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林间小路
初春，来自冬季的严寒尚未散去，一眼望去整个森林都是白茫茫的积雪，但光秃秃的树干上已经依稀能看到发出的绿色嫩芽。
这是最美好的季节。
因为用不了多久，季风便会将南方潮湿温暖的空气带过来，让万物从沉睡中复苏。
但同样也是最坏的季节。
由于缺乏食物，不管是贫穷的人也好，还是那些刚刚经历了残酷考验的动物也罢，都要面临被活活饿死的危险。
为了生存，几只骨瘦如柴的野狼正不断沿着狭窄的林间小路徘徊，试图寻找落单的旅人，亦或是缺乏护卫的商队。
它们显然非常清楚，眼下这个时节与其耗费力气去森林狩猎那些身上根本没有多少肉的小动物，还不如守在道路两旁捕食名为“人类”的生物更划算。
尤其是吃过一次人肉的狼，立刻便会疯狂喜欢上这种跑的又不快，又没有锋利爪牙的猎物。
就在这饥肠辘辘的野狼眼冒绿光不断发出低吼的时候，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突然出现在地平线上。
还没等它们来得及做出什么攻击举动，跟随在马车旁边的几名骑手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发起冲锋，用手上锋利的长枪将这些危险的野兽钉死在雪地上，只留下一具具温热的尸体，以及鲜红色的血液。
“呸！该死的畜生！也不知道它们在这条路上咬死了多少无辜的商旅。真搞不明白艾伦伯爵究竟在想什么，居然连近在咫尺的野兽都不知道清理干净，难怪他的领地最近几年变得越来越萧条。”
一名年轻的骑手狠狠啐了一口唾沫，弯下腰拔出贯穿野狼身体的长枪，用对方身上的皮毛将前端沾染的血迹擦拭干净。
从他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来看，明显经过了严格的训练，即使以狡诈著称的野狼也没能逃过一劫。
“闭嘴！艾伦阁下可不是你这样的扈从能议论的。他是一位受人尊敬的贵族，家族在这片土地还处于蛮荒时代便已经存在，就血统而言比任何家族都要高贵。更何况，我们这次的任务就是负责护送玛利亚小姐与伯爵唯一的继承者联姻，所以请管好你的嘴巴。”另外一名四十岁上下，下巴上留着短胡的中年男人厉声呵斥道。
他身上穿着的罩袍与盾牌上都画有鹰隼图案，明显比周围那些没有配带任何标志的骑手地位高得多，两只眼睛始终警惕的四下巡视。
年轻的骑手似乎不太服气，但又不敢顶嘴，操纵着战马狠狠将野狼的尸体踩踏成肉泥，以宣泄内心之中的不满。
毫无疑问，这根本算不上是一场战斗，而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屠杀。
当刺鼻的血腥味开始在空气中弥漫，装饰华丽的马车终于打开窗户，从里边探出一名十七八岁，留着一头乌黑亮丽长发的年轻少女。
只见她先是扫了一眼雪地上的野狼尸体，十分紧张的问：“科尔骑士，刚才发生了什么？我好像听到了厮杀的声音。”
“别担心，玛利亚小姐，我们只是遭遇了几只饿极了的野狼。您知道的，每当这个季节，森林里的野兽都会在饥饿的驱使下靠近道路两旁，也许对于普通的商人和旅者是个不小的威胁，但对于我们来说连小麻烦都算不上。”被称作科尔骑士的中年男人单手抚胸略微欠了欠身回应道。
“仅仅只是野狼？”
少女似乎在害怕什么，两只眼睛流出担忧之色。
科尔骑士微笑着安慰道：“没错！只是野狼。我们现在距离艾伦伯爵的城堡已经很近了，理论上没有谁敢在这片区域发动袭击，否则就要面对伯爵阁下的怒火。”
少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好吧，希望你是对的。毕竟这次联姻牵扯到了太多的利益，母亲始终认为会有人铤而走险，通过极端方式来阻止两个实力强大的家族走到一起。”
“我发誓，无论是谁像要对您动手，都必须要踏过我的尸……”
科尔骑士的话还没等说完，一支闪烁着火红色光芒的箭矢直接从他的左眼插了进去。
砰！
伴随着四散飞溅的鲜血！
这支宛如幽灵一样的箭矢直接炸裂开，将整个脑袋变成了一个摔碎的西瓜，红白相间的脑浆更是散落的到处都是。
没有任何意外，脑袋爆炸的骑士直挺挺从马上摔了下来。
而受到惊吓的战马则发出一声嘶吼，随后便发疯似的朝森林深处跑去。
“敌袭！！！！！！！”
“是魔法箭矢！有个混蛋用魔法箭矢杀了科尔骑士！快把他找出来！”
“举盾！保护好马车！”
……
一时之间，队伍中的其他人总算是反应过来，步兵以极快的速度结成圆阵，用紧密的盾牌把华丽的马车团团围住。
而那些骑手则分散开来，到处寻找敌人的踪迹。
但遗憾的是，所有这一切举动都是徒劳的。
大概两三分钟左右，一支全身上下覆盖着黑色铠甲，数量足有十五人的重甲骑兵，慢慢从茂密的灌木林里走了出来。
为首的家伙连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截了当举起手中锋利的长枪，用低沉嘶哑的声音命令道：“突击！杀光他们！不留活口！”
伴随着马蹄踩踏发出的震动与响声！
这群黑甲骑士如同一道钢铁洪流，瞬间把围绕在马车周围的骑手和步兵屠戮一空。
他们仿佛从深渊中爬出来的恶魔，完全没有一丁点怜悯之心，无论是否投降，都会毫不犹豫砍下对方的脑袋。
才一眨眼的功夫，雪地上又多出了好几具尸体。
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饥肠辘辘为了食物而奔波的野狼，而是贵族的私人护卫。
躲在马车里的少女明显被吓坏了，浑身上下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
透过车窗的缝隙，她能清楚看到重装黑甲骑士们正在一个一个将尸体的脑袋砍下来，然后悬挂在自己的马鞍上。
“仁慈的诸神啊！请派出您尊贵的使者救救我吧！”玛利亚闭上眼睛开始虔诚的祈祷。
要知道这个时候，除了祈祷奇迹的发生，还能有什么别的选择呢？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然后原本打算强行撞开马车大门的黑甲骑士立刻转身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从对方紧握武器的姿势，八成是有路过的商队或者旅人不小心闯了进来。
第二章 巫师
“嗨？哈喽！你们好？有人能听懂我在说什么吗？”
一名看上去十分疲惫的青年，一瘸一拐在雪地中蹒跚前行，用力挥舞着双手大声呼喊。
由于他出现的位置是一个斜坡的下方，所以根本看不到上边发生了多么恐怖的事情，更不知道有一群全副武装的骑士正打算杀人灭口，反而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
要知道他已经在这片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中穿行了整整三天，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也没有吃过一顿热气腾腾的饭菜，无时无刻都要与寒冷跟饥饿对抗，有时候还得防备那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野兽。
对于一个从小生活在公共交通极度发达的现代化大都市居民，青年眼下可以说是精疲力竭，迫切渴望能饱餐一顿，然后再找个安全的地方舒舒服服睡上一觉，至于其他的等睡醒之后再说。
反正连变成自己在游戏中创造的角色这种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都发生了，还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呢。
至少他还活着，并且从危机四伏的森林里走了出来。
注视着斜坡下方越走越近的青年，为首的黑甲骑士终于人口不住开口问：“这家伙是谁？还有，他究竟在喊些什么？”
“看样子，好像是个落难的旅人，说的似乎也不是我们熟悉的任何一种语言。”另外一名骑士压低声音回答道。
“一个落难的旅人？也就是说，他的出现仅仅是个巧合，而不是那位艾拉丝夫人故意准备的后手？”为首的黑甲骑士眼睛里闪烁着残忍嗜血的光芒。
“没错！请注意他身上那件青色的长袍，明显选用了最上等的面料，胸口精美的图案也不是普通裁缝的手工能够做得出来的。正常来说，这样的服饰即使是富有的贵族也只会选择在出席隆重正式的场合才会穿着，可他却独自一人在这片危机四伏的森林中穿行，下半身有些地方甚至被树枝和荆棘刮破了。再加脸上因为寒冷出现的冻疮，以及疲惫不堪的表情，绝对不可能是佣兵、保镖、杀手之类的角色。”
不得不说，这番分析有理有据令人信服，就连旁边的同伴都不由自主的点头。
要知道知识一向都是非常昂贵且奢侈的东西。
尤其对于一群从小就在接受各种武器与战斗训练的职业战士而言，暴力几乎是他们唯一解决问题的方式。
如果在这个群体中出现了一个爱动脑子的聪明人，很快便会赢得尊重与信任。
但为首的黑甲骑士却对此并不十分在意，用不耐烦的口吻催促道：“那还在等什么？快去解决掉他！留给我们处理善后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明白！”
“请给我们一分钟！”
两名骑士二话不说，立刻催动战马开始加速，顺着斜坡冲了下去。
不用问也知道，光是看两柄沾染着血迹的长枪也能判断出，他们绝不仅仅只是来打个招呼那么简单。
“嗯？！”
疲惫的青年无疑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原本喜悦的表情顿时凝固在脸上，两只眼睛死死盯着杀气腾腾的重装骑士。
作为一个现代人，他无疑是第一次近距离感受真实的重装骑兵。
那种扑面而来的强烈压迫感，还有视觉冲击，是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的。
如果被正面撞上，哪怕没有锋利的骑枪，仅仅是撞击都会造成骨折、内脏大出血等一系列严重后果。
运气不好直接被活生生撞死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换成以前那个生活在城市里，严重缺乏运动的自己，青年敢保证自己一定会死，连一丝一毫幸免的肯能行都不存在。
幸好！
他现在已经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变成了自己在游戏中创造的角色，一个掌握着超自然力量的“玩家”。
就在两名重甲骑士进入不足五十米这个危险的范围瞬间，一股猛烈的气流骤然将厚厚的积雪扬起，把方圆数十米变成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还没等所有人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骑士的惨叫声和战马发出的悲鸣便回荡在森林上空。
“啊！！”
“不！！”
几秒钟之后，当积雪再一次落下，两名气势汹汹的重甲骑兵已经倒在血泊之中。
他们身上坚固的盔甲连一丁点伤痕都没有，可盔甲缝隙中却渗出大量滚烫的热血，把雪都给融化了。
同样的，马匹也如同遭到无数锋利轻薄利刃的切割，一眼望去血淋淋的，有些地方甚至露出森森白骨，而且还散发出淡淡的焦糊味。
“刚才发生了什么？”为首的黑甲骑士又惊又怒。
毕竟重甲骑兵可不是什么便宜的兵种。
无论是从小就开始接受训练的精锐骑手、身上昂贵的武器装备，还是耗费大量粮食喂养出来的战马，都足以让一个十分富有的贵族感到肉疼。
即使那些高高在上的公爵、国王，最多也只能养得起一两百名重甲骑士，用来作为维护统治的根基与战场上决定胜负的王牌。
可现在，这些足以正面摧毁十倍、乃至二十倍敌人的强大武力，居然在短短几秒钟之内就横死当场，换成谁也没办法接受。
更何况，这十几名骑士可不是他的私有物，而是某位“大人物”派来协助完成任务的助手。
“一定是那个家伙在搞鬼！快！用弓弩射杀他！”
另外一名骑士迅速反应过来，冲身后的同伴大声咆哮。
还不到一分钟的功夫，后者便小心翼翼从箭囊里取出最后一支闪烁着红色光芒的利箭，瞄准远处的青年扣动扳机。
嗖！
