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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代王朝更迭全文阅读

作者:汤加盐大伯伯     历代王朝更迭txt下载     历代王朝更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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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战国序列

    这是一个风云变幻的时代。这个悠久国度的历史写满了惊叹号。

第一卷天子地位的下降

    在中国的第一个王朝,夏朝的晚期,诸侯商汤亲率大军在鸣条大败夏桀,建立了中国的第二个王朝大商王朝,传说当初有戎氏活泼娇媚的女儿,吞下天命玄鸟之卵后生下的传奇人物契的后代们,夏朝诸侯商汤就是其中的一员。而商汤建立了大商王朝,终于享有了无限的权力,至尊无上的荣誉。

    但是王朝都是有兴衰的,六百年以后大商的王位传到了商纣王帝辛的手中,他骄奢无度,暴虐成性,遭到了天下人的唾弃,所以被后人冠以”纣”字作为谥号。周文王可以说是一个足以与商汤相提并论的圣人明主。牧野之战周文王的儿子周武王打败了商汤的后裔,商纣王,开创了大周王朝。周王朝经历了两个朝代,西周和东周,在西周时期,周朝开始开始衰弱是因为一个事件。

    周幽王十一年,也就是公元前771年的某一天。西周王朝的首都镐京,天下人眼中的欢乐祥和之地,如今却陷入了战乱之中,男女老少哭声震天,苍茫慌乱的百姓试图从戎族的铁蹄下逃出来,保全生命。镐京城外离山上的烽火台正在熊熊燃烧着,浓浓的浓烟缓缓飘摇到了远方,但是原本应该见到烽火而勤王的诸侯军队,却一点踪影也没有。只有几个烽火台,无助的孤立在寒风中是那么的孤寂沧桑。为什么诸侯不来勤王呢?那都是因为周幽王为博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这个美人就是褒姒。烽火戏诸侯这个习俗语就是这样来的。周幽王对诸侯们开的玩笑在后来成了真。戎人入侵镐京,天子蒙尘,当郑武公一路辅佐周平王东迁洛阳史书就翻开了新的一页,东周时期开始了。从此以后礼乐征伐自诸侯出,周天子,虽然还是名义上的天下共主,但中国已经进入了一个战火纷飞的新时代。

    这是一个杀伐不断的年代。也是一些个英雄辈出的时代,春秋五霸首个就是齐桓公首霸诸侯,其次楚庄王,秦穆公,晋文公,宋襄公。这些个贤明且有壮志的君主,都渴望自己的国家崛起。于是出现了如此多的典故,如管鲍之交,问鼎中原,胡服骑射,黄金台招贤的典故。

    同时也出现了诸多的贤才良将,如秦国的商鞅,白起。

    还有其他各国的李牧,管仲,范蠡,孟尝君,平原君,特别是张仪,苏秦这两位师出同门却分道扬镳的纵横家。

    这个年代诞生了多少的优秀人物。如屈原,他在汨罗江畔发出了“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叹。生不逢时,且壮志难酬是他一生最大的悲哀。

    回顾春秋战国时期的历史,有人说过这样一句话:有那么一个时期,中国人曾经血脉喷张,肆无忌惮,精彩绝伦的生活着,前进着。

    本人查阅诸多书籍编写的这本书,为你打开一个了解春秋战国历史的门扉。让你更为了解本国的民族历史。

第1章天子不如侯

    真正在西周中后期,周昭王南征死于汉水之畔,从此周王室的权威就受到了挑战,势力范围逐渐衰落下来。

    而到了周厉王时期,他虽然对外大肆扩张,但对内却极尽剥削之人士,如任用荣夷公实行“专利”政策。将原本公用的山林一盖划归天子专有,禁止民众入内砍伐树木,为了压制国人的不满情绪,周厉王又实行因言获罪的高压政策,所以使得三年之后不堪暴政的国人发动了一系列暴动,推翻了周厉王的统治。史称“国人暴动”此后各路诸侯齐聚镐京。以会议的方式暂时摄政,史称“共和行政”。在这一次周王室的统治是真正的被动摇了。

    14年后周宣王的继位,使得西周王朝又出现了中兴迹象,在周宣王的指挥下,周朝在西北东南,南方等地都拓展了疆土,然而困难的经济形势让西周的中心只是一场空谈。西周日益瓦解的井田制,让周朝经济面临着危机,而周宣王在处理内政时的不理智和妄杀大臣也使得大臣们惊若寒蝉,诸侯们离心离德。在周宣王晚年时期,西周周围的夷,狄,蛮,戎又卷土重来,曾经一度攻入中原地带,威胁周王朝统治。

    周宣王之后,西周的最后一个君王,周幽王继承王位。可惜老天当头就给了他一个大棒。在他继位之时,西周就遭遇了一场严重的地震灾害。“百川沸腾,山冢崒崩,离岸为谷,深谷为陵”这是诗经对于这场地震的描写。由此可见这场地震对人民生活的严重破坏,可是周幽王不仅不励精图治,反而迷上了那个绝色佳人褒姒。所以“从此君王不早朝”

    周幽王不顾朝政大势,成日绞尽脑汁想博美人一笑,不过褒姒虽然如花似玉,但性格却冷若冰霜,始终没有对周幽王笑过。随后虢石父为周幽王想出了一个十分荒唐的想法,也就是著名的烽火戏诸侯啊。褒姒居然真的展颜一笑。

    数年之后褒姒生下一子伯服,爱屋及乌的周幽王居然将原来的王后申后和太子宜臼全部废去,想要伯服继位。而申后的父亲是申国的诸侯,当被废除的消息传到申后那时。申后大怒跑回自己父亲处哭诉自己的不幸,此时的周王是权威本来就所剩无几,而申候又护女心切,一怒之下联合鄯国和犬戎向周幽王发起了进攻。

    大兵压境时无力抵抗的周幽王又燃起了烽火台,向诸侯求救,可诸侯却都以为又是周幽王为博美人一笑而开的玩笑。所以根本不予理睬。于是那一幕乱象便出现了,犬戎攻占了镐京,西周就此宣告灭亡。数日之后得到消息的各诸侯国才先后赶来,可是为时已晚,周幽王和伯服都死在了乱军之中,而美女褒姒也下落不明,曾经有诸多人猜测他是被当做了奴隶,在申侯等诸侯的支持下太子宜臼在申继位称天子是为周平王,之后,在晋国和郑国的支持下,周平王决定向东迁都,就是迁到现在的河南洛阳,古时是称为成周。史称“平王东迁”自此周王朝由盛而衰,东周时代开启,春秋战国时代也由此开启。平王冬天虽然在形式上保住了周王氏的天子地位,但在事实上却远非如此,由于连年的天灾和战乱,又兼之自厉王以来的穷兵独黜政策,周王室不可避免地陷入了内外交困的地步,领地逐渐缩小,财政收入不付出,礼制破坏殆尽,权威也一落千丈。

    关中地区原本是周王室的发祥之地,但当秦国将西戎击败后,将关中岐山与东的土地归还了周王氏,但由于西戎对中原的威胁,东迁之后的周王是根本无力顾及此处,于是不久后这块名义上属于周王室的土地便被同样处于西北部的秦国顺理应章地接收了。

    为了奖励支持周王室有功的晋国,郑国,周王又先后将周围的一些土地分赐给他们。公元前673年,周王将虎牢关以东之地赐给郑国将陕西东部的酒泉赐给虢国。周襄王17年,就是公元前635年,又将黄河以北的温地赐给晋国,这种行为又导致了周王室的领土不断缩小。

    周襄王14年,公元前638年,随着秦晋两国征服陆浑,并将其族人内迁至中原,伊川一带,周王室的领土就因此进一步被压缩,仅具有经河南省西北一部分土地。其面积甚至不能和一个万乘之国的诸侯国相提并论。

    土地缩小带来的问题就是财政的捉襟见肘,春秋初期手工业和商业并不发达,国家的经济来源几乎全仰仗于农业生产,而周王室靠着那一点点小地盘就连国家机器正常运转都十分困难更何况是王室的巨大日常开销,据说周平王死后,王室居然穷到拿不出钱,为平王办一场像样的丧礼,既为了周桓王只能派人到鲁国,希望他们赞助一些丧葬费和陪葬品。

    原来当老板的竟然跑去,向原来为自己打工的人借钱了,可笑至极呀。

    在恶化的经济局势面前,周王室也无法维持高高在上的形象呢,周襄王继位后,居然倾全国之力也找不到一辆共天子乘坐的马车,只得右派人到鲁国去要,结果被鲁桓公以冠冕堂皇的理由,“诸侯不顾车服”赶了回来。

    辖地的减少,财政的匮乏,使得周天子原来凌驾于其他诸侯之上的政治和经济资本都烟消云散,正所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是政治课本内的经典用语。原本依托于西周时期旧的政治和经济局势建立起来的一套全面系统的礼制也“礼崩乐坏”。根据周礼规定,在祭祀时天子列九鼎,诸侯列七鼎,卿大夫列五鼎,士列三鼎,死后也以相同的数目陪葬。

    然而到春秋时期,这一制度早就被不把周天子权威放在眼里的诸侯们破坏殆尽了。周庄王9年,也就是公元前688年,南方的楚国灭了申国从此领土直接同周王室毗邻,后来楚庄王争霸中原,在周王室边境陈兵数万,并向周王室派出的大夫王孙满打听周天子九鼎的轻重大小,也就是成语“问鼎中原”的来历,楚庄王赤裸裸地暴露了他将取代周王室的野心。明面上都尚且如此,更何况在地下长眠的诸侯就更加肆无忌惮了。在自己的墓中放几个鼎都没事。到了春秋时期,受天子之命的礼仪虽然还有,但以这种形式的庄严神圣性却大不如前,诸侯继位时只需派个使者去请周天子的王命就可以了,而周天子也只好自欺欺人地称之为“赐命”。至于一些势力较大的诸侯,周天子更是不请自请的主动,将王命送给对方寿命尚且如此,述职就无从谈起了。诸侯不仅不去成周述职,反倒是周天子几次三番的派大夫“聘问”诸侯。

第2章关系的混乱

    随着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等方面的逐一破产,周王室的权威一落千丈,只能在各个诸侯的强势中勉强度日。可是与此同时对于各国的诸侯来说日子也不好过,他们同样面临的来自卿,大夫,以至于士的压力,整个社会出现了一场“下克上”的巨变。这也就无怪乎孔子哀叹的那一句名言。“礼崩乐坏”这些情况的出现,都是由于周朝中法制度的解体所造成的。

    简单来说呢,宗法制就是基于血缘关系分配权利和财产的制度,历史十分悠久,根据考古材料得知早在商代时就有了这一制度的雏形。但西周对此制度进行了改造和发展,使其更适合于当时的政治和经济局势,同时西周宗法制规定“立嫡以长不以贤”。

    指的就是只有嫡长子才有资格继承王位,其余妾生的诸子则称为庶子被分封为各地,成为诸侯,以此类推在诸侯国内,同样由嫡子继承诸侯之位,而庶子则被封为卿,卿的庶子封为大夫,大夫的庶子则成为一般的平民。以此类推。随着血缘的淡薄,往昔的贵族也会变成平民。

    这样的设计使整个统治阶级形成了一个庞大的金字塔形结构,在如此复杂而严密的体系当中,每个人的身份都是相对的,居于金字塔顶端的天子是绝对的大宗,而诸侯相对于天子是小宗,而在自己的封国内又是大宗,如此环环相扣,紧密相连,而在政治上天子是一国之君,具有绝对的政治潜力,而在宗族上天子又是族长,具备血缘上的优势,在宗族祭祀时也赞助祖祭的地位,而处于这一条链条上的。诸侯,卿,大夫,士莫不如此,宗法制将政权和族权融为一体,紧密的结合使周王室的统治更为巩固,周天子的权力便是由此而来。

    说实在点,说白点,就是靠血缘拉关系。

    可是时代永远在发展。所以宗法制逐渐从内部也出现了裂痕。就如同前面所说的周幽王宠幸褒姒,将其所生的伯服立为太子,这无疑破坏了嫡长子继承制,虽然周幽王自作聪明的先行将身后废除,并改立褒姒为皇后,但这以掩耳盗铃的行为却不能改变他肆意践踏了先人规则的事实,所以因此周幽王也国破家亡。

    周幽王给后代们立了一个坏榜样,可惜他的很多后代都模仿了他。到了春秋年间那些不安于现状的庶出子弟纷纷联合大臣或有力诸侯想要登基篡位,王室内乱频频上演,周庄王三年,公元前694年,执政的大臣周公黑肩又称周桓公,对在位没多久的周庄王不满意,既然打算弑君政变,改立庄王之弟,王子克。幸亏事件被辛伯告发,周公黑肩身死,王子克流亡到燕国避难。

    周襄王三年,公元前649年,其异母弟王子带勾结西戎和北狄,想要试君造反,虽然周襄王先下手为强,把王子带赶到了齐国但王子但并不死心,周襄王16年公元前636年王子带卷土重来,在周王室一些大臣和北狄的里应外合下攻占了成周。周襄王只得逃到郑国避难,后来还是晋文公重耳出兵平叛杀掉王子带,周襄王才得以重登大宝。

    此等之势愈演愈烈,周景王24年及公元前520年,周景王去世,原本应该由太子王子猛继位,但周景王生前却宠爱庶长子王子朝。并指定由其继位,二人为王位发生争夺,王子猛虽然称王,但随后便被王子朝杀死,王子猛之子王子匄即位后同王子朝混战三年之久。

    周定王28年,公元前441年,周定王去世继位的太子去疾继位仅三个月就被弟弟王子叔杀死,而王子叔继位5个月后又被弟弟王子嵬杀死,此时已是春秋末期,而周王室的内外已经达到了变本加厉的地步,终于导致了周王室的再次分裂,王子嵬继位后封其子王子班于巩,当今的河南巩义西南,后来分裂为东周国。

    连王室都如此内乱,在政治和经济上占据优势的诸侯国,已经不把周天子放在眼中,常常参与到周王室的内乱中,但与此同时,卿大夫在诸侯国内又为了争夺国君之位而掀起的内乱,也是层出不穷,此起彼伏,根据后世历史学家对史书记载的统计与分析,整个春秋时期竟然有43名君主被臣下或敌国所杀害,而在动乱中丧生的卿大夫更是数不胜数。

    随着宗法制的破产。“世官制”的选官制度也动摇了,随着卿大夫甚至士等下层贵族势力的日益崛起,他们借助人数优势广泛的参政议政,进入权力中心,即使是对传统礼乐制度颇多维护的孔子,他的父亲也只是低级贵族出身,而孔子却一度当上了鲁国的司寇,位高权重。

    随着选官制度的改变也造成了俸禄制度的变化,原本宗法制能够与井田制度相联系,用分封土地的方式来发放俸禄,然而随着做官人数的增多,商品经济的兴起以及土地的私有和买卖,土地明显不够分配,因此便改成了以粮食为支付手段的谷禄制。

    诗经中写道“价人为藩,大师维垣,大邦维屏,大宗维翰,怀德维宁,宗子维城,毋俾城坏,毋独斯畏”这句话用充满再美的语气,将宗法制度比喻成坚固的城墙,然而在春秋时代,这座看似牢不可破的城堡却被时代的洪流冲击的已经破败不堪。

    武王伐纣,牧野一战灭掉商朝,建立了西周王朝,为了巩固统治,西周统治者按照宗法制的原则,将土地分封给周王室的子弟以及有功之臣,武王周公,成王时期,陆续封赏了71国,随着周王朝的扩张和贵族子弟增多,诸侯风国日益增多,到春秋时竟然有所谓的千八百国的说法。当然在这千余国之中必有大小国而且其名木业并非全部在如此当然在这千余国之中必有大小国而且其名目也并非全部载于史册,史学研究者统计了春秋作战的记载,其中共有148个国家,而较大的国家则有其齐,晋,楚,秦,鲁,曹,郑,宋,卫,燕,陈,蔡,吴,越等14国。

    之所以会出现诸侯国数量逐渐减少的情况,主要是因为在西周时期的分封制中,对诸侯的管辖范围成为邦域。并有严格的限定,诸侯不能随意变更或离开领土地,但是诸侯的帮助毕竟有大有小,从而造成了诸侯的国力有强有弱,随着时代的发展,一些领土广袤,治理有方的诸侯国其影响力逐渐横跨帮域扩展到其他地方,构建了自己的势力范围。

    在强国势力范围内的小国家都成为了附庸,或者干脆为大国所灭,这种情况在西周时期就已经有了,而到了春秋时期,随着周王室的势力衰微,已经不能有效管制诸侯国之间的事务,于是野心勃勃的诸侯国之间往往爆发着激烈的兼并战争,小国沦亡的情况就更不用说了,据清代学者顾栋高统计,春秋时期齐国兼并10个国家,晋国兼并18个,齐国兼并12个,楚国兼并42个,还像鲁国这种中等诸侯国也兼并了9个,宋国则兼并了6个。

    跨国泰山,鲁国就位于齐国的西南角。鲁国原本是周公的封地,和周王室关系亲密,因此也享受着特殊待遇,诗经中有这样诗句。“王曰叔父,嘉尔元子,俾侯于鲁,大启而宇,为周室辅”

    位于南部的是楚国楚国的先祖熊泽,据说是祝融的后代,虽然经过周文王的册封,但由于地理位置游离于中原之外,一向被中原各国视为蛮夷予以排斥,可是这是这个蛮夷在周昭王,穆王时一度与西周王室打的难解难分,逼得周王是在南方册封申国,作为防备楚人的前哨站,到春秋初期,日渐强大的楚国,干脆自行称王和周天子平起平坐起来。

    位于西部的是秦国,秦国和楚国一样,虽然号称是名门之后,秦国国君据称是大禹治水的主要助手伯益的后代。因地处偏远而被视为戎狄,直到秦襄公时期,是逢平王东迁,而秦襄公出力颇多才正式被封为诸侯,随后又接收了西周的王室故地,从此逐渐成长为一方霸主。

    位于北部的是晋国和燕国,晋国是周武王之子周成王的幼弟唐叔虞的封地,原本称为唐国,后来,因为晋水的原因改称为晋国,平王东迁时晋国也曾参与其中。春秋时期,晋国长期陷于叛乱,还出现了小宗灭大宗的情形。尽管如此,晋国的国力始终很强,在春秋政治舞台上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晋国的东北是燕国,燕国的始祖是和周公旦齐名的召公。燕国地处东北,本来地势就偏远,不过幸好是周王室的嫡亲子孙,所以才没有被中原诸侯所排挤不过受到地理位置的影响,燕国在春秋时期也没有什么太大动静。

    而在中原地带,也就是现在的河南一带,临近周王室的诸侯国更是众多形成犬牙交错之势。其中比较大的首推郑国,其实郑国立国,是由周宣王册封其弟王子有而形成,王子有颇有政治眼光在西周末年的动乱中,他提前就转移了封地的财产和人口,因此郑国不但没有受到损失,反而因为在平王东迁时出力颇多,地位提升成为春秋初年中原地带的强国。

    郑国往东是宋国。宋国是商朝王族的后代所建立的,作为前朝旧人,被册封在中原地带,原本就是要接受西周王室子弟的监督,可到了春秋时期,宋国居然凭借着有利地势还短暂崛起。可惜有此心无此力呀,其霸权一瞬即逝,后来更是沦为兵家必争之地,当地之人饱受战争的祸害。

    卫国也是中原比较重要的诸侯国,他的历史较为悠久,是周文王之子康叔的封地,春秋时期,卫国曾经多次参与政治活动,表现也算活跃,可是令人称奇的是,也许是卫国太过小,小到无足轻重,就算太招摇。也难以引起他国的注意。所以卫国之名一直存留到秦二世时期,才被正式废国。

    到了春秋后期,东南地区的吴国和越国也相继崛起,也就是在现今的江苏浙江地带。这两个国家原本也是被中原地带的国家,称为是蛮夷的国度。但他们都先后以强大的实力获得了中原霸主的地位。

第3章郑庄公小霸中原

    在春秋初期的各诸侯国中,郑国和周王室的关系较为密切频繁,东迁之时,郑武公就护送周平王到洛阳,并因护驾有功而被封为卿士,参与周王室的政务决策,还获得了很多土地作为封赏,第2年郑武公又将郑国的首都迁到新郑,是当今的河南新政北,由于这里的土壤肥沃,交通便利,政国也就很快成为了当时最强大的诸侯国。

    郑武公的妻子是申国国君的女儿,武姜,她为郑武公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是在他睡梦之中出生的,有一种说法是她难产所产下来的。因此命名为寤生。因为生这个大儿子很不顺利,所以武姜一直不喜欢这个大儿子。因为“百姓爱幺儿”所以武姜十分偏爱小儿子叔段。

    其实一个母亲偏爱哪个孩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武姜的态度却引起了郑国的一场内乱,起因就在于武姜极力劝说郑武公将小儿子叔段立为太子,在武公百年之后继承郑国基业,但是在宗法制余威尚存的春秋初期,废长立幼在人们眼中简直就相当于开门揖盗一样。

    于是公元前743年郑武公去世,以寤生长子的身份顺利继承了父亲的位置,史称郑庄公,武姜看到心爱的小儿子没能成为郑国国君,觉得十分心痛痛。便摆出母亲的架子,要郑庄公将制邑,也就是今天河南泗水附近的虎牢关一带给叔段作为封地。

    郑庄公拒绝了,于是庄公他妈通过泪眼模式说服了郑庄公,让他把另外一个地方京邑,就是今天的河南荥阳附近的地,封给了叔段,从此叔段就根据封地,被称为京城太叔。

    当时的郑国大夫祭仲对郑庄公提出,京邑地盘太大,超过了整个郑国的1/3,违背了先王之志,将京邑分给京城太叔,对郑国和郑庄公都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庄公听了也是故作无奈。那个是自己母亲的要求啊。一个当儿子的还能说什么?

