在不知不觉间对曹安民竟是高看了一眼。

    周鲂是个头脑简单的人,对人没有什么防备,但这些年到兖州却也没什么朋友,今天碰到曹安民,更是没想到对方竟是堂堂州府中的人,而这样的贵人肯与自己成为朋友,这在以前可是做梦都想不到的。

    要知道在古代,身份这个东西,可是极其受重视的。

    “这重量颇为合适……”

    这时,正当周鲂暗自发呆之际,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曹安民便早已将铁盒中的兵刃取出,上下翻看,不时嘀咕起来。

    “此兵刃名叫,乌金锥,通体暗黑,与枪、矛、槊类似,更类似于槊,锥身是乌金打造,比枪矛更为硕大,此乌金锥长约一丈,重90斤。是小店的家传之物。”

    听那伙计这么一说,曹安民倒是来了兴趣,掂了掂重量确实是比以前自家的那些兵器重一些,不过这个‘枪头’上的鹰钩自己倒是不太喜欢。

    “子鱼,这乌金锥就给你吧”

    “啊?”还没有反应过来,周鲂原以为曹安民是自己看中了这兵器,虽然自己也很想到,但他也不敢多说,没想到对方竟然直接将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自己,一时间周鲂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好好……”愣了半晌,周鲂这才憨憨大笑道:“哈哈,多谢大哥相赠,这兵刃我喜欢。哈哈哈哈”说着,便是爱不释手的上下抚摸起来。

    “伙计,可还有比这更重的兵刃?”

    那伙计正在暗自心惊曹安民到底是什么人物时,却不料前者的话,再一次猛的将他震醒。

    却又是苦笑一声。“客人啊……刚才这个可是有90斤重,小店可在没有比这更重的了啊……”

    “咦?那这个兵器有多重?”可还没等那伙计说完,曹安民却是指着墙角的一处铁堆中的黑sè物体,询问起来。

    疑惑间,二人纷纷随着曹安民示意的方向一看,却是赫然从那铁堆中,看到了一个硕大的长柄大刀,虽是大刀,却是没有刀刃,仿佛还没有制成一般,不过在铁堆中却是异常显眼夺目。

    看到这里,那伙计却更是哭笑不得,“客人,那是小的从一个山间偶的之铁,削上长柄,本为打造一把长柄大刀,却是苦熬了三个月刀口怎生难打,只好搁置在此,不再动用?”

    “哦……原来只是生铁?”周鲂毫不在意的说道。

    “是啊,这兵器通体无刃无刺,并重大一百二十斤,一般都要三名壮汉一起方能挥动,这种东西,我劝客人你,还是不要用为好……”

    可正当那伙计暗自摇头苦笑之际,曹安民却是缓缓走到那铁堆跟前,右手一握刀柄,顺势大喝一声,全身力气瞬间凝聚在右手,腰盘微沉,那钝刀便陡然从铁堆中应声拽出,右手凌空而握,便是在顷刻之间不费吹灰之力。

    “这刀,我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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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李府赏菊

    许昌,州城内府,后院。

    “父亲,您这是?”曹德手中正捧着一卷诗经暗自在庭院中行走,却突然走到门口,发现曹嵩正在几名家丁的帮助下准备衣物,却是不禁疑惑道。

    见是自己的儿子前来,曹嵩顿时轻笑一声。“我只是不想惊动阿瞒,此番兖州初定,阿瞒的身上必定军务缠身,我准备留一封书信,便轻车前往华县,不想再让他为我大费周章罢了。”

    “那父亲,您走怎么也不通知与我?我这就准备行李……”说着便要转身回房。

    “你yù何往?”

    突然一顿,曹德被父亲的话顿时感到莫名其妙,停下的身子不禁一滞,回过头惊讶的说道:“自是与您一同回老家。”

    听到这里,老太公曹嵩却是眉头一皱,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不悦的说道:“此时万万不可。”

    “为何……父亲。”

    “信儿这事……你也不是不知道……”当下叹了一口气,曹嵩吩咐家丁继续收拾,自己则坐在榻上,语气不无失望的说道:“这几天兖州城都在传信儿的事,都说什么……兖州阿信哭计穷?我怕信儿一个人留在你兄长军中无人看管,若再说出什么不当之言,恐怕即使是你兄长他,也是保不住他的……”

    “难道父亲是要孩儿?”

    点了点头,曹嵩微笑道:“不错,你还是留在许昌吧,一来你可以在阿瞒军中做一个长史,辅佐他处理政事,二来教曹丕曹彰读书识字,三来嘛……自是要约束曹信,不可让他自以为是,胡言乱语,否则他rì信儿恐会被军法处置的。”

    听到这里,曹德却是不禁脸红,看到老太公如此费神,不禁惭愧起来,“都是孩儿平rì未曾管教信儿,以至于在宴席之上说出……”

    “说出,我此去徐州必定身首异处?哈哈哈哈”将曹德yù言又止的话说了出来,老太公浑浊的老眼顿时闪过一丝可笑,竟是哈哈大笑道:“我此去便是硬要路过那徐州,与陶公好生想处,这次要让信儿明白,天下之事并非如此简单,哈哈哈哈哈……”

    笑着点了点头,曹德便是再次询问起来,“那……此次前往华县,父亲的钱帛衣物可准备齐全,何时动身?”

    指了指屋中的一些衣物,曹嵩道:“阿瞒给了我不少钱帛已经够用了,今晨我已经派人将马车准备好,书籍钱帛已经都放在了马车上,我带着这些衣服马上就走,不想惊动任何人。”

    见曹嵩去意已决,曹德心下不舍,却也是无能为力,当下便含泪说道:“那……孩儿……送父亲。”

    ******

    正当这时,当曹安民与周鲂一同前往某处城西大宅时,却不曾想此刻的曹嵩已然动身,或许曹安民万万没有想到祖父会如此这般不惊动任何人,提前动身离开,而曹嵩更没有想到,他这一去,便也是再也不能回头了。

    “周鲂,你来做甚,今天的劳计可做完了?”

    此刻,城西李家大宅。

    曹安民答应周鲂来到城西李家,为其赎身。却没曾想似乎李家正是热闹。

    “李管家,今天可是有客人。”周鲂上前询问道。

    那管家是一个体态臃肿的中年男子,眉间有颗大致,八撇胡,一看就知道是典型的管家爷。

    而那管家却是不屑的瞥了一眼周鲂和曹信,捋了捋八撇胡,冷笑道:“这等事也是你这种下人该问的吗?”

    听到对方这样一说,周鲂倒也不生气,似乎平rì里见惯了对方的蛮横,挠了挠头,粗声道:“某是来赎身的,李管家你在便好,快把契约还我。”

    此言一出,门旁家丁顿时惊讶,却不知这平rì里穷的叮当响的莽夫到底是发了什么疯。

    可明眼人瞧不见,但这管家毕竟不是一般人,眼看周鲂腰杆挺得笔直,再看身后的那个青年文士,看其穿着打扮却也不是平常人家,难道……这厮是结交了什么达官贵人?

    想罢,眼睛滴溜溜一转,一时间也不敢放肆,支支吾吾的道:“额……契约在老爷身上,今天府内正有客,老爷正忙着接待贵宾,待我前去告知一二,还请二位稍等。”

    “你家老爷请的是什么宾客。”连忙止住那管家,这次说话的却是曹安民。

    见对方问话,那管家却是腰杆挺得笔直,大拇指向内院一指,好不神气的说道:“蔡邕、蔡中郎。”

    本是这随口一问,却是让曹安民顿时心惊。

    “可是有‘书骨气洞达,爽爽有神力’之称的飞白书,蔡伯喈?”虽说对书法没甚了解,然而但凡喜欢三国的都听说过东汉名士,蔡邕的名字,而其人更是因独创书法飞白书,而被称为蔡飞白。

    不过曹安民没想到的是,这“书骨气洞达,爽爽有神力”却是多年后对蔡邕的评价,此番却是无人知晓。

    果然,那管家一听曹安民的话当下便是一愣,然而习惯了谄媚的他同时眼咕噜一转,随即附和道:“噢噢,对对,正是那蔡伯喈,蔡中郎此刻受邀来我府共赏菊花,还有一些城中贵族与官员无数,还有那蔡中郎的爱女蔡文姬也来了……”说到此处,那管家还不时用sè迷迷的小眼滴流着,显得是极其的猥琐。

    然而这个时候,曹安民却仿佛陷入了某种沉思,却是只听见了前者那句“共赏菊花”一词,后面的却是完全没有听进去……

    菊花,祖父倒是很喜欢菊花啊……

    可如今这局面,自己却在外闲逛,想了几天几夜也没能想出对策来,对于这个相处了近10年的长辈,对于曹安民来说已经犹如自己的亲生爷爷和父亲,看着对方此刻就要去徐州送死,自己却是连一丝办法都没有,顿时心中苦笑。

    想到此处,曹安民却是不禁想起了前世祖父教过他的一首诗:

    “满堂花菊郁金香,中有孤丛sè似霜,还似今朝歌酒席,白头翁入少年场。”

    却是白居易的诗词,十年的情感换来了老爷子的白头,同样的也给了曹安民一丝前世很少珍惜的亲情。

    人都说养只宠物,一个月便能产生感情,更何况是人,是亲人呢?

    难道自己真的这么无能?

    “大哥?大哥?大哥你怎么了?”

    突然一声大喊,瞬间惊醒了梦游天外的曹安民,却是看到眼前的二人目瞪口呆,却是知道自己失态了。

    “大哥,要不要进去凑个热闹!”这时周鲂有些疑惑的问道。

    摇了摇头,曹安民却突然在此刻闪过一丝不妙的感觉,当下拒绝道:“不了,李管家,既然今天李府有事,那我和周兄弟就改rì再来。我还有事,要回府一趟。”

    “唉大哥,这……”

    也不管周鲂愿不愿意,曹安民便是头也不回的迈步向外走。

    只留下李管家兀自在原地疑惑不解。“真是个奇怪的人……”

    而突然,也就在这个时候,府内却走出五人缓缓来到门口。

    其中一人约有六十岁,满脸白须,虽已到华发之年,但目光依然炯炯有神,神情健朗,颇有文士之风,而跟在这老年文士的后面则是有三个年轻人,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和一个温婉端庄的女子,远看两人虽都有倾国倾城之姿,却是那温婉女子显得更加如梦如仙,仿佛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仙女一般,让人如痴如醉。

    这三人自然是蔡邕,蔡文姬父女。

    至于另外二人,一个是有些苍白病态的青年文士,而另一个正是这李府的老爷,李真。

    此刻李真率先走到门口,看到管家责备道:“李三,为何如此喧哗?难道不知道我正在款待贵宾吗?叨扰了先生作诗的雅兴,你担当得起吗?”

