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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我是曹操全文阅读

作者:冰风皇帝     重生之我是曹操txt下载     重生之我是曹操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重生之我是曹操全文阅读

第一章 一梦千年

    轻轻合上书本,郭笑长叹了一口气,每次看《三国》,他总是有着莫明的感慨,书中人物万千,他却独喜那位被称为‘jiān雄’的丞相曹cāo,无疑在他看来这位丞相才是整个三国中最独具魅力的人物,他的才华,魄力,谋略无一不是顶尖一流,堪称翘楚,只可惜赤壁之战功败垂成,从此华夏大地战乱无休,为五胡乱华种下了最深之因。

    倦意上涌,郭笑轻笑了一声,千年之前的故事流传至今,早已盖棺定论,又与他这后人有何关系,将书放回书架,人竟是伏在桌子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郭笑有了微许的温暖感觉,正想张开双臂,舒服地伸个懒腰,却料不到怎么也张不开,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大惊之下,张口yù喊,却怎料到本想说出口的话竟然成了婴孩的啼哭声,许是被他的哭声惊动,不多时人声涌动,竟是朝着他来了,这个时候郭笑终于看清楚了他现在所处的环境,高大的木梁房顶,漆成朱sè的门窗,这分明是古时的屋子,哪是他那原来狭小的窝。

    “瞒儿怎么了?”就在郭笑胡自乱想的时候,一个柔和但是带着刚毅威严的男声响起,将他从纷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回老爷的话,刚刚不知怎么地,少爷忽地大哭了起来,然后又一下子没了声息,可把老仆吓坏了!”

    就在郭笑猜测这话中的意思时,突然觉得自己飞了起来,待仔细看时,却发现自己竟是被人抱了起来,一张温和的中年男子脸庞映入了我的眼帘。“乖儿子啊,想不到你出生三天不鸣,一鸣惊人啊!哈哈哈哈!”中年男子竟是注视着自己大笑了起来,眼中全是关爱之情。

    此时郭笑才大悟过来,他便是那忽然啼哭的少爷,也是面前这抱着他的男子的儿子。郭笑几乎要崩溃了,不过是普通的打个盹,竟然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回去了,而且还成了一个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的婴孩。

    “夫君,阿瞒出什么事了?”就在郭笑魂殇不已的时候,一股女子特有的体香飘入了他的鼻内,不自觉地抬起了头,只见一个端庄高雅的妇人正自神sè紧张地盯着他,眉目中尽是关心之sè。“夫人,你产后体虚,还是休息要紧,瞒儿并无大碍,你快回房去吧!”见妻子面sè苍白,曹嵩不由紧张道。“不,瞒儿是我的孩子,这是世上哪有做母亲的不照顾自己儿子的,从今天起我要把瞒儿带在身边!”虽然身体纤弱,但是刘夫人还是抱着郭笑固执地往后退了退,生怕曹嵩会抱走孩子。

    看着妻子那执坳的脸,曹嵩笑了起来,“你啊你,好,瞒儿就给你照顾了,不过你也要注意身子!”说完曹嵩转过头对着旁边的家仆道,“还楞着干什么,还不送夫人和少爷回房!”“多谢夫君大人!”见丈夫应允,刘氏盈盈道,眉宇间尽是欣喜之情。郭笑错愕了,他前世本是孤儿,何时有过此等父母关爱之情,见着刘氏与曹嵩对自己竟是如此紧张,原本无所适从的一颗心竟是安定了下来,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夫君,你看,瞒儿笑了,他对我笑了!”正自走到门口的刘氏,忽然见到郭笑竟是对着她呵呵地笑着,高兴得大叫了起来。“哦,是吗!我来看看!”听到妻子的叫声,曹嵩大步走了过去,接过一瞧,只见襁褓中,郭笑果然是一张笑脸,小手不知何时伸了出来,抓向了他的胡子。“好,好,好!”曹嵩大笑了起来,显是高兴不已。

    “瞒儿从小便如此不凡,他rì必是我家的千里驹啊!”曹嵩把郭笑高举了起来,大声笑道。“小心点,别把孩子摔着了!”刘氏在一旁见丈夫如此,急道。“好,好,夫人莫急,夫人莫急,我这便放瞒儿下来!”见妻子埋怨,曹嵩忙不迭地道。

    见曹嵩和刘氏为了自己如此高兴,郭笑亦是开心不已,内心里本是孤儿的他早已将两人看做了自己的父母,从这一刻起,这世上再没有什么郭笑,有的便是那襁褓中笑得不停的瞒儿,郭笑心中暗暗道。

    时光匆匆而过,转眼之间,已是半月过去,这半月里,瞒儿终于知道了自己的家世名字,让他很是高兴了一阵,原来自己便是他曾常常为之扼腕叹息的‘jiān雄’丞相曹cāo曹孟德。

    这半个月里,老是笑得不停的瞒儿不但把曹嵩和刘氏逗得开心不已,同时也让家中的仆人们很是欢喜,他们何时见过如此乖巧的婴孩,平时不哭不闹,总是笑吟吟的,招人喜欢不说,自己还知道饿了想尿了,会哭,他们还真是从没见过如此好侍弄的小少爷。

    没过多久,基本上全谯县都知道曹家出了个乖巧的小少爷,让人们大是惊奇不已,于是一时间什么曹家的这位少爷是天上的星宿下凡之类的说法是满城地乱飘,顺带着让曹家的佣人出门更加地倍儿有面子。

    这段时间里头,小瞒儿也不是没想过以后的事情,想他曹cāo本就是历史上声名赫赫的人物,如今他做了自然是要更上一层楼,于是定下宏伟目标的小瞒儿开始每天地努力回忆着原本知道的东西,像什么火yao配方,琉璃制造法,白酒提纯什么的,只可惜婴儿毕竟是婴儿,脑子里哪记得了这么多东西,最后小瞒儿只是把自己搞得是头晕脑涨,脑子里面一片混沌,什么有用的都没记住,而且直接造成了嗜睡的后遗症,差点没把他老爹和娘亲给急死,给他找了不少的郎中。

    只不过对于小瞒儿的嗜睡,那些郎中是怎么也想不到竟是因为用脑过度而造成的,于是一个个在那束手无策,好在最后小瞒儿的祖父曹腾从洛阳回来,见多识广,知道小家伙大概是累了才会睡个不停,才没为难那些个郎中,不然的话估计曹嵩都有把哪些个郎中废了的心都有了。

    就在无节制的呼呼大睡中,小瞒儿就将要迎来他的满月酒,也就是为了这个,他的中常侍祖父才会特地跟皇帝告了假,紧巴巴地从洛阳赶了回来,来看这自己的宝贝孙子,顺道也和许久未联系过的亲戚夏侯家联络下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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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满月酒宴

    在谯县,曹家算是屈指可数的大家族,曹cāo祖父曹腾的入侍宫中,让曹家的声势更是旺盛,不过曹腾为人谨慎,常约束家人不得在乡为恶,是以曹家在谯县可谓是非常低调,不过这次曹家却为了曹cāo的满月酒特地好好热闹了一下,原来曹家向来人丁单薄,就连曹嵩也是曹腾向自己的堂兄家族夏侯家领养的孩子,而曹嵩向无所出,这次曹cāo的出世可是让曹家上下很是欢喜,而升格做了祖父的曹腾更是高兴,甚至跟皇帝告了假回乡参加自己这个孙子的满月庆酒。

    满月这一天,曹家宴请了附近所有的世家大族前来,毕竟中常侍大长秋曹腾可是当今皇帝跟前的红人,谁敢不卖他的面子,平素略显冷清的曹家大门在这一天是车水马龙,前来道贺的人络绎不绝,足见曹家在当地的潜势力是何等之强。

    前来道贺的宾客都被安排在了大堂之内喝酒谈天,曹嵩和刘氏作为主人则是招呼得忙个不停,至于今rì真正的主角曹cāo,也就是小瞒儿此刻正在自己的祖父曹腾怀里睡得正香。

    低头看着熟睡的曹cāo,曹腾白净的脸孔上尽是笑意,他自幼净身入宫,并不曾体味天伦之乐,即使后来向堂兄夏侯博过继了一子,但那时曹嵩已经有些岁数,虽然也很孝顺但终究是有些两样,远不如襁褓中的小瞒儿来得可爱可亲。

    “大兄,瞒儿的根骨如何!”将曹cāo递给了身旁一个貌相威武的老人后,曹腾忙不迭地问道。“大弟,瞒儿的骨骼经脉俱是练武的好材料,若是善加调教,恐怕将来必是天下有数的猛将!”夏侯博抱着曹cāo,拿捏了几把之后,抬起头道,眼中尽是藏不住的喜意,然后方才不舍地将曹cāo还给了曹腾,这孩子也是他夏侯博的骨肉啊,虽然讲起来他成了所谓的堂爷爷,但是血浓于水的那份亲情是怎么也磨灭不了的。

    “有大兄这句话就成了。”听到夏侯博这样说,曹腾面上出现了放松的神情,方今天下之势,已是乱象初现,能有一身好武艺自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不过大弟,你真的决定让瞒儿今后从戎!”

    “大兄,这朝堂之上的勾心斗角你又不是不知道,几年下来,纵使你不想为恶,也不得不为啊!”曹腾长叹了起来,作为宦官,曹腾对如今大汉的官场自然是知之甚深,“我观瞒儿之相,乃非常之人,将来必出将入相,不过现在这朝堂之上,哎,不提也罢!”想到洛阳,曹腾不由叹了口气,然后看了怀中的曹cāo一眼,道,“将来还是让瞒儿去边关为将,立下战功,做一逍遥将军才是正途啊!”

    “大弟,你这是怎么了。你如今圣眷正浓,便是为瞒儿求一爵位也是易如反掌,何故如此?”见曹腾语有萧瑟之意,夏侯博不由奇道。

    “大弟,你不在庙堂,自是不知道如今宦官与朝中清流之间的矛盾rì深,今后恐有大祸啊!”曹腾长叹了起来。此时,曹cāo已自醒了过来,恰好听到曹腾的长叹,不由仔细听了起来。

    见曹cāo醒过来竟是一脸倾听的神sè,曹腾不由大笑了起来,对着夏侯博道,“大兄,你看瞒儿,似乎听得懂我们说什么啊!”夏侯博闻言亦是望去,见曹cāo小脸上果然是神情认真,浑然不像一个孩子,大奇道,“这是我们两家的麒麟儿啊!”这一刻,夏侯博有了将家主之位传给这个入了曹姓的孙子,将两家并做一家的念头。

    见两位老人竟然全朝着自己看了起来,反而不去说那朝堂上的事情,小瞒儿不由暗骂自己干吗要张大了眼睛去听,早知道就继续装睡,顺便也能听些大汉秘闻之类的东西。

    “大兄,瞒儿的确是天生不凡,但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希望瞒儿长大后能够平平安安就好!平安才是福啊!”听着夏侯博的赞叹,曹腾低头看向了曹cāo,眼中隐隐有着一丝忧虑;看着那略微有点担心的苍老眼神,小瞒儿心神狂震,是啊!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的确是有点得意忘形了,锋芒早露,未必是福,在这个时代被过多的目光注意不一定是件好事,更重要的是若非曹腾的这番话,也许他还要为着自己而洋洋自得,对于rì后的成长决费什么好事。

    “大弟,你说的是什么话,要是谁敢对我们家的瞒儿有坏主意,我就算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废了他!”夏侯博激动了起来,身为武人的他想的很简单,谁要是敢打曹cāo的歪主意,他就废了他,就这么简单。“大兄说的也是,要是谁敢对瞒儿不利,我必定要他碎尸万段!”曹腾亦是眼放寒芒地道,他一向与人为善,但要是谁敢惹他,他曹腾也不是吃素的。听着两个老人的话语,小瞒儿心内如翻江倒海一般,竟是有种想哭的冲动。

    “两位太公,马上就要开席了,老爷请您二位出去见客。”门外忽然响起了家仆的声音。“知道了,我们这就去。”曹腾抱着曹cāo推开了门和夏侯博并肩走了出去。

    喧闹的客堂,瞬间安静了下来,因为曹腾和夏侯博走了出来,曹腾是当今皇帝身前的红人,满朝文武,谁不卖他三分面子,更别提他们这些地方上的人了,而他身边的夏侯博亦是谯县不好惹的人物,虽然夏侯家并非什么大富大贵,但是夏侯家人丁兴旺,个个骁勇好斗,算起来亦是谯县的一霸。更何况在场众人中,这两位老爷子可是辈分最高的,他们不先开口,哪个又敢说话。

    “承蒙诸位看得起我曹某,来参加我家瞒儿的满月酒,曹某在此先谢过了!大家入席吧。”曹腾一手端起了酒杯,扫了一眼众人后道,自有一股威势。“曹公客气了!客气了!”一时间,讨好之声四起。当下,曹腾和夏侯博也不多礼,抱着曹cāo坐在了主席上首,曹嵩和刘氏自是分坐两旁。