    祭仲说:“姜氏哪有满足之日,请您早做打算,别让他的势力蔓延开来,否则后果是难以收拾的”郑庄公看起来早有心有定计的咪咪一笑说:”别着急,多行不义必自毙,等着瞧好了慢慢来。”

    不久之后,京城太叔命令郑国的西部和北部边境臣服于自己,后来又干脆把他们划入自己的封邑。看到京城太叔肆无忌惮的扩张自己的势力范围,公子吕多次向郑庄公提出警告,“天无二日,民无二主。”

    郑庄公表面上对弟弟的努力扩张不闻不问,但是其实暗地里早就派出了眼线,在京城太叔身边探听消息。他们即将发动叛乱的计划,一敲定,郑庄公很快就得知了消息,决定先下手为强,便命公子吕率领200乘战车前去攻打京邑。京城的官民百姓毕竟还是忠于名正言顺的郑庄公,此时又见到浩浩荡荡的200乘战车,气势汹汹的兵临城下,便纷纷背叛了京城太叔,众叛亲离的叔段仓皇逃到鄢邑,今河南鄢陵附近,郑庄公又派军队攻打鄢邑,叔段只好再次出逃到更远的共邑,为了彻底铲除疏散的势力,凯旋而归的郑庄公将母亲武姜赶出宫廷。

    还发下誓言说:“不及黄泉,无相见也。”关于这次郑国的内乱。《春秋》上的记载很是简略,只有9个字。“夏五月,郑伯克段于鄢”这9个字的信息十分丰富,叔段是郑庄公的弟弟,郑武公的儿子,但是此处既不点出他的弟弟身份,也不称呼他的公子身份,这是因为《春秋》作者认为叔段作为一个弟弟却率兵叛乱攻打兄长,违背了孝悌之意,因此以这样的说法来表示谴责。

    而郑庄公是一个公爵在此处称之为郑伯是因为,作者认为郑庄公身为兄长,对于叔段没有善加教导与尽兄长之责,反倒使人眼旁观弟弟走上负面之路,很明显就是有心机的,所以以这样的称呼来讽刺他。

    叛乱结束后没有善待母亲,这一事情成为了郑庄公被人指责的话柄,于是他在颖考叔的建议下,派人挖掘了一个深入地底可以见到地下水的隧道,然后请母亲武姜在隧道中见面,武姜与郑庄公毕竟是母子关系,何况郑庄公已经是她唯一的希望了,于是便很快爽快的跟随郑庄公派来的人到隧道里等候着自己的大儿子,望子而来。

    之后的事情也是十分具有仪式性的,见到母亲的那个时候郑庄公兴奋地赋诗曰:“大隧之中,其乐也融融。”武姜也随之赋诗曰:“大隧之外,其乐也泄泄。”

    在这次一块儿友好的会面之后,武姜得到了很好的侍奉,而郑庄公也洗脱了不孝的罪名,再次成为了受人称道的贤明国君,郑国内乱也就此告一段落。

    个人觉得双方还是以自己个人利益为重。武姜则是为了自己的后半生着想。而郑庄公呢只是为了以孝之名,巩固自己的统治。两人同舟共济,互补而存,倒是一种好选择。

第4章老爹大义灭亲

    叔段在战国掀起的那一段,虽然被老谋深算的郑庄公以欲擒故纵之计迅速而坚决的击溃了,但这场掀起春秋时期动乱局势的政治斗争的影响却远远没有结束。

    叔断虽然不成气候,没啥子用,但他的儿子公孙滑在父亲被大伯打的大败时候,并没有坐以待毙,也没有和父亲一同逃窜。虽然跟随父亲造反不成,但公孙华却并没有断绝弑君自立的心思,之所以要逃到卫国,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看准了卫国也有一个野性勃勃的人物,卫前庄公,大可以借他的势力来为自己实现自己的梦想。

    之所以有“卫前庄公”这个称呼,是因为在卫国800多年漫长的历史上有过两位庄公,为了区别,所以分别称为前庄公和后庄公,这位卫前庄公在史集中记载了了他的夫人,齐庄公的女儿庄姜则比他有名的多。据记载这名庄姜十分漂亮,《诗经魏风硕人》中有几句十分著名的描写。“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妙兮”据说这一句话就是描写庄姜的,不仅如此,庄姜还是中国历史上第1位有据可循的女诗人,这一点也得到了理学大师朱熹的认可。相传《诗经》中的《燕燕》《柏舟》《绿衣》《日月》都是她的作品。

    然而虽然庄姜温柔美貌,但她的政治眼光十分不好,庄姜没有孩子,她便将卫前庄公另一位早逝的妾所生的庶公子玩视若己出,可是庄姜的眼光和卫前庄公并不一样,卫前庄公最喜欢的儿子乃是另一个不知名的宠妾生的儿子,这就是公子州吁。

    由于卫前庄公没有嫡子,因此似乎应该立卫前庄公更为喜欢的公子王为太子,可是恐怕并不这样认为,他仗着卫前庄公的宠溺,成天舞刀弄枪大有图谋继承人的权势,而卫前庄公对此也不多加干涉。

    二虎相争,必有一伤。卫前庄公23年,公元前735年为卫庄公去世。公子丸继承诸侯之位,视为桓公对此大为不满,是卫桓公若无据世娇奢淫逸,结果招来的了批评和斥责,恼羞成怒的州吁见此情况与干脆离开了卫国都城朝歌回到了自己的采邑。

    卫桓公很快就把州吁忘到了脑后,而州吁却时刻不忘篡权之力,石厚与州吁大肆招兵买马,石碏管教了几次儿子毫无作用,值得罢了,任凭石厚和州吁狼狈为奸,结果在州吁和时候的管理下,卫桓公16年公元前719年。

    州吁用这种阴谋诡计登上了国君的位置,国人虽然无力反抗,但是却纷纷表示出了不情愿的态度,自己也知道这一点,为了争取国人的支持,他决定联合外部势力进行扩张战争,夺取自己的武力,让客人心服口服。

    不过虽然打了胜仗,但如今他始料未及的是这几次战争并未让国人对他印象有所改善,反而是因为他的穷兵黩武,加深了对他的厌恶,如此而来州吁就不知该如何行事。

    此时的他想到了石厚的父亲,石碏作为卫国元老师,那可谓足智多谋,又有足够的影响力,于是他便派时候回家去请教,可事实啦,早已回家养老不问政务,而且他本身就是厌恶州吁的。

    于是父子二人就设计。让自以为是的州吁和石候动身前往陈国拜见陈桓公,请其在周天子处说相更,为妥善稳定民心。可是大难就即将临头了,他们一到成果迎接他们的并不是陈桓公,而是如临大敌,全副武装的陈国士兵,猝不及防的州吁和石厚毫无还手之力,只得沦为陈国的阶下囚。。

    石碏虽然退休,但推翻州吁的心思却一直没变,此番见识后前来问计正好将计就计,假意劝说州吁时候前往陈国,暗中却派人先行告知陈桓公表示这俩人在为国弑君篡位,乃是叛逆之徒,请求陈桓公将州吁拿下送回国处理,陈桓公听取了石硞的意见。

    州吁在得知和石厚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后,在石碏的主张下,卫国当即派人到陈国将州吁杀死,由公子卫晋回国担任卫公,至此州吁之乱告一段落,卫国暂时恢复了安定,而石碏为了结束动乱,不惜结果自己儿子的性命也受到了后世的尊崇,这也就是成语“大义灭亲”的由来。

    右宰丑到陈国后,先向陈桓公、大夫子鍼等道谢,然后到卫州吁关押地将其押往刑场。卫州吁一看见右宰丑就大声叫喊:“你是寡人的臣子,怎么敢来杀寡人?”右宰丑说:“卫国已有臣杀君的先例,我只不过是在仿效他!”卫州吁听后无言,认罪服刑。獳羊肩去监斩石厚,石厚说:“我是该死。只求把我押上囚车,去见我父亲一面,然后你们再把我杀了。”獳羊肩说:“我就是奉了令尊的命令来杀你的。你要是真想念令尊,就让我提着你的头去见他吧!”说完拔剑把石厚斩了。

    公子卫晋从邢国回到卫国,登上君位,这就是卫宣公。卫宣公尊封石碏为国老,并派人携重礼去陈国致谢。自此,卫国和陈国越来越亲近和睦了。

    “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

    登昆仑兮四望,心飞扬兮浩荡。”

    在郑国的练兵场上,郑庄公率军一起歌唱《九歌》中激昂一篇。自从郑庄公分化瓦解五国兵马后,难压心中怒火,便命将士日夜操练,准备反攻来犯之敌。过了几月,郑庄公得报说卫州吁已被斩于陈国,卫国另立新君。郑庄公就说:“州吁干的事,与新君没关系。可进攻我们的还有四国,其中宋国最可恶,我们一定要去讨伐他。”话音刚落,宋国公子子冯从长葛回到新郑,拜见郑庄公。子冯哭着向郑庄公说:“宋国想杀我,君上您一定要保护我呀!”郑庄公抚慰了半天,让他住在馆舍里。

    第二天,郑庄公把众臣召来,商议讨伐宋国。大夫祭足奏道:“前些日子,五国结盟,联合来犯,要是现在我们单去伐宋,其它四国势必协助宋国,这仗不见得稳

第5章大战的序曲

    郑国使节来到陈国,陈桓公并不当回事儿,弟弟陈佗谏道:“与睦邻友好,乃是安邦之道,我们不应该拒绝。”陈桓公说:“郑国狡诈,难以让人相信,说不定这讲和还是个陷阱。”于是拒绝接见郑国使节。

    使节回报郑庄公,郑庄公气冲冲地说:“陈国所依靠的,无非是宋国和卫国。卫国内乱刚刚平定,自顾不暇。待寡人先去攻打宋国,再去讨伐陈国,以雪前耻。”大夫祭足谏道:“君上莫急。陈国不接见使节,是眼中无我郑国也。我们不妨炫耀一下武力,让其知道我们的存在,说不定陈国还会主动来谈呢。”郑庄公点头说妙,便派边境军士假装出猎,侵入陈国境内,掠走男女边民及物品一百多车。

    陈桓公猛然惊醒

    陈桓公闻报,猛然惊醒,这才知道自己是小国,根本不是郑国对手,要想求安定,必须注重改善与郑国的关系。他当即召来众臣商议,弟弟陈佗奏道:“此前郑国遣使来访,我们不妨予以回访,臣想只要态度诚恳,必能结成友好睦邻。”众臣都说此法最妥,陈桓公便依计而行,派陈佗出访郑国。

    郑庄公隆重接待陈国公子陈佗,他先向陈佗道歉说:“寡人管理将士不严,致使他们纪律松散,误入陈境。寡人已对他们严加训斥。你来了,我们将陈国人口物资,全部奉还,另送陈国粮食百车以示谢罪。愿郑、陈永结友好,互不侵犯。”宴会结束后,郑国世子姬忽亲送陈佗与百车粮食至陈国。陈国公子陈佗又将姬忽送回郑国。自此,陈、郑关系和好。

    鲁国大夫姬羽父好财,接到郑国重礼后,便多次在鲁隐公面前替郑国说好话,主张鲁、郑结好,两国关系遂趋善。

    郑庄公对大夫祭足说:“陈国的事情解决了,鲁国也声言与寡人结好了,伐宋的事可以办了吧?”祭足说:“宋国爵尊国大,连周天子都以宾客之礼对待,目前不可轻易前去讨伐,要等时机到来。”郑庄公虽然心急如焚,但知道祭足说的话极有分量。在这二十多年里,祭足一直和他讲《周易》,其中就经常提到蜥蜴的一项特性:“蜥蜴静静地趴在黄土上,那不是打盹,而是眼睛紧紧盯着前方,等候最佳攻击时间的到来。”

    在这等候攻击的时间里,郑庄公听信大夫祭足谋略,与相距甚远、位于东海边上的齐国结为同盟。这齐国国君,乃是周朝开国功臣姜太公后裔,此时国君是齐僖公。郑、齐两位国君在石门会面。郑庄公赞美道:“齐国先君姜太公半生寒微,怀才不遇,四处飘泊,但他隐忍负重,察风云,候时机,垂钓渭水,八十岁时终遇明主,辅佐周武王灭商兴周,功推第一。”齐僖公也称赞郑庄公道:“郑国虽起步晚,但发展快,寡人常常听说您善学习、重亲情,今日相见恨晚呢!”两人很投缘,遂杀鸡宰羊,把牲畜的血涂在嘴唇上,也就是歃血为盟,结为兄弟。郑庄公年长齐僖公几岁,齐僖公以兄事郑庄公,二人说好有事互相关照。宴会中,齐僖公问:“世子姬忽娶妻了吗?”郑庄公答道:“还没呢。”齐僖公说:“寡人有个心爱的女儿,虽然还不到出嫁的年龄,但也可提前婚配。如果您不嫌弃,等寡人这个女儿长大了后就给姬忽做妻子吧!”郑庄公连声道谢。

    在黄河里放上几朵芍药花

    回国以后,郑庄公就对世子姬忽说起了这事。姬忽说:“婚姻应该是门当户对。现在郑国伯爵,国小爵低;齐国侯爵,国大爵高,孩儿不敢高攀。”郑庄公说:“提亲的是齐国,并不是我们有意高攀,再说和齐国结亲,遇事还可以有个帮靠,你为什么要拒绝呢?”姬忽答道:“大丈夫志在自强,怎么能仰仗裙带关系呢?”郑庄公眉开颜笑,他喜欢儿子有志气,也就不再勉强了。

    齐国使节到郑国来,听说世子姬忽不愿结这门亲,就回国报告了齐僖公。齐僖公欣赏郑庄公雄才大略,难免爱屋及乌,对郑国世子姬忽不识抬举之举不但不生气,反而赞叹说:“郑世子真称得上谦谦君子啊。好在我女儿年纪还小,这婚事等以后再说吧。”

    寒冷北风吹来,槐树落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树枝衬着无云的蓝天,寂寥开阔。这年冬季到了,按周礼,各国诸侯应该献冬礼了。在周朝,四季去见周天王的礼仪是不同的。春天见周王用朝的礼仪,夏天用宗的礼仪,秋天用觐的礼仪,冬天用遇的礼仪。虽然周王室威信一年不如一年,但经过五国来犯之痛的郑国意识到与周王室结好意义重大,于是郑国备下厚礼,郑庄公和大夫祭足一起去洛阳拜见周桓王。

    周公姬黑肩知道周桓王怨恨郑国,也明白郑国目前不可讨伐,既然这样,就应该深藏怨恨,以礼对待郑国。于是,姬黑肩就去劝谏周桓王善待郑庄公,借此勉励诸侯。周桓王口头答应,但见到郑庄公时,又想起了郑国抢夺麦、稻的事,气便不打一处来,冷言冷语地向郑庄公说道:“郑国今年收成如何?”郑庄公答道:“托大王的洪福,今年风调雨顺。”周桓王说:“这就好,如此的话,温邑的麦子,洛阳近处的稻子,本王就可以留着自己吃了。哈、哈。”周王室大臣们都跟着笑了起来,只有姬黑肩笑不起来,他用眼睛瞪着周桓王,但周桓王没看见。郑庄公见周桓王话里带刺儿,心想即使说一大堆好话儿也不能让周、郑关系转好,于是便不再多言,拜辞周桓王退出宫外。周桓王既不设宴款待,也不按周礼回赠,只叫人送去十车稻谷,再次讥笑郑庄公。

    郑庄公大怒,正欲派人将十车稻谷退还,大夫祭足谏道:“天子赐赠,无论贵贱,都叫天宠。君上要是不接受,势必让其它诸侯国看出郑与周有了新隔阂。如果各国诸侯看不起郑国,那势必影响到郑国的威信和切身利益。”君臣二人正在合议着,周公姬黑肩过来了。他带来了两车彩缎,还殷勤地和郑庄公聊起天来。姬黑肩笑着说:“洛阳的北面是黄河,新郑的北面也是黄河,等到了春天,我在黄河里放上几朵芍药花,用不了两天,君就收到了。”芍药花形状妩媚,花色艳丽,故世人用形容美好容貌的“婥约”之谐音,命名为“芍药”。用芍药赠人,本是表达真情厚意。郑庄公笑着说:“我们都是姬姓人家、黄河子孙,应当友好相处呢!”二人都哈哈大笑。

    黑肩来这儿是什么用意

    周公姬黑肩离开后,郑庄公问大夫祭足:“黑肩来这儿是什么用意?”祭足答道:“他知道周天子在接见君上时有欠缺,所以特意赶来弥补不足。臣觉得,周公黑肩送来的两车彩缎,正好有用处。”郑庄公问:“有什么用?”祭足奏道:“君上您这次来朝见周天子,诸侯没有不知道的。现在我们把黑肩送来的彩缎,分成十份放在十辆稻谷车上。出洛阳时,就说是周天子所赐,另说周王室久不见宋国朝贡,君上亲承王命,率兵讨之。以此号召列国,让他们跟着我们发兵,有不响应的,就说是抗命。宋国虽然是大国,又怎么抵挡得了天子之命和群而讨之呢?”郑庄公高兴得一拍祭足的肩膀,赞叹道:“夫子真是足智多谋!讨伐宋国的时机终于来了!”

    郑庄公离开洛阳,便一路假借王命,到处宣扬宋国不守臣节的罪状,听到的无不信以为真。这话一直传到了宋国,宋殇公又惊又怕,派人秘密联络各国,以求破解这突然而来的战争危机。郑庄公闻听宋国行动后,便问祭足。祭足奏道:“君上可用周天子之命转告列国,约定时间一起伐宋。在各诸侯国中,齐国一定会响应我们。鲁国与齐国土地相连,世代联姻,齐君要干的事,鲁君一定不会反对。另外,鲁国主政大夫姬羽父接收了我们的重礼,必会向鲁君献计,摒弃前嫌,响应郑国。蔡、卫、许等国,有的虽不一定响应,但也当传令,这样才算得上是公讨。”郑庄公依计而行。郑、齐有盟约,齐僖公依约而行,让其弟姜仲年为将军,出兵车三百乘。郑使去鲁国,说好胜利后夺得的宋国土地,平分鲁国。姬羽父贪得无厌,听了这话,欣然同意。鲁隐公便让姬羽父为将军,出兵车二百乘,前来助郑。郑庄公行使周朝卿士权力,调动了周王室兵马,另亲率郑国将士,前去讨伐宋国,齐军、鲁军如约会合。联军多路齐下,势如破竹。

    宋殇公闻听联军入境,惊得面如土色,急忙把司马孔父嘉找来商议,孔父嘉奏道:“臣曾派人到洛阳打听消息,并没听说周天子有伐宋之命。由此看来,郑国乃是假传王命,擅自调动周朝兵马,连齐、鲁两国也被蒙骗了。事到如今,除了向周王室投诉外,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让来犯之敌不战而退。”宋殇公认真地倾听,孔父嘉接着奏道:“郑国假传王命,拉拢列国,除齐、鲁外,其它各国均作壁观,这其中不乏支持我们的国家。分析起来,陈国与郑国讲和,它既不会支持我们,也不敢得罪郑国。蔡、卫等国曾与我们一起讨伐郑国,现今可以重温旧情。我们应该联络它们,一同应对郑国。当前郑国大军来宋,国内一定空虚。君上可派使节向卫国告急,请卫国轻兵袭郑,那么,郑军必然回兵自救,宋国危机便可破解。”宋殇公说:“此计甚好,还请你亲自去一趟。”孔父嘉答道:“臣这就动身前去卫国。”

    戴国判断失误

    宋国司马孔父嘉连夜来到卫国,将宋国珍藏的蟠虺纹曲铜鼎送给卫宣公。这蟠虺纹曲铜鼎,用黄铜制作,近一人高,上面饰着两只弯曲虺蛇,当属天下工艺极品。卫宣公抚摸着蟠虺纹曲铜鼎,极为高兴,当即同意出兵袭击郑国,派右宰丑同孔父嘉从小道出其不意,率军直逼郑都新郑。

    见宋、卫军来,郑国世子姬忽和大夫祭足急忙传令守城。宋卫联军急攻数日,未见效果。孔父嘉对右宰丑说:“凡是袭击,就应乘其不备,见好就收。要是这样耗下去,郑国大军回救,我们到时候想跑也跑不了。不如借道戴国,安全撤回。我想,我们离郑之时也就是郑离宋之际。”右宰丑听从他的话,派人去向戴国(在今河南省兰考县)借道。戴国刚刚受封立国,当前是第三任国君戴叔庆父,他判断失误,以为宋卫联军要来袭击戴国,便令人关上城门,严加防守。孔父嘉、右宰丑十分恼怒,便在离戴城十里的地方扎营,轮番派兵攻城。戴国将士拼死固守,互有伤亡,又成僵局。孔父嘉急忙派人前往蔡国搬兵相助。

