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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贤妻全文阅读

作者:佳若飞雪     嫡女贤妻txt下载     嫡女贤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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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异世重生

    大渊朝,康正十年。

    “小姐,小姐你醒醒!”一阵阵地呼喊声和哭泣声传进了苏静的耳朵里。她感觉这个声音离自己很近,可是自己却听不真切。

    苏静轻轻地摇着头,不,她已经死了。死人是不会有感觉的。是那些人仍然不肯放过她吗?就算是死了,也要将她的尸体带回去研究吗?不,她不要,不要被抓回去!哪怕是死了,也不要再回到那恐怖的地方!

    苏静大喊出声:“不,不要!不要!不要过来!”

    一旁的一个约莫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大声喊道:“小姐,是小姐在说话。小姐醒了。”

    一位中年嬷嬷打扮的妇人道:“小姐!小姐醒醒!快,快去找大夫!”

    一时间,五六个下人全都围在了床前。只见床上躺着一个七八岁年纪的小姑娘,小姑娘的头上缠着纱布,纱布上还隐隐渗出血迹。小姑娘的眼睛紧闭,看上去细长,高挺的鼻梁,嘴巴很小,却是没有血色,一看就是受了伤,失血过多所致。

    苏静感觉到有人在叫她,感觉到自己的头很疼,可是自己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感觉到疼痛呢?她拼命地想要睁开眼睛,想要看清楚是谁在说话?可是她的头一阵疼痛,顿时失去了知觉。

    再次睁开眼睛时,是下午约莫五、六点钟的模样。苏静缓缓坐起身,细细地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这是什么地方?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苏静细细打量着这间屋子。床边上趴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睡的正香。不远处的圆桌上也趴睡着两个人,看不清楚样子。只能看出是女子,一大一小。

    苏静看着这些人的装扮和屋子里的陈设,这里是什么地方?她伸出手摸了一下有些疼的头,然后惊奇地看着这双只有小孩子才会有的手!莫非自己穿越了?而且还很悲催地穿在了一个孩儿身上!

    苏静忙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片刻后长吁一口气,还好,是个女孩子。

    苏静轻轻地走下床,赤着脚在屋子里走着。行至窗前,外面鸟语花香,一片诱人的景色。苏静看了看不远处盛开的荷花,又瞧着屋子里几人穿的衣衫,这季节应是初夏。

    苏静转身向门外走去,行至门口,看到门口处有两个小丫环坐着凳子靠着墙睡着了,那模样很是疲惫!苏静皱了皱眉,她们应是为了照顾自己才会如此辛苦。

    苏静出了门,院子中有六口大缸,里面载种了各色的荷花。苏静凑上前,想要近身闻闻,可惜自己的个子太小,只到了缸沿处,仰着头,可以看见荷花的底部,看不到荷花的全貌。

    苏静仿佛是无所谓一般,就这样围着六只大缸细细地转了一圈,又看到不远处有一架秋千,不由欣喜地凑上前去。

    正要坐上去,就听到一声惊呼:“唉哟喂!我的小祖宗哟!可不能再玩儿这个了!”

    苏静顺着声音望去,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妇人打扮的女人。这人是谁?苏静瞪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她。

    只见这妇人上前,一把将苏静抱起,然后急急地向屋中走去。边走边喊:“快!快!快去告诉老太爷和候爷,再派人去请大夫!就说小姐醒了!海棠,快去厨房吩咐她们给小姐做碗燕窝粥过来!”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屋子里顿时一阵手忙脚乱!

    少顷,屋子里安静了下来。那妇人将苏静放在床上坐好,不自觉地便开始数落起她来:“小姐,不是奴婢说您,您说您刚醒,就跑到院子里去了,要是再磕着,碰着,可怎么得了?你可是咱们候府里唯一的嫡小姐呀!可不能再出什么闪失了!您从假山上摔下来这事儿,候爷吩咐人瞒着,不让告诉夫人,要是夫人知道了,还指不定怎么伤心难过呢!”

    苏静听着这妇人话虽有些唠叨不中听,可是脸上的关切之色却是真真的,这不禁让苏静有些动容。她原本是现代某试验室的一个试验对象,因她生来就天赋异能,所以很小的时候便强行被某试验室带走做研究。她从未有过这种被人真心关心的感觉。如今,她竟是莫名奇妙地重生在了一个异时空的小女孩子身上,而且在她的身体内,感觉到了眼前的这名妇人是真心的关心自己。

    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笑中带泪地说道:“小姐,你可醒了,这几日,把奴婢们都吓坏了。”边说边擦着脸上的眼泪。

    那妇人看了门外一眼,小声道:“小姐,依奴婢看,您这次受伤有些蹊跷!无缘无故地您怎么会突然和那大小姐爬到假山上去?那假山上可还有别人?”

    苏静佯装思索片刻后,摇摇头。那妇人也不再问了,苏静从她们几人交谈中知道,那妇人姓何,称何嬷嬷;那名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叫柳杏儿;另一个十五、六岁的叫海棠。

    海棠看了,一脸关切地问道:“小姐,别急,等伤好些了再想也不迟。小姐,要不要先喝点水润润喉咙?”

    苏静点点头。海棠端了杯茶过来道:“小姐,这茶还是温的,喝着正好。”

    苏静接过茶,一饮而尽,喘口气道:“好喝,还要!”

    海棠接了杯子又倒了一杯给她呈上。这次,苏静接过杯子,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果然是好茶!这茶水入口便觉口齿生香,入了喉咙,那香味便在咽喉处久久徘徊,不肯散去。

    苏静正在想着什么茶如此好喝,便听得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一男子的急切声:“依依!我的依依可是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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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埋个种子!

    苏静放下手中的杯子,抬眼看去,只见一个头戴玉冠,身空青色华服的男子向自己走来。这男子约莫有三十余岁,个子足有一米八,身形俊朗,气质儒雅!

    苏静猜测此人应该就是这具身体的父亲,她们口中的候爷了!

    苏静佯装起身为父亲行礼,一把被苏伟拦住:“依依,告诉爹爹,可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头还疼不疼?其它地方有没有伤着?”

    苏静听他话里话外皆是关心自己的身体,心知他是真心的关心这个女儿。苏静想起自己前世时,明明有父母,却是被人强行带走,没有好好体会过为人子女,被人疼爱的感觉。如今,见这个‘父亲’如此关心自己,不由心中一酸,竟是落下泪来。

    这男子乃是平南候,名苏伟。三日前听闻女儿从假山上摔下来,是急得不得了,就差把宫里的御医全部绑来了。如今见女儿终于醒过来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那苏伟见女儿落泪,以为是头又疼了,忙扶着慢慢躺好,又转头对下人道:“快拿了我的名贴,去请太医来!”说完,又看向女儿,柔声道:“依依,可是头又疼了,不要哭,一会儿咱们吃了药就不疼了,乖!”

    苏静依的泪却是落的更凶了,她哭着道:“爹爹,我不疼,爹爹不要离开依依,不能不要依依!”

    苏伟看着女儿头上的纱布上透出血迹,脸色苍白如霜,唇无血色,哭的跟个泪人儿似的,偏还硬着嘴说不疼。心中便生出一种愧疚来,是自己太过疏忽了,夫人不在身边照料,这个女儿看起来消瘦了不少。也不知这白氏是怎么照料的?竟是将女儿照料成了这个样子!

    想到此,苏伟更是心疼女儿,心中有些埋怨起他的妾室白氏了。这白氏是苏伟母亲娘家的外甥女,非要嫁于自己为妾。当年,苏伟与妻子姜氏极为恩爱。姜氏又接连为自己生下了两名嫡子。自己原本从未想过要纳妾,可是不想忤逆了母亲,勉强答应。也因此,自己的夫人还与自己闹了几个月不说话。

    苏静看苏伟的面上隐有不悦,莫非自己受伤真的有什么隐情?苏静依思索片刻有了主意。她双手紧紧抓着苏伟的衣袖不肯松手,嘴里还嚷嚷着要爹爹抱!

    这个女儿是苏伟最小的孩子,苏伟如今年纪渐长,对小孩子也是越来越喜欢。如今见小女儿对自己撒娇,脸上的线条不由得柔和了几分。

    苏伟轻轻地将女儿拦腰抱起,让她躺坐在自己的腿上,动作极为轻柔,生怕一不小心会弄疼她。嘴里却是说道:“都这么大的孩子了,还要爹爹抱,羞不羞?”

    苏静甜甜地笑道:“不羞,不羞。依依长多大也是爹爹的女儿,爹爹抱女儿天经地义!”说完就将脸整个儿埋在了苏伟的怀里。

    苏静只知道这具身体的主人叫依依,其它的一概不知。她多希望这一切是真实的,而不是做梦!有父亲的疼爱,有关心自己的人,有家的温暖,这是自己一直以来最想要的。苏静忍不住自私地想着,你好好去吧,不要回来了,我会替你活的很好的,我会替你好好照顾家人的!

    而此时的苏伟听到女儿甜甜的声音,看着她撒娇的可爱样子。他的心中生出一种身为人父的自豪和满足之感。这种感觉很奇特,自己也说不清有多少年没有这种感觉了。

    一大一小正说着话,海棠端着药进来了。何嬷嬷接过药,想要喂给苏静依喝。苏静依轻摇摇头道:“不要喝,太苦!”

    何嬷嬷为难的看向苏伟,苏伟笑着摇摇头道:“傻孩子,不喝药怎么会好?”说着,让苏静依侧坐在自己的腿上,接过何嬷嬷手中的药。他舀了一小勺,轻轻地放到嘴边吹了吹,然后送到她的嘴边,轻哄道:“好了,不烫,乖!依依最听话了。”

    静依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吹着药,又这样轻声地哄着自己,只觉得幸福无比。静依红着眼眶,喝了药,哽咽地说:“以后,依依喝药都要爹爹喂,好不好?”

    苏伟心一揪,看着女儿感动又有些期盼的样子,点点头。就这样,很快一碗药就被静依喝了下去。苏伟伸手拿过一颗蜜饯,放进女儿的嘴里。静依满足地一笑,“真甜!”

    此时,外面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是老候爷和老夫人来了。

    老候爷一脸关切地问道:“总算是醒了,可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静依小声道:“没事了,是依依不好,让祖父挂心了。”

    老候爷正要说话,那老夫人开口道:“醒了就好,以后莫要再爬的那样高,一个女孩子家,也该有个女儿家的样子!”

    苏伟面上有些不好看,而苏静自也听出来,这是老夫人在说一切都是自己不好,若不是自己爬的高,怎么会摔下来?

    静依一低头,像个乖宝宝一样认错道:“是,是依依不好。依依不该和姐姐一起爬假山,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老夫人听了面色不善。而老候爷和苏伟听了,则是面上一变。两人对视一眼,彼此会意。苏伟轻问道:“依依,好好的,怎么想起去爬假山了?可是你姐姐提议去的?”

    静依明白这是父亲有些怀疑了。静依仍是低着头,声音更小了。“爹爹别问了,都是依依不好。”

    苏伟注意到女儿说这话时,双手紧紧地抓着自己胸前的衣襟,而且她的全身有些轻颤,苏伟在官场十几年,观察人和事向来入微。很显然依依是有些害怕。在自己家中,依依是嫡小姐,她在怕什么呢?

    苏伟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睛变的有些阴郁。他抬头看向老候爷,看到老候爷也在注视着依依,显然也是发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此时,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不一会儿,便有人打了帘子,进来一名妇人,身后还跟着一名约有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儿。

    苏静依看了有些不太高兴,这便是何嬷嬷她们口中的白氏吧,一想到,她抢走了自己的父亲,苏静依将头压的极低,整个人缩了缩,将脸埋到了苏伟的胸前,双手将他的衣襟抓的更紧。

    苏伟眉头紧皱,他明显感觉到了女儿的不对劲,甚至可以感觉到她紧抓自己衣襟的手心处都冒了冷汗。女儿为什么这么紧张,不对,应该是害怕。自己的嫡女怎么会见到自己的妾室和庶女时,如此的害怕、紧张?

    苏静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只是不想让好不容易得来的父爱被人抢走,并没有任何其它的意思。可是她这样的举动却是让苏伟和老候爷都起了疑心,当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哪!

    苏静绝对想不到,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就误打误撞地在自己的父亲和爷爷心里种下了一颗对白氏母女疑心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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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姐妹情深!

    那白氏道:“依依可是醒了?醒了就好。也不枉大家担心一场。以后,可不要再爬那么高了。若是摔坏了,可怎么得了?”

    屋子里一片寂静,白氏不知怎么回事,自己也没说错话呀。她偷偷看了老夫人一眼,见老夫人冲她狠瞪了一眼,不由心中咯噔一下,莫非是他们知道了什么?

    苏伟正想开口质问白氏,只觉得前胸的衣衫一紧。他低头一看,是依依在扯着他的衣服。

    静依弱弱地开口道:“爹爹,我头疼!”

    苏伟一听,忙将她轻放在床上躺好,对外面喊道:“谁去请的御医?怎么还不来?”老候爷缓缓开口道:“如今天色已晚,恐有不便。不必着急!依依,现在这样躺着,头还疼吗?”

