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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的凤凰旗全文阅读

作者:Ascesi     风中的凤凰旗txt下载     风中的凤凰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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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停声明

    本人准备出国留学,上个月刚刚定完学校,今天中介正是通知开始准备材料提交申请,蛮长一段时间要忙这个,而且出国之前,家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暂时没有时间写作,到海外以后会恢复更新,由于学业比较繁忙,具体时间暂时无法确定,更新时间不会很稳定,再此提前做个声明,感谢诸位这100天的支持,3Q。

    2021.7.22

第一章:清晨

    虽然奎尔萨拉斯的魔法屏障被攻破了守备部队也损失殆尽,但是要让他们放弃赖以生存的森林是多么困难啊。

    在银月城的郊外,战斗一直在延续,一名高等精灵骑士在亡灵大军中拼命的砍杀着,他的战马早就牺牲了,这些亡灵好似无穷无尽,砍倒一个又爬上来一个。

    他穿着与银月城样式格格不入的闪着银光的骑士凯甲,手中拿着一把镶着贝壳形护手的细剑,菱形的剑尖上镀着奎尔萨拉斯大教堂顶端银十字架熔下的银,据牧师们说这样不仅可以解放被困在遗骸中的灵魂,还有将灵魂送往彼岸的力量。

    能不能解放灵魂没人考证过,但它真的可以让亡灵永远丧失行动的能力,每一个被他的剑刺穿的骷髅士兵和食尸鬼都没有再站起来过。

    骑士击倒了一个又一个的亡灵,直到他看到了这次入侵的罪魁祸首,洛丹伦大陆所有生命之敌,死亡骑士阿尔萨斯。

    他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把这名死亡骑士从马上揪下来问问他为什么要入侵奎尔萨拉斯,如果他的回答不能让他满意,他就要用这把剑把他的灵魂送到彼岸。

    “小心!”

    突然一支黑色的箭矢从他视线的死角射了过来,但是从他身后射出的一支银色箭矢正好把这支黑箭撞偏,黑箭擦着他铠甲的弧面飞了出去。

    又有几只黑箭射过来,但是目标却不是他,而是刚才帮他偏斜了黑箭的游侠。游侠中箭应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的山猫早已经遍体鳞伤,它不知道主人是否是在装死,只好蜷缩在主人身边朝着前方呲牙。

    望着倒在旁边的战友的尸体,他感到心脏似乎被恐惧包围着,四肢的血脉都颤抖起来。

    混合着血腥味的微风吹散了他心中的恐惧,他朝着黑箭射来的方向望去,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就是这即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瞬间激怒了他。

    突然又一支黑箭射来,这回黑箭射穿了他的盔甲,射中了他的胸膛。他愤怒的把箭拔出来,并且捏断了它。

    这是什么黑魔法?箭杆没有折断而是碎成了粉末,伤口没有疼痛却变得麻木。他奋力一跃跳向放冷箭的敌人,掐着她的脖子将她一把按在地上。他不想问她为什么变成了亡灵,只想把她送去彼岸。

    这又是什么黑魔法?前一秒,那个冰冷细腻的脖颈还捏在他手里,那张没有血色的小脸还在他眼前,现在他手里只是抓着一把黑土,眼前是被黑魔法侵蚀的土地和一株染血的梦叶草。

    还没等他完全站起身,背后传来的麻木让他意识到他又中了两箭,麻木的感觉几乎传遍了全身,他甚至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不甘的倒在地上。

    “啊!”一个中年血精灵突然从床上翻坐了起来,枕头和床单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不知道已经多少次了,吉姆·阳痕公爵被这个噩梦惊醒,这是他与天灾军团战斗的记忆,是他挥之不去的梦魇。

    他闭眼用手捂着额头,大口的喘着气。梦魇没有因为他的醒来而消逝,那个女妖的样子还漂浮在他眼前。

    他咬着牙用另只手抓起枕头狠狠的丢向眼前的幻影,并扯掉湿透的睡衣推门走了出去。

    借着透进来的月光,他穿过走廊,沿着楼梯向下走了两层推开酒窖的大门。

    黑暗中,他胡乱的在酒窖的酒架上摸来摸去,冲着堆在第三层架子上的酒桶猛的砸了一拳,酒液从他拳头砸出来的裂缝里喷了出来,他把嘴凑过去大口大口的吸着酒。

    茴香的香味浓烈又不可口,真巧,正是他想要的苦艾酒。他喝酒的样子,简直就像在沙漠里断水3天的人看到了绿洲一样。

    没过多一会,他就在酒精的作用下晃晃悠悠倒在了酒窖里。

    第二天清晨,看到头上罩着一口锅在呼呼大睡的小仆从,厨师塞莱恩女士简直要气炸了。

    她的掀起罩在他头上锅,用擀面杖狠狠的敲了一下吼道:“昨天晚上又跑来偷吃东西了?这个账等会再跟你算,现在开始工作了。去,到酒窖给我拿些白葡萄酒来。”

    仆从被敲锅的声音震醒了,他满脸怨气的看着塞莱恩,呼了一口气,便坐起身正了正尺码偏大,皱皱的皮鞋,站起身就要出去。这时塞莱恩又敲了一下锅说道:“去把手洗干净,别弄脏了那些酒壶。”

    仆从转过身用充满怨气的眼神看着她,她放下手里的东西一把将他抓起来拎到水池边上又递给他一块橄榄皂。

    看着他慢吞吞的动作,她又急又气索性一把将他的头按到水里用橄榄皂给他的脸和手都洗干净,然后冲他屁股踢了一脚说道:“快去。”

    看着仆从散发着懒散气息的背影,她叹了口气放掉水池的水,又打开阀门放了些干净的水,仔仔细细的洗手。

    仆从没精打采的走到酒窖门口,发现酒窖的大门是开着的立刻警觉了起来,他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往里探了探头,看见了倒在地上的阳痕公爵。

    “快来人啊!公爵阁下晕倒了!”仆从吓得赶紧跑了过去,但他弱小的身体根本翻不动公爵,他只能更大声的喊叫,“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你在喊什么?”侍卫满脸怒气的冲了进来,“难道你是第一天在这工作吗?这样大呼小叫的。”

    “公爵阁下又不行了,快叫医生啊!”仆从侧过身让侍卫看见倒在地上的公爵。

    侍卫一下子也蒙了,他结结巴巴的说:“天呐!快,快去,快去叫拉列医生,他在二楼的医务室。”

    仆从飞快的跑出去,侍卫则把公爵翻了过来,伸出颤抖的手放在他的鼻子下边,还好,还有呼吸。

    过了大约三四分钟,仆从带着拉列医生和他的助手赶了过来,拉列医生蹲在公爵的身边,伸出手放在公爵的脸前,他的手上出现一道道的金色魔法闪光,顺着公爵的口鼻进入了他的体内。

    “把他抬到卧室里去,”拉列医生站起身对侍卫说,“他又喝多了。”

    侍卫点点头背起公爵就往外走,拉列医生用拿出一个鼻烟壶吸了一下,助手赶忙拿着他的药箱跟侍卫一块出去。

    随后,拉列医生拍了拍惊魂未定的仆从说道:“你发现的很及时,没事的。”说完他也走出了酒窖。

    侍卫背着公爵一路小跑回到公爵的房间里,助手清理干净了公爵身上的污渍,拉列医生走进屋对他们说道:“你们都出去吧。”

    侍卫和助手走出公爵的房间并关上了门,拉列医生换了一副白色的橡胶手套,他还像刚才那样,把手放在公爵的口鼻前,只是这次他手上泛的是白色的光,不一会大量浑浊的酒精从公爵的口鼻中流了出来,在他的手上聚成了团。

    直到从公爵的身体里再也吸不出来酒精,他才把这个酒精凝成的球扔到助手准备的桶里。

    公爵微微睁开眼睛,拉列医生往他的杯子里倒了小半瓶红色的药水,又倒进去大半杯水递给他。

    公爵无力的接过杯子,看着杯子里红色的药水,他的鼻子和肚子微微抽动几下,一呲牙,便把杯子扔了出去。

    “奎尔萨拉斯最后一只雄鹰也折断了翅膀吗?”拉列医生不慌不忙的把剩下的半瓶药水放在桌子上,紧接着他突然收敛起了脸上温和的笑容,怒气冲冲的走到床边抓着他的肩膀吼道,“吉姆!我们面对了一场不可能取胜的战争,而你活下来了并不是错误的!作为银月议会唯一活下来的成员,你应该为辛多雷的复兴挺身而出,而不是像个流浪汉一样酗酒、悲戚,逃避!”

    公爵没有说话,默默的盯着地上的水杯和鲜红的药水。

    “至少你还是个父亲,”拉列医生松开他的肩膀,“海伦娜已经成年了,你总要替她考虑考虑,她天真又善良,像一株风铃草一样的柔弱,你忍心把她置于这个黑暗又动荡的时代中不管不顾吗?”说完,拉列医生便推门走了出去。

    “拉列医生,谢谢您又一次救了我爸爸。”海伦娜站在门口没精打采的说。

    拉列医生看了看她,稍稍扬了一下嘴角摸摸她的头,没说话便离开了。

    海伦娜走到房间里,坐在公爵的床边说道:“我听到了,拉列医生对您说了一些严厉的话,我想他是对的。”

    公爵没说话,他摸了摸她及腰的金色长发又摸摸她的脸,海伦娜一把抱住了他抽泣着说道:“您不要再这样了,如果银月城让您这么痛苦,那我们就搬到别的地方住,只要您能从前一样。”

    公爵眼中似乎也有泪水,但他稍稍一吸气便止住了眼泪,他拍了拍她,用手指了指桌子上那半瓶药水,海伦娜眼泪都顾不得擦,高兴的像个拿到圣诞袜里的礼物的孩子一样,她赶快把药水递给公爵,高兴的看着他把药水喝下去。

    也许是喝得的太急了,也许是药水太苦了,公爵喝完药皱着眉头咳嗽了几声,海伦娜高兴的拉了下摇铃,冲着探头进来的女仆说道:“快拿些水来。”

    “是的,小姐。”女仆转身出去,不一会便拿过来一壶水和一只新的杯子,海伦娜高高兴兴的倒了杯水给公爵,看着他喝完水面带笑容的躺下,她终于也松了口气。

    “小姐,上课的时间到了,蓓蕾斯特拉女士已经在教室等您了。”一名侍从敲敲门探进头说道。

    海伦娜冲他点点头,用手帕把眼泪擦干便跟着他离开了。

第六章:砝码

    清晨,浓雾笼罩着花园街市的街道,天还没大亮阳痕公爵就已经穿戴整齐。他穿的和之前拜祭老国王时差不多的装束,只不过这次外边穿的是一身戎装。

    除了头上戴着的小高顶盔是新配的,胸板甲、肩甲、齐膝的腿甲都是天灾战争时期他穿过的那套,胸甲上修补的痕迹不是那么容易看出来。

    他先是将奥萝拉送出了银月城,然后着骑马朝日怒之塔走去。之前每次去那里的时候,他都被骑士们前呼后拥着,但是现在他却只身一人骑马前去,为的只是在这清晨里好好沉浸在这座梦幻般城市特有的孤独中。

    军马默默的载着他来到日怒之塔,阳光已经冲散了早晨的浓雾,王宫前的卫兵拦住他。

    “阁下,请出示您被允许觐见的文件,否则我不能放您过去。”卫兵说道。

    阳痕公爵没跟他说话,只是从马上下来,把缰绳塞到这名卫兵的手里推了他一把,就当没听见一样径自往日怒之塔里走去。

    一群卫兵冲上来把他团团围住,阳痕公爵的目光扫过他们,那些新来的卫兵就不住的发抖。

    “不许你再前进了!”一名胆大的卫兵喊道。

    阳痕公爵还是没说话,只是把手按到佩剑上。看见他的动作,卫兵们也摆出战斗的姿势。

    他用手指顶着剑柄上的护手稍稍把剑从剑鞘里推出来几厘米,剑身与剑鞘细微的摩擦声让周围的卫兵心灵为之一颤,甚至有一个卫兵被吓得直接坐在了地上,表情就好像看见了自己的死状一样。

    “都让开!”大法师罗曼斯拄着拐杖喊道,“让他进来。”

    卫兵们都如释重负一般闪到两旁,一名卫兵走上去说道:“请交出武器。”

    阳痕公爵解下挂着格挡匕首和细剑的腰带递给他,另一名卫兵也走上来搜他的身,检查是否还有隐藏的武器。

    罗曼斯走下来迎接他说道:“雄鹰又展开了翅膀,赋闲在家,您何必一身戎装呢?”

    “带我去见摄政王吧。”阳痕公爵说道。罗曼斯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转头走在前方。

    日怒之塔还是一如既往的金碧辉煌,阳痕公爵跟着罗曼斯走进去,眼前的一切看起来还是那么熟悉,但也仅仅是看起来熟悉。

    老国王曾经工作的房间还是空的,洛瑟玛把旁边的一间可以看见奎尔丹纳斯岛全貌的房间改造成了他的办公室,以此向其它人表示他只是摄政王而不是国王。

    看着突然推开他办公室大门惊慌失措的卫兵,他皱着眉头问道:“什么事这么惊慌。”

    “阁……阁……下”卫兵一边结结巴巴的吐着单词一边拿眼睛门里门外的看。

    “到底怎么了?”洛瑟玛把手中的羽毛笔插在笔架上,朝门口望去。卫兵将大门打开,阳痕公爵走了进来。

    洛瑟玛惊讶的瞪着眼睛直到阳痕公爵单膝跪在地上的时候,他才慌忙的站起身去把他扶起来。

    “太好了!太好了!我们的英雄回来了!”洛瑟玛拍着他的肩膀高兴的说道。

    “摄政王阁下,我是来跟您告别的。我想离开银月城,离开永歌森林。”阳痕公爵说道。

    “我一直坚信您会回来,”因为情绪的失控,洛瑟玛重心不稳,他向后走了两步,“会回到我们当中来并引导我们走出这陈腐的幽窟!”

    “我在这里,你永远不会安稳。”阳痕公爵说道。

    “这位置本来就应该是您的。”洛瑟玛说道。

    “可是这个时代是属于你的。”阳痕公爵说道。

    “可您能去哪呢?答应我,至少能让我的信函到达您的身边。”洛瑟玛说道。

    “让我去幽魂之地吧,回到我曾经的封地去。”阳痕公爵说道。

    “不可能了,我们早就失去了幽魂之地。”洛瑟玛说道。

    “我自己会想办法的,请允许我招募士兵。”阳痕公爵说道,“等我夺回我的封地,我在银月城所有的土地和产业都将重新回归奎尔萨拉斯。”

    “这本身就是您的权力,”洛瑟玛叹了口气说道,“阁下,最后帮助奎尔萨拉斯一次吧。这个世界已经被恶魔撕成碎片,现在又有两只贪婪的野兽正在吞噬这些碎片,而奎尔萨拉斯并不能置身事外。

    请您替我来对付铁炉堡派来的使者,直到我们被迫做出选择。然后您就离开吧,去那艾伦达尔河水变咸的地方,而您在奎尔萨拉斯的一切将永远属于您。”

    “矮人?我不喜欢矮人,如果我的建议仍有参考的价值,我希望奎尔萨拉斯保持独立,不要卷进联盟与部落的纠纷。

    我们的敌人在幽魂之地,在洛丹伦,在诺森德。一支足矣毁灭世界的力量在蛰伏着,等待无知的凡间种族互相厮杀,他们的虚弱将会带来它的壮大,直到有一天再次君临大地,泯灭一切的生命。”阳痕公爵回答道。

    “可我们只是这多变的世界中的戏子,艾泽拉斯只会书写她的剧本,并不会聆听我们的心声。下周女妖之王会来探访银月城,如果让她看到联盟的使者,那么我们马上就会陷入与部落的战争中。”洛瑟玛说道。

    “你的头脑足够聪明,你的肩膀足够强壮,但我更加希望你的意志足够坚定。现在,请允许我离开吧。”阳痕公爵说道。

    这短短几分钟的会面,洛瑟玛感觉就像几次往返于天堂和地狱之间一样。他本想阳痕公爵的复出会给他在联盟与部落的博弈中为奎尔萨拉斯提供新的砝码,让联盟和部落为了争取到奎尔萨拉斯而付出更多的利益,可是现在这个想法落空了。

    在公爵眼里,联盟与部落的威胁远不及亡灵天灾,他还在固执的坚持着旧的仇恨。好在公爵足够的深明大义,他把这股仇恨只当成自己的仇恨,没有强加在整个奎尔萨拉斯上,如果公爵为了向亡灵天灾复仇而跟他争夺奎尔萨拉斯的控制权就麻烦了。

    下午,勘探员安威瓦尔德被转移到了阳痕公馆,洛瑟玛的理由是现在阳痕家族掌握着大部分奎尔萨拉斯的矿石生意,所以他委任阳痕公爵来做这次谈判的代表。

    安威瓦尔德对这件事欣然接受,因为矮人王给他最重要的命令是争取让铁炉堡和奎尔萨拉斯结盟,如果能得到这位仅存的公爵的青睐,那么他就可以凭借他的威望增加奎尔萨拉斯与铁炉堡结盟的几率。

    尽管阳痕公爵表现出来不喜欢他,但他却表现得很恭敬。其实经过这几天和洛瑟玛的接触,安威瓦尔德就已经发现了要跟血精灵打交道就要融入他们的文化和思想当中。所以,他决定深入的学习这些。而为了学习到这些,留在古老的阳痕家族会更好一些。

    阳痕公爵对安威瓦尔德其实也还算恭敬,把他安排在三楼招待客人的客房,他手下的探员虽然被安排在一楼的侍从间,但每人都有独立的房间,用度标也是按照客人的标准来招待,并且还允许了他想要自由阅读阳痕公馆的图书馆中藏书的请求。