    这时候郑庄公率联军攻克了宋国郜城、防城等地,正要将矛头指向宋都睢阳时,郑国世子姬忽的告急信简送到了郑庄公手中。郑庄公看完信简,立刻传令撤兵。齐国姜仲年、鲁国姬羽父等亲自来见郑庄公,不解地问:“我们正在乘胜进取时,为何让我们撤兵呢?”郑庄公老成持重,神色泰然地说道:“寡人奉天子之命讨宋,仰仗两国的兵威接连胜利,对宋国的惩罚已经到位了。已经夺取的郜城、防城,齐国和鲁国可以各得一座。”姜仲年说:“齐国出力微薄,不敢接受城池。”姜仲年一再谦让,郑庄公便对姬羽父说:“既然齐国不肯接受,那么这两座城都送给鲁国吧。”爱财的姬羽父并不推辞,拱手连声道谢。

    郑庄公惟恐新郑有失,急急撤兵回赶。走到半路,又接到世子姬忽的信简,大意是都城新郑已解围,宋、卫兵马移兵攻打戴国去了。郑庄公微微一笑道:“看来孔父嘉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当前宋国自顾不暇,哪还敢另惹是非?我们不妨来个将计就计。”于是命令公子姬吕、公孙姬子都以及大夫颍考叔、高渠弥等四位臣僚各率一支兵马,分头向戴国秘密进发。这高渠弥人高力大、诡计多端,被郑庄公发现是个人才后加以重用,目前担任郑国大夫。

    假装领兵救戴

    且说宋卫联军攻打戴国,又请了蔡军前来助战,满指望很快就攻下戴城,但却一点进展未有,忽听有人来报:“郑国派公子姬吕领兵救戴,目前已经进城了!”孔公嘉说:“戴国本来唾手可得,想不到郑兵来助,这可如何是好?”右宰丑说:“戴国既然来了援军,必然会有新举动,我们先观察一下城里的动静,再考虑对策。”两位将军正说话间,忽见戴国城墙上人头攒动,一下子插满了郑军旗号。姬吕全身披挂,站在城楼上高声喊道:“多谢各位将军的帮助,我郑军已经取下戴城了!”原来这是郑庄公的计谋。姬吕假装领兵救戴,其实是借机占领戴城。郑军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其拿下。戴叔庆父领着家眷,逃亡而去。

    宋国孔父嘉、卫国右宰丑见郑军白白占了戴城,肺都要气炸了,齐声说道:“我们和郑国誓不两立!”正说着,郑军自戴城派人送来战书。孔父嘉、右宰丑当即批下回文,约好第二天决战。

    这天夜晚,宋、卫、蔡三军按时休息,突然火光冲天,喊声四起,原来是郑国公孙姬子都及大夫颍考叔、高渠弥等领兵来袭。宋国孔父嘉等人只知明天决战,哪儿料到今夜来袭。宋、卫、蔡三军乱作一团,右宰丑阵亡,孔父嘉侥幸逃走。三国车马军士,多被郑军俘获。

    天上阴云密布,逃出去的孔父嘉愤愤地向部下说道:“从古至今,战争都有礼节。我们周礼中的军礼规定,不打无约之战,不追逃跑将领,不杀花白老人,不击受伤军士。如今这规矩被郑国破坏了,可恼呀!”逃走路上,孔父嘉又在思索:人无礼不生、事无礼不成、国无礼不宁,可有些小人为了获取私利,去刻意破坏这礼,郑庄公就是这其中破坏礼的小人呀!

    战争就是冷酷无情,那边懊丧,这边就是欢庆。郑军高奏凯歌,满载而归。郑庄公大摆宴席,款待众将士。大家轮番敬酒,郑庄公面有喜色,举起酒觯说:“寡人依赖祖宗神灵,依仗各位死战,故威名远扬。大家说,寡人与各国诸侯相比,当处何等位置?”将士们听了这话,一齐称郑庄公为诸侯之霸。这霸,就是诸侯之长,当周天子威势衰弱时,强国之主就想充当领头人。郑庄公听了,非常高兴。诺大的厅堂里,只有大夫颍考叔默不作声。郑庄公睁大眼睛瞅着他,颍考叔奏道:“君上不可洋洋得意!如今君上假传王命,讨伐宋国,但除齐、鲁两国外,各国均未响应,相反蔡、卫两国反而帮着宋国攻打我们郑国,所以请君上认真反思。”郑庄公见颍考叔直言相谏,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笑着说:“你说的对。宋、卫、蔡三军遭创,已经受到惩罚。现在寡人想去对那些没有响应的诸侯兴师问罪,你看先去哪国合适?”颍考叔奏道:“许国挨着郑国,君上应该给它加上一个违抗天子之命的罪名,然后,再联合齐、鲁两国兵马一起攻打。在攻打许国前,君上还应讨伐一个小国就是盛国。盛国邻近齐、鲁。郑、齐、鲁三军攻下盛国后,盛国土地、人口归齐、鲁所有。三军攻下许国后,土地、人口归我们郑国所有。”郑庄公连声说好。

    一位美貌少女

    第二天,郑庄公即派使节把向盛、许两国兴师问罪的计划告诉齐、鲁两君。两国满口答应,齐国派姜仲年、鲁国派姬羽父带兵伐盛,郑国派公子姬吕率兵助战。三国兵马不费什么力气,就轻松攻下了盛国(在今山东省宁阳一带)。齐、鲁两国非常欢喜。

    郑国公子姬吕凯旋归国,行至途中,突得急病而亡。郑庄公异常悲痛,厚恤他的家属。姬吕是郑国上卿,郑庄公想用大夫高渠弥来接任,世子姬忽暗地里劝谏道:“高渠弥贪婪而凶狠,不能重用。”当时,姬忽兄弟姬亹在旁。郑庄公认为姬忽言之有理,便任命祭足为上卿,接替姬吕的职位,又任命高渠弥为亚卿,帮助祭足主持朝政。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徒。”

    一位美貌少女行走在扶苏树和荷花池之间,用歌声诉说她的思念和惆怅。这个子都就是指公孙姬子都。姬子都不但武艺高强,而且相貌英俊,是千里挑一的美男子。这位唱歌少女闻听姬子都前来狩猎,便步行几十里路来见他。没想到不但没见上姬子都,连一个军士影儿也没看到。苦苦等候的少女,在失望之余遇到了一个轻狂之徒上前调戏,少女费了好大劲,才摆脱纠缠。内心哀怨的少女便在山路上边走边唱。

    公孙姬子都在哪?正在加紧训练军士,准备攻打许国呢,哪还顾得上狩猎!到了快要出征的时候,郑庄公率众臣祭告祖先和神灵,然后聚集众将,检阅兵马。郑庄公命人制作了一面蝥弧大旗,这蝥弧大旗为自己专用。按周礼,旗是有讲究的,天子的旗上画着太阳和月亮,诸侯的旗上画着龙,将士的旗上画着熊和虎。各种旗子不能乱用,蝥弧就是龙的一种。

    郑庄公命人将蝥弧大旗立在一辆镶铜兵车上,这大旗加上旗杆足有三人重。郑庄公传令:“谁能手持大旗像平时走路那样,就任命谁当先锋,并把这辆镶铜兵车赐给他!”话音未落,队列中走出一员战将,黑脸膛、蜷曲胡、浓眉大眼,众人一看,乃是新任命的大夫瑕叔盈。瑕叔盈仅用一只手就拔起旗杆,向前三步,退后三步,然后放回车中,将士们齐声喝彩。瑕叔盈大喊一声:“驭手在哪里?把我的车驱走。”没等瑕叔盈将车取走,大夫颍考叔走出队列,大声说道:“拿着旗子走步不威风,看我把旗子挥舞起来。”只见颍考叔手擘大旗,左旋右转,呼呼直响,观看的人都惊呆了。郑庄公大喜说:“真是一位勇士!把车赐给他,让他当先锋。”话还没说完,队列中又走出一位青年,正是公孙姬子都,他指着颍考叔大喝一声:“你能舞旗,难道我就不会舞?把兵车留下!”颍考叔见姬子都来势汹汹,干脆一手把旗,一手挟车,飞也似地跑开了。姬子都有力无处使,心中气愤,拿起戈就要追赶,被郑庄公拦下。

    明戟易躲,暗箭难防

    这公孙姬子都艺高貌美,加之又是公族之人,平日里人们对他既尊敬又羡慕,众多郑国少女更是把姬子都当成梦中的情人和内心向往的约会对象。众人的宠爱,使姬子都养成了骄横习性,常与颍考叔等人争功。这次争夺兵车,姬子都对颍考叔的怨气更重了。

    郑庄公何等英明,他明白士气可激不可伤,于是在众将士面前重重夸奖三位战将,并另赐瑕叔盈、公孙姬子都各一驾车马。颍考叔与瑕叔盈、姬子都各自谢恩而返。

    公元前712年,郑庄公以许国不听周天子号令为由,约齐国、鲁国联合攻打,相约谁先攻陷许国都城,谁就主持分割许国土地。为感激郑国帮助齐、鲁伐盛,齐僖公、鲁隐公亲率兵马前来。一心想得到许国土地的郑庄公率兵伐许,直抵许国都城许城(在今河南省许昌)。这许国是被周朝分封的姜姓诸侯国之一,此时国君是许庄公。许庄公率领将士、百姓死守城池,怎奈郑、齐、鲁三国兵将三面夹击,破城只是迟早之事。

    许国都城许城被围的第三日午后,在郑国将士的猛攻之下,大夫颍考叔手执郑庄公蝥弧大旗,不避矛矢,奋力登上许国城墙。然而未等站稳,突然一支箭从背后飞来,颍考叔大叫一声,从城头跌下。原来,平素与之不和的姬子都嫉妒他夺了头功,就在城下暗施冷箭。

    大夫颍考叔刚跌下城头,大夫瑕叔盈立即冲上去,接过郑庄公的蝥弧大旗重又跃上城头,大呼:“兄弟们,快冲啊!”郑国将士见象征郑庄公权威的蝥弧大旗插上许国城墙,个个奋勇当先。许城打开了一个缺口。许庄公见大势已去,便率军民突围逃离,不知所终。

    郑庄公、齐僖公、鲁隐公一同进入许国宫殿,合议许地处置问题。齐僖公与郑庄公是盟友,笑哈哈地说:“攻宋伐盛,贵国大公无私,这种精神值得愚弟学习。至于许地,还是全送给贵国为好。”鲁隐公见齐僖公如此说,也随声附和。郑庄公正谦让间,原许国大夫百里领着一个小孩闯进来。百里跪着哭道:“许国虽然没有响应周卿士之命,但罪不至于灭国,请三位上国之君酌情发落。”许国大夫百里为人忠厚、正直无私,不只在许国就是在各国也素有盛名。郑、齐、鲁三君动了恻隐之心。郑庄公说:“百里大夫请起,这位小孩是谁?”百里答道:“这是许君之弟姜新臣。”郑庄公接着说:“许叔姜新臣聪明伶俐。”郑庄公虽有霸占许国之意,但又怕失德,遭各诸侯干涉,只好说:“许国民安国泰,遵命周室,是寡人之盼。只恐许叔姜新臣年幼,不能治理国务,因此寡人要派人来帮助他。请大夫百里奉许叔姜新臣居许地之东;寡人派郑国公孙姬获居许地之西。你们看这样如何?”齐、鲁两君点头称好。大夫百里也只好接受,同姜新臣拜谢了三位国君。

    神秘的巫术

    三位国君率部各自回国。这姬获乃郑桓公之孙,名义上是帮助许庄公之弟姜新臣,实际上是监视。

    郑国大军得胜回朝后,郑庄公赏赐有功将士,抚恤阵亡军人。郑庄公想起正直勇猛的大夫颍考叔,特为其隆重举办葬礼。葬礼结束后,郑庄公没有离开颍考叔墓。他对众将士说:“颍考叔是在登上城墙那一刻被箭射死的,他面向敌军,背对他的兄弟,可射死他的箭是从后心穿过。大家说,颍考叔是死于敌人之手,还是死于自家人之手?”众将士鸦雀无声。郑庄公大声说:“《诗经》中的《板》说:‘上天眼睛很明亮,随你出入共来往。上天眼睛很明亮,随你一道在游逛。’如果寡人不替上天主持公道,为颍考叔申冤,寡人怎能领导郑国、统率郑军?”众将士皆低着头。郑庄公问大夫瑕叔盈:“你是继颍考叔之后第二个冲上城墙的,你说颍考叔死于谁之手?”大夫瑕叔盈低头奏道:“臣只顾向前冲,确实没有看到是谁射箭。”郑庄公问其他将士,众人皆说不详。郑庄公大声说:“明戟易躲,暗箭难防,颍考叔死在自家人的手中。如果不找出凶手,寡人怎能安慰颍考叔在天之灵?”

    人们遇事不决,便会求教巫师。这巫师由来已久,舜帝的时候,为了给百姓生产食盐,舜就让一个儿子到巫咸做了酋长。他带领巫咸人把卤土蒸煮,使盐析出。在蒸煮过程中,举行祭祀,伴有表演,附有祈祷。当白色结晶的食盐生产出时,人们便认为是巫术的结果,自此有了巫师。周朝巫师不仅在民间吃香,而且在廷堂之上也有官职。郑庄公叫来巫师,让他施展法术,诅咒那个射死颍考叔的人。

    巫师拿来一只鸡,口中念念有词。突然间,活生生的鸡,立刻一动不动,呆若木鸡,任你怎么去摸它、抓它、吓唬它,它都不会动弹。巫师对着众将士说道:“请各位从定鸡旁边一一走过,用眼看鸡之眼,如果鸡眼睁开,那么他就是射死颍考叔之人。”众皆目瞪口呆,对巫师之法术和定鸡之神气深信不疑。其实,巫师心里清楚,如果懂得鸡的生理特点,任何一只鸡都会让它成为定鸡。

    要求陪葬的少女

    巫术巫术,信则灵,不信则无,但那时的人哪有不信的?巫师一说,众人依次走过,惟独一人异常惊恐,这人正是公孙姬子都。他一睁眼,就仿佛看到颍考叔伸出大手来索要他的命;一闭眼,就仿佛看到已经逝去的郑桓公、郑武公等先君责骂他无德无义,杀害对郑国有功之人。姬子都血管越来越膨胀,最后大喊一声,冲出队列,拔剑自杀。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郑庄公异常镇静,此时他已经明白是谁杀害颍考叔了。但他不能把这事挑明,挑明了就会辱没郑国宫廷形象。郑庄公便将追查凶手之事搁置不提,安排人以公孙礼节安葬姬子都,对其家庭也不再株连。

    公孙姬子都下葬这一天,有一位年轻貌美少女前来,主动要求陪葬。此时,天下流行殉葬。为保证死者亡魂冥福,贵族往往以活人陪葬,陪葬者多是死者的妻妾、家仆、奴隶。这主动要求陪葬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那暗暗爱慕姬子都的唱歌少女。少女想,生前不能为姬子都之妻,死后与他相伴吧,于是前来。上卿祭足虽明白其中微妙,但也禁不住问瑕叔盈:“相貌、人品,究竟谁轻谁重?”瑕叔盈答:“我是一介武夫,只知向前冲杀,不知女人之心思也。”祭足忍不住笑起来。

    为了纪念颍考叔,郑庄公命人在他的老家颍谷修了一座庙。这座庙就是颍大夫庙,又叫纯孝庙。庙宇修成后,郑庄公亲率百官前去祭祀。众人皆感叹郑庄公之德,效命郑国之心更加强烈。

    从颍谷返回新郑途中,郑庄公忽闻息国(在今河南省息县)来犯。这息国离新郑近五百里,国君姬姓。当年郑庄公假借周天子之命号令各国讨伐宋国时,惟独没有遣使去息国。郑庄公说:“这息国国小兵微,可有可无,就算了吧。”没想到这话传到了息国国君息哀侯耳朵里。他异常气愤,便命将士日夜操练,择日攻打郑国,以凸显息国地位。

    公元前712年,息国向郑国发动了战争。可息军太薄弱,不一天时间,郑庄公便指挥郑军轻松打败了息军的进犯。上卿祭足对此感叹道:“息国一不考虑自己的德行如何;二不估量自己的力量大小;三不联络亲息仇郑的国家一起征伐;四不把伐郑道理讲明。有此四条错误,出师征伐,哪能不遭失败呢?有此不自量力的息君,息国灭亡之日不远了。”

第6章后果很严重

    鲁隐公被弑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

    在齐国的宫殿里,郑国使节朗诵《诗经》里的一首诗,表达郑国对齐、鲁两国帮助伐许的谢意。这个时期,人们重视礼尚往来。齐僖公在殿堂里对郑国使节说:“寡人和郑国曾在石门订下盟约,此等小事算是份内之事。你们君上也就是寡人之兄如此谦让,真乃公而忘私也。”使节回报郑庄公,郑庄公欣喜不已。几天后,前往鲁国表示感谢的郑国使节也返回,带回的不是鲁隐公的赞美,而是发生在鲁国的一个惊天消息——

    鲁隐公经常向大臣们说:“鲁国的国君当是公子姬轨,因为他年纪小,寡人暂时替他管理国家。”大夫姬羽父功高权重,一天,他请求鲁隐公封自己为太宰,鲁隐公说:“等公子姬轨长大接替了君位后,你自己去说吧。”姬羽父心生不满,冷静后又想,如果让姬轨离开人世、鲁隐公长久做国君,自己就能尽早提拔,于是就偷偷地对鲁隐公奏道:“利器入手,不可借人。君上既然承袭君位,深受百姓爱戴,就应该岁岁为君。百年之后,也应传给自己的子孙。”鲁隐公正要纠正姬羽父的话,没想到姬羽父接着奏道:“君上莫说暂理国政。其实,‘鲁夫人’这个手纹并不一定是天意,也可能是巧合,如今公子姬轨岁数已大,恐怕将来对您不利。臣请求将姬轨杀掉,为君上除患,君上看怎么样?”鲁隐公用手指着姬羽父,愤怒地说道:“你是不是疯了?怎么敢如此胡言乱语!《诗经》中的《板》说,‘上天眼睛很明亮,随你出入共来往。上天眼睛很明亮,随你一道在游逛。’寡人岂敢在上天眼皮底下乱来?实话和你说吧,寡人已经派人在菟裘建造了宫殿,以后在那儿养老。再过几天,寡人就传位给公子姬轨了。”姬羽父默然而退,懊悔说错了话。

    此后几天里,大夫姬羽父老是担心鲁隐公把这些话告诉公子姬轨,如果姬轨知晓,即位后就会治他的罪。反复斟酌后,不与鲁隐公一样相信上天有眼的姬羽父决定反过来下毒手,灭鲁隐公扶持姬轨。

    主意打定后,大夫姬羽父便去拜见公子姬轨。姬轨请他上座,姬羽父没坐,反而拔出剑来说:“公子您知道我来的目的吗?我告诉你,君上命我在这几日内将你秘密处死。因为你已长大成人,会与君上争夺君位。”姬轨惊恐地说:“我安心做一个臣子,怎敢生非份之心?”姬羽父说:“公子您这样想,但君上不这样想。”正当姬轨不知所措时,姬羽父突然跪道:“君上不仁,公子就应不义。您要免灾祸,就非豁出去不可。”姬轨将姬羽父扶起说:“他当国君已经十一年了,大臣和百姓都很信服他。要是大事不成,反要遭殃。”姬羽父说:“我已经为公子您想好主意了。”姬羽父小声向姬轨耳语道:“明天,君上将要去城外祭祀,每次去,必住大夫寪盈家。我已经派勇士潜伏,一发现机会就上前刺杀他。”姬轨说:“这办法虽然好,可是这谋害君主的坏名声又怎么解脱呢?”姬羽父小声说:“我们可以把罪名加在寪盈头上。”姬轨两眼放亮,反过来给姬羽父下拜说:“大事要是成了,我一定封你当太宰。”

    大夫姬羽父按计而行,果然谋划得当,将鲁隐公杀了。公子姬轨即位,即鲁桓公。

    蹊跷底下一定有不可告人的原因

    使节继续向郑庄公汇报说:“现在鲁国新君已经杀了大夫寪盈,并封姬羽父为太宰。”郑庄公说道:“羽父兵权在手,今天伐这明天伐那,横行无忌,叛逆之心已见端倪。鲁隐公对羽父过分信任,岂料养虎为患。假若鲁隐公听到羽父胡言乱语时,就将其罪行揭露,并处以极刑,不但公子姬轨会感恩戴德,而且百姓会更加拥戴国君。鲁隐公当断不断,且对小人缺乏警惕,难免自取其祸呀!”感慨完毕,郑庄公问众臣:“是讨伐鲁国还是联合鲁国?二者哪样对我们有利?”上卿祭仲奏道:“远处的要交好,可用作以后的帮手,所以我们应联合鲁国。臣想鲁国的使节应该快来了。”话音未落,鲁国使节前来拜见郑庄公,呈上国书。国书中说鲁隐公暴病而亡,公子姬轨即位。郑庄公对鲁隐公之死心知肚明,不予揭露,以礼厚待,言郑、鲁永远和睦相处。