只见空气中一抹红光闪过，直接在距离目标还有不到十五米的地方炸裂开，并发出一声巨响。
轰！
橘红色的火光与气浪顿时照亮了阴沉沉的天空。
这支珍贵的魔法箭就好像撞上了一层无形的气墙，根本没能伤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青年。
“该死！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不！一定是某种魔法或者无形的怪物！他可能是个巫师！”
“巫师？巫师怎会出现在这种地方？他们不是一向只待在城堡或是宫廷中为王公贵族们服务吗？”
……
黑甲骑士们陡然变得紧张起来！
巫师，一个既神秘又恐怖的职业，传说他们掌握着神秘莫测的法术，能够召唤强大无比的怪物，还能调制各种各样不可思议的药剂，打造拥有特殊属性的魔法武器和盔甲。
可以说，除非是疯子，否则没有任何一个正常人会愿意主动去招惹一名巫师。
第三章 元素召唤者
“埃拉斯，你说他们为什么想要杀我？”
看着倒在血泊之中还散发着热气的尸体，青年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挡在自己身前那个肉眼无法观察到的生物。
确切地说，这是一个没有固定形态的风元素。
只要注意地面上的积雪机会发现，凡是它靠近的地方，雪花就会在强劲气流的控制下微微漂浮起来。
很显然，刚才不管是那两个被杀死的重甲骑兵，还是中途遭到拦截的魔法箭矢，统统都是风元素的功劳。
正是凭借风元素与另外三种元素截然不同的特殊属性，青年才能在毫无野外生存技能的前提下，活着穿过危机四伏的森林，直至找到这条隐蔽的乡间小路。
元素召唤者，是他在一款游戏中创造角色所拥有的职业，一种被召唤和咒法吸引，将自己与元素和位面力量紧密联系在一起的特殊施法者。
正常来说，像这种极其稀有的奥术施法职业，通常都属于进阶职业，需要达到一定的前提条件才能获得。
不过为了迎合越来越缺乏耐心的“玩家”，游戏制作公司将其简化成一个资料片中的新增基础职业，并做了相应的调整。
跟其他诸如法师、术士等传统奥术施法者职业不同，元素召唤者从一开始就通过精研地、水、火、风，四大元素中的一种，将自己脆弱不堪的魔宠替换成元素生命，同时获得相应的元素抗性。
简单的来说，元素召唤者的最终目标就是将自己彻底元素化，从而达到获得强大力量以及永生不朽的目的。
但这种背景设定之类的东西，对玩家明显没有任何意义，甚至还有不少玩家因为元素召唤者升级的时候不会免费赠送两个新法术，导致还要自己掏腰包自己去法术商店购买昂贵的卷轴，将其视作垃圾中的垃圾。
就算偶尔有玩家选择元素召唤者，也是冲着一级就能获得中等体型的土元素肉盾去的。
至于风元素，虽然可以为主人提供额外百分之二十五的速度加成，但在游戏中体现不出太明显的优势。
当然，这些只是游戏中“玩家们”总结出来的经验，并不代表现实中也是如此。
起码在游戏中，风元素并不是隐形的，可在现实中，它却化作了一团肉眼难以分辨的气流。
而且这团气流不但能用高速旋转的风刃穿透盔甲，直接切碎脆弱的血肉，还能附带额外的电属性伤害，简直就是身披重甲罐头们的噩梦。
“……”
被称作埃拉斯风元素显然不具备交流的能力，仅仅是透过精神连接传递回一点意义不明的反馈。
就如同法师术士与自己的魔法宠物一样，它百分之百服从主人的命令，同时还能从主人那里获取一些法术并释放出来。
可以说对于突然之间来到陌生世界的青年而言，埃拉斯就是唯一可以跟自己共享所有秘密的朋友与伙伴。
毋庸置疑，同伴诡异的死相，让人多势众的黑甲骑士陷入了犹豫。
他们不确定自己眼下究竟是应该一拥而上，把这个有点危险的闯入者杀死，还是带上马车里的人质撤退，由幕后的“大人物”来决定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阴谋、背叛、战争、联姻……
永远是贵族之间永恒不变的主旋律。
尤其在这片尚未建立起国家的混乱之地，每一个拥有野心和实力的家族都在拼命扩张，只为能有朝一日把王冠戴在自己，亦或是子孙后代的头上。
足足过了好几分钟，为首的黑甲骑士总算是下定决心，举起手中泛着寒光的长枪，头也不回的呼喊道：“所有人准备！我们冲上去解决掉他。”
“什么？攻击一名巫师！你疯了吗？”另外一名骑士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毕竟与强大的敌人正面厮杀是一回事，可面对神秘莫测的魔法又是另外一回事。
恐惧源自于未知。
尤其是荒诞怪异的民间传说，最能在一个人心智还未发育完整的孩童年代留下心理阴影。
“闭嘴！别忘了你的身份和地位是怎么来的。那位大人能赐予你，自然也能剥夺。更何况，我们不能留下任何一名同伴的尸体，否则一旦暴露，在场所有人都别想活。”
说完这句充满威胁性的话，为首的黑甲骑士鼓起勇气，开始催动胯下的战马加速，带头发起了第二轮冲锋。
这一次，剩下的骑士们没有像平时那样排列成一条直线，反倒是三三两两分成几股，从四面八方同时发起进攻。
没有谁是真正的傻瓜！
他们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来最大限度降低风险，就算敌人还有同样的手段，也总能有人冲到近前将其杀死。
“该死！这些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跟他们应该没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恨吧？”
青年到现在为止还是一头雾水，一点也不明白，对方为什么才第一次见面，就摆出一定要跟自己不死不休的架势。
但是很遗憾，介于斜坡的存在，他压根看不到上边的马车，更看不到倒在地上的尸体。
除了迎战，压根没有第二种选择。
魔法飞弹！
眨眼之间，青年便完成了一个低级法术，两个由能量构成的光团在空气中划过美丽的弧线，碰碰两声击中了一名骑士的马腿。
伴随着痛苦的悲鸣，马匹顿时翻滚着摔倒在地，把背上的骑士压在下面。
从脑袋与身体那诡异的形状不难判断出，这个倒霉蛋的头部在与地面接触瞬间活生生折断了脖子。
“小心！他真是个巫师！”
一名近距离亲眼见证同伴全部死亡过程的骑士大声发出警告。
“唉——我要是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就好了。”青年懊恼的叹了口气，开始继续准备下一个法术。
很明显，他根本听不懂对方的语言，因此交涉和谈判这个选项就不存在了，要么杀光所有的敌人，要么自己被对方杀死，没有第三个选项。
“冲！冲！冲！不许停下！别害怕！他只有一个人！”为首的黑甲骑士扯着嗓子玩命吼叫。
为了能在最短时间内跑完短短的两百多米，他甚至不惜将靴子后面的马刺不断狠狠扎进心爱的战马。
可遗憾的是，这两百米却如同天堑一般，没前进十几米到二十米，都会有一两名骑士倒在各种各样的魔法攻击下。
其中有火焰，还有强酸，以及那个肉眼看不到的怪物。
等进入最后二十米的时候，便只剩下他自己一人一马了。
第四章 艾尔伯特·费根
“去死吧！邪恶的巫师！”
最后的黑甲骑士咆哮着将手中锋利的长枪狠狠扔出去，试图贯穿二十米之外那个看上去有些消瘦、有些疲惫、还有些阴郁的年轻人。
在这个距离下，他相信没什么能挡得住一支被战马速度和自身力量加持的长枪。
就算是一面用来防御巨弩的塔盾，也会被当场扎个透心凉。
可遗憾的是，一团无形的气流却将原本飞行中的长枪包裹住，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使其变慢，最终在距离对方还有不到三米的地方掉落下来，插进厚厚的积雪中。
与此同时，原本在疼痛刺激下发狂的战马，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影响，突然来了个急刹车，惊恐万分的转身朝另外一根方向逃窜。
由于强大惯性的作用，骑士直接被从马鞍上摔了下来，狠狠摔在洁白的雪地上，砸出一个人形大坑。
幸好，积雪起到了不错的缓冲作用，所以他并未受到太严重的伤害，很快挣扎着爬起来，刚好看到那团无形的气流就在距离自己不到两步远之外。
“不！不！不！！！！怎么会这样！”黑甲骑士迅速拔出佩剑，眼睛里透露出绝望与恐惧。
就在刚才，他亲眼见过同伴是如何被这个恐怖的怪物轻而易举杀死，更明白身上引以为傲的坚固铠甲在对方面前，完全起不到一丁点防御作用。
“埃拉斯，送他上路。”
青年用疲惫不堪的声音宣判了敌人的死刑。
毫无疑问，对于一个连语言都听不懂的人来说，留下俘虏除了会增加相应的风险和负担之外，压根没有一丁点用处。
更何况，这场莫名其妙的战斗导致原本就不太好的身体状态变得格外糟糕。
尤其是过渡施法带来的精神负担，让他随时有可能撑不住昏睡过去。
“啊啊啊啊！！！”
伴随着充满痛苦的哀嚎，最后的黑甲骑士也被风刃与附带的雷电伤害杀死，跟他的同伴们一样倒在雪地里，任由从天上落下来的不知名鸟类啄食。
出于好奇心的驱使，青年迈步来到尸体旁边，掀开全封闭的面甲，发现这是一张看上去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
可能是因为长期进行高强度训练的缘故，他脸颊与脖子上的肌肉十分发达，而且脖子的右侧有一个模糊的刺青。
但图案在电击下已经变得模糊，根本无法分辨刺的究竟是什么。
“好吧，是个人类，至少外表看起来跟我没什么太大区别，总算是个好消息。”青年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坡上走。
自从莫名其妙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他就一直在担心自己的处境。
如果这是一个由其他智慧生命统治的地方，比如说巨龙，再比如说巨人，自己应该怎么办？
如果这是一个蛮荒的世界，根本没有智慧生命存在，自己又应该怎么办？
不过现在，这些担忧全部都消失了。
光是黑甲骑士们身上精良的武器与铠甲，便足以证明这个世界不仅有人类，而且文明已经发展到了相当的水平，就算不是整个世界无可争议的统治者，也应该牢牢占据着一席之地。
眼下，他唯一需要解决的就是怎样融入其中。
拖着灌铅一般的双腿，青年艰难的爬上了斜坡，一眼便看到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还有那辆停靠在林间小路中央的华丽马车。
瞬间！
他立刻意识到那些黑甲骑士为什么才第一次见面，就摆出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原来自己意外闯入了一场劫掠行动中。
可能是为了保密，也可能是出于什么别的原因，黑甲骑士们决定杀掉闯入者永绝后患。
毫无疑问，一辆坚固封闭的马车，对于一个好几天没怎么合眼，迫切需要好好睡上一觉的人来说，绝对是无法抵挡的诱惑。
青年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伸手去拉车门。
可就在车门打开的刹那，空气中猛然间传来嗖了的一声。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支泛着绿光，明显涂抹过致命毒药的弩矢，就这样漂浮在距离胸口不到一公分的地方。
风元素埃拉斯再一次用身体挡下了致命的攻击。
事实上，在短短三天的时间里，它已经为自己的主人挡下了太多次攻击，尤其是之前那支魔法箭矢，造成的伤害几乎是致命的。
因此拦下最后的弩箭后，它整个身体化作一团强劲的气流，当场消失的无影无踪。
当然，这并不是死亡，仅仅是返回风元素位面补充能量，用不了多久便能再一次进行召唤。
对于埃拉斯的离开，青年并没有太过在意，反倒是注视着装饰华丽的马车内部。
只见在松软的座椅上，一名身着白色长裙的少女正端着一支小巧手弩瞄准车门，满脸都是惊恐的神色。
十分明显，她之所以射出这支致命的弩矢，只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简单来说就是自卫。
搞清楚这一点之后，青年绷紧的神经终于稍微放松了一点，随手关上车门，一屁股坐在少女的旁边，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懂，自顾自的说道：“放松，我不是你的敌人，也不打算对你做什么。现在，我需要休息，好好地睡上一觉。”