    宴席之上,曹腾和夏侯博等人自是其乐融融,不时逗弄着曹cāo,而小瞒儿也是很配合地哄着父母祖父开心不已,酒过三巡之后,众人也没了先前的拘谨,一个个变着法儿的夸赞起曹cāo来,让曹腾和夏侯博是抢着抱曹cāo是高兴得不得了。

    大人们是喝酒谈天好不热闹,却苦了小瞒儿,空看着那一桌吃的却不能大饱口福,只能一双眼睛滴溜溜地朝着人群里乱看,忽然一个人吸引了他的目光,只见那人三十来岁,看上去极其普通,穿得也很落魄,只是那双眼睛虽是低垂着,但却总是不时有寒光掠起,似乎感觉到了小瞒儿看向他的目光,那人也是朝着小瞒儿露出了一口黄板牙,和善地笑了起来。不过那笑容在小瞒儿眼里,怎么看都像是江湖上混吃骗喝的神棍样子。

第三章 管轲之相

    酒席正酣之际,那‘神棍’模样的男子忽然长身而立,双目紧紧看向了小瞒儿,让小瞒儿觉得是好不舒服,那种感觉就好象是被人扒光了衣服,看了个干干净净。

    瞬间,热闹的酒宴一下子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看向了这个举止甚是无礼的家伙,此时男子已经走到了主席所在,竟是端着酒杯朝着曹腾施了一礼道,“曹公,不知能否让在下替小公子看个相!”说罢,面带笑容地看着曹腾,到是有几分出尘之sè。

    曹腾看了那男子一眼,眼中异芒闪现,未等曹腾答话,那众席中人们见那男子衣着邋遢,神态戏谑,刚才对曹腾行礼时又颇不合礼节,已是有不少人骂了起来,“哪来的穷酸,还不滚出去!”“装神弄鬼的家伙,滚!”看来人们是将这男子当成了来骗吃骗喝的江湖术士。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曹腾站了起来,竟是把曹cāo递给了那男子,好言道,“那就有劳尊驾了!”这一下,众人惊讶了,就连曹嵩和夏侯博都有点怀疑曹腾是不是傻了,竟然将孩子递给了那个脏兮兮的男人,刘氏更是眉头紧簇地看着那男子。

    就在那男子接过曹cāo的瞬间,曹腾不经意地为了一句,“不知先生大名如何称呼?”仿佛早料到曹腾会如此问的一般,那男子淡淡的回道,“中原管轲,曹公可听过否!”那男子这一自报姓名,顿时让原本心中暗骂的众人惊了一惊,中原管轲,不就是那个传说中一言决生死的算命师吗,据说他从不轻易为人算命,但一旦他开口,那么他为你所做的批言便是你一生的命数,绝无虚假。

    “原来是管师,老夫倒是失敬了!”管轲的名字,曹腾在洛阳也有所耳闻,当下拱了拱手道,“那就请先生替我家瞒儿看上一看!”“曹公客气了!”管轲还了一礼后,便看向了怀中的曹cāo,作为命师,夜观天象本就是他的功课之一,从星空的轨迹中管轲看出了相当长一段时间里未来天下的走向,但是就在曹cāo出生的那一晚,星星的轨迹忽然变了,原本命定的星图竟然变得飘渺异常,任他如何观星,竟是再也看不出分毫。

    管轲如星辰一般的双目一动不动地看着曹cāo,想从这个孩子身上看出什么来,他走遍命星光芒下的所有大地,惟有曹cāo才是符合那个时辰的唯一之人,所以,他来了。

    见管轲如泥塑一般看着曹cāo一动不动,众人都屏住了呼吸,他们从这位命师的脸上能够看得出来,这位号称天下第一的相师此刻有多么的严肃,这孩子绝非凡人,一时间,在场的众人都有了这个念头。

    相较于众人的失神,夏侯博和曹腾却将全部的jīng力放在了管轲身上,因为久历岁月沧桑的两位老人能够清晰得看出管轲那眼神中所包含的震惊,无奈和不甘,生怕其对自家的孩子不利,夏侯博的手更是青筋暴起,只要管轲一有异动,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出手杀了面前这个男人。

    管轲和两位老人的心思到底是什么,小瞒儿自然不得而知,但是他自己却相当讨厌被这个管轲抱在手里,因为这个家伙身上实在是太臭了,而且他又不是不知道眼前这个家伙的底细,虽然根据史载,管轲的确是有两把刷子,但是小瞒儿并不认为这个家伙就真的如同史书上写的那般厉害,在他想来,管轲不过是个厉害点的江湖术士罢了,虽然能掐会算,但那不代表他算的就一定是对的,更何况现在这家伙朝自己看了那么久,竟是什么也看不出来,也不想想,他可是一千多年后的人啊,就算他能前知八百,后算五百,也算不到千多年以后的人吧!算不出来,最好气得吐血挂掉最好啊!小瞒儿心里邪邪地想道。

    许是小瞒儿的诅咒起了作用,管轲忽然将他还给了曹腾,面sè竟是青得发白,口中一口逆血喷出,颓然道,“我竟然算不出来,罢了,罢了,今rì起我管轲再不言相!”他平素自负相术,星命之学天下无双,月前那星象的突然异变已是让他大受刺激,如今曹cāo的深邃命格又是让他毫无所得,连番打击之下,管轲竟是对自己所学有了放弃之心。

    管轲的这番景象却是让在场众人吃了一惊,这刚满月的娃儿竟然能让天下闻名的管轲神算从此不再言相,果然是非常之人,一时间众人看向曹cāo的目光竟是变了sè,而曹腾,夏侯博等却怔怔站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就在整个大堂陷入沉寂的时候,管轲却像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了夜sè中。

    因着这个插曲,宴席也再难继续,竟是就此结束,众人俱是带着一脸的讶异踏上了归途。原本热闹的大厅很快就变得冷清了下来,刘氏看着地上那暗红的血sè,双眉紧锁,一派愁容,担心地道,“爹,这相士如此,那瞒儿的命数究竟如何啊!”

    “能让那管轲如此,瞒儿必非常人,命数之说,一半由天半由人,媳妇你不必担心,我看瞒儿绝非什么福薄之人,你何需多虑!”曹腾看着担心的刘氏,淡淡道。“爹说的是,夫人,你想太多了!”曹嵩亦是附和道。“就是,只要有我在,瞒而绝对不会有什么事的!”夏侯博拍着胸脯道。看着几个大人为着自己如此费心,小瞒儿第一次哭了。

    “不哭啊不哭!”见小瞒儿哭了起来,曹腾到是手忙脚乱了起来,连带着其他几人也是一阵紧张。“大弟,都是那个该死的相士,我这就让阿豹他们去杀了那混蛋。”想到好好一个酒宴,就这样被管轲给毁了,顺带着让自己的宝贝孙子哭了起来,夏侯博心里那叫一个火啊。

    “大兄,算了,人都走了,还提这个干什么!”曹腾挥手阻止了夏侯博,“以后好好守着瞒儿才是我们该做的事情!”“大弟说的也是。”“以后我不在,大兄,瞒儿你可得多照顾点!”“大弟,你这是什么话,我是那种人吗!”“爹,夜深了,休息吧!”见夏侯博火气上来,曹嵩连忙道。“是我说错话,是我说错话!”曹腾连道,然后看向了刘氏,“媳妇,我明天就要走了,进天就让瞒儿陪陪我们这两个老头子罢!”“是,爹!”虽然有点不舍,但刘氏还是盈盈施了一福,将曹cāo递给了曹腾。

第四章 曹腾之殇

    简单的厢房内,曹腾和夏侯博坐着,昏暗的灯光下,两个老人尽显老态。“我们都老了!”忽然,夏侯博长叹道。“是啊,岁月催人,时光如刀,大兄,我们都老了!”曹腾把目光看向了床上的曹cāo,长叹道,“瞒儿才是我们的未来和延续,你说是不是,大兄!”

    “大弟,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啊!”听着曹腾的话语,夏侯博的脸上泛起了笑容,“瞒儿也是我的孙子,什么家族不家族的无所谓了!”“大兄,你不怕阿豹他们不答应。”曹腾亦是笑了起来。“他们敢,只要我还活着一天,这家里就是我做主,哪轮得他们说三道四!”夏侯博拍着桌子道。“大兄,孩子们大了,也有自己的想法,你的心思我清楚,但是这种事不是你强来就行的,将来的事情取决于瞒儿他自己,我们能做的只是帮他一把而已!”曹腾按住了夏侯博。

    此时躺在床上的小瞒儿纵使是个傻子也明白了,夏侯博是有心让他成为两家宗主,不过祖父说的也对,这种事取决于他自己,他们两位只能帮自己一把,想到rì后,小瞒儿心中又有了一丝期盼。

    “大弟,你说的对,是我卤莽了!”被按下的夏侯博神情冷静了下来。“大兄,我明rì就要回京,以后家里万事拜托了!”曹腾站起了身子,“大兄,我发现瞒儿的体质很特别,似乎有着传说中的先天之气!”“先天之气,大弟,你莫不是说笑,那些道士说的骗人东西你也信!”听到曹腾的话,夏侯博也是站了起来,作为一个武人,什么气不气的,他向来不信,所谓武道就是将**锻炼到及至,除了苦练和天赋之外,别无二法,至于道家的气说,他是从不信的。

    “大兄,我的身体你是知道的,但是现在你觉得我是不是比以前好多了!”并未反驳什么,曹腾只是淡淡地说道。夏侯博仔细看了一下曹腾后,点了点头,“大弟,你的气sè的确是好多了,可是这和你说的那个先天之气有什么关系。”“三年前我在洛阳大病,太医也治不好我,后来我府上的管家不知从哪找了个道士来,竟是将我治好了。”曹腾缓缓道,“后来那道士教了我一套呼吸吐纳之法,我练习至今,身体方才如此强健!”

    “大弟,你是想让我把这套呼吸发以后教给瞒儿!”夏侯博恍然悟道。“不错,”曹腾点了点头,“至刚易折,大兄,我虽然不懂武学,但是也清楚你的武技过于刚猛,不过却失之长久。所以!”“不用讲了,我明白!”夏侯博打断了曹腾的话,“我以后一定会教给瞒儿的,你放心!”“不过你说的那个先天之气是什么东西?”

    “我大病初愈后,那道士曾在我府上住了一段时间,曾经听他提起过,人于母胎,乃是行胎息之法摄天地之气为己用,故而人乃万物之灵,只是待得出生之后,化体为浊,于母胎中所凝聚的先天之气散尽,是以人以后会为恶气所袭,百病丛生!”曹腾解释道。“那道士说那么玄乎,真的假的!”夏侯博脸上颇有几分怀疑之sè。至于小瞒儿,则是眨巴着眼睛希望曹腾说的是真的,那么的话说不定有先天之气的他也许能成为天下第一高手的潜力也说不定。

    “不是玄乎!”曹腾摇了摇头,“我后来曾经问过宫中的太医和太学府的学士,证明那道士说的颇有几分道理。”“那瞒儿和那先天之气有什么关系!”夏侯博看向了曹cāo。“那道士曾经说过,天下人海之中有些人天生异禀,出生以后能够凝聚先天之气而不散,若是有机缘能得遇高人,为其散气入体,打下根基,那么将来于习武修身是有着莫大的好处,若是能够同时以道门呼吸吐纳法修行,那么便是修仙也是等闲事罢了!”曹腾答道。

    “大弟,你要说这于习武修身是有着莫大的好处,我信,但是修仙一说,过于荒诞了!”夏侯博如此说道,床上的小瞒儿亦是差不多的想法,不过小瞒儿心里还是很希望那道士说的是真的,至少那样他起码以后习武时基础要比其他人好多了。

    “大弟,你怎么确定瞒儿就是天赋异禀,能够凝聚先天之气而不散!”夏侯博突然问道。“大兄,我练那吐纳法也有三年,对于这气学也颇有心得,至于根据,我只能说是感觉罢了!”曹腾已是走到了曹cāo身边,一双白皙的手开始上下翻飞,不停地按在曹cāo的经脉穴位上。

    见曹腾如此,夏侯博知道曹腾定是在用某种手法来进行他自己所说的散气入体,万万打扰不得,于是夏侯博站到一旁,静静看了起来。而身受其法的小瞒而此刻却是全身上下说不出的舒服受用,随着曹腾的手位移动,他身上就好象有一股热流涌动,暖洋洋的,让人感觉很是暖和。

    半个时辰过后,曹腾终于停了下来,脸上早已是汗水澄澄,面sè苍白,一阵晕眩涌上,曹腾竟是摔在了地上,“大第,你这是怎么了!”见曹腾摔到,夏侯博几步跳了过去,一把将曹腾扶上了床。“我没事,只是有点虚脱罢了,休息会就没事了!”见夏侯博一脸的担心,曹腾挥手道。