    鲁国使节走后,突然有宋国使节前来,先献上高大、精美商彝一座,然后哭着说宋殇公被乱军所害,受宋国太宰华父督之托,前来迎接公子子冯回国即位。郑庄公不禁大惊,心想周王室衰弱,对各国失控,没想到天下竟然这样乱。郑庄公知道使节使命是有所言而有所不言,便安排他住下。郑庄公与上卿祭足商量道:“商彝是商朝遗留下来的由宋国保管的名贵祭器,其形庄重,纹饰精美,今由宋国太宰华父督派人送来,寡人觉得这事蹊跷。”祭足说:“蹊跷底下,一定有不可告人的原因,君上可派人打探明白。”于是郑庄公一面派人去宋国打探消息,一面派人请宋国公子子冯前来。

    探子很快就赶回郑国,向郑庄公报来宋殇公被杀的前前后后——

    自从宋兵伐戴失败、司马孔父嘉逃回来后,将士和百姓们颇有怨言,都说:“宋国不爱护百姓,动不动就出兵打仗,害得我们死的死、伤的伤,留下孤儿寡女,人口越来越少。”孔父嘉政敌太宰华父督听到后,便派心腹四处散布流言说:“宋国近年来战争不断、劳民伤财,都是掌管宋国军事的司马孔父嘉的主意。”于是将士和百姓们纷纷怨恨孔父嘉。

    太宰华父督与司马孔父嘉除了在朝堂上相见,私下里很少有交往。孔父嘉娶了一位继室魏子,非常艳丽,华父督也有耳闻,但未能见她一面。在一个冬季里,华父督在宋都睢阳的街道上,偶然遇到魏子,顿时一见倾心,当听说那就是传闻中美艳的孔父嘉继室时,一个罪恶念头产生了。

    美艳继室惹的祸

    却说司马孔父嘉自伐戴大败后,忍辱负重,日日操练兵马,以图战胜郑国,一雪前耻。人急了,就难免有脾气,孔父嘉经常打骂那些懒散、不守纪律的将士。一次,一群被孔父嘉处罚的将士跑到太宰华父督那儿诉苦。华父督乘机说:“你们的痛苦,以及宋国的痛苦,都是源自孔父嘉好战。要想抚平你们心灵上的伤痛,解除你们的沉重负担,让你们过上安稳的好日子,就只有一条路可走。”此刻,华父督不说话,用眼看着那些反对孔父嘉的将士。那些将士们立刻明白,纷纷说:“一切听从太宰指挥,即使赴汤蹈火也在乎不辞。”华父督点头说好。

    这天深夜,太宰华父督亲率那些反对司马孔父嘉的将士以及自己家仆,围攻孔父嘉府宅。孔父嘉被杀死了,他的继室魏子做了华父督的妾。孔父嘉只有一个儿子,名叫孔防叔,年纪还小,家臣们抱着他投奔到了鲁国。

    第二天清晨,宋殇公闻听司马孔父嘉被杀,当即被惊得目瞪口呆。他想起自己继位以来,孔父嘉一直尽心尽力辅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他现今死于非命,作为一国之君,竟然保护不了一位大臣。宋殇公既悲伤又气愤,当即派人传讯太宰华父督。华父督急忙与家臣华福商议:“君上宠信孔父嘉,现在我们擅自将他杀了,你说君上会如何处置我们?”华福不语。华父督说:“宋国战争不断,君上难逃其咎。不如把他废掉,迎立先君之子子冯,转祸为福,你看怎样?”华福说:“主子的话,正合我们心意。”于是华父督秘密布置军士,乘宋殇公吊唁孔家时,冲上去一阵狂杀,宋殇公死于乱军之中。

    闻听宋殇公已死,太宰华父督出面平“乱”,亲手杀掉一两个替罪羊掩人耳目。华父督穿着丧服召集宋国众臣说:“孔父嘉暴政,引起军乱,不想国君亦受其害。”众臣惧怕华父督,都不敢说话。华父督接着说:“先君宋穆公长子子冯仁厚爱民,应该把他接回来即位。”众臣唯唯诺诺,退了出去。华父督就派使节到郑国去报丧。为了得到各国诸侯的承认,华父督命人把国库里的名贵器物取出来贿赂郑、鲁、齐、陈等国。

    听完探子回报,郑庄公长叹一口气说:“寡人明白华父督为何如此大方了。”便与上卿祭足商议如何对待宋国。祭足说:“郑国用厚德,邻国行薄政,则郑国强邻国弱。宋国公子子冯在郑多年,与我们交厚,如果他回去即位,郑、宋两国就可以一改多年的对峙局面,成为好朋友、好邻居。这事肯定有益郑,而不会有害郑。”郑庄公点头称是,便命人准备车马,送子冯与宋国使节返宋。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宋国公子子冯临行时,哭着对郑庄公道:“我这条性命,是君留给我的,现在我回国继承君位,一定把君当成天子一样看待。”郑庄公也低声哭泣送别,回话道:“寡人只希望郑、宋永远交好,哪敢享受你说的天子待遇?这话折杀寡人啦!”郑庄公毕竟老道,此时不由心里道:“俗话说,爬得高,跌得重。子冯如今把郑国看得像天子一样高,只怕日后把郑国看得像属地一样狠,寡人应当留心宋国。”与子冯依依惜别后,郑庄公和众臣说道:“已经死去的叔段一心想当国君,却落得个众叛亲离、客死他乡。公子子冯安分守己,可上天却偏偏让宋国发生内乱,让子冯上台,真是世事难料呀。”众臣唯唯诺诺。

    公子子冯回到宋国,即位为君,这就是宋庄公。华父督仍然当他的太宰。分送给各国的贿赂,起了作用,无人为平息宋国内乱、匡扶正义而讨伐宋国。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郑国刚刚改善与宋国的关系,却又出了一件令郑庄公担忧的事情。却说郑庄公因为利用周朝卿士之职号令各国讨伐宋国,并擅自调动周朝兵马,引起了周桓王的极大愤怒,他免除了郑庄公的周卿士官职。郑庄公听说这消息后,心里埋怨周桓王,便一连五年不去朝贡。这就罢了,周桓王忽然听说宋国以对待天子之礼对待郑国,便非常生气,骂道:“郑国太无礼了!要是不讨伐,诸侯都会效仿他。”于是不顾大臣劝阻,下令蔡、陈二国,一起与周王室兴兵伐郑。这时陈桓公刚去逝,他的弟弟陈佗杀死世子陈免自立为君。百姓不服,纷纷逃散。虽然陈、郑曾交好,但周桓王令他发兵,加之陈佗刚即位,不敢违背王命,便派一支军前往。蔡国一贯拥周厌郑,便派兵跟随出征。宋、齐、鲁等国因与郑国交好,从而未听周桓王号令。

    两军在郑国长葛对阵。周桓王在周公姬黑肩等大臣簇拥下来到阵前,郑庄公在上卿祭足等众官陪伴下前来对阵。周桓王怒斥郑庄公:“年年朝拜天子,拱卫王室,是你的责任,而你却目无天子,拥兵自立,败坏朝纲。你甚至狂妄自大,接受宋国天子朝拜。如果你知礼仪、懂廉耻,当肉袒面缚,前来谢罪。”肉袒即脱去上半身的衣服,面缚是指把双手捆绑在身后。郑庄公知道这典故的由来,当年商朝灭亡时,商纣王的庶兄微子肉袒面缚,左牵羊,右把茅,膝行而前。想到这些,郑庄公有点愤怒,但他压抑住怒火,拱了拱手道:“自烽火戏诸侯后,周王室这座大厦正在哄然倒下,天下到处是破壁残垣、尘埃四起。是我们郑国力助天子东迁,并扶持你为王,可大王你却恩将怨报,伤了天下诸侯之心。至于大王所说的郑国接受宋国天子朝拜,乃是以讹传讹,绝无此事。政者,正也。大王您不修德,怎么只知怨恨诸侯呢?寤生听说,鲁隐公去逝后,在奉行周礼的鲁国,新君亦不向大王你那儿请求册封,打破了诸侯不由天子册封的制度。当前,天子在诸侯心目中地位已大不如以前了。请大王您回去,去像周朝创立者周文王那样实行仁政,敬老爱幼,礼贤下士,则天下诸侯毕竟会像从前那样朝拜天子。”周桓王听后大怒,当即命令兵马进攻。

    何况是欺凌天子呢

    郑国这边,摆开了名为鱼丽的阵式。其特点是先偏后伍、伍承弥缝,就是将兵车布列在前面,将步卒疏散配置于兵车两侧及后方,从而形成步、车协同配合、攻防灵活自如的整体。

    打蛇先打七寸。郑庄公命令郑军先去攻打军心不稳、实力最弱的陈国兵马,很快将其打败。蔡国兵马畏惧郑军,仓惶退出战场。陈、蔡两军一退,郑国就集中兵力从两边合击周天子大军。周天子大军哪能抵得住训练有素、屡经战场的郑军?交战中,周桓王被郑国大夫瑕叔盈一箭射中肩膀。疼痛难忍的周桓王不失王者气概,忍痛指挥兵马逃出重围。瑕叔盈正要上前追赶,活捉周桓王,被郑庄公大声喝住。郑庄公向瑕叔盈说:“君子不可逼人太甚,何况是欺凌天子呢!郑国是自卫,能够解除外患就满足了。”

    收军回营,上卿祭足向郑庄公奏道:“我们已经战败周天子,但他毕竟是天下共主,我们应当去平息周王室怨气,同时宣扬郑国德行。”郑庄公说:“这正是寡人所想的。”这天晚上,郑庄公派上卿祭仲送五百头牛羊到周桓王大营之中,一面谢罪,一面求赦。周桓王没有别的选择,只好发布赦书,狼狈而回。

    郑庄公打败周天子大军,有功将士各有封赏,惟独没给大夫瑕叔盈记功。瑕叔盈自己到郑庄公面前请功,郑庄公解释说:“给射伤天子的人记功,世人一定会口伐寡人。”便不答应瑕叔盈的请求。瑕叔盈怨气上攻,不久患病死去。郑庄公暗地里抚慰他的家人,并把瑕叔盈好好安葬了。

    且说周桓王兵败以后,蔡、陈兵马各回本国。蔡国领军是国君蔡桓侯之弟蔡季,他回国后向蔡桓侯奏道:“臣与陈军联合讨伐郑国时,听说陈国国君陈佗杀死世子陈免而篡位,百姓不服。”蔡桓侯说:“这与蔡国有关系吗?”蔡季说:“当然有关,如果杀掉不得民心的陈佗,我们的外甥就可以即位了。”原来,陈国有个公子叫陈跃,是已逝国君陈桓公与妾蔡姬所生。陈跃的舅父就是蔡桓侯、蔡季。蔡桓候对蔡季说:“陈国世子陈免已经死了,按顺序也该轮到我们的外甥即位了。陈佗是犯上弑君之贼,理应灭掉。”蔡季见蔡桓侯有意,便凑近说:“臣听说,陈佗看不到国内隐患,反而经常出外打猎,这就有机可乘。”蔡桓侯对蔡季说:“既然陈佗喜欢打猎,我们就可以设伏袭击,将其杀掉。”于是蔡季秘密率领一千名军士,埋伏在两国交界处,只等陈佗出来打猎。

    爱爱恨恨何时断,恩恩怨怨何时了。陈、蔡两国助周桓王伐郑,郑庄公便记恨在心,向众臣说道:“蔡、陈随天子来侵,这仇不能不报。当前陈国君主已换,可以不去计较,但蔡国的仇是要报的。”便下令郑军加紧训练,准备择日攻打蔡国。

    蔡国建都于蔡城(在今河南省上蔡县一带),国君蔡氏。在蔡国之南,就是南方各国诸候。当中原诸国内乱不已的时候,南方有个被称作荆蛮的国家快速崛起,这就是楚国。

    楚君芈姓,是个子爵。芈姓先祖鬻熊,博学有道,周朝创立者周文王、周武王都是他的学生。周成王时,把鬻熊的曾孙芈绎封在荆蛮,让他享受相当于子爵的田产,建都在丹阳。当时中原文化发达,中原人认为,楚地的民众许多还处于蒙昧的状态。周天子带头从口头上占便宜,嘲讽楚人是鸟人,因为他们说话像鸟叫一样难以听懂,并且文化也像鸟儿一样落后。不过,楚人不图那口舌之快,他们把背留给辱骂,把胸怀对准了山川大地,一心一意打理自己的国家。楚国相当长的时期内,都过着艰苦奋斗的日子。楚君穿的是破破烂烂的衣服,坐的是荆条编织的柴车,带领臣民跋涉山林,开辟疆土,甘苦与共。在历代楚国君主的开拓下,他们既富民强国,又不断扩张领地。与中原各国不同的是,楚国每灭一国,便把该国的贵族迁到楚国的后方,严加监管,同时对该国设县以治之。由于在楚国的周围,都是实力比较弱小的诸侯或蛮族,所以楚国反而得天时、获地利,渐渐地由小小封地诸侯国,变成广阔的实力诸侯国。习惯于跋涉山林的楚人,更喜欢近身搏斗,用长剑和短矛,而中原大地上则是流行兵车,在兵车上使用戈、矛、戟等长武器。楚人剑术再厉害,与中原兵马打起来也会吃亏。国君传到芈通这一代,他就学中原战法,组建了一支驰骋迅疾的车兵,还有为兵车平整道路、架设桥梁的工兵。军队改良后,楚君芈通就开始向中原征战。此时的楚国,已经是资源充沛、物产丰富、人口众多、势力雄厚,足以与周王室分庭抗礼了。

    蔡桓侯、郑庄公商量不出对付楚国之法

    面对楚国的咄咄逼人之势,处在南北交界的蔡国非常害怕。闻听郑庄公用兵复仇,蔡桓侯急忙遣使求和,邀郑庄公进行会盟。

    在蔡、郑两国交界,蔡桓侯早早地迎接郑庄公。二人相见,未及落座,蔡桓侯就急急地说道:“当今北方各国,郑国是理所当然的霸主,蔡国一定恭敬地顺从。”郑庄公非常高兴,霸主虽是虚荣,可心里听着舒服。两下坐定后,蔡桓侯拿出蔡国最好的黄流酒招待郑庄公。这黄流酒,是用掺和郁金香酿成的酒,郁金香黄如金色,故该酒亦称黄流。两觯酒下肚,蔡桓侯说:“当今南方,楚国不断吞并小国,现已危及北方,您作为霸主,不能不重视呀。”郑庄公非常聪慧,哈哈一笑说:“再强,荆蛮也抗不过华夏呀!”嘴上虽这么说,心里不知怎的,开始惧怕楚国起来,心里嘀咕:“这荆蛮如此扩张,早晚会危及郑国。”蔡桓侯、郑庄公商量不出如何对付楚国之法,两下握手言和,各自回国。

第7章夫君随时换

    郑国虽然在郑庄公的治理下。国力十分昌盛,在春秋初期的诸侯争霸中独占鳌头,但正所谓“盛极必衰”于是在郑庄公死后,几位公子为了争夺国君之位。拼得你死我活,而诸大夫在其中推波助澜又无以恶化这种局势,宋,卫等国原本就不是真心的附和郑国,见郑国如此情况便纷纷对郑国大动干戈,在长达22年的动荡局势中,郑国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霸主地位如昙花一现般的瞬间蒸发。

    说实在的,郑国之所以内乱在郑庄公时期就已经有影像了,郑庄公广纳妻妾公子众多,而郑庄公又十分宠爱子女,因此公子们都是法定继承人。在春秋时期礼崩乐坏的现实面前,却没有多少可靠的保证,当公子忽奉郑庄公之命援助齐国击退北戎时。齐僖公打算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公子忽,但是却被公子忽拒绝了,当时祭仲对这一举动并不赞成,他曾经劝说公子答应这门亲事,以便在日后争夺国君之位时获得齐国的支持。然而公子忽终究没有听从他的建议,而这个决定日后果然给他带来了不利影响。

    郑庄公死后,在祭仲的主持下,公子忽继任郑国国君之位,史称郑昭公。可是位置还没做太长郑庄公的另一位。儿子公子突,其母是宋国雍氏家族之女,雍氏家族,深受宋庄公的宠幸,在宋国势力颇大,雍氏家族本来就指望公子突即位,能够扩大优势家族的势力范围,但公子忽的继位国君却让他们的如意算盘算空了。

    于是他们就怂恿宋国设法把祭仲和公子突先后骗到宋国并囚禁起来,一面以死威胁祭仲,与宋结成同盟并拥护公子突继任郑国国君,同时也要求郑国支付大量财帛,在这关键时刻祭仲贪生怕死,不惊动瑶,只能答应了宋庄公的要求,在宋军的护送下,祭仲将公子突带回郑国,立为国君是为郑厉公。在郑国祭仲说话极有分量,又有宋国作为靠山,所以这个决定,自然无人公开反对,郑昭公无奈之下只得逃到卫国。

    在郑厉公继位之后,宋国严然以恩人自居,频频向郑国索要财物,次数多了,郑厉公自然无法忍受,郑国和宋国的关系也就逐渐恶化了,此时鲁国想要从中调解。便在句渎之丘与宋会盟,劝宋庄公与郑国修好,谁知宋国坚决不从。

    此后鲁国又分别在虚地和龟地与宋会面,不料宋庄公仍然不肯转变态度。自觉失了面子的鲁国一气之下,同郑国在武父结盟,合力讨伐宋国。第二年,郑国、鲁国联合纪国,发兵攻宋,宋国则联合了齐国、卫国和南燕国合兵抵抗。

    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郑庄公虽然去世,郑国又发生了内乱,但小霸余威尚存。两军交战,郑鲁纪联军居然大获全胜。自此郑国和鲁国的同盟密切起来,双方又进行了两次会盟。然而没过多久,宋国卷土重来,纠集齐国、卫国、陈国、蔡国一同攻郑。双拳终归难敌四手,这一次郑国寡不敌众,损失惨重。五国联军攻入新郑,焚烧了城门,退兵时又大肆劫掠,连郑国祖庙的木材都拆了回去修建宋国的城门。此战过后,郑国不仅丢失了牛首之地,更重要的是国家形象受到了极大的羞辱,连老祖宗的祖庙都被他国给拆了,那个时代是多大的一个耻辱,而郑国作为霸主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

    然而,郑国的噩运还远远没有到头。还没从惨败中恢复过来,郑国又发生了内乱。大夫祭仲是两朝元老,势力庞大,又有拥立之功,不免专权独断。这让郑厉公很是不满,便萌发了除掉祭仲的念头。

    周桓王二十三年(公元前697年),郑厉公拉拢了祭仲的女婿雍纠,二人密议,打算以宴会的名义请祭仲进宫,在席上将其杀死。计划已定,不料雍纠口风不密,将这件事告诉了妻子雍姬。雍姬得知此事后左右为难,便向母亲请教道:“父亲和丈夫哪个更重要呢?”古代以孝为大,所以母亲答道:“男人多了去了,可父亲只有一个。你说呢?”雍姬便将郑厉公的计划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祭仲。祭仲随即杀了雍纠,又将其抛尸城外。郑厉公见事不成,只得逃往蔡国。祭仲则将郑昭公迎回郑国复位。

    然而,郑昭公这一次登基,时间仍是不长。郑昭公还是公子时,就不喜欢大夫高渠弥,曾经多次建议郑庄公疏远之。郑庄公虽然并未听从公子忽的意见,但高渠弥却由此对公子忽产生了仇恨。郑昭公复位之后,高渠弥担心其可能对自己下手,于是先下手为强,假意邀请郑昭公外出打猎,于途中杀死了后者。

    弑君得手的高渠弥和祭仲又将郑庄公的另一个儿子公子斖扶上国君之位。就在第二年,齐襄公在卫国的首止会盟,邀请郑国参加。由于公子斖少时曾经与当时也是公子的齐襄公在会盟时发生争斗,彼此不睦,因此祭仲建议公子斖拒绝。但公子斖认为此次会盟可以避免给诸侯支持仍然流亡在外的郑厉公的口实,因此决定前往。劝阻不成的祭仲称病不出,高渠弥则作为相礼陪同前往。结果事实再一次证明了祭仲的深谋远虑:齐襄公在会盟时要求公子斖就从前之事道歉,被后者拒绝,大怒之下的齐襄公便设伏杀死了公子斖,而高渠弥也一同被车裂。

    公子斖死后,祭仲只得又将在卫国的公子仪迎回郑国立为国君。然而此时郑厉公却逐渐获得了诸侯的支持,逐渐强大起来。出奔蔡国的郑厉公没过多久就回到了郑国,占领了栎邑,并获得了鲁国的支持。鲁国先后两次会盟诸侯,又数次组织联军伐郑,企图拥立郑厉公复位。虽然始终无果,但郑国受困于接连不断的内乱,已经不是郑厉公的对手。

    周僖王二年(公元前680年),郑厉公攻打郑国,在大陵与公子仪交战,擒获大夫傅瑕。为了保住性命,傅瑕在郑厉公的威逼利诱下,表示愿意作为内应回到郑国。果然,他回国后趁公子仪不备,杀死了后者及其两个儿子。郑国再次大乱,而郑厉公趁机回到国内,重新登上了国君之位。