说罢，他整个人躺下来闭上了眼睛，困意如同潮水般席卷了身体每一个角落。
“你……你是谁？”玛利亚声音中带着一丝轻微的颤抖。
身为贵族家庭中的一员，她可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弱少女。
恰恰相反，她从小便受到过严格的马术和弓弩训练，每年最少参加两到三次狩猎活动，可以感受到眼前这个年轻的男人有多累，而且也不是刚才那些袭击马车黑甲骑士中的一员。
“艾尔伯特，你可以叫我艾尔伯特·费根。”
青年用最后残存的意识报上了自己游戏角色的名字。
尽管他完全不知道少女在说什么，仅仅是觉得两个陌生人第一次相遇，告诉对方自己的名字是最基本的礼貌。
至于真正的名字，他已经打算作为秘密永远的藏在心底。
除非有朝一日能够回到自己的故乡，否则永远也不会再拿出来使用了。
“艾……艾尔伯特·费根？”
玛利亚语读出了这一串稍微有点拗口的发音，就在她打算也报上自己名字的时候，忽然发现对方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第五章 姗姗来迟
刺鼻的血腥味和抛弃在雪地上的尸体，很快引来大量食肉和食腐动物，还有一些长相怪异、直立行走的人形生物，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小心翼翼靠近这片区域。
不过由于天色已经暗淡下来，所以根本看不清楚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听到各种各样的嘶吼声，以及激烈打斗与厮杀的声音。
不用问也知道，其中一部分赶来想要捡便宜的家伙，结果最终非但没能获得食物，反倒是成为了别人的盘中餐。
透过马车窗户的缝隙，玛利亚甚至能够听到不知名生物进食发出的撕扯声和咀嚼声，全身上下的汗毛都不由自主竖起来，整个人吓得一动也不敢动，死死压住车门，生怕有什么野兽或怪物突然从外面冲进来。
作为贵族之女，她太清楚这片森林里隐藏着多少可怕的东西，有些甚至连自己的母亲都要小心应对，否则整个家族及其领地就有覆灭的危险。
与其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躺在柔软座椅上呼呼大睡的青年。
无论外面传来多么可怕的声音，他都没有一丁点醒来的意思。
别说醒来了，就连鼾声都没有一丝一毫停下的迹象。
幸好，这种令人神经紧张的状况并未持续太久。
在天色彻底黑下来之前，一阵急促马蹄声打断了这场林间小路旁的狂欢盛宴。
无数手持火把的骑兵，以极快的速度对啃食尸体的野兽和怪物发起冲锋，才一会儿工夫就将其杀死，亦或是驱逐回森林深处。
毫无疑问，能在这个时间出动如此规模的骑兵，一定非本地领主艾伦伯爵莫属，否则就一定是爆发了大规模的战争。
很显然，虽然这片土地眼下的局势有点动荡不安，但距离开战还差得远呢。
等骑兵将周围的威胁彻底铲除，一名五十多岁的老人这才翻身下马，轻轻敲了敲马车的门，低声试探道：“玛利亚小姐？您在里边么？没受到什么伤害吧？”
“你是……莱斯爵士？”
少女明显听出了对方的声音，脸上顿时露出惊喜之色，小心翼翼将车门打开了一条缝隙。
“我的神啊！您没事真是太好了！要知道伯爵大人在日落时分发现车队还没抵达，就立刻让我们触发沿着这条路寻找您的踪迹。”被叫做莱斯爵士的老男人终于松了一口气解释道。
他简直不敢想象，如果作为两个家族缔结盟约的重要当事人死在这条路上，自己效忠的君主会多么被动。
尤其在这个敏感的时期，搞不好直接成为众矢之的，领地也会遭到其他贵族们的围攻。
“没事？”玛利亚苦笑着摇了摇头，从马车里走了出来，指了指斜坡上那些已经被啃食到面目全非的黑甲骑士尸体。“就在一个多小时之前，我和我的护卫遭到了一群实力强大的重甲骑兵袭击。才一个照面，母亲派来保护我的人就被对方斩杀殆尽，其中还包括科尔骑士。要不是有人意外闯入，我恐怕已经遭到绑架，作为威胁母亲的工具，亦或是交换利益的筹码。”
“什么？！”
莱斯爵士顿时吃了一惊，赶忙跑到斜坡上去查看地上残缺不全的尸体。
透过观察，他很快便发现，这些已经死去有一段时间的家伙，几乎个个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如果愿意向某位领主献上忠诚和誓约，一定会获得领地和骑士封号。
也就是说，有个阴谋家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悄无声息抽调了十几名骑士，仅仅只为破坏两个家族的联姻。
大手笔！
光是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莱斯爵士深吸了一口气，用及其严肃的语气问：“是谁救了您？他又是怎样在这片空旷的地方一口气杀死十几名重甲骑士的？”
“他名字的发音好像是艾尔伯特·费根，一名年轻的巫师。”说着，少女转过身将目光投向马车内那个仍旧在呼呼大睡的身影。
“巫师？”莱斯爵士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没错！巫师！至少这些黑甲骑士在临死前从嘴里喊出了这个词汇。而且我亲眼见到他借助无形气流，挡下从手弩射出的箭矢。另外，他好像听不懂，也不会说我们这里的语言。”玛利亚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一股脑将自己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
毕竟在这个远离母亲庇护的地方，她唯一能够依靠就是艾伦伯爵，还有那位素味蒙面的“丈夫”。
“一名可能来自遥远异乡，并且能在开阔地带杀死十几名重装骑士的年轻巫师……”
少女的提供的情报让莱斯爵士陷入了沉思。
身为君主的左右手之一，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巫师意味着什么。
即使传承最悠久的贵族之一，艾伦伯爵的家族也仅仅获得了一名女巫的友谊，并愿意长期居住在城堡内，为其解答一些魔法方面的问题，顺便提供有限的帮助。
也就是说，双方在地位上是平等的，没有任何从属关系。
更离谱的是，伯爵每年都要支付一大笔年金作为报酬，确保巫师不会被其他家族拉拢和收买。
可以说，如果一个贵族家庭背后没有一名巫师的保护，就等同于把自己暴露在敌人的毒药或诅咒的攻击之下。
一旦遭到类似的攻击，根本没有一丁点反抗之力。
足足过了好几分钟，莱斯爵士才摸着下巴上浓密的胡须提议道：“能为我引荐一下这位年轻的巫师吗？”
“抱歉，现在恐怕做不到。因为他好像在森林里穿行了许多天，看上去疲惫极了，目前已经陷入熟睡。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在这个时候贸然去叫醒他。”
少女心思无疑比较细腻，明白这个时候去强行叫醒一个掌握着神秘力量的巫师是多么愚蠢的行为。
光是语言不通这一点，搞不好就会引发误会，甚至是灾难。
“好吧，您是对的。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先返回城堡，顺便为这位年轻的巫师准备一张柔软的床和丰盛的食物，以表达我们的感激之情。”
莱斯爵士仅仅瞥了一眼马车内的状况，立刻便放弃原本的打算，随后挥手示意跟随自己一起的骑士们掉头。
没过一会儿功夫，马车便在他大量骑兵的保护下，缓缓朝城堡所在的方向驶去。
第六章 语言
寒冷！
饥饿！
杀戮！
当艾尔伯特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森林中的马车里，而是躺在一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就连身上的衣服也换成了亚麻布的简易睡衣。
从皮肤干爽的程度判断，八成有人趁睡着的时候，给自己洗了一个热水澡。
要不是浑身上下的肌肉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酸疼，他甚至会以为自己还在梦境中。
“这是哪？”
青年抬起头四下打量着这个用大块岩石堆砌起来的房间。
没有窗户，所有光亮均来自位于房间右下角熊熊燃烧的壁炉。
火焰不仅驱散了黑暗，而且附带产生热量，让整个房间暖洋洋的，丝毫感受不到外面的寒冷。
就在他掀开被子打算起身的时候，一名脸上皱纹多到能夹死蚊虫的老妇人突然推开门走进来，将一瓶散发着蓝色幽光的液体递到跟前，比划着示意其喝下去。
“这是什么，某种魔法药剂吗？”艾尔伯特皱起眉头询问道。
老妇人微笑着点了点头，不断催促他快点喝下去。
毫无疑问，这应该不是什么毒药，因为对方如果想要杀死自己，早就在熟睡的时候这样做了，用不着兜那么大一个圈子。
但对于一瓶散发着刺鼻气味，而且颜色诡异到极点的液体，任何正常人都会抱有警惕和排斥的心里。
不过犹豫再三，艾尔伯特还是咬了咬牙，仰起头喝了下去。
当药剂顺着食道流进胃里的刹那，无数字母、词汇和符号，瞬间涌入大脑的记忆中枢。
痛苦！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巨大痛苦！
他整个人直接跪倒在地，张开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短短几秒钟汗水便浸透了亚麻布的睡衣，顺着脸颊吧嗒吧嗒滴落在地面上。
也许是几秒钟，也许是几分钟……
等痛苦开始慢慢消退的时候，他依稀听到耳边断断续续传来一些既陌生又有那么点熟悉的词汇。
“年轻人，你现在的感觉如何？”
“糟糕透了……”
艾尔伯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下意识的回答道。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正在使用一种奇特的语言，不管是发音，还是语法的搭配，都熟练的跟母语没有一丁点区别。
“啊！看来药效起作用了。”老妇人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知道吗？调制一份通晓语言药剂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对我这样几乎快要耗尽所有生命力的老女巫来说。”
“通晓语言药剂？原来如此……”
艾尔伯特立刻意识到自己为何会突然之间听懂对方在说什么。
事实上，在游戏中，设计者力求打造一个更加真实的世界，故意设置了几十种以上的语言。
就拿他自己来说，身为人类首先掌握的是地表通用语，然后是出生地特有的方言，紧跟着还有成为奥术施法者之后学会的精灵语、龙语，元素召唤者独有的四种元素语言，最后在冒险过程中还掌握了矮人、地精、侏儒、巨人、炼狱、深渊、天界等等一系列熟练程度不同的语言或文字。
可以说，如果掌握不了相应语言，游戏中的角色就无法与npc进行沟通，甚至连玩家之间的文字交流都会变成一堆乱码。
为了解决这一烦恼，有的玩家选择浪费大量时间去进行学习，还有的则选择了另外一种投机取巧的方式，那就是通过魔法的力量。
包括通晓语言、巧言术之类的魔法、药剂和道具，太多东西可以轻而易举打破语言的障碍，让沟通变得容易起来。
唯一的问题是，这份药剂的作用时间是多久？
“别担心，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药剂可以持续至少二十天，足够你掌握一门新的语言和文字了。”
老妇人无疑看穿了对方在担心什么，直截了当给出一个准确的期限。
或许对于那些愚笨的佃农和仆从来说，二十天掌握一门语言与文字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对于名聪明的巫师来说，掌握一门新语言往往只需要十天，乃至更短的时间。
“非常感谢。我的名字叫做艾尔伯特·费根。”青年单手抚胸按照游戏中贵族们的做派行了一礼。