    静依看向老候爷:“爷爷不必担心,依依好多了。”说完,看向苏伟:“爹爹莫急!许是刚才坐的久了,才会头疼,躺一会儿就没事了。”

    老候爷看孙女儿如此懂事,不由得点了点头,心中甚慰!

    苏伟坐在床边,看着女儿苍白的小脸儿问道:“依依饿不饿?想不想吃些东西?”

    一旁的何嬷嬷忙道:“刚才奴婢已经吩咐厨房做了燕窝粥,应是差不多快好了。奴婢去瞧瞧。”

    老候爷又道:“二少爷怎么没过来?他不知道依依醒了吗?”

    柳杏回道:“回老太爷。小姐刚醒过来,奴婢就去告诉二少爷了。二少爷来的路上,碰到管家说是奉了候爷的令去请御医,二少爷说天色已晚,怕路上担搁的时间久,就亲自去请了。”

    老候爷点了点头,不错。这个孩子倒是细心,也知道心疼妹妹。若是他亲自去请,御医定会前来,且要比下人们去请,要来的快些。

    正在此时,便有人挑了帘子,进了屋。正是二少爷苏明和太医院的刘太医。苏伟忙起身,请太医诊治。

    太医把了脉,看了伤势,说是无碍,便亲手为静依换了药。那白氏忍不住问道:“刘太医,这依依的头上可会留下疤痕?”

    刘太医闻言看了她一眼:“白姨娘放心,二小姐并无大碍,老夫为二小姐配些药膏,待伤口结痂后,每日涂抹于伤疤处,不出一月,便可消除。”

    白氏听了不由有些失望,面上却是笑道:“如此,就多谢刘太医了。”

    只是现在这句话,听在苏伟和老候爷的耳中,都是有些不舒服。二人都瞥了那白氏一眼,并不出声。

    白氏迎上他们的目光,讪讪一笑,也不敢再多言了。

    太医又开了药方,叮嘱了些事宜,便起身告辞。不多时,那厨房也送来了燕窝粥。苏伟亲手喂静依吃了面,才回了前院。其它人也都各自回了院子,留静依好好休息。

    自那日后,苏伟每日都陪着静依用晚膳。然后,再亲手喂她吃药。如此过了约有十来日,静依头上的纱布已是除下,每日里抹着刘太医给的药膏,那伤疤虽还未消除,但比起刚除下纱布时,已是有明显的好转。

    最让苏静吃惊的是,一次,她无意中站在窗口看外面的荷花,竟是听到小麻雀在和自己说话!与动物沟通,是自己前世的天赋异能!怎么会在这具小女孩儿的身体上也会有?莫非是随着自己的穿越,一起留在了这具躯体上?

    苏静实在想不通后,便不再费神了。她反倒是利用这项天赋得知了自己在这府中的情形。

    原来这里是平南候府,父亲名苏伟。自己的全名叫苏静依,今年七岁。还有两个同胞哥哥,大哥苏清,长住在外祖父家,与舅舅一起习武;二哥苏明,自己已经见过了;还有一名庶兄苏谦,庶姐苏静微,她们二人是龙凤胎,是父亲的妾室白氏所出。

    弄明白了自己的家世和生活环境,苏静的心里才算是真正地踏实下来了。既来之则安之,何况这里还有自己企盼已久的亲情?以后自己就是苏静依了!

    苏静依每日里就是看看书,睡睡觉,与二哥斗斗嘴,下下棋,偶尔在自己院子里晒晒太阳。这日子倒也过的惬意。

    这日,苏静依斜靠在偏厅的榻上看书,正看到精彩处,便听得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苏静依也不理会,仍是低头看书。

    却原来是苏静微来了。这苏静微今年九岁,已经出落得有些小美人儿的范儿了。

    苏静依抬头看是她来了,也不起身,只是问道:“今日怎么这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

    苏静微一笑,一双不大的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却是别有一番风采。她坐在一张绣凳上,拿出绣帕,擦了擦自己的额际:“姐姐来看看妹妹这几日如何了?看起妹妹精神不错。怎么不想出去走走?”

    苏静依微微一笑:“我头上的伤还未好全,刘太医说不宜见风,还是不要出去的好。”

    苏静微掩唇轻笑:“妹妹真是小心。今日外面风和日丽,咱们又不去外面,只在自家院子里走走,还怕什么?”

    苏静依仍未起身,只是笑道:“姐姐去吧,我实在是身体不便。”说完,轻笑着看着她。苏静微的心头一震,这眼神怎么这么地怪异?

    苏静微别开眼,不去看她,这样的眼神太过凌厉,甚至比娘亲的眼神还要胜过三分。

    苏静微这一别开眼,看到了放在长几上的几支金钗,不由得心中一动,走上前去,细细地打量起来,这金钗造型精致、做工细腻,定是出自名家之手。

    苏静微想也不想道:“这几金钗不错,姐姐先借几日戴戴,可好?”说着,拿起那几支金钗,在自己的头上试了试,又拿着菱镜照了照。

    柳杏想要上前阻拦,被静依的眼神制止。

    静依柔声道:“不过是几支物件罢了,姐姐若是喜欢,拿去戴就是。”

    苏静微听了,脸上堆满笑意:“妹妹真大方!到底是亲姐妹就是与外人不同!”说着,又对着镜子比照了一番。

    静依起身,走至苏静微的身边:“姐姐生的国色天香,其实戴什么首饰也只不过是做姐姐的陪衬罢了。”

    苏静微看着笑意吟吟地静依,总觉得她哪里有些不对,可又说不上来。以前的苏静依可是不会如此夸赞自己的。

    静依看了看自己的穿戴,疑惑地问道:“姐姐在看什么?可是妹妹哪里有什么不对?”

    苏静微忙笑道:“没有,没有。妹妹才是生的花容月貌呢。”

    静依白她一眼,轻笑道:“好了,别拿妹妹开心了。我今年才七年,哪里衬得上花容月貌四个字?”

    说完,姐妹二人都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第四章 挑选丫头!

    苏静微前脚刚走,管家就领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婆子来。这是苏伟吩咐命人找来的人牙子。

    苏伟自静依摔伤后,一有空就过来陪她,见她院子里只有一个嬷嬷,一个大丫环和一个只有十岁的小丫头近身伺候,不由更是对白氏心生不满。于是,他命管家直接让人牙子领了人来,由静依亲自挑选。

    今日,这人牙子就是领了人来给静依挑选的。管家命她们全部等在院子里,他进去禀报过,便引了静依来挑选。

    静依看这名婆子领了十几个小姑娘都站在廊下,等着她挑选,心中却是明了,挑选丫头看似简单,实则是为自己挑选心腹,那白氏岂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静依眼睛扫过底下的姑娘们一眼,心中便已是有了数。她让这些姑娘们站成一排。她则是从第一个开始细细打量,共有十八个姑娘,静依这一趟走下来,也用了不少时间。

    现在是初夏,院子里种了不少的花草,引来不少的蝴蝶翩翩起舞。

    静依笑看了一眼正在飞舞的蝴蝶,她上前走了一步,那些蝴蝶便纷纷地向这边飞来,有一只落在了静依的左肩上,其它的,则是有的落在了底下姑娘们的头上,有的落在了不远处的花朵上。

    静依对身边的何嬷嬷低语了几句,何嬷嬷点头对底下的小姑娘们说:“从左到右数,第三个、第六个、第七个、第十个、第十二个、第十三个、第十五个。你们全都退后一步。”

    底下的众人面面面相觑,却也不敢耽搁,数了数自己的位置,被点到的,便退后了一步。

    如此,就还剩下十一个人。静依自廊道走下,围着这十一人转了一圈,又让她们伸出手来,各自看了一遍,又去掉了三人。

    只剩下了八人。静依命何嬷嬷考较了一番后,挑出了其中的四个人留下。管家便将剩余的一行人又带了出去。那婆子看了静依一眼,将她四人的卖身契交给了何嬷嬷。那婆子眼中全是疑惑不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静依对她笑笑,也不说话,径自带了这四人回了屋子。

    静依坐下后,那四人都跪下磕头。静依轻声说道:“你们别怕,全都抬起头来,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和家世,还有你们都会些什么?我也好让人看着安排你们的差使。”

    四人应了,便将各自的名字和身世说了一遍。静依频频点头,一旁的何嬷嬷早已用笔墨记下收好。

    何嬷嬷道:“不管你们以前叫什么?是做什么的,如今既是进了候府,就是候府的人了。你们的卖身契现在都在小姐手上。以后要谨记候府的规矩,莫要给小姐脸上抹黑!”

    四人再磕头道:“奴婢谨记嬷嬷教诲!请小姐赐名!”

    静依笑笑,分别为这四人取名为:柳桃、柳眉、柳荷、柳菊。四人谢了恩,便都退了出去。

    海棠问道:“小姐,您一开始为什么要先将那些人去掉?”

    “那是因为她们身上用了寻常人家用不起的香粉、头油。你没瞧见那些蝴蝶停在她们头上都不舍得离开?”静依没有实话实说,而是用了一个幌子。

    杏儿不明白:“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呢?”

    海棠笑骂道:“真是笨!这说明她们是被人给了好处进来的,这还不明白?”

    这话已是说的很直白了,杏儿当下便明白了。只是一脸佩服地看向静依。

    何嬷嬷一脸赞同地点了点头道:“小姐,这四人刚来,笨手笨脚的,不如就先从三等丫头做起,做的好的,再慢慢提上来。”

    静依笑道:“就依嬷嬷的意思吧。嬷嬷,今儿咱们吃什么?”

    何嬷嬷忙道:“小姐忘了?今儿一早,候爷就派人来嘱咐了,让小姐到花厅去用晚膳呢。”

    静依这才想起这回事儿来。自那日父亲从这里走后,便让人从大厨房抽调了两名厨娘,在她的院子里开了个小厨房,专司她的饮食起居。这些日子,静依都是在自己院子中用膳,从未和祖父祖母一起用过膳。

    静依看了看天色,重新梳洗了一番。头上并未戴任何的头饰,只是在脖子上带了个项圈。然后吩咐杏儿为自己找出了一件浅黄色的衣裳换上。主仆几人慢慢向主院的花厅走去。

    主仆几人刚进主院,就听见一阵笑声,正是那老夫人和白氏的笑声。静依站了站,看向花厅,一只小麻雀正迎面飞来,落在了静依的左肩上。

    静依轻问:“小麻雀,几日不见,你又胖了。你可知道她们在笑什么?”

    那小麻雀又开始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像是在回答静依的问题。何嬷嬷几人看的有些呆愣:这小麻雀莫非能听懂人言不成?

    静依待那小麻雀停了叫声,便将它放到一旁的树枝上,主仆几人进了花厅。

    除了父亲和大哥,其它众人都在。静依向祖父祖母行了礼,站在一旁。

    白氏原是坐在老夫人的下首,见静依进来,忙起身给静依行了礼。静依回了半礼。

    苏静微也起身向她行了礼。

    这高门大宅之中,向来是最重嫡庶。一个妾室永远是越不过正室的,不仅如此,妾室在寻常地人家,是上不得台面的,家里有什么喜庆活动或是宴会,妾室都是不准参与的。

    这白氏能在家中与长辈们一起用膳,可见她在长辈,主要是老夫人那里,是得了青睐的。

    白氏眼中精光一闪:“依依的气色看起来不错,想来是早已痊愈了吧?这此日子也不见你来给祖父祖母请安,以为你身体仍是不妥,也不敢贸然去你院子里,就怕烦扰了你。”

    这白氏的话其实是不守规矩的,按理,她应该称自己为二小姐,一个妾室,是没有资格直呼嫡出小姐和公子的名讳的。只不过,仗着老夫人是她的亲姨娘,所以才敢如此的放肆!

    静依看众人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异色,可见这白氏是常常这样称呼自己的。而她刚才所说的那些话,则是在说自己不懂规矩,明明早就好了,也不知道来给长辈请安呢。静依轻轻一笑,低头恭敬道:“让祖父祖母为孙女儿担心,着实不对。实在是额上的疤痕太过显眼,怕是惊着了祖母,想着等疤痕淡些再来请安。倒是依依的不是,让白姨娘也跟着担心了。”

    白氏她噎的说不出话来。老候爷看了白氏一眼,对静依道:“依依,头上还有伤呢,快快坐下!”

    静依正要谢过祖父,门外有人挑了帘子,苏伟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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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其乐融融

    众人依次都见了礼,苏伟坐在了老候爷的下首,对静依招招手:“来,依依,到爹爹这儿来。”

    静依依言过去,苏伟一把将她抱坐在自己的腿上。苏伟细细地看了看静依头上的伤疤,频频点头:“不错,这刘太医的药的确是好的。眼瞧着这疤是淡了许多。”

    静依也点头道:“是呀!爹爹,女儿这几日想着,要送什么东西给刘太医好呢?总归是要谢谢人家的。”

    苏伟轻笑,转脸看向老候爷。老候爷也是点点头道:“不错,是该好好谢谢人家,要不是刘太医,你这条小命儿还不知道能不能保全呢?”

    依依吐了个舌头,并不言语。

    苏明听了,倒是轻笑一声:“爷爷,孙儿得知那刘太医爱医成痴,孙儿前些日子得了一本有关医术方面的书,不如就将此书送与刘太医,权作谢意吧!”