    此言一出,见老爷如此责怪自己,李三顿时汗如雨下,原先的傲慢瞬间烟消云散,并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同头到尾如实禀报。

    而也就是半晌,众人从头听到这管家的叙述,便是一个个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而那蔡文姬更是在低低喃喃着:

    “满园花菊郁金黄,中有孤丛sè似霜。还似今朝歌酒席,白头翁入少年场……白头翁入少年场……果然是好诗。”说着便是回头看着那苍白文士,询问道:“奉孝兄长,你可识得此人?”

    而这时,那李三却是突然插嘴接着说道:“那人好生奇怪,我一说府中来了蔡中郎时,那人却说什么……‘可是书骨气洞达,爽爽有神力的那个蔡伯喈?’真是让小人摸不着头脑。”

    听到这话,众人更是一惊,那蔡邕更是当场身躯一震,双目陡然一亮,看着李三连忙问道:

    “可知道那人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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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一喜一忧

    十rì后,许昌城。

    曹cāo风尘仆仆的回到州城,刚巡视了各地军防的他,显然极是疲惫,故一走进议事大堂,便迫不及待的瘫坐在主位上,一副慵闲惬意的样子。

    “文若,这十几天我不在的rì子里,可有什么事发生?”曹cāo边揉了揉眼,边向身旁一直恭候的谋士问道。

    “回主公,这些天到发生了不少事情。”

    “哦?”当下一怔,曹cāo一听到有事,便顿时端坐在位置上,如判若两人般,强作jīng神的问道:“文若你快说,到底何事?”

    恭敬地做作了一个揖,那被曹cāo直呼成为文若的谋士,双目一亮,顿时钦佩起眼前的主公来,却是转而又沉声道:“任城曹冒谋反了。”

    “什么!?此事当真?”曹cāo陡然一惊,却是连声追问起来。

    那中年文士此刻却也是不慌不忙的说道:“是的,主公,据斥候刚刚来报,昨夜曹冒已率部众三千士卒占据任城、须昌、寿张等地。”

    “啪——”的一声,曹cāo听到这话顿时脸sèyīn沉,猛然拍在案上的手顿时握紧,似乎是在抑制住情绪般,冷冷的说道:“那……任城不是曹昂驻守的吗?曹昂现在何处?”

    那中年文士道:“大公子自知罪大,正在武城门外长跪不起,听从主公发落。”

    听到这里曹cāo却是心里一松,脸sè转而平静地道:“任城曹冒谋反罪不在吾儿,虽丢掉了城池,但区区三千人马成不了什么气候。”说着,便是挥了挥手,又道:

    “叫那些文武大臣都进来,共讨对策。”

    “诺。”那中年文士应了一声,本yù离开,却又走到半路,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转身似是yù言又止。

    见对方举止有些奇怪,曹cāo当下问道:“文若,还有何事。”

    “主公,忘了禀报,老太公已经走了十天了,就在主公去定陶的第三天。”

    “哦,呵呵,这事我已经在定陶的时候就知道了。我已命人飞鸽传书,让那华县郡守应劭准备妥当,现在父亲应该快到徐州了,一出徐州应劭便会护送我父直到老家。”

    “不主公,我说的并不是这个事情,而是信公子,曹信。”

    听到曹信的名字,曹cāo当下又是一愣,随即不悦般的说道:“信侄又怎么了?难道还闹出什么事端不成?”

    那中年文士随即苦涩的道:“倒也不是,只是这十天来,曹信每天都到这里来见主公,可主公在外,那曹信看起来却是颇为着急……”

    “够了够了……我知道了。”当下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曹cāo却是突然叹了口气,示意对方下去,脸上却是依然有种说不出的烦躁。

    毕竟曹信是曹cāo的亲侄子,对于曹安民这个人,曹cāo原本是非常有好感的,无疑,从小曹cāo早年无子,虽然生了曹昂,但后来8年都再无子嗣,故此曹cāo当时最疼爱的就是曹昂和曹安民二人。

    然而现在,自从曹安民在上次那个宴席上说出的那番话,却是瞬间让曹cāo的心冰凉了许久,倒也不是讨厌,而是一种不亚于亲生父亲般的失落,在他的心中未曾想到曹安民会变成今天这副‘样子’。

    半晌过后,议事厅内众多文武官员纷纷向曹cāo施礼,便是一一落座。然而中间却是有两个青年人跪坐在地。

    此二人,年龄相仿,都在17-18岁之间,而其中一人是一个面容惭愧的青年武将,而另一个则是有些憔悴,文士打扮的青年,然而奇怪的是,这青年文士却似是比那武将还要高大壮阔,当然不能跟周鲂相比,但比之一般同龄人,却是一比便能看的出来。

    而这二人,那武将则是曹昂,而另一个文士,却正是曹信,曹安民。

    “说说吧……”大厅中突然一句话,从主位上传来,却是此刻的曹cāoyīn沉着脸,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顿时蔓延开来,引得两旁文武尽皆一抖。

    那跪在地上的曹昂曹安民二人顿时面面相窥,却也不知道曹cāo是在问谁?却是当下不知所措。

    然而,曹安民还是当先拱手说道:“主公……”

    因为父亲的再三训斥,曹安民还是将先前叔父二字不得不改为主公,毕竟在曹军中,曹氏子弟众多,故曹德才硬叫曹安民改了称呼。

    然而曹安民“主公”二字刚一出口,一声带着yīn冷威严的声音陡然传来。

    “今rì议事,据称任城曹冒,公然率三千人谋反,我议……”似乎完全无视曹安民的存在,曹cāo坐在主位面sè沉冷的说道:“我议即可率军讨伐,何人愿往?”

    此言一出,满堂文臣尽皆惊呼,而武将那边却是各个jīng神抖擞,一个个摩拳擦掌般跃跃yù试。

    其中,武将之首上,一名身材魁梧的大将猛然出列,大声喝道:“末将夏侯惇,愿往!”

    曹安民一惊,却是听到夏侯惇这个名字,突然感到面前此人比之那周鲂却是还要高大雄壮,而与前者的稚嫩相比,此人却是多了一股冲天的杀气,令人难以逼近,不过奇怪的是,这夏侯敦这个时候还没有变成独眼龙,恐怕是以后的事情吧。

    满意的点了点头,曹cāo刚要说话,却是突然在武将中飞速窜来几人,纷纷请命。

    “杀鸡焉用宰牛刀!末将李典,愿率两千人人马,半月之内攻克任城!”

    “末将乐进,只率一千人马,十rì内可破任城。”

    “末将曹………愿往……”

    “末将…………”

    “末将曹信,只率八百人马,半rì内可破任城……”

    突然一声心平静气般的话语,却顿时在众多武将的高声大喝中,显得尤其鹤立鸡群,却是看到说话的这人,又是惹来满堂一惊,众人纷纷看向曹安民,却是见对方虽然面容憔悴,然目光坚毅,却不似是在玩笑。

    然而当曹安民说出这话的刹那,连一旁跪在地上的曹昂也是不禁抬头看了看身旁的这位兄长,虽然曹昂也好久没有见到曹安民,但在任城时也听说了曹安民在许昌的一切,故此曹昂虽然从小跟曹安民的关系都很好,但却是万万也没有想到,长大之后的曹安民会是这般大胆,或许……在曹昂的心中应该说是不自量力更加贴切一些。

    而正如曹昂心中想道,众人也是如此,曹cāo更是如此。

    看着眼前跪在地上昂面直视自己的曹安民,曹cāo冷冷的说道:“信侄,你并非武将,也并无职位,怎可在大厅之上妄作言论,岂不知军国大事非小儿戏言?”

    心中不禁叹了一口气,曹安民这几天一直心急如焚,却是刚才听到要打仗,故此只有这个办法才能立刻前往徐州,所以曹安民也是不得不说道:

    “主公,若主公信得过我曹信,便允我八百人马,信只是想早些追赶并且阻止老太公去徐州罢了,若主公同意,我曹信保证在半rì之内叫那曹冒人头落地……”

    “一派胡言!”就当曹安民刚要把话说完之际,曹cāo却是豁然从座位上站立,当场厉声喝道:“你原来直到现在还认为老太公会在徐州遇难!信侄啊信侄!你可知道你这句话要是在他处,必定会以不孝之罪受车裂之刑乎!?”

    “主公……”

    “不要再说了!”冷哼一声,曹cāo一挥黑sè长袖,却是转身背对着曹昂曹安民二人,冷声说道:“我意已决!命曹昂带五千人马讨伐任城叛将曹冒,一月之内必定攻克任城,曹安民你……就当曹昂的亲兵……曹昂,这一路你要好生管住你兄长曹信,让他好生学习什么才叫军国大事!”

    当最后一声冷哼传来之际,曹安民的心却是早已冷如谷底,然而事已如此亦是无法挽回。

    而身旁的曹昂原本是因丢城而向曹cāo请罪,却不想自己的父亲曹cāo反而给了自己五千人马讨伐曹冒,却是当下一喜。

    “诺!”