老妇人轻轻摆了摆手：“不必客气。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叫我菲儿夫人。能在这片危险混乱的土地上，遇到像你这样年轻的巫师，未尝不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更何况，你还成功挽救了这座城堡主人的名誉和威望。”
“那只是个巧合。您应该知道，我当时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艾尔伯特无奈的叹了口气。
只有他自己明白，与十几名重甲骑士的战斗有多么凶险。
要不是他最开始选择了风元素领域作为专攻，而是像大多数玩家那样选择土元素领域，光凭那几个可怜的低级法术，胜算基本为零。
毕竟风元素在现实中是无形的，肉眼几乎无法分辨的，同时无法被物理攻击伤害到。
“相信我，巧不巧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了。艾伦伯爵是一个慷慨的贵族和领主，我跟他的家族合作超过六十年，从未因为利益的问题闹过矛盾，所以接下来他会用自己的方式来向你表达谢意。换上衣服，跟我来吧，一场热闹的宴会正等待你的加入。”
说着，菲儿夫人把手上藏青色的长袍摆放在了床头，瞳孔内闪过淡紫色的光芒。
毫无疑问，那是魔法能量在体内流淌的证明。
坚韧、强大、纯粹……
尽管**已经衰老到极限，可她的精神却展现出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姿态。
陌生的世界、陌生的环境、还有陌生的人。
艾尔伯特知道在搞清楚状况之前，接受城堡主人善意的邀请是自己唯一出路。
不然就算离开这里，他又能去什么地方呢？
更何况，强烈的饥饿感还在不断提醒，身体眼下的状况有多虚弱，最好赶快弄点东西填饱肚子。
没有任何犹豫，他迅速换上崭新的长袍，以及一双不知道用什么皮革制作而成的软底靴，跟随老妇人一起穿过阴暗狭长的走廊。
没过一会儿功夫，便听到尽头传来阵阵悠扬的琴声。
第七章 晚宴
寒冷的风从北方吹来
痛苦的大地滋生出绝望
象征死亡的暴君啊
它就如同乌云一样遮挡了阳光
绝望的人们虔诚祈祷
渴望能有英雄站出来结束这场噩梦
日复一日
就在他们几乎快要放弃希望的时候
一名正直勇敢的骑士终于来到
……
伴随着高亢且充满磁性的嗓音，一首简单明了的叙事诗回荡在空旷大厅内。
也许是伴奏十分出彩的缘故，也有可能是演唱者的功力深厚，总之整个诗篇唱下来，让人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共鸣，就好像亲眼见到了故事中英雄伟大的冒险。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所有听众都毫不吝啬献上热情的掌声。
“唱得不错！这是我听过最好的《卡特骑士传奇》第一章节。”玛利亚面带微笑的评价道。
作为这座城堡未来的女主人，她正在迅速适应自己的新角色，同时不断恭维讨好坐在主位上的老伯爵。
“是么，你能喜欢那就最好了。要知道我这里可比不上你母亲的领地那么繁华，更没有一座港口城市来吸引来自其世界各地的商人。”艾伦伯爵举起杯子抿了一小口暗红色的葡萄酒，意味深长的回应道。
尽管他看上去已经有接近六十岁，头发和胡须几乎全白了，可粗大的指关节，以及肌肉线条分明的体型，足以证明他依旧是个令人敬畏的强大战士。
“可您这里却盛产最强大的骑士，不是吗？”少女不动声色的反问。
“哈哈哈哈哈！”老伯爵听到这句话，顿时忍不住大笑起来。“没错！沃特曼家族世代都拥有这片土地上最多、最强大的骑士和军事力量。再加上伊斯顿家族的庞大财力，我们可以结束这片土地持续的混乱，铸造一顶真正的王冠。”
“这也正是我嫁过来原因。现在，有人已经意识到两个家族联合所代表的含义，正处心积虑像要从中破坏。不知道您接下来打算怎样应对？”玛利亚小心翼翼的继续试探。
“别急，孩子，别急。你要明白，能在这场游戏中赢得最终胜利的，通常都不是第一个跳出来的家伙，而是能够忍耐到最后时刻才出手的人。更何况，我已经派人暗中去调查那些黑甲骑士的来历，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能给你一个交代。”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艾伦伯爵虽然脸上保持着微笑的表情，可是眼神却异常锐利，如同外面寒冷的风，让人忍不住浑身发抖，连周围的温度都随之下降了好几度。
幸好，这种状况并未持续太久。
当他看到从外面走进来的老女巫时，立刻换上了另外一幅表情，主动站起身打了个招呼：“菲儿夫人，您总算是出现了。怎么样，尊贵的客人现在能听懂我们的语言了吗？”
“是的，他现在能听懂您说的每一个字。”女巫稍微侧了下身，让跟在后面的青年直接与伯爵来了个面对面。
“晚上好，年轻的巫师。请允许我向你表达由衷的谢意，你获得了沃特曼家族的友谊。我们从不会忘记任何一位在关键时刻伸出援手的朋友，同样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试图在暗中搞鬼的敌人。”说罢，老伯爵张开双臂来了一个热情的拥抱。
“额——谢谢。”
艾尔伯特明显不太适应这种近距离亲密接触的礼仪，尤其对方还是个老男人，动作显得稍微有点僵硬。
艾伦伯爵无疑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很快松开手臂，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来吧，请坐到我的旁边。相信你睡了那么久，现在一定饿坏了。身为主人，我隆重推荐你品尝一下本地的特色美味佳肴。这里有涂抹了蜂蜜的烤乳猪、烤全羊，还有鲜嫩美味的炖鹿肉、鱼汤，总有一道菜能满足你挑剔的舌头。另外，填饱肚子之后，我还有不少问题希望能从你这里得到答案。”
“没问题！”
艾尔伯特轻轻点了下头，跟随老伯爵一起来到餐桌，开始有条不紊进食。
不得不说，这场宴会提供的食物的确相当丰盛，一眼望去几乎全是“硬”菜，肉类差不多占到了百分之九十的夸张比例。
唯一可以算是“素”的，恐怕就只有象征性用来点缀的少量蔬菜与水果。
主食是用麦粉烘烤而成的面包，吃起来稍微有点硬，还带一点点酸味。
如果没猜错的话，一定是发酵的时间过长，再加上缺乏重要的添加剂“碱”，不然吃起来味道应该会更好。
一小块面包，几块温热的炖鹿肉，外加一小碗鲜鱼汤……
吃完这些之后，虽然胃口仍旧还在不断发出饥饿的信号，可艾尔伯特却放下餐具停止了进食。
因为他明白，整整三天几乎什么都没吃的自己，现阶段最好不要吃的太饱，不然轻则会造成胃肠不适，重则搞不好会活活撑死。
眼见客人放下餐具，开始小口小口抿着用晾干野花冲泡的饮料，早已等待了半天的玛利亚终于忍不住开口问：“艾尔伯特·费根是你的名字，对吗？还有，你究竟来自什么地方，又是怎么击败那些可怕的黑甲骑士的？”
放下手中用木头雕刻而成的杯子，青年抬起头注视着少女的双眼，大概两三秒钟左右才不动声色的回答道：“没错，艾尔伯特是我的名字。我的家乡距离这里非常遥远，遥远到可能一辈子都回不去了。至于最后剩下的问题，十分抱歉，我现在恐怕没办法说太多。”
“为什么？难道因为你是巫师，所以要保持神秘感吗？”玛利亚一脸好奇的打趣。
“不，我只是不习惯在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前提下，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底牌。”艾尔伯特一脸认真的给出了答案。
要知道他眼下的施法等级还很低，刨除少量的低级法术，就仅剩下一个风元素埃拉斯可以勉强作为底牌。
再加上，这里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购买和补充魔法卷轴、药剂和材料，因此实力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受到极大限制，能隐藏一点就多隐藏一点，最好不要被第二个人知道自己都掌握了那些法术，以及每天所能使用法术的数量及上限。
施法者这种特殊职业，永远是在动手之前最能使敌人感到敬畏和恐惧。
一旦有谁搞清楚某位施法者掌握了什么样的法术，还有施法数量与习惯，那么他就能制定一个计划，亦或是设置一个陷阱。
艾尔伯特在游戏中，见过太多自信满满的施法职业玩家，倒在各种各样的陷阱与阴谋诡计之下，因此一点也不想重蹈他们覆辙。
毕竟游戏中死了还能复活，可现实中要是不小心死亡，就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了。
第八章 不同寻常的袭击
“好了，管住你旺盛的好奇心，不要给客人再添麻烦。你要明白，巫师跟我们这些普通人的思维方式有着本质的区别。更何况，艾尔伯特先生很可能前不久刚刚经历了一次意外的超远距离传送，需要一些时间来重新了解和适应周围的环境，自然会表现得谨慎一些。”
眼见少女还有像要刨根问底的意思，艾伦伯爵果断站出来制止她试图跨过红线的鲁莽行为。
因为他知道，巫师有贵族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后者追求的是权势和威望，而前者追求的却是名为“魔法”的强大力量。
所以在魔法方面，巫师们往往表现得十分吝啬，几乎从不会与任何人分享，除非有谁愿意付出及其昂贵的代价。
尤其是打探一名巫师所掌握的手段，更是禁忌中的禁忌，对方没有当场翻脸已经算是相当冷静克制了。
“对不起，请原谅我的冒失。”少女赶忙起身认错。
“用不着道歉。我能理解你对魔法的好奇，事实上在我获得施法能力之前，也跟你一样对这种超自然力量充满了向往。”艾尔伯特微笑着打了个圆场。
他才懒得去解释，这个世界上所谓的巫师跟自己的职业元素召唤者的差异究竟有多么巨大。
透过与老女巫的短暂接触，他已经意识到对方与其说是巫师，倒不如说是一种介于萨满和德鲁伊之间的神术类施法职业。
也就是说，比起破坏力巨大的塑能系和咒法系法术，对方似乎更擅长治疗、诅咒、调配毒药、操纵动植物等等。
“亲爱的玛利亚，如果不介意的话，能给我和客人一点单独的时间吗？关于那次袭击，我还有不少细节需要了解。”艾伦伯爵无疑察觉到了青年敷衍的态度，立刻给少女使了个眼色。
“当然！”
玛利亚心领神会，主动站起身朝楼上属于自己的房间走去。
同时，负责主持宴会的管家也在主人的示意下，遣散了所有的仆人、侍女，以及助兴的诗人、歌手和竖琴演奏者。
一时之间，空旷的大厅内就只剩下艾尔伯特、女巫、老伯爵，以及他信任的左右手莱斯爵士四个人。
除了充满油脂的柴火燃烧时偶尔会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周围一片寂静。
短暂的沉默过后，莱斯爵士率先打破沉默，用十分严肃的口吻说道：“尊敬的巫师阁下，我查看过那些黑甲骑士的尸体，并没有从盔甲和武器上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而且尸体也在野兽的啃食下面目全非，没办法进行辨认。介于您是唯一一个跟他们正面交手的人，能否提供一些有价值的情报？”
“你是指哪方面的情报？”艾尔伯特不是很确定的问。
“所有！要知道在那么近的地方，算准时间发动一场袭击，绝对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做到。我甚至怀疑，在这座城堡里，有一个敌人安插的奸细。”莱斯爵士没有试图掩饰什么，直截了当说出了内心之中的猜测。
因为为了确保安全，车队的出发时间和行程都严格保密，知道的人并不多。
可那些黑甲骑士却精准的发动了一次袭击，并且差一点就成功得手了。
他们甚至连护卫的构成都一清二楚，第一时间用魔法箭矢干掉了实力最强的科尔骑士，然后才选择去冲击失去指挥的保镖。
毋庸置疑，这绝对不是什么巧合，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唔——我好想记得，为首的家伙脖子上有一个造型奇特的刺青。”艾尔伯特思索了片刻，迅速给出一个自认为还算有价值的线索。