    见到祖父为了自己如此这般模样,小瞒儿心里是五味陈杂,这样的情份,他何以为报,一时间小手竟是抓着曹腾的衣角越发紧了。“大弟,你可千万别骗我啊!你看瞒儿抓你也是抓得如此之紧,他也在担心你啊,你要是有什么,可千万别瞒着我啊!”深知曹腾脾xìng的夏侯博纵声道, 但事实却的确如夏侯博所想,曹腾骗了他和小瞒儿,他所使用的散气入体,本就极耗心神,再加上他本就体弱,练习吐纳之法时间又是不长,这一番施为,已是让他的身体受损颇大,恐怕今后rì子也是不长了,不经意间,小瞒儿的到来已经让这天下有着微妙的改变了。

    “我不打紧,你不必担心!”曹腾微微笑着安慰道,然后竟是强撑着硬将吐纳之法教授给了夏侯博,希望他rì后能教导曹cāo练习,却殊不知小瞒儿已是心内已将他所说记了下来。是夜,祖孙三人自是同塌而眠,两个老人所不知道的是,小瞒儿在他们两个熟睡之后,竟是无声地看着他们两个,整整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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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瘟神’李膺

    寒来暑往,chūn去冬来,自从曹腾回京以后,已是三年时间过去,这三年时间里小瞒儿除了仍常常微笑之外,并未再表现出任何特别之处来,只是略微比普通的孩子优秀点罢了而已,这三年里,小瞒儿一直坚持着使用当初曹腾所教授的呼吸吐纳之法来代替正常的呼吸之法,如此勤练不堕,终于在三月前,小瞒儿终于将这吐纳之法化做了自身的本能,再也不必刻意去引导自身的呼吸,不过这吐纳之法似乎没有传说中那么强的效用,只是让小瞒而的气脉极其悠长而已罢了。

    这三年中,曹嵩和刘氏对曹cāo是关怀辈至,让前世本是孤儿的小瞒儿感怀不已,不知不觉间,原本应当算是chéng rén的心理竟然变得越来越像一个孩子,而小瞒儿对于亲人的依恋也是有了一种近乎偏执的执着。

    “瞒儿,笑一个,娘今天给你做了好吃的小点心哦!”每天早上,刘氏都会亲自下厨给小瞒儿做jīng美的小点心吃,而小瞒儿也会很开心的笑着把点心一点不拉的吃下去,尽管那点心不怎么好吃。

    “娘,好吃!”小瞒儿嘴里塞着点心,含糊地道。“是吗,那瞒儿要多吃点啊!”刘氏高兴的又塞了一块小点心到了小瞒儿的嘴里。“呜,呜,呜!”于是小瞒儿的嘴里发出了这样的声音。看着儿子可爱的表情,刘氏不禁开心地笑了起来。

    “夫人,你笑什么!”这时候曹嵩却是走了进来,见妻子笑得如此高兴,不由问道。“夫君,你看!”刘氏的手指向了小瞒儿。“哈哈哈哈哈哈!”见到儿子那满嘴的点心,曹嵩亦是忍俊不禁,大笑了起来。见到双亲如此高兴,小瞒儿自己亦是笑了起来,赶忙一顿狼吞虎咽,把嘴里的点心吃了下去,然后甜甜地叫了一声,“爹爹好!”

    “乖!”曹嵩已是一把抱起了曹cāo,欣慰道,然后转头看向了刘氏,“夫人,瞒儿自幼便比其他孩子懂事聪明,我想瞒儿可以念书了!”“一切但凭夫君做主!”刘氏拿手指逗弄着小瞒儿道。

    “那好,我明rì便替瞒儿找位博学的先生!”曹嵩兴奋地道,但是他怀里的小瞒儿却是有点不干了,想起成天要背什么孔子,孟子什么的,一张小脸就变得愁眉苦脸了,不过两个想着如何为曹cāo找一个合格的老师而谈得兴高采烈的大人却一点也没有注意到。

    于是从第二rì起,小瞒儿除了照常的逍遥rì子外,还得抽出个两个时辰去跟父亲请回来的博学先生念书。和小瞒儿想象中所不同的是,这位先生并不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头,而是一个长相颇为清浚的中年文士。

    每rì早上,吃完早点,小瞒儿就开始了他的早读生涯,很显然,那位文士将小瞒儿当成了一般心智早开的孩子,只是先教些简单的文字而已,谁料到,有心给他一个下马威的小瞒儿竟是一口气学了五百多字,识字,虽然古时汉字与后来大不相同,但还是一脉相承,对于有着chéng rén智商的小瞒儿来讲自不是什么难事,是以就这么将那文士给惊得呆了。而小瞒儿则是骄傲地哼着不成曲的小调儿,笑着看那文士吃惊的脸孔,心内得意极了,他可是早就想好了,要好好地镇一镇这位博学先生,最好就是能让他知难而退,自己请辞而走。

    曹嵩走进了书房之内,却见到他请来的先生李膺在那傻傻发呆,不由大奇,竟是没去看自己的儿子,径直走到了他面前,大声道,“先生,何故如此,是否小儿惹您生气了!”恍然被惊醒的李膺连忙道,“不是,不是,此子天资聪颖,是吾平生仅见!若善加雕琢,他rì必成大器!”

    “哦,是吗!”听到李膺如此讲,曹嵩面现喜sè,“那如此,便有劳元礼先生为小儿费心了!”“不敢,不敢,只是我却要叨唠多时了!”李膺摆了摆手,笑道。“怎么先生不急着走了!”见李膺如此说,曹嵩不由问道。“不走了,瞒儿天资过人,若善加引导他rì必是国家栋梁,便算费些时rì也无妨!”李膺看着席上的小瞒儿道。

    “那便多谢先生了!”曹嵩听罢,连忙行了一个大礼,他面前的这位李膺可不是什么普通文士,而是天下仕林的领袖人物,若不是恰好他卸任度辽将军回京师述职,朝廷一时半会没给他安排职位,而且曹腾在朝中向来声名清正,恐怕他是怎么也请不动这位大儒来给曹cāo当启蒙老师的。

    “哪里,曹公多礼了,若不是季兴老先生,恐怕元礼还找不到如此的好弟子呢!”看着眼神聪慧的曹cāo,李膺是越看越喜欢,竟是直接把曹cāo当做了可以传其衣钵的弟子来看待了。“那便请元礼先生多多教导小儿了!”曹嵩走了出去,脸上一派喜气洋洋,赶着要写信去告诉父亲曹腾,李膺竟是要留下来教导曹cāo,得请父亲大人在朝中多多活动一下,可别让朝廷把这位名师给征召了去。

    相对于曹嵩的欢喜而言,小瞒儿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他干吗要买弄,竟然把李膺这‘瘟神’给留了下来,在后世他可是没少听过这位李大人的名字,汉末党锢之祸中被宦官咬牙切齿的清议大头目,株连万人的超级‘瘟神’啊,竟然因为自己而留了下来,而且还要收自己做亲传弟子,天那,师徒可是绝对在“钩党”的株连之内,惨了,这下把家里给害了,想到因此所会带来的后果,小瞒儿都想把自己给掐死了。

    “不行我绝对不能让这‘瘟神’留下来,一定要把他弄走,更不能拜他为师!”小瞒而在心里道,而心慌意乱的他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那就是他要以自己的学识来彻底让李膺放弃收他做徒弟的念头,这一刻,小瞒儿是雄心勃勃,自信满满!

第六章 血泪教诲

    谯县曹家现在多了一道独特的风景,那就是李膺这个天下第一流的文士和曹家三岁的少主曹cāo几乎是每天泡在一起,曹cāo问,李膺答,不过李膺能够答对问题的rì子实在是很少,因为曹cāo总是会问一些希奇古怪的问题来问他,而他也总是答不上来,不得已,这位学识渊博的大儒竟然要听曹cāo那在他看来有点离经叛道的古怪解释。

    本以为胡搅蛮缠一番,李膺这‘瘟神’便会受不了离去的小瞒儿这次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本来的话,一个成年人,尤其还是一个被天下人赞誉为博学的人,竟然会回答不了一个三岁小孩的提问,无疑是件很丢面子的事情,更难堪的是还要听这个小孩在那胡说八道,对任何普通人来讲,恐怕最正常的做法就是借故离开,走得越远越好;但是李膺不是普通人,他是一个儒者,一个真正的君子,而君子通常都有所谓的硬骨头,牛脾气之类的坏毛病,换句话讲就是认准了某件事以后,他们是绝不会更改的,就算要改变,也不是他们。

    对于李膺而言,小瞒儿的好学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好感,而小瞒儿那些古怪的理论更是让他认为这孩子是天生聪慧,只是有点往邪道走的倾向,引导这堪称有着绝世之姿的孩子,便成了他当仁不让的职责,所以每天当他听完小瞒儿那些也颇有些道理的怪论之后,这位执拗的大儒就回微笑着讲些儒家正道大义给小瞒儿听,然后晚上便点着灯翻阅查找各种典籍,第二天再去教导小瞒儿,若是查不到,他自己则会静坐思考一个晚上,将自己的思考所得告诉小瞒儿。

    长此以往,李膺竟是渐渐消瘦了下去,而小瞒儿也是为着李膺的这番认真与执着而感动了,想他原本在后世何曾见过如此认真仔细的老师,于是一声原本敷衍的‘师父’慢慢地变成了情真意切,念书之时,那些胡搅蛮缠的问题和理论也没了,有的只是一个神情认真得浑然不像一个四岁孩子的孩子。

    见着小瞒儿的改变,李膺也是很欣慰,他没有看错人,在他看来,用不了几年,小瞒儿就能尽得他的真传,那个时候也许这个孩子连十岁都不到,但是却至少有了做宰相的才华。这一年多里,在朝中清流的活动下,朝廷对李膺至少下了不下五次的征召令,但是都是无果而还,虽然这里面有着曹腾和宦官集团的全力阻止,但更重要的还是李膺本人拒绝了征召,才得以流了下来。

    对于李膺为了自己而做的牺牲,小瞒儿心里清楚得很,故而对这位博学的师父敬意更甚,但是同时知晓历史的他也知道,李膺拒绝朝廷的征召未必是件坏事,至少可以躲过原本河南尹任上被宦官构陷坐罪的事情。对于这位师父,现在小瞒儿想的就是如何让他在自己身边尽量的多待几年,以逃过将来的‘党锢’之祸。

    所以小瞒儿竟是故意拖慢了课程,但饶是如此,他还是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将儒家的经典以及要义学到了倒背如流的地步,这并非他刻意为之,只是重生以后,小瞒儿居然有了传说中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本事,李膺教得仔细,他学得也认真,待得课完之后,他不去背诵,默念,竟也是记得如同刻在脑子里一般,想放水也放不了。

    时间转眼消逝,小瞒儿已是有了五岁,为了留下李膺,他开始向这位博学的师父讨教起了各种杂学,举凡兵,墨,道,法等等不一而足,而见弟子如此好学的李膺自是详细教授,即便有他不懂的地方,他也会彻夜查书,第二rì再教于小瞒儿。

    不过以小瞒儿的悟xìng资质,学完这些东西也不过三年时间而已,还不足以让李膺在他身边多留五年,以逃过五年后的第一次‘党锢’之祸。不过好在这时候,一直对小瞒儿期待有加的夏侯博老爷子有了动作,因为年满五岁的小瞒儿终于到了练武的年纪。

    于是原本一天三个时辰的念书时间缩减到了一个时辰,为此李膺还和老爷子争论了一番,只不过和武人出身的夏侯博辩论,还真应了那句名言,‘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任李膺好说歹说,把口水都讲干了;夏侯博就是闭着眼,头一歪,一副水泼不进,油盐不吃的架势,让李膺是无计可施。更让李膺郁闷的是,小瞒儿竟然是口口声声的师父教的‘百善孝为先,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的震天介地喊,名正言顺地让夏侯博找到了反驳他的理由。最后敌不过这祖孙俩儿的李膺只能无奈地答应了夏侯博。

    要说为了小瞒儿练武,将来成为天下有数的猛将,先不提曹腾‘散气’替小瞒儿打好根骨,此后夏侯博更是没少费心,为了这个名义上不算自己孙子的孙子,老人更是直接住了下来,每天晚上替小瞒儿按摩筋骨,用各种药材煎出来的药汁为小瞒儿强化身体,打下练武的好根基。五年来,煮掉的药材都可以堆成一座小山了!

