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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战朝鲜全文阅读

作者:远征士兵     决战朝鲜txt下载     决战朝鲜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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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呜……”一声汽笛长鸣,将我从睡梦中拉回了现实,耳边随际响起了甜美的朝鲜女中音:“同志们,火车已经到达平壤,欢迎再次乘坐191次列车,祝愿伟大的领袖金正日一家万岁。”

    透过布满灰尘的车窗,我将视线投往车外,火车的度缓缓减慢,窗外的景物也跟着越来越清晰。与我所有见过城市不同的,是那一幅幅21世纪的金太阳金正日万岁和祝福金正日一家的标语。如果不是我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我现在是在朝鲜的都平壤”,我几乎就要以为自己置身于文革时代了。

    我是一名记者,这次能有机会独自一人来到朝鲜做采访,并不是因为我资历深,也不是因为我很优秀。我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因为我懂朝鲜语,怎么也轮不到只有一年工作经验的我,来到朝鲜这个神秘的国土上做采访。

    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周围的人开始从行李架上取下行包,有条不紊地在过道上排着队。我也站起身来背上了行李走到了人流中去……

    一下车我就想起了我的笔记本和手机,它们早在新义州办理过境手续时就“交了公”,朝鲜是绝不允许像笔记本之类有可能带走他们国家机密的东西由我们随身携带的。用惯的东西突然没有带在身边,就像我那交往了两个月的女朋友突然分手一样不习惯。

    顺着人流走出了车站,先看到的就是一个高大的、威严挺拔的铜像——金日成铜像,只见伟大的领袖一手叉腰一手高举,目光眺向远方,仿佛看到了未来,正坚定地指引着身后的朝鲜人民的前进。

    “同志,请把相机交给我。”一位全副武装的朝鲜军人笔挺地站在我的面前,啪地向我行了个军礼。他见我没反应,便伸出了手,加重了语气重复了一遍:“同志,交出你的相机!”

    “哦……”我有点不知所措,还没有适应朝鲜语的我,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是在向我要相机。战战兢兢地把相机递了过去,心里一直在寻思着:刚才没有犯什么错吧!刚下火车看见了金正日的铜像,我只不过习惯性的举起相机拍了几张照而已,难道照相也是不允许的?我望了望四周,并没有写着不允许照相的警示语,心里也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

    “同志!”那位军人接过相机二话没说,就熟练地取出了相机里的胶卷,然后严肃地说道:“照相请照主席的全身,否则就是对我们伟大的领袖金主席的不敬,这副胶卷我必须没收!”

    “啊……”我木然地接过相机,看着转身离去的军人,张大着嘴半天也合不拢,原来是在这地方出了岔子,原来给主席照相是只能照全身的。我有些毛骨怂然地看了看周围,这才注意到有好多全副武装的军人正盯着游客手中的相机。

    我望着手中被取出胶卷的相机,再看看那一个个全副武装的军人,周围的气氛顿时就紧张起来。

第一章 白头山

    朝鲜,意为宁静的晨曦之国。相传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熊和老虎希望变成*人,神告诉它们,如果它们能在白头山上一个黑暗的洞穴里呆上一百天,而且只吃大蒜和艾蒿,那么它们就会变成*人。熊经受住了严峻的考验,变成了一个美女,老虎却因为缺乏毅力失败了。后来,这个熊女嫁给了檀雄,生下檀君,他于西元2333年在平壤建立了成为朝鲜的王国。自此之后,朝鲜人都自称为熊的传人。

    我现在就站在这个传说中的朝鲜祖先诞生的地方,也是被朝鲜人称作神山、圣山的白头山。白头山这个名字大家也许都会觉得陌生,但是如果说起它的另外一名字——“长白山”,我想就没有几个人会不知道了。

    攀爬在不算狭窄的林间小道上,四周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身旁时不时地走过几队排成行的游人。

    游人自觉地排队游玩这种现像,可能也只有在这里才能见到。不过对此我早已是见怪不怪了,因为这跟我这几日在朝鲜的见闻比起来,实在是算不上什么。

    你能想像一个国家只有一个网吧吗?而且上网的费用高达每小时上百美元;你能想像地铁建在几十米深的地下吗?为的就是在战争开始时,它可以马上转为民用防空洞;你能想像一个国家的电视只能收到一个台吗?而且这个台还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播放着开国大典;你能想像这个国家的人民,从孩提时代就开始学习他们领袖的成长史吗?你能想像一个国家到处都是红色标语,全国上下都在盛赞着同一个人——他们伟大的领袖吗?

    这是一个充满了神秘的国家。在这里,只允许存在一种声音,那就是领袖的声音,只允许存在一种思想,那就是主体思想,只允许存在一个方向,那就是社会主义方向,也只能有一种崇拜,那就是对领袖的崇拜。

    此情此景,对于一个身为中国人的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的感觉。是的,只要是成长于六七十年代的老一辈人,如果看到这番景像就不会去嘲讽它的落后封闭。因为就在不远的过去,我们也有过似曾相识的经历。不过现在只能在电视或是电影上才能看到,而眼前的,却是活生生的事实……

    “记者同志……”导游的一声叫唤打断了我的思绪。

    这次采访可以说并不让人愉快,我们所有的行动都要在官方的安排下才能进行,每次采访都必须要有官方人员的陪同才可以。这些日子我也学会了怎么在这里说话,比如我想看看学校里的孩子过着怎么样的生活,如果你直说,得到的答案肯定是一个拒绝的臭脸。但是如果你说:“同志,我想看看这里的学生,在伟大领袖的教导下过着怎样的幸福生活”,那么很快就会有人笑眯眯地带着你去学校了。

    对此我不得不佩服一下自己的学习能力和自己的胃。佩服自己的学习能力是因为我很快就学会了怎样才能在这里畅通无阻的采访;佩服自己的胃则是因为——我从来就不知道我的胃还能强到在说出那些话之后,竟然还不会抽筋……

    “记者同志……”导游是一位清瘦的男子,曾在山东大学就读过,所以懂得一些中文。不过与其说他是导游,倒不如说是监视我们的更合适一些,他笑呤呤地走到我的面前,操着生硬的中文说道:“前面就是团结峰,到了那里就可以看到同志问起的天池了。”

    天池是松花江、图们江、鸭绿江三江之源,据说每年都会有仙女在这里沐浴。呆在朝鲜的这些日子,听到的关于天池的神话传说是数不胜数。

    “哦……”我随口应了声,轻轻地皱了皱眉,并没有对导游的笑脸还以好颜色。

    我对导游的厌恶来自于之前的阪门店一行,在那张象征着荣誉的谈判桌上,我现那上面根本就没有中国国旗。在阪门店的陈列室里,数以百计的图片中竟然完全找不到中国人民志愿军的身影。

    当我问导游:“请问,当时中国的志愿军代表在哪里?”

    一脸迷茫的导游很奇怪的回答:“中国也参加停战签字了吗?”

    在我无语半晌之后,导游还大言不惭地指着上面的朝鲜国旗向我介绍:“我们朝鲜是唯一一个敢与美帝国对抗并且打败他们的国家,当年我们在伟大领袖金日成将军的带领之下,坚决不向帝国主义低头……”。

    后来通过采访我才知道,他们的教科书上唯一提到志愿军地方,就是:“金日成将军会见志愿军司令彭德怀”,“彭德怀司令敬慕地看着金日成将军”,“彭德怀司令说:困难很多,如果没有先前你们对美军的战斗,我们是没有经验的,也会更加困难”,“金日成将军说:我们的战士都有和美军作战的经验,他们可以直接帮助你们指导你们……”

    “**……”向来不喜欢说粗话的我,这时也忍不住暗骂了一声:“这都是谁帮助谁啊?”

    想当年三十三点六万中国志愿军战士的鲜血,毫不吝啬地洒在这片土地上,但他们所立下的赫赫战功却就这样轻易地被抹得一干二净,我心里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

    心里挂着沉甸甸的郁闷爬着山,也不知过了多久,前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欢呼声。我心下一松,心想应该是到天池了吧,这几日耳边听着天池的传说都听出一层茧来,还真想看看这天池到底是一副什么模样。带着几分好奇心,就加快了脚步往前迈去。但有句老话叫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就在我要看到天池的一刹那,脚尖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就在众人的呼声和惊诧的眼神中朝着未知地翻滚了下去。

    也许我该为此感到欣慰,做记者一年多来,这是我得到的惊叫声和回头率最高的一次了。

    先是一片眼花缭乱,然后是几下撞到硬物后撕心裂肺的疼痛,疼得我胃里的苦水都在往外翻,我本能地伸出手来乱抓一通,但是一切努力都是图劳,我还是一直往下翻滚着、翻滚着……时间就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但我又希望它更长,因为当我落到地面的话,也许就意味着我生命的结束。

    我在想是不是该把这种感觉记载下来,然后撰上一篇《高空坠落有感》,毕竟不管是谁都难得有一次这样的经历,所以我如果能在报刊上表这篇文章的话一定能大卖,说不定还会因此而成名……

    终于,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这次免费旅行到达了终点站。我努力地睁开红肿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睛,无法肯定自己是否还活着,但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置身于一个漆黑的山洞里。洞口射进一道柱形的光线,照亮了洞中密密麻麻、绿油油的大蒜和艾蒿。

    我很快就想到了那个故事:一只熊和老虎希望变成*人,神告诉它们,如果它们能在白头山的一个黑暗的洞穴里呆上一百天,而且只吃大蒜和艾蒿……

    熊和老虎在这个洞里呆上一百天可以变成*人,那么如果是人呆在这个洞里会怎么样呢?已经意识不清的我迷迷糊糊地想着。

    希望不是变成*人类的祖先——猴子吧!

第二章 穿越

    第二章穿越

    “哇……”我怎么还在天上?当我恢复意识的时侯惊奇地现自己还在空中往下落,难道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我刚才掉到洞中的那一切都是梦境?

    但不久我就现不对劲了,因为我已重重地摔到了地上,胸口传来了一阵阵呛人的疼痛,只是我很清楚这并不严重,这跟刚才那把胃酸都吐出来的痛比起来,就像是被蚊子咬了一样。

    “有鬼啊……”

    “不许动!举起手来!”

    ……

    叫声、喊声,还有拉枪栓声,还没等我睁开眼睛四周就乱成了一片。

    我迷惑地睁开眼睛,本能地坐直身子跳了起来,借着灰蒙蒙的天色,惊异地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大坑里,脚下正踩着几具穿着棉袄戴着军帽看起来像是尸体一样的“尸体”,这该不会是真的吧!我心下暗想,自小到大我唯一见过的尸体,就是在我爷爷去世的时侯。但是看这些“尸体”的苍白的脸色,却又不像是假的,我用脚踢了“他们”几下,好确定他们到底是死是活。

    “别动……”

    “你……你到底是人还是鬼啊?”

    顺着声音我抬起头来,这才现土坑的周围早已站满了同样装束的人,而且……个个都端着枪对着我,老式步枪,我认出了其中大多数都是三八大盖。

    “你……你们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迷惑地问道。

    初生牛犊之所以不畏虎,那是因为牛犊从来都没有见过老虎有多么凶狠。同样,从来没见过枪的我也不知道枪有多历害,面对着眼前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我心里一点都不感到恐惧,虽然我知道这时侯我应该感到恐惧。所以我想了半分钟,考虑自己是不是该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

    “快,快把他拖上来……”过了好一会儿,一个满脸皱纹但目光却炯炯有神的老兵最先反应过来:“小山东,去叫上连长和指导员,这里有个活的。”

    “拿条毯子……”几个人将我连拖带推的将我弄出土坑之后,老兵很快就将一条毯子盖在了我的身上,并隔着毯子麻利地在我身上搓*揉着。

    我就像一个木偶一样被他们折腾着,脑袋里一片空白,我这是怎么了?这不是在做梦吧!刚才明明是夏天啊,我还记得自己穿着短袖呢,怎么现在到处都是皑皑白雪,我身上也穿着这身土不啦叽的棉袄,还有这些只有在电影和博物馆里才能看到的老式步枪……

    “连长来了”

    “人呢?在哪?”声音雄厚略带嘶哑。

    “在这……”

    话音未落,一张国字型的脸孔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同志,同志……”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知道我并无大碍后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笑道:“同志,我们差一点就把你活埋喽……真是对不住。”

    随后他很快又板起脸孔,手指在空中乱点:“你们怎么搞的,人有没有死都没搞清楚就埋,有气没气摸下不就成了?这么马虎怎么完成革命工作!”

    “我们摸过的,好像是没气……”老兵面带惭色地小声说着,神态就像是个偷吃被人现的小孩。

    “那现在这个大活人还是假的喽!”闻言连长更是气不打一处,眼睛瞪得像灯笼一样大。

    “连长……听说还有个活的?”这是一口略带书生气的声音。

    “指导员,你来的正好。”连长面色一缓,对着一路小跑而来的年轻人说道:“你看看他们,闹出个这么大的事,如果真要把我们的同志活埋喽,让我怎么向上级交待!”

    “令张(连长)。”一个山东口音插嘴道:“要真埋喽,那个上级咋知道哩……”

    “小山东少糊扯。”被称作指导员的人脸色一沉,很快就下命令道:“快,再去检查一遍,不能因为我们工作的疏忽让我们的同志白白牺牲,我们的同志要死!也要死在战场上,绝不能死在我们自己人的手里。”

    “是……”

    连长?指导员?同志?战场?老式步枪……

    我的脑袋一片混沌,茫茫然地看看这人又看看那人。他们说的是汉语每一个字我都听得很清楚,但我却怎么也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眼前的这个画面好像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哦……我想起来了,在我到朝鲜采访之前,我有查过很多关于抗美援朝的资料。

    我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在每一次采访之前,都会尽可能详细地查清楚采访对像的过去和现在。眼前的这些人,还有这些装备,跟我在资料里看到的中国人民志愿军是何其的相像,难道说,难道说……

    “同志,同志……”几声叫喊打断了我的思绪,那个被称作指导员的人带着歉意对我说道:“同志,没有现你还活着是我们工作上的疏忽,我会要求上级组织给我们处分。你是哪个连队的,跟我们一起上路吧,我们带你归队!”