“刺青？什么样的刺青？你能记起它的形状和图案吗？”女巫苍老的脸上顿时流露出紧张的表情。
“好像是一条蛇，也有可能是别的什么。我当时使用了一些魔法攻击，所以皮肤损伤的比较严重。
“蛇？！怎么会是蛇！他们不是已经被连根拔起了么……”
女巫仿佛陷入了某种不太愉快的记忆，眯起眼睛喃喃自语道。
“菲儿夫人，您知道这些袭击者的身份？”艾伦伯爵皱起眉头试探道。
女巫不加思索的点了点头：“当然！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你还记得小的时候，你的爷爷曾经发起过一次领地的总动员，去参加了一场惨烈的战争吗？”
“是的！怎么可能会忘记！那场战争让领地内所有合格的战士死伤超过六成，即使活着回来的也有许多变成了残废，亦或是疯子。但遗憾的是，爷爷和父亲从不在我面前谈论究竟发生了什么。”
老伯爵端着酒杯的手轻微颤抖了一下，仿佛想起了当时噩梦般的画面。
“没错！就是那场战争！我们的敌人是一群疯狂的邪教徒，他们秘密将森林中的怪物聚集起来成立了一支大军，试图唤醒一个封印在遗迹深处的邪恶生命。当时的邪教徒们为了区别身份，就会在脖子上纹一个蛇形状的刺青。根据等级不同，刺青的形状也会略有差异。真不敢相信，我居然能在有生之年再一次听到他们活动的消息。”
女巫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子，解开了这段尘封至少五十年以上的秘密。
不用问也知道，原本这个秘密她是打算永远保守下去的。
“邪教徒？遗迹？封印？”艾伦伯爵瞬间抓住了几个关键词。“为什么从没有人提起过这件事？”
“自然为了保护遗迹中的封印，防止有人经不住诱惑，试图再一次唤醒那个邪恶的生物。你不明白，对于某些极度渴望获得强大力量的巫师来说，一个来自异世界的邪恶魔法生物意味着什么。”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老女巫还不忘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身边坐着的青年。
艾尔伯特无辜的耸了耸肩膀，附和道：“菲儿夫人说的没错，对于巫师而言，一个来自异世界的魔法生物的确足以让很多人抛弃理智，陷入歇斯底里的疯狂。如果整个邪恶的生命拥有极高的智慧，难么情况就会变得更加糟糕。”
“所以……袭击撤退的幕后主使很可能是某个巫师？”莱斯爵士脸上浮现出苦涩的表情。
“难说。也不排除一些野心勃勃的贵族利用邪教的名义掩饰自己的真实身份。总之，在发现魔法力量介入之前，我是不会轻易涉足其中的。”女巫迅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第九章 打算
在任何一个相对稳定成熟的社会体系下，都必然会形成各种各样的潜规则。
而这片土地统治阶级之间的潜规则就是，巫师为贵族提供的服务只能是保护性质的，否则一旦被发现，立刻便会遭到所有贵族的联合通缉、追杀。
不过，对于一群掌握着强大超自然力量的特殊人群来说，很多时候规则并不能起到很好的约束作用。
至少在菲儿夫人的记忆中，就有至少六七名巫师在介入了贵族之间的恩怨后，不仅没有被抓起来活活烧死，而且还成功带上一大笔丰厚的报酬远走高飞。
但她已经太老了，老到不愿意离开这个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自然也就不会冒险去轻易去触碰红线。
可要是有谁胆敢使用魔法的力量攻击艾伦伯爵及其家人，她同样也会毫不客气的予以还击。
老伯爵明显相当清楚这位与家族缔结盟约的老妇人像要表达什么意思，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不会让您难做的。”
“大人，关于调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我会让探子们都行动起来，让他们以最快速度在各个城镇搜集关于邪教活动的信息。”
莱斯爵士站起来略微欠了欠身，随后迅速转身消失在城堡昏暗的走廊尽头。
目送最信任的左右手离开，艾伦伯爵这才把目光投向脸色从始至终都十分淡然的青年，足足过了一分钟才开口试探道：“年轻的巫师先生，能告诉我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艾尔伯特放下手中已经空了的杯子，自嘲的笑了笑。“我能有什么打算。如果伯爵阁下不介意的话，我希望能在您的城堡里住上一段时间，顺便了解一下周边地区的状况。当然，要是再能提供一些地图、书籍和笔记就更好了。作为回报，我也可以像菲儿夫人一样，提供相应的魔法服务。”
“不介意！当然不介意！我代表沃特曼家族欢迎你留下，无论想住多久都没问题。我还可以提供一份丰厚的年金，确保您在生活方面过的足够舒适。除此之外，书房里有不少保存完整的书籍和笔记，自然也包括地图，有需要的话随时可以去借阅。”
察觉到眼前这位在开阔地形杀死了十几名重骑兵年轻巫师有留下来的意思，老伯爵顿时流露出毫不掩饰的狂喜。
毕竟他已经知道，为家族服务了三代人的女巫正在不可避免的走向衰老和死亡，而继任者却迟迟没有培养出来。
假如这个时候，有一个证明了自己能力的年轻巫师愿意留下来完成新老交替，不管是对于菲儿夫人，还是对于正处于关键时刻的家族来说，都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好事。
“非常感谢！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能现在就去您的书房么？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感到十分迷茫，迫切想要搞清楚周围地区的状况。”艾尔伯特直截了当提出了要求。
尽管在这座看上去阴森古老的城堡里，他已经陆陆续续搜集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可仍旧需要一个更加宏观的，涵盖范围更广的认知。
光从语言不通这一点就足以说明，他并不是穿越到了游戏中的背景世界，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生产力与社会结构类似欧洲黑暗中世纪的魔法世界。
“没问题！”艾伦伯爵二话不说，立刻冲大厅外面始终等待主人召唤的管家大声呼喊道：“吉恩！带这位尊贵的先生去书房，顺便安排一位专门的贴身女仆。”
“如您所愿，大人。”管家赶忙跑进来鞠了一躬，然后面微笑对青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巫师阁下，请跟我来吧。”
只见他拿起一根蜡烛，沿着螺旋形向上的阶梯直接来到城堡二楼最右侧的房间。
刚一推开门，艾尔伯特便看到在两个木质的书架上，稀稀疏疏摆着大概四十几本看上去又破又旧的书籍。
从书的厚度，以及触摸上去的手感判断，这根本不是什么纸，而是经过特殊处理的皮革。
确切地说，是一种非常古老且有名的知识载体——羊皮纸。
“有趣。除了卫生习惯和魔法之外，其余的完全停留在中世纪水平吗……”
艾尔伯特一边用别人根本听不懂的母语喃喃自语，一边摊开摆放在桌子上的卷轴。
瞬间！
一张跟儿童简笔画相差无几的简陋地图出现在眼前。
没有比例尺，更没有用颜色区分开的海拔高度，有的仅仅是几条主要的河流、山峰，还有城镇和村落。
从脚下这座用红色墨水标记出来的城堡位置判断，这仅仅只是一张附近的区域地图，而不是什么世界地图。
就在他试图从这张地图中找到自己最初醒来的位置，还有发生袭击地点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管家的声音。
“巫师阁下，我已经把蜡烛全部点亮，理论上应该可以支撑到明天早上。最后提醒一句，请千万注意防火。不管是为了您的安全，还是为了价值三千到五千金币的珍贵藏书和地图。”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羊皮纸、手工抄写，光是这两点就足以证明在这个世界，知识和书籍绝对是不折不扣的奢侈品。
艾尔伯特依稀记得，欧洲中世纪时期，一本普通的书籍几乎与一栋房子的价值相当，而精装版《圣经》的价格更是抵得上一座设施完善的葡萄园。
所以理论上，整个城堡恐怕找不出第二个比书房更值钱的地方。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搅您了。如果有什么需要，请拉一下座椅旁边的绳子。最多五分钟，负责守夜的仆人前来听候吩咐。”
说罢，管家弯下腰行了一礼，然后便悄无声息的退出书房。
离开的时候，他还不忘记随手关上门，防止偶尔巡逻经过的卫兵吵到房间里边的人。
等管家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艾尔伯特迅速丢下桌子上摊开的地图，围绕书房飞快转了两圈。
确保没有什么密室，亦或是窥视孔之后，他这才掏出脖子上挂着的青色宝石吊坠，低声念出了一个音节：“艾史拉！”
瞬间！
宝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膨胀，同时外围那一圈金色的边框也渐渐越来越厚，最终变成了一本厚重的书籍。
艾尔伯用手指轻轻在书脊背面划过，位于书页上的宝石顿时散发出刺眼的光芒，然后整本书在神秘力量的作用下自动翻开了第一页。
第十章 对于未来的思索
“我们是元素的主人，同样也是连接位面之间的通道和媒介。野心勃勃的年轻人啊，请时刻保持警惕，否则便会被宏伟壮丽的元素位面吞噬，失去引以为傲的智慧，变成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麦卡尔·罗奥。”
看着首页上这段由导师亲手写下的警句，艾尔伯特脸上流露出及其复杂的表情。
要知道游戏中任何一名选择元素召唤者作为职业的玩家，都会在进入游戏后完成一系列的任务，然后才能获得相应的职业技能、特性、以及新手奖励，最终在导师的认可下离开出生地，加入到波澜壮阔的冒险之中。
毫无疑问，这本项链变化而成的书就是完成就职任务的奖励之一，甚至可以说是所有奖励当中最重要的一个，它会陪伴每一名元素召唤者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秒。
这本书的名字叫做“法术书”，通常来说是施法者用来抄录卷轴、学习和施展魔法必不可少的道具。
每一个学会的法术，在法术书内都会有详细明确的记载。
通过支付一些代价，施法者还可以将这些法术抄录成卷轴存储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不过艾尔伯特的法术书，眼下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法术书，而是还附带整合了一点别的功能，比如说游戏中可以用来存放各种各样物品的行囊。
“打开！”
伴随着精准的通用语发音，一个类似游戏操作界面的八乘六道具栏便出现在法术书第一页。
只见里边整齐摆放着一柄铁质的匕首，一个用松油做成的火把，两瓶治疗轻伤药水，一瓶治愈疾病药水，一张睡眠术的魔法卷轴，一张油腻术的魔法卷轴，两张蛛网术卷轴，四张火球术卷轴，用来抄录卷轴的空白羊皮纸一摞五十张、龙血墨水一瓶，还有二十二枚游戏中的标准金币。
这就是他眼下所拥有的全部财产。
很显然，这些东西都是上一次游戏冒险旅途结束时没有用完的。
尤其是魔法卷轴，在游戏中每抄录一张都需要根据法术等级消耗经验值。
换成现实世界，就是永久性将施法者体内的一部分魔力注入卷轴内封存。
如果抄录太多太频繁，轻则导致实力停滞不前，重则还有可能导致实力大幅度衰退。
用游戏中的术语来形容就是“掉级”。
假如是在游戏中，玩家自然可以通过杀死敌人、怪物，亦或是完成任务委托，源源不断赚取海量经验值供自己肆意挥霍。
可现在，艾尔伯特已经无法再利用这样简单粗暴的方式来获取经验值。
至少在他杀死那些威胁到自己生命安全的野兽和黑甲骑士时，丝毫没有获得经验值提示，体内的魔力也同样没有增加分毫。