    老候爷点点头,捋了捋胡子笑道:“倒是明儿有心了!”

    一屋子人说说笑笑地用了晚膳,看起来倒也是其乐融融,相处和睦。

    用完晚膳,苏伟陪着静依回院子又说了会儿话,便回了外院。

    静依想起今晚大家一起用晚膳时的情景,眼色暗了暗,她遣了众人退下,独留下了何嬷嬷在房中陪自己说话。

    何嬷嬷到底是老人儿了,自是明白小姐这是有话要问自己。她恭敬地站在屋里,等着小姐问话。

    静依看她一脸恭敬,虽有些不适应,却也知道,这个世界与自己原来的世界不同,自是有高低尊卑之说的。

    静依想了想,轻道:“嬷嬷,我母亲现在如何了?”

    何嬷嬷听了这话,心里是激动万分呀,小姐到底是夫人的亲生女儿呀,哪有女儿不想念亲生母亲的道理?

    何嬷嬷看了看窗外,才小心翼翼道:“小姐,夫人现在一切都好。再休养些日子,许就能回来了。小姐,你也莫要怪候爷心狠,实在是怕夫人的病气过给你和二公子呀!候爷知道你们素来孝顺,若是在府中养病,日子久了,难免要探望一二,二公子倒还好些,可是小姐毕竟年幼,若是过了病气,只怕是最心疼的还是夫人哪!”

    “嬷嬷,母亲究竟是生的什么病?为何这么久了,仍未痊愈?”

    何嬷嬷摇头道:“奴婢只是听说,是生小姐时落下了些毛病,两个月前,又得了一场风寒,养了些日子仍不见好。老夫人便对候爷说了让夫人去郊外的庄子上住一阵子,那里风景好,也没有宒子里的烦心事儿叨扰,最适合养病了。前些日子,候爷还去一趟庄子,回来后说夫人的身体已是大好了。”

    静依点了点头,她说的也有些道理。只是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可又说不上来。若非是自己的能力尚未完全恢复,自己哪里还需要问这何嬷嬷?看来自己得抓紧时间将自己的异能与身体尽快融合,这样,才能平安无事地生活。

    静依想了想,吩咐何嬷嬷道:“何嬷嬷,你去让人备好笔墨,我想练会儿字。”

    “小姐,现在天色这么晚了,只怕是对眼睛不好,还是早些睡吧。待明日一早起来,再练也无妨呀!”

    静依笑笑:“无妨,反正我也睡不着,练会儿字,也好打发一下时间,嬷嬷放心,不会练太久的。”

    何嬷嬷知道劝不动,便吩咐人备好了文房四宝,又吩咐海棠和杏儿在旁边伺候着,自己则是守在外间。

    静依拿起笔,轻握在手里,抿唇一笑。前世自己不过五岁,便被关在试验室里,试验室的人员为了怕自己逃跑,派人教她一些琴棋书画,或者是让她看些诗词歌赋。就是为了让她养成安静、平和的性子,好放弃逃跑的想法。

    前世时,自己闲来无事时,就是看看书,写写毛笔字,和自己的-保姆-下下棋。自己原是非常抵触这些东西的,因为这对她逃跑毫无帮助,自己则是被教育的没有任何的求生技能。想不到,在这个世界里,自己以前学的东西,竟是这里最有力的资本。静依不由得摇头暗笑。

    她提笔在纸上写下‘静、思-两个大字,看了看字,又瞧了瞧自己的手腕,摇了摇头,到底是小孩子,以前虽也练过,可到底是底子差了些。

    静依想起自己前世时可是写得一手好字的,想到这儿,便提笔继续写,这一写,大半个时辰就过去了。

    何嬷嬷进了里屋,原想着劝她早些歇息,可瞧着她聚精会神地写着字,脸色微红,额上微微有了汗渍,可是眼睛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笔尖处。这样子,当真是像极了夫人出嫁前的模样。

    何嬷嬷是静依母亲的陪嫁,后来嫁了人,直到生了静依,才又被夫人寻了来,做静依的乳娘。何嬷嬷看着静依小小年纪就如此地好学、懂事,鼻子一酸,那眼眶已是红红的了。

    杏儿已经开始打盹儿了,头一栽一栽的,海棠看了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一笑,惊动了正在练字的静依,她抬头问道:“何事如此好笑?”

    海棠仍是笑着冲杏儿的方向努了努嘴道:“小姐您瞧,这小丫头正偷懒呢。”

    静依顺着看过去,杏儿的右手掌支撑着脑袋,一栽一栽的,偏她前面是放了一碟糕点,这糕点的浮面上有些白糖面儿,每次她的头一栽,她的刘海儿就沾到一点儿糖面儿,此时,杏儿的刘海儿上已上有了厚厚一层粮面儿,连鼻梁上和眼睛下面也全是白白的糖面儿了!静依看了也是忍不住轻笑起来。

    经这么一闹,何嬷嬷忙上前叫醒了杏儿,又对着静依道:“小姐,确实太晚了,快些就寝吧,明日再练!”

    静依点点头,放下笔,宽了衣,也上床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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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终见母亲!

    转眼已是盛夏,静依额头上的疤痕已是浅的几乎看不见了。静依每日里就是在自己院子里看看书、练练字。苏伟每日也必是过去瞧瞧她,陪她说说话。

    这日,静依正在房里练字,听到脚步声和一阵大笑声,便停了下来,看向门口。

    是二哥苏明和父亲苏伟一起来了。

    静依起身迎了上去,“爹爹和哥哥今日怎么一起来了?”

    苏明笑道:“父亲昨日对我说你的字是练的越来越好了,我不信,便随父亲过来一起瞧瞧,看看我们的依依是不是父亲所说的小才女?”

    苏伟大笑出声:“你呀!明明是你自己想依依了,还要找这些说词。”

    静依笑道:“爹爹和二哥来的正好,帮我瞧瞧这几个字写的如何?”

    二人上前细看,苏明被这一手好字给震的不轻呀,“依依的字果然是大有进步,这些日子,是下了苦功夫了吧?”

    苏伟赞同的点点头:“依依呀,勤奋好学是好事,可也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头上的伤才刚好,莫要再累坏了。”

    静依点点头,父子二人细看这纸上的内容,苏明轻念出声:“‘十月胎恩重,三生报答轻。’‘万爱千恩百苦,疼我孰知父母?’‘一尺三寸婴,十又八载功。’”念到后面,声音轻的几乎是听不见了。这些句子皆是出自《劝孝歌》。

    静依神情有些悲伤地说道:“爹爹,依依想念母亲了。”说完,跪在地上,红着眼睛说:“爹爹,以前依依想去探望母亲,但怕母亲看到孩儿额上的伤,所以不敢去。现在依依的伤疤已是差不多好全了。所以依依想去郊外的庄子上,看望母亲。依依已经有数月未曾见过母亲了,还求爹爹成全!”

    苏伟正要说话,苏明也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爹爹,求您让孩儿和依依一起去探望母亲吧。母亲离家数月,也不知过的如何?身体是否痊愈?求爹爹成全!”

    苏伟看着两个孩子跪在自己面前,哀求自己,又看了看桌上的字,她们只是为了见她们的母亲一面,不禁有些动容了。想了想,开口道:“这样吧,明日,为父休沐。为父明日就带你们去看望你们的母亲。你们今日准备准备,对底下人就说明日我要带你们去你们外祖家。切莫让你奶奶知道,以免她老人家烦心。明白了?”

    苏明与静依相视一眼,不胜欣喜,连忙谢过父亲。

    苏伟亲自扶了二人起来,又交待了些事,考校了一番苏明的功课,才回了外院。

    就要能见到母亲了!静依和苏明二人自是激动万分,却也没忘记父亲的叮嘱,对底下人皆是守口如瓶。二人在屋里商议了一番,苏明才回了外院。

    次日一早,苏伟就带着苏明和静依出了候府,一路向城外行去。

    静依来到这个世上已近三个月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离开候府。她和何嬷嬷、海棠坐在马车里,挑开帘子看着外面热闹的街道。静依这才算真正地见识到这个世界人们的生活方式和一些稀奇玩意儿。想到自己一个已死之人,竟然可以再世为人,且比自己前世还要更像是一个活着的人。不由感叹生命的神奇和这个宇宙的奇妙!

    静依放下帘子,看着眼前神情激动的何嬷嬷,不由暗自发笑,这个世界的人们当真是把情义二字看得如此重要。哪里像自己前世生活的世界那样,人与人之间毫无信任和道义可言。

    静依想到此,将自己的小手轻轻地覆在了何嬷嬷的手背上。何嬷嬷看了静依一眼,会意地一笑,反手将静依的手握在手里。

    静依轻笑:“嬷嬷,还没见到母亲呢,你就如此激动,若是待会儿见到了,你岂不是要激动的晕了过去?”

    何嬷嬷嗔了她一眼,忍不住也笑了。海棠听了,也是打趣道:“小姐说的没错,不过小姐无需担心,早上奴婢吃的多,待会儿呀,有力气扶何嬷嬷。呵呵!”

    何嬷嬷眼中带笑地瞪了海棠一眼:“你个小妮子,就知道打趣我!仔细回去了,我扒了你的皮!”

    海棠不怒也不恼,反而是笑道:“好呀!我等着嬷嬷,就怕是嬷嬷心软,下不了手!”说着,笑的更欢了。

    静依也被她们逗地笑出了声。心中却是想着,母亲哪!自己有多少年没有叫过一声‘母亲’了?不知道待会儿晕倒的会不会是自己呢?

    又行了约有近半个时辰,才算是到了庄子上。苏伟和苏明早已下了马,等在门口,静依等人也是下了马车,向门内走去。

    静依边走边四下打量,这庄子虽在郊外,建的却还别致,处处透着清秀之气。院子的格局简单,每处院子都不大,却是干净整洁。

    一行人很快来到了主院落,进了院子,便是先看见了满院的荷花。静依想起何嬷嬷对自己说过,母亲最爱的便是夏季的荷花了。她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看来,他是当真疼爱母亲的,不然也不会如此的费尽心思。

    院里早已有人进去通报,众人则走至院中,一位看起来虽有些病态,气色却还是不错的贵妇人被人搀着迎了出来。

    苏明即刻上前扶住,喊道:“母亲!”

    那贵妇人看着苏明上下打量,双手摸着苏明的脸,眼泪是止不住地往下掉,口中还念叨着:“明儿,我的明儿。我的孩子!”

    静依看着这名贵妇人,这就是自己的母亲顾氏?何嬷嬷轻碰了一下有些发呆的静依,静依回过神儿来,缓缓走上前去,轻唤了一声:“母亲!”

    顾氏低头看着这个只有七岁的女儿,一下子将她抱进怀里,却是只有哭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苏伟站在边上,看这母子三人哭成这样,鼻子也是有些泛酸了,他吸了吸鼻子,又轻咳了一声,上前将夫人轻轻拉起:“好了,莫再哭了。明儿快哄哄你妹妹。”转头对顾氏道:“好了,孩子们好不容易能出来看你,快莫让孩子们看了你的笑话。”说着,自袖中拿出一方帕子,替她轻擦了擦眼泪。

    苏明也将依依哄了哄,抬头对身边的人道:“快去打些水来,让母亲和妹妹净脸。”

    苏伟扶着夫人进了正屋,兄妹二人也紧跟着进去了。几人依次净了脸,便坐在一起说话。

    不多时,便有一名婢女端着药进来了。

    “夫人,该进药了。”

    顾氏的眉间皱了皱,不悦道:“放着吧,待会儿再喝。”

    苏伟并不做声,倒是苏明劝道:“母亲,还是身体要紧,先进了药,孩儿再陪您说话。”

    那丫环忙道:“二少爷说的是呀,夫人,您还是赶紧喝了吧。”

    静依闻言也是有些不悦,这丫环的说词看似是为母亲着想,可是态度上却并无恭敬之意。因她是初来乍道,对这些东西还是极为敏感的。

    静依抬头打量了这丫环一二,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年纪,打扮的却是很是夺目,而且那双眼睛时不时地偷瞟向父亲。

    静依看到这儿,心中不悦,隐有疑惑,轻道:“母亲既是吩咐你先放下,那便先搁着吧。左右现在夏天,还怕药凉不成。”

    那丫环却是急道:“小姐,您还小,不懂药理,这有些药,无论季节,都是要趁热喝的。”

    静依心中的疑惑更甚,眼睛直直地盯着她,有些怒道:“你这丫环怎么回事?母亲不过是让你先放着而已,你哪里来的这么些话?说的好听些,你是为主子着想,说的难听些,你这不是不将主母的话放在眼里?岂不是奴大欺主?”

    那丫环听了,忙将药放下后,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心中却是暗道:这小姐好凌厉的目光,又是如此的伶牙俐齿。这一顶‘奴大欺主’的帽子压下来,自己只怕是半条命就没了。

    顾氏的脸上却是有着一层薄怒,看向那丫环的目光中竟是似有杀意划过。静依此时明白过来:只怕是母亲早就有所发觉,只是苦于无人依靠。在这庄子上,大部分都是老夫人的人,想来,此事定有内情,且与老夫人脱不了干系!