    郑国的动荡形势至此终于告一段落。经过数十年的内乱和外患,又兼之齐国的崛起,此时的郑国几乎已经失去了“小霸”的地位。不过,郑厉公还算是个有为之君,在他的率领下,郑国还将在春秋初年的政治舞台上留下最后的荣光。

    郑国小霸的局面虽然结束了,但长期被郑国压制的周王室却并没有因此获得喘息的机会。相反,随着宗法制的土崩瓦解,周王室内部的矛盾也极为尖锐,周惠王初年爆发的“王子颓之乱”让周天子的地位再次跌入一个史无前例的低谷。

    王子颓是周庄王的庶子,深得庄王的宠爱。但由于古代王朝一直实行嫡长子继承制,他并没有继承权。庄王去世后,由嫡长子王子胡齐继位,是为周僖王。谁知没过几年,周僖王也去世了。其子公子阆继位,是为周惠王。而王子颓也就成为了周天子的叔父。虽然贵为王叔,但失去了本可能属于自己的天子之位,看着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侄子成为天下共主,王子颓显然对此耿耿于怀。

    周惠王即位以后对王子颓的不满不仅毫无觉察,反而一心忙着求田问舍,为自己置办宫苑田产。周惠王甫一登基,就仗着天子的势力强行夺取了大夫蔿国的园圃据为己有,接着又征用了大夫边伯的住所,将其改为王宫,没过多久,大夫子禽祝跪和詹父的田产也先后被周惠王弄到了手,又收回了膳夫石速的俸禄。

    周惠王的举动,必然引起朝臣的不满和抱怨。更糟糕的是,蔿国不是别人,乃是王子颓的老师。于是在蔿国的联络下,这几位大夫凑在一起,商量拥立王子颓为天子。而这一计划又得到了大夫苏氏的暗中支持。周桓王时,曾经用苏氏的十二个城池与郑国交换田地。这个做法不仅激怒了郑庄公,也让苏氏颇为恼怒。于是他便同五大夫一起密谋叛乱。

    周惠王二年(公元前675年),蔿国、边伯、子禽祝跪和詹父、膳夫共同起兵攻打周惠王,不料出师不利,五大夫被周惠王击败,只得逃到了苏氏的封地温,而蔿国则侍奉王子颓逃到了卫国。王子颓大约说动了卫国支持自己,于是卫国联合南燕国起兵,进攻周王室。这一次周惠王吃了败仗,只得出奔。而王子颓随后回到成周,并被五大夫拥立为天子。

    周王室的内乱给了刚刚复位的郑厉公一个重新提高声望和地位的机会。郑厉公复位后,为了结束长期内乱导致的动荡局面,花了很大力气重新树立自己的权威。他首先以弑君犯上的罪名,杀死了曾经支持自己的傅瑕,接着以不支持自己为由,将老臣原繁逼死。随后,他又处死、处罚了公子阏、强鉏等人,清除了已死的祭仲在郑国的影响。国内稳定之后,郑厉公便将视线投向了为王子颓之乱所困的周惠王。

    周惠王三年(公元前674年),郑厉公表示要调解周王室的内乱,希望以赦免王子颓的罪行为代价,请周惠王复位。但大权在握的王子颓拒绝了这个提议。郑厉公见事不成,便发兵攻打周王室,并俘虏了南燕国的国君仲父。随后又将流亡中的周惠王迎到自己曾经的根据地栎邑安顿下来。随后又再次讨伐王子颓,大破周军,还将周王室世代相传,只有天子才能使用的器具抢了回来献给周惠王。

    尽管篡位的王子颓并不是郑厉公的对手,可要想全面铲除王子颓并拥立周惠王复位,单靠郑国的势力却也远远不够。王子颓和郑厉公都深深地知道这一点。这年冬天,觉得郑国无计可施,自己王位坐稳的王子颓大排筵宴,犒劳支持自己的五大夫。场面极其豪华隆重,《左传》记载当时的场面“乐及遍舞”,也就是使用了黄帝、尧、舜、夏、商、周六代的礼乐为宴席助兴。

    在周礼中,六代的礼乐只有天子才能享用,并且是极其郑重严肃的事情,非正式祭祀大典不能轻举妄动。而王子颓作为篡位的天子,又和大夫一起享用,无疑是严重的犯上作乱的行为。郑厉公抓住这个机会,向虢国发出了联合讨伐王子颓的邀请。他亲自会见了虢国国君,表示王子颓歌舞不倦,乃是取祸的征兆,不如趁此机会拥立周惠王复位。虢国和郑国原本就是周王室的卿,与周王室关系至为密切,因此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郑国的请求。

    第二年春天,郑国和虢国在弭地会盟,随后兵分两路围攻成周。虢公自北门入,郑厉公则护送周惠王自南门入。面对优势兵力,王子颓一党腹背受敌,根本无力抵抗,败军当中逃命不及,悉数丧命。历时三年之久的“王子颓之乱”至此结束。

    重新登上天子宝座的周惠王自然对郑国和虢国感恩戴德。为了酬谢郑国,周惠王也以六代的礼乐宴请了郑厉公和虢国国君,又赐给二人大量财宝,更是将虎牢以东的土地全部赐给了郑国。然而正所谓乐极生悲,周惠王在赏赐二人时,将王后使用的鞶鉴——也就是镜子,赐给了郑厉公,而将自己使用的爵——也就是酒杯赐给了虢国国君。爵是比鉴贵重的东西,郑厉公自以为劳苦功高,受赐的器物却不如虢国,于是结怨于周惠王。刚刚好转的周郑关系眼看又要趋于恶化了。

    周王室的日子并没有因为王子颓之乱的结束而好转,在政治上已是饱受打击的周王室又因为周惠王打肿脸充胖子的行为丢失了大片土地,从此势力日衰,只能继续任有势力的诸侯玩弄于股掌之中。然而,郑厉公也并没有来得及报复周王室。就在周惠王复位后没多久,郑厉公就去世了,而郑国最后的辉煌也随着郑厉公的去世彻底烟消云散。从此郑国逐渐沦为二流诸侯国。在郑国之后的春秋舞台上,一个来自东方的诸侯国迅速崛起,从此春秋进入了五霸继起的时代。

第8章复杂的伦理关系

    春秋时期礼崩乐坏的表现之一就是周王室和各国公室内部此起彼伏的内乱,郑国和周王室的内乱刚刚平息,卫国内乱再起。卫国在州吁之乱后,迎回了流落在邢国的公子晋登上国君之位,是为卫宣公。然而这位卫宣公却并未带领卫国在中原诸侯的争斗中占据上风,眼看着郑国坐上霸主的地位。不仅如此,卫宣公在其统治末年,又给卫国带来了一场让卫国一蹶不振的内乱。

    大凡涉及继承权的斗争,都和宫闱不修有关,卫国自然也不例外。卫宣公早在做公子时,曾经和父亲卫庄公的宠妾夷姜有染并生下一子,取名为急子——也称为伋子。也就是给自己老爹戴绿帽,而这一消息是在卫宣公继位之后,众人才知晓的。州吁之乱结束后,卫宣公回国继承君位,将夷姜立为正室,伋子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嫡长子。其实早在夷姜之前,卫宣公已经娶了邢国国君的女儿为正室,而且夷姜又是其父亲的宠妾,因此卫宣公此举不仅有违周礼,更有乱伦的嫌疑。

    然而,卫宣公的乱伦行为并未结束。急子成年之后,卫宣公为其迎娶了齐僖公的长女宣姜为妻——这位宣姜,就是前文中提到的文姜之姊。然而当新娘来到卫国时,卫宣公看到宣姜的美色,居然色心大动,起了取而代之的心思。以前给老爹戴绿帽,现在要给自己亲儿子戴绿帽,不过也是,自己这个亲儿子也是他给自己亲爹带绿帽带出来的,在当时可是诸国的一大笑点。

    卫宣公借故派急子出使宋国,自己却在淇河搭起新台,将宣姜娶做继室。这就是有名的“新台故事”。

    急子回国后,并未对父亲的这一举动有所不满。然而,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卫宣公与宣姜成亲后,居然又生了两个儿子,分别是公子寿和公子朔。原本急子的储君之位,就得益于卫宣公对夷姜的宠爱;而此时宣姜受宠,夷姜受到冷落,急子的储君之位就日渐不稳了。再加上宣姜为了让自己的儿子成为国君,每日在卫宣公面前吹枕边风,离间卫宣公与夷姜和急子之间的关系。长此以往,卫宣公居然起了杀人灭口的心思,想要把急子除去,另立宣姜之子。

    尽管卫宣公有这样的念头,但迫于舆论的压力,他并不敢公开动手,于是便和宣姜商量出一条计策:先假意令急子出使齐国,暗中却派遣刺客在急子的必经之路先期埋伏,给人造成一种路遇劫匪的假象。急子不疑有他,欣然前往。然而宣姜的毒计却被其子公子寿知道了。

    公子寿虽然是宣姜的孩子,但从小却是在卫宣公的两个弟弟——人称左、右公子的抚养下长大的。而急子当年出生时,流落在外的卫宣公亦曾将他交给左、右公子抚养。因此二人关系甚好,虽然年纪相差甚远,又是同父异母,却仍然兄友弟恭,十分融洽。公子寿知道母亲想要除掉急子,情急之下,连忙星夜出城,追上了毫不知情欣然出使的急子,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让他不要去齐国,逃到其他国家避难。

    谁知急子天性仁孝,虽然知道了一切,却并不愿意违逆父亲。他连父亲强夺妻子都不多计较,又怎么会随随便便逃掉呢?于是他拒绝了公子寿的提议,打算按原计划前往齐国。救兄心切的公子寿只得假意为哥哥饯行,在席中将其灌醉,自己则乘急子的车队前行,慨然赴死。

    果然,卫宣公派出的刺客看到卫国的车队,便将公子寿误认为急子,一拥而上,将公子寿杀害。而急子酒醒之后,发现公子寿和车队都不见了,也立刻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于是匆匆赶到事发现场,看到刺客刚刚杀死公子寿,正欲离开,急子便朗声说道:“你们杀错人了。我才是急子!”刺客见此,便索性将急子一同杀了。回卫国复命去了。

    看到这里众人肯定觉得天哪,自己亲弟弟都为了自己这个亲哥付出了生命,而这个亲哥呢,完全没在意自己弟弟的牺牲啊,看到这终归有人为这个好弟弟哀悼了。

    由于这一乌龙事件,卫宣公的阴谋还是败露了。卫国两公子相互友爱、视死如归的精神也被卫国人写进了诗经中永为后世传唱,这就是著名的《诗经·卫风·乘舟》。而卫宣公得知此事后,被急子和公子寿的行为所打动,深深为自己的行为而后悔,不久就在悲痛中去世。这一事件,史称“宣姜之乱”。

    在宣姜之乱中,唯一得到好处的只有宣姜的另外一个儿子公子朔。由于兄长公子寿意外身亡,卫国国君继承人的身份顺理成章地落到了他的身上。卫宣公去世后,公子朔继位,是为卫惠公。然而由于卫国人感念两公子的美德,大都不支持卫惠公,而曾经抚养急子和公子寿的左、右二公子更是对卫惠公深恶痛绝,二人决心联合起来,将卫惠公推翻。

    三年后,左、右公子联合大夫宁跪发动政变,拥立急子的亲兄弟公子黔牟继位。不得人心的卫惠公只得仓皇出奔,逃到母家齐国寻求庇护。此时齐国国君乃是齐僖公之子齐襄公,齐襄公虽然荒淫无耻,但却颇有野心,他知道这正是一个介入卫国事务、为齐国捞取利益和声望的好机会。于是他收留了外甥卫惠公,并在数年之后纠集诸侯,打着周天子的旗号杀回了卫国。屡经内乱的卫国根本无法与齐抗衡,于是卫惠公在齐襄公的支持下又重新坐上了国君的位置,左右二公子被杀,公子黔牟则由于是周王之婿,逃得一命,被赶到了成周。

    然而,齐襄公心知卫惠公的君位仍然不稳,仍然有倾覆的可能。为了在卫国埋下齐国的势力,齐襄公居然想出了一个堪称荒唐的办法:他宣称宣姜原本是要嫁给急子的,只是由于卫宣公中途反悔才未能实行,虽然如此,可婚约仍在。如今急子已死,卫宣公亦不在人世,这一婚约应当由急子的另一个亲兄弟公子顽履行,也就是让公子顽迎娶自己的继母宣姜。

    面对这种近于乱伦的提议,公子顽坚决不从,但齐襄公仗着齐国势力,趁公子顽酒醉之机,强行把宣姜塞给了公子顽生米做成了熟饭,无可奈何的公子顽也只好从命。后来公子顽的子孙果然成为国君,并与齐国保持了密切的关系。

    可以这样说,春秋战国时代伦理关系太过混乱了。先是儿媳被公公抢了,后来公公的另外一个儿子跟自己的继母成亲了。其中的关系太过复杂。

    从州吁之乱到宣姜之乱,卫国内乱频仍,又屡遭敌对诸侯国的侵扰,在内忧外患之下逐渐衰落下去。然而卫国的厄运还不算完,卫惠公去世后,在其子卫懿公的统治下,卫国又经历了另外一次灭国之祸,虽然在齐国的帮助下复国,但也从此成为大诸侯国的附庸。

    卫国的内乱,与齐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个在春秋初年地处一隅的诸侯国,在齐僖公时期逐渐兴起,开始积极参与到中原争霸的形势中来。

    春秋初年的山东半岛上,除了齐国、鲁国以外,还有一个叫做纪国的诸侯国。齐国同纪国虽是邻国,但彼此关系却甚为恶劣。原来早在西周夷王年间,当时的纪国国君向周天子说了齐哀公的坏话,周天子信以为真,便将齐哀公活活煮死,另立其弟公子静为国君,是为齐胡公。齐胡公为了躲避纪国的迫害,甚至一度迁都。从此齐纪二国结下了深仇。到春秋初年,齐国逐渐强盛起来,为了实现霸业,自然首先将矛头对准了纪国。

    此时的纪国虽然已逐渐沦为二等小国,但深知齐国心思的纪国却并没有坐以待毙,而是积极开展外交以对付齐国。为了自保,纪国同鲁国结为儿女亲家,后来又多次结盟,企图借齐鲁两大国的矛盾,闪转腾挪。不仅如此,纪国国君又将女儿献给周天子成为王后,企图借助周王室的权威压制齐国。然而,在强大的齐国面前,纪国的种种外交努力都收效甚微。

    齐僖公当政时,齐国开始向外扩张。齐僖公曾经尝试同郑庄公结盟,共同讨伐纪国,因故未能成功,但齐僖公并不死心。郑庄公去世后,郑国陷入内乱,同宋国发生了纠纷。郑国联合了希望调停郑宋纠纷的鲁国,以及纪国与宋国、卫国、南燕国和齐国发生了战争并获得了胜利。其实,在这场战争中站在宋卫一方的齐国原本同郑国有同盟关系,之所以参战,恐怕大多是由于纪国的原因,齐僖公希望能在战争中浑水摸鱼,打击纪国,但没想到居然再次失败。周桓王二十二年(公元前698年),壮志未酬的齐僖公怀着吞并纪国的遗憾去世,其子公子诸儿即位,是为齐襄公。

    齐襄公凭借着父亲留下来的政治遗产,继续投身到争霸的事业中去。他见在鲁国的庇护下,纪国始终不能被消灭,于是便转而同鲁国作对。齐襄公即位伊始,鲁桓公曾经想调解齐国和纪国之间的矛盾,因此召集齐襄公和纪国国君进行会盟,然而齐襄公并不买账,不仅没有同纪国修好,反而随即派兵进攻鲁国,双方在奚地打了一仗。紧接着,齐襄公又以将同周天子之女大婚为由,邀请鲁桓公前往齐国为其主持婚礼。鲁桓公欣然前往,却没想到此一去竟送了性命。

    齐襄公虽然颇有政治才干,但在私生活上却极其不检点。齐僖公有两个女儿,宣姜和文姜。宣姜被卫宣公夺去,引发了宣姜之乱;而文姜曾经打算被许配给郑昭公,但是未果;后来鲁国发生内乱,鲁隐公被公子翚杀死,鲁桓公即位。公子翚为了安定局势,与各国交好,便表示愿意同齐国结为亲家,替鲁桓公做主,迎娶了文姜。

    和宣姜一样,文姜也是个著名的美女,早在她未出嫁前待字闺中时,就与兄长——当时还是公子的齐襄公发生了乱伦关系。《诗经·齐风》中的《南山》《敝笥》《载驱》这几首诗记载了这一情况。

    文姜嫁到鲁国后,自然与齐襄公断了联系,十余年没有来往。齐襄公此次请鲁桓公访问齐国,一方面可能有又打又拉的政治策略在内,另一方面也不能排除借此机会与文姜重聚。文姜自然也知道这一点,于是不仅怂恿鲁桓公前往,更以归宁之名要求一同前去。鲁桓公自然不知内情,被文姜的枕边风一吹,便答应了文姜的请求。结果,兄妹二人在齐国重新勾搭到了一起。文姜干脆夜不归宿,就住在齐襄公的宫殿内。

    鲁桓公得知此事,自然勃然大怒,将文姜痛斥一顿,并决定离开齐国。文姜向齐襄公哭诉前情,齐襄公为了给妹妹而兼情人出气,居然一不做二不休,动了杀人的心思。于是,齐襄公趁给鲁桓公饯别之际,在酒席上将后者灌得大醉,又命叔叔公子彭生为其驾车,在途中趁机害死了鲁桓公。为了应付鲁国的追责,齐襄公又将所有罪名安在彭生的头上,将其杀死当做了替罪羊。

    继位的鲁庄公面对这个不讲道理的舅舅实在无可奈何,他也只好默认了文姜从此离家不归的事实。在齐鲁之间的禚地为文姜修建了一座行宫,从此文姜就居住在那里。更可笑的是,鲁庄公为了与齐国修好,再次前往齐国,为齐襄公和王姬主持了婚礼。自己的亲舅舅跟自己的亲妈结婚了,天哪,而且这还是这个亲妈的亲儿子所支持的。终归都是为了利益所导致的。

    齐国在与鲁国的明争暗斗中大占上风,所谓唇亡齿寒,纪国自然也不能幸免。齐襄公见鲁庄公新近上台,自顾不暇,便腾出手来对付纪国。鲁桓公死后一年,齐军就入侵纪国的郱、鄑、郚三邑并占领之。在齐国的压力下,纪国内部也发生了分裂,纪国国君之弟纪季投降了齐国,并将酅地献出。

    这时候,鲁庄公还想保全纪国,便打算同郑国结盟,对抗齐国。但此时的郑鲁关系早就不比从前。在郑庄公死后的内乱中,被高渠弥拥立的公子亹由于同齐襄公有私怨,在会盟时被后者杀死,连高渠弥也未能幸免。此时郑国国内动荡,公子仪继位不久,自然不会贸然同齐国结怨,于是拒绝了鲁庄公的请求。这下纪国彻底断了生路,又过一年,齐军攻破纪国都城,纪侯出奔,纪国宣告灭亡。

    吞并纪国的齐国领土大增,陡然成为一股强劲的势力。在齐襄公的治理下,齐国先后又干涉卫国的内政,出兵推翻了公子黔牟,并强迫公子顽迎娶庶母宣姜,在卫国安插齐国的势力。之后齐襄公又联合鲁国进攻郕国,俨然成为一时霸主。不过,齐襄公的称霸美梦并未实现,就因为内乱的爆发戛然而止。齐国的霸业还要留待后人来完成。

第9章齐桓公继位

    周庄王十一年(公元前686年),郕国在齐国和鲁国的联军攻击下投降。至此,齐襄公的霸业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只要他能够会盟诸侯,就足以被称为一方霸主。然而,齐襄公终究没有再向前一步,一场突然爆发的内乱,不仅断送了他的性命,也暂时中断了齐国的霸业之路。

    事情起因于齐襄公的一次出尔反尔。之前,齐襄公曾经派遣大夫连称、管至父二人领兵戍守葵丘(今山东临淄西南),并告诉他们:“瓜时而往,及瓜而代。”也就是戍守时间为期一年。一年之后,连称和管至父并没等到换防的齐军,疑惑不解的二人便向齐襄公请求回到临淄,可齐襄公似乎早把当初的许诺忘到九霄云外,断然拒绝了二人的要求。戍守在外,风餐露宿,生活自然没有在国都舒服。连称和管至父见换防无望,心生怨恨,便想造反作乱。

    要推翻齐襄公,自然先要找到一个有资格代替其继位的人,连称和管至父想到了齐襄公的表弟公孙无知。公孙无知是齐僖公之弟夷仲年的儿子,齐僖公在世时,对这个侄子非常疼爱,他的起居饮食标准都和公子诸儿——也就是后来的齐襄公一样,这自然让后者很不舒服。

    等齐襄公一继位,就将公孙无知的待遇标准降低,公孙无知便对齐襄公心生不满。连称和管至父找到公孙无知一商量,双方一拍即合,便紧锣密鼓地开始策划。为了确保叛乱成功,连称还在齐襄公宫中找到了一个内应。连称有个堂妹是齐襄公的妾,但并不得宠,连称趁机游说她参加叛乱,随时向自己报告齐襄公的动向,并许诺成功后将其许配给公孙无知立为正室。