这也就意味着，要是像要提高职业和施法等级，他就必须像一个真正的元素召唤者那样，不断加深自己与元素位面的联系，获得元素位面的青睐，甚至是把自己的生命形态转化为元素后裔，乃至彻底元素化。
“将元素的力量融入到身体和血脉当中真的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吗……”
看着人物面板下方的职业等级，艾尔伯特不由得陷入沉思。
要知道游戏就是游戏，不管制作的多么精良、多么贴近现实，都永远无法与真实世界划等号。
原因非常简单，在游戏世界中，每一名玩家心里都清楚的知道这是假的，即使游戏中的角色死了，自己也不会有一分一毫的损伤。
所以无论是行为，还是在做出选择时候，往往都会表现的比现实世界莽撞一百倍，而且完全不会在意平民npc们的反应。
可他现在必须面对的问题是，自己身处一个真实的世界，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思维和想法。
把元素力量融入到血脉之中，并不仅仅只是变得更强大，而且还会产生一系列不可逆转的生理变化。
想到这，艾尔伯特不由得把目光投向挂在墙壁上的铜镜。
借助抛光的镜面，他可以清楚看到自己的相貌。
大概一米七八左右的身高，略显消瘦的身材，一头黑色的短发，以及眉宇之间流露出阴郁之色的英俊五官。
最重要的是，他原本应该呈现出同样黑色的瞳孔，此时此刻已经彻底变成了银白色。
那是与风元素位面签订契约后，元素力量在自己体内流淌证明。
随着元素化的不断深入，接下来头发、眉毛、皮肤都会不可避免呈现出风元素独有的特性。
艾尔伯特可不确定，如果自己变成这副尊荣，这个世界的人是否会把自己视作异类加以排斥、孤立。
毕竟连肤色、地域、口音、乃至受教育程度都可以成为人们互相歧视，乃至憎恨的理由，更何况是彻彻底底向另外一种生命形态转变。
就在他盯着法术书默默伤神的时候，房门外突然传来轻微的响声。
很快，紧闭的房门被轻轻推开，从外面钻进来一个全身上下隐藏在斗篷下的女人。
她似乎十分紧张，刚一进来就立刻反手把门关紧。
“你是谁？”艾尔伯特警惕的合上法术书，眯起眼睛死死盯着对方。
“是我！怎么，您这么快就把我遗忘了吗？”
说着，女人摘下兜帽，露出一张精致柔美的脸庞。
她不是别人，正是这座城堡未来的女主人——玛利亚·伊斯顿。
“是你？！”艾尔伯特明显吃了一惊，马上皱起眉头质问道：“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怎么，难道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就不能来向自己的救命恩人表达感激之情么？”
说着，玛利亚解开领口的扣子，直接脱下灰色的亚麻布披风，露出里边若隐若现的薄纱睡袍，整个人散发出无比诱惑的气息。
“表达感激之情？”艾尔伯特抿起嘴角玩味的笑了。“艾伦伯爵和您的未婚夫知道吗？”
“为什么要让他们知道？难道让今晚即将发生的事情变成我们俩之间的小秘密岂不是更好？来吧，我的英雄。没什么好犹豫的，今天晚上我只属于你一个人。”玛利亚舔着嘴唇意味深长的暗示道。
“对不起，我对这种小秘密没有任何兴趣。另外，如果不介意的话，你最好赶紧把地上的披风重新穿好。因为……”
艾尔伯特故意拖了个长音，然后把目光投向紧闭的房门。
还不到两三秒钟的功夫，走廊里便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第十一章 女巫学徒
短短不到三十秒左右的功夫，脚步声便由远而近，最终敲响了紧闭的房门。
砰！砰！砰！
“巫师阁下，请问您需要点什么？”管家熟悉的声音透过门缝传了进来。
艾尔伯特并没有立刻回话，仅仅是站在原地注视着对方，眼神中充满了戏谑与玩味。
身穿睡裙的少女则显得十分紧张，迅速捡起地上的披风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目光更是四下巡视，试图找到一个能够让自己躲藏起来的地方。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大概一两分钟，艾尔伯特终于率先打破沉默，晃了晃那根用来召唤仆人的绳子，轻笑着问：“难道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吗？”
“该死！你到底是不是男人？连这种送上门的好事都能无动于衷！”少女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的咒骂道。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如此美丽诱人的自己居然会遭到无情的拒绝。
尤其是对方那双银白色的眼睛，完全看不到一丁点升腾的**，冷静的令人感到恐惧和害怕。
“送上门的好事？我看是送上门的暗算吧。现在，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又是用什么方法把自己变成了玛利亚的模样。”艾尔伯特直截了当拆穿了对方虚假的伪装。
尽管在长相方面，两个人几乎一模一样，完全没有一丁点区别。
可是在气质和给人的感觉方面，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凡稍微留心都能区分的出来。
更何况，玛利亚背后代表的是一个财力雄厚的贵族家庭，她来到这里的目的为了缔结盟约，为了朝着那顶王冠发起冲刺，而不是为了让两个家族反目成仇。
如果让性格强硬的老伯爵知道自己儿媳与另外一个男性有染，别说是结盟了，估计会当场拔剑杀人。
因为这关系到贵族的荣誉和体面，绝对容不得有一丝一毫的退缩。
“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少女无疑在死鸭子嘴硬，试图保守住自己最后的秘密。
可艾尔伯特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对方，径直来到书房的门口，将一只手轻轻搭在门栓上，不慌不忙的威胁道：“我建议你还是再慎重考虑一下拒绝我的后果。只要这扇门一打开，外面的人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保证，最多几分钟之内，艾伦伯爵和玛利亚小姐就赶过来。到那个时候，猜猜看他们会怎么惩罚你？”
“不！不要！求求你不要打开门，我什么都愿意说，只要你能保守这个秘密。”
少女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苦苦哀求。
她明白如果这件事情一旦被伯爵和玛利亚知道，那么等待自己的绝对会是最痛苦的死亡。
“当然！只要你愿意配合，我又怎么会主动抖落出去呢。别忘了，我也是当事人之一。要是事情曝光，你觉得我还能继续留在城堡里吗？”艾尔伯特不加思索的安慰道。
揭露一件贵族的家丑，无疑是需要承担相应的风险。
他跟伯爵又不是很熟悉，怎么会选择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巫师阁下，您在里边吗？”
外面走廊里的管家似乎听到了里边传出的声音，再一次大声询问道。
“啊，我在。抱歉，我刚才读书读的太专注了，以至于不小心拉到了绳子。”艾尔伯特随便找了个借口。
“您确定什么都不需要？”
“是的。”
“好吧。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先告退了。”
管家明显不太相信这套说辞，语气中从始至终都透露出强烈的怀疑。
但遗憾的是，出于礼貌和职责，他不能强行闯进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所以只能带着疑惑选择离开。
听着管家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艾尔伯特这才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到少女身上。
“无关紧要的人已经离开了。现在，是时候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深夜来到我这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的名字叫做伦莎，菲儿夫人的学徒。”
说着，少女身体和长相开始自急剧变化，短短几秒钟的功夫就变成了另外一幅样子。
金色的披肩长发，栗色的眼睛，高挺鼻梁，看上去年级大概在二十五到三十岁之间。
虽然她也十分漂亮，甚至比玛利亚多了一份成熟的诱惑，可是却少了一份与生俱来的自信与气势。
“菲儿夫人的学徒？这么说你也是一名女巫！”艾尔伯特脸上浮现出感兴趣的表情。
伦莎苦涩的摇了摇头：“不，我只是个卑微的学徒，永远也成为不了真正的女巫。”
“为什么这么说？”艾尔伯特继续追问道。
“很简单，我的低劣的资质决定了永远跨不过那道门槛，所以早在好几年前，老师就放弃了让我成为一名真正巫女的希望。”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伦莎眼睛里透露出毫不掩饰的失落。
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为自己的天赋太差感到失落，还是在为菲儿夫人抛弃了自己感到失落。
“这么说，你是凭借自己女巫学徒的力量，将自己伪装成玛利亚的模样？”
毋庸置疑，把一个人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模样，是非常高深的变化系魔法。
如果按照游戏中的设定，像要完成这样的变化，起码需要掌握五环魔法，也就是至少十三个奥术或是神术施法等级。
一名拥有十三个施法等级的角色是什么概念？
他们要么是一方势力的首领，亦或是重要成员，要么是某些隐秘组织的头目。
简单来说，就是可以称霸一方的狠人。
此刻在这里，一个小小的女巫学徒，竟然能轻而易举的做到这一点，怎么能不让人感到惊讶和意外。
“不，这并不是我的力量，以我微弱的魔力根本不足以支撑如此剧烈的变形。是药剂，我从老师的炼金台上偷了一小瓶变身药水，然后又通过魅惑法术让玛利亚小姐身边的女仆搞到一根她的头*******莎小心翼翼从领口掏出一个挂在脖子上的小瓶子。
只见透明的玻璃瓶内，装满了大概一小口的淡黄色液体，液体内还漂浮着一根黑色的头发。
不用问也知道，这根头发的主人就是玛利亚。
第十二章 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你居然敢偷自己导师的东西？我真不知道该用勇敢，还是该用愚蠢来评价你。你明白这个瓶子里的药剂威力有多大吗？知道一旦服用过量意味着什么吗？不，你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不明白这样做的危险性。”
感受到瓶子里液体所蕴含的充沛魔力，艾尔伯特脸上原本轻松愉悦的表情终于被恼怒所取代。
永远不要去触碰你不了解的东西，这是所有奥术施法类职业所必须牢记在心底的行为准则之一。
事实上，不少玩家在完成新手任务的时候，就曾经尝试过去偷自己导师身上，亦或是试验台上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魔法药水、装备、道具和卷轴。
结果无一例外，都会死于各种各样的意外。
甚至有人还特地搜集并撰写了一本《一千种奇葩死法》的书，用来警示那些被贪婪蒙蔽理智的蠢货。
很显然，眼前这个女人就犯了同样的错误。
幸亏她饮用的量不算大，不然现在恐怕已经是另外一幅景象了。
“危险？”
伦莎眼睛流露出一丝茫然。
对于瓶子里药剂的真正作用，她似乎一点也不知情，只是当做一种普通的变形药剂来使用。
看到这一幕，艾尔伯特无奈的叹了口气，一把将玻璃瓶从对方的脖子上扯下来，语气严肃的解释道：“你以为变形魔法是什么？单纯的改变外形吗？真正高深的变化系魔法，甚至可以永久性的改变一个人生理特征，甚至是种族和生命形态。而这个瓶子里装着的药剂，正是为了改变生命形态而准备的。它所拥有的力量早就超出了普通人所能承受的极限。”