    “诺……”

    就这样,当这两人同时说出“诺”的那一刹那,二人的心里却是如冰火两重天般,一喜一忧。

    PS:下一章,曹信献计破任城。

第八章 曹信献计

    三个时辰前。

    许昌城内五千兵马浩浩荡荡的开拔而出,为首一人是一个面容刚毅的青年武将,而后面则跟着两个身材高大的两个亲兵与身后的一众骑兵与步卒。

    “安民兄长。这样下去,到任城不知还要多少时rì。”来到一处城关前,曹昂顿时勒马回头看着身后的一个七尺高的俊朗骑兵道。

    此时离出许昌城已经过了足足三个时辰,曹安民就如曹cāo所命,与周鲂一起担任了曹昂的一名普通亲兵,然而虽说是亲兵,但曹昂却是对曹安民极为重视,不时向自己问话。

    当下也是一阵苦笑,曹安民看着身后的兵马,见大多为步卒,随即摇头说道:“我军虽有五千人马,但骑兵只有八百人,其余四千余人皆是步卒,以这样的行军速度,恐要到任城……需要半月时间才行啊……”

    曹昂听到这话当下也是一阵为难,却是突然看到曹安民也是一脸的苦涩,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当下却是突然微笑道:“兄长,不如这样……”

    眉头一跳,曹安民不知对方要说什么。

    而曹昂却道:“不如你与这周兄弟就去徐州吧……”

    一句话顷刻间便惊醒了曹安民的心,竟是身体在此刻不由得一震。

    “你要放我去徐州!?”与身旁的周鲂面面相窥,曹安民却是好好的看了看面前的这个表弟,一时间却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你可要知道,主公是要让你看管住的我的呀……”

    “无妨。此一去任城路途遥远,既然兄长想去做就去做吧,虽然不知道兄长的选择对不对,但毕竟你我是从小的玩伴,我敬你为兄,何言看管呢?”

    曹昂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温和的笑意,却是与那刚毅的脸庞中更添了几分阳光,曹安民万万没有想到,在历史上与自己一起殉职的曹昂竟然如此忠义,当下心中便是有些感到。

    “多谢昂弟见谅,信实是惭愧……”

    “那好,此一过城关便有两条路,一是通往任城国,二则是前往徐州的路线,兄长可自取数百骑前往,入徐州,若老太公真的yù险也可自保。”当下一拱手,曹昂更是豪气冲天的说道。

    “不必,我与周鲂二人二骑足矣!人多恐被徐州陶谦怀疑啊!”曹安民这个时候也是不犹豫,同时拱手,便是与周鲂使了个眼sè拨马便走。

    然而二人走到不远处,曹安民却是忽而勒马回头,还没等曹昂说出告辞的话来,前者却是再次回到曹昂身边。

    “兄长可是改变了主意?”见曹安民去而复返,以为对方是打了退堂鼓,因此脸sè微变道。

    当下一拱手,曹安民沉声道:“非也,我回来只是想问昂弟,此番讨伐曹冒,昂弟当如何行事。”

    见曹安民这么一问,曹昂却是没有反应过来,随即顺口说道:“当然是集中五千兵力猛攻任城了……”

    话音刚落,曹安民便是一阵的摇头,“如此……昂弟必败啊。”

    “呵呵,兄长说笑了,我有五千人马,曹冒那厮却只有三千,已五敌三岂有不胜之理?”

    “昂弟啊……虽然任城只有三千人驻守,然而此城在主公攻伐兖州时,其城主是自动请降,故任城城墙完好无损,并且兵马粮饷齐备,况且以你的行军速度到达任城之时,曹冒必然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路途有伏击不说,攻城亦是难事,纵使此刻你有万余jīng锐想要在一时半刻之内攻破任城也实非易事啊。”

    “兄长所言有理……”曹昂眉头微皱,显然是极其同意曹安民的话,却是不由得苦恼道:“如之奈何。”

    然而此刻听到对方这么一说,此时的曹安民却是陡然放声大笑,随即自信满满的道:“信有一计,可助昂弟五rì内便能拿到曹冒首级,并且……不损失昂弟的一兵一卒!”

    听到曹安民的话,曹昂顿时双目一亮,连忙说道:“天下还有此等妙计?”

    再次“哈哈”一笑,曹安民顿时笑呵呵的道:“你且……附耳过来。”

    在曹昂的耳畔细细耳语几句,却是在须臾之间,让对方越听越是心惊,听到最后前者更是不禁喜上眉梢,连忙喊道:

    “妙哉妙哉,兄长真乃神人也!好好好!我即刻照办,星夜前往任城!如此!这任城轻弹可破尔哈哈哈哈!!”

    “不过昂弟切记,让四千余步卒在这关卡上驻扎,你只能带八百骑兵前往。”

    正在高兴之际,曹昂却是再次听到前者的叮嘱当下一愣,随即疑惑的道:“此是为何?”

    “兵法云:兵贵神速,你带上这些步兵何时才能到达任城,况且我的这个计策,带的兵越少越好,但也不能太少,八百人足矣。”

    如此这般,恍然大悟,曹昂顿时明白了前者的用意,却是当下一拱手,无不佩服的说道:“真应该让那些嘲笑兄长的人看看,若能成功斩了曹冒那匹夫,兄长应当记首功啊……”

    听曹昂如此说,曹安民也不放在心上,却是再一次还礼。

    “弟珍重,曹信去也。”

    说着便是一拍马腹,与周鲂二人二骑,向着城关的另一条通往徐州的大道狂奔而去。

    只留下曹昂站在兵士阵前,看着远处大道上缓缓逝去的背影,不禁奇怪的道:“兄长既然能想出如此妙计,却为何在当rì宴席之上……唉,真乃匪夷所思也……”

    ******

    是夜。

    徐州境内,据下邳城百里之外的阳县。

    “老太公,夜已深了,还是早些歇息吧。”

    在阳县的驿馆房间里,曹嵩正手捧着一卷书就着烛光细细看着,却是听到身旁随从的话,心下便是看了看窗外的天sè。

    却是看到天sè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是黑漆漆一片,看着身旁的那名随从,不禁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分了?”

    “回老太公,已经过了亥时,现在已经是子时三刻了。”

    “哦?已经是子时了?”惊讶了看了眼对方,却是将手中的书卷仍在了一旁,顿时心中奇怪的说道:

    “不知怎的,今晚却是异常的烦躁,连这些书都很难让我安心下来,不知为何……我心甚是不安啊……”

    就像是曹嵩说的一样,特别是今天晚上,曹嵩总也集中不了jīng神,看着这些书,心里却老是想着别的事情,自从入了徐州之后,心里便反反复复的想起曹安民的那句‘此一去徐州,恐将再无回头之rì’。

    一次次在心中想起,这曹嵩便是越发的难以心安。

    就在这时,那名随从见老太公有些不舒服,便道:“是否去叫张都尉送一碗汤来,给您定定神。”

    摆了摆手,曹嵩摇头淡然道:“算了不必,我这就歇息,你也下去吧……”

    “诺。”

    那随从应了一声,当下转身便走,然而就当那随从正要打开房门离去的刹那……

    “噗呲……”

    一把利刃顿时从屋外透过房门直接刺向了随从,不知是因为看到影子的关系,随从的胸口被刺穿的同时,一个高大的影子同时映在了房门之上。

    “何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曹嵩顿时大惊失sè,却是从原地爬起躲到墙角,边退边失声叫了起来。

    “啪当!”将房门狠狠一踹。

    一个恶狠狠且满脸堆笑的武将率先走入,而身后则密密麻麻的涌入一群士兵。

    而此刻,曹嵩却是看到那为首人,猛然惊醒,惊呼道:“你……你不是陶公派来接我的那个张都尉吗?你、你这是何意。”

    那武将听到曹嵩的话,却是冷笑一声,看着地上那随从的鲜血,桀桀怪笑道:“陶谦匹夫!不过一伪君子尔,还号称什么仁义!哼哼,我跟随他这么多年,却因为我是黄巾旧部,便不重用于我,这都尉不做也罢……”说着便是看着曹嵩,眼中更是闪过一丝yīn冷“我本不yù杀汝,是汝戴的钱帛太多,惹人显眼。今rì可别怪我张闿做那替天行道之事,哈哈哈……”

    听到这话,曹嵩却顿时大怒,满鬓白发豁的翘起,向面前的张闿狂吼道:“似尔等这般!与强盗何异!?”

    “强盗?哼……”缓缓握向腰间的佩刀,张闿脸上的yīn沉顿时加剧,看着面前的曹嵩,顿时厉喝道:“老子!!就是强盗!!!”

    说着,便是闪过一丝白光,张闿手中的佩刀顿时在空中一划……

    房间内一股血浪同时喷出……

    “噗……”“额……”

    刀光止罢,曹嵩随即倒在了地上,鲜血映成血泊,直映出前者的面容,却是此刻的曹嵩已是没了知觉。

    然而,当曹嵩临死前的那一刻,似乎是在冥冥之中,脑海中再一次浮现出那句话来……

    “此一去徐州……恐将永无回头之r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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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巧破任城

    任城城内。将军府。

    曹冒此刻在屋内焦急的来回踱着步,双手还不时揉搓着,看着案上那丢积如山的军报,今天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而此时的他也似是在等待着什么一样。

    不消片刻,屋外却是陡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曹冒定睛一看,竟是自己的副将曹桓。

    “将军!紧急军情,据斥候来报,曹昂军已经抵达了我任城城外。”

    而对方话音未落,曹冒同时大惊道:“什么!?斥候昨天不是说那曹昂的大军多是步卒吗?怎么会这么快?”

    那曹桓一听到曹冒这话,却是不禁苦笑起来:“我也不知道,不过现在敌军已在城外,这是不争的事实。”

    眉头微微一紧,曹冒此刻也是一脸的无奈,当下便问,“对方带了多少人马?”

    “骑兵八百……”

    “什么?区区八百人就像攻城?还是那不善攻城战的骑兵?”

    “末将也感到奇怪。”

    继续来回踱着步伐,曹冒却顿时不明白敌军的用意,一边来回走一边低低喃喃着:“我本以为曹cāo派那曹昂来至少也能来个五千人马。却不想只有八百骑兵,这曹昂年纪轻轻难道真是不懂兵法?”

    “将军,那曹昂还在城外说,要请将军在两军阵前叙谈一会儿。”

    突然听到曹桓的话,前者当下便是神情一震,却是心想对方之用意,转而对副将曹桓说道:“难道曹cāo是想要利诱我等?”