    一场重大的叛乱即将爆发,但齐襄公却茫然无知。也许是齐国不断扩张的势力让他愈发骄奢淫逸。这一年冬天,齐襄公外出到姑棼游玩,在贝丘田猎时,遇到一头大得异常的野猪。打猎遇到野猪原本并不稀奇,但春秋初年的人十分畏惧鬼神,齐襄公的左右侍从见到这怪异的野猪,竟然以为是屈死的公子彭生变形前来寻仇,便惊叫起来。

    当初齐襄公为了能与妹妹文姜天长地久,就派叔叔公子彭生趁鲁桓公酒醉将其杀死,事后为了安抚鲁庄公的情绪,又栽赃陷害自己的叔叔公子彭生,将其处死。彭生对齐襄公的出尔反尔,鸟尽弓藏大为愤恨,曾经在受刑之前高呼要化为厉鬼前来寻仇。齐襄公得知此事,自然对彭生又怕又恨。如今看到这大得出奇的野猪,又见左右侍从如此慌张,不禁勃然大怒,弯弓搭箭射去。

    齐襄公毕竟做了亏心事,难免底气不足,这一箭虽然射中,但并未杀死野猪。受伤的野猪疼痛难忍,前脚腾空,大声吼叫起来,却把疑神疑鬼的齐襄公吓得魂飞魄散,从兵车上直摔下来。幸好左右侍从手疾眼快,七手八脚将齐襄公救了回去。

    经此一闹,齐襄公心里自然是无名大火无处发泄。当晚回到宫中发现跌伤了脚,又丢了鞋袜,遍寻不得,便痛打了管理鞋袜的侍者费三百鞭子,藉此泄愤。费出宫时,却发现宫外人声鼎沸,灯火通明,兵戈之声阵阵,随即被兵卒抓了起来。蓄谋已久的连称管至父和公孙无知,听说齐襄公受伤,行动不便,便趁此机会发动了叛乱,率领手下进攻王宫。费见到他们,便声称受到齐襄公的虐待,愿意同他们合作,希望叛军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惊动了宫中,齐襄公一旦脱逃,便前功尽弃。

    公孙无知等人见费伤痕累累,自然相信了他的话,将他释放。不料费却是个忠心耿耿之人,他脱身之后立刻回到王宫,告诉了齐襄公叛乱的消息,并将他藏在门后。公孙无知见费良久不出,知道上当,便率兵攻打王宫。费与叛军激战片刻,最终寡不敌众,被杀死在宫门口。

    面对准备充分的叛军,齐襄公的左右侍从根本不是对手。公孙无知等人很顺利就攻入了内室,将假扮齐襄公就寝的孟阳杀死在床上。叛军四处寻找,终于看到门后齐襄公露出的脚,于是一拥而上,手起刀落。齐襄公就这么死在了堂弟的手上,这也是报应啊,你不以仁待人,别人不以仁待你,随即公孙无知被拥立为齐国国君。

    不过,公孙无知的国君宝座却并没坐多久。他本身并不是个有道的明君,还是公子的时候,他曾经虐待雍林地方的人们。当地人对其怀恨在心,等公孙无知即位后,便趁他出游雍林时,发动突袭杀死了无知,连称和管至父也未能幸免。

    齐国这下陷入了群龙无首的局面,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齐襄公没有子息,而齐僖公的儿子除了齐襄公之外,还有公子纠和公子小白二人,新的国君自然就要在这两人之间产生。然而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这两位公子却并不在齐国。由于早年齐襄公杀死公子彭生,他的胡作非为已经引起了公卿大臣们的不满和恐惧,为了个人的一己私利,连自己的亲叔叔都下得了手,谁知道屠刀哪一天会落到自己的头上?特别是公子纠和公子小白更是栗栗危惧。

    由于齐襄公没有儿子,按照“父死子继,兄终弟及”的继承制度,他们二位都是合法的王位继承人。如果齐襄公有一天以他们有篡位之心当借口,那可真是百口莫辩了。于是这俩人先后出奔到自己的母家,公子纠的母亲是鲁国人,因此逃到了鲁国;而公子小白则逃到了莒国。

    二人虽在国外,但却时刻关注着国内的消息,齐国爆发内乱,齐襄公和公孙无知先后身死的消息传到他们的耳朵里时,流亡在外的公子纠与公子小白立刻明白此时回国正是继位的大好时机。然而天无二日,民无二王,国君只有一个,谁先返回齐国,谁就占据了上风。齐国的未来,依旧混沌难定。

    周庄王十二年(公元前685年)的一天,从莒国(今山东莒县)到齐国都城临淄(今山东淄博)的路上烟尘滚滚,几十辆隆隆作响的兵车正飞快地向西北方向疾驰而去。在队伍中间的一辆兵车上,着一名白袍的年轻人居左而立,紧抓着扶手向前眺望,面呈焦急之色,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他右边有一名面目忠厚的中年人,手持长戈,似乎是白袍青年的骖乘,此人东张西望,一脸紧张。白袍的年轻人就是公子小白,而那名中年汉子叫做鲍叔牙,是齐国的大夫,也是公子小白的陪臣。这一行人的目的,正是齐国虚悬的国君之位。

    齐国爆发内乱之后,齐襄公死在了堂弟公孙无知手里,而后者旋即又被雍林地方的人袭杀。公孙无知弑君篡位,并不算是正式的国君,而雍林人也只是为了报仇,并非另一次政变。他们向齐国大夫表示,此次行动乃是诛杀逆贼,希望诸位大夫能够另立明君,早定国是。

    当时,国氏和高氏是齐国最大的两股贵族势力。其中高氏的始祖是姜太公的六世孙,由于被封在高地,因此人称公子高,后世遂以高为氏。公子高的孙子高傒,曾经担任齐襄公的正卿,原本与公子小白关系密切。于是便暗中联系了在莒国的公子小白,让他尽速回国继位。

    公子小白是齐僖公的幼子,其母是莒国国君之女。他的早年事迹并不清楚,似乎并不被时人所看好。当初,齐僖公曾经命令大夫鲍叔牙作为陪臣辅佐公子小白,鲍叔牙对这一任命甚为失望,认为这是齐僖公不认可自己才能的表现,竟然闭门不出。在其好友管仲和召忽的劝说下才回心转意,接受了这一任命。

    管仲又称为管夷吾,据说是周穆王的后裔,不过到他这一辈早已家道中落,在春秋这个礼崩乐坏、四民不分的年代,王孙公子流落街边也是很平常的事情。年轻时的管仲家中甚为贫寒,只得与鲍叔牙合伙做生意。

    管仲分红的时候一定要多拿一份,伙计们都愤愤不平,鲍叔牙却不以为意,他觉得管仲家境不好,因此多拿些钱也无可厚非;后来管仲和鲍叔牙又一同参加了齐国同卫国的战争,鲍叔牙是一员猛将,立功无数;而管仲却在战场上贪生怕死,战友们看不过眼,纷纷指责管仲,又是鲍叔牙出面替他解释,原来管仲家中尚有老母需要奉养,正所谓忠孝不能两全。由于鲍叔牙生性忠厚正直,管仲始终过得不错,后来更是当上了齐国的大夫。

    管仲虽然看起来贪财怕死,但是他并不是等闲之辈,和忠厚老实的鲍叔牙不同,管仲头脑聪明,心思活络。他对于齐襄公时的混乱朝纲看得很清楚,对国君之位的继承也有自己独到的看法。

    得到密报的公子小白迅速向莒国借了兵车,星夜向齐国出发。然而小白的野心并没有那么顺利地实现:正当莒国的兵车风驰电掣向临淄疾驰时,斜刺里杀出一彪军队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为首的兵车内站着一员大将。鲍叔牙见到此人,脸色大变,连忙命御者停车,横戈拦在小白身前。来者非是旁人,正是管仲。

    公子小白虽然抢先一步得知了齐国的近况,但公子纠随即也得知了公孙无知身死的消息。足智多谋的管仲当即判断了局势,他认为,公子小白必然已经提前动身,此时护送公子纠直接回到齐国为时已晚,只能派兵在路上拦截公子小白。

    鲍叔牙知道管仲足智多谋,此番前来必定是阻止小白回国,因此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姿态,谁知管仲全然不以为意,却冲着小白一拱手,笑容可掬地问道:“不知公子这是要去哪里啊?”小白未及答言,鲍叔牙厉声叱道:“夷吾少要多言!我家主公的事,不劳你费心!”此言一出,莒国士兵顿时喧哗起来,冲着管仲一行人怒目而视,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意思。

    谁知管仲并不以为忤,依然满面笑容道:“既如此,管仲先行告退了。”说罢调转兵车正待要走,蓦地扭回身来,弯弓搭箭,觑得真切,冲着小白射去。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小白大叫一声,摔在地上,口吐鲜血,昏迷过去。鲍叔牙等人都惊呆了,顿时乱作一团,纷纷跳下兵车去救小白,顾不得管仲等人。管仲哈哈大笑,把弓一扔,带领兵车扬长而去。

    自以为得手的管仲满以为这样一来,公子纠就没有了后顾之忧。谁知道正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原来这一箭恰好射在了小白的带钩上,小白急中生智,咬破自己的舌头,造成自己已死的假象,成功骗过了所有的人。等管仲一走,他就连忙起身,同鲍叔牙抄小路赶回了齐国。当鲁国重兵压境,护送公子纠优哉游哉地返回临淄时,小白早已在高氏和国氏的拥戴下,顺利即位,这就是著名的齐桓公。

    被公子小白略施小计戏耍了的公子纠只得回到鲁国,向鲁庄公求援。勃然大怒的鲁庄公当即决定发兵攻打齐国。当年秋天,鲁军侵入齐国,新即位的齐桓公率兵在乾时与鲁军交战,史称“乾时之战”。结果鲁军被打得大败,鲁庄公甚至丢弃了乘坐的兵车,派其御手秦子和骖乘驾车迷惑齐军,自己狼狈逃回鲁国。

    乾时之战标志着齐国内乱的结束,齐桓公由此坐稳了君位。不过,他的称霸之业还尚未开始,因为另一位主角管仲还在鲁国。

第10章勇气要慎用

    乾时之战以后,大获全胜的齐军在鲍叔牙的带领下进入鲁国,直逼曲阜。这让鲁庄公惊慌不已。然而出乎他的意料,齐军前来,并不是要攻灭鲁国,而是索取人质。鲍叔牙给鲁庄公写了一封信,其中希望鲁国处死公子纠,并将召忽和管仲送回齐国。虚惊一场的鲁庄公面对着齐军大兵压境,并未多想,便将公子纠杀死,召忽闻听此事,也自杀成仁。而管仲则被鲁庄公抓起来,派人押送至齐国。

    其实,鲁庄公又一次上了齐国的当。鲍叔牙和管仲交情莫逆,怎么会加害于他呢?这个主意其实是鲍叔牙的建议,当齐桓公打算拜他为相的时候,鲍叔牙毅然决然地以能力不足为理由推辞了,他明白只有经天纬地之才、济世匡时之略的管仲才能辅佐雄才大略的齐桓公成就霸业。于是他建议齐桓公拜管仲为相。

    原本齐桓公还在为管仲的一箭之仇耿耿于怀,但在鲍叔牙的一再推荐下,他对管仲的才能也起了兴趣。便借口要手刃管仲报仇,将其从鲁国要了回来。管仲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他自然明白鲍叔牙的一番苦心。经过三天的斋戒、沐浴、更衣之后,齐桓公亲临驿馆,恭恭敬敬地将管仲请到宫中问政,而管仲自然顺水推舟,决定为齐桓公效力。

    不过,年轻气盛的齐桓公一开始并未完全听从管仲的建议。由于鲁国之前一直与齐国不睦,之后又支持公子纠继位,齐桓公对鲁国可谓深恶痛绝。虽然在乾时之战中获得了胜利,但齐桓公并不满足于自卫反击的成果。于是,他不顾管仲的再三劝阻,于第二年发动了对鲁国的战争。

    应该说,刚刚从乾时之战中恢复过来的鲁国,此时确实不是齐国的对手。倘若再次失败,大有可能从此一蹶不振,从此沦为齐国附庸。然而,鲁国的一个下级贵族曹刿却改变了这一切,他知道以鲁庄公的军事能力并不足以指挥鲁国获胜,便自告奋勇前往参战。

    曹刿同鲁庄公曾有一段非常有名的对话,被记载在《左传》中,原文如下:

    问:“何以战?”公曰:“衣食所安,弗敢专也,必以分人。”对曰:“小惠未徧,民弗从也。”公曰:“牺牲玉帛,弗敢加也,必以信。”对曰:“小信未孚,神弗福也。”公曰:“小大之狱,虽不能察,必以情。”对曰:“忠之属也,可以一战。战则请从。”

    曹刿否定了鲁庄公靠小恩小惠收买人心和求神拜佛祈求神灵庇护的做法,而是建议鲁庄公公正、公平、公开地对待下属,只有这样才能提振全军的士气。

    齐鲁两军在长勺(今山东曲阜东北)摆开了战场。按照春秋时期的作战方法,双方先擂鼓激发士气,然后出兵交战。齐国仗着人多势众,率先擂鼓,发起了攻击。鲁庄公正打算擂鼓迎战,却被曹刿阻止;见鲁军不应战,齐军只好再次擂鼓,曹刿依然不理不睬;就在齐军擂第三通鼓的时候,鲁军忽然鼓声大作,两军交战,齐军居然被杀得大败。在这场战争中,曹刿后发制人,利用“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击溃了强于自己的齐军。后世称之为“长勺之战”,这也是中国军事史上以弱胜强的著名战例。

    鲁国本来在齐国的压制下日渐衰退,但长勺之战却让鲁国国势重振。受到这一战役的刺激,当年鲁国就趁势进攻宋国,企图再次提高鲁国的地位和声望。这给了齐桓公另一个进攻鲁国的机会。原本长勺之战的失败并没有让齐桓公死心,于是他再次联合了同鲁国不睦的宋国,共同进攻齐国。

    鲁庄公原本打算坚守不出,但公子偃却认为可以分而治之,各个击破。相比起军容严整、战力较强的齐国,宋军破绽百出。可以先击破宋军,齐军自然就会退兵了。鲁庄公并没有听从公子偃的建议,但后者却并不打算奉命。为了壮大气势,公子偃在马匹上蒙了虎皮,偷偷率军从南门出城攻打宋军,鲁庄公得知后也率主力随后接应。宋军果然不是鼓起士气的鲁军的对手,被鲁军在乘丘打得大败。齐国见此情况,只得退兵。第二年宋国为了报仇,再度兴兵攻鲁,可惜有齐国帮助的宋国尚且不能战胜鲁国,如今单独出兵,自然更不是敌手。两军在酂地交战,鲁国先排好阵形,并趁宋军尚未列阵完毕时就发动攻击,再次将宋军击溃。

    宋国没来由地被卷进了齐鲁的纠纷中,又连战连败,由此也引发了宋国的另一场内乱。原来在乘丘之战中,宋国的猛将南宫长万被鲁庄公以金仆姑箭射中,活捉了去,后来在宋国的再三恳求下才被释放回国。在迎接南宫长万时,宋闵公随口说道:因为南宫沦落为鲁国的囚犯,所以以后不会再尊敬南宫了。这本来是个无心的玩笑,没想到却因此断送了宋闵公的一条性命。

    南宫长万被鲁国羞辱,本来就心怀愤懑,被国君如此嘲讽,自然怀恨在心,于是决定造反。周僖王元年(公元前682年),南宫长万发动叛乱,先在蒙泽杀死了宋闵公,又在东宫附近杀死了太宰华督,并立公子游为国君。宋国的公子们纷纷出奔曹国,并迅速组织起一支军队试图打退南宫长万。萧叔大心以及公室其他族人向曹国借兵,杀回宋国,先杀了南宫长万的族人南宫牛,又进入都城杀死了公子游,另立逃亡到亳地的公子御为国君,是为宋桓公。南宫长万及其另一员手下猛获仓皇出逃到陈国和卫国。宋国随即与陈、卫交涉,希望将这两人送回。卫国一开始还想庇护猛获,但在大夫石祁子的劝说下还是将猛获交了出来。而陈国在宋国许下的财礼的诱惑下,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便将南宫长万灌醉,用牛皮裹紧送回了宋国。最终这二位都被处死。

    经过这场内乱,宋国再次衰弱下去,无力与周边诸国抗衡。同时,齐桓公也意识到以齐国现在的国力还无法称霸诸侯,于是他将注意力转向国内,在管仲的主持下开始了政治经济体系的改革。

    和鲁国的争斗没有占到任何的便宜,这对于执政伊始的齐桓公无疑是当头一棒。但齐桓公不愧是一代明君,他并没有因为暂时的挫折而畏缩不前,反而明智地认识到对于刚刚从内乱中平复的齐国,想要争霸,还是要从内政做起。于是他任命管仲为卿,在齐国掀起了一场全面的改革。

    随着平王东迁和周王室地位的下降,宗法制在事实上已经土崩瓦解,那么以宗法制度为核心的户籍管理制度也需要相应的改革。春秋时期,各个诸侯国都有国(国都以内)、野(国都以外)之分。管仲将国都以内地区划分为21乡,分别为工、商和士居住,其中工乡3,商乡3,士乡15,士乡由齐桓公和高子、国子两家贵族各管五乡。乡(2000家)下有连(200家)、里(50家)、轨(5家)。

    从属关系为:五家为轨,十轨为里,四里为连,十连为乡,分别由轨长、里司、连长、乡良人(或乡大夫)管理。国都以外地区为5属(区),为农民居地。属(9000家)下有县(9000家)、乡(3000家)、卒(300家)、邑(30家)。从属关系为:30家为邑,长官称为邑有司;10邑为卒,长官称卒帅;10卒为乡,长官称乡帅,3乡为县,长官称县帅,10县为属,长官称属大夫和属正长,由朝廷的五大夫直接管理。

    管仲推行的这一制度称为“参果伍鄙”制度,它废除了分封制度下的贵族采邑,而代之以一种类似于后世郡县制的体制。不仅是一种日常行政管理的基本架构,有利于人员管理和赋税征收,它还直接与兵役制度结合起来,在齐国的争霸战争中起到了重要作用。由于“参果伍鄙”制度使用了轨、里、连、乡这种层层管理的体制,很容易在战时转化为军事建制。

    根据管仲的设计,国都下属的二十一乡中,除去工商六乡外,尚有十五士乡。每家都出一名壮丁参军,一轨五家,便有五名兵士;以此类推,一里五十家,出五十名兵士;一连二百家,出二百名兵士;一乡二千户,出二千名兵士,五乡一万户,出一万名兵士,一万名兵士编为一军,十五士乡共有三万户,则共有三万名兵士,可编为三个军,平时作为行政长官的轨长、里司、连长、乡良人在战时变为军事长官,负责统领本地区所召集的士兵,齐桓公,国子,高子则分别统率一军。

    此外,管仲还改善了士兵的来源。春秋时期,后世那种以战争为职业的雇佣兵还没有出现,各国普遍实行的是义务兵役制,也就是说,平日里安居乐业的老百姓,在战争时摇身一变就成为冲锋陷阵的士兵,这就是所谓的入则为民,出则为兵,齐国自然也不例外。基于这一情况,管仲决定将“士”这一阶层作为齐国军队的主要来源。

    提起“士”,人们往往容易想到手无缚鸡之力,只能舞文弄墨的儒生和秀才,其实那是很久以后的事情,春秋时期的“士”和这一形象相距甚远,如果一定要找一个参照物的话,他们倒更加接近于西欧中世纪的“骑士”。春秋时期的士需要掌握六艺,即礼、乐、射、御、书、数,换句话说,一个标准的“士”应该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所以,和农、工、商等阶层相比,他们的素质相对更高。

    如此一来,齐军的个人素质大为提高,其战斗力直线上升;不仅如此,军事体制与日常行政架构联系紧密,可以随时进行无缝切换,这使得军队的建制更为规范,也大大提高了军队的作战效率,同时还减轻了国民的负担。

    此外,为了提高军队的实际作战能力,管仲还设计了一种行之有效的训练方法:规定军队每个季节都要外出打猎,一方面使士兵熟悉作战技能,另一方面也有清除害兽,维护治安的作用。此外,管仲还要求士乡之人不得随便迁徙,并且要做到“祭相同福,死丧同恤”,世世代代相亲相爱,这样,兵士出于私交,就能够“居则同乐,死则同哀,守则同固,战则同强”,即使夜间做战也能从声音上辨别敌我,而白天作战,只要看见容貌就能认清身份。

    当然,军队的强大除了要提高军队的战斗力之外,还需要先进的武器。春秋时期出现的冶铁技术对农具和武器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可是,如何才能迅速集中铁原料呢?管仲想出了一个“宽刑赎罪”的法子:他宣布,齐国的罪犯可以通过缴纳武器盔甲甚至矿石的方法抵消刑罚。犯重罪可用甲与车戟等值的钱物赎罪;犯轻罪可用与车戟等值的钱物赎罪;犯小罪可以用铜铁赎罪。这一制度不但解决了军备来源,而且扩大了国家财政收入,也缓和了国内矛盾,收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