    苏伟此时才正眼瞧过来,有些薄怒道:“好了,不懂规矩的东西,还不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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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兄妹侍疾

    那名丫环疾步退了出去,苏明和又和母亲说起了话。静依将海棠叫到身边低语了几句,海棠急匆匆地退了出去。

    静依轻问道:“母亲的气色看起来不错。想必已是有所好转了。”

    顾氏轻叹一声:“唉,也不知怎的,总是时好时坏。上次你父亲来,见我的病已是大好,本想着过一两日来接我回府,却是不想又重了起来。”说到这儿,顾氏摇了摇头道:“总归是我自己身子不争气,这么些日子了,也总不见好。”

    顾氏这话听在苏伟和静依的耳中,却是又一番意思。明明说是要回府了,却又毫无征兆地又重了起来。顾氏虽只说是自己身子不好,可就是再不好,也不该一病就是数月呀!更何况她以前身体一直康健,不然,也不会为苏家一连生下三个儿女。

    顾氏又道:“前阵子,听府上人说你从假山上摔了下来,如今可是好了?让母亲瞧瞧可还疼?可留了疤痕?”

    静依闻言瞧了瞧父亲,见他已是有了微怒之色。心下感叹,看来,父亲还是极为在意母亲的。

    这苏明也意识到了不对:父亲明明是下了封口令,不准让母亲知道此事,就是为了让她好好养病,莫再添烦心之事,以扰她静养。如今,竟是有人违逆他的意思。故意将这件事儿透露给顾氏,看来,此人是居心叵测呀!

    静依起身跪在了顾氏身前,抬头轻道:“母亲,孩儿不孝,未能在您身边侍奉!还总是让您忧心。”

    顾氏轻摸了摸她的额头,又细细看过了,才松手。

    顾氏眼中噙着泪:“还好,没有留疤,以后可莫要这样贪玩儿,否则,以后还有哪家的公子肯娶你?”

    静依哭道:“母亲,依依一辈子守着母亲。依依哪儿也不去。”

    苏伟轻道:“好了,依依,莫再哭了,徒惹你母亲伤心。”

    依依点了点头,转身跪向苏伟:“父亲,以前是依依不好,太过调皮,才惹得长辈们为我忧心。如今,依依长大了,母亲有病在身,身为子女却是不能在床前尽孝,实在是大大的罪过。请父亲允许依依就留在这庄子上,好在母亲身边侍奉。至少,也能陪着母亲说说话儿!”

    苏伟摇头道:“此事,只怕你祖母是不肯依的。你快起来吧。”

    依依摇摇头,苏明也和她并排跪下:“父亲,妹妹说的对。母亲疾病缠身,做儿女的不能近前伺候,实属不孝!求父亲就准了妹妹的意思。留我兄妹二人在庄子上,侍奉母亲左右吧。”

    苏伟有些为难地看着两个跪在地上的孩子,又瞧了瞧有些病态的顾氏。心中不由感慨万千,自己儿女的心思,他自是明白,可是他却不能不考虑母亲的态度。纵然她并非是自己的生母,可到底是将自己扶养成人了。

    一时之间,苏伟陷入了两难之境。

    顾氏瞧他左右为难的样子,轻道:“孩子们,你们的孝心,母亲都知道,快快起来吧。今日你们能来看我,我已心满意足了。早早地用完了午膳,便随你们父亲回去吧。莫让你祖父和祖母跟着担心。”

    而地上的兄妹二人却是固执地不肯起身,其实二人昨日就商量好了,这次来,要么就将顾氏接回候府,要么就留在这里侍疾。

    如今,眼瞧着母亲的身体不适,接回府是不可能的了。兄妹二人这才执意的要留在庄子上,陪伴母亲。

    顾氏见说不动二人,故意怒道:“怎么?如今连母亲的话也不听了?当真是长大了,不再将母亲的话放在耳中了!”

    许是因为声音有些太过高了,且说的有些急,竟是咳嗽了起来,因一家四口想要好好说说话,便没有让人在屋内侍候。兄妹二人见此急忙上前服侍,苏明轻轻的拍打顾氏的后背,静依忙倒了一杯茶端给顾氏。

    苏伟也是一脸的关切之色,他站在一旁看着两个孩子细心地为顾氏顺气、止咳,心中竟是生出了对这顾氏的一种愧疚之感。

    他一早就知道继母并不喜欢这个儿媳妇。只是当今圣上以孝治天下,而继母也并未做过什么谋害自己之事,所以他也是向来敬重她的。只是关于顾氏,这确实是让苏伟为难。

    当年苏伟在寺庙上香时,对顾氏一见倾心,一心要迎娶她,继母本是要将白氏许与他做正妻的,可是自己不愿。后来,恰逢一次宫宴上,再次见到顾氏,让他惊艳不已。皇上与皇后当场为他二人赐了婚,才算是让继母打消了要他娶白氏的心思。可是,好景不长,顾氏刚为自己生下苏明后,继母以顾氏不能伺候为由,强行要他纳了白氏为妾。想想这些年,顾氏在自己继母那里受的冷遇和委屈,苏伟的心中就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让他喘不过气来。

    苏伟见顾氏已是止了咳,兄妹二人再度跪在地上,不由地轻摇了摇头:“也罢,就依你二人所言吧。你祖母那边,自有我为你们做主呢。”

    兄妹二人喜不自胜,忙谢过了父亲,起了身。静依偎在顾氏身旁,苏明站在了顾氏的身后。

    一家人说了会儿话,静依趁苏伟去前院查看庄子上的一些事务,偷偷地那碗药倒在了屋中的一个花盆中。苏明不解,静依却只是对他笑笑,并没有多说什么。倒是顾氏看向静依的眼中充满了惊奇和赞赏之色。

    静依见母亲看自己的眼神中全是赞同之色,不由得对这药和刚才那名丫环更加地起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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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怒惩刁奴!

    那日苏伟用过午膳后不久,便独自回了候府,走之前,将自己身边得力的两名护卫留给了兄妹二人。并叮嘱一定要好好照顾母亲,让苏明无事时要好好地读书,不可懈怠!

    转眼已过了五日,这五日里,顾氏和静依想方设法地都将那药汁倒掉,一滴未沾。苏明起先不明所以,后来也转过弯来。毕竟是大家族里的嫡子,虽没有亲身经历过什么,可还是会听说一些的。

    顾氏身边只带了两名得力的嬷嬷和两个丫环过来养病,这也是老夫人的意思,说人多了反而会叨扰她养病,再说庄子上也不缺下人,有什么直接指派她们就是了。顾氏当初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如今想来,倒是自己掉以轻心了。

    且不说庄子上的人大部分都是老夫人的眼线,单说她自己身边儿,就有一个丫环和一个嬷嬷与自己并非一心。可惜了,顾氏知道时,已是被软禁在了这庄子上,也是没法子。如今,自己的儿女来了,情况自然不同。

    那庄子上的人虽是大部分得了老夫人的好处,可是哪个也不傻,这一个是候府的嫡出二公子,一个是府上唯一的嫡小姐。这可都是未来的主子!指不定哪天候爷一高兴就将这庄子赐给她们中的谁了呢。这庄子上的人们自是不敢对顾氏母子三人怠慢半分,生恐自己无意中得罪了以后的主子。

    又过了数日,顾氏虽还是时有咳嗽,气色却是好多了。每日里有静依和苏明二人陪着下下棋、散散步、偶尔还会去不远处的鱼塘钓钓鱼,总之,过的是极为的舒心。

    这日,静依有何嬷嬷陪着,带了一名护卫去庄子外面的一处林子里摘野花。静依已来过几次,对这林子并不陌生,进了林子,不由得又跑又跳,欢快地像只燕子一般。

    后面的何嬷嬷则是跑得气喘吁吁地,还不停地喊着:“小姐,慢些,慢些,小心摔倒!”

    静依咯咯地笑着转过身,边倒着走边说:“嬷嬷来追我呀,追到我,我给嬷嬷采野花戴!”

    刚说完,“唉哟!”静依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像后倒去。

    那护卫和何嬷嬷忙上前查看。静依坐起来一瞧,刚才绊倒自己的竟是一个小箱子。静依细细地看着那个小箱子,旧旧的,但是很干净。

    何嬷嬷追了上来,忙扶起了静依,那护卫则是四处查看。何嬷嬷一脸心急地问道:“小姐,可有摔疼了?要不要紧?还能不能走呀?”

    静依嘻嘻一笑:“我没事儿,不过就是摔了一下而已。幸亏刚才只是碰到了这箱子的边角处,否则,我就真的要倒霉了。”

    何嬷嬷责备道:“小姐,以后可莫要这样乱跑了,太危险了!”

    何嬷嬷仔细地为静依拍着身上沾上的泥土。正在此时,静依对面走来两人,一位老者背着一个药筐手中拿着一把小锄,身边还跟着一个和静依年岁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儿。

    静依好奇地看着那位老者,直到老者走近并打开箱子,才意识到这个箱子是那位老人家的,看样子,他们是大夫。

    静依想到这些日子,母亲气色虽好了不少,却是时有咳嗽,可见其病症确是未曾根治。哥哥虽请了几位大夫,但开的方子却都是大同小异。静依也不知怎么地,竟是对着那位老者说道:“老爷爷,您是大夫吗?”

    老者本欲离开的身形一顿,看向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儿,却是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贵气和聪慧之气!老者笑着捋着胡子点了点头。

    静依又问道:“您年纪这样大了,一直是从医吗?那定是有许多诊病的经验了吧?”

    老者的眼睛一亮,又点了点头。

    静依上前两步,又问:“老爷爷,我母亲病了,可是许久未曾好转,您能和我一起去瞧瞧吗?”

    何嬷嬷不等老者开口,便上前阻止道:“小姐,这人咱们未曾见过,也不知是何方人氏,夫人的身子金贵,岂能由这些低贱的行脚大夫来瞧病?”

    静依看向何嬷嬷摇摇头道:“嬷嬷这话说的不对。这人哪里就有高低贵贱之分了?抛开其身分不说,不都是一样的两个眼睛一个鼻子,哪里就有什么金贵不金贵的了?再说了,母亲瞧了那么多大夫,皆是无用。为何不可以请这位爷爷去瞧瞧?他年纪大,经验也多,万一能治好母亲的病,岂不是母亲的福星?”

    何嬷嬷被静依噎的说不出话来,她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这样的话,也难怪,静依的魂魄是现代人,可这何嬷嬷可是地道的古人!

    老者被静依的这番说辞惊地双眼瞪的大大的,像是在看什么怪物一般,随后竟是又仰天大笑起来,转头对自己身边的小男孩儿道:“晴天哪!听到了没有?我找到了!我赢了!你要给我洗三个月的衣服!哈哈哈哈!”

    小男孩儿对老者撇撇嘴,显然是不屑,又看向静依,上下打量了一番后,眼中全是不满!

    众人被这一老一少二人惊的目瞪口呆!这老者怎么前言不搭后语?不会是疯子吧?

    想到此,那护卫和何嬷嬷下意识地将静依揽向身后,一脸戒备地看着眼前这个疯老头儿!

    小男孩儿白了老者一眼,凉凉地说道:“老头儿!人家拿你当疯子了!”

    老者闻言停了笑,看向二人身后的静依,对她招招手。

    静依不理会二人阻止的眼神,径直走了过去,抬着头看向老者。

    老者见这孩子竟是不止聪慧,而且胆色过人,不由得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小丫头,我可以去给你母亲看病,但是你母亲病好之后,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老者见静依有些犹豫之色,急道:“你放心,老夫定不会让小丫头做一些伤天害喇事的。”

    静依看了他片刻,点头同意。一行人便急匆匆地回了庄子。

    到了母亲的住处,静依更是走的急了。屋门外,香儿正坐在那里绣花,见小姐领了一个老者进来,面有不善,挡在门口不让众人进去。

    静依看着这个香儿,便是第一次来庄子上,自己喝斥的丫头。那日被她和父亲喝斥后,被这里的管事带下去,被罚洗了几日的衣服,今日是第二日在这院子里当值。

    静依怒道:“你做什么?快些让开!”

    香儿丝毫不让,脸上居然还有一丝倨傲之色:“小姐,不是奴婢故意拦您,只是这是后院儿,怎能让陌生男子随意入内,若是传了出去,夫人的清誉岂不是毁了?”

    静依的眼神一黯,这丫头的心思当真是毒!不论今日这老者是否进得屋内,这丫头定会将此事大肆渲染。这丫头究竟是奉了谁的令?竟是有这样大的胆子,居然敢攀污主母!

    静依看了一眼神情倨傲的香儿,对何嬷嬷道:“何嬷嬷,身为奴婢,不思如何侍奉主子,反倒污蔑主子清誉,该当如何?”

    何嬷嬷会意,瞪着香儿道:“按候府的规矩,杖毙!”

    香儿身形一颤:“你们敢!我是老夫人赏给夫人的,你们谁敢动我?”

    静依面上一笑,仿若荷花盛开一般清秀,淡雅:“嬷嬷,先将她捆了,杖责二十!”

    一干人等上去将香儿捆了,香儿一边挣扎一边喊道:“你们这些没长眼睛的,我是老夫人的人,你们敢绑我?你们放开我,我是老夫人的人!”