    “哪个连队的?”我还是搞不清楚状况,一脸迷糊地反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指导员和连长对望了一眼,然后跟我解释道:“是这样的,同志,昨晚你冻死……哦,应该说是冻得不醒人事了,我们连是负责掩埋冻死的同志的,很快就要去追赶大部队了,请问同志,你是哪个连队的?”

    “你……你们是志愿军吗?”我迟疑地看着周围的人,还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你们是中国人民志愿军?”

    一阵沉默,所有的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良久那老兵才走到指导员跟前小声地说道:“指导员,听说有人受伤后会忘记自己是谁,你说这位同志是不是冻坏了脑子,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指导员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同意了这个说法,然后径自走到我面前问道:“同志,还记得自己是哪个连队的吗?

    被人当作失忆男了,我啼笑皆非地摇了摇头。

    “记得自己是谁吗?你的名字?”

    “我叫崔伟。”

    “好。”闻言指导员点了点头,好像暗中松了一口气,看样子他似乎还担心我是不是变成了一个傻子了。

    “同志,现在我明确地告诉你,我们,包括你,是中国人民志愿军战士,我们现在要去追赶大部队,革命纪律规定我们不许丢下伤员,所以你必须跟我们走,明白了吗?”随后转身对那位老兵命令道:“老班长……你负责带着他,别走丢喽……”

第三章 逃兵

    第三章逃兵

    朝鲜的冬夜森寒入骨,落叶松光秃秃的枝干在寒风中瑟瑟抖,常青树则在晚风中轻轻地摇晃着自己的枝叶,似乎是想抖落身上的积雪。星星和弯月映着地上的白雪,给这本该漆黑的冬夜蒙上了一层苍白的寒光,也为我们照亮了前进的道路。

    志愿军大多都是昼伏夜出,很多人认为志愿军擅长打夜战,而我却认为志愿军打夜战是为形势所逼,是迫不是已。如果是在白天,无论是多么英勇的战士,在美军的高科技装备下也很难取得优势。而这时夜视仪还是一种新鲜玩意,还没有装备到美军部队,所以一到黑夜,美军的飞机、大炮、坦克就全都失去了作用,只有与志愿军硬拼的份了。所以志愿军大多是在夜里行军或起攻势。

    于是,这时侯本该躲在温暖的被窝里的我,此时却在冰天雪地中翻山越岭。

    此时虽然没有下雪,但是寒意却像是无处不在的精灵,从袖口、衣领、帽沿,从一切可以渗透的地方疯狂地抢夺着我身上仅有的一点温暖。如果白毛女还敢唱“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我誓会把她揪到这儿来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寒冷……

    一切仿佛都是在梦中,我看看身旁的景物,看看身前身后行军的战士,看看他们身上背着的武器和装备,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双脚机械地向前迈着,脑袋里却一直在搜索着从白头山上跌落下来的种种片段,最后还是只有一种合理,同时也是很无奈的解释,那就是我掉落在那个传说中的山洞,那个山洞里的神秘力量将我带到了这里,并且附身在了一个冻死的志愿军战士身上。于是我就到了朝鲜战场……成了一名志愿军战士……

    这个想法一度让我几近崩溃,因为我清楚地知道这场战争打得有多么的惨烈,也清楚地知道走进这场战争的人,将会有三分之一的战士再也回不到祖国,再也见不到他们的亲人。不对……我已经见不到我的亲人了,我已回到了五十八年前,就是我那已故的爷爷此时也只有十几岁,或许现在还在国内的某处,正为我老爸的出生而艰苦奋斗呢!

    “不知道在现代的世界里,那抗美援朝的纪念碑上会不会有我的名字。”我自嘲地笑了笑:“早知道会这样,以前就该多看看那些名单了,不过英雄名单里应该不会有我。开玩笑,我一辈子拿的都是笔杆子,现在让我拿枪杆子?逃兵的名单里还有可能。”

    “我也不想做逃兵的,可是这朝鲜战场上的枪和子弹是来得多么不容易啊,凶狠的美帝国主义完全掌握着制空权,他们可以任意轰炸我军补给线,所以每条枪、每子弹,还有每一口干粮、每一件棉衣、每一双胶鞋,那都凝聚着运送军需品的后勤战友的生命和鲜血啊!所以为了不让这些宝贵的枪支、弹药、补给浪费在我这个从没有上过战场的人,为了朝鲜战争的胜利,为了全国亿亿万万人民的幸福……我就委屈下自己,做一回逃兵吧……”

    这个理由似乎很站得住脚,于是我慢慢地放缓了脚步,不朝旁边乱看,努力不表示出做贼心虚的样子,装作体力不支气喘吁吁。

    说起我假装的本领,那还是有过一段光辉历史的,想当年在大学的时侯,我就曾经以一副假正经的样子,成功地让五个冰清玉洁的女孩相信了我是正人君子,而且差一点就骗到了她们的芳心。说差一点,那是因为最后我现原来受骗的是自己……

    好汉不提当年勇,现在的我在心里几乎把所有能想得到的神都拜了一遍:各位大神!再让我成功地假装一次吧!

    看着一个又一个志愿军战士从我身旁跨过,我的心跳也跟着加快起来……在这年头,做逃兵被捉的下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被押在路旁枪毙示众。

    “同志……”就在我就快要到队尾的时侯,一个熟悉的声音不由让我心中一紧,转头一看,老班长那双放出异样光芒的眼睛正笑眯眯地盯着我。

    我看看老班长,再看看自己,很快就明白了问题所在,老班长身上的行军被,铁锹,冲锋枪,手榴弹,干粮袋,弹药袋,水壶,加起来少说也有七、八十斤,你说我一个身上什么也没有的年轻小伙子,怎么会跑不过一个负重七十几斤的老人……

    我深深地自责着,我怎么能忘记尊老爱幼这个传统美德呢?如果从一开始我就带一副天使般的笑容,深情款款走到老班长身旁,用最温柔的声音说道:“大叔,东西一定很重吧!我帮你拿一些。”那么现在我的这个示敌以弱的逃跑大计就可谓天衣无缝了。

    这下糗大了,出师未杰身先死……

    “同志……”却没想到老班长拍了拍我的肩膀,慈祥地说道:“累了吧!同志……到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不容易啊……再坚持坚持,赶上大部队的时侯就叫上卫生员给你看看……”

    我一下就愣住了,心里不禁有些惭愧,没想到还没有感受到战场的残酷之前,就先感受到了战友间的关怀。

    “没事,没事……”我低下头小声地回答着,老班长那关怀的眼神在这夜色中似乎显得格外的刺眼。

    “停止前进,原地待命……”

    “停止前进,原地待命……”

    ……

    也不知跑了多久,正当我暗自惊异自己附身的这副身子竟有如此强的耐力时,前方一个接着一个传下了停止前进的命今。虽然是休息,但是大家谁都不敢找地方坐下,到处都是积雪不说,这么冷的天气只怕一坐下就冻僵再也起不来了,所以大家都在原地轻轻地跺着脚,往手里哈着热气,有的干脆就几个大男人抱在一块取暖……

    这时我才打量了一下这个连队,大慨有一百六十多人,从头到尾排了一条好长的队伍。按正常编制一个连应该是一百二十人左右,一个军应该是三万多人。但志愿军普遍额,最早入朝的四个军都没有少于四万的,所以一个连有一百六十多人也是情理之事。

    看他们的装备,步枪我只认识常在电影里看到过的三八大盖和中正式,机枪会叫得出口的就是歪把子,大慨有七、八挺吧!战士们人人胸前都挂有三、五枚手榴弹,排长连长大多装备盒子炮或冲锋枪。让我意外的是还看到了两门迫击炮。

    这些装备虽然是不能跟美军的飞机、大炮和坦克比,但也还不至于差到国人想像中的小米加步枪的那种地步。

    我还记得,李奇微回国之后写了一本《朝鲜战争》,那里面总是强调美军的装备如何的差,补给如何不足,士兵如何挨冻受饿。当然,一个战败后灰头土脸地归国的人,如果说自己的装备如何如何的精良,伙食如何如何的好,棉衣如何如何的厚,那任谁都会怀疑他的脑袋一定是被志愿军给打坏了。

    同理,国人如果强调志愿军的装备如何如何的差,就更能体现志愿军的英勇,更能体现志愿军以弱胜强的精神,更何况志愿军的装备与美军相比本来就不在同一个档次上。

    “小山东……”老班长挥手就把从身前跑过的小个子逮了个正着:“咋样,为啥不前进了?”

    “找不着大部队哩。”小山东嘿嘿一笑:“这不上了大道吗?连长说,前面的脚印让人踩乱了,说是打了败战退下来的朝鲜人民军和转移的老乡,现在不知咋走了。”

    “这下麻烦了!”老班长眉头一皱:“没有地图没有无线电,这人生地不熟的,而且还是在朝鲜,找个老乡问路都听不懂咱们说的话……”

    志愿军通信装备差这我也听说过,好像是营级才有电话,团级才有无线电,所以常有句老话:志愿军营以下的部队放出去打,叫都叫不回来。而且志愿军初次入朝参战,连级单位根本就没有地图。此时如果找不到大部队,那还真如老班长嘴里所说的——麻烦!

    “我,我能说……”我抽了抽被冻僵的鼻子道:“我能说朝鲜话,我去问问吧!要去哪?”

    “你能说朝鲜话?那感情好!”老班长脸上闪过一丝异色,随后堆上满脸皱纹的笑容道:“这是要去温井,咱们找个老乡问去……”

    “温井?”我不由一怔,这个地名我之所以会知道,那是因为抗美援朝的第一枪就是在温井附近的两水洞打响的。

    我前两天还看过资料,原计划志愿军四十军118师进军温井,但现敌人已先一步占领了温井,便仓促在两水洞构筑工事准备伏击继续北进的敌军……

    “几号?今天是几号?”我有些着急地问道。

    “二十五号,十月二十五。”老班长虽然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奇怪,但还是回答了一声。

    这是抗美援朝纪念日,也就是开战的那一天。

    “那你们是四十军118师了?”我的声音已经有些颤了。

    看着点了点头的老班长,我心中不由哀叫一声:这么快就要上战场了,从我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才几个小时而已,连做逃兵的机会都不给我……

    “同志,同志……”老班长疑惑地看着脸色苍白的我问道:“怎么了?哪不对了?”

    “没,没。”我无力地摇了摇头,缓缓地吐出了几个字:“大部队在两水洞,不在温井。”

第四章 两水洞

    第四章两水洞

    两水洞不是洞,就像鲍鱼不是鱼,唐伯虎不是虎一样。

    操……我什么时侯学会像古龙一样叽歪了。

    我抓了抓头,有些怀疑自己的脑袋是不是在穿越的过程中多了些无聊的文学细胞。

    太阳的第一道光芒像利剑一般刺穿了厚厚的云层,星星和月亮刹时就失去了所有的颜色,天边越来越亮,光明无情地驱赶着黑暗,只一会功夫就将世间万物清晰地呈现在了我的面前。

    埋伏在战壕中的我,这时才看清了自己所处的位置——216高地。

    216表示的就是高地的海拔,随着一道道并不陡峭的沟沟坎坎往前延伸,现出了高地脚下一条长蛇般的往北绕行的公路,公路旁边,九龙江顺着南北走向缓缓流淌,出悦耳的潺潺之声。对面,则是另一座高地——239.8高地。整个地形就是两个高地夹着山脚下的一条江和一条公路。两个团的志愿军战士,就分别埋伏在公路两侧的216高地与239.8高地附近。

    我怀着羡慕、惊艳的眼神望向对面的239.8高地,239.8高地多好啊,它与公路之间隔着一条九龙江不利于冲锋,所以埋伏在对面高地上的战士只需躲在掩体中放冷枪就行了,哪像我们,高地直接连着公路,连长给我们下的命令是号声一响就往下冲……你说这都是同一个娘养的部队,这命咋就差这么多哩?

    “同志们,这是咱们志愿军出国打的第一仗,一定要打得漂亮,打出威风,打开局面,打掉敌人的嚣张气焰……”

    想起了刚才指导员对我们所做的战前动员,我就不由得紧了紧手中的三八大盖,木托上的凉意顺着两手直往心窝里钻,使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我刚上山头的时侯,连长就把这支三八大盖像烧火棍一样丢给我,旁边还有一个子弹袋,然后丢下一句话:找不到你的名字,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靠,娶媳妇还要找个说媒的不是?还要八抬大轿的不是?还要聘礼还要摆酒的不是?咱一个大男人就这么一句话就成了他的人了?

    说不出第一次拥有一把枪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心里多了些踏实,多了点安全感,也有些紧张,还有点……杀气,对,就是杀气。我眼睛往准星上凑了凑,充满好奇心地瞄瞄这,又瞄瞄那……因为敌人还没有出现,所以我就把谷地下的树啊、石头啊、土堆啊当作一个个假想敌,嘴里出轻轻的“啪啪……”声,想像着他们还不来及反应,就一个接着一个地倒在我的枪口下……

    过瘾啊!激动啊!那个威风啊!