    海伦娜也不喜欢矮人,血精灵排外的特性导致了他们书本中对其它种族的记录都存有偏见。

    就比如在海伦娜的知识体系里,矮人每天都吃和石头一样硬的面包,还会吃生的土豆,胡子硬得像陆行鸟尾巴的羽毛,没有头发,牙齿参差不齐等等。

    所以安威瓦尔德一行来到阳痕公馆的时候,她只是远远的躲在一旁好奇的看了一眼,当安威瓦尔德和她打招呼的时候,吓得她扭头就跑。

    但是安威瓦尔德觉得打破僵局还是要从海伦娜身上找突破口,这里除了她以外,其余的血精灵都可以用老奸巨猾来形容,只有海伦娜看起来还单纯一些,并且对他还抱有一些好奇的感觉。

    他向侍从打听到了海伦娜上课的时间并在她的课程结束后,悄悄来到她的房间前。安威瓦尔德鼓起勇气敲了几下,海伦娜在房间里说道:“请进吧。”他调整了呼吸,做好了被赶出来的心里准备就推开了门。

    “您好啊,海伦娜小姐。”安威瓦尔德说道。

    他进去以后,果然吓了海伦娜一跳,但她还是很镇定的问道:“矮人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您可以把阳痕公馆的地址告诉我吗?”安威瓦尔德摸摸自己的光头说道,“因为现在我住在这里,铁炉堡发来的货物也应该送到这里,如果我不知道这里的地址的话,铁炉堡的货物还是会被送到逐日王庭。”

    “铁炉堡会给您发过来什么呢?”海伦娜好奇的问道。

    “麦芽酒、樱桃酒、矮人烈……”他看着海伦娜逐渐失去兴趣的表情,赶紧改口,“还有一些小玩具,小装饰品之类的。”一听到玩具和首饰海伦娜又来了兴趣。

    “好吧,我把地址写给您。”海伦娜在便签上写下阳痕公馆的地址又把便签撕了下来递给他。

    安威瓦尔德接过便签向她道过谢以后便离开了她的房间。

    看来,矮人并不像书本里讲的那样野蛮、粗鲁、智力低下、面目可憎。他们也可以学会说萨拉斯语,说话也可以有礼貌会察言观色,但是他们确实很爱喝酒。

    阳痕公爵对做生意没什么兴趣,阳痕家的产业都由莫洛来管理,所以这回在勘探矿区和开采的问题上也是他来跟安威瓦尔德过招。

    永歌森林里的矿山其实没有一座属于阳痕家,但是阳痕家经营着花园街市的市场、拍卖场和银行,而这里又是奎尔萨拉斯原矿交易的枢纽。

    他也想借这次机会给阳痕家买下几座矿山,扩大阳痕家的生意,但是这次阳痕公爵却一反常态的告诉他要跟这些矮人多谈几次,探出他们的底线,不要着急跟他们达成协议。

    因为洛瑟玛并不想出卖奎尔萨拉斯的公共资源,尤其是矿业资源,他需要所有的矿产来为他提供军备,他将安威瓦尔德转移到阳痕家的唯一理由就是不想让女妖之王看见这个矮人。当然,这种理由是不需要告诉莫洛的。

第二章:第一张牌

    当第一道阳光射向曾经被血精灵放弃的土地上,工程师诺顿就从丹文那接到了一份回收和维修奥术巡逻者的工作,地点在下城区。

    永歌森林的收复工作已经进入到了平稳期,越来越多的难民被解救并被送往银月城,但是过多的难民给这座曾经只给贵族居住的城市带来了莫大的压力。

    远行者部队已经控制住了永歌森林的北部,魔导师和工程师们也分散到各处去修复那些被毁坏的圣殿。

    所以,摄政王决定清理掉下城区那些年久失修的奥术巡逻者,用下城安置日益增多的难民。

    诺顿带着两名助手骑着陆行鸟悠闲的沿着城墙边朝下城走着,跟着他们的还有一辆靠奥术能量驱动的小货车,车里装的是准备分发给下城难民用的法力水晶。

    虽然是一些残次品,里面储存的魔力并不稳定,使用的时候随时有可能会爆炸。

    但在魔瘾的折磨下,对于本来就奄奄一息的难民来说,这点危险并不算什么,就算被炸死也比被魔瘾折磨成失心者要痛快得多。

    路过死亡之痕的时候,诺顿一行看到远行者的游侠杰拉正领导着游侠们跟袭来的亡灵天灾战斗。

    他不想搅进这跟他毫不相干的战斗,只是在他们的营地上留下了一箱铁皮手雷就走了。

    过了游侠们的阵地,就是下城的大门,鹰翼广场比以往热闹多了。银月城的援助让这里的人有足够的物资可以生活下去,原来空下的工坊也重新招工。

    有些还有武力的血精灵偶尔也会冒险去永歌森林里打猎或者采集,鞣制过的魔泉豹皮一直是银月城重要的物资,出来采购的军需官们对它从来不问价格只问数量。

    “啊,诺顿先生,您来了。”艾尔杜·炙痕带着鹰翼广场的警卫跟他打招呼。

    “您好啊,上尉。”诺顿也从陆行鸟上下来跟他打招呼。

    “我知道您此行的目的,”艾尔杜·炙痕指着地图上北边的小路说道,“今天您只要回收这片域的奥术巡逻者就行了。”

    “就这?”诺顿在地图上画了个圈,“我今天可以清理这片区的。”

    “不行,现在下城的失心者的活动频繁,我今天又有别的工作,不能担任您的护卫。而且我一个警卫也不能分给您,都得带走。为了您的安全着想,请采纳我的建议。”艾尔杜说道。

    “出了什么大事吗,您要把所有的警卫带走?”诺顿问道。

    “我们要去护卫铁炉堡来的大使前往银月城觐见摄政王。所以我只能留下最少的人用来维持秩序,其余的都要带走。”艾尔杜把地图卷起来塞到他手里,“我只允许您在安全区域进行工作。”

    “好的,我明白了。”诺顿漫不经心的答道。

    “那我就失陪了。”艾尔杜跟他握握手,招呼了一下早在一旁等候的外交官带着警卫们朝阳帆港出发了。

    “我们也开始吧。”诺顿对着助手说道。

    “那货车怎么办?”一名助手问道。

    “就放这吧,我留下一张便签,等上尉回来了,他就会把这些水晶分发下去。”诺顿回答道。

    诺顿表面上答应了艾尔杜,实际他还是想扩大工作的范围,他想早早完成工作以后回到银月城的主城区。

    在北边小路上他发现了第一个奥术巡逻者,便指挥助手用投网器捆住它,自己去检查它的核心。

    “不行,在这可修不好了。”诺顿嘀咕了两句。他眼珠一转,笑着冲助手说道,“我们手里的设备不足以修好这些傀儡了。这样,我们用奥术干扰器远远的干扰傀儡的核心运作让它短路,然后回收核心带回银月城修理。这样我们可以分头行动,提高工作效率。”他在地图上比一个更大的圈。

    “可是,上尉说不让我们去那些危险区域。”助手说道。

    “维修工作是我负责指挥而不是他,”诺顿掏出两块魔法水晶递给助手,“你们两个一个去北边一个去南边,我去中间的谷地,就这么定了。”

    说完,他打发助手前往他划分的区域工作,自己也径直朝太阳女猎手雕像的方向出发。

    下午三点一刻,一艘悬挂着铁炉堡旗帜的双桅帆船停靠在阳帆港的港湾里,帆船上抛下船锚,码头的工人给它架上楼梯并固定好。

    一切准备工作妥当后,从船上下来了一队矮人。领头的矮人在矮人里应该算得上人高马大了,他理着光头,却留了一脸的大胡子,穿着白色的汗衫,袖子卷到胳膊肘的位置,露出手臂上浓密的汗毛。

    他的腿上穿了一条宽松的黑色帆布裤子踩着一双高鞋帮的铁头鞋。

    “啊,探险家协会的泰斗,矮人王的挚友,尊敬的安威瓦尔德阁下,奎尔萨拉斯欢迎您。”银月城的外交官说道。

    “到底要多么柔软的舌头,才能吐露出这样温柔的声音。”安威瓦尔德走下来跟前来迎接的血精灵打着招呼。

    “阁下,您没带武官前来,”外交官看了看随行的矮人都是一些探员和工人说道,“这不符合外交惯例啊。”

    “奥,您把我当成使节了啊?”安威瓦尔德豪放的笑了两声,“千万别这么想,我就是来替麦格尼国王陛下跟摄政王阁下谈买卖的。”

    “那就请您上车吧。”外交官尴尬的笑了笑把他迎上马车。

    安威瓦尔德冲着船上的工人们招招手,工人们便把一个一个的大箱子搬下来。随后艾尔杜叫手下从码头的兽栏里牵出十只陆行鸟给安威瓦尔德的手下骑乘,警卫们保护着矮人的队伍朝银月城出发。

    从阳帆港到牧羊人之门这一路上的景色着实很让安威瓦尔德吃惊,血精灵对魔法的运用和理解跟别的种族完全不一样,魔法已经完全融入了他们的生活,与其说是对魔法毫无节制的滥用到不如说这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

    牧羊人之门前,银月城的警备部队早早的就在等候他们了,领头的是半年前刚从皇家警官学院毕业的安德烈。

    “先生,我们奉命来护卫使团前往王庭。”安德烈说道。

    “好的,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艾尔杜说道。

    安威瓦尔德从车窗探出头,望着渐渐落下的太阳问道:“太阳已经快下山了,摄政王阁下还要召见我?”

    “是的,摄政王阁下命令今天务必把您带到王庭。”安德烈回答道。

    “那我们就赶快吧。”安威瓦尔德把身子缩回车里。

    安德烈领着队伍前往逐日王庭,艾尔杜则带着警卫们返回鹰翼广场。

    他们散漫的往回走着,这一路上并没有发生什么异样。当他们行进到死亡之痕的时候,发现杰拉领导的游侠们都不在了。

    但他并未在意,因为这些游侠并不是他的不下。

    当他们回到鹰翼广场后,艾尔杜看傻了。一大堆伤兵和难民坐在广场中,一些远行者的游侠们正在这里照顾着伤兵和难民。

    很多难民营的帐篷被征用做临时医院,游侠们只能在广场上点起篝火给难民们取暖。

    鹰翼广场一片狼藉,广场前的防御工事被完全毁坏,所有的商铺和货栈也被抢劫一空,他在人群里穿梭着,寻找杰拉的身影。

    在一个临时医院里,一名游侠正在给一名士兵包扎伤口,因为伤兵是男的,她只好用披肩掩盖着损坏的皮夹下裸露出来的身体。

    那名伤兵的伤势不算很严重,只是左手的手臂被钝器击伤,那名游侠用石膏固定了他的左手后才给他包扎,应该是骨折了。

    太阳已经下山,雷声回荡在鹰翼广场,游侠现在有些担心了,如果要是下起雨来,屋外的难民和伤兵可怎么办?忽然帐篷的门帘被掀开了,一名军官带着清新湿润的空气走了进来。

    坎雷中士看着走进来的艾尔杜上尉说道:“我们被失心者袭击了。”

    “被失心者袭击了?谁给他们的胆子来进攻我们?”艾尔杜惊讶的问道。

    “他们毫无征兆的进攻,而我们的人手又不够,吃亏了。”坎雷中士说道。

    “难道他们知道了今天守备空虚?”艾尔杜问道。

    “不像,大概是赶巧了吧。”坎雷中士回答道,“像是为了劫掠,对了,早上送来的那辆货车,它被送到这的时候,失心者就开始骚动了。”

    “对了,诺顿呢?他的手下呢?”艾尔杜又问道。

    “诺顿?谁是诺顿?”坎雷中士问道。

    “就是把货车带来的,那个修傀儡的工程师,他说过货车里是什么东西吗?他现在人在哪?”艾尔杜回答道。

    “没说过,”坎雷中士坐起身,“而且一天都没看见他们。”

    艾尔杜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意,他右手握成拳头砸在左手上,一连砸了十几下,这是他发火的征兆。

    “你别急,”杰拉洗干净手上的血迹,“我的游侠已经出去找他们的下落了,等他们回来再说吧。”

    “妈的,这回我一定要彻底剿灭他们!”艾尔杜恶狠狠的扔下了这么句话就跑出了帐篷。

    在逐日王庭里倒是另一番景象,其乐融融的。精致的晚宴,空洞的外交辞令和让人听着就浑身起鸡皮疙瘩的赞美,有用的话却一句也没有。

    银月城只想购买铁炉堡的勘探和开采设备,但铁炉堡却想分享这里珍贵的铜矿和锡矿。

    双方一直没有谈妥,银月城不愿意出让过多的利益,铁炉堡也不愿意分享更多的技术。不过看在安威瓦尔德送来那十几箱矮人制式的枪炮的份上,合资也不是不可以。这空洞又没营养的外交会面跟鹰翼广场的惨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第二天清晨,5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摆在艾尔杜的面前。他掀开盖上他们身上的白布,是诺顿和他的助手还有两名失踪的平民。

    他们头部都有被钝器击伤的痕迹,身体变得苍白暗淡。这个样子像极了这半年来时而会发生的袭击案的受害者们。虽然死状很明显,但他还是叫来法医检验了一下。毫无疑问,他的判断是正确的,这些血精灵都是被抽干魔力致死的。

第三章:失窃的燃烧水晶

    “菲伦德雷,把这个东西还回去,它不属于你!”兰萨恩·派雷隆在法瑟林魔法学院的顶层的教室里对菲伦德雷喊道,“盗窃燃烧水晶是严重的违法行为!”

    “快把它还回去,”站在一旁的奥术师赫里恩跟着说道,“燃烧水晶已经被禁止使用了!”

    “为什么不能使用?这里面拥有无穷无尽的魔法能量。”菲伦德雷说道。

    “一定要逼我们动手吗?”眼看劝说不成的兰萨恩在手中捏了一团火焰,“不想被烤焦就赶快把燃烧水晶交出来!”

    “冷静点,”赫里恩抓住兰萨恩的手,打断了他的魔法,“菲伦德雷,虽然你身在逐日岛,但你依然要遵守银月城的法律!已经有人因为使用燃烧水晶而变成了怪物,现在,它被禁止了!”

    “你们别想骗我,”他胡乱的将周围散乱的奥术能量收集起来与邪能混合在一起,不一会就造出好几只奥术怨灵,“看到了吧,我已经会使用邪能了!而我没变成怪物!”

    “你不明白使用这种力量会带来多大的风险!”兰萨恩一边吼一边随手朝一只奥术怨灵扔出一枚火球,他还是不舍得把火球扔向这个优等生。

    被击中的奥术怨灵即没有消失也没有被火焰魔法点燃,它挥舞着奥术能量凝结成的爪子朝兰萨恩扑来。

    赫里恩不慌不忙的抬起手聚集起一小团散乱在周围空中的奥术能量,忽然奥术怨灵身上出现了一个复杂的奥术符文,引爆了它周围的奥术能量。在能量的互相干扰中,奥术怨灵的身体被炸出来一个大窟窿。

    在兰萨恩和赫里恩攻击奥术怨灵的时候,菲伦德雷又制造了好几只奥术怨灵,然后拿起燃烧水晶用一种邪术与水晶中的能量引起共鸣,并贪婪的吸了水晶里的能量起来。

    这种掏空身体的痛苦和又被魔力填满的喜悦让他欲罢不能,他拼命的制造奥术怨灵又拼命的吸收邪能,随着邪能在他的身体里越积越多,他制造的怨灵越来越像虚空中的扭曲生物而他的皮肤也渐渐变得暗淡无光。

    眼看着即将被奥术怨灵包围,赫里恩引爆了周围两米内所有的奥术能量把包围他们的奥术怨灵都炸成残废,然后一把拉着兰萨恩夺门而出。他们刚跑出去不到10米,被炸瘫的奥术怨灵又重新站起来并继续追赶他们。

    “你先走。”赫里恩对兰萨恩说道。

    他转过身对着追赶而至的奥术怨灵,这里已经不像教室里那样四处弥漫着奥术能量,赫里恩只好将身体内的魔力提炼出来并转化成奥术能量散发到四周。

    当奥术怨灵走进弥漫着他的奥术能量的范围时,赫里恩引爆了这些奥术能量把追赶来的奥术怨灵又一次炸瘫。

    他转身抬腿就跑,却差点摔了一个跟头。他低头一看,左脚被一只奥术锁链拴住了。暂时没有时间来让他慢慢的念咒语,驱散脚上的魔法,只好拖着沉重的左腿蹭了两步,虽然还可以走,但是这个速度根本不可能摆脱追来的奥术怨灵。

    这时又跑出去七八米元的兰萨恩也转过头来,他看见拖着左腿往前蹭步的赫里恩和身后又重新站起来的奥术怨灵,他冲赫里恩大吼了一句:“低头!”

    随后他马上伸出右手,在手掌前凝结出一个奥术符文又将自己体内的魔力灌入符文中。

    一波波奥术飞弹朝奥术怨灵飞过去。大量集中的奥术能量打在了一只奥术怨灵的身上把他彻底打散,赫里恩就着这只奥术怨灵散发出来的奥术能量又进行了一次引爆。

    随后他把自己剩余的魔力平均散布到全身并激发了它们,这些魔法能量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推动赫里恩向前突进了几米,但他也因为魔力耗尽体力不支而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兰萨恩把他扶起来,并将他的一只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扛着就走,他感到赫里恩的身体在不停的发抖便说道:“老兄再坚持一下,别向魔瘾屈服啊!”