    “这……末将劝将军还是不要去,谨防敌军诡计啊。”

    “不!”当下一摆手,也不理曹桓的建议,曹冒顿时斩钉截铁的说道:“这个,我一定要去,我倒要看看那曹昂小儿,能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对于曹冒曹桓而言,当初反叛也无非是因为自己在曹军中不受重用,虽然二人同是曹cāo的族弟,但亲戚也有亲属远近之分,而这俩个人,就是远的那一拨,以至于当曹昂暂代任城郡守的时候,这两个三十岁上下的大男人不堪被一个十七岁的小儿驱使,便决定了反叛。

    不过现在,曹冒倒真想看看自己这个远房侄子到底要跟自己说些什么。

    中午时分,太阳尤其耀眼,晒得人有些迷迷糊糊。

    任城城外。

    两军分排对垒,而一方是任城中的士兵,而另一方,虽然兵力比之前者稍逊几分,但却是清一sè的骑兵,远远看去威风凛凛,不可小觑。

    此时曹昂一人独骑,来到两军对峙的zhōng yāng,看着远处的曹冒曹桓二人,高声呼喊道:“曹冒叔父,你与我父乃族亲,今rì侄儿不想为难二位叔长,只求在开战前与曹冒叔父攀谈片刻!”

    这时,任城这边。

    曹冒见对方独骑前来,却是见敌方军中无丝毫可疑,却是当下便要拍马上前。

    然而还没动身,反倒被身旁的曹桓叫住,“将军且慢,我等有守军三千,只要固守城池,那曹昂八百骑军也将无计可施,还与他攀谈作甚?”

    听到这话,曹冒却是反而哈哈大笑,道:“区区曹昂,我又怎会惧他,既然来了!就看他耍什么花样,汝不必多言。”说着,便是猛拍胯下战马,朝着曹昂独骑而去。

    这一来到近处,曹冒顿时勒马,看着曹昂不屑的说道:“曹昂,你虽与我是族亲,但今rì已是死敌,你还有什么话要与我说。”

    看到曹冒尽在咫尺,曹昂却是心中大喜,看着对方,不时哈哈大笑起来,“曹冒叔父家中妻儿可还安好否?”

    “嗯?你这是何意?”

    “呵呵,最近叔父的身体可好?”

    “曹昂,你到底想说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叔父家中父亲可无恙否?”

    “无恙无恙……”听着曹昂一连串莫名其妙的话,曹冒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心下奇怪之际,却是听到后面不禁附和了一下。

    然而这在远处的曹桓看来却是有些可疑,虽然听不到二人在讲些什么,但看到曹昂一次次的哈哈大笑和曹冒似是在攀谈什么好事,这曹桓的心里却是越发的不安。

    而也就是不一会,曹冒顿时勒马回阵,但当曹桓询问前者到底说了什么的时候,却是听到曹冒支支吾吾的说:

    “曹昂没说什么啊,只是询问了一下家眷的身体等一些琐事而已。”

    可就是这么一个回答却更是让曹桓起疑起来。

    不过,曹冒真的是没有撒谎,而这也正是曹安民最想看到的结果。

    ******

    一个时辰后,任城城内。

    “报!敌军来使书信一封,给将军启。”将军府内,一名斥候捧着一封书信前来,跪在地上道。

    曹冒当下打开一看,却是想道要不要等曹桓一起打开,然而只是是这么一想,便还是自己独自打了开来。

    然而却是将书信打开一看,曹冒惊讶的发现,信上却是满满模糊的墨点,乱七八糟,字体更是难以分别,当下更是有些奇怪。

    “莫不成是曹昂错将草纸送来?”

    可正当曹冒奇怪之时,屋外曹桓却是在此刻走了进来,一看到曹冒正在捧着一封书信,却是当下走了过来。

    “将军,这是……”

    也没在意,曹冒依然奇怪的说道:“哦……这是,曹昂送来的书信……”

    “哦?”当下好奇,便是从草帽的手中取过,可这一看,却哪是什么书信,完全就是有人刻意涂抹的样子。

    曹桓当下便是起疑道:“将军,你这是何意?”

    “什么?”

    “为何这封信上用墨水慢慢涂黑,难道将军不想让我看到书中内容?”说着便是不断冷笑。

    同时一怔,不明白曹桓到底是什么意思,曹冒当下愕然的说道:“恐是……那曹昂误将所写草纸送来了吧。”

    又是一声冷笑,曹桓当下yīn冷的说道:“哦?哼哼,那我倒要问将军,这曹昂为何区区八百人便敢来攻我任城?但凡懂些军法的都知道,骑军不适攻城,只适合于原野作战,此番曹昂带区区八百骑军攻我任城,这是何意啊?将军!你还没告诉我呢。”

    话音落罢,曹冒此时也是神情一呆,看着面前的副将曹桓,却是已然察觉,愤怒的道:“汝这是何意?难道我还会投靠曹cāo不成?”

    当下更是冷笑,曹桓脸上的怒意更胜,冷冷的道:“如此!曹桓先告辞了!”

    说罢便是不等曹冒再说什么,冷哼一声,却是扬长而去。只留的曹冒一人兀自不知所措。

    ******

    徐州边境。

    “大哥,终于到徐州了我们该走哪条道?”

    此刻曹安民与周鲂rì夜兼程、rì行百余里而来到徐州,却是来到一处分岔路口前,周鲂当下询问道。

    曹安民此刻坐在战马上,远远看去,却是突然看到远处的一处不明城塞,而这一看,竟是越看越是不安,然而看到城塞守军各个严谨,严阵以待的样子,似是在等待着什么大敌来犯一样,看道这里,曹安民的心中顿时沉入谷底。

    身躯猛然一阵颤抖。曹安民脸上顿时变得苦涩无比,口中似是如同嚼蜡一般,艰难的蹦出了这样几个字。

    “不用再去了……老太公……已经死了。”

    而另一边。

    曹昂军,营帐。

    八百人的小军队,驻扎在了任城不远处的平地上,而此刻在中军大帐里,曹昂却同样在等待着什么。

    “如兄长所料不差,应该快了吧……”

    就当曹昂此话刚落之际,帐外突然一名斥候大声喊着,一边快速跑到帐下。

    “报~!”

    “快说!何事?”曹昂连忙摆手,道。

    那斥候见曹昂有些着急,也不犹豫,当下从实说道。

    “报,任城发生兵变,守将曹冒已被其副将曹桓所杀,现曹桓已率城中残余部众归降,并奉上曹冒首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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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安民大才

    徐州,下邳城。

    此刻徐州州牧陶谦正虚弱的躺在床榻上,脸上满是病态与憔悴,目光无神气息喘喘,而此刻他的大儿子陶商正坐在前者的床头细细照料着。

    虚弱的目光微微一动,看了看自己的儿子,陶谦却是叹了口气,道:“此番……张闿那厮杀了曹cāo的父亲曹嵩,携财而去,此刻想必那曹cāo……咳咳……已然知晓……”

    此刻的陶商知道父亲要说的话,确实想安慰又不知何从说起。只是默默的坐在一旁。

    而陶谦却接着气喘吁吁的说道:“我本想借曹老太公来徐州之际,趁机结交曹cāo这个枭雄,却不料弄成今天这幅天地,唉……曹cāo本就对徐州如饥似渴,只是碍于……咳咳……出师无名……咳咳咳,若此番那曹cāo携大军来攻……我又、又如何是好啊……咳咳咳咳咳!!”说道最后竟是剧烈的咳嗽起来,俨然一副快要死去的样子。

    “父亲切莫如此!!切莫如此!!”见前者情绪激动,陶商顿时脸sè大变,忙上前扶住陶谦,同时安慰的说道:“父亲!如今之计,只能是向各地借兵了,除此之外,再无他法能保得徐州太平啊……”

    稍微平复了一下气息,陶谦重新躺在榻上,气息依然微弱的道,“借兵?向谁借兵啊?”

    “嗯……去北海?求北海相孔融发兵相助?”

    “不,孔北海虽然仁义……可嘉,然兵少将寡,即使来了也非是曹cāo的对手啊……”

    “那……公孙瓒?韩馥?孔伷?”

    “我与此三人素无交情,再者他们也不会因为我,而想得罪曹cāo这样的大敌的……”

    “那父亲,袁绍如何?”

    听到陶商这么一说,陶谦虚弱的双目却是陡然焕发出一丝光芒,脸上同时闪过一丝希冀,连忙道:

    “此法可行,现今天下只有袁公方能保我徐州太平,快快快……快叫糜竺立刻动身,跟他说,如果袁公答应出兵,我……便每年给袁军五万贯钱,十万石粮草,至死不渝!”

    这一边,当此时的曹cāo还不知道曹嵩已经死在徐州之时,陶谦却早已向袁绍求援,徐州上下竟是提前做好了御战准备。

    ******

    这时,镜头再转到另一边。

    兖州首府,许昌城议政大厅。

    曹cāo端坐在高位,双眼微眯,看着堂下众席文武,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仿佛却是从那双半眯的双目中略微透着一丝深不可测的意味,让人不由得对其威严之气产生敬畏之感。

    而席间,那坐在文臣首席的,是一个略显病态的文士,而此刻,那苍白文士似是若有所思般,首先开口说道:“主公,此番任城叛乱,虽是小乱,然嘉以为,此事并非如此简单。”

    曹cāo双眼依然微眯,目光落在那苍白文士的身上,却是心中不禁赞赏,当下笑道:“奉孝心思缜密,常有惊人之语啊,你可是在怪我不该让曹昂带兵去攻打任城?”

    这被曹cāo唤为奉孝的苍白文士,自是不用猜,就是曹cāo的第一谋士,素有鬼才之称的郭嘉,郭奉孝。

    此刻听到曹cāo的话,郭嘉却是会心一笑,当下向前者做了个揖,道:“郭嘉不敢,只是大公子年方才十七岁,虽然少时便随主公东征西讨,然毕竟年纪尚轻,不懂兵法之要义,此次虽带了五千人马,但若无援助,恐怕便要战败而归了……再者……”

    当下捋了捋胡须,曹cāo顿时笑道:“但说无妨。”

    话音刚落,郭嘉却是连忙收起了笑容,反倒是没有立即说出来,看向身旁的那名中年文士,并点了点头。

    而这个人却正是荀彧,荀文若。

    忽而见郭嘉看着自己,荀彧也是会意般点了点头,当下便是向曹cāo拱手,并正sè道:“主公,前rì我与奉孝商讨过,此番曹冒起兵恐是有后人煽动……”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曹cāo更是疑惑的道:“何人?”