    但是……这玩意该怎么用啊这是……

    “咋啦!”看着我端着枪左看右看半天也找不着门的样子,身旁一个虎背熊腰留着络腮胡子的战士不屑地看了我一眼:“没打过枪啊,咱四十军还有你这样的愣头青……”

    说着一把抢过枪,哗哗几下就拉开枪膛:“还没上子弹呢,往这压弹,五颗,然后这样这样……成了,试试……”

    “哦,谢谢大哥。”

    “叫同志。”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头就被这家伙重重的拍了一下,他嘴里还要嘟嚷着:“哪来的土包子,尽给咱四十军丢人。”

    “我……我怎么了我?”平白无故的挨了一下,还被人喊土包子,心里不免有些气。

    “瞧你也不像个新兵蛋子,咋连枪都不会打哩?”络腮胡子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扭过头去不理我。

    “虎子……”老班长听到了这边的动静,隔着几个人对着这边叫道:“那个同志受过伤,照看着点……啊!”

    “哼!”虎子撇了撇嘴,毫不客气地对我说道:“我说同志,这战场上子弹可不长眼睛,别指望别人!”

    “那是那是……”我不怀好意地笑道:“战场上如果别人会靠得住,老虎都会上树了。”

    “知道就好……咦,不是母猪么?”

    “一样的!”

    “不一样。”

    “差不多了!”

    “差多了……”

    “挺像的!”

    “咋像哩……”络腮胡子满脸诧异地望着我:“我说同志,你糊涂了吧!老虎咋会像母猪哩?”

    扑哧一声,旁边一名听出名堂的战士就笑开了:“虎子,他是在说你这头老虎像母猪呢!感情读过几年书吧,骂人都不带脏字。”

    刹时阵地上轻笑声响成了一片,原本弥漫着紧张气氛的战壕里,瞬时就轻松了许多,不过就苦了那只老虎,被人笑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瞪着一对老虎眼恶狠狠地看着我。

    “大哥……哦!同志别生气,开个玩笑!”我对络腮胡子拱手陪了个不是。

    “哼……”络腮胡子看起来并不甘心就这样算了,他不岔地说道:“小子,俺是个粗人,嘴上功夫比不过你,有种就跟俺比比真功夫!咋样?敢比不?”

    “比就比,谁怕谁来着?怎么个比法?”我的性格,就是嘴上从来不服输。

    “咱就比谁杀的反动派多,谁输了就给洗脚,带种不?”

    “一言为定!”我的性格,就是爱死撑到底。

    “带种,输了可别赖。”

    “你才赖了呢!”我的性格,就是最讨厌别人说我赖。

    “同志!”身旁的一名战士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虎子哥是咱们连有名的一条老虎,跟他比杀反动派,还是准备好洗脚水吧!”

    “那可不一定!”我嘴角一撇,不屑地说道:“战场上的事谁也说不准,虎子哥要保住这双脚啊,可别赢了也没脚让我洗!”

    我的性格,就是嘴上从不饶人。

    “呵呵……”战壕中又是一片小声的哄笑,只气得络腮胡子眼睛都绿了。

    “禁声禁声……作好战斗准备!”

    一名戴着草帽全身插满树枝的战士猫着腰跃入了战壕,这名战士是负责在高处放风的,他的出现就意味着已经现敌情了。刹时所有的战士都收起了笑容,将头侧靠在自己的武器上,全身贯注地透过准星瞄准着山脚下的公路,就等着敌人落入包围圈的那一刻。

    一阵隐隐约约的引擎声传来,就像是一个小鼓在我心里不停地擂着。想起了刚立下的那个赌约,心里不由得暗暗叫苦。刚才只不过是在那多么人面前落不下面子而已,现在却要跟那只“老虎”比谁杀的敌人多,不让敌人杀了我就算好了。

    没办法,两害相权取其轻,还是保住小命要紧。据说志愿军战士虽然作战勇猛,但一、两个月不洗脚是常事,甚至睡觉不脱鞋的都有,一想起我将要洗一双这样的脚,我的胃就那个不争气地翻啊翻滴!

    “呜……”

    引擎声突然就大了起来,五辆满载步兵的汽车拐过山脚出现在公路上,这该是侦察连了,是为大部队查看前面是否有埋伏的。不过眼前这队侦察连却一点侦察的意思都没有,他们既不下车搜索,也不进行火力侦察,车上的大兵个个都背着枪,斜戴着头盔,笑哈哈地在车上说笑打闹着,没有一点戒备之心。

    这该是南朝鲜的军队了,虽然在汽车的噪音下听不清他们说的是哪国语言,但是长得跟中国人差不多,那除了南朝鲜军队就别的。

    南朝鲜军的前身是日本统治之下的伪军,正如日本入侵中国时在中国组建由他们控制的伪军一般,日本人入侵朝鲜时也组建了一支由朝鲜人组成的、贪生怕死的、鱼肉百姓的、甘作狗腿的伪军,当日本战败投降之后,这支伪军也随之投降,接着便转交到了李承晚手中,成为了现在南朝鲜军。

    可以想像,这样的一支军队是没有多少凝聚力、战斗力,同时也是不受百姓拥戴的。反观北朝鲜的人民军,其主力却是来自于人民,来自于不甘受日本奴役而长期与日本人抗战的游击队。甚至其中有几个师根本就是在中国解放军中打过抗日战争、打过解放战争的朝鲜人,就连金日成本人都在解放军中担任过连长。

    所以南北朝鲜一开战,南朝鲜军就没有半点悬念的“朝另一个方向进攻”,但是就在人民军要成功地解放朝鲜全境的时侯,麦克阿瑟这个家伙带着美军来了个仁川登6,拦腰截断了人民军的补给线,结果战局就掉了个,全线撤退的变成了北朝鲜人民军……

    此时我亲眼看到了这传说中一地鸡毛的南朝鲜军,看到了他们懒散的样子,悬着的心也不由放下了一些。这些人虽说军服整齐装备精良,但就算我这个外行也看得出来他们根本就不是志愿军的对手。

    这些人也许都回不去了,我心里暗想着,志愿军出国的第一仗啊,打的就是立威,就是力求打得漂亮打得完美。这些垃圾还不知道,此时四周有近五倍的身经百战的志愿军战士,正等着这些他们往口袋里钻呢……

    再往后便是中型卡车牵引的榴弹炮,一根根长长的炮管斜指天空,一辆接着一辆,一共12辆。后面又是2o多辆汽车载着步兵和炮弹。每辆汽车的贺驶室上都架着一挺轻机枪,机枪手也同样没有半分戒备,有的坐着、有的靠着,甚至还有些十分惬意地躺在汽车的遮阳板上望着天上的白云。

    “哒哒哒……”这时突然响起了一阵枪声,打得我身旁的树叶刷刷刷的直响。

    我心中不由一惊,以为开打了,手指往前一伸,就要往扳机上扣。

    “等等……”络腮胡子一把压着我的手,满面怒容地压低声音吼道:“没有命令不许开枪,怎么?敌人的火力侦察就把你吓得你尿裤子了?”

    “哦……”我老脸一红,这才现原来那几枪是敌人汽车上的机枪扫射的,目的就是想让我这样的菜鸟紧张自曝目标。同时心里也在暗暗佩服志愿军战士的组织性纪律性,这附近埋伏的战士两个团都有四、五千人了,但却没有一个人沉不住气打上一枪的,当然,如果刚才络腮胡子不压住我的话就有一个。

    “放过炮兵,打后面的步兵。”

    “放过炮兵,打后面的步兵。”

    ……

    命令一句接着一句在战士们之间小声地传达着。这时我才知道刚才差点就坏了全军的作战计划……听说志愿军治军极严,如果刚才我开了一枪的话,不知道事后我会不会被政治处抓去枪毙啊!想到这里不由吓出了一身冷汗,同时感激地向卧在身旁的络腮虎子看了一眼。

    敌人在一番火力侦察之下看不出有什么动静,或许觉得安全了,于是汽车就加足了马力前进,队伍越拉越长,前后拖延了足有五公里远,尘土味、汽油味和难闻的尾气烟味刹时就弥漫了整个山谷。

    敌人的炮兵就在志愿军的枪口下扬长而去,越走越远,最后拐了个弯连影都见不着了。山谷再次恢复了平静,除了九龙江的江水和尘土依然在翻滚外,什么声音都没有,一切都静得那么深邃,那么的诡异……

    “唰……唰……”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其中还夹杂着金属磕碰声与嬉笑声。

    来了,我心里一阵紧过一阵,虽然知道此战志愿军必胜,而且还是大胜,但毕竟是头一回上战场,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在心里油然而生。

    “唰……唰……”

    透地灰蒙蒙的尘土,一支全副武装的部队一路行军而来,领头的不知道是什么官,骑着一匹大红洋马,正向身后的部队呼喝着什么

    真的要杀人了吗?一个又一个的敌人从我的准星下经过,虽然我知道就算我开枪也不一定能打中,但我还是情不自禁地想着他们被一子弹无情地贯穿脑袋的样子。

    “唰……唰……”

    敌人的先头部队已经走进了我们的埋伏圈,后面还有人不断地往前走来,谷地上空的尘土还来不及落下,又重被新的尘土扬起。

    我能下得了手吗?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心里想的已不是能不能保命,而是自己能否用一颗冰冷的,只有几克重量的弹头去夺走一个充满热血的生命,去让一颗心脏停止跳动。

    “唰……唰……”

    看到了敌人的队尾,大慨有七百人左右,一个加强营的兵力。他们继续走着,完全不知道自己正走向死亡,不知道自己正走向猎人的陷阱。他们只知道他们的对手——人民军,此时正在联合**的打击下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斗力,只知道前面就是鸭绿江,只要走到那,他们就完成了统一朝鲜的大业。

    “虎子……”老班长压低声音对络腮胡子说道:“呆会儿打起来,你动作快点,把那匹大红洋马给我抢过来。”

    “成!”络腮胡子点了点头,转头看了我一下,眼睛里带着笑意,仿佛是在告诉我,就算他有新的任务也能不费吹灰之力赢我。

    “唰……唰……”

    终于……所有的敌人都走进了我们的包围圈,该是收口袋的时侯了。

第五章 第一枪

    第五章第一枪

    “开火……”

    随着一声令下,步枪、冲锋枪、机枪、重机枪、迫击炮一同出了怒吼,子弹、炮弹如雨点般的朝谷地的公路落去,一时谷地内枪声大作,炮火纷飞。机枪过处,敌人就像被收割的稻子一般成片的倒下,一个个血花自敌人身上爆起,每一颗炮弹的爆炸几乎都能将几个人掀到空中,然后分成小块落下。被炸得支离破碎却又没有死去的人,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朝天空出杀猪般的嚎叫。

    突如其来的打击顿时让敌人晕头转向,他们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四处奔逃,到处找着能够躲藏的地方,但是奈何志愿军埋伏在公路的两侧,可以说根本就没有射击死角,他们根本就没有一个安全的地方能够供他们躲藏,无情的子弹继续一个又接着一个地带走他们的生命……只一会儿功夫,谷地就变成了一幅鲜血染红的画面。

    这就是战场,我惊愣于敌人的哭喊,惊愣于敌人的惊慌,更惊愣于,眼前的这个人间地狱……

    “孬种!”

    络腮胡子一声不屑的冷哼,让我意识到现在我还没有开过一枪,但我现在已完全不在乎自己的面子了,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孬种。我只是在想,原来在书上、在电视上、在故事里说的那么美好的一次次胜利,那么激动人心的一次次拼杀,原来是这么的恐怖。

    “嘀嘀嗒嗒嘀嘀……”司号员吹响了冲锋的号子

    “杀啊……”

    “冲啊……”

    战士们开始冲锋了,三个连队在两侧高地的火力掩护下,像三把钢刀一样往战场插去。一把插头,一把插尾,还有一把斩中间。我们连队就是斩中间的这把刀,而我觉得自己就像是刀刃上的一个缺口。

    我几乎是被络腮胡子给拖着往山谷下冲的,不过一跑出战壕就收不住脚了,因为坡度和前后都是向前急冲的战士的原因,所以想要收住脚就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被撞得滚下山去。

    我身不由已地朝山下跑着,茫然地看着前面的络腮胡子一边急冲,一边熟练地给手中的三八大盖上膛、举枪、瞄准,然后扣动扳机,每一声枪响,就总有一名奔逃的敌人应声而倒。

    “扑扑……”随着几下子弹入肉声,身旁的一名战士中弹,尸体随着惯性翻滚而下,温热的鲜血飞溅到我的脸上,很快就在零下十几度的气温下冻结,在我脸上形成冰凉的小点。

    我大口地喘着粗气,意识到敌人正组织防御,想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离敌人越来越近了,我甚至能看到他们惊慌失措的脸庞和黑洞洞的枪口,然后突然之间这个脸庞就爆出了一团血花,整个身体就像是被抽干了气的皮囊一样滩倒在地。

    “嘟……”的一声,老班长吹响了一直挂在他脖子上的小喇叭。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络腮胡子的一只大手按在了地上,然后我就现全排的人不约而同地抽出手榴弹,拉燃引线,延迟三秒后甩手一挥,几十颗手榴弹划着弧线落到了敌人的阵地中。

    “轰轰……”的一阵巨响,我所趴的大地,都震荡了几下,带着血腥味的碎石和泥块像雨点一样噼噼啪啪地打在了我的身上头上,。

    “杀啊……”络腮胡子这时已上好刺刀,大吼一声就跟其余的战士一起,朝手榴弹爆炸产生的烟雾里冲了进去。

    更加惨烈的肉搏战开始了。

    枪声渐稀,机枪声与爆炸声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喇叭声、呐喊声、拼杀声和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人如其名,络腮胡子像一头下山的猛虎一般,带着志愿军战士直往敌人阵地插了进去。斩腰的连队与其它冲锋的连队不同,敌人遭到了拦头截尾,茫目奔逃之下很有可能全都涌向中间,而且中部为敌营指挥机构所处的位置,还有些胆量负隅顽抗的敌人大多在这个部位,所以络腮胡子这帮人一冲进敌阵就遇到了阻力。