    他拖着赫里恩向下走到了二层的阳台,扔出一个火球打坏了阳台前的落地窗的锁,然后背起赫里恩推开落地窗,深深吸了口气从阳台一跃而下,跳向学校下方的无尽之海。

    兰萨恩从海里冒出头来,他一边踩水一边抹掉脸上的海水朝四周张望,看着飘在海面上的赫里恩,他猛的吸了口气朝他游了过去,然后拖着他游向岸边。

    “醒醒,老兄。”兰萨恩拍了拍赫里恩的脸,“醒醒,快醒醒。”

    赫里恩眼睛里的光亮越来越暗,身体还在不住的发抖,兰萨恩感到不妙,他拉起躺在海滩上的赫里恩摇晃着他说道:“来吧,我挺得住。”

    “真是对不起了。”赫里恩从嗓子眼里挤出了这么一句道歉,然后在兰萨恩身上用奥术洪流吸出一小团奥术能量,兰萨恩疼的一呲牙。

    “真是对不起。”趴在兰萨恩背上的赫里恩小声的说道,“我真是太没用了,还要你背我回去。”

    “你应该加强一下体能的锻炼,你的身体太差了。”兰萨恩说道。

    “我会的,你还好吧,刚才我实在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了,从你那吸出来太多的能量。”赫里恩再一次跟他道歉,“真的是对不起。”

    “我没什么事,不过第一次被男人掏空身体,感觉很不爽就是了。”兰萨恩说道。

    “接下来要怎么办呢?”赫里恩问道。

    “当然是向校长报告了,我们两个根本解决不掉他。”兰萨恩说道。

    这时,从法瑟林魔法学院里发出了一阵阵的哀嚎,那声音再熟悉不过了,正是他们的学生菲伦德雷发出的哀嚎。

    他俩不约而同的朝法瑟林魔法学院望去,那里散乱的奥术能量已经看不到了,阴霾的天气给这个学校又平添看一丝恐怖。

    此时的菲伦德雷终于从邪能带来的狂热中冷静了下来,他看着自己变得灰暗的皮肤抓着头发喃喃自语道:“我究竟做了什么?”

    突然他的两捋头发掉了下来,菲伦德雷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又朝头上猛的抓了几把,头发轻而易举的就被扯了下来。

    他捡起一块碎掉的镜子,看着镜子里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和在学校里游荡的奥术怨灵,菲伦德雷的精神彻底崩溃了,他扔掉手中的燃烧水晶,不停的嚎叫着,那叫声简直像女妖一样要把人的耳膜刺穿。

    他的脑子里刚刚有一丝懊悔,魔瘾却涌了上来。空虚和痛苦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浑身像被针扎一样,疼的他在地上直打滚。

    他用自己最后的毅力捡起掉在地上的燃烧水晶,这时他才第一次仔细的审视那块水晶,现在他看水晶里燃烧的火苗不再是无穷无尽的魔法能量,而是魔鬼充满蔑视的眼睛。

    “怜悯我……怜悯我……宽恕我”,他拿着燃烧水晶,浑身颤抖,但又像是抓救命稻草一样,死死的攥着。他笑容扭曲,眼中无光,泯灭了最后一丝理性,贪婪的吸食着水晶里的邪能,满足感瞬间充满全身。

    他又一次捡起破碎的镜子,在镜子中他又看到了原来的自己,那个满头褐发的英俊少年,原来之前的一切都是幻觉。菲伦德雷倒在了地上,他成了法瑟林魔法学院的耻辱,不仅盗窃了燃烧水晶,还变成了一名失心者。

    第二天,赫里恩和兰萨恩向茱莉亚·射日者说明了情况,他们又一起找到了现任校长护井者索兰尼亚。索兰尼亚想了想说道:“如果说他盗窃了燃烧水晶,那么事态就严重了。”

    “把学校封锁起来,”茱莉亚说道,“我去通知学生们休假,阁下去向银月城汇报情况吧。”

    “不要惊动银月城,”索兰尼亚说道,“如果消息走漏出去,学校的声誉就完了!”

    “阁下,我想郑重的问您一次,”茱莉亚表情严肃的说,“邪能的侵蚀是不可逆的,对吗?”

    “不要再想救回菲伦德雷了,”索兰尼亚说道,“一切都是不可逆的,现在唯一能帮助他的就是把他的灵魂从这具身体中解放出来,让他在彼岸得到永恒的安宁。”

    “不惊动银月城的话,那我们要向谁寻求帮助呢?”茱莉亚问道,“这时就不要顾及声誉了。”

    “不行,我必须要保护逐日者的尊严,落井下石的人已经够多了。银月城的报纸每天都在咒骂这些燃烧水晶,他们带动的负面情绪甚至已经波及到了将水晶送来的王子殿下。

    这种侮辱是我不能接受的,决不能让逐日者的名讳再蒙上一层阴影。”索兰尼亚说道,“现在做你们该做的事,去通知学生和其余魔导师休假吧,然后把昨天发生的一切永远忘掉。”

    真正的流亡并不是远离故土,而是在故土上找不到值得爱的东西。用这句话来阐述索兰尼亚现在的心情,再合适不过了。

    作为逐日者家族坚定的支持者,在凯尔萨斯王子离开艾泽拉斯后,他看尽了这个世界的冷暖,他现在只想维护住逐日者最后的尊严,哪怕要将这座历史悠久的魔法学校沉入无尽之海,也在所不惜。

第四章:来自南方的访客

    “海伦娜小姐,”侍从敲了敲门说道,“塞莱恩女士让我来告诉您,她已经准备好开饭了。”

    “好的,我知道了。”海伦娜合上手中的书说道。

    海伦娜慢慢的走到餐厅,看见阳痕公爵和拉列医生都已经在那里等她了,便快走了几步。

    “你来了,”阳痕公爵说道,“叫塞莱恩开饭吧,我已经饿了。”

    “这几天您的胃口变得越来越好了。”拉列笑着说道。

    “啊,好多了,身体也恢复过来了。”阳痕公爵说道。

    “先等等嘛,”海伦娜打断了他俩的讲话,“我的客人还没到呢,先来点开胃菜吧。”

    “好吧,”阳痕公爵说道,“那就叫厨房先上一些鸡肝慕斯吧。”

    一旁的膳食主管点点头上厨房传达了阳痕公爵的指示,不一会侍从便推着餐车出来,在他们每人面前放上一个装着3片切好的椭圆形面包的面包碟和一块鸡肝慕斯并在酒杯里倒上小半杯白兰地。

    “亲爱的,你邀请了谁,”阳痕公爵切下一小块慕斯抹在面包上咬了一口,“为什么没提前跟我们说呢?”

    “奥,对不起,爸爸,”海伦娜也像他一样抹着面包,“我没想到今天您要和我一起吃饭,所以就没告诉您。”

    “我也很好奇,您邀请了谁?”拉列医生也抹着面包问道。

    “奥萝拉女士和伦瑟·霍克斯比尔阁下。”海伦娜说道。

    “他不会来,”拉列医生说道,“他绝对不会来。”

    “可是奥萝拉女士在信中已经答应我了,”海伦娜说道,“她会说服他的。”

    “海伦娜小姐,客人到了。”侍从敲了敲餐厅的门说道。

    “快让他们进来吧。”海伦娜说道。

    侍从推开餐厅的门,奥萝拉散漫的走了进来,当她看见坐在餐桌正座上的阳痕公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慌忙的向后撤了一步,稍稍低下身子向阳痕公爵行礼打招呼,公爵也点点头回应她。一名侍从安排她坐在海伦娜旁边,另一名侍从拿来泡着两片柠檬的洗手碗和毛巾。

    奥萝拉伸手在洗手碗里蘸了蘸并用毛巾把手擦干净,侍从撤走桌子上的东西,膳食主管开始指挥侍从们上菜。看着奥萝拉有些坐立难安的样子,公爵开口说道:“好久不见了,女士。”

    “是啊,好久不见了,公爵阁下。”奥萝拉尴尬的笑了一下,故作了一个放松的姿态又尴尬的笑了笑。侍从端上来和刚才一样的餐前面包,又给他们每人端上一小碟撒上牛肝菌粉末和海盐的榛子黄油。

    其实到现在奥萝拉还有一些惊异,通过和海伦娜来往的信件中,公爵的事她非常清楚,她有一堆话想和阳痕公爵说却又找不到适合开头的话题,只好慢吞吞的掰着刚烤好还热热的面包再像画油画一样往面包上抹黄油。

    公爵看出了她的心思用膝盖碰了一下光顾着往嘴里塞面包的海伦娜,海伦娜看看公爵又看看奥萝拉马上就明白了公爵的意思。

    她把面包咽了下去问道:“伦瑟阁下怎么没和您一块来呢?”

    “他在和其他护林员一起修房子呢。”奥萝拉说道,“东瘟疫之地连续一个星期的雨水让我们的营地变得更糟了。”

    “他只是单纯的不想来吧。”拉列医生说道。

    “其实我们早就想回来看望公爵阁下了,可我们是被摄政王流放出去的,不被允许回到银月城。要不是小姐托关系帮我弄了个假身份,我也进不了银月城的大门。”奥萝说道。

    说话间,侍从们又给他们每人端上来一份搭配着酸樱桃的鸭肝酱和布里欧修面包。一桌人默默的吃着,阳痕公爵打破了宁静,他说道:“回来吧,别留在东瘟疫之地了,我去找洛瑟玛谈谈。”

    “伦瑟阁下是不会同意的。”奥萝拉说道。

    “你回去好好劝劝他,”阳痕公爵切下一小块鸭肝酱和酸樱桃蘸着黑醋抹在面包上,“他只是放不下面子。”

    “放不下面子?您别忘了,当年摄政王是因为我们不愿意从别的生物身上抽取魔力把而把我们流放出去。”奥萝拉说道。

    “他也有他的难处。”拉列医生说道,“如果不这样做,会有更多的辛多雷变成失心者。

    他不能让你们开这个头,当时那个情况,如果有更多的人响应你们的行动,幸存下来的辛多雷又会被撕裂成两个阵营。

    你要知道,银月城永远不缺少阴谋家,你们的初衷是遵循我们古老的传统,但难免会被坏人利用。为了整个种族的团结和存续,他只能牺牲你们。”

    “那你们呢?”奥萝拉的语气中充满了怨恨,“你们不也拒绝从其它生物身上抽取魔力吗?他把你们怎样了?还不是因为阳痕公爵的头衔庇护着你们!所以只能牺牲平民出身的游侠和坚持信仰圣光的异端!”

    空气又一次变得凝重,好在这时餐车的轮子辇过地面的声音打破了这个凝重。

    侍从在桌子上放了两个面包篮,又把主菜端到他们面前并揭开盖子是羊肚菌奶油炖鸡,奶油的香味似乎让屋子里的空气缓和了不少。

    “快尝尝吧,塞莱恩女士的拿手菜,”阳痕公爵说道,“尝尝味道是不是和以前一样。”

    奥萝拉切下一小块鸡胸肉放到嘴里嚼了嚼苦笑了一下说道:“我都忘记了,原来鸡肉是这个味道。”

    餐厅里静的出奇,气氛已经不是凝重而是压抑。阳痕公爵切了一小块鸡肉,他刚用叉子把肉放到嘴边,又随手把叉子扔到盘子上。叉子和盘子清脆的撞击声震颤了每个人的心灵。

    “爸爸,明天我们要去逐日岛,您跟我们一块去吧。”海伦娜突然说道。

    “明天啊,明天。也应该去了。”他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说道:“对不起,你们吃吧,我累了,想要休息,先失陪了。”

    说完他便站起身离开席位顺手从酒架上拿了一瓶君度酒并拍了拍身边的侍从说道:“拿些冰块送到我房间里来。”

    公爵走后,剩下的三个人沉默了,奥萝拉叹了口气说道:“我很抱歉,我并不想,我只是……”

    “没事,吃饭吧。”拉列医生埋头吃着,他咽下一大口鸡肉又一口气喝了半杯葡萄酒。

    “这些话在我心里压得太久了,今天见到你们,我真的有些控制不住了。”奥萝拉擦着眼角的眼泪,“这么久我们在思乡和魔瘾中活得像空虚的影子,只剩下外貌的影子。”

    拉列医生叹了口气说道:“对不起,他不是在发脾气,只是在责怪他自己。他责怪自己当年为什么没有制止安纳斯特里亚国王的一意孤行,他责怪自己为什么没能阻挡亡灵天灾的进攻,甚至责怪自己为什么没和他的骑士们一起战死沙场。

    他就是背着这些自责一步步的走过来的,现在他刚刚要站起来,可你又要给他撂倒。奥萝拉女士,我知道你心中有太多的怨和恨,你有吐不完的苦水,你心中的痛苦比任何人都多。

    在东瘟疫之地,你游走在生死的边缘,看着身边的同胞倒下,甚至连用来悲戚的力气都没有,造成这一切的,就是摄政王选择了让你们成为动荡时局的牺牲品。

    你抱怨摄政王,甚至诅咒他,都没人有资格指责你。但是不要让仇恨蒙住你的眼睛,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说完,他也离开了席位。

    “对不起。”奥萝拉轻轻的说了一句也想离席。海伦娜拉住了她说道:“我也吃饱了,您也累了一天了,一起洗个澡吧。”奥萝拉点了点头。

    她拉着奥萝拉一块来到浴室,女仆们已经在两米见方的浴池里放好了水并在水面撒上了玫瑰花瓣又在烛台上点燃了3支香薰蜡烛。

    她们坐到浴池里,身后的魔法蚌壳吐着浓密的气泡轻柔有序的按摩着她们的身体,左侧帘子后边的隔间里响起了优雅的竖琴声。

    海伦娜漫不经心的捋着头发,奥萝拉坐到她身边问道:“海伦娜,现在是谁在引导你的圣光之道?”

    “是蓓蕾斯特拉女士,”海伦娜靠在她身上说道,“她每周三都会来给我上课。”

    “那就好,你要好好跟她学习,她曾经可是修女院的院长。”奥萝拉说道。

    “可是她并没有怎么教我如何使用圣光,只是偶尔教我如何用圣光的力量止血和愈合伤口。多数时间,她都是在给我讲我种族的过去,有时也教我其它种族的语言。

    语言课会让我感到无聊,但只要我稍微走神,她就会罚我周四去鹰翼广场照顾远行者的伤兵或者生病的难民。我真的不忍心他们在痛苦中挣扎的样子。”海伦娜说道。

    “她在锻炼你的意志和精神。”奥萝拉说道。

    “如果摄政王没有把你们赶走的话,应该还是您来教我吧。”海伦娜说道。

    “能做你的启蒙老师我已经很高兴了。”奥萝拉说道。

    “小姐,时间差不多了。”女仆走进来说道。

    “好的,我们这就出来。”海伦娜回答道。

    她俩互相扶着走出浴池,几名女仆拿着毛巾帮她俩擦干身体又给她们穿上睡衣,然后在一名侍从的引导下回到各自的房间。

第五章:逐日岛

    黎明赶走了黑夜的最后一刻,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阳光穿过魔法屏障洒向银月城。

    深秋的太阳温馨恬静,丰收的气息弥漫在永歌森林中,农场、果园,牧场,已经早早的开始了今天的工作。

    按照银月城的传统从霜月开始直到雪月中旬,在这一个半月的时间里,每天早上要提前一个小时工作,晚上也要晚一个小时结束工作。

    没有抱怨,没有强迫,人们依照传统开开心心的工作着,为即将到来的冬幕节做着准备。等它到来时,全城人就会用一场盛大的宴会为即将过去的一年画上圆满的句号。

    艾泽拉斯的土地以它自己的方式奖励着勤劳生活的人民,丰收之神也格外偏爱他们,让他们的小麦挤满麦田,让他们的葡萄爬满葡萄架,让他们的奶牛挤出香醇的牛奶。赞美我们的土地,赞美神。

    清晨,女仆早早的将海伦娜唤醒,洗漱过后简单的吃了早饭,女仆给她穿上一套斜肩式月布长袍,并在左手的手腕上戴了一条丁香花的花环,又给她头上戴了一个橄榄枝型的发卡。

    女仆又抬着她的下巴瞧瞧,决定给她戴上一条珍珠项链,项链下边还挂着一个中间镶着红宝石的真银十字架,十字架两边还有两条倾斜的雕刻着麦穗浮雕的金片装饰,金片下的连接处还挂着一小一大两颗珍珠。

    海伦娜在镜子里看着自己的样子觉得很满意,女仆又在她的锁骨周围喷了点栀子花的香水,最后给她穿上一双白色锦缎面的小高跟鞋。

    奥萝拉和阳痕公爵已经在大厅里等她了,她换上了传统的白色内衬和黑色长袍,挽起头发戴上绣着宗教图样刺绣的方形白色头巾,手中捧着一本沉思圣契,除了胸前朴素的银十字架,没戴其它任何首饰。

    阳痕公爵披着黑色的斜肩披风,穿了一件胸前绣着同底色的太阳图案刺绣的黑色高领上衣,戴着黑色的皮手套。腿上穿着宽松的黑色套裤,脚上踩了一双深棕色的马靴。

    他的腰间依然挂着银光闪闪的细剑和格挡匕首,匕首没什么变化,保养得和从前一样。但是他的剑的剑刃看起来比以前更锋利,剑身也更加闪亮,上边还新刻上一段“sin'dorei”的铭文。

    他将络腮胡子稍稍修剪了一下,把棕色的头发简单的扎了起来,头上戴了一个装饰着棕色马鬃的黑色半翻帽。

    侍从给公爵牵来一匹装饰中规中矩的军马并扶他骑上去,老管家莫洛安排海伦娜和奥萝拉坐上马车,并向车夫交代了时间和路线,又点了6名警卫和2名侍从骑马跟在她们的马车后边,就出发了。