    “陈留张邈。”荀郭二人齐声说道。

    “张邈。”脸上明显浮现出一丝诧异,但曹cāo听到这话后却是依然面不改sè,只是静静的看着郭嘉和荀彧二人,半晌无语。

    而就当议政厅内陷入一阵沉寂之时,曹cāo却是毫无征兆的大笑出声,猛然惊醒了众人。

    “哈哈哈,张邈乃我少时旧友,当年我逃出洛阳之时,张邈还曾收留过我几rì,他不可能。”

    “主公所言有理,却是我二人失言了。”郭嘉二人本yù反驳,但毕竟跟随曹cāo多年,深知对方xìng格的他们,此刻却也是不敢多说什么,毕竟他们知道,作为一个人臣,说出自己的建议才是自己该做的,至于像那些一死相谏的腐儒,郭嘉和荀彧是万万不会做那撼动权威的事情的。

    “主公,那此番大公子攻打任城是否要派出援军?”这时,武将中,夏侯惇此时却是站了出来,抗声说道。

    见郭嘉和荀彧也是纷纷点头,曹cāo也是同意道:“也好,虽然任城不足为虑,但要用五千人攻打,也会费些时rì,你就带本部人马去协助一下他吧。”

    “末将遵命!”夏侯惇虎躯一震,当下领命,便是要转身离开。

    “报!前方捷报!”

    突然,也就在这个时候,议事厅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着一声高喊,豁然传来。

    却是众人纷纷一惊,夏侯惇更是微微一愣,忽而看到门外一哨骑飞速而来,看那哨骑的样子似乎还是什么好事情。

    “奇怪,除了任城之外,应该没有地方会有战事才对,可这五千人攻打任城加上行军速度也要半月时间,这才仅仅五天……这是哪来的捷报……”曹cāo当下迟疑片刻,却是此刻的众人都跟曹cāo是一个心思,而文席上的郭嘉和荀彧二人更是面面相窥,似乎连他们都不敢相信。

    而这时,那哨骑早已下马,来到议政厅中,单膝一跪向曹cāo拱手道:“秉主公,前方捷报。”

    “念。”心中似是有些迫不及待,曹cāo不禁连忙问道。

    当下“诺”了一声,那名哨骑,当下大声说道:“大公子昨rì已攻破任城,任城守将曹冒被杀,副将曹桓归降,曹军大获全胜。”

    此言一出,满堂纷纷惊呼出声,却是曹cāo猛然从座位上站起,连忙跑到那哨骑跟前,连声询问道:“你可知曹昂是如何攻破的?”

    那哨骑一惊,当下却是不敢含糊,顿时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双手奉上,连忙恭敬地道:“这是大公子要呈给主公的书信,请主公鉴阅!”

    当下从哨骑手中拿过书信,曹cāo却是没有立刻打开,若有所思般捋了捋胡须,却是突然向着文席中的一名文士,说道:“程昱,你来念……”

    那被唤做程昱的文士一听,却也不敢怠慢,忙上前接过书信,打开信封,念了起来。

    “父,亲启。儿无大才……”前面照例说了一些套话,主要意思是要感谢曹cāo给他这次带兵的机会,当然,这些都是废话,而后面,众人却是越听越是心惊。

    “……兄长安民献计,让昂仅率八百骑军前往任城,并让昂与曹冒阵前对话,而后命昂写一封满是墨迹的书信写给曹冒,曹桓见我军兵少,便对曹冒起了疑心,最终竟使得曹冒曹桓反目,致使任城兵变,曹桓手刃曹冒首级陷于我军,而昂所带五千兵甲无一人伤亡,未曾损失一兵一马。

    父明鉴,安民兄大才,昂今rì方知……”

    听到这里,堂下尽皆目瞪口呆。

    却是不知过了多久,席上郭嘉,却是首先回过神来。

    “真乃妙计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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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暗流涌动

    曹安民没有想到,自己盗用了曹cāo十七年后对付马超的计策竟然进行的这么顺利,而更没有想到,曹昂会丝毫不贪功的将功劳都归结于前者的身上。

    然而可惜的是,曹安民即使如此,却依然没能改变历史,历史的车轮残酷的碾压过曹安民的身心,而前者只能如蝼蚁般地沉默着,纵使万般不愿,也挡不住历史的滚滚红尘。

    第一次,曹安民有了卑微的感觉,他发现改变历史,不是这么简单的。

    不过至少,曹cāo这边还没有得到徐州的消息。

    ******

    将手中的信封念完,程昱的脸上同时浮现出一抹惊愕,陡然看着周围的众人,却见众人,也是同样惊讶的看着自己。

    这时,曹cāo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主位之上,然而此刻的他却也是换了一副面容,语气也有些惊讶,“任城一战,不失一兵一卒便轻取城池,竟然是曹信献的离间计……”

    一旁文臣首位,郭嘉此刻也不知从何处拿来一折蒲扇,与众人不同的,不时微笑着摇着蒲扇,缓缓说道:“主公,经此一战,曹信确实非外人所言,前些rì在机缘巧合之下,嘉曾有幸,与蔡邕蔡先生为伍,却是偶然遇到一奇怪男子在府门前吟诗,却是打听之下原来就是那个曹信,就连蔡先生也对其诗句赞不绝口。”

    “哦?”听到对方的话,曹cāo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又是问道:“那,依你之见,此任城一战如何?”

    前者话音刚落,那原本轻轻摇动的蒲扇却是突然在空中一滞,脸上浮现的笑意同时收敛,看着前者,郭嘉顿时严肃的说道:“但观任城一战,可见此人颇懂兵法上,上兵伐谋的道理,曹信此人虽行事乖张,却是暗藏韬略,嘉以为此人……实有韩信之才啊。”

    此言一出,满堂又是一惊,却不想这郭嘉竟然将区区兖州阿信比作韩信之流,顿时引来众人一阵的摇头与议论。

    而曹cāo虽然外表上依然看不出什么表情,然而口中却是带着疑惑,说道:“可当rì宴席之上,奉孝你也看过了,他竟然都能说出陶谦会杀了我父此等愚蠢之言?即使此次任城小胜,我也难以让曹信堪当大任啊……”

    “或许,此……正是曹信xìng情乖张所故……”

    然而郭嘉正要辩解,却是忽而听到议政厅外,又响起一声呼喊来。

    可这一次,来的不是哨骑,竟是府中长史曹德。

    “主公~,主公啊~”

    一声悲泣,此时尽皆惊醒了众人,却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环绕在曹cāo的心间,当下便又是从主位上站了起来,迈步快速向着厅外走去。

    而众人见主公如此,虽不明所以也纷纷跟上。

    “仲cāo何故如此惊慌!?有何事禀报?”曹cāo来到近处,在门口顺势扶住刚要冲进门来的曹德,却是见对方已是满脸泪痕,心下诧异的说道。

    此时同样看到曹cāo的脸,曹德却是踉跄一声,脸上的悲痛更加剧烈,望着前者哭泣道:“悔、悔不听安民之言……父亲、他……”

    “什么?你说什么?仲cāo?父亲他怎么了?”脸上此刻才浮现出了一丝惊慌,曹cāo连忙追问起来。

    而此刻,却是曹德的下一句话,瞬间让曹cāo以及身后的文武无比震惊。

    只见曹德依然悲痛哭泣道:“有探子来报……徐州……陶谦部将张闿,昨夜……杀、死父亲,携财而逃……现父亲尸首……已让那陶谦派人送来……兄长!父亲他……真的被陶谦杀了……”

    “这……”脑中嗡的一声,曹cāo猛然往后踉跄一步,却是身后的文武连忙扶住才没有立刻倒下去,然而曹cāo此刻却也是无比艰涩般,口中喃喃自语:“真的被曹安民言中了,真的被……曹安民言重了。”

    “陶谦匹夫!我誓杀汝!!”陡然一声大喊,“噗”的一声,一口浑浊的鲜血顿时从前者的口中喷涌而出,却是说完这句话后,曹cāo当即便昏死过去。

    “主公!主公!”

    ******

    另一边,当曹安民正与周鲂匆匆赶回许昌之时,在陈留郡,一个让他担心的又一件事情,却已经发生了。

    兖州,陈留。

    郡守府中,张邈与一个中年武将正在屋内席上,对坐似是在密谋着什么。

    此刻,那中年武将首先说道:“太守大人,此次末将前来,是奉我主之命,前来与大人共同商讨如何夺取兖州的。”

    听到对反的话,张邈双目一亮,却是心中不知道对方的意思,当下冷笑道:“将军此言差矣,我与曹公素有交情,少时更为手足,今rì曹公平定兖州,命我为陈留太守,我又怎会做那背信弃义之事呢?”

    那中年武将一听,却是当下哈哈大笑,看着张邈不怀好意的道:“太守大人何必如此戏弄与小人,外人皆知,当年曹cāo职位本在大人之下,今时地位却高于大人您,外界早有传闻,您与曹公正因此不和,如今何必要隐瞒在下呢?”

    “魏续将军言过了,唉……可是张邈却不知……令主是何意思?”

    那被张邈唤做魏续的正是这中年将军,而此刻魏续见张邈已然同意,心中大喜之下,便是yīn笑道:“我家军师已经算出,不rì曹cāo就会攻打徐州,我主会率军趁机攻打到时兖州兵力空虚,兖州必为我主所有,若太守大人归降,则我主保证得到兖州后,拜太守大人为上将军,表奏天子为大人封侯。”

    “这……”表面上虽有些迟疑,然而张邈的心中已然不禁暗暗欣喜起来,却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对魏续道:“吕布将军骁勇,在下已有耳闻,可曹cāo毕竟势大,手中更是有jīng兵十万,文臣武将众多,兖州可非一举便能拿下的啊。”

    “这大人不必担心,我主得报,陶谦部将张闿杀了曹cāo的父亲曹嵩,此番曹cāo有了攻打徐州的口实,自然会倾巢而出攻伐徐州,届时兖州兵力空虚,正是千载难逢的战机,望太守大人切莫犹豫。”

    “我该如何行事。”眼中微微一眯,一道寒光闪过,张邈此刻却也是没有了顾忌。

    而此刻,魏续见对方同意,也是不断yīn笑道:“到时,我主自会带三万铁骑,分三路攻……”

    说着便是在桌案上摆出一副兖州地形图,在图上边指便说道:“这里……这里……这里,随后猛攻濮阳,再攻鄄城,届时太守大人只要出兵取镇范、东阿二县,便能使兖州门户大开,则兖州催弹可破矣!”