    一名留着八字胡的敌人,挺着手里的明晃晃的刺刀嘶吼着朝老班长扑去,他没看到的是老班长手里握的是冲锋枪,老班长连脚步都没有停一下,抬手一梭子就把他撂倒在地上。

    络腮胡子就更是勇猛,一杆三八大盖在他手里玩得简直就是出神入化,挺刺、斜削、枪托砸,迎上来的敌人都没有能挡得住他两下的。

    三八大盖原是日军步兵的制式武器,二战日本战败投降之后,中国就收缴了大量的三八大盖。这种步枪枪杆修长,加上刺刀整体都过一米五,可以说是世界上最长的步枪。

    江湖有云: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这么长的步枪用于近战可以说是占尽了便宜,更何况使用它的主人是参加过抗日战争与解放战争的志愿军战士。所以在这腰部的这一处虽是敌人人数占优,但那些冲上来的敌人还是成片成片地倒在了志愿军战士的刺刀之下。

    敌人被刺刀刺中后,如果不是刺中要害大多都不会当场致命,志愿军战士在敌人基本失去战斗能力的时侯也来不急补上一刀,所以一时满地都是流血哀号的敌人。有的一手捂着伤口拼命地爬着,想逃离这个战场寻找一线生机;有的流着泪水拼命把自己的肠子往回塞,满脸不信见到了自己的肠子;有的浑身抖四肢抽搐,两眼绝望地望着眼前越来越多的志愿军战士……

    我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一切,在战壕的时侯还是远远的看着,现在却是现实地站在这里。鼻子闻着血腥味,耳朵听着惨叫声,手上脸上沾着血迹,在这遍地都是鲜血的地狱里,甚至抬起脚来都会有一种粘呼呼的感觉。

    “杀……”

    声音嘶哑而雄厚有力,我听出了那是络腮胡子的声音,他这时侯已经脱离了战友的战线,步枪左挡右格着朝另一方向杀去,直到他杀到一匹大红洋马旁,伸手去扯那洋马的僵绳时,我才想起了老班长的交待,才明白络腮胡子的目标。

    但就在这时,意外生了。

    “轰……”的一声,不远处一颗手雷炸了开来,洋马顿时一惊,仰起头来一阵长嘶,四蹄不分敌我的到处乱蹬,络腮胡子一个没有防备,挨了一下子,这一踢看起来不轻,络缌胡子飞出了老远仰跌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半天也没能站起来。

    肉搏战是容不得有半分歇手,敌人一看有机可乘,马上就有七、八个人围了上来,最近的一个挺起刺刀恶狠狠地就朝络腮胡子捅去……

    “砰……”

    随着一声枪响,那柄刺刀掉在了地上,它的主人眉心正中多出了一个弹孔,软绵绵地滩倒在地上。

    我不由一愣,简直就不敢相信这一枪是自己打的。上膛、挺枪、瞄准、击全都是一气呵成,而且看那准头……正中眉心啊!刚才那感觉,就像自己是从小玩枪玩大的一样。

    再看络腮胡子,此时勉强坐起身来,捡了一条步枪左挡右支,吃力地应付着三个敌人的进攻。

    来不及多想,我挺起枪就朝络腮胡子冲去,同时右手熟练地给步枪上膛,没有瞄准,枪口一抬就是一枪,围攻络腮胡子的一名敌人应声而倒。接着在敌人惊愕的眼神下,以极快的度又撂倒了一个。这时我已经跑到了络腮胡子跟前,一个枪托就把仅剩的一个敌人那张满脸不信的脸给砸得稀烂。

    冷不防被一个敌人从身后拦腰将我连人带枪的抱住,我用力一甩,将枪和敌人都甩出了老远。看看四周又围上了几个敌人,顺手捡起一把洋镐,大吼一声,咔嚓咔嚓……连着三下,把带头的三敌人的胸膛上剁了三个窟窿。

    “不许动!”我瞪圆了一双野兽般的眼睛,斜举着还在往下滴血的洋镐,对后面正要冲上来的四名敌人用朝鲜语大声吼道:“不许动!缴枪不杀……”

    四名敌人愣住了,手里握着枪半天也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先后丢下了枪,惊恐地举起了双手……

    “哈哈哈哈……”络腮胡子坐在我身后,张着血盆大口大笑着:“小子,俺还瞧走眼了,一把洋镐砍倒了三个,抓了四个,够狠……”

    我呆呆地站着,看着面前举着双手惊恐地望着我的敌人,自己也觉得很意外,因为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本事,也不知道自己还有这般的凶性。

    志愿军战士很快就杀到了我的身边,敌人的营指挥机构在几分钟之内就荡然无存,敌军官兵丢掉装备各自四处逃散。聪明点的就跪下举起双手,笨一点的就往九龙江里跳,这天寒地冻的跳到江里,倒还为志愿军节省了几子弹,更笨一些的,志愿军战士的枪都指在他的屁股上了他还不顾一切的到处瞎跑……

    “三连沿公路抄敌人炮兵的屁股,其它连队返回阵地阻击敌人援军!”这是团长下达的最后一个命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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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谨以本章向打响了出国第一场歼灭战的志愿军4o军118师353团、354团致敬,此战共毙敌325人,俘敌161人,缴获汽车38辆,榴弹炮12门各种枪支163支。

    向英勇的志愿军战士赵顺三致敬,赵顺三在云山战役的肉搏战中,以一条洋镐砍死了三个美国兵,俘虏了四个美国兵,本章因为情节需要使用了他的英雄事迹。

第六章 英雄

    第六章英雄

    山还是这座静谥的山,不过到处都是黯红的血迹和毫无生气的尸体;江还是那条缓缓流淌的江,多的是江水中刺眼的道道鲜红;谷还是这道狭隘的谷,但谷中四处弥漫着让人窒息的硝烟;壕沟还是那条弯曲的壕沟,只不过身在壕沟中的我,心理却已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真的杀人了,我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说,我真的杀人了,而且还杀得那么自然,杀得那么的狠。以前连杀一头鸡都会惊惧其垂死挣扎的我,竟然就这么干净利落地在瞬间就杀死了六个人,如果那四个敌人没有投降的话,我相信那时我会毫不犹豫地将这个数字变为十个。

    我想起了死在我手下的敌人的苍白的脸孔,想起了他们的惊惧,想起了他们胸膛上狂喷而出的鲜血,想起了他们眼睛里失去的光茫……

    “同志,喝口水。”小山东面带笑容地给我递上了一个水壶,但我总觉得这个笑容里有些异样。

    “谢了!”

    我接过水壶就往嘴里送,本以为可以用水滋润下我干裂的喉咙,却被一阵意外的剌激呛得我直咳嗽,我很快就明白了小山东那异样的笑容背后的秘密,水壶里装的是酒而不是水。战壕里随即响起了一片哄笑,笑得最欢的就是那个捉弄我的小山东。

    “咱们的英雄不会喝酒哩!”小山东兴奋得手舞足蹈,就差没有在战壕里翻筋斗了。

    “英雄?”这个词让我有点陌生,也很遥远……

    “没错!”虎子胸前缠着一大条纱布,一瘸一拐地走到了我身边,吃力地坐下,说道:“同志,算兄弟我看走眼了,我虎子在战场上混了十年,打死几个反动派捉上几个活口倒也算不了啥,但是用一条洋镐砍翻三个,捉了四个,倒还是头一回见。小同志,带种……”

    虎子用从内衬衣兜里取出一包干瘪瘪的“大生产”,丢给了我一支,自己也取了一支叨在嘴里,介绍自己道:“咱叫李虎,同志们赏脸,都叫咱老虎、虎子。”

    “崔伟,我叫崔伟。”我点燃了烟吸了一口,不由得皱了皱眉,看了手中的烟一眼小咳一声,呛人、辛辣、味苦……“大生产”这牌子的烟在这时代或许是好烟,但是跟现代的过滤嘴比起来还是相去甚远。

    “那个,虎子哥……”我想起了之前的赌约,不由得尴尬地看了虎子的那双大脚一眼,虽说我杀了六个捉了四个,但是虎子在战场上那过人的表现,倒在他手下的敌人少说也有十几个。

    “这就不当咱是兄弟了不是?”虎子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豪爽地哈哈一笑:“咱虎子的命都是你给的,还能想着让你帮咱洗脚?”

    四周的战士也跟着出一阵阵的轻笑,经过的我身旁的同志还时不时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此时我突然觉得这些人是多么的亲切、多么的可爱,我好像已经融入了他们,成了他们中的一份子。

    我所不知道的是,在离阵地只有二十余公里的温井,此时正上演着一场闹剧。

    陈翰兴站在温井的一座高台上,透过望远镜看着远处冒起的一阵阵黑烟,两道浓密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不安感再次在心里缓缓升起。

    “上校(相当于团长)!”陈翰兴转身对身旁的一位神采飞扬的高个子说道:“上校,增援的事是不是再考虑考虑,能够那么迅地吃掉我们一个加强营,敌人的实力一定不俗,如果这样贸然前去增援,会不会……”

    “陈中校(相当于副团长或是营长)多虑了。”李钟镇呵呵一笑,英俊且白皙的脸庞上流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陈中校,自仁川登6后,人民军还能剩下多少人几条枪?所有的重武器都丢在我们的土地上了。更何况,在我们的身后还有美国强大的机械化部队做后盾。”

    “翰兴君……”李钟镇将手中黑色的马鞭朝远方一指,春风得意地说道:“再往前两百里,你们就能饮马鸭绿江了,你能想像吗?统一朝鲜的大业,是在我们手上完成的,你说,这件事说给我们的子孙后代听,那是怎样的荣耀啊。”

    “人民军确实不足为虑。”陈翰兴见上校这么乐观,心中的忧虑又多了一分:“但是中国人一再出警告……”

    “哈……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李钟镇微笑着摇了摇头,踌躇满志地踱着步道:“更何况,凭着我们现在的兵力,现在的进军度,中国人就算出兵,也很难站稳脚根了。”

    “传令下去!”李钟镇头也不回地对传令兵下令道:“全力支援两水洞,消灭一切抵抗势力……”

第七章 炮击

    第七章炮击

    “呜……”的一声长啸,一颗炮弹毫无预兆地在战壕不远处爆炸,几名没有防备的志愿军战士被炸得飞得老远,生死不明。

    “卧倒!卧倒……”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被一支有力的大手往下一按……

    “好狠啊!”我暗里一阵呼痛,整个脸庞都被埋在土里,不一会儿就吸了一鼻子的沙土。我刚要挣扎着爬起来,却被一阵紧过一阵的巨响吓得紧紧地趴在地上不敢动弹,我意识到这是敌人的炮击。

    趴在地上,身上的每一处都清晰地感觉到地下传来的震动,像火山、像地震,更像千万匹马从身边跑过。沙土、碎石和着雪块像雨点一样从天而降,不一会儿就将我整个人都埋在了泥土里,不时还有几块弹片带着刺耳的啸声从耳边划过,让我迟迟不敢抬头。我感觉到了自己的脆弱,任何一颗炮弹、一小块弹片,甚至是一颗飞石就可以轻易地夺走我的性命。

    良久,炮声终于停了。我胆颤心惊地摸了摸四肢和脑袋,还好,它们都在,我不禁松了一口气。如果不是因为穿着棉鞋的话,我倒还想看看脚趾头有没有少了几个。

    咦……我的枪哪去了?

    挖了半天,才在土堆里找到那支心爱的三八大盖。这年头这玩意就是护身符啊,以后可要对它好点。

    “是美国兵吗?”望了望身旁好像什么事也没生过的虎子,我心有余悸地问道。

    “咋了你?”虎子啐了一声道:“才刚夸你几句,又犯傻了?美国兵能只打五分钟的炮么?还尽是些小口径的榴弹炮!”

    “五……五分钟?还……还小口径……”我不由呆愣了半晌,刚才那一会对我来说简直就有半个世纪那么长,没想到只有五分钟。据说二战时期几个小时、甚至几天的炮火轰炸都是稀松平常的,如果让我在那样的炮火下呆着,别说几天,就算几个小时,也要学伍子胥那样一夜白头了。

    “没尝过美国佬重炮的滋味吧!”虎子显然没有现我已吓得脸色白,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战壕外,一边兴高采烈地说道:“打老蒋的时侯,那叫什么38师来着?用的就是美国佬的机枪大炮,那155的重炮往山上轰一阵,山头都给削平了!呸……还王牌师呢?机枪大炮顶个鸟用,老子还不是用三八大盖把他给掀了!”

    “虎……虎子哥!”听到这我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原来……虎子哥还打过国民党啊?”

    “嘿!国民党算啥?”虎子嘿嘿一笑道:“小日本俺都打过,咱四十军没打过国民党的还真少了!哦……你看俺这话说的,俺粗人一个,不是说你啊,同志!”

    这时虎子突然脸色一寒,正了正手中的长枪,轻声说了道:“来了!做好战斗准备!”

    顺着虎子的眼光往下一望,不知什么时侯开来了七、八辆大卡车,载着两百多南朝鲜军来到了山脚下。也许是因为被炮声轰得耳朵不灵的原因,卡车开来的声音我竟然都没听到。

    原本被那一阵炮轰搞得心里怪紧张的,以为这下只有挨打的份了,这一望之下却让我放心了不少,只见一队队南朝鲜士兵稀稀拉拉地从卡车上往下跳,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好像在咀咒着自己倒霉,为什么偏偏就是他们遇到了抵抗。

    一支支粗大的美式步枪斜背在他们的背上,不时与头上的钢盔相撞出铿铿的声音,不禁让我想起了收废铁的破锅破盆挂满全身的样子。m1步枪是以美国人那高大的身材定制的,现在背在身材相对比较小的亚州人身上显得十分不协调,有些人甚至在跳下车时就直接被m1的加度带着跌倒。

    据说这m1步枪在二战中被公认为最优秀的步枪,美国大兵们也从未对m1有过怨言,但在南朝鲜的步兵手中却是投诉不断,大多数的投诉都是——枪太大、太重,逃跑不方便!