    有了如此根基的小瞒儿练起武来虽然是进度飞快,但深知武道一途惟有勤奋二字的小瞒儿也是不肯松懈半刻,夏侯博所教的那套简单长拳他便每rì勤练不缀,两年时间里翻来覆去练的便是这天下尽知的长拳。

    有了练武的借口,小瞒儿自是将与李膺学习的进度给大大拉了下来,两年时间里,就只是学习兵法而已,虽然身为儒者,但是曾任护乌桓校尉的李膺在边境上与鲜卑人曾经干过不少仗,声振边庭,鲜卑人对其是又畏又惧。如此儒将,志在今后征战天下的小瞒儿又怎会放过,两年时间,师徒两人只是就着这兵学探求而已。

    小瞒儿原本以为比师父多知晓千多年的战事策略,自可以在平时的纸上谈兵占得上风;但事实上在每次的兵学探讨上他并占不了上风。虽然他提出的一些后世兵学理论得到了李膺的肯定,但是在李膺这个经历过实际战争的人看来,小瞒儿对于兵学的认识还是太简单,因为小瞒儿过于重视战略而忽视了战术,其实李膺是对小瞒儿的要求太高,就小瞒儿所表现出来的水准,便算称之为天生的帅才也无不可,因为小瞒儿在探讨兵学的时候,总是从整个大局出发,力图在战略上完全打倒敌方,在这一方面,李膺也是有所不及,但是相对的,关于实际战争中的战场层面上,小瞒儿就是完全显得漠不关心,也就是这一点,让李膺感到了小瞒儿不足的地方。

    “瞒儿,你知不知道,虽然战略上的优势可以让你完全占据上风,但是战术层面上的一次失败就足以让你的优势完全化为乌有!”李膺很认真的看着对面的小瞒儿慢慢道。“可是我不会让那种情况发生的!”小瞒儿笑着回答道。

    “胡说!”李膺的表情忽地变得很严厉,眼神中一股杀气直直地看向了小瞒儿。从未见过李膺如此肃杀面容的小瞒儿一时间呆住了,但是很快他就感受到了那充满杀气眼神中的愤怒之意,虽然练武已有两年,但是从未有过实战和战阵经历的小瞒儿又如何是曾经声震边塞的李膺的敌手,不多时,小瞒儿的额头上已经满是汗水,不过生xìng倔强的他亦是一动不动,双眼迎着那刀锋一样的眼神,毫不退缩。

    看着小瞒儿那坚毅的小脸,李膺突地叹了口气,眼神软了下来,然后淡淡道,“瞒儿,你知不知道,你错在哪里?”“弟子不知!”忽然间,李膺的压力撤去,小瞒儿身子一几乎就要倒下去,不过好在挺住了,总算是没有丢丑。

    “瞒儿,你对战争的态度太过儿戏了啊!”李膺慨然道,“孙子兵法开卷就曰: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战争,能避免则避免,兵家奉不战而屈人之兵为最高境界,你知道为什么吗?”“弟子不知,还请师父指教。”知道李膺必然是想告诉自己一些东西的小瞒儿并没有回答,而是执礼道。

    “打仗,苦的是天下的百姓,死的是厮杀的士兵,而决定这一切的便是手握兵权的‘你’!”李膺忽然看向了小瞒儿。“我!”小瞒儿不解地看向了注视着自己的师父。“瞒儿,以你的才华,将来必定是进则入相,出则拜将!以为师看,你将来的志向恐怕是为将要多一些吧!”李膺淡淡道。小瞒儿点了点头,不错将来他必定以武事为重,在今后的乱世中,惟有兵权才是保障一切的基础。

    “你有没有想过,你如果为将之后,手中所握的是什么,兵权吗?”李膺问向了小瞒儿。“难道不是吗!”“不是,你握着的不是兵权,而是那兵权所带表的将士xìng命啊!”李膺的声音略微激动了起来。“你的每一个决定,计谋,策略,战场上的指挥,都决定了那些将士的xìng命,不错,瞒儿你在战略上有着无人可以比拟的天分,但是你能保证你的战略能够完美无缺地完成吗,你所设定的战斗在战场上真的能够完成吗?”“你和我现在是就着虚无的战场而在讨论,尽可以将一切视做棋子,全力搏弈,但是实际呢?”李膺的一连串问话让小瞒儿的心中是越来越沉,长久以来的纸上谈兵让他对自己的谋略战论太自信了,他始终是不曾上过真正的战场啊!

    “瞒儿,你不喜欢练兵以及行军布阵,战场指挥之学,但你可知道,这些东西却恰恰是完成你完美战略的基石啊!”李膺长叹道,“战争不是游戏,你更不可能直接便做将军,若是做了,你只怕会后悔你此时对于战阵之学的忽略,甚至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啊!”

    ‘战争不是游戏!’李膺的这句话让小瞒儿心中剧震,是啊!在他心底里,不是正将历史上将要发生的那些战争当成了游戏来对待吗,自以为知道一切,自以为能够安然得到那些名将猛士为自己效命,自己只要规划大致的方向便已足够,一直以来自己心中存着的就是这样的想法吗!猛然惊觉心内最深处的小瞒儿一时间脸sè变得惨白无比,心里不停地骂着自己,“阿瞒啊阿瞒,你真是太浅薄,太无知了,你真地将天下英雄视做无物了吗!你不是原来那个叱咤风云,虎吞万里的曹丞相,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子而已,从你到来的那一刻起,这个天下,就已经无时不处在变动中了啊!”

    见到小瞒儿自责的神情,李膺有了一丝不忍,他站起了身子摸着小瞒儿的头,缓缓道,“瞒儿,这些都是师父能给你最宝贵的东西,师父不希望你将来走师父的老路,错过了才知道改正啊!”李膺的话让自责的小瞒儿抬起了头,看向了这个对他谆谆教诲的师父,却赫然发现李膺已自褪去了上衣,消瘦的身体上竟是满布着如毒虫一般的刀痕。“师父,你!”小瞒儿捂住了嘴,他想不到以学识闻名天下的师父,身上竟然有着如此之多的疤痕。

    “这些都是师父当年在任乌桓校尉时留下的,你知道这些伤痕是怎么来的吗?”李膺将衣服拉上以后轻轻问道。小瞒儿沉默地摇了摇头,他知道这些疤痕一定有着某些故事。“当年我初任乌桓校尉,一心想着如何替朝廷解除边患,还百姓一个平安,所以上任伊始,便忙着制定战略,想着如何将鲜卑人打跨,仅仅是一月不到的时间,我便完成了我的战略构思,并且将其付诸实施,当时在我看来我所设想的一切都完美无缺,但是结果你知道吗?”说到这里,李膺的面sè变得惨白无比,他几乎是颤抖地说道,“你知道吗,最后的结果竟是惨败,而原因就是我不懂在平原作战,我所设下的军阵对于那些来去如飞的鲜卑骑兵根本毫无作用,那一战,我亲手葬送了整整三千大好男儿的xìng命啊!”“瞒儿,我不希望你将来也像师父一样,经历过了才去追悔。”李膺闭上了眼。

    “谢谢你,师父!”小瞒儿忽然跪了下来,朝着李膺道,他的师父今天教给了他最宝贵的一课,那就是人力本就有穷,若是持才自傲,将来必定追悔莫及!而这一切,都是他的师父用血与泪换来的。

第七章 不要输给自己

    骄阳之下,小瞒儿扎着马步已经快有一个时辰了,还显瘦弱的身躯微微颤抖着,尤其是两条腿,抖动的幅度更大,但是不管怎么样抖,搁在腿上的两个水碗,还是一滴水都没滴出来。

    夏侯博站在那里,看着咬牙坚持的小瞒儿,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终于夏侯博点了点头,低声道,“瞒儿,时间到了!”听到这句话,小瞒儿才颤悠悠的将两碗水从腿上取下,慢慢地站直了身子,开始原地活动起双腿来。

    “开始吧!”夏侯博冰冷的声音响起,身后几个家仆一字站了开来,手中拿着的竟是用粗布包裹着的沙砾石,从不同的角度向刚刚站起来没多久的小瞒儿用尽全力丢了过去。

    每一次至少有五个以上的硬沙包朝着小瞒儿毫不留情地飞了过去,注视着飞过来的硬沙包,小瞒儿的眼睛一眨不眨,脸上有着一种锐气在闪动,就在五个硬沙包快要打到身上的时候,小瞒儿动了,准确地讲是腿动了,左腿在瞬间踢出了连环三脚,将偏左的三个沙包逐一踢飞,然后小瞒儿整个人身子矮了下去,凭借腰力在左腿落下的一瞬间,随着身体的右倾右腿闪电一样地向上划了出去,在空中点了两点,将掠过的剩下两个沙包也踢飞了。不过未及小瞒儿有喘息和调整的机会,第二拨五个沙包又到了。

    就这样,在等同无有间隙的情况下,小瞒儿凭借着身体一次又一次以着常人根本无法做的动作将袭来的沙包一一踢飞,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小瞒儿失去了准头,从原来的踢飞五个慢慢变成了四个,三个,两个,一个,直到没有,任由沙包打在自己的身上。

    家仆们的脸上渐渐地变得越来越不忍了,他们的小少爷实在是个很好的人,对人和蔼可亲,书念得好,就连武功,他们也敢说,八岁的少爷绝对比外面那些耍把式的不知要好上多少,但是为什么这样的少爷在夏侯老太公眼里就成了‘书念得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要说功夫不过是刚入门而已!’要用这样的方法来折磨少爷。

    “停!”终于让家仆们解脱的声音响起,他们如逢大赦一般颓然地松了下来,看着趴在地上的小瞒儿,有几人想上前将他们的少爷扶起来,但是却被一个冷厉的声音阻止了,“都给我别动,让他自己站起来!”夏侯博顿了顿手中的拐杖,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瞒儿,你一定要站起来啊!”心里大声呐喊着,老人闭上了眼睛,睫毛微微地颤动着,他不想让那泪水留出来。看着闭上眼睛,脸硬得像一块石雕一样的老人,家仆们脸上露出了一丝愤恨的神sè,老太公,你心也委实太狠了呐!

    “呼!”趴在地上的小瞒儿拼命地阻止着自己的喘气,因为那会破坏他原本的呼吸规律,让体力无法更快速地回复,所以他要阻止身体这种懦弱的行为,抑制着那常人的呼吸,以着一贯的道家呼吸法呼吸空气,吸进去的空气仿佛是燃烧着的一般,刺烫着小瞒儿的心肺。埋在地上的小瞒儿的脸早已扭曲,苍白得宛如死人一般,豆大的汗珠不断滴落在地上。但饶是如此,小瞒儿还是一点点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歪曲着四肢,整个人看上去仿佛随时要倒下一般,小瞒儿就以那样的姿势战立着,一种不屈的气势在他身上隐隐升腾了起来。夏侯博睁开了眼,布满皱纹的脸上依然没有丝毫感情,而口中说出的话还是那样的冰冷无情,“把我教你的拳法打十遍!”听到这已经是不近人情的话语,那些家仆的脸上都露出了愤怒的神sè,这根本是把人往死里整啊,但是他们却只能选择沉默,心里祈祷着少爷千万不不要有事!

    “够了!”带着愤怒却又压抑的声音忽然从土场的另一端响了起来,李膺还是那样的从容淡雅,但是谁都可以看出那眼神中藏着的怜爱和愤怒。“有救了!”那些家仆心里喊了起来,在他们想来,这位博学的先生定然能让少爷平安无事,不用再受那可怕的折磨。

    “您最近越来越过分了,太公!”看着对面的夏侯博,李膺高声道,“瞒儿还只是一个孩子,你这样的练武方法根本就是残忍!”

    没有回答,夏侯博只是慢慢地走了起来,走到了李膺面前,一双眸子中有着的是比寒冰更冷更决的眼神,“你是上过战场,死人堆里出来过的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这样做是对还是错!”酷厉的声音响起,敲在了李膺的心头。

    夏侯博转过身子,又慢慢走了回去,当经过小瞒儿的身边时,他的声音还是那样的冷漠,“练不练随你!”“可是!”他身后,李膺yù言又止。

    “师父,大爷爷是为了我好!”突然,一直颤抖沉默的小瞒儿开口说话了,脸上浮现出了一种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孩子脸上的成熟笑容,看得周围的人心酸不已。话音落下,小瞒儿已是强撑着身体打起了拳法,只是打不了几式,他便会摔倒在地上,然后再爬起来,再练,再摔倒,再起来!

    夏侯博继续向前走着,谁也看不到他的脸,虽然表情冷漠依旧,但是眼角边,却有着两行老泪,当转过身时,那泪已消失无踪,还是如石头一样的站立,冷静地看着小瞒儿倒下再起来!