    冷冷的点了点头,张邈不禁笑道:“果然妙计,只要能拿下兖州,曹cāo便会落到进退两难之境地,则曹贼必死!”

    “嘿嘿,大人所言甚是,我家军师说了,兖州初定,曹cāo还未得到兖州各地民心,此次曹cāo攻打徐州正是天赐良机,大人,兖州必为我等囊中之物啊,嘿嘿嘿嘿嘿……”

    就这样,在这个地方,吕布开始在兖州边境外蠢蠢yù动,正当许昌城中一片混乱的刹那,另一边却早已是谋划着如何夺取兖州,仿佛兖州这块地,顿时成了一块香喷喷的肥肉,一旦失去了看管,便会被人瞬间吞掉一般。

    而这,也正是现在曹安民最为担心的一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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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主公心意

    公元194年,兴平元年,夏。

    陶谦部将张闿杀死兖州牧曹cāo之父曹嵩。同月,袁绍拒绝陶谦的出兵求助,按兵不动。许昌城颁发告令,全城挂满白sè锦帆,文臣武将均要披麻戴孝,为曹老太公送行。

    “父亲啊!阿瞒不孝啊!让父亲死在陶谦老儿之手!阿瞒心痛啊!”

    面无表情的站在灵柩前,不知道是因为麻木还是别的什么,望着大厅zhōng yāng巨大空虚的棺木,挂着白旗的吊帆,曹cāo一边大声痛泣着,可脸上却也丝毫看不出任何表情。

    “兄长节哀……”同时前者的身后,曹德却是异常的悲痛,竟是“噗通”跪在地上,兀自伤心道:“曹德知道兄长此刻正心痛如绞,但事已如此已是无法挽回。”

    然而曹cāo没有理会对方的话,却是依然面sè冷淡的痛泣着:“父亲!阿瞒不孝!阿瞒无能!以至父亲身死他乡,孩儿甚是心痛啊!”

    这时,见曹cāo完全无视曹德,一旁一直默默观察着前者表情的郭嘉,却是心中闪过一丝惊喜,因为曹cāo站在灵柩的跟前,而背对着曹德,故曹德没有看到曹cāo的表情,然而郭嘉却是看得清楚。

    ‘看来……主公变了。’

    这样想着,郭嘉这时小心翼翼的来到曹德跟前,向对方细细小声道:“仲cāo大人,主公现在悲痛万分,您还是先回去吧,让主公一个人静一静。”

    曹德正在悲痛间,忽而听到郭嘉的话,却也是当下伤心的点着头,“好,那我……先告辞了。”

    “大人慢走……”

    见曹德走出厅外,郭嘉随即一摆手,示意让屋内的兵士退下。

    等到屋内无人,郭嘉却是突然连忙小跑。跑到曹cāo身边,诡异的向前者长驱一跪,大喊道:“郭嘉!恭喜主公!”

    身体猛然一震,曹cāo正面无表情的喊着吊词,却是忽而听到后者的这句话,脸上陡然闪过一丝异样的笑容,然而语气依然悲痛道:“奉孝这是何意?我父刚丧命于陶谦之手,我又何喜……之有啊。”

    此时郭嘉一直匍匐在地上,却是一动也不动连头也没有抬,然而语气却是尤为高亢,伏地大声说道:“主公素有大志,今陶谦部将杀害曹老太公,虽是可恨,然此亦是攻打徐州的天赐良机,主公手握jīng兵十万,大可借此为父报仇,到时天下英雄必定无话可说,此诚天赐主公啊!”

    半晌没有说话,曹cāo已然冷冷的转过身,看着伏在地上的郭嘉,却是早已停止了这段吊念,忽而看着屋外的天空,原本面无表情的脸,陡然泛起了诡异的笑容,道:“知我者奉孝啊……”

    说着,便快步走到郭嘉面前,将前者一把扶起,曹cāo抚着对方的手,有些感慨的说道:“其实当我从昏厥中醒来,便已经明白。”

    说着陡然将话音提高,大声道:“我曹cāo,何许人也。是一个成就霸业之人,若成霸业,自当做那天下人不能做,也不敢做的事情!昏厥过后,我便明白我无须为父之死伤心,而是以天时,巩固吾之霸业,!”

    “奉孝啊……你今后可要好好辅佐与我。”

    当下再次一拜,郭嘉脸上顿时大喜,同时应道:“主公圣明!嘉愿敢竭股肱之力,效忠贞之节,继之以死……”

    “哈哈哈哈,好!甚好,我有奉孝,何愁大业不成。”将对方再一次扶起,曹cāo无不欣慰的说道。

    而这时,郭嘉同时笑道:“主公,徐州兵力薄弱不足三万,此次必定能手到擒来。”

    “嗯,奉孝所言极是,吾明rì便召集众将,率jīng兵十万即刻攻伐徐州!”

    “主公圣明!”

    “主公不可!”

    两声回答,却是一高一低,低的那句却是郭嘉说的,然而这句大喊,竟是从屋外传来。

    而不消片刻。二人便看到门口处,一个亲兵模样的青年迈步而来,风尘仆仆一脸的凝重,不是曹安民又是何人?

    “安民?哈哈,这不是安民吗?”当下见来人是曹安民,曹cāo顿时大喜,边笑边对着前者说道:“安民此次攻打任城立了头功!我正要奖赏于你。”

    “请主公收回城命!”噗通跪在了地上,曹安民却是无视前者的话,顿时抗声说道。

    然而曹cāo与郭嘉此刻却是面面相窥,不知如何是好,半晌还是曹cāo率先反应过来,却装作不明所以的问道:“安民这是何意啊?难道你是在怪我轻视于你?那我曹cāo就向你赔罪吧。”

    “不。”脸上闪过一丝失望,曹安民却是阻止曹cāo要扶起自己的双手,当下沉声问道:“主公是否要即刻攻打徐州?”

    对曹安民的举动本就不悦,听到这话,曹cāo更是明白,心下冷哼,然而表面却是突然笑起来,道:“自是当然,如今老太公一死,我等悲伤亦无用,我意已决,明rì召集十万jīng锐攻打徐州下邳,擒杀陶谦。”

    听到这话,曹安民却是心下一惊,他知道历史上曹cāo此去不仅无功而返,而且兖州更是会被吕布张邈二人侵袭。

    想罢,曹安民当下连忙说道:“主公万万不可,主公此次倾巢而出,兖州兵力必定空虚,若吕布来攻!则兖州必乱啊!”

    “安民多虑了!吕布小儿有勇无谋,此等莽夫,绝对不会来攻打兖州的。”脸上此刻也是浮现出了一丝怒意,曹cāo顿时冷哼道。

    而此刻,郭嘉却也是暗自细细打量着曹安民,似乎也在斟酌着对方的话。

    而此时,曹安民继续道:“主公,这天下的事谁人能预料的到,主公又怎能知道那吕布肯定不会来攻呢?此刻若主公携十万大军攻打徐州,则兖州各地兵马不足三万,并且四下分散而立,若陈留太守张邈叛乱,吕布率领三万jīng骑过陈留,攻濮阳,一旦吕布大军打开兖州门户,则主公这些年的基业将顿时付之一炬啊……”

    脸上猛然一阵惊讶闪过,却是曹cāo第三次从他人口中听到张邈这个名字,心下大惊之下,却是看到面前的这个人,不是郭嘉,也不是荀彧……

    而是这个自己从小疼爱有加的侄子,曹信,曹安民。

    然而或许是心中依然不想放过如此天赐良机,曹cāo依然摇头道:“安民所言有理,但我依然要攻打徐州,你不要再说了……”

    “主公,切莫三思……”曹安民不甘心历史再次重演,却是想要反驳。

    然而却听到曹cāo更加不耐烦的话来。

    “我意已决,汝不必多言!”

    “…………”

    “也罢,因你祝曹昂攻打任城有功,我便命你为典农校尉,攻打徐州你就别去了,正好兖州各地正要收一些赋税,你这几天便动身……”

    神情一黯,曹安民顿时明白过来,当下只得深深一跪,便是“诺”了一声,转身便走。

    却是走到一半,叹了一口气,又转身道:“回主公,收来的赋税,要买些什么吗?”

    听到对方的话,曹cāo当下不耐烦的道:“缺什么!就买什么!”

    再一次“诺”,曹安民顿时失落了离开了大厅。

    只留下郭嘉与曹cāo二人,兀自看着前者失落的北影,沉默不语。

    然而,却是半晌过后,曹cāo突然向着一旁的郭嘉问道:“奉孝,你观信侄此人如何?”

    郭嘉却是听到对方询问,也是当下一笑,道:“曹信公子有大才,可惜还不懂得如何察言观sè,但若看其谋略,却也是不在郭嘉之下。”

    话音刚落,曹cāo却是没有立刻说话,只是慢慢走到门口,看着屋外那早已远去背影,却是轻叹一声。

    随即点了点头。

    “唉,看来当初,我们都小看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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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典农校尉

    典农校尉是个文官,明显曹cāo给自己这个职位,是一种jǐng告,或者也可以说是一种善意的打压,虽然典农校尉看起来职业很高的样子,但对于现在来说,只能到处看看农作,以及收一些百姓的赋税而已,不过此刻的曹安民也只能做这些了。

    任城一战,曹安民盗用了曹cāo十几年后的计谋,而此刻的他却也因为这无耻的抄袭得到了曹cāo本尊的刮目相看,然而对于深知历史的曹安民来说,未来几天要发生的事情,才是最关键的。

    “安民,此次前往兖州各郡,务必要先拜会各郡太守,将各地田税名册细细详查,不可大意啊。”

    曹德还是那个老样子,虽然也听到任城一战是自己儿子的功劳,但对于这个的儿子,曹德还是不敢有半分疏忽,似是怕曹安民再出什么麻烦一样,当然经过任城一战,曹安民在军中也有了一些名声,曹德也甚是高兴,可话又说回来,儿子毕竟是儿子,作为父亲的他永远只是将曹安民当做儿子来看待。

    “父亲放心,儿子既然有命在身,就先告辞了。”简单的拱了拱手,曹安民顿时告别父亲。

    来到院子里,却是发现从祖父去世的那天起,已经过了三天了。

    “看来主公已经出发了……既然阻止不了,那我也该做点什么了……”将院子中早已安放了好些天的大宽刀豁的拿起,曹安民掂了掂重量,感觉依然是有些沉,却是当时在兵器谱中弄来了无刃大刀。

    看到这里,曹安民不禁暗自苦笑一声:“看来现在想要挥动起来还太早了。不过勉强还能耍个三十几下。”

    这把“刀”,曹安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黑铁,当然名字是有点不好听,可也实在,这把刀重达一百二十斤,比关二哥的冷艳锯还要重几十斤,不然对于二世为人的曹安民来说,从小虽然好吃懒做,可力量训练却是不敢耽误,按照前世参加武术比赛的专业方法锻炼的,故此从小虽称不上什么天生神力,可也差不多了。

    现在以曹安民的武力,与夏侯惇比试,估计也能战个三十回合而不败,但现在曹安民还没上战场,一切还不好说。

    “大哥大哥,哈哈,听说你当了校尉了!怎么还不带兄弟一起去打仗?”