    除了这些改革之外,管仲还针对旧时根据血缘确定官职的人才选拔制度做了部分修改,他自己就是一个破落贵族家庭的子弟,自然知道长久以来以门第论英雄的选拔制度早已跟不上时代的变化。

    首先他无私地向齐桓公推荐了“五杰”:明礼善辩的隰朋、熟悉农事的宁越、勇猛善战的王于成父、清廉刚正的宾须无、直言无隐的东郭牙,他们都担任了齐国的重要职务。其后又制定了全新的选举制度,规定凡是人才,由乡长和属大夫向上推荐,朝廷重臣进行考评,桓公亲自策问,称为“三选”。地方官吏如埋没压制人才,治以“蔽贤”、“蔽明”罪。

    不仅如此,管仲还建议齐桓公大力招募他国人才,派出八十名“游士”,多带金银财物,身穿绫罗绸缎,驾着宝马香车,游览四方,见到高人隐士立即延请回齐国。一时间,齐国人才济济,宾客盈门。

    通过政治和军事方面的改革,齐国已经具备了较为先进的政治体制和一支战斗力很强的军队,但是要维系国家机器的运转,还需要仰仗雄厚的经济实力,因此管仲在经济方面也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

第11章齐国霸路的开启

    齐国在管仲主持下的政治军事改革虽然轰轰烈烈,但对于任何改革措施来讲,首先要有充足的财政支持做保障,齐桓公并非不懂这个道理,他曾经担心地向管仲询问财货从何而来。而管仲对此早已胸有成竹,因为他早就针对齐国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设计了一套经济改革的方案。

    齐国位于今天的胶东半岛一带,此地丘林众多,又有漫长的海岸线,虽然在农业方面的发展潜力要稍逊中原一筹,不过却坐拥渔盐之利,更有不少矿产资源可以开发;此外,四通八达的水陆两路交通也便于货物的运送流转。正如《尚书·禹贡》中对胶东半岛的描述:

    “嵎夷既略,潍、淄其道。厥土白坟,海滨广斥。厥田惟上下,厥赋中上。厥贡盐絺,海物惟错。岱畎丝、枲、铅、松、怪石。莱夷作牧。厥篚檿丝。浮于汶,达于济。”

    这一段略显古奥的文字,说的正是齐国的地理环境和特征。海渔业十分发达,为了最大程度地利用这些优势,管仲确立了优先发展手工业的国策——单单把商贾吸引到齐国来还不够,还需要让他们看到此地有利可图。

    首先,将采矿业和制盐业收归国有,“销山为钱,煮海为盐”,开矿冶铁、晒海煮盐可以允许私人开采,但必须由官府专卖,不准私人贩卖。这样一来,原本掌握在贵族甚至商人手中的盐铁贸易被牢牢地把握在了国家手中,从根本上控制了齐国的经济命脉,通过垄断,获得了高额的利润。其次,大力推销齐国的土特产品,“通齐国之渔盐于东莱”,“皮币玩好,使民鬻于四方”,同时给予来自四面八方的行商坐贾以减免税收的便利。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面对如此优惠的政策和丰富的产品市场,商贾们自然闻风而动,很快就挤满了临淄城,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盛景。

    为了将大量的商人吸引到齐国,管仲还想出了一条堪称空前的妙计。管仲为相后不长时间,临淄的国人惊讶地发现,在临淄城最繁华的街道两侧盖起了大片的房屋,每到晚上,就有无数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美女逡巡其中,她们或倚门卖笑,或浅吟低唱,整条街上灯红酒绿,几乎彻夜不眠,把个临淄城装点得热闹非凡。所以说临淄城夜市十分繁荣。

    孔夫子当时还没出世,因此也没有什么满脸严肃的道学家出来跳脚大骂伤风败俗。齐国国人在惊讶之余,也只是觉得偶尔有些吵闹而已。不过有见识的人很快就发现,自从这些被称为“女闾”的官营风月场所开张后,临淄城内忽然多了不少慕名而来的外地人,简直达到了摩肩接踵、挥汗成雨的地步,而齐国的金库,也日渐充盈了起来。国家富强了起来。

    管仲不愧是一个思维开阔的改革家,他居然能够想到通过开设风月场所来增加财政收入的妙计。根据清代学者褚人获所著笔记《坚瓠续集》的记载:“管子治齐,置女闾七百,征其夜合之资,以充国用,此即教坊花粉钱之始也。”管仲堪称是这一古老行业的创始人,后世的瓦舍勾栏之中,多有供奉管仲神像者,管仲也就逐渐演变为青楼妓馆的行业保护神了。

    其实对于管仲而言,开设风月场所的目的并不仅仅是为了广开财源,更重要的是,这可以招徕大量的外地人,有了人员的流动,就有了经济上的交流。也更有利于齐国经济的发展。曾经做过商人的管仲非常重视商业的发展,他在临淄开办了七处市场,吸引了各地的商人,又用风月场所让他们流连忘返。

    为了应付商品经济日益繁荣的局面,管仲还下令铸造钱币。根据经济学理论,贵金属货币在出现之前,曾经有过一个以物易物的交换时期,随后则会出现一种一般等价物可以通吃所有的交换行为。在齐国,由于大多数国人都与海洋打交道,织网捕鱼,煮海晒盐,因此对小刀的需求颇为广泛,因此曾经一度以刀作为一般等价物。管仲所铸造的钱币也模仿了刀的形状,这就是直到今天还能看到的刀币。后来这种刀币的形制也被燕赵等地采用,由此可以看出齐国繁荣的商业对其他国家的影响。

    当然,发展商业固然重要,但在两千多年前,它并不能够完全支撑一个国家的经济。民以食为天,农业生产才是前现代社会经济的重中之重,只有发展雄厚的农业基础,让老百姓有饭吃,国家才能稳定。随着铁制农具的使用,井田制已经严重地阻碍了生产力发展,那么就必须针对新的形势进行农业改革。

    管仲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一点,他有一句流传千古的名言:“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这句话的意思大致类似于后世所谓的“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为了发展生产,管仲索性将已经名存实亡的井田制一举废除,承认土地私有化,并且允许土地买卖。这一政策极大地鼓舞了土地所有者的生产热情——以前耕种土地是为了国家,现在收成都是自己的,焉有不劳动之理?而且,土地买卖所导致的土地集中也便于新农业技术的推广——这一点很好理解,在井田制下,土地被分割得七零八落,放头牛进去连转身都有困难,怎么可能拉犁耕地呢?随着井田制的废除,齐国出现了一个农业生产的高潮。

    当然,促进农业生产的根本目的,还是为了增加税收。在井田制时代,赋税是通过奴隶和平民对公田的无偿劳动而得到的,但井田制一废除,这个办法显然行不通了——“公家”既没钱,也不掌握奴隶。公家对民众的控制力下降了。

    管仲提出了相应的解决之道:“相地而衰征。”这一政策的意思是,根据土地的地理环境和收成多寡,将其划分为三六九等,例如平地、丘陵、海滨、生田、熟田等,再按照等级分别征税。这样既符合了土地私有化之后的局势,又尽量照顾到生产者的情绪。

    为了保护农业生产的积极性,管仲还提出了“无夺民时”的主张,即不在农忙季节征发劳役;禁止滥伐滥捕,保护自然资源;禁止贵族抢夺平民的牛羊去作祭祀用,保护牲畜的繁殖。通过这一系列措施,奴隶主贵族对平民和奴隶的人身控制进一步松弛,新的社会经济模式逐渐固定下来。

    管仲在齐国推行的全面改革取得了立竿见影的效果,仅仅数年时间,齐国就基本上从奴隶制经济中转型出来,向封建经济迈出了重要而坚实的一步。接下来,齐国就要重新踏上扩张之路,举起霸主的旗帜了。

    鲁庄公三十年(公元前664年),曾经侵略过齐国的老对手山戎再次南下,袭扰中原,其中北方的燕国首当其冲,大片国土沦陷敌手,国都也被围困,十万火急之际,燕庄公派出使者突出重围到齐国去求救。

    当初,为了建立齐国的霸业,管仲劝齐桓公打出“尊王攘夷”的旗号,一改秦、晋、楚等强国雄踞一方、各自为政的做法,奉周天子为尊,号召天下各诸侯国联合起来,共同抵御戎狄等部落的袭扰,这样就能让齐国自然而然地成为各国的盟主。

    如今,经过管仲的精心治理,齐国国力大盛,临近的鲁、宋、卫、郑等诸侯国也与齐国关系比较好,齐国正是处于对内繁荣安定、对外威望日隆的时候。如今接到燕国的求救请求,自诩“尊王攘夷”而又自信心十足的齐桓公自然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于是他决定亲率大军出征,既解救燕国于倒悬,又报当年的一箭之仇,而且防止燕国被灭,齐国唇亡齿寒。

    此时山戎已入燕国三月有余,一路烧杀抢掠,裹挟了大量的子女玉帛,贪欲已经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满足,而且很多将士沉湎于寻欢作乐,再也提不起冒死杀敌的精神。听说齐桓公亲率大军前来,山戎军队不敢恋战,收拾起战利品逃之夭夭。

    见山戎逃窜,齐桓公便召来管仲问计,管仲说:“山戎不战自退,实力未损,极易卷土重来。听说山戎首领残暴嗜杀,受他胁迫的诸部落早有叛离之心,如今山戎军心不稳、人心不齐,如果齐燕两国合力追击,定可直捣其巢穴,歼灭其主力,以绝后患,保北方安宁。”也就是所谓的斩草必须除根。

    齐桓公听了深觉有理,找到燕庄公商议此事,二人一拍即合,又联络了同样与山戎有仇的邻国无终国,一起率领部队追击山戎军队。此时山戎将士们正满载而归,高高兴兴地准备带着战利品回家享受,丝毫没有战意,谁知被齐燕联军衔尾追来,只得仓促迎战。本就无心恋战的山戎军一触即溃,丢下了不少财物和百姓。齐桓公下令善待被俘的山戎百姓,并从他们口中问出山戎军已经逃向了孤竹国(今辽宁朝阳境内)。于是决定继续追击,灭掉孤竹国,彻底安定北方。

    此时,山戎首领已经率领残部逃到了孤竹国,并且将自己从燕国掳掠来的财物献给孤竹国主,以此换取孤竹国的援助。孤竹国主收下了财物,便派出了大将黄花率军支援山戎军待齐燕联军一起应战。谁料齐燕联军锐不可当,经过一番激战,山戎和孤竹军联合起来也抵挡不住。

    见势不好,为了将功折罪,黄花决定使一招诈降计,将齐燕联军引入茫茫沙漠中的迷谷里,那里没有水源,而且路途难辨,没有向导的人很难走出来,故称“迷谷”。齐燕联军初来乍到、不知深浅,如果真的进入了迷谷,一定会在里面饥渴而死,到时黄花就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取得胜利了。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不使齐桓公起疑心,黄花杀掉了献出重金前来投靠的山戎国主,带着他的首级去见齐桓公。黄花在齐桓公面前编出了一套孤竹国君已经率部逃走去寻找救兵,自己愿意投降齐桓公的谎话,并且表示自己带领齐燕联军去追击孤竹国君,以除后患。

    齐桓公见黄花带来了山戎国主的首级,大敌已除,十分开心,于是便轻信了黄花的话,率领大军继续北上。谁知进入沙漠之后,一个不小心,黄花的部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齐燕联军在迷谷中不辨方向地乱转,齐桓公这才知道中计了,将士们得知在沙漠中迷失了方向,也十分恐惧,军心受到了极大的震动。

    在此危急时刻,管仲想起了老马大多识得路途,于是建议齐桓公挑选几匹无终国从山戎那里得来的老马,放在部队前方带路。此时大军几乎已经陷入绝境,齐桓公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就听从了管仲的建议,让大军跟在挑选出来的老马后面行军,不久以后果然走出了迷谷。

    后来齐桓公又听从隰朋的建议,根据蚂蚁的生长习性找到了水源。经过休整,齐燕联军如狼似虎地挥师孤竹国报仇雪恨,很快就势如破竹地攻破了孤竹国的守军和山戎的残部,灭掉了山戎和孤竹国,消除了山戎对中原的威胁。

    胜利得来不易,但齐桓公并没有将胜利果实据为己有,而是将原来山戎和孤竹国占据的领土全部送给了燕庄公。燕庄公认为如果不是齐桓公带兵来援,燕国此刻恐怕早已亡国,如今横遭兵祸的燕国拿不出太多珍贵的礼物酬谢齐国,就更不能接受齐军拼死奋战得来的土地了。

    齐桓公亲自率军援救燕国,还追击千里,不灭山戎誓不罢休,本来就是为了高扬“尊王攘夷”的大旗,树立齐国在各诸侯国之间的声威,自然不愿意为了一些蛮荒的土地背上一个小气的名声。更何况齐国与山戎、孤竹的领土并不接壤,在交通十分不便利的春秋时期,很难控制这么远的疆土,时间久了自然而然就会被燕国吞并,还不如此时故作大方地送给燕国,还能趁机收买人心。

    于是齐桓公对燕庄公说:“敝国离此路途遥远,即使接受下来也是鞭长莫及,你我都是为周天子守卫疆土的臣子,请以天子为重,守好边界,使中原免受侵袭。”燕庄公见齐桓公抬出了周天子的旗号,明白了齐桓公的心意,也就不再推辞,接受了下来。

    齐桓公此行灭掉了孤竹国、驱逐了山戎的势力、解救了燕国的亡国危机,在各诸侯国间声威大震,完满地达到了目的,于是十分满意地班师回国。燕庄公对于齐国来援的义举非常感激,于是便亲自为齐桓公送行,久久不愿分别。直到进入齐国境内的长芦(今河北沧州北),才依依不舍地分别。

    根据周礼规定,没有周天子的命令,诸侯相送不可以出国界,送齐桓公入齐境虽然是燕庄公自愿的,但却也是齐桓公的大大失礼。为了显示齐国的大国风度,也是为了收买人心,齐桓公当即下令,就地划沟为界,将燕庄公走过的五十里土地全部划归燕国。

    在那个年代,终归是名声声望更重要。

    援救燕国、追击山戎是“攘夷”,划沟为界,赠土于燕是“尊王”,齐桓公这一招尊王攘夷玩得十分高明。从此之后,燕国成为了齐国比盟友更加忠实的邻国,而齐桓公也在诸侯之间声望日隆,隐隐有霸主之势。

第12章庆父之乱

    正在齐国国势蒸蒸日上之际,鲁国却陷入了内乱之中,而且这场内乱与齐桓公之女哀姜有扯不清的干系。鲁庄公的弟弟庆父在鲁庄公死后,先后杀了两任鲁国国君,因而被称为“庆父之乱”。

    鲁庄公作为鲁国的国君算是一个另类。鲁国是一个遵守和注重周礼的国家,而鲁庄公上任之后,并不按照礼制办事,打破了鲁国恪守周礼的传统,令国人大不信服。鲁庄公二十三年(公元前671年),齐国打破周礼而举行了祭神大典,鲁庄公听到消息后没有听从臣下曹刿的劝阻,不顾礼制跑去齐国观看大典。第二年,鲁庄公又去齐国,这次他是迎娶齐桓公的女儿哀姜。在这次婚庆的过程中,鲁庄公再次打破礼制,甚至将鲁桓公庙堂的柱子都涂成了红色,而按照周礼,庙堂前的柱子只能是黑色。

    在鲁庄公迎娶哀姜之前,他就碰见了孟任。孟任是党氏的女儿,鲁庄公在一次偶然的机会见到了孟任,当即就被孟任的美貌所迷,于是孟任走到哪里,鲁庄公就跟到哪里。可以说是一个美色至上的人,孟任回到家中,鲁庄公也跟到孟任家中,随后鲁庄公与孟任歃血为盟,答应孟任立她为夫人。鲁庄公和孟任有一个儿子,就是公子般。而鲁庄公从齐国迎娶来的哀姜并没有给鲁庄公生下儿子,可哀姜的妹妹叔姜却为鲁庄公生了一个儿子公子开。鲁庄公因为宠信孟任便想让公子般继承王位,但是公子般不是嫡长子,不可立,因而鲁庄公迟迟未立太子。

    哀姜不得鲁庄公宠信之后,就私通鲁庄公的弟弟庆父。由于庆父与哀姜私通,庆父便支持哀姜的妹妹叔姜所生的公子开继承君位。鲁庄公与庆父之间的矛盾就在这种复杂的关系中不断凸显出来,而鲁庄公迟迟不立太子也是日后庆父之乱的重要原因。鲁庄公三十二年(公元前662年),庄公突然感染重病,并且久治不愈。于是鲁庄公开始为王位的继承事宜而担忧,他就请来他的弟弟前来商议。鲁庄公有三个弟弟,大弟是庆父,二弟是叔牙,小弟是季友。鲁庄公先请来二弟叔牙问谁来继承王位比较合适?叔牙就对鲁庄公说:“庆父很有才能。”

    随后,鲁庄公又召来忠诚小弟季友,问他支持谁继承王位。季友就说:“臣愿意以死拥立公子般。”于是鲁庄公就告诉季友说:“可是刚才叔牙说庆父很有才能。”季友听到鲁庄公这么说之后,于是借用君命令叔牙到针巫氏家中等待处置。随后,季友又命人给叔牙送去毒酒,逼其自尽。叔牙怕自己的后代受到牵连而被赶尽杀绝,于是喝下毒酒后,往家中走,死在了逵泉。鲁庄公死后,季友就按照庄公的意思拥立公子般即位。公子般继承王位后,开始为庄公守灵。但是不到两个月,庆父就派荦刺杀了公子般。

    庆父之所以派荦去暗杀公子般是有缘由的,在鲁庄公去世的那一年,鲁国在大夫梁氏的庭院中进行祈雨演练,梁氏之女则在旁观看操演,而负责养马的荦看到梁氏之女后,借机调戏,被公子般发现。公子般看到荦不守规矩后十分恼怒,于是便把荦绑了起来,鞭打了一顿。鲁庄公对公子般说:“不如杀了他,而不能鞭笞他。荦这个人十分有力气,能把门扇投到稷门的城墙之上。”但是公子般最终没有杀荦,而荦也因为被鞭笞一事对公子般怀恨在心。于是,在公子般继承王位之后,庆父就利用荦的这种心态和力大的本事策划了刺杀公子般的事件,并获得成功。

    在公子般被杀之后,季友害怕庆父对自己也下毒手,就逃到了陈国。庆父在杀了公子般之后,就拥立哀姜妹妹叔姜所生之子公子开即位,是为鲁闵公。鲁闵公元年(公元前661年)六月,鲁庄公的尸首才得以下葬,这是由于鲁国内乱的缘故,所以才使鲁庄公入葬推迟。同年八月,鲁闵公与齐桓公在落姑结盟,鲁闵公借此机会请求齐桓公帮助季友回国。齐桓公答应了鲁闵公的请求,于是派使者去陈国,鲁闵公则在郎(今山东曲阜东南)等候季友。季友果然归来,于是鲁闵公褒奖了他。在齐桓公的努力之下,季友才得以回到鲁国,为鲁国的平稳安定做出了努力。

    这年冬天,齐国大夫仲孙湫来到鲁国慰问灾情,之后仲孙湫回国面见齐桓公,禀告了鲁国的情况。仲孙湫说:“庆父不死,鲁国就会不得安宁。”齐桓公就问道:“那要怎么除去庆父呢?”仲孙湫回答说:“鲁国灾难不停,庆父只是在自寻死路,君王只要耐心等待就好了!”于是齐桓公又问:“那现在可以攻伐鲁国吗?”仲孙湫则说:“不行,鲁国秉承周礼,而周礼就是鲁国的根基。臣听说:‘一个国家将要灭亡,其根基必先动摇,然后才是枝叶的颠覆。’鲁国并没有抛弃周礼,所以并不能撼动鲁国的根基。君王必须趁现在鲁国为难之机,亲近鲁国。亲近有礼的国家,依靠稳固的国家,离间不合的国家,倾覆昏乱的国家,这才是霸王之道啊!”