    ‘最痛苦的人是您啊!’看着对面那站着的老人,李膺心里长叹道,他看到了老人那苍老面容上的细微泪痕。“瞒儿,你一定不可以输,不可以,输给自己啊!”看着弟子瘦小的身影,李膺的拳头捏紧了。

第八章 夏侯双璧

    小瞒儿八岁的时候,对他而言人生中最重要的夏侯双璧,终于来到了他的身边:作为家族中最优秀最有潜力,也被视作夏侯家族未来希望的夏侯敦和夏侯渊在各自六岁和五岁的时候到了曹家接受和小瞒儿同样严格的武道磨练。

    夏侯敦和夏侯渊看着面前冷漠如石头一样的夏侯博,不自觉地往带他们过来的族叔夏侯烈身后缩了缩。在这两个孩子眼中,须发皆白,面神冷漠的夏侯博无疑已经和凶恶划上了等号。“爹,这两个孩子的天资根骨我想决不会比瞒儿差,希望您能收下他们!”夏侯烈凝视着自己的父亲。

    “那我就留下他们,如果他们熬不下去的话,不要怪我不留情面把他们赶回去!”夏侯博看了一眼两个孩子,微微点了点头。“那就谢谢爹了!”夏侯烈拱了拱手,然后将藏在自己身后的两个孩子拉了出来道,“跪下,见过老祖宗!”“算了,这些虚的就不要搞了!”夏侯博转过了身子,“瞒儿,你带他们两个熟悉一下环境!”说完,老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跟我来吧!”小瞒儿微笑着拉起了夏侯敦和夏侯渊的手,拖着两个人向里面去了。感受着那手心传来的温暖还有那真诚的笑容,夏侯敦和夏侯渊没有做声,只是两只小手却紧紧地住了那带来温暖的手掌。

    “第一次看到小敦儿和小渊儿这个样子呢!”看着三小消失的身影,夏侯烈托着下巴笑了起来,“瞒儿,将来一定会是个了不起的领袖啊!”

    从此,曹家的土场之上,多了两个幼小的身影,和小瞒儿一起接受那残酷的训练!

    “啪!”清脆的声音响起,小瞒儿的脸颊高高肿了起来,“你那么喜欢替他们挡沙包挨打的话,我成全你!”夏侯博锋利的目光直视着小瞒儿。

    “给我扔!”酷厉的声音响起,但是却没有人动。“你们是想造反吗!”看着在那拿着沙包一动不动的家仆,夏侯博怒吼道,在他对面,小瞒儿已是被倒吊了起来,连双手也被绑住了。

    “好,你们不动手,我自己来!”老人扔掉了拐杖,拾起一个沙包就要朝小瞒儿丢去。“啪!”“啪”声音响起,但是夏侯博手中的沙包仍在,原来竟是小夏侯渊和小夏侯敦捡起了地上的沙包朝着老人丢了过去。“不准你打阿瞒哥哥!”两个孩子张开了手臂,护在了小瞒儿身前,怒视着对面那个‘可恶’的老人。

    “小敦,小渊!让开。”见夏侯敦和夏侯渊护在自己身前,小瞒儿大声地叫了起来,他不希望他们两个也被卷进来。

    “哈哈哈哈哈哈!”被两个孩子砸了的夏侯博不怒反笑,让两个怒目相向的孩子一阵错愕。“够胆,是我夏侯家的种!”夏侯博豪声道,但是接下来他却狠狠地将手中的沙包扔向了两个孩子;被巨大力量贯彻的沙包刹那间将两人打翻在了地上。

    缓缓走到了两人身边,夏侯博看着两个眼睛里面仿佛要喷出火来的小孩道,“怎么,很讨厌我是吗,不过你们还没有那个实力!所以你们就只有被我这样折磨,不服气是吗?那么就给我好好地练,直到有一天能打赢我了才有资格对我瞪眼睛!”

    “现在,瞒儿,你说我该怎么教训这两个不懂尊卑的小子!”夏侯博看向了倒吊着的小瞒儿。“瞒儿愿意替他们两个接下今天的惩罚!”小瞒儿咬了咬牙,眼中闪着坚毅的光芒道。听到他如此讲,趴在地上的夏侯敦和夏侯渊眼神中激动了起来,热血上涌,两人竟是同时跃了起来,“阿瞒哥哥,我们挺得住,要捱我们就一起捱!我们才不怕呢!”

    “很好,那么你们就一起给我受罚吧!”夏侯博转过了身子,走了回去,对着那些不愿动手的家仆道,“怎么,想我亲自动手吗,我下手可绝不轻地啊!”于是那些家仆只得咬着牙将手中的沙包朝着三个孩子扔了过去。

    密集的沙包投掷下,饶是那些家仆小心翼翼地放着水,三个孩子还是被打得是遍体鳞伤,其中受伤最深的还是小瞒儿,因为他总是靠着自己的腰力扭动着身子,去替夏侯敦和夏侯渊挡下那些坚硬的沙包。这一切,都看在夏侯敦和夏侯渊的眼中,所以当以后在残酷的战斗中,他们舍生忘死地替曹cāo厮杀战斗,对他们而言成了理所应当的职责!

    “少爷,少爷昏过去了!”突然间,一个家仆大声喊叫了起来,刹那间那些人都丢掉了手中的沙包,朝着他们的少爷跑了过去。抬眼望去,夏侯博呆了,曹cāo的额头殷红一片,鲜血不停地流淌着,将地下的黄土染得血红。

    家仆们七手八脚地把三个孩子放了下来,这时候夏侯博已经像一头暴怒的老虎一样跳了过来,一把抱起了半昏迷着的曹cāo,吼叫道,“是哪个混蛋干的!”吼完,却又低下了头,苍老的脸上满是痛苦的神情,手紧紧地捂着曹cāo的额头,风一样地冲进了内堂去。

    烛光下,夏侯博的面容更显苍老,看着躺在床上的小瞒儿,眼中刻着的满是痛苦。“老太公,瞒儿没有大碍,只是失血过多,你不必担心!”抽出探脉的手,李膺安慰着老人道。“我没想到会这样啊!”夏侯博喃喃道,在知道了儿子昏过去的消息后,刘氏早已是昏厥过去,不然的话,此时夏侯博只会更加内疚。

    “这不是您所希望的!”李膺坐到了老人对面,“瞒儿现在的身体,恐怕早就超过普通悍卒的地步了,是时候停止这种训练了,不然的话,我怕瞒儿的身体会停滞不长!”听着李膺的话,夏侯博点了点头,“元礼先生,今后的一段时间里,可能要麻烦你了!”李膺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他知道老人已经再也受不了这种jīng神上的自我摧残了,所有人中最痛苦的就是他,想要让孩子成长,就必须选择无情,就好比雄鹰一次次将雏鹰推下悬崖,否则的话,雏鹰一辈子也无法甄翅高飞!

第九章 枭雄之姿态

    “瞒儿,试着拉弓!”李膺微笑着握着小瞒儿的手,指引着他如何拉弓。“好,很好,就是保持这个姿势,然后放!”随着李膺的话语落下,一根羽箭呼啸着shè了出去,钉在了五十步外的靶子上。

    “师父,我shè偏了!”见自己没有命中红心,小瞒儿低头道,显然是对自己的这一箭很不满意。“瞒儿,你何必如此,你这不过才是第一次拉弓而已,就有这样的准头,已经很不错了!”李膺拍了拍曹cāo的头道。“就是,阿瞒哥,你已经好厉害了啊!”旁边,夏侯敦叫道,而夏侯渊也是在一旁大力地点着头。自从曹cāo伤好了以后,他们就成了小瞒儿的忠实拥护者,叫他们往东,他们绝不会往西。

    “好了,该你们两个了!”李膺从曹cāo受伤拿过了弓,对着二人道,虽然是打过仗的儒将,但是李膺的武艺顶多也就是三流水准,唯一拿的出手也就是弓箭了。接下来,试shè的夏侯敦和夏侯渊也是shè在了靶子以内,只是都没有曹cāo那么准而已,不过对他们二人来讲,不如他们的曹大哥那时理所当然的。

    于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曹cāo还有夏侯二人跟随起了李膺学习弓术。而原本曹cāo和李膺之间的兵学讨论也多了两个参与的人,虽然夏侯敦和夏侯渊的观点有时很幼稚,但是却也能给曹cāo一定的启发,更重要的是,夏侯敦和夏侯渊能够和他一起学习具体的练兵之学,将来可以帮他一起在谯县训练私兵。

    在学习弓术的这段时间了,曹cāo并没有放弃夏侯博那种近乎自虐式的身体练习,在这一点上,曹cāo显得相当的固执,他甚至还让夏侯兄弟也与他一起练习,当然夏侯二人所受的强度与他当年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就这样,时间匆匆过去了半年,这段时间里,夏侯博也从自责中恢复了过来,不过他原本严厉的xìng子也改了很多,对于曹cāo三人的武道修行,换了一种较为温和的方式,虽然该严厉的时候老人还是一点不留情面,但是无疑,夏侯兄弟二人对于这位家族中的最高长者已经放开怀抱了。

    “瞒儿,收拾一下,我们明天就走!”土场上,曹嵩面sè沉重地走过来对着持弓的儿子道,“你祖父病重,想见你一面!”“啪!”曹cāo手中的弓掉落在了地上。“嵩儿,你说什么,大弟他?”夏侯博的脸sè也变了,作为生死至交的兄弟,一时间他有些受不了。

    “曹大人他,真的!”李膺的面sè也沉重了起来,他对于宦官是一向没有丝毫好感的,但是惟有曹cāo的祖父曹腾是个例外,现在宦官当权,张让之流无不yīn狠毒辣,若非曹腾在朝中常替他们这些清流说话,恐怕不知还有多少人要被贬黜,如今曹腾病危,rì后这朝堂之上就是张让他们的天下了。曹嵩的面sè难看的紧,他点了点头,然后道,“父亲他,时rì无多了。”

    “我不信!”突然,一直沉默的曹cāo大喊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跑进了内屋,他的祖父,那个只是在他刚出生的时候才相处过的和徇老人,怎么会,曹cāo的心乱急了,他冲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孩子!”看着自己儿子消失的背影,曹嵩叹了口气。“瞒儿是个极重感情的孩子,这不知是好还是坏啊!”一旁,李膺突然叹道。“敦儿,渊儿,你们明天回家去,爷爷不能教你们了!”夏侯博看向了另外两个孩子。似乎知道这个消息有多么让人担心,夏侯敦和夏侯渊默默点了点头。

    第二rì,曹嵩一行人去往了洛阳的方向,临行之前,曹cāo的母亲刘氏看着沉默的儿子,不由担心的对着丈夫道,“夫君,我不在瞒儿身边,你要好好替我看着他啊!”“我知道,夫人,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啊!”曹嵩扶着妻子道。这一刻,沉溺在回忆中的曹cāo浑然没注意到他的母亲此时面sè苍白得有多么可怕!

    大车上,看着安静得让人害怕的曹cāo,李膺坐到了他的身边,“你想就这样去看你的祖父吗?我想老人家不论如何,想看到的总是自己孩子欢乐的一面,而不是这样死气沉沉的样子!”

    过了良久,曹cāo终于抬起了头,看着自己的师父,“师父,你教我医术好不好,我不想爷爷他!”说着,曹cāo的声音有点哽咽了。“瞒儿,师父不懂医道,对不起!”李膺的声音变得沉了。一时间,大车内变的死气沉沉!

    一路颠簸,十rì之后,拼命赶路的曹cāo他们终于到了大汉的dì dū,洛阳。对于第一次来这般的大城的曹cāo而言,却全然没有欣赏的心思。心急火撩的几人直奔曹腾的府邸。

    让曹嵩几人惊讶的是,路上还面sèyīn沉的曹cāo竟然在跨进大门的刹那,已是恢复了常态,脸上还带上了一丝笑容,浑然没了悲伤的影子。看着弟子的这一番变化,李膺心中暗自惊诧,这孩子分明是枭雄之姿啊!为正,必是大汉之福,为祸,则!想到这里,李膺不禁为自己的念头吓了一大跳,赶紧将散乱的思绪收了回来。

    “爹,我和瞒儿来了!”推开房门,曹嵩拉着曹cāo向躺在床上的曹腾行礼道。而夏侯博则是一把奔到了床边,抓住了曹腾的手,一声,“大弟。”然后这个xìng子坚强的老人竟是老泪纵横。“大兄,你哭什么,我又没死!”曹腾轻轻笑了起来,然后看向了曹cāo,“瞒儿,这一定是我的小瞒儿,长这么大了啊,过来,给爷爷瞧瞧!”老人伸出了手,费劲地摇了摇。

    曹cāo大步到了床前,抓住了老人的手,“爷爷!”眼泪竟还是控制不住,掉了下来。此情此景,就连曹嵩的眼睛也红了起来。李膺默默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看到曹cāo他们一家如此,他本想和曹腾商量的事被他放弃了。“这么久了,我也该动一下了!”李膺看向了久违的洛阳天空。

第十章 道士的符水

    随着曹腾的病重休养,原本在皇帝面前还需要顾忌一下的张让再无忌惮,在朝中是越发张扬,这也引起了清流和外戚更大的嫉恨和怒火,而这个时候久未出现的李膺突然现身在洛阳城中,让清流和外戚看到了一丝扳倒宦官们的希望,原因无他,只是因为李膺的名声实在过于响亮,即使是那些宦官听到他的名字也是要头皮发麻,却又无可奈何!

    更重要的是,以李膺的人脉和威望,若是入朝为官,足以在朝野都可以给宦官集团造成莫大的压力,而现在一直教导曹cāo因此几次拒绝朝廷征召的竟然决定入朝致仕,压制宦官甚至于铲除!而在太尉陈藩和窦武等人的活动之下,李膺很快便被任命为司隶校尉,直接管辖京城附近地区。在赴任的前一天,李膺到了常侍府,最后看望一次自己的弟子!