    他们沿着永歌森林里一条铺满碎石的林荫小路朝逐日岛的方向行进着,深秋的景色更符合奎尔萨拉斯的气质。

    血精灵的艺术家们用尽他们能调出的色彩绘制出一个油画般的城市,永歌森林用金叶杨、银杏和枫树的叶子给这幅油画镶了一个充满自然气息的画框。

    但它的美丽遭到了死神的妒忌,它指使着生命之敌在这幅画卷上用黑色油彩重重的留下一笔。

    死亡之痕是永歌森林里最不和谐的存在,就像女神脸上的一道结痂的伤疤。这条被邪恶的亡灵魔法亵渎的土地上只有越吃反而越觉得饥饿的食尸鬼和饱受折磨的灵魂,所有的生命都本能的躲开那里。

    海伦娜的队伍也不例外,他们沿着最短的路线穿过死亡之痕来到鹰翼广场,将马车停在鹰翼广场的旅店前。

    老板娘德兰妮尔把海伦娜一行迎入旅店,随行的随从们在一楼就餐,他们三人则在二楼的包间落座。

    安排好一行人后,她又叫仆从给他们的马匹喂了些草料。时间虽然已到正午,但是天空中的云却越积越多挡住了大部分的阳光,短暂的休息过后,他们再次出发,沿着黎明之路继续前往逐日岛。

    如果说银月城是血精灵艺术的象征,那么逐日岛就可以说是王室智慧的象征。

    这里虽然是王室的私有领地,但是历任国王并没有花费大量的人力财力在这修建园林宫殿,却几乎倾尽所有修筑了许多高等院校并调配了大量优秀的教师在这里职教。

    像皇家战争学院、皇家理工学院和法瑟林魔法学院等等都是奎尔萨拉斯有名的高等学府。

    并且进入这些学校不需要像进入奎尔萨拉斯大学那样提供三代以上的贵族血统证明,只需要通过学校的入学考试并且提供两代的血统证明即可,如果是当代被册封的新贵族,只要有王室的推荐信,一样可以入学。

    逐日岛西北部,逐日山脉的山脚下是王室的墓地,逝世的诸王平静的躺在那里,他们的神龛上记述着他们的功绩和荣耀。

    这里也是海伦娜一行的终点,今天是安纳斯特里亚国王逝世的日子,自从天灾之战后,阳痕公爵颓废的那段日子,她每年都会替他来拜祭这位先王。

    “海伦娜小姐,您来了。”守墓人法隆出来迎接他们,“公爵阁下也来了?!”法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的,今年爸爸要和我们一起来祭拜。法隆阁下,让我们进去吧。”海伦娜说道。

    法隆推开大门,海伦娜一行也从马车上下来,他们跟在法隆身后进入墓园。

    从空中俯瞰,墓园是一座十字型的建筑,正面是一座小教堂,教堂的左侧是陈列着诸王遗物和肖像的陈列室,右侧是举行祭祀仪式的祭坛,诸王的大理石雕像矗立在祭坛周围。穿过教堂最后一道门,是一片被魔法保护的常青林,也是诸王安眠之地。

    法隆在前方走着,众人跟着他的脚步经过一座座神龛,每个神龛上都刻着长眠于此的国王的事迹。

    这些文字刺激着人们的回忆,常使来拜祭的人洒下些热泪。他引导着他们来到安纳斯特里亚国王的神龛前,便和随行的警卫一同安静的站在旁边。

    奥萝拉翻开圣契一字一句清晰的念着圣契上关于灵魂安息的那一段悼词,海伦娜站在神龛前,闭着眼睛,双手在胸前合十,在心中默念着悼词。过了几分钟,她睁开眼睛,随行的侍从将黄白菊花扎成的祭奠花束递给她。

    “愿您在彼岸得到永恒的安宁。”

    海伦娜跪在地上把花束放在神龛前,公爵单膝跪在地上也将花束放在神龛前,他摸摸神龛上的铭牌,心中五味杂陈。

    血精灵没有火葬的习惯,他们认为这是一种惩罚,但是为了不让亡灵魔法将他复活,安纳斯特里亚国王不得不被火葬。神龛里没有完整的尸骨,只有一个骨灰瓮。

    他看着他的神龛,最后轻轻的说了一句:“再见了,陛下。”便起身站在海伦娜的身后,静静的听奥萝拉念着悼词。

    过了不到5分钟,有一个人将一束祭奠花束缓缓放在海伦娜眼前,她抬头顺着递来花束那只手看过去,是他的好朋友夏尔。

    夏尔的右腿有残疾,下跪对他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动作,海伦娜接过花束帮他将花束放在神龛前。奥萝拉念完悼词轻轻的合上圣契,夏尔绅士的伸出戴着白手套的手,海伦娜扶着他的手臂站了起来。

    这会海伦娜才算是好好看了看夏尔,他穿着外交官学院学生钟爱的那种,胸前装饰花边的紫色上衣戴着波浪型的假发,眯着眼睛,尖尖的鼻子有些上翘,抿着薄薄的嘴唇。

    “最后那块空地是留给凯尔萨斯王子的,终有一天,他也要被葬在这里。”夏尔用两只手拄着拐杖说道。

    “他也是逐日者的血脉。”海伦娜说道。

    “可王子没有子嗣,逐日者也失去了未来。他们终将会被淡忘,也许还会消逝在历史的长河中。”夏尔说道。

    “只要有这些神龛,人们便不会忘记他们。”海伦娜说道。

    “我真的希望能得到一次帮助他的机会。”夏尔说道。

    “外交官学院给您排了您不喜欢的工作了吧。”海伦娜说道。

    夏尔指了指自己的右腿,摊摊手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冬幕节过后来我家吧。”海伦娜说道。

    夏尔笑了一下点点头说道:“那我就先回学校了。”

    “先别走,”海伦娜叫住他,“里昂他们还好吗?自从你们来到这里上学,我就没见过你们。”

    “呃,里昂阁下去年就毕业了,校长找他谈过问他是否愿意进入远行者部队效力,可他却拒绝了,现在已经赋闲在家一年多了。

    萨瓦里阁下也和他一样,拒绝加入远行者。米娅小姐和梅丽莎小姐还没有毕业,法瑟林魔法学院被关闭了,她们没法参加毕业考试。

    安德烈阁下从皇家警官学校毕业以后已经被分配到了银月城守备部队,维克多、伊萨贝和福特都仗着家里有钱,一个在写诗一个在画画一个在搞发明,总之都没干什么正事。只有勒内做了牧师,巴德和汉娜做了医生……”夏尔掰着手指头一个个说道。

    “好的,我会给你们发邀请函的。”海伦娜说道。

    夏尔笑着向她行个礼和众人道别后离开了墓园。

    随后,海伦娜一行也离开了墓园。他们按原路返回银月城,回到阳痕公馆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

    今天晚饭的气氛不像昨天那样充满幽怨,拜祭完老国王,阳痕公爵似乎已经打开了他的心结,气氛非常轻松,甚至还会跟她们开玩笑。

    奥萝拉也不再抱怨,她准备用一个乐观又充满希望的心态来面对今后的生活。晚上,奥萝拉去跟海伦娜辞行,她要回到奎尔林斯去。

第七章:女妖之王

    希尔瓦娜斯,曾经奎尔萨拉斯的游侠将军现在洛丹伦的女妖之王。在阿尔萨斯的力量减弱以后,她摆脱了他的控制并领导获得自由的亡灵占领了洛丹伦古老的王城,他们自称被遗忘者。

    现在他们加入了部落,在东部王国与联盟对峙着。女妖之王还保留着生前的记忆,上百年积累下来的战斗经验让她在兵力劣势的情况下,却能与暴风城和铁炉堡打的有来有回。

    被遗忘者们可以依靠吞吃其它生物的尸体来修复自己身体的特性被她发挥到了极致,让铁炉堡和暴风城的军队极为头疼。

    为了摆脱这种局面,铁炉堡希望争取到奎尔萨拉斯的盟约,在幽暗城的背后亮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从使她心有顾忌不敢南下侵犯联盟的领土。

    但是联盟的其它成员似乎对这个计划不感兴趣,暴风城的人类对偏安于南方感到满意,也许是埃尔文森林丰富的资源和赤脊山充足的矿产让他们觉得暴风城的潜力要远远强于幽暗城。

    而矮人也是大惊小怪,常年处于风雪中被群山环绕的丹莫罗简直是一座天然的要塞,被遗忘者想要攻破这里更是天方夜谭。

    远在西方的暗夜精灵更是跳出来直接反对,范达尔·鹿盔代表的激进派甚至扬言如果奎尔萨拉斯加入联盟,那么达纳苏斯就会退出联盟。

    但是不管女妖之王军事能力再强,联盟再不团结,他们对幽暗城的优势也是压倒性的。

    她唯一的盟友霜狼兽人被雷矛上尉的军队死死的拖在奥特兰克山脉,南海镇的天然良港又可以囤积大量海军,联盟随时都可以封锁提瑞斯法林地,切断他们与奥格瑞玛的联系。

    或者他们也可以直接从希尔斯布莱德丘陵入侵银松森林,安伯米尔和达拉然废墟里残存的法师们也对她的领土虎视眈眈。

    而她一边要提防着联盟的进攻,一边还要搜寻那些脱离了亡灵天灾还有自我意识的亡灵,说服他们加入被遗忘者,以此来补充幽暗城在与联盟斗争中损失的力量。

    不能生育一直是捆在被遗忘者这个新生种族手上的枷锁,而女妖之王却一直找不到打开这把枷锁的钥匙。

    奎尔萨拉斯的复苏让女妖之王看到了新的希望,她要赶在联盟动手之前促使血精灵加入部落,来缓解幽暗城在东部王国的压力。

    为此,她决定亲赴银月城,说服洛瑟玛·塞隆。就算奎尔萨拉斯不加入部落,也要争取到它在联盟与部落之间的中立态度,从奎尔萨拉斯拿到一些援助,哪怕只是一些战略物资或者雇佣兵也好。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她毕竟曾经是奎尔萨拉斯的游侠将军,洛瑟玛的顶头上司,更不能在血精灵面前显出幽暗城紧迫的状态。

    为此,她特意选择从陆路前往奎尔萨拉斯,而不是海路,他要从东瘟疫之地从容的越过血精灵的魔法屏障进入幽魂之地,再进入永歌森林,以此向洛瑟玛展示她现在的力量。

    女妖之王这次前来,只带了一支由10名皇家恐怖卫士组成的卫队,领头的是高级执行官马尔伦。从他们踏入永歌森林开始,血精灵就对他们充满了敌意。

    在偏远的地方,血精灵甚至认为他们还是亡灵天灾的成员,要不是有摄政王的敕令,这一路上血精灵的游侠们给她带来的麻烦应该不会比亡灵天灾要小。

    可以说她是被鄙视的目光和敌意一路送进日怒之塔的,估计在她离开的时候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女妖之王闯进日怒之塔,这里她也很熟悉,作为游侠将军的时候,她就经常来这里向银月议会汇报边境的情况。

    她询着记忆推开一间办公室的大门,“洛瑟玛·塞……怎么是你?”女妖之王推开的是银月议会的办公场所的大门,因为这里曾经是银月城的最高权力机构。

    她以为洛瑟玛会继续在这里办公,但是他没在这,他今天早早的就把阳痕公爵请了过来,请他来跟女妖之王交锋。

    “这个胆小鬼,居然把你搬出来了。”希尔瓦娜斯冷笑了一声,“像你这样的男人怎么会被一个胆小鬼驱使?”

    “还有这种想法就说明你也是胆个小鬼。”阳痕公爵说道。

    “你让开,我是来找洛瑟玛·塞隆的,不是找你的。”希尔瓦娜斯说道。

    阳痕公爵一下子拔出剑来,指着她和他身后的卫队。

    “无礼的畜生!”马尔伦一边骂一边和卫兵挡在希尔瓦娜斯身前。

    “收起你的剑吧阁下,我知道你无心争斗。”希尔瓦娜斯推开马尔伦,“你们也给我出去,是谁允许你们进来的?”

    “看来你还没有遗忘生前的记忆。”阳痕公爵把剑插回剑鞘。

    “奎尔萨拉斯的命运落到你的手里了吗?”希尔瓦娜斯把手中的弓扔到地上。

    “等待摄政王的召见吧,”阳痕公爵伸手示意她坐下,“请坐。”

    “我哪有资格坐在这间屋子里,我只是个游侠将军而已。”希尔瓦娜斯冷笑着说道。

    “银月议会已经不存在了,这里现在是候见室,女妖之王。”阳痕公爵说道。

    洛瑟玛·塞隆其实一直躲在一间偏室里听着他们的谈话,听到这里,他内心一阵窃喜。

    昨天他召公爵来商讨这件事的时候,公爵把女妖之王的想法码得准准的,他断言她一定会闯这个房间,所以洛瑟玛当天就换上了候见室的牌子,并用一个盆景虚掩。

    他和公爵实实在在的涮了她一把。就像把安威瓦尔德送到阳痕家一样,联盟和部落都受了他一个下马威。

    时机差不多成熟了,洛瑟玛便从侧门溜出去,佯装是刚刚从外部返回日怒之塔的样子。

    他推开了候见室的门,还没来得及说话,希尔瓦娜斯便将一个茶杯狠狠的朝洛瑟玛丢了过去,并大吼道:“我今天不想再见到你,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然后她又用手指着阳痕公爵说道:“明天我不想再见到这个人,如果他明天还在这,那我们就什么都不用谈了。”说完,她推开洛瑟玛径直朝日怒之塔的客房走去。

    “公爵阁下,可真有你的。”洛瑟玛尴尬的笑着说道。

    公爵什么也没说,他捡起希尔瓦娜斯的弓,然后径直朝她的房间走了过去。马尔伦守在门口挡在公爵面前,但公爵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拎着他的衣领把他丢出5米远,然后踹开希尔瓦娜斯的房门。

    他走了进去把她的弓扔到一边,希尔瓦娜斯被她的弓吸引了注意,但就在这一瞬间,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全身。阳痕公爵一下子冲到她面前,掐着她的脖子给她按在墙上。

    马尔伦担心这个血精灵对女妖之王不利,赶忙爬起来闯进房间,看到眼前这幅景象他也是怒火中烧,挥舞着手中的砍刀朝阳痕公爵扑来。

    “住手!”希尔瓦娜斯大吼了一声,“给我出去!”

    马尔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他不得不遵从女妖之王的命令。当他放下砍刀的时候,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阳痕公爵淬银的匕首已经顶在了他的肋骨上,只要公爵一用力,他就要再一次去往彼岸。马尔伦走后,阳痕公爵把匕首狠狠的插在希尔瓦娜斯脸的旁边,把墙壁捅出一个大洞。

    “这回你怎么不跑了?”公爵声音颤抖的问道。

    “因为你无心争斗。”希尔瓦娜斯冰冷的回答道。

    “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亲手杀了纳萨诺斯。”公爵说道。

    “那你现在可以了结第二让你后悔的事了。”希尔瓦娜斯的语气还和刚才一样冰冷。

    “不,已经了结了。”公爵松开她,把匕首从墙壁中拔出来插回鞘子里。

    “我需要你的帮助。”希尔瓦娜斯说道。

    “我不想掺进你们的事里,”公爵整理好衣服,“我不会效忠于联盟也不会效忠于部落,我只会效忠于奎尔萨拉斯。”

    公爵走出她的房间,马尔伦一直用恶毒的眼神警惕着他。公爵回头看了他一眼,一阵寒意瞬间传遍他的全身,他早已停止跳动的心脏似乎震颤了,赶忙移开目光,稍稍低下头来。

    公爵走后,希尔瓦娜斯关起门并从里边反锁。虽然她现在已经不是血精灵的一员,但是日怒之塔在她眼里还是一座高贵的城堡,她抚摸着墙壁,闭着眼睛似乎感应到了许多英雄和伟人的灵魂。

    这些灵魂围绕着她,让她想起了以前的场景。尤其是那次聆听安纳斯特里亚国王和奎尔萨拉斯有名的哲人们关于自由的意义的那场辩论。

    那时她的声音还和夜莺一样动听,身体还像柳枝一样柔软。这次辩论中,最让她印象深刻的,即不是国王的智慧,也不是某位哲人令人折服的辩才,而是一位负责护卫王庭的年轻骑士那一双锐利的鹰眼。

    第二天,希尔瓦娜斯早早的来到洛瑟玛的办公室,而洛瑟玛也知道她今天会来,早早的在这里等她。

    “你真的认为奎尔萨拉斯可以置身事外吗?”希尔瓦娜斯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刺耳。

    “我们只想在我们的土地上平静的生活而已。”洛瑟玛回答道。

    “可是达尔坎不会让你好过的。”希尔瓦娜斯说道,“他正在幽魂之地积蓄着力量,随时准备吞噬你脆弱的小王国。你需要帮助。”

    “什么?达尔坎?他还活着?”洛瑟玛感到震惊,但他随即大吼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毁灭达尔坎的时候明明你也在场!”