“怎……怎么会！”伦莎明显被吓坏了，整个人身不由己的轻微颤抖。
“好好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吧。你现在应该已经跟玛利亚有几分相似了，这就是最典型的后遗症。”艾尔伯特侧过身，指了指墙上那面铜镜。
透过蜡烛产生的昏暗光线，伦莎清晰地看到自己的脸型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鹅蛋形状，而是玛利亚那种尖下巴。
嘴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特别薄，看上去就像是一颗小巧玲珑的樱桃。
“喔——不，不，不，我都干了什么！导师会杀了我的！伯爵和玛利亚小姐也不会放过我！”
她整个人如同疯了一样，开始拼命揉搓自己的脸，像要让一切恢复原状。
但遗憾的是，这种毫无意义的行为百分之百是徒劳的，哪怕把皮肤都搓红了，她脸上那些属于玛利亚的痕迹仍旧没有一丁点消退的痕迹。
“别白费力气了。变化是永久性的，除非去找药剂的调配者菲儿夫人帮忙，否则谁也帮不了你。”艾尔伯特面无表情说出了残酷的事实。
任何人都必须为自己错误的行为付出代价。
尤其涉及到神秘莫测魔法，更需要慎之又慎，不然眼前这个女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不行！绝对不行！这件事情要是被导师知道了，她一定会杀了我的。救救我，求你了，我愿意成为你的仆人，为你做任何事情。”
陷入绝望的伦莎试图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在来的时候，她已经打听过，知道艾尔伯特虽然年轻，可是却在开阔地形独自一人解决了十几名全副武装的重甲骑兵，光以战斗力来说，肯定在菲儿夫人之上，搞不好能让自己逃过一劫。
“为我做任何事？那不妨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对于这个蠢女人的下场，艾尔伯特一点也不关心，同样不会抱有同情。
但要是对方还有利用价值的话，他不介意拉上一把，将其变成一个有用的帮手。
再不济，也可以打探到一些关于这个世界女巫的秘密。
伦莎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仰起头用充满无奈的语气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我只是嫉妒你，轻而易举便获得了我所渴望得到的一切，想要用这种方法把你赶走。”
“把我赶走？”
艾尔伯特眼睛里闪过若有所思的光芒，仿佛联想到了什么。
“对，把你赶走。”伦莎赶忙点了点头。“你可能还不知道，我的老师菲儿夫人的生命马上就要走到尽头。也许是几个星期，也许是几个月，总之最长不回超过半年。届时她需要通过一种危险的魔法仪式来延长自己的寿命。一旦失败，那么她就会彻底从众人的视野里消失。尽管我只是一个女巫学徒，可要是老师死了，伯爵又没有拉拢到新的巫师，他就必然会让我继承老师的一切，继续为这个家族服务。”
“原来如此。我的到来，无意中抢走了原本应该属于你的东西。所以才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勾引我。如果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你就会获得一个把柄。到时候，可以利用这个把柄作为威胁迫使我离开。”
不得不说，这个计划虽然并不复杂，可是却相当有效。
要是艾尔伯特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有很大可能会掉进桃色陷阱，最终不得不黯然退场。
幸好，身处完全陌生环境下的他，眼下根本没心思去考虑满足男性的生理需求，满脑子都在考虑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是顺势融入，成为艾伦伯爵及其子孙后代的魔法顾问，享受着普通人一辈子都无法获得的特权，在这片土地扎下根来，安安稳稳度过余生？
还是继续沿着元素召唤者道路前进，进而成为一名强大的施法者，甚至是彻底元素化，获得永恒的生命？
无论选择哪一个，都将决定几十年之后的未来。
“没错！很少有人会拒绝一名拥有高贵血统和身份的贵族少女投怀送抱。更何况，她用不俩多久便会成为这座城堡的女主人。可我没想到的是，你不仅拒绝了，而且还拆穿伪装反过来威胁我。在这场较量中，你是胜利者，而我只是个失败者。放过我，帮我渡过难关，我发誓从此之后会服从你所下达的每一个指令。”
说完这句话，跪在地上的伦莎主动抓起艾尔伯特的右手，深情的亲吻了那枚佩戴在食指上的魔法戒指。
亲吻戒指代表着尊重和服从。
她想要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决心。
第十三章 梦幻般的开局
“给我一个帮助你的理由！或者说证明你的价值！不然我凭什么要让一个试图陷害我的人渡过难关。”
艾尔伯特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目的，直截了当挑明了提供帮助的前提条件。
毕竟他可不是那种遇到求助就会下意识帮忙的“烂好人”性格，更明白太过容易获得的东西会让人产生“廉价”的错觉，甚至是一点一点从最初的感激转化为怨恨。
凡事必须付出代价！
这就是艾尔伯特为人处世的原则。
“价值？”
伦莎整个人愣住了。
她显然无法理解明明一名摆出如此低的姿态，对方为什么还要继续为难自己。
难道成为一个受人摆布的仆从还不够吗？
“没错！价值！”艾尔伯特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好好想想，你究竟能为我做什么，又愿意为我做什么。仆人？抱歉，我必须要这样的东西。长期的绝对服从会让一个人丧失宝贵的思考能力和判断力，这样的人在我眼里毫无价值。”
“我……我知道许多关于老师的秘密。”伦莎仰起头鼓足勇气说出了自认为自由价值的情报。
作为最近一个被当做有潜力跨过女巫门槛的学徒，她跟随菲儿夫人学习了整整十五年，比任何人都清楚在那张苍老的躯壳下，隐藏了一个多么扭曲、邪恶和丑陋的灵魂。
“哦？你都知道什么？”艾尔伯特摆出一副准备侧耳倾听的模样。
事实上，他对于这位菲儿夫人也是充满了好奇。
很显然，对方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仅仅是一个和善的老妇人。
恰恰相反，通过“侦测阵营”这个既然简单又实用的法术，他能清晰看到女巫身上那属于邪恶阵营的红光。
这也是为什么，艾尔伯特从醒来之后就一直表现的格外谨慎。
按照游戏中的冒险经验，虽然邪恶阵营的家伙并不一定就是十恶不赦的混蛋，可同样也绝不会是什么好人。
“是仪式！那个延长寿命的魔法仪式！需要十二个满月婴儿的心脏作为施法材料。”
伦莎咬着牙鼓足勇气说出了内心之中隐藏最深的秘密。
她永远不会忘记十年前的那个夜晚，自己亲眼目睹尊敬的导师用锋利的匕首，从一个个幼小身躯内挖出心脏的血腥画面。
而这样恐怖的魔法仪式，每隔十年就会举行一次。
“满月婴儿的心脏……”
听到这句话，艾尔伯特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了相应的画面。
幸好，在游戏中他也经历过不少跟邪教、恶魔和魔鬼有关的冒险，见识过极端残忍的活祭，所以暂时还能保持表面上的冷静。
不过游戏毕竟不是现实。
他不确定要是自己亲眼见到整个过程，会不会忍不住吐出来，然后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过激举动。
要知道每个人在成长的过程中，都会不可避免建立起一套行为和道德底线。
一旦遇到触犯自己底线的人或者事情，就会产生强烈的排斥心理，严重的还会转化为直截了当的冲动行为。
足足沉默了有五分钟，艾尔伯特这才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追问道：“艾伦伯爵知道这件事情吗？”
伦莎先是点了点头，紧跟着很快有摇了摇头：“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但我敢保证，他即使知道了也不会采取任何行动。伯爵是一个极度功利的人，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获得那顶王冠，成为这片土地真正意义上的国王。只要能在这个过程中给与他帮助，他才不在乎对方是什么人。”
“一名野心勃勃的贵族领主，一个用婴儿心脏来延长寿命的邪恶女巫。这还真是梦幻般的开局……”艾尔伯特忍不住吐槽道。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选择留下，究竟是对还是错。
尤其是眼前这个女人对于菲儿夫人用婴儿延长寿命的态度，仅仅只有深深的敬畏与恐惧，而没有一丝一毫的厌恶。
这也就意味着，在她的世界观与价值观中，牺牲无辜者的生命来让自己活得更久，并不是什么无法接受的事情。
或许唯一的区别在于，自己是否是受益者。
艾尔伯特不知道这到底是这个世界大多数人普遍的想法，还是伦莎在菲儿夫人的教导下，善恶观念遭到了严重的扭曲。
如果是后者还好，可要是前者，那么他恐怕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调整心态，才有可能表现得不那么排斥。
想到这，他不由得稍微揉了揉眉心：“关于那个延长寿命的魔法仪式，你知道多少？”
“我只知道，仪式必须在每一年开春，而且必须是满月的午夜。老师会提前准备好十二个刚好在那一天满月的婴儿，前往她事先准备好的秘密地点。整个仪式会持续整整两个小时，中间不能有任何打搅，否则仪式就会失败。”伦莎不加思索的回答道。
“好吧，看来你已经证明了自己的价值。接下来，我需要你替我注意菲儿夫人的动向，假如她有进行魔法仪式的意思……”
“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希望如此！”
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艾尔伯特立刻闭上眼睛进入施法专注状态，大概两三秒钟左右，一连串声色的咒语便回荡在书房内。
眨眼功夫，一层由洁白能量构成的膜就覆盖在伦莎的脸上。
“集中注意力！回想你真正的样子！”艾尔伯特沉声提醒道。
变化系魔法的力量是神奇的！
就在伦莎脑海中刚刚闪过自己原本的相貌后，那一层白色的膜便迅速转化成为一张面具，直接与皮肤融合到一起。
等她再一次睁开眼睛，赫然发现镜子里的自己，已然变成那个拥有性感厚嘴唇的金发姑娘。
轻轻摸着自己的脸颊确认这不是什么视觉欺骗，伦莎吃惊的喃喃自语道：“真不可思议！这个魔法叫什么名字？”
“小丑的面具。另外，它只能维持二十四个小时，所以你必须每天到我这里来报道。”艾尔伯特抿起嘴角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相信誓言的力量？
别开玩笑了！
发誓这种无聊的把戏，早就在现在社会变成了一种笑话。
如果发誓真的有用，那么有百分之六十以上的人，尤其是男人，都会死在自己发下的毒誓下。
他需要用一种更加有效地手段，确保眼前这个女人不会突然背叛自己。
第十四章 晋升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从来不存在所谓的“平等”，而是必然会存在上下级，存在主动的一方和被动的一方。
尤其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往往就意味着这种关系的建立。
艾尔伯特无疑非常了解这一点，所以从始至终都牢牢掌握着主动权，根本没有给对方一丁点讨价还价的机会。
等伦莎重新穿好斗篷消失在阴暗的走廊尽头，他终于稍微放松了一点绷紧的神经，独自一人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盯着那一小瓶淡黄色液体喃喃自语道：“真是个无知蠢货！根本不明白这瓶药剂的作用与价值。”