    庭院外一个虎头虎脑的壮汉,突然粗声粗气的喊着,边喊一边手中还拿着那把乌金锥,却是有备而来的样子。

    这不是周鲂又是何人呢?

    看到这里,曹安民顿时白了对方一眼,当下没好气的说道:“不是校尉,是典农校尉!管农耕的!你以为是西游记啊!连攻打徐州都没我份!我这是要去收税懂么?”

    虽然不明白曹安民说的西游记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听到这话,就是周鲂也明白过来,不禁气馁得道:“听说攻打徐州,我还正高兴呢,原来没我的份啊。那你带兵器干什么?”

    当下一怔,曹安民却是听到这话,突然看了看手中握着黑铁,却是想要告诉他,这只是拿来玩玩而已,然而话还没出口,脑中竟是突然闪过了一个妙计,当下将黑铁跨在自己的肩膀上,诡异的笑道:“去试试身手,你去吗?”

    “嘿嘿,去去去,大哥现在是典农校尉,我可以当你的副将了吧。”

    “说了是典农校尉!”

    “那也是校尉啊……”

    “就算校尉也没有副将的,脑残啊你。”

    “大哥,什么是脑残……”

    “……,就是说你聪明。”

    “哦……,谢谢大哥夸奖。”

    “……,不、不客气……”

    ******

    许昌东城门。

    曹安民二人二骑迈不出城,比起周鲂一路上的没心没肺相比,曹安民却是这几天来头一次如此放声大笑,虽然祖父的死起初让他很是不能释怀,不过这些天曹安民倒是想开了许多。

    毕竟这是乱世,死者已矣,对于身在这个时代的前者来说,这一切已经早有准备,只是自己在曹cāo军中没有什么话语权,即使是想要复仇也是没有任何办法的,故此唯有释怀二字。

    “信公子,这是去哪儿啊?”

    突然迈出城门,曹安民这时却是听到旁边不远处,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在这熙熙攘攘的东城门中,曹安民竟是看到了一辆马车。

    而马车身前,赫然正站立着一位中年文士。

    曹安民顿时惊讶道:“这不是文若先生吗?”

    那文士当即一笑,也是拱手道:“信公子可是出城办事?”

    明显对方是知道了自己已经被曹cāo封为典农校尉,而故作询问。

    当即下马,曹安民顿时走到跟前,拱手道:“荀彧大人,您不是要去定陶驻守吗?怎么还在此地?可是等谁?”

    那文士正是荀彧,当即一笑,荀彧有些讶然,却是不禁尴尬道:“我等的就是公子。”

    “哦?”当下有些不明白对方的用意,曹安民不禁笑道:“不知先生何事找在下?”

    “哈哈,先生,你可知道我大哥被封为典农校尉了?想求我大哥办事是吧?”

    “闭嘴!”当下白了一眼对方,曹安民顿时向前者苦笑起来。

    荀彧也不在意,当即看了看曹安民身后的周鲂,却是见对方身材高大壮硕,便是不禁笑道:“这位小兄弟甚是魁梧啊,不知如何称呼?”

    “某周鲂!素问先生脑残,今rì得见,真是周鲂三生有幸啊哈哈哈哈!”

    曹安民顿时一惊,却是脸上冷汗直冒,当下看到荀彧的脸,只见对方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心中暗骂这周鲂白痴的不是丁点,不禁连连苦笑。

    然而这时,荀彧同时诧异道:“何谓?脑残?”

    哈哈一笑,周鲂憨声憨气的道:“是大哥告诉我的!脑残就是聪明,聪明就是脑残,鲂是个粗人,大哥都说我脑残了,想必先生饱读诗书,一定比我周鲂更加脑残吧!”

    曹安民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尼玛要是在现代,一定会有人问……

    此等人渣……袁芳?你怎么看?

    然而相比起曹安民的无比汗颜,荀彧却是同样的哈哈一笑,似是很感兴趣的道:“周兄弟真是风趣,这聪明一说原来还有这等说法,那荀彧多谢周兄弟的夸奖了,呵呵。”

    “呵呵呵……”当下干笑一声附和着,曹安民却是见势,当即转开话题道:“额,不知先生找在下有何事?”

    听到这话,对方明显收起了笑容,当即拱手说道:“也非大事,只是在下也是受人之托,来给曹信公子传话。”

    “何人之托?”

    “蔡邕蔡中郎暂居许昌,他想见见你,特地托我来请。”

    听到这话,曹安民却是当下一怔,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喃喃起来。

    “他找我?有什么事?”

    “呵呵,这我也不知,不过,蔡邕先生乃当今名士,素有三绝之称,信公子能得到他的接见可是很多人都梦寐以求的啊,信公子可千万不要错过。”

    当下拱了拱手,也不等曹信作何反应,前者便是回身上了马车,准备告辞。

    然而此时的曹信,依然有些云里雾里,也不跟对方告辞,只是兀自在原地微微一愣,半晌毫无反应。

    可就在这时,就当前者思索之际,身旁的周鲂却是不禁向着远处招手,一边招收一边对着曹安民小声嘀咕道。

    “大哥!这先生真是个脑残的人啊,而且也颇有礼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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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先天下之忧而忧(上)

    稀稀朗朗的人流穿梭于街道两旁,阳光透过树荫照shè在街道上,映出一抹暗sè的碧绿,行人不断走过践踏着这犹如生命般攒动的树影,仿佛就像是这乱世的又一个缩影一般。

    树荫旁坐落着许昌城内为数不多的一家宅院府邸,而这所府邸的主人,正如门上牌匾所写的那般。大大“蔡府”二字。

    而此刻,曹安民与周鲂却是正在一群家丁的簇拥下,向着里院走去。

    “大哥,这蔡邕老儿叫你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啊?”周鲂此时一边走着,一边有些疑惑的问着前者。

    而曹安民更是摇着头,说道:“我也不知道,蔡邕一堂堂名士,怎么会知道我呢?更何况我与此人素未谋面,真是太奇怪了。”

    腹中装满了奇怪,曹安民这样说着,却还是边走边对身旁的周鲂小声吩咐道:“进去之后你给我老实点,千万不要说错任何话,这蔡邕与平常人不同,稍有失言便不好收场了。”

    哪知周鲂一听此话,顿时嘿嘿一笑,小声道:“大哥放心,我最讨厌跟这帮腐儒说话了,烦躁的紧。”

    当下白了一眼对方,曹安民便是在不知不觉中已迈入了内院。

    与那为首的家丁点了点头,对方当即高喊一声。

    “典农校尉,曹信大人特来拜访!”

    听到这话,曹安民当场一惊,却是没想到这家丁竟然对自己称呼如此恭敬。

    要知道,宰相门前七品官啊。不错,自己是典农校尉。但那蔡邕却是个堂堂国士,平rì里但凡有些名气的名士一见到官儿,甭管你官职多大,对方还不是一个个鼻孔朝天上看,俨然一副是要清高的酸腐样,更何况是蔡邕这种大师级的人物呢?

    这一思来想去,曹信还是不明白。

    然而正当曹信兀自思索的时候,内院房中却是突然走出一人,竟是当下让曹信与周鲂吓得不轻。

    只见一个十六七岁,长得楚楚动人亭亭玉立的小姑娘,却是赫然站在房门门口,叉着腰娇声喝起来。“哪来的匹夫!叫什么叫!不就是一个种田的么?”

    “是你!?”

    看到此人,曹安民二人顿时大惊,不是当rì的那个撒泼的小妮子又是谁?

    “哎呦,原来是你俩这个草包,多rì不见,竟也敢找上门来!”将小手顿时放到胸前,那小妮子不禁冷笑一声。

    然而此刻的曹安民却是又一次见到对方,却瞟见那小妮子今rì穿了一套女式武服,双手虽然挡在了胸前,却依然掩盖不住对方那丰满的酥rǔ,细细看来,还是个魔鬼身材小萝莉。

    这样想着,曹安民倒是对前者来了几分兴趣。

    “我说你这小妮子,当rì本大爷放过你,原想你会收敛一些,却不料你还是这幅蛮横样,真是令人汗颜啊哈哈。”

    经不住曹信的挑逗,对方当即脸红,愤怒的再次娇喝一声,却是不知何时手中多出了一杆jīng致银枪,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之际,顿时朝着前者冲来,“耕地的,你找打!”

    当下心中冷笑,曹安民一把将周鲂推开,看着面前突如其来的银枪却是脸不红心不跳,也不理空中虚幻的枪花,空无一物的双手陡然迎了上去。

    那小妮子见势一喜,心想对方不自量力,竟然敢徒手接住自己的银枪,便是在空中再一次扭动枪身,顿时无数枪花如雨般飞奔而出,后者的身体更是在刹那间在原地划过一道美丽的线条,婀娜的武姿,更是像翩翩起舞一般。

    “喝!”一声娇喝随即到来。

    “咚!”