    唉!小孩子就别玩枪了嘛,就算打不到人,打到了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是吧……

    看着这群毫无章法可言的南朝鲜士兵,刚才那场伏击战中一个个南朝鲜士兵凄惨的死状又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等了好久,这些南朝鲜士兵才在军官的喝骂声中,组成了具有美国特色的散兵队形朝山上摸来。

    散兵队形与苏式的集团冲锋各有优缺点,散兵队形冲锋伤亡小,但冲击力却不大,集团冲锋却是刚好相反,冲击力虽大但伤亡更大,特别是机枪的问世,对集团冲锋更是一种严峻的考验。而且这里面似乎还体现出更注重战士的生命,还是更注重战争胜负的问题。

    也许是他们一路上从未遇到抵抗,也许他们不知道对手是身经百战的志愿军,又也许是知道鸭绿江就在眼前了,这些南朝鲜军没有一点作战的样子,一路上递烟借火、有说有笑,例行巡逻也不过如此吧!甚至有些南朝鲜兵连枪都没有从背上拿下来……

    这群家伙肯定是把我们当作残余的人民军了,看到这情景我忍不住苦笑了一声,这个山头上驻守着整整一个连的志愿军战士少说也有两、三百人,个个都身经百战不说,此时更是居高临下以逸待劳。哦……身经百战当然不能把我算在内……在这种情况下南朝鲜军以同样的兵力来抢攻,跟找死没什么两样,只是他们还不知道,自己每向前迈一步,就离死亡近了两尺。

    “砰……”的一声枪响打破了山谷短暂的寂静。

    枪声就是命令,之前的那一场轰炸让志愿军战士憋了一肚子的气,他们早就瞄准了敌人,铆足了劲,一听到枪声就迫不及待地扣动了扳机,将自己复仇的子弹无情地射向敌人。

第八章 意外的枪法

    第八章意外的枪法

    枪林弹雨带起了一片片腥红的血花,志愿军的子弹就像一把剃头的推子一样,把跑在前面几排的南朝鲜军一个个打倒在地,间或还有些志愿军战士丢了几枚手榴弹下去,随着几声巨响,十几个敌人就以不同的姿势惨叫着翻滚开去。

    志愿军居高临下的优势很快就体现了出来,他们只要将手榴弹随手一丢就可以丢得老远,而对南朝鲜军来说情况却是完全相反的。志愿军战士隐蔽在战壕里,可以将南朝鲜士兵当靶子射,而对南朝鲜士兵甚至都看不到志愿军人在哪里。

    “砰!”的一声,这枪是我打的,因为有了先前的那一战,所以我现在也不至于不敢开枪了,只不过……这一枪打哪去了?我气苦地望着刚才我瞄准的那个敌人,现在还是活蹦乱跳的,好像一根毛都没打着。

    我偷偷地向左右望了望,好在大家都在忙着打敌人,没空理会我!

    “砰!”一个敌人应声而倒,我心中一喜,不由在心中佩服了一下自己,还不赖啊!命中率百分之五十。

    咦!不对啊……我刚才瞄准的敌人好像不是那个……

    当我还想再开第三枪时,却现那些南朝鲜军已经像潮水般地退了下去。搬尸体的搬尸体,运伤兵的运伤兵,撤退的度可比进攻时要快得多了,有的也许是吓破胆了,直接就顺着积雪从山上滑了下去,快是快,不过只怕到了山脚不死也要去了半条命。

    眨眼之间,战场上就只剩下一片狼籍,鲜红与乌黑相间的血块,在洁白的雪地上显得分外刺眼;几十具来不急搬走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阵地前,给阵地平添了几分死气;步枪、头盔丢了满地都是,一阵寒风吹过,几个头盔就铿铿空空地朝山下滚去,倒有几分像忠心随主的宝马追着主人而去。

    “孬种!”虎子哈哈一笑道:“俺还以为大老远的跑到这来打的是什么兵,没想到尽是些不经打的软蛋!比国民党还不如,就凭你们这副脓包样,还想打到鸭绿江去呢!”说着就自顾自地擦起枪来。

    我抱着枪左看右看,怎么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在第一场战役的时侯,这条枪在我手上就像活了一样,瞄也不用瞄就能打中敌人的眉心,还左砍右劈的,我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天生的战士了。而就在刚才,同样还是这条枪为什么就不听话了?

    “同志,同志!”老班长那熟悉的慈祥的面孔又出现在我的面前,他猫着腰走到我的面前,递给我一个白色的布袋:“给,干粮袋,三天的量,省着点吃,啊!还有水壶,被子……”

    “老班长。”在一旁看着的小山东嘻嘻笑道:“那水壶有啥用哩?俺要喝水的时侯旋开一瞧,全成冰陀子了,趁早丢了还少个累赘,还不如抓两把雪吃!”

    “去去去……你懂什么?”老班长边把装备一一放在我身边,边瞪了小山东一眼道:“没了水壶,这天寒地冻的想喝口热水都难。要冷得受不了,把水壶往火堆里一丢,这热水不就有了?”

    对老班长的关心,我心中虽然过意不去,但又不知道对他说些什么感谢的话才好,只是感激地看了老班长一眼,默默地接过他递来的装备。

    老班长走后,我解开干粮袋一看,不禁愣住了,细长条的布袋里除了炒面外什么都没有。这时我不禁想起了《谁是最可爱的人》里说的,志愿军战士饿了就一把炒面一把雪……现在却真实地生在我的身上。我本来以为那是入朝以后粮道被美军飞机轰炸之后才会有的事,没想到才刚入朝就这样了。而且……这点炒面还是三天的量?我拎了拎手上少得可怜的干粮袋,心中不由暗暗叫苦,这哪是人过的日子啊,天天要担心小命不保不说,吃又吃不饱,穿又穿不暖,睡又……

    唔,还真有些困了,昨晚赶了一夜的路,一大早就开始打仗,神经一直紧崩着不知道困,现在一放松下来才觉自己上下眼皮直打架。看看身旁就有许多战士用棉被随便一裹就那样睡了,也顾不上那模样就像露宿街头的乞丐,解开棉被往身上一包,抓了几把炒面胡乱地吃了几口,靠在战壕内就睡。

    “轰……”的一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不用看也知道是敌人又在炮击了,这还没睡一会呢!管他呢!我心中一阵狠不加理会,紧紧了身上的被子接着又睡,实在是太困了,这些南朝鲜士兵就像苍蝇一样,打又打不死,赶又赶不走……这样下去还没被打死就先累死了。

    “同志,同志!敌人上来了!”

    冷不防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从被窝里揪了出来,我知道又是虎子这个莽撞的家伙,外面寒冷的空气让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人也清醒了许多。

    “我说同志。”虎子咧嘴一笑道:“敌人都上来了你还在做梦,呆会儿咋死的都不知道。”

    望了望身旁还是精神饱满的虎子和其它志愿军战士,我张了张嘴巴睁着生涩的眼睛问道:“从昨晚到现在一直都没合眼,你们怎么就不累呢?”

    “什么一天?从出国到现在不都走了五天了?”小山东接嘴道:“俺打国民党的时侯,三天三夜没合眼也是常事了!”

    “哦,原来都习惯了。”我苦笑一声,原来铁人就是这样练成的,习惯就成了自然,只是可怜了从前在现代化世界里养尊处优的我,这时侯头脑都晕沉沉的没办法思考了。

    我把头往准星那凑了凑,瞄准了一个正猫着腰往阵地上走来的敌人,心里恨恨地想着:“丫滴……让老子没得睡觉,老子就让你们睡个好觉!”

    “砰砰砰……”战斗一打响,我就一口气把弹匣里的五颗子弹打完,瞄准、射击、上瞠、再瞄准射击,一气呵成,五子弹像机枪连一样射向敌人,五名敌人应声而倒,而且个个都是头部中枪。

    我不由愣住了,我的枪法什么时侯又变得这么好了!身旁的虎子也朝我这边看了一眼,显然也被这五枪吸引了注意力。

    我疑惑地躲进了战壕压弹,却现那致命的生涩感再次出现,枪栓拉了好几次也没有拉开,压弹时子弹却从手边滑落……直到敌人再次被打退,我还是没能把五颗子弹压满!

第九章 翻译

    第九章翻译

    夕阳西下,鹅毛般的雪花从天而降,不一会儿就盖住了阵地前的弹坑,盖住了暗红的血迹,也盖住了敌人的尸体,世界又变成了一片洁白。

    冷啊……寒风在耳边呼啸着,我像刺猬一样把自己包在薄薄的行军被里,打着哆嗦拼命拉紧每一处漏风的地方。

    南朝鲜军一共进攻了十二次,虽然他们不断地派来援兵,最后都有一个团的人进攻这个山头,但始终也没能靠近志愿军的阵地半步,只不过是在阵地前多留下几百具尸体而已。随着天色渐暗,久攻不下的南朝鲜军只好又撤回了温井。

    要我说,要想让这些敌人撤回温井又何必这么费事,其实只要拿上一个大喇叭对着敌人喊上一声:“我们是中国人”,只怕比什么炸弹都有效。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只怕我也要被当作汉奸给枪毙了。

    我紧了紧盖在身上薄薄的行军被,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

    第一批志愿军是秘密入朝的,彭司令更是在志愿军入朝之前就只带着几个警卫员找金日成去了,我们现代在电影里看到的敲锣打鼓、唱着雄纠纠气昂昂跨过鸭绿江公然进入朝鲜的,都是开战后的几批志愿军。

    这么做是为了让狂妄自大的美军和南朝鲜军误认为中**队没有参战,或者说就算参战了,也只是少量的中**队。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们甚至接到命令万一被俘,就将自己的番号降为营级单位,比如说某某师某某团,统统都说成某某营的……

    事实也证明志愿军的保密工作做得十分到位,因为直到第二场战役打完,美军统率麦克阿瑟还坚持认为他们面对的只是少量中**队。这个在二战中的美国名将说:“中国人不是一支可悔的力量”,“如果中**队敢跨过鸭绿江,他将组织一次大屠杀,让中**队血流成河。”他更是夸下海口,要在感恩节、圣诞节前结束战斗,而这长达三年之久的战争,却给了他一个狠狠的嘴巴。

    我听着自己牙齿打架的声音,使劲揉了揉冻得失去知觉的脚,生怕它会在不知不觉中就成为我身体以外的部份。

    敌人撤回温井之后,志愿军才有了休息的时间。但天色一暗这鬼天气就冷得可怕,而且因为担心暴露目标遭到美国飞机的轰炸,全军都不能生火,这天寒地冻的哪里还会睡得着。我只能把自己包在行军被中,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寻求一丝温暖。

    但俗话说人有三急,我在心里经过一番漫长的、矛盾的、激烈的天人交战之后,终于还是鼓起勇气从行军被中钻了出来。

    “这是上哪呢?同志!”虎子从被中露出了一双腥松的眼睛,看起来倒还像睡了一觉。

    “撇……撇条你也要管啊!”我没好气地应着,因为寒冷而颤抖的声音几乎连我自己都认不出来了。

    “带上这个。”虎子随手抛了一根细铁棒到我面前。

    “带这干啥?”我疑惑地捡起那根细铁棒,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这玩意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叫你带上你就带上呗!咋那么多废话!”虎子一挪身,又将头埋进了被窝。

    寒冷让我也顾不上多想,匆匆忙忙地跑到附近的一片树丛里,胡乱找了个地方蹲下,但没过多久就暗叫不好——天气太冷,全都冻住了。

    这时我不禁想起了刚才虎子丢给我的那根细铁棒,再一细听,铁棒击物的铿铿之声,在这灰暗的天色之中此起彼伏、绵绵不绝……

    这可以说是我有史以来最艰辛、最痛苦的一次撇条了,好不容易解决完,一路小跑着回来,却现战友们都在忙着整理装备。

    “这……这是要上哪呢?”我痛苦地问着,心里已经知道肯定又是要行军了,这还没休息一会呢。

    “上级下了命令,行军二十里夜袭温井。”老班长帮我整理好行军被,拎到我的面前说道:“同志,点点自己的装备,水壶啊、铁锹啊……这些东西平时看着不起眼,打仗的时侯说不定就能救你一条小命。”

    “不是吧!又要打仗了?”虽然不出所料,但我还是痛苦得差点哭了出来,这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啊,吃不饱、穿不暖、觉没得睡不说,一天到晚就是行军打仗,然后打仗完再行军再打仗,铁打的人都受不了啊,我看过个几天,不是在战场上被打死,累也要累死了!

    “急行军那才叫好!”虎子像成心气我一样,整理好装备在我面前蹦了几蹦说道:“这天寒地冻的,急行军正好暖和暖和!”

    我背着全身的装备,顶着刺骨的风雪,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部队的后面。这次行军与昨晚的行军又不一样,昨晚只有一个连队一百多人,而现在有两三千人,在这白雪皑皑的夜幕之下,到处都是志愿军战士的影子。

    饥饿、寒冷和疲劳时刻都在折磨着我,让我想起了现代那和平的年代,温暖的家,还有满桌香喷喷的饭菜。再想想对我照顾得无微不至的老妈,鼻子不觉有点酸酸的,但几滴眼泪还来不及掉下来就在眼眶旁结成了冰……

    有时我都想干脆就赖在地上不起来了,我就不走了看谁还能把我咋滴,但看看其它志愿军都像没事的人一样,我也不愿意就这样做了孬种。而且更重要的是……我怀疑如果我真赖着不走,说不定还真会有人拿枪把我一枪蹦了,打仗这年头谁说得准呢?不走不就是想做逃兵么?做逃兵被枪毙那还不是太正常了。

    “同志,同志!”