话音刚落！
他拧开木塞，小心翼翼将那根属于玛利亚的头发取出来，换上一根属于自己的头发，然后仰起头一饮而尽。
瞬间！
强大的位面之力降临在这脆弱的**之上。
短短几秒钟，两只眼睛就被银色的雷霆所覆盖，原本黑色头发完全漂浮起来，从发根开始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银白色。
幸好，这种变化并未持续太久，才一会儿工夫便重归于平静。
要不是发梢残留的一抹白色，恐怕任何都会把刚才剧烈的变化当做是一种幻觉。
可艾尔伯特知道，自己元素召唤者的职业等级提升了，而且还是一口气提升了整整两级，成功跨过低级施法者的尴尬处境，甚至连种族都从人类变成了风元素后裔。
只要他愿意，立刻就能凭借血脉的力量觉醒相应的天赋能力和法术。
但代价就是，不可避免的与风元素位面更一步的融合。
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艾尔伯特脸上浮现出略带自嘲的表情：“还好，变化不算太离谱。毕竟，我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不是吗？”
毫无疑问，瓶子里的液体根本就不是伦莎认为的变形药剂，而是一种具有强大魔力，同时十分危险的增幅剂。
改变外形，仅仅只是这瓶药剂的附带效果。
通过将一根头发放入药剂中，他成功将体内与风元素位面的联系加强了至少两倍。
身体上的变化，仅仅是这种联系被加强后必然的结果。
再加上从伦莎那里得到的消息，不管是艾伦伯爵也好，还是菲儿夫人也罢，都不能让处在陌生环境下的艾尔伯特有哪怕一丁点安全感。
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让自己变得更强大，足以应付一切挑战！
“埃拉斯！”
伴随着低声的呼唤，一阵强烈的风顿时席卷了整个书房。
不用问也知道，一个与风元素位面相连的通道已经被打开，没有固定形体的风元素再一次被召唤出来。
不过与上一次相比，它的体型无疑大了许多，从最开始的中等体型变成了标准大型体积，而且各项属性都得到了全方位立体式的增强。
毕竟作为魔法宠物的一种，埃拉斯的力量与自己的主人息息相关。
每当主人的职业等级得到提升，它也会从契约中获得更强的力量，最终甚至可以进化成为强大的元素长老，轻而易举杀死像巨人、巨魔、龙这样的恐怖怪物。
“主人……”
作为一个大型元素，埃拉斯无疑已经拥有足够的智慧，开始尝试着与自己的主人进行交流。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艾尔伯特饶有兴致注视着眼前最亲密的伙伴。
与异类生命交谈，对于他来说明显还是第一次，所以充满了新鲜感。
要知道元素，从某种程度上代表了世界的本质。
它们通常是整个世界最初诞生的生命，更是会随着世界一起走向灭亡的最后生命。
“非常好！我感觉自己变得更强大了。”
埃拉斯不加思索说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不，我指的是，你在风元素位面还好吗？那边没有什么变化吧？”艾尔伯特意味深长的试探道。
其实他一直都不是很确定，眼前这个肉眼无法分辨的大家伙到底是从哪来的。
究竟是游戏背景设定中的风元素位面，还是这个世界特有的风元素位面，两者是否有明显的差异和区别？
“很好，没有任何变化。”
风元素压根不知道主人想要知道什么，只是机械式的做出回答。
毕竟它才刚刚觉醒智慧，掌握的词汇量少得可怜，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适应这种新的变化。
“唉，算了。”
眼见埃拉斯距离智慧生命还差得远，艾尔伯特立刻放弃了原本的打算，重新把注意转移到书房内的地图、书籍和笔记上。
通过阅读，他很快便了解到，自己脚下所处的这片土地有一个优雅而又美丽的名字——月歌森林。
在遥远的时代，这里曾经是森林精灵们的故乡。
可是后来，由于不知名的原因，精灵这片森林中消失了。
一群从南方躲避灾祸的人类，开始在这片古老神秘的森林中扎根，不断扩大着势力范围。
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一个又一个以家庭为单位的聚集地。
而这些聚集地发展到今天，就是大大小小犬牙交错的贵族领地。
由于经常会因为各种各样的摩擦爆发战乱，这里的生产力水平一直很低下，甚至就连锻造武器和盔甲的作坊都全部掌握在领主们的手里。
至于城市，更是只有区区三座。
其中一座正是玛利亚所属家族亲手建立的，位于脚下这座城堡大概有一个月左右的路程。
借助繁荣的海洋贸易，他们在几代人之内就积累了惊人的财富，是这片土地首屈一指的富翁。
但相应的，因为临近沿海，导致土地相对贫瘠，无法供养庞大的军队和人口。
所以两个具有举足轻重地位的家族联合，实际上是各取所需。
所谓的夺取一顶王冠，很可能只是艾伦伯爵一厢情愿的野心，伊斯顿家族根本不会支持他，剩下的贵族也不会允许有人凌驾于自己之上。
这就好像自从罗马帝国灭亡之后，整个欧洲就再也没有统一过。
因为凡是试图这样做的人，都无一例外会遭到无情的围攻。
同样的道理，除非艾伦伯爵获得足以横扫周边地区所有贵族领地的实力，否则他的野心就只能存在于梦境之中，而永远也无法变成现实。
第十五章 主动出击
吃饭、睡觉、学习全新的语言和文字……
自从得知女巫和城堡主人的真面目之后，艾尔伯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生活规律的就如同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而不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
当然，除了每天晚上都会与伦莎秘密见上一面，从对方嘴里得到一些最新的消息，顺便重新施展一次“小丑的面具”，确保那张与玛利亚有着几分相似的连不会暴露。
事实上，伦莎根本不知道，小丑面具的真正作用从来不是恢复一个人本来的相貌。
恰恰相反，它原本的发明者是一名出色的吟游诗人兼间谍，通过这个法术可以轻易打入敌人内部，从中窃取有价值的情报。
只要法术施展完成后的五秒钟内，在脑海中勾勒出一张完整的脸。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艾尔伯特希望这种平静的日子可以一直保持下去，直到自己彻底适应新的身份与环境。
可遗憾的是，一名从远方赶回来的信使打破了这份静宁。
“好消息，莱斯爵士已经查到了一个邪教成员的秘密集会地点。不过介于可能会有魔法的存在，他希望能得到一些相应的援助。”
看过信件里的内容，艾伦伯爵脸上浮现出了满意的笑容，同时把目光投向菲儿夫人和艾尔伯特。
后两者十分默契的对视了一眼，紧跟着老女巫率先开口询问道：“秘密集会地点在哪里？”
“松树镇，一座属于格兰特男爵统治下的小镇。”艾伦伯爵不加思索念出了写在信件最后面的地域名称。
菲儿夫人下意识皱起了眉头：“格兰特男爵？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好像跟你的关系一直都不太和睦。”
“何止是不太和睦。从他父亲那一辈开始，就一直对我充满了敌意。最重要的是，他认识您，所以您决不能出现在他的领地范围内，不然事情闹开会很麻烦。”
说罢，艾伦伯爵随手将信件扔进壁炉，死死盯着那熊熊燃烧的火光，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既然菲儿夫人不方便去，那就让我去吧。正好，我也想趁机领略一下这片土地的风情。”艾尔伯特主动揽下了这件事情。
因为他明白，不管自己是否主动，伯爵和女巫最终都会把事情推到自己的身上。
根据昨天晚上伦莎提供的情报，城堡内最近突然多出了几个才出生不久得婴儿。
这也就意味着，距离菲儿夫人举行魔法仪式的日子越来越近，而她绝不会允许这个敏感的时期，身边还有一名来历不明的巫师存在。
“哦？你愿意去？”女巫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要知道她可是准备了一大堆说辞，甚至打算交出几个自己独创的法术和药剂配方作为酬劳。
“当然！这不正是魔法顾问的职责所在吗？”艾尔伯特笑着反问。
“可你知道那些邪教徒们擅长什么样的法术，又应该怎样去应对么？”菲儿夫人故作好心的提醒道。
“啊！关于这一点请不必担心。如果说我有哪方面是最擅长的，那无疑就是战斗。”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艾尔伯特语气中充满了强烈的自信。
尽管按照游戏中的设定，他身体的真实年龄才不到二十五岁，可丰富的冒险经历与经验根本不是一个正常施法者所能比拟的。
原因很简单，正常的施法者一定会把绝大部分时间用于各种各样的研究和实验，唯有这样才能不断提高自身实力。
再加上没有谁会轻易拿自己的宝贵生命冒险，除了一些活了几百年乃至上千年的老怪物，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施法者战斗经验都少得可怜。
但玩家所扮演的角色却刚好相反。
由于可以从完成任务、杀死敌人或者怪物中获取丰厚的经验值，即使意外死亡也能一次又一次的复活。
可以说，他们从诞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与战斗、杀戮为伍。
现在，这些丰富的战斗经验就保存在艾尔伯特的大脑中，与他在现实世界的记忆完美融合在一起。
就在老女巫还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艾伦伯爵故意咳嗦了一声打断道：“好了，菲儿夫人，我能理解你的担忧。可问题是，这一次你没办法亲自出手，所以还是多给艾尔伯特阁下一点信任。我相信，他有能力处理好这件事情。”
“好吧，你是领主，你说了算。”
女巫耸了下肩膀，趁机结束了这个话题。
“那么艾尔伯特阁下，请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事先声明，介于松鼠镇是格兰特男爵的领地，而他又对我相当敌视，所以我没办法派出太多的兵力，否则就会被其他贵族视作开战的信号。”艾伦伯爵满脸严肃介绍了一下具体情况。
艾尔伯特满不在乎的摊了摊手：“没关系。其实您并不需要派出太多的士兵，只需要多拿出一点金币，让我能在当地雇佣一些佣兵、冒险者之类的炮灰就足够了。”
“你的意思是……用金钱来雇佣当地人？”艾伦伯爵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没错！这样做不仅能够最大限度降低当地领主的警惕性，同时还能让邪教成员摸不清楚究竟是谁在调查他们。等到将对方的底细摸清楚，再由莱斯爵士率领精锐发起总攻。”艾尔伯特没有试图掩饰什么，大大方方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棒极了！稍后我会让管家准备一千五百枚金币作为活动经费。另外，如果情况允许的话，我希望最后的总攻可以是一场公开处决。”艾伦伯爵冷酷的脸上流露出残忍嗜血的表情。
不用问也知道，他对于那些敢于袭击车队的家伙充满了强烈的仇恨，希望用对方的鲜血和死亡来洗刷耻辱。
“如您所愿。”
艾尔伯特单手抚胸略微欠了欠身，然后转身离开这个阴暗封闭的房间。
他前脚刚走没多久，老伯爵便盯着女巫的眼睛，意味深长的问：“菲儿夫人，要是我没算错的话，您又进入到那个特殊的时期了，对吗？”
“是的。”
菲儿夫人轻轻点了点头，抬起手抚摸着满是皱纹和老年斑的脸颊。
“我希望这一次，千万不要再出现上一次的意外状况。要知道上一次为了封锁消息，我不得不亲手处决了六个忠心耿耿的仆人，将附近整整一个村子的村民全部杀光。”
“安心，我绝不会允许上一次的错误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