    “你已经迟钝到这个地步了吗?”希尔瓦娜斯冷笑道,“摄政王的椅子不仅捆住了你的手脚还蒙住了你的眼睛,我猜他被复活了,死亡之痕上天灾军团的行动和布置跟他的习惯一模一样。我知道你在犹豫什么,但我不想你成为那头在两袋燕麦中间饿死的蠢驴。”

    希尔瓦娜斯无情的戳穿了他,算是扳回了一局。但她还是走了,只把马尔伦作为大使留在了银月城。

第八章:海伦娜的日记

    黑暗之门历24年霜月15日天气晴

    安威瓦尔德阁下今天给我画了一幅肖像,我真没想到他还会画素描,而且画的还不错。矮人真是个神奇的种族,他们的肚子如果装面包的话,大概可以装3磅。

    如果是装肉的话,大概可以装5磅。装酒的话,可以装4升。蔬菜,呃,蔬菜好像装不进去。

    阁下虽然是来这里谈矿产生意的,但他似乎对我家的胡椒种植园更感兴趣。每次在永歌森林里散心的时候,他都要去逛上一逛,然后双眼放光的看着那些胡椒树。

    他和我说矮人王国是个资源匮乏的地方,尤其是这胡椒,没有办法在丹莫罗生长,他们只能高价从藏宝海湾的海盗手里购买。

    阁下也是个爱读书的人,几乎每天都会在我家的图书馆里看书,尤其喜欢文学类的书。他对诗歌和戏曲也很感兴趣,有的时候还会像模像样的拿着剧本模仿剧中的人物表演。

    虽然他的萨拉斯语说的还算标准,但是他那发惯了弹舌音的舌头说萨拉斯语时总会让人感觉舌头在嘴里乱跑,尤其是说到“黄油”,“勺子”这类词的时候,就会变成“黄……黄……黄油”,“勺子……子……子”,真滑稽。

    黑暗之门历24年霜月18日天气晴

    拉列医生给我做了身体检查,结果是我现在很健康,但是需要增加一些体能上的锻炼。

    今天我想试试骑马就一直泱求爸爸教我,但他却叫我先学会骑陆行鸟,然后再学骑马。可我觉得马应该更温顺,陆行鸟疯起来比马吓人多了。

    但是爸爸叫我学应该有叫我学的道理吧,我家没有养陆行鸟只有养马,所以我就去了苏伦养殖场。佩拉斯卡米先生牵了一只红色的陆行鸟跟我共骑,并教我怎么用缰绳控制陆行鸟,学起来还不是太难。

    我自己试着骑了一段,还不错。但是也发生了意外,我的陆行鸟被一只饥饿的山猫给盯上了,在被山猫追赶的时候它像发了疯一样的乱跑。

    当时我的脑子里真是一片空白,根本想不起他刚才教过我什么,只是死死的抱着它的脖子不敢撒手。

    幸亏今天遇到了刚从远行者居所视察回来的哈杜伦将军,才帮我解了围。他的力气好大,陆行鸟撞到他的时候,就好像被空间魔法固定住了一样,而且他只是吼了一声就吓得追赶我们的山猫落荒而逃。

    晚上是将军送我回家的,我和他一同骑着他的陆行鸟。它很听话,不会四处乱跑也不会突然发疯,他说这只陆行鸟陪了他十多年了,即使遇到阿曼尼巨魔,它也能镇定的应对。

    晚上爸爸骂了我一顿,责怪我为什么出门不带侍卫,但他也决定从明天开始教我怎么骑马。

    黑暗之门历24年霜月20日天气多云

    昨天上课的时候我发呆了,蓓蕾斯特拉女士罚我去鹰翼广场照顾一天那里的伤兵。她怕我今天逃跑,一大早就来家里堵我,然后跟我一起去鹰翼广场。

    这里不止有很多伤兵,还有很多生病的平民。今天有一名警卫受了严重的伤,他的肚子被玻璃碎片刺穿了,还有些碎玻璃残留在他的身体里,当他被抬过来的时候,伤口已经严重的溃烂。

    珀纳瑞斯医生要给他做紧急手术,但是这里缺少必备的药品,为了救他的命,只能硬着头皮进行。

    医生安排我帮他止血,我按照蓓蕾女士教的方法将圣光能量维持在他的伤口上,但是珀纳瑞斯医生找不到麻药给他用,只好直接用手术刀将伤口的烂肉切了下来。

    警卫疼的浑身颤抖并且直冒冷汗,护士长阿蕾娜女士实在看不下去了,用了一个我从来都没见过的魔法帮他抑制住了痛苦。

    医生割开他的身体,把残留在他体内的玻璃碎片一个个捡了出去又缝好了伤口。手术结束的时候,我实在撑不住了,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等我醒过来以后,蓓蕾女士递给我一块魔力水晶,但我不想吸里边的魔力,只想睡觉。但是为了让她放心,我还是象征性的吸了一点。

    回去的路上,蓓蕾女士说我的意志很坚强,没有被这种手术给吓到。而我能坚持到手术结束,说明我的精神力比去年又有了提升。

    我突然想起了阿蕾娜女士那个帮助警卫抑制痛苦的魔法,就向她请教,她告诉我那是一种将自己的精神与他人连接,用来分担他人痛苦的高级魔法。

    但是这个魔法对使用者非常挑剔,必须要有非常强的毅力,因为痛苦的剧烈程度是由伤者的神经产生的,无法真正意义上的减少。

    所以需要施法者与伤者共同分担这份痛苦以达到减缓伤者痛苦的目的,如果施法者的意志不够坚定,反而会被伤者的疼痛反噬伤害自己。

    她要再进一步观察我是否真的有使用精神力的天赋和毅力。如果有的话,她以后会教给我。

    黑暗之门历24年霜月25日天气阴

    摄政王阁下邀请我去皇家歌剧院看演出,我答应了他。其实我并不想去,因为今天刚好是来月事的第一天,这一周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在温暖的家里休息。

    但我知道摄政王为什么请我去看演出,如果我不去的话,他又要担心了,所以我才决定赴约。王宫送来的戏票是晚间场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是一部我蛮喜欢的歌剧。

    我们的包厢在二楼,是一个看演出的好位置,也是一个说话的好位置。他向我打听爸爸的状况和跟矮人谈判的进程,我一五一十的把一切都告诉了他,并把爸爸要我向他转达的话也告诉了他。

    摄政王很高兴,因为爸爸很好的拖住了矮人。我们两个也聊了一些关于矮人的话题,他倒是对矮人没什么好奇,而且他根本不相信矮人会画素描这件事。

    奥洛萨莉亚女士的演技真的是太好了,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台词都在向台下的观众们生动的传递着朱丽叶的快乐和痛苦。

    尤其是朱丽叶自尽的那一幕,当她握着罗密欧的匕首说出那句“啊,好刀子,这就是你的鞘子;你插了进去,让我死了吧。”我甚至能感觉到那柄匕首就插在自己胸口一样。

    哎,我的肚子更痛了,果然这个时候不应该出来。摄政王送我回家的时候,我和他共乘一辆马车。

    他看出来了我有些不开心,以为是我不喜欢这部剧。他说下次请我看《绿野仙踪》,还说蕾莉亚小姐化妆成巫婆有多滑稽。我当时真的很想说一句:你适合演铁皮人!

    黑暗之门历24年霜月30日天气多云

    啊,她终于走了,我再一次得到了自由。今天是霜月的最后一天,我们也要开始为冬幕节做准备了。

    我们从来自棘齿城的地精商船那里订购了一些白鳞鲑鱼,塞莱恩女士叮嘱那些地精必须在冬幕节之前的一周内活着带到这里,为此我们每条鱼多付给他们2个银币的服务费。

    然后我们又去了静谧海岸,去采集那些奎尔萨拉斯特有的海藻和海葡萄。在无尽之海暖流的作用下,这里出产的海藻风味独特,每年塞莱恩女士都会来采集大量的海藻,回去风干研磨再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制成了一款独特的调料。

    今天,我们的目标就是装满20桶海藻。

    黑暗之门历24年雪月1日天气雨

    安威瓦尔德阁下神神秘秘的告诉我冬幕节他有一份礼物给我,我高兴极了,所以我也要准备一份给他的礼物。

    但是要准备什么好呢?思来想去我决定给他准备一组蜡像,因为我还不太自信对他已经有了足够的了解,不知道他的喜恶,所以送蜡像这种中规中矩的东西一定不会错,而且奎尔萨拉斯的蜡像本来就是举世闻名的,各个国家的大人物都不惜花重金在这里为自己订制蜡像。

    我拿着安威瓦尔德阁下和他手下的肖像去找了萨瑟利尔男爵,因为他的制蜡手艺是全奎尔萨拉斯最棒的,我给了他3个金币作为酬劳,希望他在冬幕节之前做完并送到我的家里,男爵答应了我的请求。

    黑暗之门历24年雪月6日天气阴

    整理东西的时候,又无意中翻出了那张乐谱。一瞬间做什么事的心情都没有了,我找了把竖琴弹着乐谱上的曲子。

    这明明是一首静谧安详的曲子,可我每次弹奏的时候都会泪流满面,这是我母亲唯一留给我的东西。我从未见过我的母亲,只在画像里看过她的容貌。

    爸爸告诉我,她将生命传递给我的时候用尽了力气,而这篇乐谱就是她在怀孕的时候为我写的,我的生命是她用自己的生命换来的。

    弹到这首曲子我还会想到奥萝拉女士,如果说妈妈给予了我生命,那么奥萝拉女士可以说是抚养我长大的。

    因为我刚出生就失去了母亲,她它向圣光祈求哺育我的能力,圣光催动她还是少女的身体产生母乳,我是依靠吃她的奶水才成长起来的。

    她不仅是我的启蒙老师,更是我的乳母。爸爸也是在她喂养我的时候,皈依了圣光。

    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我每天都在期盼银色黎明的牧师们来到奎尔萨拉斯传教,只有他们的到来,我才有可能收到她的信函并且回信给她。我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在冬幕节之前收到她一切安好的消息。

第九章:南海镇的酒馆

    其实今年的冬幕节只有银月城的气氛比较欢乐,其它的城市气氛要阴沉得多。因为从雾月开始,诅咒之地产生了一些异动。

    具体是什么,没人说得好,只是守望堡和巨槌要塞像商量好似的,分别向暴风城和奥格瑞玛汇报了诅咒之地能量波动异常的报告。

    其实在艾泽拉斯大陆,有些能量波动是正常的事情。但诅咒之地却很特殊,因为这里有扎在艾泽拉斯大陆所有人心上的一根刺,那就是黑暗之门。

    在东部王国的北部,除了被魔法屏障改变了环境的永歌森林外,进入了霜月就会下雪,诺森德寒冷的空气最远可以吹到阿拉希高地。

    还有10天就是冬幕节了,此时的希尔斯布莱德丘陵已是被白雪覆盖,从南方流经的一支暖流却让南海镇的港口不会封冻。

    凯莉森德拉船长的商船还停在南海镇,从早晨开始,南海镇的码头工人们就在往她的船上搬货,不紧不慢的。

    时间对她来讲还很充裕,现在信风很稳定,从南海镇回到奎尔萨拉斯只要3天就行,她计划明天起航。

    正午时分,一支由圣骑士和牧师组成的10人小队来到了南海镇,领头的是埃里戈尔·黎明使者和英尼戈·蒙托尔神父。

    他们一行由3名牧师,2名圣骑士,4名侍从和1名书记官组成,一从狮鹫上下来,就直奔南海镇的酒馆。

    他们分坐了两桌,要了些吃的东西和路上要带了干粮。骑士和牧师们坐在一桌,从坐下开始就在祷告,侍从和书记官坐在另一桌,一直在闲聊。他们的到来立刻引起了其它客人的注意。

    凯莉船长的手下麦尔利纳正在和哈特曼中士在东北角的一张桌子上打牌,他俩也注意到了他们。

    “这是银色黎明的大人物吧。”麦尔利纳一边摸牌一边小声的问道。

    “当然了,”哈特曼也是边摸牌边说,“那俩个,看到没,银色黎明激进派的领导者。”他一边说一边指着埃里戈尔和英尼戈。

    “看样子,这应该不是去传教吧。”麦尔利纳说道,“这两个大人物出来,能有什么事呢?”

    “好奇的话,就去问一问嘛。”哈特曼说道,“酒馆就是打听事的地方。”

    “你去问呗,”麦尔利纳说道,“回头我送你一瓶日光陈酿。”

    “一瓶?”哈特曼翻开手里的牌呵呵笑了一下,“加注吗?”

    “加啊。”麦尔利纳从包里拿出2瓶日光陈酿又从钱袋里倒出15个铜币拍在桌子上说道。

    “一对。”哈特曼把牌翻过来扔到桌子上。

    “散牌。”麦尔利纳把牌倒扣在桌子上。

    哈特曼邪邪的笑了笑把桌子上的一把铜板都收集起来装到钱袋里,拿起一瓶日光陈酿走了过去。他坐到侍从的那一桌打开酒瓶说道:“朋友,我请你们喝一杯。”

    一名侍从说道:“那就太感谢您了,您知道吗,坐狮鹫坐久了,下来的时候,就希望能喝上一杯晨露酒,再吃一块奶酪。”他一边说,一边做出一个满足的表情,就好像酒和奶酪都放进了嘴里一样。

    “尼玛,尼玛,”哈特曼喊着着女服务生的名字,“来一盘达拉然奶酪。”他一边说一边从钱包里掏出5个铜板,招呼她。

    一名有着小麦色皮肤的女服务生将一盘软软的水洗皮奶酪放在他们的桌子上说道:“先生们,你们的奶酪。需要面包吗?刚出炉的。”

    “不用了,你先忙去吧。”哈特曼把钱塞到她的手里,顺便在她手上摸了两把。

    他给每人的杯子里都倒上了一杯日光陈酿,然后拿起杯子说道:“我们为什么干这杯?”

    “敬暴风城的摄政公爵弗塔根阁下,敬他在国王失踪以后扛起了暴风城的重担。”一名侍从说道。

    “那还不如敬卡特拉娜女伯爵,”另一名侍从说道,“敬她独揽大权。”

    “那敬友谊?”一名侍从说道。

    “太老套了,会影响喝酒的心情。”另一名侍从说道。

    一名侍从闻了闻杯中酒说道:“这酒,香味真独特,不是本地的酒吧?”

    “好鼻子,”哈特曼指着瓶身上的铭文说道,“血精灵的酒,一年都喝不上几瓶。”

    “这有血精灵?”侍从问道。

    “就是他给我的酒,不过他脸皮薄,不好意思坐到这来。”哈特曼一边说一边指着麦尔利纳。

    “朋友一起过来喝一杯啊。”一名侍从朝麦尔利纳说道。

    “过来吧,都是好朋友。”哈特曼说道。

    麦尔利纳只是远远的和他们招招手,哈特曼有些看不下去,走过去搂着他的肩膀强行把他拖了过来,又给他的杯子里也倒了一杯。

    “先生们,你们好啊。”麦尔利纳说话的时候有一点结巴。

    “圣光啊,”哈特曼苦笑了一下说道,“你比我爷爷的年纪都大,说起话来却像个腼腆的大男孩。”

    “还没说我们要为什么干杯呢,”一名侍从说道,“血精灵朋友,你说我们应该为什么干杯?”

    “冬幕节就要到了,我们敬冬天爷爷。”麦尔利纳怯生生的说道。

    “好,我要为这个干杯!”一名侍从说道。

    一桌人举起杯说道:“敬冬天爷爷!”说完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哈特曼拿了一片奶酪塞到嘴里嚼了嚼说道:“说老实话,我觉得这个奶酪配不上这个酒,吃完没有那种满足感,果然吃这种奶酪应该和面包一起吃才对。”侍从们也附和着他。

    “尝尝我这个,”麦尔利纳壮着胆子从包里拿出一块用纸包着的奶酪,表皮有些发黑。他用一把小刀将黑皮全都切掉,然后在盘子里切成小片,切的时候,奶酪还碎了一些,“奎尔萨拉斯的孔泰奶酪。也叫压缩成熟奶酪,放了足足36个月。”

    哈特曼抓了点碎渣放到嘴里嚼了嚼,一股果香混合着微微的酸味在嘴里扩散开来,再加上结晶的盐脆脆的颗粒感,简直用语言来无法形容。

    “真好吃,”一名侍从也吃了一片奶酪,“长命种族就是不一样,做东西真精细。”

    “命长就是好,花得起时间,这发酵的风味层次就不一样。”一名侍从说道。

    “都快冬幕节了,你们还出来传教,”哈特曼又给他们每人倒上一杯酒,“神职人员也不要把自己搞得这么辛苦吧。”

    “传教?”侍从用拇指横着指了指另一桌,“传教的话,用得着他们吗?”