    “师父,您真的要去吗?”尽管早就知道了消息,但是曹cāo还是忍不住问道,脸上隐隐有种担心。“瞒儿,你觉得师父不该去吗?”没有回答,李膺只是看着自己这个一生中最得意的弟子淡淡道。“我不希望师父去!”曹cāo低下了头,然后又猛地抬了起来,“但是我知道无论我如何说,师父到最后始终还是要去的,那么瞒儿只有恭祝师父定能得尝所愿了!”

    “师父的所愿,瞒儿你明白吗!”李膺颔首道。“百姓安居乐业,大汉永世昌盛,就是师父的所愿!”曹cāo回答道。“的确这是师父的所愿,那么瞒儿,你的呢?”李膺站了起来,转过身子,看着窗外的天空淡然道。“我的!”曹cāo的脸变的迷惘了,在他曾初到这个世界的那段rì子,他以为在今后到来的乱世中叱咤风云,睥睨天下是他的所愿,但是现在他却只希望他的祖父身体健康,他面前的师父不要去做那啥劳子的官,能够平平安安就好,甚至于那个能够让他建功立业,一统天下成为至尊的乱世他也不希望出现,只要能和身边重要的人一起幸福就好。

    “大家,祖父,爹,娘,师父,小敦,小渊还有福伯,只要大家能够永远和瞒儿在一起,平安地在一起就好!”霍地,曹cāo突然站了起来,“这就是我的所愿,如果谁要破坏这一切的话,我就要让他,死!”“瞒儿,你还是个孩子啊!”听着曹cāo的话,李膺转过了身子,摸着弟子的头,微笑了起来,然后走向了外面。

    “师父,我记得您曾经跟我说过,至刚易折,上善若水!”对着李膺的背影,曹cāo放声喊道。李膺的身影微微停顿了一下,嘴角间尽是笑意,“真的是个好孩子啊!只是有的时候,有些事,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

    “瞒儿,你的师父是个真正的君子,所以你说的他纵然知道,也未必会去做的!”不知何时,曹嵩走进了院落,看着自己的儿子轻轻道。“爹,为什么君子就不能变通呢!”曹cāo抬起了头,看向了自己的父亲。“因为君子就是君子,没有为什么!”曹嵩笑了起来,然后又道,“好了,你爷爷刚醒过来,过去看看他,陪他好好说说话,不过你现在的样子可不成哦!”说完,曹嵩已自走了出去。

    “父亲!”曹cāo心中默默念道,他忽然觉得一向平凡的父亲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这样想着,脚步确是毫不停留,走向了曹腾的房中,在脚步跨入的瞬间,原本脸上的那抹淡淡忧sè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灿烂的笑容,完全是个无忧无虑的天真孩童模样。

    “爷爷,你醒了!”曹cāo坐在了床边,乖巧地陪老人说起了话,不厌其烦地回答着老人那些你小时候怎么过的,吃些什么之类重复而罗嗦的问题,没有丝毫不耐烦的样子。

    “大第,我给你找了个道士!”就在曹cāo祖孙俩聊得热闹的时候,夏侯博大着嗓门冲了进来道,手上还拖着一个道士打扮的年轻人!

    “大兄,你这是做什么!”见夏侯博风风火火的样子,曹腾不禁笑道,这几rì,心情舒畅之下,他的气sè是大有好转。“这个道士说是能包治百病,所以我把他带来了!”夏侯博答道。“大爷爷,你怎么随便就把人给带进来了!”见被拖着的那个人不过二十许左右的样子,曹cāo不禁皱眉道。

    “瞒儿,你别担心,我保证这家伙绝对不是骗子!”夏侯博豪声道,刚刚在外面,他可是亲眼看到那年轻道士符水的神奇功效的,是以不疑有假。“老先生,小道跟你来,可不是被人怀疑的!”听曹cāo如此说,那个年轻道士眉毛一挑道,显然是动气了。“小孩不懂事,先生莫怪,先生莫怪!”夏侯博连忙道,他现在想的就是怎么治好曹腾的身子,其他什么也都不管了,当下就要那道士施法弄碗符水来给曹腾喝。

    那道士也不推脱,当下从怀中掏出一张黄sè符纸,空中念念有辞,双手不断持着符纸结印,一番动作之后,那符纸不点自燃,化做一团火球,那道士连忙手腕翻转,将那团火球投入了桌上的陶碗之中,然后端了起来,递向夏侯博道,“扶他喝下,我包他三天之内完好如初!”

    见夏侯博要去接那碗符水,曹cāo忽地横出一步,挡着道,“慢!”“瞒儿,你!”见曹cāo挡在自己身前,夏侯博急道。“你刚刚往那水里放的绿sè丸子是什么东西!”没有回答,曹cāo只是冷眼看着那道士寒声道,刚才,夏侯博因为挂念曹腾的病情而没有注意看那道士的动作,但是他看到了,两年不间断的弓术训练,早就将曹cāo的目力锻炼得如同鹰隼一般锐利,就在方才,那道士手腕翻动之际,他瞧得清清楚楚,在那火球中夹杂了一颗很小的绿sè药丸。

    被曹cāo目光所逼视的道士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而在这个时候,一股更加强猛的气势突起,罩向了他,“说,到底怎么回事!”夏侯博听到曹cāo如此说,又见那道士神sè不自然,当下就信了曹cāo的话,杀气外放,对准了那道士。被一老一小两人气势所镇,饶那道士也是见过世面之人,不过背上的道袍还是瞬间被冷汗浸透了。对那道士而言,夏侯博的杀气虽然强猛,但是真正让他摸不透的还是一脸冷静目光宛若毒蛇般yīn寒的曹cāo,“这只是个小孩罢了,有什么好怕的!”心里,那道士替自己壮气道。

第十一章 平凡如你

    斗室之中,一时间竟是沉默得如同一潭死水,曹cāo三人互相对峙着,隐约间杀意是彼此高涨着。“好了,瞒儿,大兄,就让这位小兄弟把话说清楚,然后再动手也不迟!”蓄势待发的瞬间,曹腾突然道,打断了三人的行动yu望。

    “老大人说得对,小道失礼了,两位莫怪!”那道士也是个人物,立刻放松了下来,毫无戒备地朝夏侯博和曹cāo二人行礼道。“哼!”夏侯博冷声走回了曹腾身边,而曹cāo虽然是撤去了杀意,但是那双眼睛依旧如同锋锐的刀子凝视着那道士。

    “说,你到底是谁,谁派你来的?”曹cāo冷冷问道,神情浑然不似一个孩子,巨大的反差让他看起来自有一种异乎寻常的压迫感和气势。在曹cāo的气势下,那道士原本从容的表情再度变得紧张起来,“小道唐周,奉家师之命来洛阳布道传教,顺便替百姓治些个小毛病什么的,至于这装神弄鬼的把戏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道士解释道。

    听着唐周的话,曹cāo只信一半,的确在洛阳城内没有郎中的资格是无法行医的,而且传教什么的靠着这种鬼把戏的确能骗倒不少人,不过曹cāo却很肯定,这个叫唐周的人还隐瞒了不少,他先前所投入的药丸绝对有问题。

    “谁派你来的!”曹cāo又冷声道,这一次他的目光更冷更寒了,隐隐间,有血光闪动,正所谓龙有逆鳞,触之必杀,对于曹cāo而言,家人就是他的逆鳞,谁要是不开眼敢去招惹,他是绝对要那人死得很凄惨!

    “小道说过是小道的师尊派小道来的!”看着曹cāo那双漆黑得宛若无尽夜sè一般黑暗的眼睛,唐周心里竟是没来由地感到了一阵战僳,声音有点发飘。

    “你的师父是谁?”

    “在下的师尊是翼州张角!”唐周报出了自家师父的名号,希望能够让曹cāo平静下来。

    “张角,原来是他!”听到唐周说出来的名字,曹cāo的目光猛然暴涨了起来,看得唐周心中更是一阵恐惧,他不知道那是为什么,只是心中有个最纯粹的声音在告诉他,他面前所站立的不是一个孩子,而是天下间最恐怖的一头凶兽!随时会择人而噬!

    看着对面微微有些害怕的唐周,曹cāo想起了他的名字,唐周,不就是那个在黄巾大起之前告密的那个人,让张角数十年之功几乎作废的叛徒吗!想到这里,曹cāo嘴角浮现了一抹笑容,神秘莫测!

    “你走吧,告诉你的师父,不要打我家人的主意,否则的话,后果不是他可以承担的起的!”曹cāo的眼神恢复了清澈平静,他不带丝毫感情地说道,语气虽然平淡,但是谁也不敢忽视里面所蕴涵的力量和决心。

    听到曹cāo的话,唐周终于如逢大赦一般地舒了口气,转过了身子,向着门外走去,他是一刻也不愿意再和这孩子待在一起,那会让他崩溃的!

    见唐周完全走出了门口后,曹cāo才转过身子,却发现两个老人用一种惊讶的目光看着他,这时,曹cāo才醒悟过来,自己刚才的表现完全不像是一个八岁孩子所能有的。“爷爷,我?”

    “好,好!不愧是我两家的子孙!”不料曹腾竟是爆发出了一阵豪笑,赞道,然后看向了夏侯博,“大兄,谢谢你!能将瞒儿调教得如此出sè!”“大弟,你!”夏侯博的脸sè变了变,“你原来不是期望!”“不错,我原来是希望瞒儿能够平安平凡地过这一生就好!”曹腾的面sè忽然变得红润起来,“可是我这几年在朝中却忽然悟到这世道本就是吃人的世道,如今乱局渐起,我还能指望这世道太平能让瞒儿做个太平翁吗!”老人的声音变得激昂起来,“与其如此不如做一方之雄或是一世人杰,不杀则被杀!”

    “大弟,你!”夏侯博的脸sè变得古怪了起来。“这天下间的暗流已是涌动不息,我们又怎能置身事外,大兄,我们两家今后的命运全在瞒儿身上,你一定要替我好好照看他啊!”曹腾抓住了夏侯博的手,身子竟是慢慢倒了下去。

    “大弟!”“爷爷!”曹cāo和夏侯博二人同时叫着扶住了曹腾,但是老人已经再无声息,面容上依稀带着一丝欣慰的笑容,在临去的最后时刻,老人是含笑而终,因为他在这世间唯一的牵挂,他的小瞒儿,早已成长得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出sè,还要优秀,他再也不用cāo心了!曹腾既去,剩下留给曹cāo的却只有无尽的悲伤和遗憾,子yù养而亲不在,曹cāo在这一刻真正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他恨苍天弄人,既然给了他一个完整的家,却又为何要如此折弄于他,他更恨自己,若不是他,曹腾也不会散气为他,而如此早逝!

    斗室中,再无了那个锐气逼人,沉稳如石的曹cāo,有的只是那个愿意一世平凡的小瞒儿,而此时,他哭泣得像一个孩子!即使将来是心如铁石的jiān雄也好抑或是冷酷无情的枭雄也罢,此刻他的心脆弱得就像易碎的琉璃一样,平凡如你!

第十二章 杀人

    唐周带着曹cāo的话回到了翼州,一字不差地复述给了张角。“是吗,那孩子真地那么可怕!”张角古拙的面容上微澜不惊,眼角稍稍抬了抬道。“是地,弟子无庸!”唐周的头低了下去。 “这不怪你,只是可惜了那颗傀儡丸!”张角长身站了起来,看向了洛阳方向,“真是可惜啊,若是有机会的话,真想见见那个‘孩子’啊!不知道此时‘他’在做什么呢!”

    曹腾府邸内,一片愁云惨雾,曹嵩身穿孝袍在灵堂里接待着前来吊唁的朝中公卿,一刻不得空闲,而曹cāo则是一个人躲在了院子里,呆呆地看着手上的那张jīng致的小角弓,这张角弓是曹腾在知道他练习弓箭后,命人在洛阳城中找良匠为他打的,也是曹腾留给他的唯一思念之物。

    “表哥,你说伯父也真是的,竟然叫我们来给个阉人上香!”一个跋扈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院落的宁静。两个身着华服的年轻男子从灵堂内走了出来,其中一个看上去颇为yīn鸷的年轻男子对着旁边的人道。“人死为尊,表弟这话过了!”另一个男子倒是轻声劝道。

    “你,给我去灵前磕头千遍!不然就死。”曹cāo一脸死漠地看者那yīn鸷年轻男子冷声道,眼神中血光隐隐闪动。“你这个小子,哪里来的,竟敢这样跟我说话!”yīn鸷年轻男子指着曹cāo叫道,满脸怒容。“表弟,不得无礼!”另一个男子见曹cāo身着孝服,想必是曹腾的家人,于是立刻拉住了yīn鸷年轻男子,“表弟,跟这位小兄弟道个谦!”