    虽然齐桓公此时已经把齐国营造成一个春秋大国,自己也成为一代霸主,但是在对待鲁国这件事上齐桓公并没有狂傲自大,而是听取了仲孙湫的建议,在鲁国危难之机亲近鲁国而没有借机侵占鲁国。不得不说,这是齐桓公所作出的又一巨大贡献,维护了尊崇周礼的鲁国,也就是维护了周朝的纲纪。

    后来,果然不出仲孙湫的所料,庆父再次引发鲁国动乱。鲁闵公二年(公元前660年)初,鲁闵公的老师夺取了卜齮田地,鲁闵公没有管。于是这一年的八月二十四日,庆父就派卜齮在武闱偷袭鲁闵公,并将鲁闵公刺死。庆父连续派人暗杀了两任鲁君,自知罪责难逃,于是逃离了鲁国,来到了莒国。随后,季友带着鲁闵公的弟弟从邾国回到鲁国即位,是为鲁僖公。鲁僖公即位之后,季友便贿赂莒国,让他们把庆父交还归鲁国。莒国同意了季友的请求,于是送庆父回鲁国,走到密(今山东费县北)时,庆父派公子鱼向季友请求宽恕,但季友不许,公子鱼便哭着回到密地。

    庆父听到公子鱼的哭声之后,就知道了自己命运的终结,当即悬梁自尽。而与庆父私通的哀姜,本想要拥立庆父为鲁君。在庆父逃跑之后,哀姜由于知道庆父刺杀鲁闵公的内情,怕受惩罚,便也逃到了邾国。后来,齐桓公觉得哀姜是齐国的耻辱,就派人抓住了哀姜并在夷地杀了她,然后把她的尸体送回了鲁国。鲁僖公则安葬了她的尸首,鲁国的庆父之乱也就此完结。

    在整个庆父之乱中,齐桓公始终没有偏袒自己的女儿哀姜,而是大义灭亲,最后还杀了自己的女儿,为鲁国彻底了解了祸患。正是在齐桓公的帮助下,鲁国才能最终获得了安定,恢复了礼制,平定了内乱。

    周朝以前,威胁中原的北方民族主要有山戎、猃允、荤粥、土方、鬼方等,其中居于北方的称为狄,居于西方的称为戎。到了西周,鬼方和玁狁成为威胁中原的主要强敌,《诗经·小雅·采薇》中提道:“靡室靡家,玁狁之故。不遑启用,玁狁之故。”

    为了扫平强敌,解决戎狄的袭扰,历代周王曾多次派军前去征伐,虽然曾经多次大获全胜,但戎狄的实力却屡次死灰复燃。到了周幽王时期,犬戎强盛,王室倾颓,西周竟然灭于犬戎之手,以致周平王不得不东迁雒邑,重建周王朝。同时戎族也深入中原腹地,甘肃、陕西、山西、河南一带都有戎族分布,直到秦国兴起,经过历代秦公的开拓,到穆公时期秦霸西戎,这才解决了西戎对中原的威胁。

    由于春秋时期周天子的权威衰颓,无力号召诸侯共同抵御戎狄,狄人变本加厉地入侵中原,他们的势力自山西、陕西一带一直向东深入到河北、河南、山东地区。并且趁着中原各国之间相互征伐的机会大肆南侵,对中原诸国造成了极大的威胁。正是在这种背景下,齐桓公才举起了周王室已经无力举起的“攘夷”大旗,以抗击戎狄为借口,得以九合诸侯,一匡天下。

    河南北部淇水、卫河一带的卫国,在春秋初期是中原北部诸侯中比较大的一国,都城就是原来商朝的都城朝歌。身为一位春秋时期大国的国君,卫懿公既不爱好富国强兵,也不爱好扩张领土,他的爱好是养鹤,在宫廷中和都城附近的宫苑中,到处都有为卫懿公精心饲养的鹤。为了表示自己对鹤的喜爱,卫懿公还特意给它们授予爵禄,最上等的鹤与大夫同等,差一点的可以得到士的俸禄,还有专门的“鹤将军”,每次卫懿公外出游玩,就让它们在车前引路,像威武的大将军一样。

    公元前660年,狄人大举南侵,直奔卫国而来,卫懿公赶快召集军队迎战,谁知将士们谁也不愿意作战。因为他们在战场上拼杀,即使立下功勋也很难获得爵位,而卫懿公却只会浪费财力物力给鹤封爵,这些将士们十分不满,于是他们纷纷说:“国君派您的鹤将军去迎战吧!”卫懿公无奈,只得命人放掉所有的鹤,勉强收拢人心集结军队,然后将玉玦交给大夫石祁子,请他凭此处理国家内政,又将箭矢交给大夫宁庄子,请他带领军队守卫都城,殷殷嘱咐道:“以此赞国,择利而为之。”

    卫懿公将都城交托给石祁子和宁庄子之后,便亲自披挂上阵,命渠孔担任御戎,为自己驾驭战车;命子伯为车右,护卫自己的安全;又命黄夷为先锋,孔婴殿后。此时狄人已经兵临城下,卫懿公带人在都城朝歌郊外的荧泽与狄人作战,卫军军心不齐,又是仓促应战,很快就溃败了。卫懿公守着卫国的大旗不愿离去,于是被狄人碎尸,只剩下一块肝脏。

    卫懿公一死,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狄人的脚步,于是狄人大军攻入卫国都城,一番烧杀抢掠之后灭掉了卫国,有逃出去的卫人也遭到了狄人的追击。等到宋桓公闻讯赶来救援之时,幸存的卫人只剩下了七百三十人,加上共邑、腾邑的居民才凑够了五千人。卫懿公的堂兄,卫宣公的孙子公子申收拾残余的百姓,召集仅余的大臣,在曹邑(今河南滑县西南)即位,史称卫戴公。

    齐桓公一开始听说狄人进攻卫国,并没有当回事,也没有发兵去救援,谁知不久以后就听说卫国被狄人灭掉,卫懿公也死了,才发觉事态严重。赶快派自己的儿子公子无亏带着三百战车、三千士兵到曹邑去帮助维持,又赠送给卫戴公国君所需的乘马、祭服五套,送给卫夫人华丽的鱼轩车和重锦,此外还有牛羊猪鸡狗等家畜各三百,还有一些建筑用的木材。得到了齐国的资助和护卫,卫国这才得以重建。

    然而祸不单行,卫戴公即位不到一年就去世了,百废待兴的卫国再次陷入巨大的惶恐之中,此时流亡齐国的公子毁回到卫国即位,史称卫文公。同时,嫁到许国的卫懿公的妹妹许穆公夫人听说卫国被灭悲痛欲绝,立即离开许国回卫国来帮助重建,同时还发挥自己的外交才能四处奔走,为卫国的重建征集援助。

    卫国的重建正如火如荼地展开,狄人的铁蹄又踏向了邢国。前一年,狄人就曾经攻打邢国,但是齐桓公耽于逸乐,不愿意派兵出战。但是管仲劝谏道:“戎狄豺狼,不可厌也;诸夏亲昵,不可弃也。安逸享乐就像毒药一样,不可贪恋。岂不闻《诗经》云:‘岂不怀归,畏此简书。’所谓简书就是告诫各国要共同抵御强敌。请您遵从简书的精神,发兵援救邢国。”齐桓公如醍醐灌顶,当即不敢再耽于逸乐,派兵打退了狄人,解救了邢国。

    这一次,敌人蹂躏了卫国之后又大举进攻邢国,齐国如果置若罔闻,又何谈尊王攘夷呢?于是齐桓公邀集宋国、曹国的军队在聂北(今山东聊城)会合,一起去救援邢国。但是当联军赶到时邢国的国都已经被狄人攻破,一番大肆抢掠之后,又放了一把大火将都城付之一炬。

    联军赶走了狄人,救了逃出来的邢国人,但是邢国的都城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再也无法修复。于是齐桓公下令联军开到邢国人口比较多的夷仪(今山东聊城西),帮助邢国在此修建城墙,建立新的国都。有了齐国和其他各国的物资援助,邢国的新都城很快就建好了,邢国人兴高采烈地搬入新居,心情像回家一样高兴,故而史称“邢迁如归”。

    然后,齐桓公又号召各国合力在楚丘(今河南滑县东)为卫国兴建了新的都城,重新过上安稳和平生活的卫国人很快就在新的土地上扎根,忘记了亡国的痛苦,故而史称“卫国忘亡”。

    齐桓公利用齐国在各诸侯国中举足轻重的地位,逐渐将黄河中下游一带的各国团结起来,共同抵御戎狄的袭扰。孔子说:“微管仲,吾其披发左衽矣。”对齐国保护中原文化和中原百姓不受凌辱涂炭所做出的贡献给予了高度评价。安鲁、救邢、存卫是齐桓公称霸之路上的三大功业,通过召集各国共同“攘夷”,也为齐国日后九合诸侯以匡天下的霸业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第13章齐国地位的巅峰

    为了与日益强大的齐国联姻,蔡穆侯将自己的妹妹嫁给了齐桓公,在齐国,人们都称她为蔡姬。可不是蔡文姬哟,蔡姬活泼大胆、娇媚可爱,很快就博得了齐桓公的宠爱,经常带她到花园里的湖上泛舟。

    一天,齐桓公又带着蔡姬乘船到湖上游玩,蔡姬见天气晴好、波光潋滟,心情十分高兴,便调皮地左右摇晃船身,与齐桓公开玩笑。谁知齐桓公不识水性,见船摇晃得厉害,吓得脸色发白,连连喝止蔡姬。可是蔡姬见平日端庄严肃的齐桓公竟然也有如此狼狈的一面,觉得十分好玩,不仅不停下来,反而变本加厉地摇晃船身。

    蔡姬高估了自己在齐桓公心目中的地位,被她的危险游戏惹得大怒的齐桓公一气之下派人将她送回了蔡国娘家。蔡穆侯见妹妹被送了回来,明白她已经失去了齐桓公的宠爱,即使回到齐国也不会有好前途。而此时楚国在成王的领导下国力日盛,而且四处南征北战,隐隐有与齐国分庭抗礼之势,蔡国距离楚国很近,也受到了楚国的威压,于是蔡穆侯干脆将妹妹又嫁给了楚成王,以此来向楚国示好。

    但是,齐桓公虽然将蔡姬送回了娘家,却并未休掉蔡姬,断绝两国的姻亲关系,此时听说名义上仍然是自己妻子的蔡姬被兄长改嫁给了楚成王,顿时怒火中烧,决意报复楚国和蔡国。

    后来,楚国以郑国背弃与楚国的盟约转投齐国为理由,多次出兵攻打郑国,表面上是进攻郑国,实际上也是向齐国的盟主地位发起挑战,于是郑文公便派人向齐国求援。齐桓公本来就与楚国有旧怨,此时见楚国做出如此的挑衅行为,便想立即发兵救郑。

    但是管仲看出了这场战争的关键并不在郑国,于是劝齐桓公道:“救郑不如伐楚,请您联合各诸侯国共同出兵。”齐桓公虽然很认同管仲的意见,但是也有自己的顾虑,会盟诸侯固然好,但是声势浩大难免打草惊蛇。于是管仲给齐桓公出了个主意,蔡国与楚国很近,不妨以讨伐蔡国为借口召集诸侯,然后大举挥师南下,打楚国一个措手不及。

    鲁僖公四年(公元前656年),齐桓公召集齐、宋、陈、卫、郑、许、曹八国会师攻伐蔡国,小小的蔡国哪里抵挡得住八国联军的攻击?很快就溃败了。然后挥师向南,准备继续攻打楚国。楚成王听说齐国率领八国联军突袭国境,赶忙派出令尹屈完去与联军谈判。

    见到齐桓公以后,屈完毫不客气地质问:“君处北海,寡人处南海,唯是风马牛不相及也,您今天到我们楚国来,提前也没有打招呼,这是什么缘故?”春秋时代的人们延续西周旧礼,讲究出师有名,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

    面对屈完的质问,如果齐国方面说不出一个过得去的理由来,联军就是师出无名,不仅齐桓公的名声会受损,连大军的士气都会受到严重的打击。

    于是与屈完地位相当的管仲迈出一步,大声说:“当年召康公命我先君大公‘五侯九伯,女实征之,以夹辅周室!’赐给我国先君征伐的范围,东至海,西至河,南至穆陵,北至无棣。楚国应当进贡给周天子用以滤酒的苞茅没有按时进贡,导致周天子的祭祀无法按时举行,我国君故而前来征讨。当年周昭王南征楚国,一去不回,我国君故而前来要个说法。”

    三百多年前,周昭王亲率大军南征楚国,结果全军覆没,昭王自己也死在汉水之滨。拿三百多年前的事来质问屈完,管仲可谓强词夺理,而因为楚国没有进贡苞茅,周天子就没有办法举行祭祀典礼的说法更是故意刁难了。于是屈完冷淡地说:“没有进贡苞茅,是敝国的不是,以后一定会按时纳贡。不过昭王南征不归的事与楚国无关,如果要问也得到汉水之滨去问吧。”

    这一场口舌之争,屈完没能动摇联军的军心,管仲也没抓到什么把柄,于是联军就继续进攻,驻扎在了楚国的陉(今河南郾城附近)。几个月以后,楚国也有些抵挡不住,于是又派屈完前去和谈,齐桓公便暂时将部队撤退到召陵。为了展示军威,齐桓公下令联军摆好阵形,召来屈完与自己同乘一辆车阅兵。

    齐桓公先试探屈完的态度:“事到如今并非出自寡人本意,贵我两国自先君时便交好,如今何不再续友好,重建邦交?”屈完不软不硬地回答:“君上如果为敝国社稷带来福泽,敝国自然是极其愿意的。”

    齐桓公听了半晌无语,又指着阵列森严的联军队伍给屈完看:“请看,寡人以此庞大的军队征战,何人能够抵御?以此攻城,又有哪座城池攻克不了呢?”屈完不卑不亢道:“君上如果以德政安抚各国,没有谁敢不服,但是如果您以武力胁迫,那么楚国有方成山天险为城墙,汤汤汉水为护城河,贵军虽然人多势众,在大自然之力面前也毫无用处。”

    齐桓公见屈完软硬不吃,而且他的话也有道理,楚国并不那么容易攻克,于是便在召陵与楚国订立盟约,停战撤军。由于管仲以楚国没有进贡苞茅为此次齐国征讨楚国的理由,而楚国也答应按时进贡,所以事后,楚成王又派屈完带着进贡的苞茅去觐见周惠王,算是履行承诺,也圆了两国的面子。

    周惠王见到强大以后就目中无人、久不来朝贡的楚国前来示好,于是十分高兴,赏赐祭肉给楚国,并对屈完好生安抚了一阵,并且大大地赞扬了齐桓公一番。

    解决了楚国的问题,齐桓公统率的八国联军就出现了内讧。齐桓公要回齐国,最近的路是从陈国、郑国的领土穿过去,但是联军人多势众,要穿过陈国的领土令陈国大夫辕涛涂很不安,而且此次出征的目的已经达成,他也不愿意再供应大军所需的粮饷物资。

    于是,辕涛涂找到大夫郑申侯商议:“师出于陈、郑之间,国必甚病。不如向东而行,到东夷的地方去展示军威,然后沿着海边回去,不是更好吗?”郑申侯想了想,很爽快地回答:“善!”见郑国大夫也如此表示,辕涛涂觉得自己去找齐桓公商谈此事成功的把握就更大了,于是便很高兴地去觐见齐桓公,请他准许新的回兵路线。齐桓公考虑了一下,没想出新路线会有什么害处,便答应了辕涛涂的请求。

    郑申侯见辕涛涂真的办成了此事,便去见齐桓公,对他说:“大军疲老,若出于东方而遇敌,惧不可用也。如果从陈国、郑国回去,既不会遇敌,更有两国共同资助粮草物资,岂不是好!”齐桓公一想的确如此,也想明白了辕涛涂过河拆桥的用心,一气之下便下令逮捕辕涛涂。同时也对郑申侯对自己的忠心十分满意,将虎牢关(今河南巩义东)赏赐给了郑国。就这样,郑申侯用一招空手套白狼,不仅得到了虎牢关,还密切了齐国与郑国的关系。

    而被郑申侯算计了的辕涛涂和陈国就没那么幸运了,抓了辕涛涂以后,齐桓公越想越气愤,于是率领各诸侯联军前去攻打陈国,讨伐其对诸国联盟不忠之罪。陈国不过是追随齐国,企图分一杯羹的小国,根本抵不住大军压境,于是赶快向齐桓公告罪求和。陈国毕竟是齐国的盟国,而且也没有太大的过失,齐桓公率大军来袭,不过是为了显示威势而已,见陈国如此恭顺,便撤了军,还宽宏大量地将辕涛涂还给了陈国。

    在讨伐陈国这场闹剧中,得利最大的却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许国与齐国同为姜姓诸侯国,此次出征许穆公也亲自带军参加了联军,但是这位已经在国君的位子上坐了三十八年的老人不堪长途跋涉、旅途劳顿,竟然卒于军中。

    本来,所谓许穆公无非是敬称而已,许国的封爵其实只是男爵,但是按照周礼,诸侯在参加朝会中去世,葬仪可以加一等,而死于王事者,可以加二等。齐桓公为了显示自己尊王攘夷,按周礼办事的态度,也为了表示自己此次出征楚国、讨伐陈国,并不是出于替自己出气的目的,而是为周天子讨伐不臣,为各诸侯国讨伐不忠,便将许穆公连升二级,按照侯爵的礼仪下葬。

    在各诸侯国面前显示了威仪,齐桓公还不满足,进一步将手伸向了王室的废立大事上。当时在位的周天子是周惠王姬阆,他的太子郑是先王后所生,先王后去世之后,周惠王又立了一位王后。长久以来情况一直是如此,新王后一直想要图谋让周惠王废掉太子郑,改立自己的儿子王子带为太子,周惠王自然不愿意拂逆爱妻的意愿,但是废长立幼是违背礼制的大忌,也不能大张旗鼓地进行,此事便拖了下来。

    齐桓公知道以后,觉得自己身为天下霸主,号令各诸侯国,也应该对周王室不合礼制的行为加以干涉,就派人将管仲召来商议。管仲说:“此事好办,请您大会诸侯,然后请太子郑来参加,将太子郑昭示天下,到时候周天子也就无法偷偷改立太子了。”

    鲁僖公五年(公元前655年),齐桓公以参见周王太子的名义召集鲁、齐、宋、陈、卫、郑、许、曹在首止开会,并请周惠王派太子郑来参加集会,面见各位诸侯。周惠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也不能突然改立太子,只好派太子郑前去参加集会。经过此次机会,太子郑与各国诸侯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地位也得到了巩固,因此非常感激齐桓公。但是周惠王对齐桓公却是怒气冲天,堂堂周天子竟然被臣下算计了,回到后宫还要被王后埋怨,于是派周公召来郑文公。本来郑国是齐国的盟国,但是两国的联盟却有了裂痕,周惠王便打算从此下手报复齐桓公。

    当初,郑文公手下的大夫郑申侯出卖了陈国大夫辕涛涂,从齐桓公那里得到了虎牢关,害得陈国不仅没有从共同征伐楚国之战中得到什么好处,反而遭到各国联军的讨伐,而辕涛涂更是大失颜面。不过辕涛涂是个很聪明的人,被陷害过一次就学会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辕涛涂恢复自由之后,先去找到郑申侯,劝他为新得到的封邑虎牢关加筑城墙,还很有诚意地说:“把城池修得坚固华丽一点,才能让远近都知道您的大名,并且传之子孙呀。”郑申侯犹豫着说:“您说的对,但是我没那么多财物修城,这可如何是好。”辕涛涂笑着说:“这有何难,我来帮您集资。”

    辕涛涂言而有信,果然为郑申侯筹集到了诸侯们的资助,在八方支援之下,虎牢关的城墙很快就筑好了。辕涛涂见时机已到,便觐见郑文公说:“郑申侯将新封邑虎牢关的城池修建得十分坚固,此事君侯可知道吗?”郑文公觉得莫名其妙,修整封邑城池是很正常的事,辕涛涂为什么要神秘兮兮地来问呢?于是郑文公便说:“寡人知道啊。”

    辕涛涂又问:“君侯可知这虎牢关封邑是谁赐给郑申侯的?”郑文公说:“知道啊,是齐桓公。”辕涛涂说:“齐桓公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赏赐封邑给别国的大夫呢?而郑申侯一得到虎牢关就加固城墙,这分明是郑申侯已经投靠了齐桓公,马上就要背叛您了!”郑文公惊出了一身冷汗,不仅抓了郑申侯治罪,从此也对齐桓公起了戒心,有了叛盟的打算。

    周惠王知道郑文公与齐桓公有龃龉,便对郑文公说:“这些年齐楚相争,你们郑国也不得安宁,如今我护着你从楚,再辅之以晋,可以少安。”周惠王此话说进了郑文公的心里,郑文公以为有了周惠王撑腰,再加上楚、晋两个大国的庇护,郑国就可以安枕无忧了,于是便不再参加齐桓公召集的诸侯集会。

    齐桓公见郑国无缘无故地不来参加盟会,绝不容忍这种挑衅盟主威严的行为,便召集各国联军攻打郑国,楚国果然几次来救,但是齐桓公却反复来攻打,郑文公不堪其扰,只能杀了郑申侯来向齐国求和。郑申侯本是楚文王颇得宠爱的庶子,在楚文王死后逃到郑国,为郑国效力,郑文公杀死他也算是疏远楚国,重新投靠齐国的表示。后来郑文公又重新向齐国请求结盟,经过管仲的劝说,齐桓公也大度地接受了。

    经此一事,不仅郑国,连天下的各国诸侯都明白了周天子是靠不住的,要紧密追随齐国才能保全自己,于是齐桓公的霸主地位更加牢固。不久以后,周惠王去世,太子郑担心弟弟大叔带会作乱,于是秘不发丧,同时派人到齐国去请求援助。齐桓公便在洮(今河南兰考东)大会诸侯,共同奉拥太子郑即位,这就是周襄王。得到了诸侯的承认和支持,巩固了王位,襄王才敢为父亲周惠王发丧。

    经过几次征战和政治手腕的运作,齐桓公不仅震慑了诸侯,巩固了盟主地位,更加压制了周天子的光芒,令诸侯不敢叛离,此外还轻而易举地左右了周天子的废立之事,齐国的霸业已经趋于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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