    静依再次笑道:“再将她的嘴堵了,竟然敢污蔑祖母!兹事体大,是死是活?待会儿再由母亲发落!”

    音落,静依等人进了屋子。不一会儿,院子里便传来了一声声棍子打在皮肉上的闷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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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双重毒计!

    老者替顾氏诊了脉用手捋了捋了胡子,不急不慢地说道:“夫人的身体并无大碍,想来只是有些体虚,老夫为你开一些温补之药。”说完,提笔在外屋的桌子上写下了一大串的药名。

    静依则是对下人吩咐道将二哥请过来。

    何嬷嬷将老者开的药方给了静依,静依瞧过后,面上露出一些失望之色。

    “老爷爷,您开的这药方,与前几个大夫开的都是一样的,并无不妥,可是母亲服用这类药汁已是有数月了,未何仍不见好?”

    老者眼中也闪过疑惑的眼神,思索片刻后,开口道:“可否将顾氏已煎好的药汁拿来给我看?”这老者自进了这庄子,看到这后院的一些摆饰和那些丫环婆子的穿着,便知道这绝非是一般的平民百姓,定是官家的庄子。在一些大宅中,这后院里的女人为了争宠,常常是用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此时,老者提出看药汁,便是想到了此处。

    很快,何嬷嬷便去厨房端了刚熬好的药过来。老者端起药碗,凑近闻了闻,又用手沾了一点,放在舌尖上,尝了尝。

    静依和何嬷嬷一脸焦急地看着老者,等着老者看是否能看出一些名堂。

    片刻后,老者摇摇头道:“小丫头,你说这药方与老夫开的一样?”

    “是呀,这药方就放在这里,不信,你可以瞧瞧!”静依说完,示意何嬷嬷将放在里屋的药方拿了出来交给老者。

    老者看过后,皱着眉道:“小丫头,这药方是没错,可这药却是不对的。这药方是温补之药,可这熬好的汤药却是凉性之药,是给一些虚火上升之人开的。若是常人长期服用此药,只怕会是渐渐地起不得床了。”

    静依和何嬷嬷心惊不已。静依看了一眼里屋,面色阴郁地问道:“老爷爷,若是我母亲长期服用此药呢?”

    “夫人本就体虚,再长期服用此药,只怕会长年卧病在床,不消两年,便会病逝。”

    静依听了,向后退了半步,被何嬷嬷一把扶住。“是什么人要害母亲?此人当真是好狠毒的心肠。”

    何嬷嬷听了眼珠也是一个劲儿地在眼眶里打转,颤声道:“小姐,小姐且切乱了主意,要先稳了心神才是。”

    静依沉思片刻,又摇摇头道:“老爷爷,我母亲已有数日未曾饮过此药,为何还是有些轻咳?甚至有时,夜里还会觉得冷?”

    “小丫头,依你所说你母亲定是服用了此药数月,岂是一时半刻就可痊愈的?”

    静依点点头,老者说的不错,看来,母亲有病是真,却是没有那般严重,而且母亲一直都不是在治病,而是不断的吃药来损害身体。静依越发的糊涂了,母亲是威武将军府的嫡女。在候府中,也不过是只有一个白氏这一个妾室,那白氏,小打小闹还成,哪里来的胆子和势力能够将母亲迫害至此?若是老夫人,可是为了顾念父亲的前程,也断不该有如此的心思才是。

    静依正在思索间,苏明进了屋。

    静依将事情全部说与了苏明听,苏明也是惊诧不已,没一会儿,脸上就由惊诧转为了愤怒:“哼!一定是白氏,除了她,谁还会如此的费尽心思?她定是觊觎母亲主母的位子,才会想出这等卑劣的手段来加害母亲。”

    刚说完,便见顾氏自里屋走了出来,搀扶着她的则是她的心腹,刘嬷嬷。

    顾氏坐下后,一脸凝重地说道:“明儿,不可胡言乱语。”

    静依则是一脸平静地说道:“二哥,母亲说的对。此事并非是白氏所为,最多,她也不过是个帮凶而已。”

    话落,所有人都瞧向她。顾氏的面上除了惊奇,还有赞赏之色,而苏明则是一脸地不解。

    老者轻笑道:“好聪明的丫头!当真是洞察入微呀!不错,不错!”

    老者身边的小男孩儿,则是轻哼一声,将脸转向一边。

    顾氏问道:“依依,你且说说,为何如此认定呢?”

    静依轻笑:“母亲,您服用此药已有数月。能在数月里一直买通您身边照料的人,厨房里的人,还有买药之人,甚至是药铺的伙计等等。此人若非是熟知母亲和候府的一切,岂能如此轻易地就成了事?再者,能买通这么多的人,可见此人心计颇深,而且其人脉在候府中也是极广的。那白氏,还没有这个能耐!”

    顾氏一脸肃穆地点了点头,而苏明则是恍有所悟一般看着静依和顾氏:“你们的意思是说,此人在候府的地位极高,除了祖父和父亲,这候府中便只有祖母和母亲的地位最为尊崇了。难道你们是怀疑?”

    苏明聪明地没有说破,而静依则是笑看着他轻点了下头,而顾氏,眼中则是滑过一抹精光,消失不见。

    此时,外面传来海棠地声音:“夫人正和二公子、小姐在屋中说话,请嬷嬷稍候片刻。”

    顾氏的脸上一片平静道:“让她们进来吧。”

    海棠掀了帘子,原来是顾氏身边的另一个伺候的秦嬷嬷一行人送来了午膳。秦嬷嬷一脸笑意道:“夫人,午膳好了,您身体不好,还是早些用吧,莫要等凉了。”

    顾氏不理会她,而是转头对何嬷嬷道:“何嬷嬷,你去厨房,吩咐他们多做一些,待会儿送到前院二公子的房间。”

    何嬷嬷点头出去,自是知道这是夫人要留老者和那小男孩儿在此用膳。

    那老者起身欲随苏明一起出去,行至桌前,那老者停了身,转头看向了桌上的菜品。片刻又看向了顾氏和静依。

    顾氏显然知道这是老者发现了什么,而静依而是看向了秦嬷嬷,只见秦嬷嬷脸上一道惊慌之色闪过,片刻又恢复如常。

    静依一脸天真的笑道:“老爷爷,这菜品可是有什么不对?”

    老者看向顾氏:“夫人可是喜欢吃鸡肉和芹菜?”

    顾氏不明所以的点点头,“可是有何不妥?”

    静依再次留意到那秦嬷嬷的双手间是紧握成拳,头上隐有汗渍,像是在极力地隐忍着什么。

    只听老者一字一句地说道:“芹菜和鸡肉同食会伤元气。而对于本就体虚的夫人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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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顾氏之威!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而顾氏则是一脸怒色地看向了秦嬷嬷。

    秦嬷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叫道:“夫人,奴婢失职呀!奴婢是真的不知道,这,这芹菜与鸡肉不可同食呀。奴婢原想着,夫人素来爱吃这些,便命人每日做上一些给夫人尝,并未想过这两种食材竟是相克。都是奴婢不好,竟是差点害了主子呀!奴婢有罪呀!”

    那秦嬷嬷边说边号陶大哭,静依的眼底划过一抹恼怒,显然这秦嬷嬷是故意为之。现在她一口咬定自己并不知道这回事,又一个劲儿地说是母亲喜欢吃这些。如今又哭闹想着将事情闹大,若是母亲重罚她,反而会落个苛待下人的恶妇之名。

    顾氏地双眼紧闭,面上犹有不忍之色,片刻后,顾氏睁开双眸,对刘嬷嬷道:“刘嬷嬷,你告诉她吧。”

    刘嬷嬷点了头,上前走近那秦嬷嬷一脸正色道:“我素来拿你当妹子一样看待,夫人也从未苛责过你,而你为何要背叛夫人,甚至是为了那人谋害夫人的性命?”

    秦嬷嬷一惊,面上却是仍是哭天抹泪,大声道:“刘姐姐这是什么话?我一个妇道人家,如何懂得这许多?只不过是不知道才险些将夫人置于险地,如何就成了我要谋害夫人?你这是从何说起呀?”

    刘嬷嬷见她不肯承认,不慌不忙道:“你莫忘了,你女儿的卖身契还在夫人手里头呢!再说了,若是无凭无据,我岂会如此笃定是你所为?”

    那秦嬷嬷听她提到了女儿,便是浑身轻颤,她抬头看向顾氏,上前爬了两步,被刘嬷嬷挡住。那秦嬷嬷哭喊道:“夫人,都是奴婢的不是,您千万不要迁怒于荷花呀!夫人,求您高抬贵手呀,夫人!求您看在奴婢伺候了十几年的份上,饶过奴婢的女儿吧,夫人!”

    刘嬷嬷见她仍是不知悔改,一脚将她踢倒在地,“好你个忘恩负义、背主求荣的贱人!你真以为夫人不知道你收了她多少好处吗?你头上戴的金钗是何人所赏?你当真以为夫人不知晓吗?”

    听完这一句,那秦嬷嬷整个人僵了僵,又瘫软在地,显然,被刘嬷嬷说中了心事。

    此时,屋内为顾氏送膳的那几名婆子和丫环都还在屋内驻足,皆是站在一旁,低头不语,极力地想着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这婆子连累。而且刚才那刘嬷嬷的话,她们也都听得清楚,显然,是这秦嬷嬷背主在前,意欲谋害夫人的性命!这可是大罪!

    静依看向一脸平静地顾氏,心中不由感慨万千,母亲好深的心计,原来早就知道了这秦婆子背主求荣了。

    众人屏声静气,一时之间,这屋子中的气氛竟是有些诡异。

    苏明最先沉不住气,上前狠踢了那秦嬷嬷一脚道:“好你个心肠歹毒的妇人,竟敢谋害自己的的主子,来人哪,将她送去官府,看她招是不招?”

    那秦婆子一听,忙跪伏在地上,频频磕头,口里还不停地喊着:“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呀!”

    顾氏轻叹了一口气道:“罢了,来人哪!找了人牙子,将这婆子发卖出去吧。别再让我瞧见她了就是。”

    有几名婆子上来,将那秦婆子拖了出去。那几名丫环也将刚端上来的菜肴也全部都撤了下去。

    顾氏对那老者恭敬道:“让老先生看笑话了。老先生救命之恩,小妇人定当厚报。”遂转头对刘嬷嬷道:“你去让厨房多做几个菜,送去前厅,今日就由我们母子三人好好款待老先生,以聊表谢意。”

    静依开口道:“母亲,外面还有一个香儿未曾处理呢。我刚才命人打了她二十杖,现在还在外面候着呢。”

    顾氏点点头,静依与香儿的对话,她都听的一清二楚,自是知道这香儿也不是个好心的。

    一行人起身到了前厅,顾氏让人去将庄子上的管事叫来回话。

    不一会儿,那管事便来了。给顾氏等人请了安,便恭敬地站在一旁。

    顾氏轻啜了几口茶道:“我屋子里有个丫环手脚有些不干净,今儿命人打了二十板子,这样的奴才,我也是不敢再留了。你看这庄子上可有什么合适的人,就将这丫头留在庄子上许了人就成。若是没有,我便只好让人将她发卖了出去。”

    那管事闻言想了想,知道夫人这是铁定不会再容这丫头了,在夫人身边伺候,姿色定然是不差的。只是得罪了夫人,只怕是不能许给什么好人家的。夫人说是手脚不干净,指不定是这丫头存了什么心思呢?自己是这庄子上的管事,可还不是候府的一个奴才?夫人这里,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那管事拿定主意,恭敬道:“回夫人,目前庄子上,只有一个养马的小厮还未曾婚配。只是,只是这名小厮,长的太过丑陋。小的只怕是姑娘不肯嫁。”

    顾氏听了,面色平静地斜睨了刘嬷嬷一眼,刘嬷嬷会意,轻笑道:“瞧管事这话说的。她一个犯了重大过错的贱婢,能不被主子发卖,已是对她天大的恩慧了,如何还敢挑剔夫家的相貌?就这几日吧,还请管事尽快安排。”

    那管事忙应了,又再三保证了一番,才退了下去。而这边的香儿被打了二十板子,哪里还能动弹?又被人将她拖到柴房关了起来。

    静依此时不由得对自己这个母亲是有些敬佩了。她若想是惩罚哪个下人,根本不需多说什么,这下人们便已是明白了主子的心思。哪里还需要母亲开口?这才是宅斗中的高手!

    自己一直以为是母亲过于懦弱才会到如此境地,看来,母亲是在等一个时机,好找个由头,将那人安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一口气全部拔掉。静依相信哪怕是自己与二哥不来,母亲也会想出法子来整治这些人。母亲当真是能忍,能让!

    静依思及此,不由想起自己在候府时,那小麻雀告诉自己,自己是被庶姐一把推下假山的。这二者之间,莫不是有着什么关联?一个小小的庶女,哪来的那样大的胆子敢对嫡小姐动手?且是要将嫡小姐置于死地?难道只是两姐妹之间的口角或是争斗?不,不可能,绝不会如此地简单。静依不由得轻摇了摇头。

    苏明看到妹妹似是在走神,却又摇头,一脸关切地问道:“妹妹,妹妹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静依回过神来,笑看着苏明,摇了摇头。

    那老者看着静依的一举一动,心中暗下决心,定要将这丫头收为徒弟,否则自己定会后悔的。想到此,老者开口道:“夫人,小姐曾答应过老夫,若是老夫可为夫人除了病根,她便要答应老夫一个条件。不知现下,还作不作得数?”