    然而就在这时,一众家丁刚要为小姐叫好,却是突然看到曹安民冷冷一笑,左脚在前方轻轻一跺,一只手便是赫然迎了上去,俨然一副丝毫无惧的样子。

    小妮子!跟老子玩兵器,你还差到西伯利亚去了。

    “叮当!”一声。

    果不其然,一旁周鲂陡然哈哈一笑,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之际,却是那银枪陡然在空中莫明的折断开来,而伴随着曹信的一声猛喝,那银枪更是飞出了老远。

    而那小妮子同时狂退数步,似乎是被一股猛然气场震退一般。

    然而再看曹安民,仅仅是双手在空中做了个八卦掌的姿势,其余却丝毫没有变化,平平无奇。

    短短一瞬间的,胜负已分。

    然而更令人惊讶的是,比起曹安民的若无其事相比,先前那jīng致的银枪却是掉在了地上,前后折断开来。

    这厮好生厉害,不过这家伙用的是什么功夫,当真是奇怪异常。

    正当对方奇怪的时候,曹信此刻却是不禁冷笑,要知道这太极拳的基本套路,借力打力的基本推手手法,早在前世自己十几岁的时候就不屑于用在武术比赛上了。

    此刻对付一个小妮子简直是绰绰有余。

    “你、你还我枪。”当下一跺脚,此刻却是出乎曹信的意外,不知道对方是因为输了功夫还是因为生气,此刻却是撒起了泼,脸sè通红的喊道。

    “是你先攻击我的?我这是正当防卫,你的枪断了关我毛事?”两手一摊,曹信作无辜状,笑道。

    “你、你……找打!”再一次脸红,小妮子却是还要冲过来。

    “够啦,住手!”

    然而就在此时,一声怒喝,却是打断了对方的冲上去的冲动。

    而曹信当下也是一愣,随着远处看去,却是在前方正门口,一个温文儒雅的六旬老者,却是缓缓走了过来,脸sè颇为不悦的看着那小妮子。

    “婷儿,休得对校尉大人放肆。”

    “哼。”当下停下身段,便是狠狠的瞪了曹信一眼,随即快步跑到那老者身前,顿时心有不甘的说道:“一个耕地的校尉有什么了不起的,就算他是州郡的高官那又如何?连曹cāo见了父亲还要恭敬几分呢!”

    “闭嘴,不得无礼!”当下脸上不悦,老者顿时训斥起来。

    然而此时,却正是看到曹信,老者不禁走到近处,作了一个揖,微笑道:“典农校尉亲至,真是令老夫大为汗颜呐。”

    突然看到对方竟然向自己作揖,曹信猛然意识到对方的身份,却是连忙拱手,还礼道:“不敢不敢,曹信万万不敢当,还请先生万不可施如此大礼。”

    其实刚才那小妮子说的是对的,像蔡邕这样的人,即使曹cāo见了都要礼让几分,要知道,蔡邕、郑玄、司马微可是并称为三大经学大师,被世人成为三绝的存在,此等人物曹信就是想破了脑袋也不相信对方竟然认识自己。

    “哈哈哈,曹信大人身为曹公的子侄,却依然谦恭有礼,今rì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名不虚传?什么名?

    曹信顿时反应不过来,却是突然又想?

    难道是兖州阿信哭计穷的名声?这老头不会是在骂我吧?难道是给这小妮子报仇的?

    当下一脸的尴尬,曹信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却是忽而听到从蔡邕口中缓缓说出下面的话来。

    “满园花菊郁金黄,

    中有孤丛sè似霜。

    还似今朝歌酒席,

    白头翁入少年场。”

    此句一处,曹信陡然惊醒,却是当场满脸的难以置信,看到对方同样是一脸笑意的望着自己,心中不禁暗骂自己多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白居易大大我错了,我不系人,我该死!!求你一定要饶恕我这个不要脸的浑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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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先天下之忧而忧(下)

    重阳夕上赋白菊,这是唐代诗魔白居易的诗,此刻却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倒是成了曹信的原创,要是在遥远的未来,这版权问题可是要判刑的,再遇上个方船子,方便面子什么的,自己还不是要死的很难看?

    不过,幸好这是在古代,版权意识还不强烈,也没人知道谁是白居易,要不然曹信就是有千万张嘴,莫说争辩就连喝水都要撑死了。

    席间坐罢,蔡邕此时坐在主位上,而曹信与周鲂则坐在侧席,跪地而坐。

    比起曹信的尴尬脸sè,蔡邕虽然年迈一些,神情倒还是意气风发,显然心情大好。

    “婷儿,你先下去吧,我与曹信大人叙谈片刻。”随手向一旁的小妮子招了招手,蔡邕示意对方离开。

    而对方,也就是之前的那个小妮子,此刻也是不敢违命,当下跺了跺脚,便是狠狠的瞪了一眼曹信,气冲冲的离去。

    看到这里,蔡邕不禁笑道:“小女蔡婷不知礼数,大人见笑了。”

    原来这个小妮子叫蔡婷……倒是从没有听说过,土话说,佛祖手下也有土匪,这句话还真有点道理。

    这般想罢,曹信当即反应过来,却是向对方恭敬的一礼,谦虚的道:“还请蔡先生莫要叫我大人!直呼在下姓名即可,信万不敢在先生面前称作大人二字啊。”

    开玩笑,谁敢在莫言面前称自己是文学牛人?更何况我只是个管农耕的官。

    当然典农校尉也不算小,管理一个州郡的农田,农田便是粮草,可见责任重大,不过这职位毕竟没有实权,而面前的是堂堂东汉中郎将,品级比曹cāo还要高,自己怎么敢放肆?

    然而蔡邕此刻却是放生大笑,看着前者点了点头,捋了捋胡须,笑道:“那好吧,不过你毕竟是朝廷命官,在这也算是我的客人,指名道姓未免不妥,我还是叫你的表字,安民吧……”

    曹信听到这话当下一喜,要知道称呼表字,在古代可是对一个人的尊敬之意。

    “敬凭尊意!”

    见曹信恭敬得体,主位上的蔡邕也是双目一亮,正sè道:“听闻前rì任城一战,大公子曹昂兵不血刃拿下城池,据说是安民你献的离间计啊。”

    “先生从何得知?”

    当下哈哈一笑,蔡邕无不赞赏的说道:“奉孝军师素与小女相识,是奉孝军师告诉我的,听他的话语,似乎也是对你赞叹有加啊。”

    奉孝,郭嘉?

    等等……郭嘉跟那个蔡婷是好朋友??

    这两个xìng格迥异的人也能成为好朋友吗?三国版的唐僧和土匪好友记?乖乖笼嘀咚。

    当下也没有注意前者的后一句话,却是揣摩着二人的关系,一阵的胡思乱想之后,随即疑惑的说道:“军师与令女蔡婷相识?”

    然而此言一出,蔡邕同时一愣,随即似是有什么好笑的事一般,旋即哈哈笑道:“不不不,我说的是我的大女儿蔡琰,并非小女蔡婷啊,哈哈哈。”

    我说呢……这不科学。

    咦?等等。

    “先生说的可是蔡文姬蔡大家?”

    此言一出,却又是令前者顿感莫名其妙,竟是瞬间止住了笑容,看着前者,奇怪的说道:“何谓蔡文姬?”

    却是一顿重锤砸落,曹信却不知,此刻的蔡琰还不是蔡文姬,蔡琰历史上应该叫蔡昭姬,之后因犯了晋文帝司马昭的忌讳,才改名为蔡文姬。

    此刻却是恍然醒悟过来的曹信,知道自己失言,却是连忙打起了哈哈,左顾右盼的含糊道:“我、我说的是蔡大家、蔡大家……先生可能是听错了……呵呵,呵呵呵呵。”

    当下也是一笑,蔡邕不禁欣慰道:“小女蔡琰虽略懂些琴曲、文章,然大家二字却是万不敢当啊。”

    脸上忽而汗如雨下,曹信听罢兀自庆幸之余,心中也是有些疑虑,却是再次拱手,问道:“先生找我来,所为何事?”

    当下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不必多礼,蔡邕这才正sè道:“自黄巾起义至今,大汉疆土纷争不息,我听闻奉孝军师对安民你颇为赞不绝口,我此番便是想问阁下,你对这天下可有和看法?”

    曹信明白过来,感情对方跟那个王允一样,得着个人,就吐吐苦水,诸如为大汉天下担心之类的话,以表达自己的爱国情怀神马的……

    对于汉朝来说,曹信却是没有什么好感,就如曾经自己在父亲祖父面前说的一样,大汉气数已尽,可现在曹信的身份不同了,他现在是曹cāo的手下,作为臣子每时每刻都要为主公着想,以前所想所说的都变得复杂起来。

    见此刻,蔡邕问起这天下大势来,而这暗地里的意思,却是在问这曹cāo是否可以依靠?

    依靠什么?想必郭嘉已经给蔡邕说了答复,而此番问起曹信,后者更是肯定,蔡邕是在试探曹cāo是否真有扶汉之心。

    没错,曹信猜对了,如果蔡邕得知曹cāo真有这扶汉之心,那蔡邕便会义无反顾的投效曹cāo,而一旦蔡邕投曹,那天下文士之心便一半以上依附在了曹cāo这一边,对于以后图谋天下,便是一大助力。

    沉默了片刻,曹信见对方也是一脸笑意的望着自己,便是心下一定,正sè道:“我主曹cāo,素有英雄之志,曾做洛阳北城尉时,便不惧强权。今大厦将倾,身为天下子民必当以身作则,报效朝廷,正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喃喃的斟酌着前者的话,蔡邕却是低头苦思起来,忽而突然双目一亮,望着前者道:“这句话,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安民真是语出惊人啊,你可是在说,这天下非曹公不可?”

    正在此时,就当蔡邕话音刚落之际。

    前者身后的房间里,一名艳丽出尘的女子,正透过房门静静的观察着对方。

    而这女子,比起先前的蔡婷来,论姿sè与身段皆是不落下风。

    要知道蔡婷的容貌与身材已经可以说是倾国倾城,然而眼前这个女子却是多了几分端庄素雅,少了几分人间烟火。就宛如一个仙女下凡一般美丽,若此刻身边还有男人在的话,那对方一定会被眼前这女子的气质与容貌所深深折服,当场昏厥。

    而此刻后者却是小心翼翼的站在一处小门前,似是静静的打量着大厅中的曹信。

    也就在同时,完全没有注意到另一边异样目光的他,此刻却是望着蔡邕,语气严肃的说道:“信不才,然常思古圣贤之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身为臣子亦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则大汉有望,天下有望。”

    此言一出,厅外房门中,顿时“啪”的一声,脆响。

    却是不知何时,房门旁的一尊瓷器竟顿时掉在了地上,粉碎开来……

    一句悠悠盈铃之声,随即悄然而出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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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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