    “那你们来做什么?”哈特曼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你们要去赎罪岛,超度那些亡灵。”

    “我们要北上,”侍从摇着手指说道,“要去血色修道院。”

    “是的,”另一名侍从说道,“最近北上的船吗?能载我们一段的。”

    “啊?出什么事了吗?”哈特曼问道,“船嘛,好说,血精灵的商船正好要回奎尔萨拉斯。先说事,先说事。”

    “托马斯·汤姆森爵士的尸体被偷走了。”侍从说道。

    “汤姆森爵士死了?”哈特曼一脸惊讶的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侍从抿了口酒说道:“他彻底疯了,万圣节那场战役,他不分敌我的进攻,十字军没法子只好杀了他。”

    “但爵士的死值得被怀疑,”另一名侍从说道,“因为爵士疯的很可疑,据说是被人一步步设计,陷害的。”

    “有证据吗?”哈特曼问道。

    “有,最近那场剿灭瘟疫感染者的战役,知道吧,有人在战场上找到了他妻儿的尸体。”侍从说道,“据说那场战斗是达索汉特意要求他去的。”

    “所以你们怀疑达索汉故意让他带队杀死了自己的妻儿,逼疯了爵士?”哈特曼问道。

    “不敢肯定,但至少他有很大的嫌疑。而且爵士的尸体丢失了,也有传言说是被他盗走的。”侍从说道,“这就更可怕了。”

    “所以你们是去警告小莫格莱尼?”哈特曼问道。

    “您又猜错了,”侍从又摇摇手指,“我们要去救法尔班克斯神父。”

    “恩,上头认为血色十字军内部有问题,而且怀疑问题的根源就是达索汉。”另一名侍从说道。

    “这事啊,就怕往回想。”一直沉默的书记官说道,“当年法尔班克斯神父指责小莫格莱尼杀害了灰烬使者,达索汉呢,反咬一口说神父感染了噬灵瘟疫已经发疯了,是诬陷。之后,神父就被关押在了血色修道院。”

    “既然话都说出来了,血精灵先生,我们可以上您的船吗?”蒙托尔走来拍着麦尔利纳说道,“我们会付钱的。”

    “我可以去给您引荐,”麦尔利纳说道,“我们的船长就在码头。”

    他带着这蒙托尔一行来带船上,并且向凯莉船长说了他们一行要去血色修道院的事。

    蒙托尔神父希望可以载他们到提瑞斯法林地的北部海岸,凯莉船长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第二天,他们在天明时分起航,绕过了吉尔尼斯直奔提瑞斯法林地而去,两天后,到了提瑞斯法林地北部。

    因为北部海岸没有码头,不能将他们送到岸上,凯莉船长送给他们一条小船,让他们自己划船到北海岸。

    她询问是否要等他们归来,蒙托尔神父告诉她不需要。他们的计划是从修道院救走法尔班克斯,然后沿着山间的小路前往壁炉谷。

    凯莉船长没要他们的钱,因为她也信仰着圣光,能为他们做些事,本身就让她很高兴。神父一行谢过她后,便乘船离开了。

    凯莉的商船扯着快乐的帆,航行在比较平静的海面上,直奔奎尔萨拉斯而去。

第十章:坏牌

    蒙托尔神父准备登陆之处岸况有些凶险,有不少礁石。但是凶险也有凶险的好处,这里没有那些烦人的鱼人。

    过了浅滩就能看见血色十字军的岗哨,为了不惊扰他们,神父一行决定先往东南方向行进,沿着丘陵地带绕到血色修道院的大门。

    但是他们往前走了不到两公里的路程,计划就不得不终止了。被遗忘者的军队在这附近构筑了临时的营地,为了不惊扰到这些被遗忘者,他们直接向南行进到澈水湖。

    被遗忘者的军队从布瑞尔源源不断的往前线开进,看起来他们要包围血色修道院,将提瑞斯法林地的血色十字军一网打尽。

    “看来我们的计划不得不改变了。”埃里戈尔说道。

    “确实如此,现在想不惊动被遗忘者进入血色修道院是不可能的了。”蒙托尔神父回答道。

    “那我们怎么办呢?”一名侍从问道。

    “我们的船根本不可能在补给耗尽之前坚持到吉尔尼斯,况且那里还有讨厌的咬人礁。”蒙托尔神父摸摸下巴说道,“从被遗忘者的眼皮底下溜到壁炉谷好像也不太可能,只能继续往北了。”

    “往北?去奎尔萨拉斯?”埃里戈尔问道。

    “对,这个季节海面很平静,我们沿着提瑞斯法北部的山脉继续向北航行,直到山脉的尽头,就到幽魂之地了。”蒙托尔打开一张地图,“沿着幽魂之地继续往北走到可以看见阳光的地方,就到了血精灵的永歌森林,我们就有救了。”

    “行,那我们在澈水湖装上足够的淡水,然后就出发。”埃里戈尔说道。

    他们原路返回海岸将小船推下到水中划着浆继续向北航行。他们的船只是凯利船长的一艘小小的救生船,刚刚能容下他们坐在船上,装不了太多东西也经不起多大的风浪。

    他们让山处于视线之内尽量远离一些,卖力的划着桨。其实他们这些人不懂行船,但只有继续向北航行他们才有生机,只能硬上。

    这次如果能安全到达永歌森林,那真是圣光的眷顾。他们花了两天半的时间才越过提瑞斯法的北部山脉,进入幽魂之地的范围。

    起初他们的行进还算顺利,但是过了沙兰蒂斯岛以后他们遇到了麻烦。一群跟食尸鬼一样的鱼人袭击了他们,虽然他们击退了鱼人,但船被它们毁坏了。

    他们抱着碎木板漂向岸边,爬上沙滩朝着北极星的方向继续走着。天亮以后,他们继续朝有光的地方走,过了幽魂之地,他们看到了水流平缓的艾伦达尔河。

    圣光又一次眷顾了他们,白天金雾村的鬼魂不敢靠近河边那一侧,而且这里还有不少的树木和野生的葡萄藤,有了它们就可以做一支足够坚固的木筏跨过艾伦达尔河,沙滩里的海湾蟹和艾伦达尔河里的淡水让补给耗尽的他们又有了活下去的可能。

    他们做了一支可以同乘三个人的木筏,吃饱喝足以后三个人一组往返艾伦达尔河,直到全员进入焦痕谷。

    因为实在太疲倦了,他们在焦痕谷里休息了一天,永歌森林温暖的气候,让他们随便在地上挖了个坑点燃篝火,盖着野生百里香的树枝就能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

    第二天清晨,埃里戈尔拿出一支望远镜向北望去,两座小山之间有一片谷地,谷地中有一条似乎是牧羊人走的古道,他觉得过了这条古道应该就能看见血精灵的城镇了。

    果不其然,穿过古道,埃里戈尔站在山丘上用望远镜朝北看的时候,看到了一个港湾城镇,还看到一条他们熟悉的船停在那里。

    “神父,凯莉船长一定在前面,她的船还停在港口里。”埃里戈尔冲蒙托尔说道。

    “那我们赶快走吧。”蒙托尔把一天的给养分给众人说道。

    他们一路走到了阳帆港,巡逻的警卫拦住了他们。警卫看着这些人类感到不是意外而是震惊,他们拦住了蒙托尔一行,并且用他们听不懂的语言警告着他们。

    话音刚落,警卫们便走上来缴了他们的械。埃里戈尔想要反抗,不想交出武器,但是蒙托尔拦住了他。

    他主动交了武器,不停的说着他们是银色黎明的人,只是在这迷路了而已。但不是每个血精灵都能像麦尔利纳那样能听得懂洛丹伦人类的语言,他们被捆了起来,押到了阳帆港的治安所。

    治安官看着他们也是一头雾水,他认得他们穿的是银色黎明的衣服,但银色黎明的牧师们来传教都会带着懂萨拉斯语的翻译,也都有王庭派发的证件,这伙人却什么都没有。

    他只好把他们扣押起来,向银月城的治安所申请,希望他们派来一些懂人类语言的翻译官来。傍晚的时候,翻译们才赶到。经过和翻译官们的一番交流,治安官留下了一名懂洛丹伦语的翻译,并通过他和他们攀谈起来。

    蒙托尔神父讲了他们来到奎尔萨拉斯这一路的经历,并告诉治安官凯莉船长的手下麦尔利纳可以证明他们的身份。治安官半信半疑的找来了麦尔利纳,他问道:“这些人类,你认识?”

    麦尔利纳看了看蒙托尔神父说道:“我认得,这是银色黎明的蒙托尔神父,我们是在南海镇认识的。”治安官翻了翻刚才谈话的记录,可以对得上。

    治安官接着问道:“那你们到这是为了传教吗?”然后指着翻译官,叫他说给蒙托尔一行人听。

    “我们要在这里传教,直到有船返回南海镇。”蒙托尔神父回答道。

    “可你们为什么没有王庭派发给你们的证件呢?”治安官问道。

    “传教是一个临时决定。”蒙托尔回答道。

    “你们现在有两个选择,”治安官拿出一叠新的便签,“我可以给你们开出一个证明,让你们在此传教,但仅限于阳帆港,每天晚上7点钟要到治安所报道,只能住在我们安排的住所,报到以后就不许离开那里了直到第二天早上7点。

    另外一个选择是,我给你们开具另一个证明,让你们在银月城传教,但一样每晚七点要向银月城的治安所报道。

    不同的是,你们可以住在银月城的教堂里,我想这样对你们这些神职人员更舒心一些。但不管如何选择,你们的武器装备,必须由我们保存,直到你们离开,才可以取回。”

    “我们去银月城。”蒙托尔神父想了一会说道。

    “好的,”治安官迅速开着证明,又在空白的地方盖上阳帆港治安所的火漆,将这份文件递给他,“拿着它你们就可以前往银月城了。”

    蒙托尔接过文件向治安官道谢,治安官收缴了他们的武器,卸下他们的盔甲,然后派了两名警卫盯着他们前往银月城。

    “打扰了,先生,我想向您请教一个问题,”蒙托尔对翻译官说道,“银月城是不是有一位海伦娜小姐?”

    “对不起,神父,我不知道您说的是哪位,”翻译官回答道,“这个名字很普遍,很多血精灵女孩都叫这个名字。”

    “她爸爸是银月城数一数二的大贵族。”蒙托尔说道。

    “奥,那一定是阳痕家的大小姐。”翻译官回答道。

    “您能带我去见她吗?”蒙托尔问道。

    “我可以带您去阳痕公馆,但是能不能进得去我并不能保证。”翻译官回答道。

    牧羊人之门前,翻译官将阳帆港治安所开出的身份文件交给了大门的守备部队,并带着他们前往阳痕公馆。

    在大门前,对公馆的警卫说道:“请通知海伦娜小姐,银色黎明的蒙托尔神父来拜访她。”警卫应了一声,不一会便把海伦娜带了过来。

    “您好,神父。”海伦娜说道。

    蒙托尔听不懂她说什么,看了看翻译官,翻译官告诉他,她是在跟他打招呼。海伦娜听他们是在用洛丹伦语在交流,便用洛丹伦语重新跟他打招呼。

    “原来您也懂我们的语言,”蒙托尔说道,“这倒让我觉得有些惭愧。”

    “没关系神父,您需要打交道的外国人太多了,不可能每一种语言都懂得。”海伦娜说道。

    翻译官打断了他们的谈话说道:“对不起,小姐。时间差不多了。”

    他把手中的怀表打开给海伦娜看了一下接着说道:“神父他们必须要到治安所报道了。”

    “好的,那就先去治安所,然后我会派人带他们去花园街市教堂。”海伦娜说完,招呼管家莫洛跟着他们一起。

    蒙托尔一行到到银月城的治安所报道过后,便跟着莫洛回了教堂。修士们安排了他们一行的食宿,莫洛回到公馆把海伦娜带到了教堂。

    “神父,我听管家说,您要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海伦娜说道。

    “因为从奎尔萨拉斯回到圣光之愿礼拜堂的牧师和修士们都在赞美您,说您特别照顾他们,我想替他们谢谢您。”蒙托尔说道。

    “这是我应该做的,”海伦娜说道,“如果我不照顾他们的话,他们在银月城会遭到很多欺负,这样就太不应该了。”

    “为什么他们会在银月城被欺负呢?”蒙托尔问道。

    “因为自从天灾之战以后,我的很多族人抱怨圣光,没有保佑他们战胜天灾。所以,神父……你们……传教的话,最好不要……去……银月城……北部,”海伦娜好像想起了什么断断续续才把话说完,“等等,您从圣光之愿礼拜堂来,那您是不是有信要给我?奥,对不起,神父。”海伦娜觉得自己有些失礼,赶忙给蒙托尔道歉。

    “没有,”蒙托尔说道,“但我却是有事要告诉您。”

    “您请说吧。”海伦娜说道。

    “你有这样的反应是正常的,每次银色黎明的牧师们来奎尔萨拉斯传教之前,都会有奎尔林斯的游侠来请他们给您送信。”蒙托尔说道,“但这次我们离开东瘟疫之地的目的并不是来这传教,所以我没有信件带给您。

    但是,我觉得您和奎尔林斯关系很密切,所以这件事我一定要告诉您。

    在我们离开之前,奎尔林斯的游侠来圣光之愿礼拜堂寻求帮助,他们好像经过了一场大型的战斗,连来寻求帮助的游侠都是受伤的,他们希望我们派出医师帮住他们治疗伤员。经回来的医师们讲,他们苔烂巨魔攻击了。”

    “神父,我想求您帮我办一件事。”海伦娜说道。

    “您吩咐。”蒙托尔说道。

    “请您回去以后,帮我确认一下奎尔林斯的情况,”海伦娜将写好地址的便签递给蒙托尔说道,“然后尽快给我来一封信。”

    “小事一桩。”蒙托尔说道。

    “那就谢谢您了。”海伦娜说道。

第十一章:冬幕节

    冬幕节来了,这是一年中最后的一个节日,也是最盛大的一个节日。传说冬天爷爷会在这个季节漫步在艾泽拉斯,并且给欢迎他的人奖励。

    所有的礼物都堆在奥格瑞玛和铁炉堡的巨大圣诞树下,只要是艾泽拉斯的居民,都可以分享他的馈赠。

    鹰翼广场上,警卫们还是一如既往的执勤,经过上次的袭击,艾尔杜变得更谨慎了。他不认为失心者也会庆祝这个节日,而且上次坎雷中士说过失心者已经变得有组织了,他现在怀疑失心者已经被一个强大的存在统一起来了。

    所以,即使在这种时候,他们也一刻不敢放松。

    银月城一大早就将冬幕节的补给送到了鹰翼广场,存放在德兰尼尔的旅店里。虽然银月城现在的财政和物资也很紧张,但毕竟这些难民也是血精灵的一员,在这个盛大的节日,也要对他们尽一份心。

    德兰尼尔要为整个鹰翼广场的难民们准备冬幕节的东西,虽然银月城把物资送来的很早,但时间还是很紧迫的,从各个旅店赶来的厨师们清晨就开始忙活,服务生们则按照人数把这些加工出来东西分份打包。

    天刚将黑,广场上点起了篝火,艾尔杜和一些闲置的警卫们戴上了红红的圣诞帽给难民们分发冬幕节的物资。

    他们将两个家庭编成一组,每一组可以分到一只直径有30厘米的浅浅的木盆,木盆里装着20块小姜饼,一把杏仁和葡萄干以及一些糖果。

    跟平时只能吃到的带着酸味的面包相比,这简直是无上的美味。晚上,杰拉的游侠们带着从永歌森林里打到的野味来到鹰翼广场,他们手中的野兔引起了难民们的欢呼,肉对他们来说已经成了奢侈品。

    他们在篝火上烤着这些野兔,德兰尼尔贡献出了盐和店里仅存的半磅胡椒粉,又给每个成年人冲了一杯蛋奶酒。

    在海伦娜家里,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塞莱恩女士也是和厨师们一大早就开始忙活。

    地精们送来的白鳞鲑鱼被去皮去骨以后用装威士忌的木桶的碎屑冷熏,又用新鲜的海藻包起来静置了两个小时,最后把它们撕成小块撒上调料,摆上装饰用的食用花朵。

    一盘盘诱人的鱼肉被放在宴会的桌子上,剩下的边角料合着虾、乌贼、贝壳类以及新鲜蔬菜做成鱼肉沙拉,装在一只大盆里。

    还有那肚子里塞满了西芹、洋葱、蘑菇和栗子的烤鸡,用洋葱、西芹、胡萝卜和大量大蒜炖足7个小时的“勺子”羊腿,还有包着混合了菠菜、松子和吸饱牛奶的面包做成的馅料的烤五花肉卷,至于甜品、饮料和酒那就多的数不清了,简直不要太丰盛。

    也许是跟海伦娜一家已经混熟了,安威瓦尔德和他的手下们也不再蹩脚的模仿血精灵的礼貌,他们今天一直占据着会客厅,随性的坐在地上打牌,一边闻着餐厅里传出来的香味一边等待着开饭的钟声。

    熬到了晚上7点,莫洛终于宣布宴会开始了,矮人们一股脑的涌进去坐在给他们准备的高脚椅子上,大家一起举杯共祝冬幕节快乐,乐手们开始弹揍赞美冬天的曲子,在欢快的音符中开启了这场盛宴。

    安威瓦尔德还好,他尽力保持着形象,但是也拼命的吃着,甚至端着盘子吃。他的手下们就更放纵了,有的甚至嫌勺子小,刀叉太麻烦,直接用手抓着吃。海伦娜一边用叉子一点点的往嘴里送鱼肉一边想,书上对矮人的记载好像也不是完全错的。

    “矮人先生们,喜欢这场宴会吗?”阳痕公爵举着杯子问道。

    “喜欢,我真心希望每天都是冬幕节,”安威瓦尔德一边往嘴里塞烤小牛肉,一边将一盘鲑鱼肉倒在自己的盘子上说,“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其余的矮人也附和着他。

    公爵笑笑抿着酒杯里的葡萄酒,他扫视了一下,酒已经被矮人们喝光了,于是朝膳食主管使了个眼色,膳食主管便招呼侍从把空酒瓶捡走,又推了满满一推车的酒进来。只要有酒,矮人们就像发疯一样狂欢,他们喝酒的样子比血精灵抽取魔力时候的疯狂有过之而无不及。

    “对了,海伦娜小姐,我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安威瓦尔德突然想起了这件事,他把一个精致的盒子从桌子底下拿上来,一名侍从在桌子上整理出了一块区域。

    餐厅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就连乐手们手上的动作都变慢了,伸长了脖子往桌子上看。安威瓦尔德示意海伦娜打开盒子,她看看周围,大家的目光好像都很期待。

    海伦娜小心翼翼的掀开盒子,盒子里是一个精致的小蜡人,是海伦娜穿着一件浅紫色的长袍斜坐在椅子上的蜡像。这个蜡像做得惟妙惟肖,身上的首饰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简直就像海伦娜缩小以后坐在椅子上一样。

    “我也有礼物送给您。”她也没想到他俩的想法会碰到一块,当安威瓦尔德打开海伦娜的盒子的时候,里边是他们一行所有人的蜡像,他们形态各异,有举着酒杯的,有在吃东西的,还有在跳舞的。

    “好啊,好啊,”安威瓦尔德拍着手说道,“我们真的很合得来。”然后他把海伦娜的蜡像摆在中间,然后将矮人的蜡像错落的摆在她的周围,并带头唱起了冬幕节的赞歌。乐手们附和着他,换了他唱的那首曲子,其它人有的跟着一起唱歌,有的鼓掌欢呼,阳痕公爵也高兴的连喝了两杯。

    侍从们端来刚冲好的蛋奶酒,给每个人面前都放上一杯,海伦娜的杯子里只有一半,一名侍从按照塞莱恩的要求给她的杯子里倒了半杯刚煮好的咖啡又撒上了一些豆蔻粉。

    “敬我们的矮人朋友,敬我们新一年的合作!”阳痕公爵举起蛋奶酒说道。

    “敬我们史诗中的英雄,敬我们的友谊!”安威瓦尔德也举起杯子说道。

    餐桌上的所有人都举起了蛋奶酒,这一刻欢呼声达到了顶峰。

    吃饱喝足以后,矮人们开始了新一轮的庆祝,其中一名矮人拿着3个酒瓶在空中抛来抛去,就像马戏团里的小丑一样,另一个矮人拿着两个酒瓶抛着,然后从前一名矮人抛的酒瓶中抢下一个。他俩互相抢着酒瓶,直到一个人手中的一只酒瓶掉在地上打碎了。

    “啊,兰斯,你输了,哈哈哈哈。”一名矮人大笑着说道。

    “啊,哈哈哈,我输了输了。”这名叫兰斯的矮人费力的从口袋里掏出1个铜币,晃晃悠悠的塞到赢他的矮人手里,“来,拿着,你赢了。”胜利的矮人拿着这个铜币在嘴唇上狠狠的亲了一下,接着又是一阵大笑。

    其余的矮人没有像他们这样抛酒瓶,而是开始跳舞了,他们两只手抄在胸前,腿弯成90度向前不停的踢着,一边踢一边像螃蟹一样横着左右移动时不时还会翻个跟头。

    两个矮人一组面对面的跳,乐手们也换了一首狂欢的音乐附和他们。看他们跳舞的样子,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滑稽感,本来就矮,这样显得更矮了。

    安威瓦尔德也喝多了,他拿着酒瓶晃晃悠悠的走着,看到一个已经喝醉,躺在那呼呼大睡的矮人,他喝了一大口酒又把酒吐在他的脸上,那个矮人突然爬起来狠狠的推了他一把。

    他拎着还剩一半的酒瓶走到窗户前将窗户打开,然后吃力的爬上去站到窗框上,对着周围餐厅的人大声喊道,“我可以站在这一口气把它喝完,有没有赌我会摔到院子里的?”