    顾氏一愣,看向静依。静依有些心虚地干笑了笑:“母亲,老爷爷说过,绝不会让女儿做一些伤天害喇事的,对不对,老爷爷?”

    老者听了,哈哈大笑。“好聪明的小丫头!老夫的要求其实很简单。老夫行医五十载,只有一个心愿未了。老夫现在只收晴天这一个徒弟,老夫一直想要收名女弟子,如今,巧遇了丫头。丫头,你可愿随老夫学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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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泪奔中……

第十一章 林中初见

    自那日后,老者与晴天都留在了庄子上。原来那老者竟是大渊有名的神医贺道子。他行医数十载,先皇和当今圣上,曾多次邀他入太医院为官,都被他婉拒了。他曾在康正六年,治好了当今太后的顽疾。皇上大喜之下,尊他为大渊第一神医,并赐了他一面金牌,以示恩典。

    这日静依和晴天一起到林子里采药。静依看着林子上空飞来飞去的小鸟,心头一动,对晴天道:“晴天师兄,你去那边吧。天气太热,我先去前面的小溪洗洗脸。”

    晴天不说话,睨了她一眼,“女孩子就是麻烦!”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静依耸耸肩,待晴天走远了,才跑到一棵树下,轻喊:“小鸟,来我这里,我这里有好吃的哦!”

    片刻后,有几只小鸟自树上飞下来,停在了静依不远处。

    静依灿烂一笑,这些日子,自己的异能已是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在这古代生存,想要仅仅是依靠她那点‘可怜’的异能,还是差的太远了。

    静依随贺道子学了几日的医术,不由得暗自赞叹这中医的神秘和博大精深!静依想到母亲被人如此算计,定是精通医喇人或者是有这种人在背后指点。否则,如何能想出如此双保险的招数来暗害母亲?

    那日,贺道子提出来要收她为徒,也正好是如了她的愿。自己若是懂得医理,哪里还会如此地就轻易受制?只是,反过来想,只怕并不是如此地简单,那背后之人能想出如此歹毒且周全的计策,只怕是还会有后招。

    静依将一只小鸟轻捧在手心上,细细打量,小鸟全身大部棕褐色。头顶至上背具黑褐色的纵纹,眼圈白色,并沿上缘形成一窄纹向后延伸至枕侧,形成清晰的眉纹,极为醒目。下体棕黄色,毫上胸杂有黑色纵纹,腹中部灰色。

    看样子,这应该是一只画眉。静依因为有着可与动物沟通的异能,所以前世时,研究所内为她专门开设了动物学,就是为了让她更多的了解动物们的习性,以此来让她达到可以更好地指派动物做事的目的。

    画眉常单独或结小群活动,机敏胆怯,常立于树梢枝桠间鸣叫,鸣声委婉动听。静依前世时,多与在些猛兽接触,很少接触鸟类,一般也只是接触一些鸽子。如今看着手心上叫声如此动听,长相又如此美丽的画眉鸟,一时间,竟是有些喜悦地过了头,连身边有人靠近也丝毫不觉。

    画眉自是看到了有人靠近,叽叽喳喳地叫了几声后,飞向了树枝。而静依也在听到它的叫声后,迅速回转了身。

    静依吓的倒吸一口凉气,后退一步,用手捂住了嘴。她瞪大眼睛瞧着站在自己身前的这名少年,不敢有任何动作。

    只见这名少年,头发凌乱,额前有几缕头发挡着,看不真切他的模样,只隐约可见轮廓。他衣着华丽,应是富贵人家的公子。他整条左臂都被鲜血染红,胸前也有一些血迹。这少年,手执长剑,一脸痛苦地看向了静依。那眼神似是在求救,却又让人感觉到一种无比的威严压过来。

    静依看着这个让自己有些心惊的少年,下意识的又后退了两步,那少年轻轻嚅动双唇道:“别怕!救我!”

    声音虽轻,静依却是听清楚了。知道这名少年是想要自己救他。静依犹豫了片刻,又四下看了,只有前面约三四十米处有个小棚子,还是前几日晴天搭的,说是万一遇到雨天也好躲避片刻。

    静依慢慢上前轻扶了那少年,向前面的棚子走去。少年不说话,顺着静依的步子向前走,静依毕竟只有七岁,勉强扶着这少年到了棚子中坐下后,便开始气喘吁吁了。

    那少年坐下后,脸上的痛苦之色更甚。静依低头一想,便从自己身上背着的一个小布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子,蹲在少年的面前。

    “大哥哥,我这里有一瓶治伤的药,外敷的,可是我刚学医,不太会给人上药。你自己可以吗?”静依一脸苦恼地问道。

    那少年看了静依一眼,轻点了点头。只见他右手抓住了左臂的衣料猛地一用力,只听‘嘶拉’一声,少年的整个左臂,都露了出来。

    静依上前看了看,皱了皱眉:“这样不行,你等一下,我去前边的小溪弄些水,先给你清洗一下伤口,再上药。”说完,便急急忙忙地向小溪跑去。

    少年看着静依的背影,眼神变得有些迷离起来。

    不一会儿,静依就拿了自己的湿手帕回来,轻轻地替他擦拭了伤口处,伤口很深,甚至露出了里面的红肉。静依强忍着体内的不适,直至将伤口处擦拭干净。静依看向少年:“好了,你自己把瓶子中的药洒上去,我去清洗一下手帕,回来给你包扎。”

    少年点点头,看着静依再次跑向小溪,他低下头,右手拿了小瓶子,用嘴将盖子叼开,然后轻轻地洒在了左臂的伤口处。

    从静依为他擦拭伤口开始到最后静依用手帕为他包扎,那少年自始至终都没有喊过疼,甚至连眉都不曾皱一下。

    静依看着已经包好的左臂,又看向他的胸前。

    少年道:“那是别人的血。”

    静依茫然地点了点头。那少年用右手轻轻地将挡在前额的头发全部绕到了自己的耳后,竟是露出了一张俊美无比的脸!

    少年看向静依:“多谢你!你叫什么名字?”

    静依咧嘴一笑:“我叫苏静依,就住在不远处的庄子上。你要不要紧?要不,我让晴天师兄背你回庄子上休养几日吧?”

    少年摇了摇头:“不必了。我的护卫一会儿便会寻来。”少年低下了头,眼中却是划过一道精光,苏静依?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前面的庄子应该是平南候苏伟的产业。眼前这个,莫非就是苏伟唯一的嫡女?

    少年思及此,抬起头来,细细打量着坐在自己旁边的小女孩儿。

    看她的身形,不过是七、八岁的样子,头上只是简单地梳了两根小辫子,只系了两根青色的发带,脖子上戴了个金项圈,其它的再无其它饰品。女孩子双手抱膝,将头枕在了自己的膝盖上,像是在等什么人。她的眼睛又大双亮,一双天然的蝴蝶眉,更是将她的眼睛衬的美丽无双,高高的鼻梁下一张樱桃小口,不点而红。

    少年不禁看得有些痴了,小小年纪就生得如此动人,待到豆蔻年华,还不知是怎样的倾国倾城?

    “元熙!”突然一个清冷的声音冒了出来。

    “呃?”静依有些茫然地看着少年。

    此时,传来了几个人的脚步声。少年的眼神一紧,轻道:“我的护卫来了。”

    果然,静依只觉得眼前一花,便有几个护卫打扮的人站在了自己身前。

    少年不舍地看了静依一眼,眼神不由自主地就柔和了起来,说话的声音都带了一丝温柔:“我叫元熙,我还会来找你的。”

    “嗯,元熙。”静依低头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再抬头,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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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顾氏回府

    又休养了些日子,顾氏的身体已是大好,面色红润,再无一丝病态。

    苏明几日前回了候府,将母亲被谋害之事告诉了父亲,并对父亲说母亲不希望此事闹大,否则只会损了候府的颜面。

    苏伟大怒,何人竟敢对候府的主母下如此毒手?心中更是愧对顾氏,考虑再三,将此事压了下来,又叮嘱苏明不可将此事对任何人讲,若是有人问及夫人的病情,只说还在静养,防止又发生上次的事情。

    苏伟派人将那庄子上的管事找来,不知是说了什么,当日那管事回庄后,便将庄上的人是罚的罚,遣的遣。那后院的管事娘子,是管事的儿媳妇,当日也是将后院里的一些丫环婆子发卖了不少,仅留下了不到十人。

    苏伟又让人传了话给顾氏,让她再忍耐几日,再过几日,是苏伟休沐的日子,他亲自来接顾氏母女回府。

    静依在贺道子的悉心教导下,已是入了门。虽不比得师兄晴天,却也是算得上个学医的天才了。

    这日午后,静依正是后院的凉亭看书。贺道子和晴天二人来了。

    贺道子看她正在静心地研读医书,心中甚慰:“丫头呀!为师在你这庄子上也叨扰了些日子,为师该走了。走之前,为师送样东西给你。”说完,自怀中掏出一本医书给了静依。

    静依接过放在桌上,急问:“师父要去哪儿?不和我们一起回候府吗?”

    贺道子轻笑数声:“依依呀,为师自在惯了,受不得拘束。为师暂时并未打算走远。这样,为师未找到合适的落脚处前,每隔半月左右便会去候府为你讲解医术。待为师找到了合适的落脚处,再派人告诉你。”

    静依闻言,轻道:“师父,既然并未找到落脚处,为何不先住在庄子上?这里也算得上清静,正适合师父钻研医术。”

    贺道子轻摆了摆手。静依正欲再说些什么,只听晴天冷哼一声:“哼!老头儿,先说好,这次我说什么也不会再住山洞了!”

    贺道子被他一抢白,弄是尴尬不已,轻咳了两声,恼怒道:“小子,在你师妹面前,就不能给为师留些面子?”

    晴天听了,不禁不怕,反而轻哼一声,将头转向了一边。

    贺道子被他的这番举动,气得两眼直冒凶光,可又是无可奈何。

    反倒是静依‘扑哧’一声乐了。这师徒二人的相处模式向来如此,静依也是见怪不怪了。

    静依略一思索:“师父,我记得父亲在京城有家别院,若是师父不嫌弃,就先住在那里可好?”

    贺道子有些犹豫不决:“这,只怕是有些不妥吧。”

    静依上前轻揽了贺道子的胳膊道:“古语有训: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本该得徒儿孝敬的,可惜师父不喜热闹,只能让师父屈居在荒院之中了。师父可是觉得徒儿对师父太过轻慢了?”

    贺道子听了,大笑不已。好个聪慧的丫头!明明是自己的身分低微,不便住在候府的别院,却硬是被说成是这丫头无能,只能让自己屈居在荒院之中。试想,候府的别院,只怕是比寻常的富贵人家的主院都要好上数倍!不难看出,这丫头是真心的待自己好。

    贺道子点头道:“好吧,就依你所言。”他对这静依是越看越顺眼,越看越满意!暗道自己果然是慧眼识珠,收了这么个体贴又聪明好学的徒弟!

    静依看他答应,自是高兴,又道:“师父,过两日,父亲就要来了。师父虽在母亲的见证下收了依依为徒。可到底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依依想着,这次父亲来了,就由父亲主持,依依正式行拜师礼,师父以为如何?”

    贺道子点头以示同意。师徒三人又在一起说了会子话,便各自散去了。

    两日后,苏伟果然是带着苏明来了庄子。

    顾氏将贺道子的事情说与了苏伟听。那苏伟初闻他便是大渊第一神医时,便惊诧不已,如今又闻,他竟是收了自己的女儿为徒,更是大喜过望。竟是起身对那贺道子施了一礼!

    虽只是一个连鞠躬都算不上的半礼,但足以让贺道子大惊了。这苏伟是平南候,乃是皇上亲封的一等候。自己不过是一介平民,虽是得了皇上的嘉许,可到底是白身。如今能得候爷高看,已是万分的激动了。他见过不少的达官贵人,知晓他身分时,也不过是将他待若上宾而已。如今这苏伟的举动,不得不让他感到震撼。

    不止是他,就连向来面无表情的晴天,此时也是面露诧异。

    苏伟看向贺道子:“小女能得贺神医看中,实在是她的造化。蒙先生不弃,还望能对小女多加管教,苏伟在此多谢了。”说完,再施了一礼。

    贺道子忙道:“使不得,使不得!候爷言重了。令媛聪慧至极,实在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呀!老夫能有幸做她的启蒙老师,已是万般地荣幸了。”

    他这番话说来并未不妥,可是听在晴天和静依的耳中,这番话说的如此的咬文嚼字,却偏是出自这平日里放荡不羁的贺道子的口中,是格外的好笑、别扭。

    静依,嘴唇紧抿,强忍着笑意。而晴天,则是最为直接,竟是抱着肚子大笑不已。

    这个场面,是怎么看,怎么有些诡异。而顾氏对这对师徒的相处也是有所见识了,也是忍不住轻笑出声。而静依见母亲笑了,自己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苏伟和苏明不明所以,倒是贺道子被气的不轻,脸涨的通红,下巴上的胡子也是被气得一抖一抖的。

    还是顾氏强忍了大笑的冲动,咳了一声后,轻道:“依依,还不开始行拜师礼?”