    “啊!”

    我抬头一看,不知什么时侯小山东已经到了我面前,他对我咧嘴一笑,说道:“同志,团长喊你。”

    “团长喊我?”我不由一阵奇怪,志愿军一个团差不多有两千多人了吧,这团长也可以说是高级将领了,怎么会叫我这个无名小卒。

    “团长喊我干啥?”一边跟着小山东加快脚步往前走,一边随口问着。

    “俺也不知道,团长没跟俺说。”小山东顿了顿,接着若有所思地说:“好像是在路上抓了几个奸细,团长听不懂他们说的话,想找个什么什么翻译!”

    “哦!”这下我就明白了,看来多懂些语言还真是好处多多。

    顺着队伍往前一路小跑,拐了一个弯就看到几十个平民被五个志愿军战士押在路旁,旁边还站着一名军容不整的中年志愿军,说他军容不整,是因为他腰带都是挂在脖子上的,苍白的脸上长满了胡须渣子,如果嘴里再加上一支烟,十足就是电影里汉奸的样子。

    “报告褚团长,三营二连三排崔伟带到。”

    “啊?”听到了小山东的话,我才意识到面前这个像汉奸的中年军人,就是354团的团长——褚传禹。

    我赶忙有样学样,立正敬了一个礼道:“报告团长……”

    “崔伟是吧!”褚团长没等我说完,就迫不及待地说道:“听说你会朝鲜话,来来来,问问这几个人,看看是什么来头。”

    “是!”

    我转身打量了一下要询问的对像,马上就明白了他们为什么会被当作奸细。这几十个人虽然都是平民装束,但却是清一色的壮年男子,不用想也知道肯定都是当兵的。

    “你们是哪个部队的?”我用朝鲜语直接就问他们的番号。

    有人说审问小偷的时侯,别问他有没有偷东西,直接就问他偷了多少,这种小把戏虽说很老土,但是在对方精神紧张的情况下往往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果然,其中有几个人就疑惑地抬头看了我一眼,更证实了他们的确是军人。

    “你们是哪个部队的?坦白从宽,中国人民志愿军优待俘虏!”我接着问道,跟着部队也有一天了,战友们常说的话我也学会了不少。

    “中国?”其中一个小个子终于有了点反应,夜色之中,他疑惑地打量了我一番,再看看从我身后鱼贯而过的长长的队伍,迟疑地问道:“你……你们是中国人?”

    “没错!”我点了点头,但是没想到我这样轻微的一个动作,这样简短的回答,换来的却是暴风骤雨般的回应。

    正如革命电影里拍的那样,面前这些“平民”突然就变得无比热情起来,他们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眼睛里闪烁着期盼的光芒,争相与我和我身边的志愿军战士握起手来,同时嘴里意味深长地说道:“同志!可等到你们啦!朝鲜人民,朝鲜人民军,热烈地欢迎你们的到来啊!”

    “你们是……”我疑惑地望着这群人,同时制止了身边因为他们的大动作而要端起枪来的战友。

    “同志,我们是朝鲜人民军战士。”小个子对我笔挺地敬了个军礼回答道;“我叫崔希宣,人民军十五师78团3营1连连长,他们都是我的部下。”

    “我们师长就在后面。”迟疑了一下,崔希宣又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小山丘道:“请这位同志跟你们长说一声,允许我去把师长叫来。”

    啊,来了一个师长级的,闻言我不由一愣,忙转身把崔希宣的话跟褚团长说了一遍。

    “球!”听完我的话,褚团长面色一寒,狠狠地拍了一下身旁一名志愿军战士的棉帽:“人家师长就埋伏在咱部队旁边也没现,做啥子侦察连长?”

第十章 团长

    第十章团长

    “志愿军同志,志愿军同志……”

    崔希宣过去不久,山丘后就快步走出了十几个人,为的是一名五十开外的中年人,夜色之中,只见他身披黑皮大衣,隐隐露出里面的土黄色的呢子军装,一看就知道是个大人物。逃跑还这身打扮,也难怪一看到部队就要躲起来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了。

    “啪……”的一声,当他走近之后,端端正正的朝我们行了一个军礼,说道:“人民军十五师师长金钟松,代表金日成将军,代表朝鲜人民欢迎你们。”

    “同志你好!同志你好……”还不等我们还礼,金钟松就热情的逐个与我们握手,布满皱纹的脸上、充满血丝的双眼中尽是兴奋之色,嘴里不停地说着:“同志们辛苦了!欢迎你们!谢谢,谢谢……”

    他像个啄食的公鸡一样逐个问侯倒不打紧,只是苦了我这个翻译,在旁跟着他,嘴里不停地对着自己的战友说着那些奉承话,心里怪别扭的。

    “你们有飞机吗?”

    这时我突然听到有人用俄语问了一声,扭头一看这才注意到原来还有一个留着八字胡的苏联人,此时正交叉着双手,不屑地打量着还在行军中的志愿军队伍。

    “哦,这位是十五师的苏联顾问,维科斯基同志。”金钟松用朝鲜语向我介绍:“他想知道同志们有没有飞机。”

    “没有!”我直接用俄语回答道。

    谁让我是记者呢,做记者的就是要会多说几国的话,现在就只好再次充当起翻译了。

    “唔?”见我会说俄语,维科斯基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带着意外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接着又问道:“你们有大炮吗?”

    “没有。”我冷冷地回答着。

    “坦克呢?”

    “也没有!”我咬了咬牙,心里升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那么你们凭什么去打仗?就凭这些日式装备吗?”维科斯基指着身旁志愿军战士手中的三八大盖,出了一声轻笑。

    金钟松一群人显然也听得懂俄语,兴奋的神色很快就从他们的脸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失望与无可奈何,死一样的沉默很快就将刚才的热情驱赶得一干二净。

    据说朝鲜人民军的骨干,全都是从中国、苏联打仗归来的老兵,看这群人不会汉语而会听得懂俄语,想来也是一支由苏联骨干组成的军队!难怪会不知道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厉害,难怪会不知道人民解放军自古就是以弱胜强,难怪会不知道中**人……

    “咋啦!”感觉到气氛不对,我也不翻译,褚团长有些耐不住性子在旁问道。

    “报告团长。”我回过神来,对着团长一挺身,说道:“他们嫌我们没有飞机、没有大炮、没有坦克,问我们凭什么去打仗?”

    “球!”褚团长一听就火了,原本苍白的脸瞬间就涨得通红。

    “凭什么?”褚团长一把就抓过身边的一把三八大盖,使劲在他们面前抖了抖,大声吼道:“凭什么?就凭这把三八大盖,你们打不过逃到这,看我们去把他们撕喽。走……”

    说完不理尴尬不已的金钟松等人,径自加入了行军队伍,只不过……褚团长的行军习惯也奇怪,为什么要一个警卫员在前面拉着,后面一个警卫员推着呢?我疑惑地望了望站在身旁的小山东。

    “咋了?”小山东也疑惑地望了望我。

    “团长咋那样走路啊?”

    “哦!俺还说是啥事哩!”小山东咧开嘴一笑。

    “咱团长前几天开过刀,在这!”小山东比了比自己的腰部:“说是什么……急性阑尾炎,这不,刀口还没封哩,就上战场了。腰带没法扣就挂脖子上,痛得没法走,就让人一个在前边拉一个在后边推。”

    “那这刀口还没封,还让上战场?”

    “谁让了?”小山东无奈地摇了摇头:“上级几次找团长谈话让团长别来。可团长这牛脾气就是不答应,自个硬要来,说是……”

    不知不觉我停住了脚步,小山东的话在我心里的震撼是无法形容的,我无法想像一个人竟然可以放弃温暖而舒适的家,来到这异国他乡挨饿受冻、甚至是抛头颅洒热血,更让我无法想像的是,他还有非常好的理由可以不来。

    呆立了良久,我挺起了胸膛,正了正背上的三八大盖,快步跟着大部队朝前走去。夜色之中,我的肚子似乎也不那么饿了,迎面吹来的风雪似乎也不是那么寒冷了……

    ※※※※※※※※※※※※※※※※※※※※※※※※※※※※※※※※※※※※※※※※※※※

    谨以本章向志愿军4o军118师353团团长褚传禹致敬。他在出国前窜了阑尾炎,但他还是不顾众人的劝说,在刀口未封的情况下毅然跨出国门走上了援朝之路,并在战场上立下了赫赫战功,谱写了中国人民抗美援朝的英雄赞歌。

第十一章 温井之战(一)

    第十一章温井之战(一)

    温井是朝鲜的一个小镇,此镇无险可守,甚至连城墙都没有。其之所以会成为南朝鲜第六师的驻地,是因为从温井出有两条路直通鸭绿江。一条由温井至古场再到鸭绿江边的楚山,另一条则是我们刚刚行军而来的两水洞方向。

    天寒地冻,月朗星稀,下弦月出的寒光让整个世界都处在一层朦朦胧胧的白光之中,让我们很清楚地看到了温井外的山丘、沟壑和被积雪压得不堪重负的树木。寒冷的天气让小虫、小鸟全都躲进了小窝里,无力出一点声音。但是谁又会想到,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里,在这毫不起眼的小镇外围,却埋伏着中国志愿军两个师近三万人的兵力。

    趴在冰凉的雪地上,感受着身下传来的阵阵凉意,我情不自禁地打着哆嗦。但此时的我却无暇顾及这点寒冷,皱着眉头望着温井内的点点篝火。

    我的担忧并不是来自眼前的敌人,事实上我很清楚眼前驻扎在温井的南朝鲜部队只有一个团31oo人,而志愿军却因为不知道敌人在这里布置了多少兵力,也不知道敌人的战略意图,所以安排了4o军的两个师,12o师和我所在的118师近三万人来夹攻这个小镇。

    三万名身经百战的志愿军,去打那一地鸡毛的三千南朝鲜军,那还不是手到擒来、一战即溃。

    我所担心的,却是那些南朝鲜军为了取暖而点燃的几十处篝火。

    这些篝火虽然让那些南朝鲜军暴露了目标,却同时也为美国佬的轰炸机照亮了道路。虽然中**人早就与老蒋手中的美式装备交过手,但是却从没有正面跟美国人交过手,所以根本就不熟悉他们的作战方式,即不知道他们的通信设备有多先进,同样也不知道他们的轰炸机有多快……

    所以史上这一战的结果,就是志愿军一进攻,那31oo名南朝鲜军就全面溃退,根本就没有做什么抵抗,最后逃到清川江的竟然有27oo人。也就是说志愿军打死、打伤包括俘虏的南朝军才只有4oo人。

    就因为这一战,美国的一位作家才会写下这样的话:“一个原因可能起自于朝鲜人脑子里根深蒂固的对中国士兵所怀有的传统恐惧心理。无论出于什么原因,第2团31oo名官兵中有27oo名后来逃到了清川江,这就有力地表明,他们逃跑要比打仗卖力多。”

    但随后美国飞机的一阵狂轰滥炸,却让志愿军损失惨重,两千多名战士还没有见过美国人的面,就牺牲在了美国人的轰炸之下。

    不行,不能让这一切生!我偷眼望了望一动不动地趴在我附近的战友一眼,这阵亡的两千多人里说不定就有他,或是他,甚至……是我自己。所以就算不为别人,为了我自己也一定要改变这个结果。

    想到这里,我往后挪了挪,葡伏着身体往侧面爬去。

    “嘘……”

    一个声音吸引了我的注意,扭头一看,虎子正用一双老虎眼狠狠地盯着我,我不由打了一个激灵,那目光就像月色一样森寒森寒的,就跟要把我生吃了一般。

    “有屎也给俺拉在裤档里。”虎子压低声音说道:“要暴露了目标,看咱不第一个蹦了你!”

    “我……我找团长,报告情况!”

    “咋那么多废话,回去!”

    我迟疑了一下,但想着事关两千多条志愿军战士的性命,还是决定不理会虎子的命令,继续朝旁爬去。但突然寒光一闪,几把刺刀就同时出现在我的面前。月光下,那带着黑色血渍的刀刃提醒着我,只要我再动一下,那几把刺刀就会毫不留情地划破我的喉咙。

    这让我意识到战场上是容不得半点玩笑,任何有暴露部队目标的可能都会被毫不留情的解决掉。只不过,我真的就没有办法改变这种战局了么?想着志愿军战士就要在美军战机的轰炸下死伤惨重,我不由颓唐地低下了头。

    “同志,这边来!”

    随着一个满面苍桑的近视眼出现在我的面前,旁边的刺刀也很快就无声无息地撤了下去,这让我意识到眼前这位中年近视眼有点来头。

    随着这位中年人爬了一阵子,就转到了一座小山丘后面。那中年人坐直了身体,扶了扶眼镜,就带着严厉而低沉的声音指着我说道:“你是怎么搞的?大战在即还搞小动作,一点组织性纪律性都没有。报告情况?要是人人都像你一样报告情况就到处爬着找团长,那还打什么战?同志……我们是革命军人,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你都学到哪里去了?你要好好反省一下自己……”

    我心里那个急啊,就要开打了吧,冲锋号一吹就什么都晚了。

    “……长,你是……”我小心翼翼地打断了他的话,只希望他是个能话事的人才好。

    “嘿,你……你还问起我来了?”那近视眼一听就来气了,透过厚厚的镜片我也能看到他那双眼镜瞪得老大的:“咋滴?以为我没资格批评你还是咋滴?好……我就告诉你,我是354团的政治委员陈耶。同志,咱们革命军人官僚主义作风是要不得滴,有错,就要敢于承认、勇于接受批评与自我批评。不只是我,任何人都……”

    原来是政委,我一听就来劲了,志愿军中政委是跟团长同级的军官,只不过团长是指挥战斗的,政委是指导政治思想工作的,于是我再次打断了他的话急着道:“政委同志,我……我要反映情况!”