    “我赌你摔下去,”公爵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金币向前一扔,又掏出一把匕首也扔了过去,匕首贯穿了金币把它钉在安威瓦尔德旁边的墙壁上,“给他一瓶满的!”

    侍从递给他一瓶刚拔掉瓶塞的葡萄酒,安威瓦尔德接过酒瓶,朝后看了看夜幕中的银月城,他把瓶口塞到嘴里,还没醒酒的葡萄酒有些涩口,但对矮人来讲依旧是美味。

    他咕嘟咕嘟的喝着酒,可没等喝完一半,他就晕晕乎乎的摔了下去。虽然餐厅在一楼,但是借着酒精的辅助作用,这一下也给他摔了个七荤八素。

    海伦娜晃晃悠悠的走到窗户前看着摔在地上还抱着酒瓶滚来滚去的安威瓦尔德,她冲里边的人说道:“你们谁去把他捡回来啊。”

    两名矮人走出去捡安威瓦尔德,这时候阳痕公爵也站了起来拿着一瓶刚开好的葡萄酒说道:“真没用,看我的。”说完他也爬上窗框,用鞋跟卡住框上的木条。

    “爸爸,你下来。”海伦娜没好气的说道。

    公爵一摆手,自顾自的开始把酒往嘴里倒,不一会一瓶酒就喝光了。阳痕公爵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把酒瓶扔到地上摔个粉碎,然后扶着窗框跳了下来。

    “哈,阁下,你犯规了。”一名矮人笑着说道。

    “可是我已经喝光了啊!”阳痕公爵晃晃悠悠的说道。

    “到地面上之前都不可以扶任何东西。”那名矮人醉醺醺的说道。

    “那……那我俩……扯……扯平了。”阳痕公爵从墙上拔下匕首,晃晃悠悠的离开餐厅。

第十二章:里昂的新衣服(1)

    冬幕节已经过去了,但银月城还沉浸在节日的气氛中,显得很慵懒。早晨除了巡逻的警卫,什么也看不到。

    过了上午9点,花园街市上的人才逐渐的多了起来,但是营业的商铺也不算多。最勤奋的当属银月城里的流浪猫,它们要趁街上没多少人的时候多找些吃的。

    等到了城市管理人员上岗工作的时间,它们要赶紧逃回隐蔽的角落里去,要不然就会被抓去流浪动物管理中心或者到孤儿院当那些小孩子的玩伴,到了那些地方虽然不会挨饿,但会失去自由,它们不想失去自由。

    海伦娜上周将准备返回的圣光之愿礼拜堂的一行人送到了阳帆港,让他们随着凯莉船长的商船前往南海镇。临行前,他再三叮嘱了蒙托尔神父,请他一定要帮她确认奎尔林斯的情况。神父答应了她,并承诺会尽快给她来信。

    雪月已经接近尾声,雨月还没到之前,天气不会回暖,夜晚也还很长。早晨过后就是傍晚,没有正午。

    两天前,海伦娜已经将邀请函都发出去了,请她的朋友们到家里参加聚会。从节日欢乐的气氛中褪去,她确实有些想念她的朋友了,又想起来了在逐日岛的时候已经答应了夏尔请他们来家里,就写了邀请函,她也悉数收到了回信,今天夏尔、里昂、萨瓦里和安德烈会来拜访她,其它人要晚一些时间来。

    安德烈今天第一个拿着海伦娜的邀请函来到阳痕公馆,虽然是假期,但他依然穿着治安所的警服,在这雾气缭绕的早晨显得很扎眼。

    他将信函和骑来的陆行鸟交给警卫并走进大门。侍从引导着他来到会客室,接过他的披风和帽子,又给他端来一杯红茶一杯牛奶和一罐糖,安德烈摘下手套,拿起茶杯一点点抿着红茶,什么都没往里放。

    他和海伦娜漫不经心的聊着天,这几年没见,海伦娜越来越迷人了,不止是她的外貌,她的举手投足都显得越发的成熟,透出那么一股子古典美。

    第二个来的是里昂,他的变化很大,也成熟多了。以前小的时候,安德烈还清晰的记得,里昂因为家族的封地是远离永歌森林的边境地区,所以在学校不太被人看得起,为此他没少跟人打架。

    他原以为里昂不会来,因为他不喜欢银月城的贵族,他认为他们总拿出身来判断人,经常因为他那带着偏远地区口音的萨拉斯语而瞧不起他。赋闲了一年,里昂除了变得有些少言寡语,也变得更潦倒了,从衣着上都看不出来是个贵族。

    最后来的是夏尔,他一来,那条瘸腿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海伦娜招呼他坐在特意给他订制的椅子上,夏尔谢过她之后,有礼貌的和所有人打着招呼。

    时间差不多了,侍从给他们端来了新的红茶,又给每个人上了一盘芝士蛋糕。看着他们,海伦娜一时居然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静静的在一旁听着他们谈天说地。

    “里昂,你还是不愿意加入远行者吗?”安德烈突然收起了闲聊的话题。

    “不去,”里昂喝了口茶,“我学的是如何指挥炮兵作战,让我去指挥那些游侠?我做不到。”说完,他往着萨瓦里那瞟了一眼。

    “对呀,真不知道校长是怎么想的,”萨瓦里说道,“我是学骑兵指挥的,我要怎样才能让骑兵在森林里配合那些游击队的战术?”

    “现在没那么多部队给你们指挥,让你们去远行者是因为那是摄政王的嫡系部队,别忘了他也是游侠出身。你们这些高材生都不去远行者的话,那他要怎么想?”夏尔说道。

    “逐日者的血脉还没有断吧。”萨瓦里说道。

    “算了,我不想谈这些事,”里昂看着海伦娜说道,“海伦娜,我想向你讨个差事。”

    “我家里也没有要指挥大炮的工作啊。”海伦娜说道。

    “我想上你家的商船,”里昂说道,“想出去见见外面的世界。”

    “行啊,我也有出去看看的想法。”海伦娜说道,“我爸爸也振作起来了,不需要我再担心他了。”

    “那把我也带上吧。”萨瓦里说道,“我也想出去冒险。”

    “先别急着出去,”夏尔说道,“等我们弄清楚了谁才是奎尔萨拉斯的朋友再说吧。”

    “你是在说联盟和部落吧。”里昂说道,“要我说他们都是奎尔萨拉斯的敌人。”

    “等米娅他们来了我们再商量,”海伦娜说道,“雨月中旬之后,我家的船才能回来。你们先住下吧。好多年不见了,我想跟你们多聊聊。”

    “好啊,反正我也没有家回。”里昂说道。

    “我也想留在这,”萨瓦里说道,“既然公爵阁下恢复过来了,我想请他教我剑术。”

    “我也没问题,我不喜欢治安所的宿舍。”安德烈说道。

    “可以啊,虽然我有三条腿,但也不愿意经常奔波。”夏尔说道。

    “行啊,那你们就准备一下吧,暂时搬到我这来。”海伦娜说道,“里昂,你陪我出去走走。”

    “啊……好。”里昂迷迷糊糊的回答了一句。

    里昂和海伦娜坐上马车朝着花园街市的市场行驶着,马车一路的颠簸让海伦娜有些不舒服,她用扇子挡着口鼻,扇子上散发的檀香味让她感觉稍微舒服一点。

    马车上,里昂一直在盯着海伦娜,他实在是想不通海伦娜为什么要叫他来陪着出去走走。

    在他还在纠结的时候,马车已经停在了花园街市的一家裁缝店对面。里昂从马车上下来,又把海伦娜也扶下马车。

    店门还是关着的,里昂更迷糊了。海伦娜还是不太舒服,她挥了挥扇子,叫里昂去敲门。这时候的花园街市道路已经有些拥挤,敲过门,里昂和海伦娜站到裁缝店的棚子下边躲避来往的行人,里昂随手又敲了几下。

    门里传出来一个中年人的声音:“这就来了,别急别急,又不是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

    海伦娜清了清嗓子说道:“基轮先生,是我啊。”

    “啊,是海伦娜小姐,”基轮打开门,“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

    “给他挑几套衣服,”海伦娜把里昂拉到他面前说道,“要全套的。”

    基轮上下打量着里昂,他从头到脚都在散发着军人的气息。虽然他穿的有些潦倒,但是他那一身的英气和血统带来的贵气是破衣服遮盖不住的。他歪着头想了想问道:“阁下在军中效力吗?”

    “不,没有。”里昂回答道。

    基轮有些不敢相信,做了几百年的裁缝,他看人从来没看走眼过。

    海伦娜插嘴说道:“要今年流行的款式。”

    “去年的款式更适合这位先生。”基轮又打量了一遍里昂说道。

    基轮转回裁缝铺里拿出了两件衣服,一件是蓝色的宽上衣,另一件墨绿色的高领马甲。他拿着衣服在里昂眼前晃了晃说道:“这两件您满意吗?”

    里昂不太喜欢第二件,他看了看海伦娜,海伦娜挥挥手,基轮便带着里昂进去试衣服。

    过了大约20分钟,里昂穿着第一套衣服出来了。基轮给他配了一条稍紧的白色马裤和齐膝的马靴。

    他把他领到店里学徒抱着的大镜子前说道:“这件衣服虽然偏厚,但用的却是符文布,透气性非常好即使夏天穿,也不会感到闷热。而且你看肩膀这里,有毛布的垫肩,即使卡上胸甲,肩膀也一点都不会痛。”他又看看海伦娜,海伦娜也满意的点点头。

    然后他又把里昂带进去换上另一套,这套衣服基轮给他配了一件有白色花边袖口的同色打底衣,宽大的灯笼裤和齐膝的马靴,最外层给他披上一件黑色的斜肩披风。

    他又把里昂领到镜子前,基轮看看他说道:“如果您穿着这套衣服出席社交场合,就会像晴朗夜空中的满月一样明亮。”里昂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样子,表情有些复杂,好像是衣服不太舒服。

    “这套暗了点吧。”海伦娜皱着眉头说道。

    “绅士不需要跟小姐斗艳,”基轮摇摇手指,“互补才是最好的。”

    “一套适合您上战场穿,一套适合您在社交场合穿。”他接着问道,“您觉得满意吗?”

    里昂点了点头,海伦娜走过来收拢扇子,敲了一下里昂的肩膀说道:“这会才像个贵族。”

    “原来你是嫌我给你丢人了啊?”里昂斜了海伦娜一眼说道,“虽然我的衣服让外人看起来会认为我很穷,但却能显示我的尊严。衣服上的每一道口子,都是那些跟我决斗并倒在我剑下的人留下的痕迹。”

    “就没有能打过你的?”海伦娜问道。

    “如果有的话,我还能站在这吗?”里昂反问道。

    “好啦,我勇敢、忠诚、且值得信任的勇士,虽然贫穷,却十分骄傲。”海伦娜把左肩膀贴在他的右肩膀后,然后咳了两声。

    基轮很识趣的说他忘了点东西,然后转身回到裁缝铺里。海伦娜把左手攥着的一个小钱包往里昂的右手里塞,里昂握住了她的小手后,海伦娜小心翼翼的松开钱包说道:“拥有如此高贵灵魂的里昂却被那些庸俗的人鄙视,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里昂苦笑了一下说道:“我的灵魂早晚要被你的钱拉到地狱里去。”

第十三章:里昂的新衣服(2)

    里昂刚刚接过钱包,突然有一个身高在一米左右的小孩撞了海伦娜一下,她向前踉跄了一步,里昂赶紧抓住了她。

    “别跑!”海伦娜站稳后,里昂叫了一声,抓着那个惊慌失措的小孩,满脸怒气的看着他。那个小孩一脸无辜的看着里昂,里昂抓他肩膀的手用力一扣,给那小孩疼的龇牙咧嘴。

    里昂还是没说话,瞪着他,过了大概一分钟,那个小孩满脸通红的伸出小手,海伦娜递给里昂的钱包在他的小手里。

    里昂站起身,掸了掸手整理了一下衣服,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小孩。小孩把抓钱包的手伸到他面前。里昂拿盯着那个小孩的眼睛,又瞟了一下海伦娜,那个小孩好像没看懂他丢眼色的意思,还是直直的把手伸向他。

    “你给错人了,”里昂清了清嗓子,“这是那位女士的钱包。”

    小孩没有说话,还是把拿钱包的手对着他。海伦娜这时候也觉得她百密一疏,她应该换一个适合男士的钱包才对。

    这下里昂可出丑了,周围的气氛变得无比尴尬,海伦娜一时语塞只好打开扇子挡着嘴,用余光瞟着里昂。

    “你是在暗示我要向那位女士要钱买新衣服吗?”里昂有些发怒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跟一个小孩子这么认真干什么,”海伦娜赶紧拉了里昂一把然后蹲下来拿走钱包又塞给他,“快去付钱。”

    里昂气哄哄的接过钱包,瞪了那小孩一眼转身进了裁缝店。

    “你为什么要偷钱?”海伦娜蹲在小孩面前轻声说道,“偷盗是不对的。”

    “哥哥受伤了,魔瘾又在发作,没钱治伤,快要死了。”小孩说的时候眼睛里也有眼泪在打转。

    “你们在住在哪?能带我去看看吗?”海伦娜问道。

    “在鹰翼广场的难民营里。”小孩说道。

    这时里昂也从裁缝店里走了出来,他看他还没走,又瞪了他一眼。

    “我们去趟鹰翼广场。”海伦娜说道。

    “去那干什么?”里昂看了看这个小孩,“把他交给治安官就行了。”

    “谁说要送他去治安所了?”海伦娜推了里昂一把,叫他去把马车叫过来。

    海伦娜一手提着裙子一手拉着小孩坐上马车,里昂觉得很奇怪,拿着他的衣服和海伦娜的钱包也跟着坐了进去。海伦娜用车里的手杖敲了敲车顶篷,探出身去说道,“车夫,去鹰翼广场。”

    车夫点点头,一甩缰绳赶着马车朝反方向走去。他听海伦娜说话的口气有些着急,便加快速度赶车。

    马车的颠簸因为车夫赶快车变得更加剧烈,海伦娜现在没心情看马车外的风景,只是用手帕一点点擦着小孩那脏脏的小脸,又问了他家里的详细情况,现在她心里更着急了。

    里昂坐在对面又疑惑又生气,但他还是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他怎么也想不通,海伦娜为什么要管这个小偷。

    马车驶到了鹰翼广场,里昂率先下了马车,然后极不情愿的从马车上接下那个小孩把他放在地上。

    当他伸手去接海伦娜的时候,这个小孩突然朝西北方跑了起来。海伦娜从马车上下来,里昂拉着她循着小孩跑的方向走过去,他钻进一个难民住的帐篷,里昂和海伦娜也跟着走了进去。

    突然有两名跟他们衣着截然相反的人进来,让这个帐篷里的难民着实一惊。他们看着海伦娜和里昂的装束,心想肯定是银月城的大人物,想往外躲但是又不敢动。其中一个胆子稍大一点的妇女问道:“两位大人,有什么事吗?”