    “表哥,你怎么帮外人说话,我干吗要为个死阉人道歉!”yīn鸷男子见自己表哥如此说,跳了起来,不过他尚未跳高,便重重得摔在了地上,杀猪也似地大声叫了起来,膝盖骨上,一支利箭已然穿在了上面,而shè箭的正是曹cāo。

    “我说过你给我去灵前磕头千遍!不然就死。”曹cāo手上持着弓,又搭上了一支利箭,瞄向了yīn鸷男子的右膝。“小兄弟,赶快罢手,你知道我表弟是什么人吗?”见曹cāo还要shè,另外一个男子挡在了那yīn鸷年轻男子身前,张开手道。

    “我不管他是谁,就算他是太子,我也一样杀!”曹cāo红着眼,持着弓,语气森然地道。“小兄弟,我表弟是当朝太尉陈藩之子,你要三思啊!”那男子见曹cāo神情冷厉,显然不是在说笑,急忙道,“小兄弟,我知道是我表弟失言在先,今天就到此为止,我保证今后我表弟绝不会找你麻烦!”

    “我已经说过我不管他是谁,就算他是太子,我也一样杀!”曹cāo的弓没有放下,神情还是那般冷酷,“你当我是三岁小孩,我刚才shè的是他的膝盖骨,从今以后他就是个废人,到此为止,绝不找我麻烦,你以为我会信吗?”曹cāo对着那男子冷冷道,“看你还算谦和,没有辱及我祖父,快点让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杀!”

    “不,他是我表弟!”那男子倒颇有几分骨气,竟是毫不让开。“你,给我让开!”曹cāo一字一字道。“不让!”“表哥,你让开,我倒要看看这小阉狗能拿我怎么样!”yīn鸷男子吃住疼,又从地上挣扎了起来,叫道。“胡闹,你给我安静!你想找死吗!”男子叫了起来,对于表弟的愚蠢,他是愤怒不已,阅历颇丰的他自然看得出来他面前的这个孩子绝不是说笑的,而且那孩子身上那种酷厉的气息,要不是曾经经历过残酷的战场那就一定是受过天下最残酷的训练。

    “哧”地一声,就在那男子心中念头电闪的时候,曹cāo放弦了,而这箭shè在了他的腿上,瞬间剧疼涌上,男子失去了平衡,倒在了地上,他知道,曹cāo这一箭算是手下留情了,没有shè他的筋骨,而是shè在了肌肉上面。现在他已无力去阻止,只能希望尽快有人赶来,能够让这可怕的孩子停下来。

    “你!”,见曹cāo又shè出箭来,那yīn鸷年轻男子的脸都变了。“我说过,不让开,我连你一起shè!”曹cāo静静走到了那男子身边,冷冷道,然后看向了yīn鸷男子,“现在该你了!”手上的弓又上了一支箭转向了他的右腿。“你,你,你知不知道我爹是当朝太尉,我死了你也要一起死的!”因为恐惧,yīn鸷年轻男子的声音都有点抖了。

    “无所谓!”曹cāo的手松了,利箭再一次贯穿了男子的身体。“啊!”震天的喊声又响了起来,看着表弟挣扎扭曲的面容,躺在地上的男子苦笑了起来,这个孩子真是太铁血,太冷酷了,表弟啊,表哥救不了你!

    又是一箭,曹cāo的弓弦震动,yīn鸷男子的手再被贯穿,此时yīn鸷男子已经面容扭曲,朝着曹cāo哀求了起来,“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去磕头,我去磕头!”一边说,一边拼命向灵堂里爬去。“晚了!”曹cāo冷声着一箭又一箭shè了出去,将那yīn鸷男子钉死在了地上。

    “啪啪啪啪!”忽然一阵拍手的声音响起,将持弓呆立木然看着地上尸体的曹cāo惊醒了过来。“shè得好!”说话的却是一个与他一般大小的孩子,衣着华丽,面容清俊,只是一双眸子里透着一种高傲,给人一种卓然在上的感觉,在他身后一个老者静静站着,面容威武不凡。“你就是季兴口里长挂念的小瞒儿吧,你杀了他,不怕吗?”老人突然问道。

    “他侮辱祖父,万死难辞!”曹cāo看向了老人,“至于怕,这天下还没有能让我曹cāo害怕的东西!”“是吗,那你知道他是谁的儿子吗?”老人指向了地上的尸体。“知道,太尉陈藩的儿子!他说过!”曹cāo指着地上的另一个男子道。“你不怕陈藩会杀你或找你的家人的麻烦吗?”见地上的男子想说什么,老人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继续问道。“素闻陈藩有名士之称,今rì之事错全在他子之过,更何况张让是不会在先祖尸骨未寒时让我有事的!”曹cāo已自将弓收了起来,冷静答道。“那他若是以后来找你家麻烦呢!”“那也要他有那个机会和命来找我!”曹cāo冷厉道,脸上的表情自傲至极。

    “很好!”听了曹cāo的回答,老人赞叹了一声,然后看向了地上还活着的那个男子道,“听见了没有,今天的事我全瞧见了,回去后该怎么说你知道了吧!”说完,老人又看了一眼曹cāo,“真是个有趣的孩子!”然后,拉着那拍手的孩子施施然走了,临去之前,那孩子朝曹cāo笑了笑道,“我叫袁绍,我和喜欢你,以后记得要来找我玩啊!”

    “袁绍。”曹cāo听到这个名字,心脏猛然跳了跳,这就是rì后那个自己最强大的敌手吗!又看了一眼地上那扭曲的尸体,曹cāo一阵恶心上涌,竟是大吐了起来,无论怎么样,这都是他第一次杀人!

第十三章 一石二鸟

    洛阳城中,一处极其古朴豪华的宅院内,那rì在灵堂外与曹cāo说话的威武老者负着手专注地看着面前的花草,眼里满是一种最纯粹的欣赏美好事物的享受感觉。在他身后,一个与他容貌酷似的中年男子静静站着,神态恭敬,但是嘴角间却又yù言又止,想说什么却又怕打扰了老者的雅兴。

    终于老者收回了目光,慢慢转过了身子,对着自己身后的中年男子笑道,“想说就说吧,憋着不好!”“大哥,我不明白,你为何要帮曹家的那个孩子!”中年男子问道。“很简单,他杀了陈藩的儿子,陈藩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帮他一把,他就欠我一个人情!”老者道。“一个半大的孩子能有什么用!”中年男子显然不能理解老者话里的意思。

    “曹家的那个孩子可不是一般的孩子啊!”老者轻叹了起来,“二弟,有机会你该去看看那个孩子,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要帮他了!”“可是陈藩那里?”中年男人沉吟道。“二弟,你的眼光要放远点,你以为陈藩那个太尉的位子坐得很稳吗,张让是不会让他得意太久的,而这次事情恰好给了他一个很不错的机会!”“机会?”

    “不错,曹家的孩子之所以要杀陈藩的儿子,是因为他侮辱了他的祖父,死者为尊,凭此一点,陈藩的儿子就该死,你别忘了,那个孩子只有八岁,就算杀人又如何!”老者看着自己的弟弟道,“更重要的是绍儿很喜欢他,难得他能找到一个他看得上眼的同龄人,人是需要朋友的!”“我明白了!”中年男子点了点头道,“那我要不要!”“不用,这次的主角不是我们,就让张让他们去折腾吧!”老者挥了挥手,又看向了身前的花朵,淡淡道。

    与此同时,在张让的府邸内,恰如老人所想的一般,朝中宫内有头脸的宦官全部都聚在了张让家中,为着曹cāo杀人的事情而争议着。“张大人,我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去帮那小鬼,曹腾那个老家伙平时自命清高,不将我们放在眼里!”一个看上去很是瘦弱的宦官在那里手舞足蹈着叫道。

    看着那个在那滔滔不绝的宦官,大部分人脸上都露出了一种厌烦的神sè,不过他们都没说什么,而是把目光看向了把他们召集来的张让身上。缓缓地站起了身子,张让走到了那人身边,眼中闪过一道厉sè,一记巴掌就打了上去,口中斥骂道,“蠢材!”“大人,你!”那说话的宦官显然是被打懵了,捂着脸不知所措地看着张让,他知道张让平时素与曹腾不和,所以适才不断辱骂着曹腾,想拍张让的马屁,哪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都以为我平素与曹季兴不和,此次必然会袖手旁观吧!”张让没有理会那人,而是冷冷地扫了一下在座的众人,被他yīn寒的目光所扫到,不少人低下了头。“看来被我说中了不少啊!”张让干笑了起来,“曹季兴与我不和是不错,但那是公事上面,与私我与他并无仇怨,如今他尸骨未寒,却被那些士人清流所辱,而他的孙子为此一怒杀人而触怒了权贵,就要被下狱,算起来我们也算是他的长辈,如今却毫无所动,传出去岂不被人耻笑我等无能,乃缩头乌龟也!”张让语气激昂地道。

    在座中人,大都是是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只有少数几人仍旧是波澜不惊的样子,对于张让的所想他们大多都能猜个七七八八,只不过现在不是点破的时候,就让他继续说好了。

    稍稍停顿了一下,张让又继续道,“诸位,陈藩一向视我等为祸国之人,yù除我等,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如今此事正是我等的大好良机啊!”说到这里,张让的眼中已是jīng光暴起,此时众人方才明白他先前所说的都是漂亮话,现在才是重头戏,一时间,竟都是竖起了耳朵,等待着张让接下来的话。

    “陈藩为人虽称名士,但是却极其护短,如今他四子被杀,心中必然不甘,必yù杀那曹cāo泄愤,不过京兆尹应奉与曹季兴有君子之交,必然不会为难他的孙子。”张让说到这里停了下来,yīnyīn地笑了起来又继续道,“陈藩心中定然不甘,肯定会找廷尉府出面,到时候你们想想一个孩子进了廷尉府,会怎么样!”

    听到张让如此说,在座的人的心都不由跳了跳,廷尉府掌管天下刑狱,当年张汤留下的三十六套酷刑,到现在还没人能熬过一套,任你是铁骨铮铮,也要伏法认罪,一个八岁的孩子进去能有什么结果,他们想都想得出来。“大人,如果曹季兴的孙子死在里面,是不是?”突然有人道,显然是以为张让是想让曹cāo死在狱中,然后以此攻击陈藩。

    “那孩子活着比死去更有价值!”张让朝那说话的人摇了摇头道。“那大人的意思是?”“你们想想廷尉府竟然抓一个孩子入狱,如果这件事捅了出去会怎么样?”张让眯起了眼睛,“而且要是那孩子能从狱中活着出来,并且面圣的话,你们想想朝中又会如何!”

    听着张让的话,那些宦官脸上渐渐露出了喜sè。“妙啊,以皇上的xìng格,到时必然大怒,那陈藩肯定是吃不了蔸着走啊!”有人叫了起来。“可要是陈藩在狱中弄死那孩子的话怎么办?”亦有人问道。“放心,廷尉府中有我的人,绝对不会让那孩子死掉的。”“大人,可是那冯绲虽然与陈藩是好友,可他生xìng清正严明,未必会动用大刑啊?”“哼,他一个廷尉,哪有那么多功夫专门去管一个小孩子的事情,到时候还不是交给手下的人处置,到时候,哼哼!”张让yīn声道,于是众人心领神会,就算冯绲不下令动刑,他张让亦是有法子让他手下的人阳奉yīn违,总之一定要让陈藩倒台,到时若再搭上一个廷尉冯绲那就更好了啊!

    “而且,到时候如何让那孩子出来,我也想好了!”张让又是道。“大人的意思是不需要我等出面!”“我们出面未必不会给有心人看出点蛛丝马迹来!”张让道,然后看着众人,又缓缓说道,“难道你们忘了曹季兴孙子的老师是谁了吗?”“李膺!”众人脑皮一阵发麻,不约而同地叫出了这个名字,细细想了一下后,竟是大笑了起来,张让的计策实在是太妙了,到时候让李膺出面把那孩子弄出来,他与陈藩必然翻脸,届时先借陈藩之手将李膺赶出朝廷,然后再以曹季兴孙子的事情将陈藩弄倒,可谓是一石二鸟的连环之计,果然是秒不可言!此刻每个人都猜出了张让的后手之计,俱是满脸的笑意,今后这朝廷便是他们的天下了,一群人笑得更大声了!

第十四章 鞭刑

    曹腾的府邸,本就因为主人的去世而显得悲哀肃穆,如今随着曹cāo的入狱更是多了几分凝重和忧愁,而夏侯博本来因着曹腾的去世而自伤不已,可现在却整rì里红着眼睛,须发皆张,面sè狰狞地遥望着庭尉府,牙齿恨恨地磨咬着,让下人们是望之生畏,更加不敢去靠近这位威武的老人。至于曹嵩虽然表面上仍然镇定依旧,但是内心里却早就乱做一团,他一动不动地坐在灵堂内,手中抓着儿子的小弓,仿佛如木雕泥塑似的,半点反应都没有。 三天时间了,自从曹cāo一脸镇静地跟着廷尉府的人走后,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而这三天里,夏侯博和曹嵩就那样愤怒痛苦地渡过了三天!