    “我说你这位同志是咋回事?”陈耶只被我气得一愣一愣的:“你……”

    “政委同志,军情紧急。”我不容他再说半句话,急着说道:“迟了就来不急了,政委同志先听我把话说完再给我处分。”

    陈耶一愣,迟疑了一下就点头说道:“好,说说看!”

    “政委同志,这个……”到真覀说时我却丅知道怎么说了,干脆拉着陈耶从小山丘里探出头去,指着那些篝火对陈耶说道:“政委同志看那些篝火,我京这不是要恓温井么?里面点着几十堆的篝火呢#64287;整个温井都照亮了,我们这两个师三万人往里#19456;冲,敌人是打跑了,战是打胜了,但美国佬的飞机这么一炸……”

    陈耶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立时就变得凝重起来,稍一思索就朝旁边的警卫命令道:“快,叫褚团长来,马上!叫他无论如何都得来一趟!”

    不一会儿就听到了一阵轻微的悉悉蔌蔌的声音,我定晴一看,才现两个警卫员拖着褚团长一路爬了过来,感情是他伤口太痛没法爬了,才只好用这个办法。心里不由对这硬汗是又敬又佩。

    “老褚……”还不等褚团长开口,陈耶就急着说道:“我们只顾着打击敌人,忘了美国佬的飞机了。”

    说完,指了指散布在温井城内的上百堆篝火。

    褚团长一惊,很快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也顾不得伤痛,突一下就坐起身来说道:“咋办?离进攻就只有十分钟,通知师长取消作战计划已经来不急了。”

    “肯定来不急。”陈耶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就算来得急通知师长取消作战计划,那还有12o师呢?我看只好……只好通知师长打完战后尽快把部队拉出来,尽量减少损失!”

    “也只能这样了!”褚团长咬了咬牙,赞同地点了点头,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报告团长。”因为不敢站起身,我坐着行了个军礼,模样十分别扭。

    “哦,刚才这事,就是这位同志提醒我的。”陈耶在旁点头说道:“这位同志也算立了大功了,如果能再早点……”

    “报告政委。”我又行了一个军礼道:“还不算迟,我有办法让美国佬的飞机炸不到咱!”

    “什么?”政委和团长同时朝我这边看来,眼里充满了不信。

第十二章 温井之战(二)

    第十二章温井之战(二)

    “嘀嘀哒哒嘀嘀……”凌晨三点,久违的冲锋号终于响起。

    “杀……”三万志愿军几乎是在号声响起的同时,就出震天的吼声朝温井扑去,枪声也随即响起。

    温井内的南朝鲜军一下就懵了,火光之中,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他们惊慌地从睡袋中爬了出来,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四处找他们的m1步枪。没有作战经验的他们在找到m1步枪后,很快就现了他们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篝火!

    他们所点着的几十堆篝火,正应了那句话——我在明敌在暗。他们只听到四周的喊杀声和枪声,只看到身边的战友一个接着一个地在枪声中倒下,却看不到半个敌人。

    这时我才理解到他们的无奈,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他们继续抵抗的话,那只能是一场大屠杀,也无怪乎史上的他们要没做抵抗就逃跑了。我想就算是在联合**中被公认为最能打的英27旅,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逃之夭夭了。

    没过多久跑在前头的志愿军已经接近了城边,一排手榴弹抛了过去,只爆起了一阵阵轰响。这是志愿军惯有的作战方式,手榴弹不但可以炸伤前方躲在暗处的敌人,还可以激起一阵阵浓烟掩护部队冲锋。只不过这回,等手榴弹的浓烟褪去之后,却现那些南朝鲜军已经都跑得差不多了。

    志愿军战士攻势不减,一路朝南朝鲜军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但这其中却有一只部队例外,那就是我所在的354团。

    “王八羔子,你小子尽出馊主意。”虎子边跑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扬了扬手中的铁锹,不满地说道:“别人带的都是三八大盖,甩的都是手榴弹,风风光光地追逃兵,就咱团带着铁锹上战场,丢人不?”

    “虎子哥。”我边跑边呵呵一笑道:“主意是俺出的不错,但命令可是咱团长下的,这可不能全怪俺啊你说是不?”

    我跑到一堆篝火旁,用铁锹铲了一大块雪往篝火里一丢,看着雪块很快在火堆里熔化成雪水,出哧哧的响声,我接着说道:“再说咯!虎子哥你还别小瞧了这铁锹,您等着瞧,咱用铁锹立下的战功,可要比三八大盖甩手榴弹立下的战功强得多?”

    “切……”虎子连铲着几大块雪,三下五除二就灭了一堆篝火,对我嗤笑了一声:“就……就凭灭几堆火也能立战功?俺不信!”

    “俺也不信。”

    小山东埋头铲雪,别看他个头小,手劲却不小,那雪块被他铲得就像被风吹一样呼呼堆向篝火,不一会就灭了好几处。

    “瞧瞧从咱身边跑过的同志。”小山东停下了手中的活抬起头来说道:“那些同志哪个不在看着咱团?哪个不在笑咱?”

    说完又埋头铲雪,好像生怕被人看见了似的。

    “没准……还真能立上个功。”老班长侧着耳朵细听着,天上隐隐约约地传来了一阵阵轰隆隆的声音。

    “快……快灭火!美国佬的飞机来了!”

    老班长这么一提醒,大家很快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约而同地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一个团三千多人一齐动手,很快就把那大小几十处篝火灭得干干净净,空气中很快就弥漫着呛人的烟味,温井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

    这时我们才注意到不远处在黑暗中跳跃的火光,感情是那些逃跑的南朝鲜军,慌忙之中抽了篝火中的柴枝当作火把来照亮他们逃跑的道路。

    隆隆……

    声音越来越响了,像是一阵阵由远及近的雷声。志愿军们早就停止了射击,因为他们知道枪声、爆炸声,以及附带的光亮都有可能成为敌机轰炸的目标。

    隆隆……

    就像巨人在头上敲着鼓,大家都抬着头望着天,虽然明知道什么也看不见。

    “呜……”一声刺耳的怪叫划破了夜空,接着又是几声,不一会儿天空中就响成了一片。

    “趴下,找隐护!”有着丰富作战经验的老班长,知道那是敌机投弹的声音。

    志愿军战士往来奔走,各自找着藏身的地方,但这温井到处都是木头的做的破屋,根本就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挡得住炸弹。

    “唉!还是让敌机现了目标,难道是灭火灭得太迟了?”我沮丧地趴在地上等待着腥风血雨的到来。

    但随后生的一幕却让志愿军战士意外得就像六月天下了场大雪。随着一连串震天动地的轰炸声,南朝鲜军逃跑的方向爆起了一朵朵火红火红的磨菇云,树林瞬间就着了火,火光照亮了周围的景物,熔化了旁边的积雪,不时还有几个“火人”哀号着、狂舞着四处乱撞,不一会儿就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声音了。

    “感情这些美国佬的飞机,把那些伪军手中的火把当作为目标了。”半晌,老班长才回过神来。

    “呵……呵呵……呵呵呵!”虎子的大嘴里出一阵阵怪笑,他狠狠一拍我的肩膀道:“同志,还是你的馊主意强,你这一下,可比俺这一辈子打的反动派都多了。”

    “这回咱团可露脸了!”小山东笑得嘴都合不上了。

    “好!这是哪个团的?”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一名腰别苏制托卡列夫手枪的志愿军战士在几名警卫员的保护下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棉帽压着的军帽只露出一点帽沿,风衣下隐隐露出脖子上的两片红红的领章,两眼布满了血丝但却炯炯有神,清瘦的脸上棱角分明,一看就知道是个果断、坚韧的人。

    “报告师长,是354团的!”

    老班长一众人不约而同的挺身敬礼,我这才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4o军118师的师长邓岳。

    “原来是老褚的团啊!不错,这回你们可是立了大功了。”邓岳走上前来,很亲切地拍拍这个人的肩,握握这个人的手,脸上的笑容让人感觉到那么温暖。

    “报告师长!354团团长褚传禹报道。”这时褚团长一路小跑到师长面前,脚后跟一靠,敬了礼,端端正正地站在师长面前。

    “稍息。”邓岳像一个老朋友一样拍着褚团的肩道:“老褚啊,伤口还疼得历害吧?”

    “报告师长,不疼!”

    “怎么?当我是瞎子啊?”邓岳呵呵一笑道:“你立个正都直抽凉气,欺负我眼睛不好使是吧?”

    褚团长不好意思的傻笑了一下,众人也跟着出了一阵笑声。

    “不过这点苦,这点累,咱们不怕。”邓岳又接着说道:“因为咱们是军人,革命军人就是要用自己的身体保家卫国,用自己的生命保护老百姓。革命军人就是要敢于牺牲,不怕受苦。同志们,你们怕吗?”

    “不怕!”

    “好。”邓岳看起来心情极好,他点头对褚传禹说道:“老褚啊,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354团的都是好同志,这次如果不是你们团,我们可就损失大喽!”

    “嗨,师长!”褚传禹显然是受不惯表扬的人,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师长,不就是灭几堆火吗?这能算啥?”

    “老褚。”邓岳摇头笑道:“你没跟着部队冲锋,不知道前面的情况,前面停着几十辆大卡车,那里面可全是伪军师送给我们的枪支弹药啊!如果被美国佬的飞机打个正着,你说那些军火一爆炸,我们志愿军要损失多少人哪?”

    “真的啊?几十车的弹药?”褚团长一听就来劲了,志愿军匆忙出国作战,别的不缺就缺粮食和弹药,现在一下就缴获了几十车的弹药,怎么能不让他大喜过望。

    “真的!骗你是龟儿子。”邓岳用手做了一个乌龟的样子,又惹得众人出了一片笑声。

    “同志们。”邓岳又摆正脸色道:“你们这一仗打得好,虽然没有上阵杀敌,但是却让美国佬的飞机炸了伪军,他们自家人打自家人喽!大大减小了我军的伤亡不说,还缴获了大量的枪支弹药,打得好!我到司令员那给你们请功!”

    “好!”众人爆出一阵欢呼声,人人都为这意外的战果欢欣鼓舞。

    “对了师长。”褚团长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把把我拖到师长面前说道:“这次全是这位同志的主意,要论功行赏,先赏他!”

    “唔!”邓岳先是意外地看了我一眼,随后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一番,看得我浑身不自在,看那神态看那眼神,怎么看都像是在选媳妇!

第十三章 排长

    第十三章排长

    “我说同志。”邓岳问道:“在团里做什么职务啊?”

    “报告师长。我是……战士!”

    “唔?”邓岳不解地望向身旁的褚团长道:“我说老褚,这么优秀的战士,怎么啥职务都没有呢?”

    “这个……”褚团长被这一问倒是难住了。

    “报告师长。”我替褚团长解围道:“我半路上冻晕过去,是被老班长救活的,以前的事都忘了,所以才加入了354团。我入团才两天,褚团长不知道我也是应该的。”

    “哦,原来是样。”邓岳点了点头,对褚团长说道:“老褚啊,我们队伍中敢打敢拼的战士多得是,但像这位同志这样有头脑的战士却不多,我们革命队伍就该展这样的同志,我认为可以让他带带兵,你说呢?”

    “是,师长。”褚团长赞同地说道:“不如就先让他做个排长吧!”

    “排长?”我一听就急了,据我所知,志愿军战士的作战习惯跟美国兵、南朝鲜军的作战习惯完全不一样,他们作战时是保护军官的,而志愿军战士营级以下的军官是要带头冲锋的,所以志愿军中的军官伤亡率特别大,打一场战换两、三个连长、排长是常有的事。这还了得,让我做排长那还不是要了我的命……

    “报告师长。”想到这里我连忙战战兢兢地敬了个礼说道:“我……我喜欢当兵,我不是带兵的料!”

    “嘿,你以前带过兵?”邓岳问道。

    “没,没有。”

    “没带过兵你咋知道自己不是带兵的料啊?还谦虚了!”

    我不觉语塞,想了半天也想不到什么借口,心里那个后悔啊,出这风头做什么,这不是把自己往枪口上推吗?

    “报告!”这时一名警卫员的报告替我解了围,他敬礼道:“报告师长,有一个人想见你,他说是人民军十五师师长金钟松少将!”

    “唔?”邓岳有些意外地说道:“原来是兄弟党的同志来了,快请!”

    不一会儿果然就见金钟松一行人走上前来,自然也少不了那一套台词,这回好在邓师长身边有带着翻译,我也省了受那无名之苦了。而且从金钟松那帮手下脸上的笑容来看,他们的喜悦倒还是真心的。毕竟能如此干净利落地歼灭南朝鲜军一个团,还缴获大量的装备,就算人数占优也不是件易事。

    “又是他们!”褚团长嘀咕了一声道:“战打完了就来,来的倒还真是时侯。”

    “团长你看。”我指了指由于语言不通,独自一人立在一旁的维科斯基。

    “对啊!他娘滴!”褚团长一见到他就的反应过来,他咬了咬牙说道:“他不是还说咱这破装备打不了敌人么?现在打胜战了,同志,你去问问,看他怎么说!”

    “是!”

    我一个转身就来到维科斯基身边,递上了仅有的一根从虎子那要来的烟,点上了火说道:“维科斯基同志,我们没有飞机、大炮,也没有坦克,这一战打得还算过得去吧!”