    海伦娜被难民营里的臭味熏得有些不舒服,看着他们一个个骨瘦嶙峋,有的头发剪得短短的参差不齐,有的缺了几颗牙,这让她更不舒服了。

    他循着那个小孩的身影看过去,地上胡乱堆着的铺盖和衣服里躺着一个年轻的血精灵,他的脸颊被纱布包着,手上有几道结痂的伤口。

    海伦娜蹲下身子掀开他脸颊上的纱布,里边的肉已经溃烂流脓了,还传出一阵阵的腥味和霉味混合的气息。他的伤口只是被纱布盖上,根本没有被药物治疗过。

    “还疼吗?”海伦娜用手戳了戳他的脸颊问道。躺着的血精灵只是紧闭着眼睛点点头。

    “还疼就好,还疼就好。”海伦娜那喃喃自语的说道。她扯掉他脸颊上的纱布,在手上聚集了一小团圣光混合着魔力转化成一股浅黄色的魔法能量贴在他的脸颊上。

    过了几秒钟,他脸颊上的脓包和脓水分解了,还剩几个插着魔力水晶碎片的口子还在流血。海伦娜用一件破衣服垫着他的后颈,然后跑了出去。

    帐篷里的难民刚要问里昂点什么,他只是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说话,也追了出去。海伦娜找到了珀纳瑞斯,他正在给病人做手术。

    “女士,能来帮我个忙吗?”海伦娜冲着在休息的阿蕾娜问道。

    “您要我做什么?”阿蕾娜问道。

    “帮我治疗一个伤者。”海伦娜说道。

    “行,等我拿上工具。”阿蕾娜拿起她的药箱跟珀纳瑞斯的助手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海伦娜拉着她回到那个帐篷,她俩跪坐在他身边,海伦娜还像刚才那样帮他止血。阿蕾娜摸了摸他的额头,烫得不行。

    她赶忙戴上白色的橡胶手套,用一个小镊子去夹扎得最深的碎片。那个碎片不是新扎进去的,应该已经有几天,肉和碎片已经黏在了一起。

    “小子,忍着点。”阿蕾娜一边安慰他,一边用刀割掉周围的一圈肉,直到周围的烂肉都被切下来。伤口不停的渗血,但是在海伦娜的治疗魔法中又很快止住了。

    脸颊上的痛苦着实难忍,疼的他蜷缩了一下身子不停的翻滚着,里昂见状赶忙上去给他按住不让他乱动。

    阿蕾娜扔掉那个小碎片又夹上一个新的碎片。周围的人看得心惊肉跳,那个小孩看着哥哥痛苦的挣扎,大哭了起来。

    阿蕾娜又割掉一个碎片,疼痛让他浑身抽搐冷汗直冒。小孩的哭声把刚巡逻回来的杰拉吸引了进来,她看见阿蕾娜在这做手术,又看了一眼里昂。里昂读懂了她的眼神,他冲着周围的人说道:“你们先出去。”

    难民们全都走出去以后,海伦娜小声的问阿蕾娜说道:“没有昏睡药水可以给他用吗?”

    “没有,”阿蕾娜擦掉他的汗珠,“所有的药品都是按作战人员的人数配发的,没有多余的给平民用。而且治疗的药品也不够用,能不能活下来,还要看他自己。”

    杰拉碰了碰里昂,里昂跟着站起来,她和里昂背对着她们,从腰上的口袋里抓了一把草叶塞给里昂就从帐篷出去了。里昂也有些疑惑,他把草叶递给阿蕾娜。

    阿蕾娜看了有些惊喜,但是眼前也突然一黑。她拣出里边那种葡萄干大小肥厚圆润的叶子,跟海伦娜说道:“小姐,这是血蓟,要给他用吗?”

    “能止疼就用啊。”海伦娜说道。

    “用这个东西会上瘾。”阿蕾娜说道。

    “一次应该不要紧吧。”里昂插嘴问道。

    “那得看他的毅力。”阿蕾娜说道。

    “用吧,先让他活下来再说。”里昂说道。

    “还是不行,这个要捣碎了才能用。”阿蕾娜问道。

    那个小孩一把抢过阿蕾娜手里的血蓟塞到嘴里嚼了嚼又吐到了手上。阿蕾娜用怜悯的眼神看着那个小孩,捏起一小团被他嚼烂的血蓟涂在伤口上。

    过了不到10秒钟,血蓟的泥就变干了,她清理掉这些干的血蓟泥又开始割他脸上的碎片。这回他不再折腾了,脸上一点知觉都没有。

    大约一个小时,阿蕾娜终于清理干净了他伤口中的碎片。然后他又从那堆草叶中挑出了所有的地根草递给那个小孩。

    他接过去,把地根草放到嘴里使劲的嚼了嚼,地根草太苦了,苦得他差点吐出来,但他还是强忍着,嚼烂了以后吐在手上。

    她从他手上拿起地根草的泥又从箱子里拿出来一块元素之土,她想了想,还是叹口气掰了一小块下来,放在手里捏碎跟地根草的泥混合在一起抹在他的脸上,然后用干净的纱布重新给他包好。

    阿蕾娜随后也走出了帐篷,杰拉在帐篷外点燃篝火,看到阿蕾娜出来以后,她往篝火上架了一个装满水的铁水壶,阿蕾娜把手里的宁神花和银叶草都扔到了水壶里煮着。

    海伦娜和里昂也走了出来,她舒了一口气,精神上刚有一点松懈,疲劳一下子就涌了上来。里昂扶住了有点站不稳的海伦娜,喊车夫过来。

    “愿圣光保佑他能活下来。”海伦娜站稳了朝阿蕾娜说道。

    “可我心中却有颗流泪的种子。”阿蕾娜说道。

    “缺药不是您的错,需要什么您开单子,我去想办法。”海伦娜说道。

    “现在最紧缺的就是可以止疼的昏睡药水和可以阻止伤口感染的净化药水。”阿蕾娜说道,“紫莲花、冰盖草、哀伤苔,越多越好。”

    “等我家的商船回来,我会叮嘱他们多去采购这些草药的。”海伦娜说道。

    说话间,马车已经驶到了他们面前,海伦娜和里昂跟他们告别以后,里昂扶着海伦娜上了马车。

    上车后,海伦娜找到了她的那只小钱包把里边剩下的钱倒在手上从车窗探出身去叫住要走的阿蕾娜,并把钱递给她,嘱咐她好好照顾那个小孩和他的哥哥,并在此跟她告别。

    回去的路上,海伦娜感觉累坏了,她靠着里昂的肩膀闭着眼睛休息着,她冰凉的小手、匀称细密的呼吸和一起一伏的胸脯弄得里昂浑身不自在,有些口干舌燥,他怕再这样下去会出丑,便把胳膊稍稍移开。

    “你救不了所有人。”里昂咽了咽口水说道,“今天你就像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滴雨,滋润了一颗快枯萎的小草。明天起风的时候,它还是会被连根拔起。你救他,就跟给我买衣服是一样的,都是无聊的事情。”

    “喜欢你的新衣服吗?”海伦娜扭动了一下身子轻轻的说道。

    里昂嘴角稍稍扬了一下,苦笑着说道:“喜欢,喜欢。”

第十四章:闹鬼传言

    到了雨月,天气终于真正的回暖了,太阳射下来的光芒比雪月要强烈得多,白昼开始变长,中午也回来了。

    海伦娜坐在院落的长椅上,裙子里兜了一些麦粒,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向周围洒着麦粒。一群鸽子在她的脚边安静的啄食着,看它们啄一会,海伦娜就会朝地上洒一些。稀疏青翠的树木再加上中午的太阳,以及坐在长椅上晒太阳的海伦娜,这景象真是赏心悦目。

    安威瓦尔德拿着本叫做《骑士》的书在公馆里找着海伦娜,他找了好几个她常去的地方都没有找到。在一楼的长廊里走着,他遇到了里昂。

    里昂对他来说是一副生面孔,他不认识他。但是这是在阳痕公馆,有陌生人来拜访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他抬手要和里昂打招呼,但里昂却从他旁边闪过。

    安威瓦尔德耸耸肩,继续寻找着海伦娜。走到大厅的时候,他看到了莫洛,便向他询问海伦娜在哪,莫洛告诉他海伦娜这会在后院晒太阳,又给他指了个方向。

    他向莫洛道过谢后,就去后院找海伦娜了,当他走过去的时候,在海伦娜脚边啄食麦粒的鸽子放弃了食物而飞走,就好像遇到了一些可怕的事一样。

    看到这一幕,海伦娜陷入了沉思。这几天,她又去了一趟鹰翼广场,广场上的难民就和这些鸽子一样,没看见她的时候,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当看到了她就都远远的躲了起来。这些难民为什么会这样呢?她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海伦娜小姐?”安威瓦尔德叫了她一声,她没什么反应,他又连叫了她两声。

    “啊,安威瓦尔德阁下,”海伦娜才回过神来,“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在看这本书,”安威瓦尔德把书翻开,拿掉书签指着一行说道,“这句‘骑士要解救公主’我有些不明白啊,难道奎尔萨拉斯的公主会经常被绑架吗?总需要骑士去解救。”

    海伦娜歪着头看着他指的那句话说道:“奥,不是,这里‘解救公主’是一个俗语的说法,在这里要理解成帮助那些身处弱势,遭到迫害的人。”

    “为什么不直接说呢,这么说多难懂啊。”安威瓦尔德咕哝了一句。

    “因为这么说会有种荣誉感。”海伦娜说道。

    “啊,还有这里。”安威瓦尔德又拿掉另一个书签,指着一行说道,“这个‘幽窟’指的是哪个山洞啊?”

    “它不指哪个山洞,它指的是地狱的入口。”海伦娜说道。

    “地狱?地狱应该到处都是尸山血海,烈焰岩浆,可这段文字描述的却是一个阴暗的山洞,一些人从山洞里往山下的河里跳,还有一个人在捞他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安威瓦尔德问道。

    “在辛多雷的生死观中,您说的那种地狱只是地狱的一部分,它只负责关押生前劝人作恶的人,”海伦娜说道,“活着的时候犯了不同罪的人,要去的地狱是不一样的。这里描述的场景是人们死后刚到地狱是在前往审判庭的路上……”

    海伦娜还想继续给他讲解地狱,她的身后出现一个身影,悄悄的用纤细白皙的手臂搂住了她的脖子,米娅突然出现,她对着安威瓦尔德说道:“不过,只要能逃过审判庭的监视,灵魂就能逃出幽窟,但离开死者之地的代价就是变成鬼魂永远找不到归宿,只能在夜晚漫无目地的游荡。矮人先生。”

    米娅是个什么都不怕的自来熟,第一次看见矮人他也能很从容的搭话。

    “啊,这真是死都……死不舒服。”安威瓦尔德尴尬的笑了笑。这么一会,他就碰到了两个截然相反的生面孔了。

    “矮人先生,能让我们单独说一会话吗?”米娅说道。

    “啊,好,那……那你们聊,我先失陪了。”安威瓦尔德又尴尬的笑了笑就走了。

    他走后,梅丽莎才从一棵树后边走出来,坐到海伦娜身边说道:“你家怎么会有矮人呢?”

    “是来谈生意的。”海伦娜说道。

    梅丽莎一脸嫌弃的表情看着她。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海伦娜问道。

    “今天早上刚到,到了就来找你了。”米娅松开手坐在她的身边,“海伦娜,你的圣光之力现在到什么程度了?能打过鬼魂吗?”

    “鬼魂?我连城外的山猫都打不过。”海伦娜说道。

    “打山猫那是我们的事,”米娅随手抓起一团奥术能量,能量的温度越来越低,空气中的水分附着上变成了一个小冰块,然后她用手一捏,像变魔术一样,冰块又消失了,“打鬼魂就得靠你了。”

    “什么意思?”海伦娜疑惑的看着她。

    “据说我们学校……”米娅把嘴凑到海伦娜的耳边,还没等她说什么,梅丽莎就过来阻拦她说道:“老师不让把这件事往外说。”

    “到底怎么了?”海伦娜更加疑惑了。

    “我们学校闹鬼了。”米娅一下子就说了出来。

    “闹鬼?”海伦娜重复了一遍,“法瑟林魔法学院闹鬼?”

    “是的。”梅丽莎看她已经说出来了,就接着说,“学校有两个老师看到了鬼魂,校长不让我们把这件事往外说。据说晚上还有人看到很多鬼魂的仆从在我们学校里游荡呢。”

    “那赶快去找血骑士帮忙啊,他们大多都懂驱魔。”海伦娜问道。

    “校长不让我们管这件事。只是嘱咐我们不管遇到谁都不能说。”梅丽莎说道。

    “我可不会驱魔啊。”海伦娜大概已经猜到米娅想干什么了。

    “哎呀,去嘛,打不过就跑呗。”米娅说道,“这个鬼魂会不会有一个图谋他财富地位的逆子或者情妇呢,被害以后一直在等待有心的人去聆听他悲惨的过往,并替他伸冤呢。”

    海伦娜推开米娅的脸说道;“我看你最近是歌剧看多了。”

    太阳爬到了顶点,时间已然是中午12时了。吃过了午饭,海伦娜、米娅和梅丽莎聚集在图书馆里,海伦娜在翻看着圣契,米娅和梅丽莎在找着有关驱魔的书。

    图书馆里并没有专门收集了驱魔手法的书籍,只是在一些诗歌和历史故事里记载着一些关于驱魔的片段。

    其中有人类牧师用教堂的圣水把吸血鬼烧死的,有信仰太阳神安舍的牛头人苦行僧召唤太阳的光辉消灭鬼魂的,有矮人圣骑士将圣光注入手中的武器来超度僵尸的,甚至有他们的祖先卡多雷的牧师们用艾露恩的力量安抚并净化恶灵把它们重新送回地狱的。

    高等精灵驱魔的故事和手法与洛丹伦人类有些类似,但是少得可怜,据说是因为永歌森林的恶灵一直被这里的一股神秘力量压制着。

    米娅拿着一摞夹着密密麻麻书签的书打断了海伦娜的诵读,她将所有找到驱魔的办法都标记了出来,然后不顾海伦娜的反对开始不停的跟她讨论这些方法的可行性。

    经不起她的软磨硬泡和心里那一点点好奇的诱惑,海伦娜最后还是答应跟她一起去法瑟林魔法学院探究一番,米娅拍着胸脯保证,如果有危险,她会打开传送门让她们逃跑。

    其实说这句话,米娅心也很虚,开传送门需要传送地点的锚点。如果随随便便打开传送门的话,她们很有可能卡在树里、石头里或者海底。但米娅觉得她对学校足够熟悉,不管在哪个角落,就算是用两条腿,她也能带着她们跑出去。

    梅丽莎觉得只有她们三个女孩子不太安全,至少也要带个男孩子去,因为遇到危险的时候,男生更冷静一些。

    萨瓦里现在沉迷于跟阳痕公爵锻炼剑术,而且他对看鬼魂这些东西本身就不感兴趣,安德烈的话,事情结束以后他一定会向治安所报告,所有不能告诉他。

    最后只能找里昂了,里昂也对鬼魂没兴趣,但看到海伦娜也要去,担心她会遇到危险也就同意跟着去了。

    最后,他们四个制定了一个计划,海伦娜去跟阳痕公爵借来给里昂用的能对付鬼的武器,再去教堂要一些圣水,然后一起溜进学校去看鬼魂。

    晚上,海伦娜去找公爵谈了借武器的事,她谎称是蓓蕾斯特拉女士给她安排的一次考试,叫她去逐日岛超度一个鬼魂。

    可她实在不擅长撒谎,还没等公爵问话,她自己就觉得有点编不下去了。但是公爵却没有拆穿她,他想鬼魂应该是有的,但一定不是蓓蕾女士让她去的,她只是好奇而已。

    而且她也长大了,可以让她去尝试冒险了,尤其是他们一行是四个人,如果只是她自己的话,公爵是绝对不会允许她去的。

    其实鬼魂这种东西在公爵眼里不算什么,在亡灵天灾入侵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鬼魂在他的剑下得到安息,而且逐日岛又是诸王长眠之地,在那片神圣的土地上,鬼魂应该很虚弱。

    但他还是把他在亡灵战争时期用的那套细剑给了海伦娜,让她又惊又喜。最后,公爵很神秘的嘱咐她,要她后天去花园街市的教堂祷告完再去逐日岛。

    第二天,他们开始为这第一次的探险做着准备,海伦娜叫莫洛弄来一辆可以坐下四个人的马车,又去拉列医生那拿了一些能帮他们恢复体力的药水和治疗创伤的药膏以及应急的绷带等等。

    米娅和梅丽莎则回家取她们的魔杖,里昂一直在公馆的军械所里找适合他身材的铠甲。

    到了出发的日子,海伦娜、里昂、梅丽莎和米娅在前院碰头,里昂什么铠甲也没穿,他想来想去觉得那个东西挡不住鬼魂的攻击,还影响他的活动,只把公爵的细剑和格挡匕首挂在腰带上。

    米娅和梅丽莎各拿着一个白紫相间,头上嵌着一块紫色魔法宝石的魔杖,宝石上看起来还有附着一层巫师之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里昂赶着马车,她们坐在里边。到了花园街市的教堂,一名修士把他们迎了进去。刚走进大门,海伦娜就打了个冷颤,她感到教堂里有一双愤怒的眼睛在盯着她。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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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的凤凰旗介绍:
艾泽拉斯大陆,黑暗之门24年,还处于中立状态的奎尔萨拉斯在独自展开收复失地运动之时,海伦娜和里昂被卷入了一场与邪能有关的事件中去,平静的生活就此被打破。黑暗之门重开,逐日者的败退与回归,一个又一个的阴谋将矛头指向各个势力在王庭内部的权力纠纷。公教与秘教,圣光与邪能之间冲突,将奎尔萨拉斯推向了内战的边缘;联盟与部落在东部王国的明争暗斗再一次打开了战争之神的庙宇,奎尔萨拉斯就像一个火药桶一样,一旦触发战火将吞没整个世界。未经风雨的少男少女,只有在圣光的指引下才能阻止即将来到的浩劫。风中的凤凰旗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风中的凤凰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风中的凤凰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