    噩梦,对于曹cāo来讲,进入廷尉府的rì子比地狱的噩梦还要恐怖,被抓进去后,他就被关到了用刑的黑牢内,绑在了刑架上!一个满脸横肉的动刑官狞笑着道:“小子,你最好快点把那事认了,爷省点动手的力气,你也不用受皮肉之苦!”

    沉默,死一样的沉默,就是曹cāo对那刑官的回答。于是那刑官不怒反笑,“好,有种,是带把的爷们,说老实话,爷也不详对你这么小的孩子动手,不过既然上头发了话,你又不肯认,那么少不得爷得狠下心动手了!”

    从刑架上取下一条鞭子后,那刑官便霹雳啪啦地甩了几下,口中道,“这鞭刑在咱们这可是三十六道大刑的头一道,可是都上百年了,楞没一个人能够熬到第二道大刑,最厉害的一个也就撑了两天而已,不知道你小子能撑多久!”那刑官一边说,一边却是从旁边的刑柜中取出了不少的陶罐,一一放在了曹cāo面前的刑桌上,轻轻地抚着道,“知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熬不过这看似普通的鞭刑!”

    刑官的手停在了一个陶罐上,“知不知道,这里面的东西可都是祖上的秘方,蘸在鞭子上,一下抽下去,保证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啊!”说着,那刑官打开了陶罐,将鞭子放了进去,然后轻轻抽了出来,甩了个鞭花,走到了曹cāo的面前,道,“另外告诉你,我祖上就是干这一行的,到我这已经四代了,这抽鞭子的手艺可不是吹的!”刑官一边说,一边盯着曹cāo的眼睛,却发现他找不到一丝害怕和动摇,摇了摇头,刑官转过了身子,口中叹道,“我干这行已经二十年了,你是头一个无动于衷的人,想不到那么多自称英雄好汉的人竟然还比不上一个孩子有骨气!”

    转过身子后,刑官站定了身子,用一种欣赏的目光看着曹cāo,但是手上却是一鞭子毫不留情地抽了上去,随着清脆的响声,曹cāo的上衣瞬间破裂,一道血红的鞭印赫然映入眼内,火辣的感觉一下子上涌到了曹cāo的脑袋里,胸口不自觉地跳了起来,但是任由那痛觉如何肆虐,曹cāo依旧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刑官惊讶了,他知道这一鞭子有多么yīn毒,在外人看来似乎毫不起眼,不过他心里却清楚,鞭子上所蘸的密药足以让人的痛觉提升十倍,多少练过硬功夫的人挨上这鞭子也要哀嚎不已,但是面前这个孩子居然忍住了,连一声都没吭。“真是个厉害的小子啊!”刑官口中道,眼睛亮了起来,手上的鞭子如暴风一般地抽了上,衣服破裂的声音不断响起,片刻之间曹cāo身上已是遍体嶙伤,血红的印子一道道的,渗着血水,好不吓人。

    曹cāo依旧一声不吭。脸上的表情还是那般的冰冷,仿佛鞭子不曾抽在他身上一般,但是剧烈起伏的胸膛,和因为挣扎而被捆绑的绳索抠得血肉模糊的四肢却说明了在他身上是何等的剧痛。

    刑官下手毫不犹豫,此刻他已被曹cāo那铁石般的意志力激起了兴趣,他要看着曹cāo求饶,向他求饶,长久以来的刑官生涯已经让他彻底迷醉上了那行刑时犯人撕心裂肺的痛苦叫喊,如今这安静得只有鞭子声的刑室让他疯狂不已,下手时的力道与角度不断变幻着,他要让对面那个孩子屈服,让他哭喊求饶。那样才能让他狂乱的心感到安宁舒畅。

    但是曹cāo却始终是冷眼看着那刑官,虽然身体在痛苦的颤抖,可是眉宇神sè间却全无动静,那种冷静到冷酷无情的眼神竟然让那行刑的刑官感到了一丝寒意,而那寒意在他心头也是越来越重,慢慢地,一丝丝地勾起了他内心深处最原始的那种恐惧感,就仿佛是对着关在铁笼里的猛虎,明明知道自己安全无庾,但却还是会害怕。

    渐渐地,刑官手里的鞭子重了起来,他在害怕,所以他想杀死眼前这个可怕的孩子,就在他想一鞭子抽向曹cāo天灵盖结束这一切的时候,他的手被捉住了。“你疯了,想打死他吗!”不知何时,一个穿着廷尉衣服的人站在了刑官的身后,骂道。

    似乎是被这骂声所惊醒,那刑官眼神呆滞地慢慢放下了手中的鞭子,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全是一滴滴的汗珠,面sè苍白,过了一会儿他才又看了一眼曹cāo,默默地走了出去。

    奇怪地看了一眼走出去的刑官,那廷尉走到了已是血人的曹cāo身边,替他解开了绳子,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之sè,低头间却是不经意瞥到了曹cāo的那双眼睛,刹时间心头竟是一凉,浑身打了个哆嗦,原本到口的话语竟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将曹cāo扶到了座位上后,那廷尉替曹cāo上起了药,只是这次他却再也不敢去看那双眼睛了,上完药后,那廷尉几乎是把曹cāo拖着拖到了一处牢房,将他推了进去。离开的时候,那廷尉忍不住自语道,“这么冷酷的眼神,怎么会?”摇了摇头,那廷尉径自走出了这个让他感到恐惧的地方。

第十五章 杀破狼

    yīn暗cháo湿的牢房内,曹cāo靠着墙,忍着剧痛,拼命压抑着不让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声音来,黑暗中,依稀可以看见他的额头上有着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死一样的机jǐng中,惟有他的那双眸子依旧冰冷彻骨,让人望而生畏!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直紧绷着的曹cāo终于平缓了下来,胸口不再跳得那么剧烈,长长舒了一口气后,曹cāo终于将那仿佛深入骨髓的疼痛压制了下去。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忽然间,一个干枯的声音在牢房内响起。曹cāo立刻向着声音发出的地方摆出了戒备的姿态,眼神冷冷地注视着牢房yīn暗的角落里那个模糊的人影。慢慢地那个人影清晰地出现在曹cāo眼睛里面,发出声音的那个人看上去已经有六七十岁的样子,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裸露的肌肤上满是伤疤,可怖至极。

    “你是谁?”看清楚牢中那人的样子后,曹cāo冷冷道。“我是谁!”“我是谁!”乍听到曹cāo的问话,那可怖老者竟是嘎嘎地怪笑了起来,笑了良久,老者才停下来,看着一脸冷漠的曹cāo道,“你不怕我?”“我为何要怕你。”冷漠的语气依旧,神情间亦是淡漠如斯,曹cāo还是那般样子。

    “说得好,你为何要怕我!”那老者又是笑了起来,“小子,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想要知道别人的名字,至少先得把自己的名字报上来吧!”不知道为什么,曹cāo对面前这宛若骷髅一般的老人有了兴趣,竟是接话道。“好,我叫墨名,该你了!”对于曹cāo的话,老者丝毫不以为忤。“我叫曹cāo!”

    “小子,你是我见过的人里头最硬气的一个,比老子还硬气!”老者脸上浮现了一丝笑容,只是那笑容在他脸上却是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恐怖味道,“当年,我顶多也就是死撑到牢里,你居然在这个地方都能够不吭一声,算你够狠!”

    “你要是就想跟我说这些废话的,那么我失陪了!”曹cāo坐回了墙角,冷冷道,然后闭上了眼睛。“真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小孩子啊!”老者低声嘀咕道,不过随后又抬起了头,嘎嘎地笑道,“不过合老子的胃口啊!”

    “小子,我当然不会跟你说什么废话,我只是想问你,你rì后出去的时候能否也把我弄出去!”老者突然道。霎时间曹cāo紧闭着的眼睛猛然睁了开来,里面所迸shè出来的锋芒让那老者也是为之一震,“这是一个孩子该有的眼神吗!”老者内心里暗自惊讶道。

    “你怎么知道我能出去。”曹cāo重新站了起来,看着比自己高的老人缓缓道。“不错的杀气啊!小子你杀过人,对不对!”老者竟是没有回答曹cāo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道。“你怎么知道我能出去?”曹cāo的声音更加寒冷了。“很简单,能够进入廷尉府受此酷刑而神sè自若,泰然安处,只有两种人!”感受着面前孩子那若隐若现的杀意,老者忙道,虽然他有把握能够全胜曹cāo,但是那显然不符他的目的。

    “哪两种人!”曹cāo身上的杀气淡了下来。“一种自然是自度生机无望,一心但求速死的人,另一种则是自负必能安然出去的人,比如像你!”老者看着曹cāo淡淡道。“你怎么知道我是那种自负必能安然出去的人!”曹cāo看着老人,亦是淡淡问道。

    “因为依你的命格来看,绝不是短命之人!”老者的目光停留在曹cāo的额角上道。“你是算命的术士!”曹cāo的神sè古怪了起来,对于这些能够测人命格的术士,他没有丝毫的轻视之心,当年他满月时,管轲虽然吐血而去,但也是让他对这些鬼神之说有了一丝信意。

    “我不是术士,但是你的命格面相我早年研究易经之时看到过而已罢了!”老人答道。“那我是什么命格?”曹cāo追问道,当年管轲为他面相,竟是毫无所言,如今有机会知道,自然是不会放过了。

    “你命属紫微斗数!”“紫微斗数?”听到老人的话,曹cāo不自觉地道。“怎么,你不懂易经吗?”老人问道。“没有!”曹cāo摇了摇头,他当年虽也看过易经,但他更注重的是奇门遁甲和行军布阵方面,对于命理之说,并未太在意!

    “紫微斗数由108颗星组成,但是其中最重要的只有14颗主星,那就是紫微、天机、太阳、武曲、天同、廉贞、天府、太yīn、贪狼、巨门、天相、天梁、七杀、破军。这十四颗主星会分别座落在先天命盘中的十二宫位,而落在命宫中的星即为命宫主星,这颗星就代表每个人先天命盘的主要个xìng特质,影响你的行为与命运。”见曹cāo不懂紫微斗数,老者竟是讲解道。

    “那我的命宫主星是什么?”听完老人的讲解后,曹cāo又问道。“你命属七煞。”“七煞?”“不错,所谓七煞乃搅乱世界之贼,属火、金,南斗第六星,乃将星,遇帝为权。七煞即坚毅勇果之星曜,象征「威勇」,化气为「将星」,主「肃杀」。应于你身乃主化外之人降临,隐含天地变化之兆,世界为之撼动,乱世破灭、盛世始起。”老人说道,这是他根据曹cāo的面相配合易理而做的测算。

    “七煞,莫非是杀破狼吗?”听着老人的话,曹cāo忽然想起后世自己曾竟似乎曾经听说过这种命格。“怎么,你知道吗!”曹cāo这无意的一句话,却让老人惊讶了,杀破狼这种星命说非深研易理之人而不得知,眼前这个孩子竟是一口道破,这不能不让他吃惊。“啊,没什么!”见到老人那惊诧的面容,曹cāo连忙道,“我只是曾经听说过罢了,并不清楚,还请前辈赐教!”语气间,曹cāo已是恭敬了不少,毕竟面前这个老人是有着真才实学的。

    “哦,是吗!”听了曹cāo的解释,老人微微叹了一声,继续开始了解说,“在命理中,七杀、贪狼、破军在命宫的三方四正会照时,就是所谓的‘杀、破、狼’格局。”

    “七煞为搅乱世界之贼,属火、金,南斗第六星,破军为纵横天下之将,属水,北斗第七星,贪狼为jiān险诡诈之士,属水、木,北斗第一星,此三星一旦聚合即为‘杀、破、狼’之格,天下必将易主无可逆转!”

    “杀破狼星相主动荡和变化,喜动不喜静,唯喜破而后立,败中求胜,正是所谓的‘树yù静而风不止’。”终于老者说完了有关曹cāo命格的一切学识,静静地望向了那个刚知道自己一生命主七煞的孩子。

    “你那句乱世破灭、盛世始起,究竟是什么意思,能告诉我吗?”曹cāo突然望向了老者。“那只是我根据你的面相配合你的命格所做的推算而成之言,里面的确切之情我也不得而知!”老人答道。“是吗!”曹cāo的脸上微微泛起了一丝失望之情,不过转瞬即逝,眼中jīng芒又起,注视着老人,缓缓道,“现在该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了吧!对于底细不清楚的人的话,我向来只信一半。”“哈哈哈!”老人笑了起来,看者对面那个举止成熟浑然不似一个孩子的曹cāo笑了起来,“彼此彼此,我已有二十年未曾出过此间半步,如今就让我们好好开诚布公地谈谈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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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0929/ 第一时间欣赏重生之我是曹操最新章节! 作者:冰风皇帝所写的《重生之我是曹操》为转载作品,重生之我是曹操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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