    维科斯基愣了一下,打量了我一眼很快就认出了我,他嘿嘿一笑道:“同志,那也要看对手是谁啊,在你们没来之前,南朝鲜军不也是我们的手下败将吗?打得过他们算什么,打得过美国人再跟我说吧!”

    “啊?”我万万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呆愣了半晌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咋啦?”褚团长走上前来。

    “他……他说,要能打败美国人才算厉害!”

    “球!”褚团长脸色一沉,也不管维科斯基会不会听得懂,只对他大声吼道:“美国人算个鸟,老子就打给你看!”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还真是一副不服输的牛脾气。

    ※※※※※※※※※※※※※※※※小小的分割线※※※※※※※※※※※※※※※※※※※※

    找了一阵子,问了几个人,才在两间木屋中的空地上找到了连队。战友们早就趁着这段空隙抓紧时间休息了。他们两、三个人一组,凑在一块取暖,三八枪都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虽说看起来有些凌乱,但是可以想像,只要一有动静或是命令,他们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进入战斗状态。

    我压了压头上的棉帽,找了一处墙角,步枪往旁一靠,垫上几根木棍一屁股坐下,盖上行军被暖身。远处的黑暗中不时传来几声隆隆的炮声,炮火出的光亮像闪电一样或明或暗,而身边却是鼾声不断,这让我不禁对志愿军的素质有了一层新的认识。

    这才是真正的战士啊,作战的时侯拼尽全力,休息的时侯就能全身心的放松,也只有这样才能尽快地恢复自己的体力,让自己还有精力、体力去面对下一场行军或是战争。而我,此时虽然疲惫不堪,但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崔伟!”

    “到!”转头一看现是褚团长,我忙条件反射一般地站起身来。

    “嘘……小声点。”褚团长压低了声音,又相继拍醒了几个人聚在了一起,这几个人里除了老班长之外其余的我都不认识。

    褚团长吃力地坐在我的身边,神色凝重地说道:“同志们,这一战陈排长不幸牺牲了。陈排长是个好同志!跟咱一起爬过雪山走过草地。小日本打完了,国民党也打完了,他老陈就娶了个媳妇在家过小日子,这不,娃还在她媳妇肚子里又上战场了。只一颗流弹就……”

    说到这里褚团长声音哽噎得竟说不下去了,其它人也暗然神伤地低下了头。

    “我提议。”沉默了一会儿,褚团长又接着说道:“我提议让崔伟同志接替陈排长的职位,担任三排排长,同志们有什么意见?”

    “团长!我……”我又有些急了。

    除了老班长以外,其它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几分疑惑,几道眼神不自觉地朝我望来。也难怪他们会这么奇怪,我来到这个团才一天多的时间,人还没混熟就当上了排长,怎么不让他们感到疑惑。

    “俺同意!”这时老班长开口了,他慢条斯理地说道:“崔伟同志虽然进咱团才一天,但他作战英勇,在两水洞的时侯一口气就打死了十几个活捉了四个,更了不得的是,他在刚才打温井的时侯看到了关键,建议咱团长灭火。这在很大的程度上减少了我们的损失,同时还打击了敌人。这不,咱团露脸了,论功劳、论才智谁也赶不上他,俺同意。”

    “哦!”

    听老班长这么一说,大伙儿才明白过来,原来铲雪灭火的主意是我出的,要论战功还真是谁也比不上我。这下原本心存疑惑和不服的人,现在也个个都没有异议了。

    “可是团长,我……”

    “别我我我的像个娘们似的。”褚团长把睛睛一瞪,斩钉截铁地说道:“以后你就是这个排的排长啦!喏,这是刚从那些伪军手里缴来的美国枪——大八粒,好东西喽!还有这个,陈排长留下的盒子炮!”

    说到这里,褚团长将匣子上鲜红的血迹对我一亮道:“这上面还留着陈排长的血,崔同志,我希望你能把陈排长这种不怕死、不怕牺牲的精神传承下去,为陈排长报仇!为我们死去的战友报仇!为我们的祖国流尽最后一滴血!”

    “是!”被这血光一照,我就算再有借口也说不出了,只好默默地接过了那沉甸甸的手枪和步枪,霎时就觉得肩上的担子重了好多。

第十四章 大飞弹

    第十四章大飞弹

    “集合,目标龙头洞……”

    还没等我们休息一会儿,紧接着又上路了。这回是我们团单独行军,也许是要守住龙头洞吧!其实谁也不知道那目标叫什么龙头洞的在什么地方,我们只管稀里糊涂地跟着部队走就是了。

    “他娘滴,这鬼天气咋这么冷!”虎子一路嘣哒地跑了上来,见着我背上的枪不由“咦”了一声:“嘿……小子,啥时换上大八粒了?还……还有个盒子炮!”

    原来志愿军都管m1步枪叫大八粒啊,我心里想着,m1步枪体形大,容弹量是八颗,大八粒这个名字取得倒是十分贴切。

    “虎子!不许糊闹。”老班长在旁数落虎子道:“崔同志现在是咱排的排长了,咋还小子小子的叫?一点组织性纪律性都没有。”

    “没事!”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俺啥都不懂,还有很多东西要向虎子哥学习呢!”

    “嘿,小子做排长啦?”虎子脸上露出了笑容:“这么快就做排长了,不容易啊小子,不过你做排长,俺虎子服!俺虎子打生打死的一辈子,今儿个你小子那脑袋就这么一想,就过俺了,嘿嘿……”

    看着虎子真心替我高兴的样子,我心里生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刚来的时侯我还是个愣头青,是个孬种,但是经过这一天的表现,他们已经承认了我,把我视为战友、视为他们的一部份了。

    “对了老班长。”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我转向老班长拍了拍肩膀上的m1步枪道:“我们缴获的m1……哦,大八粒也不少吧,为啥不分给战士们用,只几条下来呢?这不,咱排就我一人有。”

    这大八粒与三八大盖相比,那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三八大盖打一枪要推一子弹,而且只能装五子弹,射慢得像蜗牛一样,志愿军战士在冲锋陷阵的时侯,往往只有机会打一枪就牺牲了。

    而大八粒就完全不一样,八子弹一压进去,只要你扳机扣得快,八子弹就会像连一样喷泄而出。二战的时侯,美军就用一个班的m1步枪轮番射击,成功的压制住德军的机枪,可以想像这种步枪的火力有多大。

    而且它的精度、射程、杀伤力都不是三八大盖所能比拟的,所以我就奇怪志愿军为什么不装备那些缴获的m1步枪。

    “用惯了呗!”虎子嘿嘿一笑道:“三八大盖又轻又长,冲起来方便,拼刺刀也带劲儿,用了这么多年,要换还真有点舍不得。”

    “去去,尽瞎说。”老班长回答道:“排长,要换枪不难,这两场战打下来,缴获的大八粒都可以装备咱一个团了,但问题是那子弹。你想哪,那大八粒吃子弹快,八子弹还没两下就打完了,如果装备一个团,那子弹说啥都不够啊。再说咱后方运上来的尽是三八大盖的子弹,到时咱总不能用这大八粒的枪打那三八大盖的子弹吧!”

    “原来是这样。”听到这里我才明白过来,原来枪多弹少,致使志愿军战士既使缴获了大量的m1步枪却不敢大量使用,就算后来换装换的也是苏式装备。不过想想也是,只有像美军那样补给充足的军队,才玩得起步枪都可以用来火力压制,志愿军这样的补给状态如果也这样打,国内不会生产m1的子弹不说,就算会生产,运上一年的子弹还不够全军打一天了。

    朝鲜的冬日亮得特别早,,这才大约早上四、五点,四周的景物已朦朦胧胧的清晰起来,山上、树枝上、公路上,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如果不是我们这些背着枪扛着炮一路行军的志愿军战士,这里还真是一片纯洁之地。

    “突突突……”忽然我在迎面吹来寒风中,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一些异样的声音,我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

    “咋了?”老班长疑惑地走到了我的旁边。

    “有情况!”我望着前方,皱着眉头说道。

    话音未落,前方的志愿军战士好像也感觉到了什么,不等命令,大家都不约而同地趴倒在地上。

    “突突突……”声音越来越响了,像风声,还夹杂着一点动机声。

    这时声音突然大了起来,一架直升机像破茧而出的飞蛾一样从对面的山丘后冒了出来,螺旋浆带起的旋风搅得地面上的雪块乱飞,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的。

    “那是啥?”趴在身旁的老班长疑惑地问道:“长长尖尖的还在天上飞,感情是美国佬的大飞弹?”

    “啊?”闻言我不由愣住了,像老班长这样有着丰富经验的志愿军战士都不知道那是直升机,那也就是说志愿军以前从来没见过也不知道直升机了?要糟……

    果然,已经有几个志愿军疑惑地站起身来,还有的更是取出望远镜对着天空中不断盘旋的直升机望去。

    “哒哒哒……”直升机上机枪开火了,几个站立着的志愿军瞬间就倒在了血泊之中,雪地上鲜红的血迹让人触目惊心。志愿军战士下意识的反击,但那狡猾的直升机掉了个头很快就躲藏到了山后,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耳边呼呼的风声。

    “快,通知战士们,全前进。”我对老班长说道,还不等他问为什么,就急急忙忙地找团长去了。

    我认出了刚才那架直升机是侦察直升机,在现代时我就看过它的资料,好像叫“奇欧瓦”还是什么的,我还记得这种直升机的主要任务是为地面炮兵提供侦察、校炮的任务,它上面的观瞄装置可以对目标进行准确的坐标记算和测距,那也就是说……

    “团长!”好在褚团长并不难找,我很快就在队伍中找到了要警卫员拖着走的褚团长:“褚团长,快……快命令队伍全前进,离开这个地方,迟了就来不及了。”

    “全前进!”

    也许是有了上回的事,褚团长只是愣了一下,也没多问就下达了命令。

    “咋了?”褚团长边跑边吃力地问着。

    “团长。”我挽着团长,气喘吁吁地说道:“刚才,刚才那叫侦察直升机,是为炮兵校射用的,那玩意现了我们,等会炮弹就过来了。”

    “哦!”褚团长脸色一变,回头向后挥手叫道:“快点,再快点!”

    “这么说敌人就在我们前面了?”不知什么时侯陈耶也跑了上来,他鼻梁上的眼镜都快掉下来了也顾不得推,跟我一左一右地架着团长往前直跑。

    “应该是吧!”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想敌人也没有准备,他们还要架炮,而且应该还是伪军,如果是训练有素的美国佬,炮……炮弹早就打过来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褚团长和陈耶不由对望了一眼,眼神里都闪过一丝意外的神色。

    “不容易啊,小同志!”陈耶喘着气说道:“凭那一架什么什么……直升机就能做出这么多的判断,而且还分析得头头是道,还真有点道行了!”

    “啊?”闻言我不由一愣,暗道一声惭愧,我又能有什么道行了,只不过是在现代资料看得多了,熟悉了一些美军的作战方式而已。褚团长与陈耶等人的作战经验可以说比我多得多了,但他们还从来没有跟美军打过战,甚至连直升机都没见过,所以这才会有我出风头的机会!

    “轰轰……”随着两声巨响,身后不远处的雪地爆了开来,雪粉夹着小冰块洒了我一头都是。我更加确定前面的是南朝鲜军了,这两炮明显就是那些动作快的人架好了炮之后就迫不及待地打了。如果是美国人,那炮弹还不是一大片一大片的。

    不过一会儿,身后就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巨响,我们头也不回只顾往前跑,身旁树上的积雪被震得刷刷地往下落,地面则像地震一样不住地颤抖着,好像是在不断地提醒着我们加快脚步!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身后终于安静了下来,回头一看,原本被白雪铺得平平整整的山坡这时已经是一片狼籍,被炸断的树木东倒西歪,弹坑像一口口大锅一样杂乱交错地布满了整个山坡。少数几名来不及逃出炮火覆盖范围的战友,这时早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片片殷红的血迹……

    “乖乖!”陈耶咋舌道:“如果不是及早逃了出来,那一没工事二没掩护,这一顿炮火下来,咱团的损失可就大了。”

    “走,会会那些***去!”褚团长咬着牙转身就走。

    “团长!”我追上了几步说道:“那直升机呆会儿说不准还会回来,如果不把它打掉,我们上哪都逃不过它的眼睛,你看是不是……”

    “赵连长!”

    “到!”褚团长话音刚落,就有一个黑大个站在了面前。

    “给你一个排,带上机枪、火箭筒。”褚团长下令道:“找个好地方,那直升机要回来喽,就把它给我打下来!没打下来就别回来见我!”

    “是!保证完成任务。”

    又要打仗了,不知为什么,现在我心里对打仗已不是那么害怕了。或许是累得没精力再害怕了吧!又或许是这一天多来的煅炼让我成熟了许多,怪不得有人说真正的战士只有在战场上才能训练出来,在战场上所学到的、感受到,绝不是在战场之外所能比拟的。

    我望了一眼身后被炸得乱七八糟的山坡,暗想光这炮就有上百门吧,而且还装备了这么先进的直升机,看来这一仗不是那么好打的了。

    我没有想到的,这一仗哪是我所想像的“不是那么好打”这么轻松,这一仗打得空前惨烈,惨烈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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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战朝鲜介绍:
没打过仗,没杀过人,但是当他在命运的安排下回到朝鲜战场的时侯,却成了一名杀手!他冷酷无情,他手法老道,他机智过人……
在生活中,杀手是罪犯;
但是在战场上,杀手却是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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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以真实的朝鲜战场为背景,带各位书友一同游历志愿军战士走过的那血与火的援朝之路,希望各位书友能喜欢!
※※※※※※※※※※※※※※※※决战朝鲜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决战朝鲜,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决战朝鲜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