    已有人拿了蒲团放在了静依的面前,静依止了笑,恭恭敬敬地跪下磕了头,一丝不苟地行了拜师礼。

    贺道子亲手将她扶起,又说了一些鼓励的话,这次,不敢再说的那样文绉绉地,免得又被晴天笑,丢了自己的脸面。

    静依将欲让贺道子住在别院的事,说与了苏伟听。苏伟欣然同意,并让自己的小厮去别院传话,收拾出客房,再找几个伶俐地小厮在跟前伺候。

    一行人热热闹闹地在庄子上用了午膳,休息了半个时辰,便打道回府。

    不仅候府中的下人并不知晓这夫人会回府,就连老夫人也是不知。

    到了门口,苏伟亲自下马扶了顾氏下马车。守在门口的小厮一瞧,忙让人进去禀报。没一会儿,苏伟一行人行至到前院的花厅时,白氏携苏静微便迎了出来。

    “姐姐回来了!几个月不见,姐姐的身子可是好了?哟,依依也长高了不少!”

    白氏头上的金钗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金光,耀眼无比。顾氏的脸色却是极为的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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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主母立威!

    苏伟并未意识到不对,看了白氏母女一眼:“父亲和母亲可在府上?”

    白氏笑道:“回老爷,老太爷和老夫人都在鹤寿堂呢。妾身已经派人去禀告老太爷和老夫人了。”

    顾氏听了这话,脸色更差。先是直呼了一声‘依依’,再来又一句‘妾身-,在主母面前,一个妾室也敢用此称呼来与自己的相公说话?

    再看那白氏指挥着一干奴仆搬搬抬抬的,俨然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而顾氏更像是一个外来客一般。

    静依也察觉出了不对,这白氏好像有些逾越了。毕竟顾氏才是这个府上的女主人,她一个妾室,说好听点是半个主子,说难听点,还不就是一个比丫环高级一些的奴婢!

    顾氏并没有先回自己的院子,而是随苏伟一起去了鹤寿堂,给二老请安。

    门外的丫环掀了帘子,里面早已有人禀告了老太爷和老夫人。顾氏等人进去,二老一左一右坐在主位,正等着他们呢。

    众人请了安,见了礼,依次坐下。白氏许是在候府当了近半年的’主子-,竟是坐在了顾氏的下首,反观静依则是站在了顾氏的身旁。

    静依早已把这个世界的一些大宅中的规矩和生存法则悉数记在了心里,多亏了何嬷嬷每日里不胜其烦地唠叨。

    静依一看那白氏坐在了母亲的下首,便知道自己是绝不能坐在白氏的下首的,这是乱了规矩,也等于是变相地告诉府中的下人,那白氏的地位在自己之上!所以,静依选择了低着头站在母亲身边,既没乱规矩,又显得自己与母亲亲近。

    “休养了半年,你的气色好多了?只是有些消瘦,回头,去库房里挑一些补品好好地补一补,顺便也给依依挑一些。”老太爷先开口道。

    顾氏笑道:“多谢父亲挂念!儿媳的病早已痊愈,是依依一直舍不得回来,所以才在庄子上多留了几日。”

    静依闻言,抬头看向老太爷,嘴角上扬,一脸天真地说道:“爷爷!依依在庄子上看到了好多好多在府里没有见过的东西呢!”

    “噢?来,到爷爷这儿来,跟爷爷说说,都看见什么稀奇东西了?看爷爷有没有见过?”

    静依跑到老太爷身边,抱着老太爷的胳膊,声音清脆地说:“爷爷,依依看到了很多很多的小动物!有小兔子、有野鸡、有青蛙,还有牛呢!”

    老太爷哈哈大笑:“我的乖孙女儿!可是喜欢那庄子?”

    静依点点头:“嗯!还有很多好吃的水果呢!这次回来,还给爷爷、奶奶带了不少呢。”

    老太爷摸着静依的头道:“乖孩子,还知道孝敬爷爷,总算是爷爷没有白疼你呀!”接着,转头对苏伟道:“这丫头既然喜欢那个庄子,就留着以后给她做嫁妆!”

    苏伟点头称是。白氏的脸上虽是笑着,却仍是可以看出她的勉强和不甘心。

    老夫人笑了笑,看向静依道:“不过才七岁,哪里就要这么早就准备嫁妆了?”

    顾氏的眼中精光闪过,轻道:“老夫人说的是,按说依依不过才七岁,的确是不应该这般早就准备那些物什。只是,今儿,儿媳一回府,便发现儿媳的东西都能让人随便使、随便动了。若是不早做准备,只怕依依到时,只能是只身一人,身无旁物的嫁人了。”

    这话音一落,众人表情不一。老太爷和苏伟都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老夫人听了,双眼直直地看向顾氏,声音清亮地说道:“媳妇儿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堂堂候府的嫡小姐,哪个敢怠慢?”

    顾氏听了,面带笑意地看向了老夫人:“老夫人,媳妇儿这样说,自是有这样的道理。儿媳敢问老夫人一句,我大渊,什么时候这妾室可以直呼嫡小姐的名讳了?我大渊,什么时候又允许妾室可以在主母面前自称‘妾身-了?还有,我大渊,在主母面前,妾室永远只能是站着,除非是得了主母的允许方可坐下,敢问白姨娘一句,本夫人,何时准你坐了?”

    那白氏听了这番话,自是心惊不已,直怪自己这半年来过的太过舒心了,竟是一时大意,忘了规矩。白氏忙站了起来,恭敬地站在了一旁。

    老夫人的眼睛眯了眯,看了顾氏一眼,又看向了白氏:“白姨娘,你可知错?”

    白氏听老夫人如此一问,知道这是让自己认错赔罪,如此,老夫人才能为自己说话,才不能让顾氏真的罚了自己。

    白氏跪在地上,低着头道:“都是贱妾的不对,请夫人恕罪!”

    顾氏并未看她,而是端起了旁边小几上的茶,轻啜了几口。

    那白氏的眼中露出恨意,却是不敢动弹半分,当着候爷和老太爷的面儿,她是不敢对顾氏有半点儿的不敬。而苏静微,到底是年纪小,生气、不甘心全都写在了脸上。

    静依看着眼前的情景,心中暗道:母亲终于要开始发作白氏了吗?她自一进门时便看到了白氏头上的金钗,如今看来,只怕是母亲也看到了,所以才会有刚才那番话。

    老夫人看顾氏不慌不忙地轻啜着茶,面上已是微有了恼意,她右手紧握着手中的拐杖,似是要将这拐杖捏碎一般。

    终于,顾氏放下了茶杯,拿手帕慢条斯理地轻擦了唇角,才慢慢开口道:“白姨娘既已知罪,那便自己说说,自己做错了哪些事?也好让在场的众人都听了仔细,免得说我苛待妾室,落个妒妇的骂名。”

    白氏的两手紧攥在一起,长长的指甲似是要插入肉里一般,她深吸了几口气,几乎是咬着牙道:“回夫人,贱妾直呼二小姐名讳,是谓对主子不敬;贱妾又在主母面前,自称妾身,实为不该,是谓有违礼数;贱妾未得主母允许,擅自落座,是谓对主子不敬!贱妾做错了三件事,还请夫人责罚!”

    顾氏听了,却是面无表情道:“老夫人,依您看,该如何责罚?”

    老夫人被这话可气得不轻,这是要逼着自己处罚自己的外甥女了。可老夫人何等精明,岂会如此轻易地就如了她的意?

    老夫人笑道:“既是你们院子里的事,自该是由你来发落。不过,儿媳妇呀,你养病的这半年,白氏也算是费了不少的心,操持整个候府的事务,也是不易。这些年,白氏进府从未出过什么差错。这次犯错,也是偶然,许是太过操劳,一时昏了头。若是罚的太过了,只怕是会让人寒了心。”

    顾氏挑了挑眉,面若冰霜,她早已料到老夫人会为她开脱,所以刚才故意未提及她头上的金钗,果然,这老夫人还是护短的很哪。

    顾氏冷笑了一声,“是呀,这半年,她的确是兢兢业业呀!只可惜不是为了候府,是为了她自己吧?”

    老夫人手握拐杖轻轻地在地上敲了一下,面露不悦:“这是什么话?难道白氏不是我候府的人不成?还是媳妇儿你刚回府,就要开始整治妾室了?”

    静依听了,目光微闪,轻道:“白姨娘头上的金钗好漂亮呀!只是看着,有些眼熟呢。只是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了。”

    话音一落,众人皆看向了白氏的发髻。静微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而白氏则是浑身轻颤,竟是身子一歪,瘫坐在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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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主是很温柔滴,可是却绝对不会是菜鸟嘀!!!亲们就祈祷女主对自己的敌人下手别太重了!!!

第十四章 白氏被罚!

    老夫人等人细看了那白氏头上的发钗,也是心惊不已。而老太爷和苏伟看了,则是大怒!

    老夫人怒喝:“放肆!你一个妾室,也敢配戴这样的首饰?”

    苏伟则是轻蔑地看了白氏一眼道:“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分,主母才能配戴的凤头钗,是你能戴的吗?”

    在这大渊,是最看重嫡庶了。凤头钗,只有正妻和嫡女才能配戴。而且这只是皇室以外的富贵人家才能配戴的只有凤头,没有凤尾的金、银、玉钗,故名凤头钗。

    静依也是先前听何嬷嬷说起时才知道的。白氏头上戴的凤头钗,正是那日苏静微从自己这里拿走的几支金钗中的一支。那日静依一早便知道苏静微会来自己的院子,又听何嬷嬷说起,这苏静微趁着母亲养病,没少从自己这里哄骗好东西。所以,那日静依刻意将母亲留给自己的几支金钗随意的散放在长几上,就是为了引起苏静微的注意。

    两个月前,苏静微戴着这支凤头钗来给白氏请安,被白氏喝斥了一顿,将这支钗没收了去。

    这些日子,苏伟一直没来过后院儿,偶尔来一趟,也是向老夫人请了安就走,从未正眼瞧过白氏一眼。白氏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这凤头钗,她曾偷偷在自己院子中戴过几次,无人发现。后来胆子渐渐大了,又觉得老夫人是自己的亲姨母,那顾氏又不在府上,谁能将她如何?

    白氏最近这些日子来老夫人这里请安,也是戴着这支凤头钗。也不知是老夫人没瞧见,还是瞧见了故作不知。如此一来,这白氏的胆子便更大了,竟是光明正大地戴着它,在府中四处显摆,生怕别人不知道她逾越了一般。不想今日,竟是被逮了个正着。

    苏静微此时也意识到自己的娘亲犯了大忌!竟然敢私自佩戴只有正妻才有资格佩戴的凤头钗,这可是要被夫家遣出府的!苏静微想到此,忙跪在地上,哭道:“父亲、母亲,都是孩儿的不好。是孩儿从妹妹那里借来的首饰,却不想里面会有支凤头钗,请父亲、母亲恕罪!”

    静依的眼中闪过一道暗茫,好个苏静微,这是指自己故意将这凤头钗夹在了首饰中,想要陷害她们母女了。静依面上不动声色,像是没有听懂苏静微的话,反而甜甜一笑道:“是呀。爷爷,我想起来了。我出府前,有一次,姐姐来找我说话。看到了长几上的几支金钗,姐姐说很喜欢,便借了去。只是当时,我没有细看,也许里面是夹了一支凤头钗。”

    静依这听似在为白氏辩解的话,却是将白氏母女齐齐地推向了深渊!一个庶女,肖想嫡女的首饰,居然还堂而皇之的将东西拿走!什么借走?分明是看静依年纪小好骗罢了!庶女佩戴逾矩的首饰,被妾室看到了,不但不加以责罚,反而将其收为己用,简直是毫无规矩可言!

    苏伟听了静依的话,怒道:“你身为妾室,不知道好好服侍夫人,身为静微的生母,竟是如此的教导女儿的吗?哼!居然哄骗嫡妹妹的东西!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苏伟说到最后,重拍了一下桌子,那桌子上的茶杯被震的微晃了晃,竟是有些茶水溢了出来。

    老夫人原想着为白氏说两句好话,可眼下,看到苏伟和老太爷都是盛怒,她也不敢再为白氏说什么了。她若有所思的看了静依一眼,这个丫头看起来天真无邪,刚才说话时,也是一脸的童真,应当是没有那么多的心思的。莫非只是巧合?

    屋子里,一片静谧。正在此是,门外的帘子被人掀起,是苏谦到了。

    苏谦进屋向众人施了礼,看了瘫坐在地上的白氏,面上一紧。再看向一旁跪着的静微,见她低着头在轻泣,苏谦心中暗恼:真是没用!

    苏谦因无法从二人身上看出端倪,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好站在一旁,低着头,没人能看清楚他的表情和眼神。

    苏伟淡淡地暼了苏谦一眼,对顾氏道:“你是府上的主母,此事,原就是你和静依受了委屈,自当是由你来处置。这贱妾犯了大忌,就是将她赶出府去,也没人能说半个不字,你也不必顾念她的脸面。对了,我昨儿收到了清儿的来信,他说过几日就会和大哥一起回京了。”

    苏伟这后面的话是说给老夫人听的,静依的舅舅是威远大将军,两年前,奉命镇守西北。去时,将苏清一并带走了。苏伟现在说这个,就是要告诉老夫人,顾氏的长兄要回京了,如果让他知道自己的亲妹妹在候府受了如此大的委屈,只怕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老夫人的眼光果然是闪了闪,手也不自觉地握紧了拐杖。老夫人看了苏谦一眼,长吁了一口气道:“伟儿说的不错。此事就依儿媳妇的意思处置吧。”

    顾氏听了,面上并未半点喜悦之情,反而是一脸的忧思。静依看了,知道这是母亲思念大哥了。

    静依走近顾氏轻道:“母亲,大哥和舅舅要回京了,咱们应该高兴才是呀!莫让不相干的人坏了母亲的心情,凭白地惹母亲伤心!”

    苏明也开口劝道:“是呀,母亲,咱们很快就能见到舅舅和大哥了。母亲该高兴才是!”

    顾氏轻笑了笑,眼神温柔地看了两个孩子一眼,转头对老夫人道:“老夫人刚才也说了,好歹也要念在她为候爷生儿育女的份儿上,饶她一次。只是,这府里的规矩不能乱。不如,就让她到祠堂里跪满三日,再罚她一年的月钱。跪满三日后,再杖责二十,以示警戒!至于静微嘛,到底也是候爷的骨肉,就在自己的院子里禁足三个月,再找几个资深的嬷嬷好好教导一番就是了。毕竟是年幼,好好教导一番,还是我候府的千金大小姐。父亲和老夫人以为如何呢?”

    老太爷点了点头,到底是大家出身的千金,还是明白事理,知道顾念老夫人的情面的。

    静依眨了眨眼,母亲说的是‘父亲和老夫人’而不是‘父亲和母亲-,可见母亲与祖母并不亲近。莫非母亲的事,与这老夫人有关?

    老夫人的脸上似笑非笑:“如此也好。白氏,静微还不快快谢过夫人的大度!”

    白氏和静微跪向顾氏道:“多谢夫人(母亲)!”

    白氏和静微退了出去。其它人则是各自回房,换了衣服,又梳洗了一番。再聚到了前厅一起用了晚膳,便各自散去。

    静依走在回院子的路上,有些心不在焉。有两次,差点儿撞到树上。

    她身后的何嬷嬷道:“小姐,这是怎么了?从刚才用膳时,奴婢就发现您有些不对劲儿,可是哪里不舒服?莫不是头又疼了?”

    静依笑了笑,道:“嬷嬷,都多久了,我哪里还会头疼?”

    这时,有一名丫环匆匆忙忙地跑过来道:“二小姐,二小姐快等等。老太爷,老太爷那里不好了!”

    静依的心-咯噔’一下,刚才用膳时,祖父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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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双重打击!

    静依在几人的陪同下,匆匆赶去了祖父的院子。祖父今晚歇在了外院,待静依赶过去时,这府上的人基本上已是齐了。

    老太爷正躺在偏厅的软榻上,府医正为他诊脉。静依瞧了一眼,这府医像是换了人,自己先前受伤时,平日里为她换药的并不是此人。

    静依静立在一旁,看着众人忙碌的身影。她斜眼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老夫人,只见她面上担忧之色甚浓,她双眼紧盯着躺在榻上的老太爷,肉皮松动的手紧握拐杖,隐隐能看见暴起的青筋。

    片刻,老太爷悠悠转醒,众人紧张地看着他。苏伟问向府医:“老太爷这是何故昏瘚?”

    府医回道:“回候爷,老太爷这是突然受了打击所致。现在醒了,就无事了。小的先去给老太爷开个方子,即刻命人熬药。”

    苏伟点了点头,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苏伟上前将老太医扶起靠在榻上,顾氏忙在后面垫了两个抱枕,又端了一盏茶过来,服侍老太爷喝下。

    老太爷清了清嗓子,示意下人们全都退下,关上房门。

    众人明白,这是老太爷有话要说。全都静息屏气,只等听老太爷的训斥。

    老太爷将静依叫到了身边,环视了一眼众人,神色庄重地看向苏伟:“都是你那个不成器的三弟呀!好好的知府,不知道好好的做,被人告到了上面,说他欺男霸女,如今已是被山东的总督下令关押了。”

    老夫人一听,浑身轻颤,忙问道:“成儿如何了?老爷子,您可得想想法子把他救出来呀!这成儿,从小就没受过什么罪,这可如何是好?”

    老太爷看了老夫人一眼,见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眉头皱了皱,转头看向了苏伟:“我今儿就是为了告诉你们,谁都不能出手帮那个孽子!就让他好好地在里面待一阵子,也好让他反省反省!整日里不知道好好做事,净想一些乌七八糟的东西。现在落了难,怨得了谁?”

    老夫人听了,止了哭声,有些哽咽地说:“老爷子,妾瑟道这事情是成儿的不对,可是他到底是你的亲生儿子呀!再说了,若是伟儿的亲弟弟坐了牢,不也是给平南候府抹黑?老爷子,妾瑟道您生气,可就是再气,也得想法子把他弄出来呀。”

    老太爷轻哼一声,不说话。

    苏伟道:“父亲,母亲说的没错,到底是我的弟弟,哪能真的不管他。依儿子看,不如找一找当地的知府。先把情况弄清楚,看看三弟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儿?如此,咱们才好下手呀。”

    老太爷闭了闭眼,长吁了一口气道:“伟儿呀,你心善,爹爹心里都清楚着呢。可是你也不想想,你现在的这官位、这爵位,那可都是你一点一点挣来的,特别是这平南候的爵位,那是你拿命在杀场上换来的。你是我苏家的荣耀!若是为了你那个不成器的弟弟误了你的前程,可怎么是好?我如何对的起苏家的列祖列宗?”

    说到这儿,老太爷摆摆手道:“这件事情,你不许管!”他又瞪向了老夫人:“你也不许管!若是让我知道谁插手管了那孽子的事,我就将他赶出府去!”

    许是说的有些急了,竟是咳嗽起来。静依忙为老爷子拍了拍后背,又用小手在老太爷的前胸顺了顺气,才算无事。

    老太爷一脸赞许的看着静依,又看了看苏明和苏谦二人,叹了口气:“唉!伟儿呀,你就是不为你自己想,也要为你的几个子女好好想想。他们的年纪越来越大,特别是清儿,今年已是十二了,你总要为他们的前程考虑一番吧。”

    苏伟听了默不作声,老夫人则是急了,又想说什么,可一转头被老太爷狠狠地瞪了一眼,吓得她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静依看着这屋中几人的表情,心下暗道:这老夫人并不是自己的亲奶奶,她是父亲和二叔的继母,她只有三叔这一个儿子,还有一个女儿远嫁到了江南。若是不让她管三叔的事儿,只怕是不可能的。可是她一介妇人,若是作出了什么出格的举动。比如说对外宣扬爹爹不顾念兄弟之情,这样一来,爹爹可就被动了。

    静依思及此,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她甜甜地叫了一声:“爷爷!爷爷别气,爷爷身边有我们呢。”

    老太爷一听自己的宝贝孙女儿说话了,轻笑道:“乖,爷爷没白疼你。”

    静依笑道:“爷爷,依依不懂你们大人说的事儿,可是爷爷自小便教导我和哥哥们,要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家和才能万事兴。爷爷,三叔纵然有错,可也是您的孩子,是父亲的弟弟,若是您不肯找人帮他,岂不是与您平时教我们的自相矛盾了?那以后依依还要不要听您的教诲呢?若是听了,又要不要按您所教的那样做呢?”

    老太爷一听,孙女儿这是劝着自己想办法救老三出来呢。不由得又气又笑,用手指戳了静依的额头一下:“你这个鬼丫头!”

    静依笑笑,低了头,不再说话。她心里明白这爷爷这是已经有了松口的迹象了。此事,只要父亲插手,保三叔出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像这种小事,哪里就真的会连累了父亲的官声和前程?只不过是老爷子一时之气,说的些气话罢了。就算今日她不劝爷爷,他过两日想通了,也还是要想法子救三叔的。既如此,何不自己先说出来,也让老夫人和三叔卖她个人情?

    果然,老太爷对着苏伟道:“就依你所言,先派人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再做打算。不可轻易地找人救他出来。”

    苏伟忙应了,看了静依一眼。这丫头脑子转的还真是快,自己与母亲说了半天,父亲也是不同意,没想到这丫头几句话就劝服了老爷子。不由得对这静依投去了赞许的一眼。

    老夫人看向苏伟:“伟儿呀,你可要尽快的找人去打探呀!你三弟自小身子就弱,怕是吃不了太多的苦的。”

    苏伟点头道:“母亲放心,儿子这就派人日夜兼程,火速赶往山东。”

    老夫人感激地点了点头,又看了静依一眼,刚才若不是她那番话,只怕老爷子没那么快答应。

    苏伟又宽慰了老太爷几句,便起身快步地去了书房,安排相关事宜了。

    其它众人都散了,只留了苏明和苏谦在屋中照应。

    回院的路上,海棠小声嘀咕道:“小姐为何要出口帮他们呢?要知道,这老夫人可是一直看不惯夫人的?”

    静依轻笑道:“他到底是我的三叔,怎能真的坐视不理。且不说父亲顾念兄弟之谊,就是爷爷,也不过是一时之气罢了,哪里当的了真的?”

    何嬷嬷赞同道:“小姐说的对,这件事儿,小姐没帮错。只盼着老夫人和三老爷,能领小姐这个情。”

    领情吗?这次老夫人经历了白氏和三叔的双重打击,不知是知难而退,还是会再生事端呢?只盼着,她别再给母亲找麻烦就是了。

    静依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不过是个月牙儿,却是分外的明亮,轮廊清晰无比。将它旁边的一些星星比的黯淡无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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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又要有坏人登场了,有没有人来捧个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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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贤妻介绍:
苏静,原是2030年某科学试验室的试验对象,因天赋异禀,被试验室囚禁多年。终于有机会逃了出来,却最终命丧悬崖!
苏静依,平南候府的嫡出小姐,却是被庶姐欺凌,被姨娘整治。一次人为的意外,命丧黄泉。
再次睁开眼睛,当她,变成她,将会掀起怎样的后宅风暴?当身赋异禀的苏静依再次站立在众人眼前时,会有怎样令人惊艳的表现?
她重活一世,学医术、开药房,悬壶济世!
且看她斗庶姐,整姨娘,救生母!
再看她护亲兄,斗祖母,保候府!
三看她嫁皇子,斗小三,护老公!
他,李赫!是宫中最不受宠的皇子!一次偶然,遇见了她!从此,他奋发图强,建势力、组商旅!只想为她撑起一片天地,护她一生无忧!
本文一对一!女主温柔美丽,天赋异禀!男主腹黑、强大!
〈她和他一起收异族!平叛乱!使全国最为贫穷的封地逐渐走向富饶繁华!将一盘散沙的几大势力拧成如铁索般坚硬无催的力量!

片段一:
某王爷在书房看书,一名侍卫急匆匆地跑来:“王爷,苏小姐说她的猫儿饿了,所以把淑妃赏的两只孔雀命人杀了,烤来吃了。”
某王爷头抬也不抬道:“知道了,问问她,那只猫儿吃不吃的饱?味道可还满意,若是喜欢,再进宫跟淑妃要两只给它吃。”
侍卫无语了。
片段二:
某王爷正在军中指挥练兵,一侍卫匆匆赶来:“王爷,王妃说猫儿的家太小了,所以将猫儿养在了文新院。”
某王爷看也不看他:“王府是王妃当家做家,她爱在哪儿养在哪儿养,这种事来回我作甚?”
侍卫哭丧着脸道:“可是王爷,刘小姐住在那个院子,已经被王妃的猫儿吓的晕过去了。”
某王爷气得脸上一阵铁青,侍卫心道,王爷终于发怒了,这才对嘛。女人嘛,不能总是宠着。
果然,王爷怒道:“你们是白痴吗?让她马上搬走,若是吓着了王妃的猫儿,我饶不了你们!”
侍卫风中凌乱了,王爷没发烧吧?就王妃那只’猫‘?刘小姐能吓到它?不被它吓死已是万幸了!
片段三:
某王爷正在书房练习书法,一名侍卫进来禀报:“王爷,王妃说今日有亲戚从京城来,王妃要带他去四方馆,她就不陪王爷用晚膳了。”
某王爷皱皱眉,面露不悦,却是说道:”既然如此,今晚就将晚膳摆在这儿吧,多派些人跟着王妃,小心伺候!“
侍卫听了连忙应下,轻吁了一口气,刚要退下。某王爷又问:”来的是王妃的兄嫂,还是她的表姐呀?“
侍卫小心翼翼道:”都不是。是,是王妃的义兄!“
话落,房中哪里还有主子的影子?只有主子的怒吼声仍在房中回响:”好你个苏静依!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侍卫彻底崩溃了!
结局一对一,当然花痴、小三、渣男渣妹是必须要有地!童鞋们,动动手指,收藏吧!
嫡女贤妻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嫡女贤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嫡女贤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