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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心蛊全文阅读

作者:孤凤扬紫     帝心蛊txt下载     帝心蛊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帝心蛊全文阅读

重要通知!!

    在此保证,日双更,或许偶尔时间会有不稳定,但基本都是凌晨十二点一张,早上八点一张。希望大家看的尽心的同时送花你们手中的鲜花哦,么么哒!!

    扬紫谢谢大家

    各位读者亲:

    新书(帝心蛊)从下个星期一(5月26号)开始就要冲击新书榜,再次恳请大家将手中的花花,收藏都砸过来。新书榜持续两个月,要坚持两个月十分不容易,但我相信,我努力写书,努力加油,你们一定也会支持我到底的。

    闲聊几句,其实我已经写过一部长篇,还有一部短篇,说实话我新书榜单也好,点击榜单也好,鲜花榜单也好,从来没去争过,因为太费时费力,但因为自己的懒散从而也让文文的成绩受了一些影响。

    这次,我想努力争取一回,我相信有你们的帮助,(帝心蛊)一定可以上的了新书榜,请你们为我加油,砸出你们手中所有的鲜花,来帮(帝心蛊)登上第一个高峰。

双节日更新不稳定

    鉴于我是个裸更党(捂脸,表骂)弱弱上来发一个关于这两天更新不稳定,还只有一更的道歉说明。

    昨儿陪孩子,在大暴雨里给他过了个节日,匆匆发了一张,今天端午家里来客人了,所以咳咳……我会在以后的日子将欠的两张恭敬奉上,请各位读者亲们继续支持扬紫的文文o(╯□╰)o

    另想说感谢读者亲们,感谢我的小伙伴们,上午我偷偷上来看了下,在我都没发文的情况下,首页点击榜和鲜花榜都上去了。

    那一刻,我真的很感动,也很惭愧。

    虽然现在又下去了哈哈哈……

    其实爬上来是想跟你们说声节日快乐,记得要吃粽子和鸡蛋,还要买个叫啥来着,辟邪保福气的红绳。祝你们每一天都开开心心,心想事成的。

    扬紫就是一小透明,没有你们的支持,我什么都不是,再次鞠躬感谢!

    PS:求鲜花,求收藏捂脸遁走

关于帝心蛊国家划分

    这是一部架空历史的小说,用了长安,洛阳,灞陵,扶余国,南蛮等历史上真实存在的地名。但里面所讲述的故事则是虚构出来的,包括贡花玄镇这个地方都是扬紫编造出来。

    大宣朝首都是长安,第一卷里几乎都是在皇宫里进行,在各种阴谋交织下女主冉竹想尽办法让男主恢复记忆,也凭借她的智谋努力粉碎师姑皇后白静的阴谋,让宣墨相信他们曾经的过往这一系列情节构思。

    灞陵,历史上是汉文帝陵寝,有时写作灞陵。灞,即灞河。因霸陵靠近灞河,因此得名。但在本文文中是宣朝宣墨父亲的陵寝,亦是神秘家族隐逝的地方。灞陵常常出现在女主噩梦里,以及一栋豪华气派的宅邸,这和女主的真实身份有关。

    扶余国小知识又作“夫余国”等,

    公元前2世纪—公元494年的少数民族政权,是东北地区第一个少数民族政权国家,前期王城在吉林省吉林市,后期王城在吉林省农安县。扶余人的祖先来自蒙古东部及俄罗斯远东的广大地区,部分聚居于今日中国东北,那里谷物丰盛,余粮颇多。扶余人与朝鲜南部的三韩民族没有太大关系,但后来扶余人在三韩地区建立了百济国,百济亡后,扶余人融入了三韩的新罗,因此今天的韩国人当中亦有扶余人的成分。

    扶余国从前2世纪立国到494年东扶余国被高句丽灭国为止,历时约700年。此外,沃沮、东濊都是扶余的兄弟民族。美国一位人类学家贾德·戴蒙认为扶余就是布里亚特人,前四、五世纪从贝加尔湖移居东北。

    扶余一名最早出现在逸周书,名凫庾,是九夷之一。松嫩平原上有一种树,树上有种盐可食用,古代部分越人到了松嫩平原,他们把食用这种盐的人叫扶余。这是扶余名称的另一解释。

    扶余国国花金达莱又名无穷花,实为杜鹃花科的迎红杜鹃,即中国的兴安杜鹃,其原意是长久开放的花。朝鲜人民以它象征长久的繁荣,象征喜悦和幸福。

    本文文将它列为宣朝的附属国,几乎沿用了扶余国的风俗习惯,一个野心勃勃一心想推翻宣朝统治自己为王的小国,甚至扶余国国主也用名字暗示其中。

    因为字数太多,故附上链接一个baike./view/1446107.htm?fr=aladdin#2_2,方便读者亲为后续扶余国的出现有个大概了解。

    关于南蛮的资料,扬紫在度娘的帮助下也只是得了一些资料。

    南蛮的称谓最早记载来自于周代,周人自称“华夏”,便把华夏周围四方的人,分别称为东夷、南蛮、西戎、北狄,以区别华夏,先秦时期居于我国南部的少数民族统称为“南蛮”。

    南蛮族人说话有如八哥舌头打结一样不好使,也很难听得懂。

    《礼记·王制》说:“南方曰蛮,雕题交趾。”南蛮是对今伏牛山脉以南汉水流域、淮河中上游、长江流域、珠江流域以至云贵高原各个民族的统称,其中族系复杂:长江中游有三苗、楚、群蛮;长江下游及珠江流域有百越、长江中上游有濮与巴蜀;云贵高原西南夷的先民大概也不止一个族系。

    有兴趣的读者亲们可以去以下地址研究一番content/12/0914/11/5402768_236045674.shtml

    文文中南蛮首领水千代的住处设置在草原某个地方,但她同时掌控着苗疆一代,是故所谓蛊毒在以后的文文中是有着重要的作用的。就看她能不能在女主眼皮子底下得逞了咳咳……

    其实扬紫是个地理白痴,又不想如上一本一样到处都是自己编出来的地名,为了让读者亲们对这些地方有熟悉感,能够更好的代入,磨了几晚耿直无私的度娘,希望能给读者们有一个不一样的阅读盛宴。

    第一卷会局限在皇宫里第二卷视觉,情景构思会宏大起来,第三卷保密O(∩_∩)O~

    整个地理划分是这样的,大宣朝为主,附属国为扶余国。南蛮二十六个部落为辅,是与大宣朝唯一可抗衡的威胁存在。

上架感言

    其实说这么多,是紧张的一种表现,第一次上架,有些忐忑更多的是期待。(帝心蛊)是扬紫写的第一部涉及宫廷阴谋的文,其实本人是个粗神经大大咧咧的人,写这部亦是下了许多决心。

    好在,目前看起来读者亲们并不是特别失望,甚而看到有专门为此书而注册的读者亲们心里更是感动的很。

    七月一号,(帝心蛊)正式上架了,会由原来的每章两千五升级三千字。17K的收费章节是3KB一千字,就是说三千字看书是九分钱,一个月几根棒棒糖的钱O(∩_∩)O~

    我知道很多读者并不是不愿意花这几块钱,而是很多时候不知道怎么充值,可以加扬紫的扣扣:390601270教亲们注册,充值,如果你们愿意的话O(∩_∩)O~

    来17K长篇一部,短篇一部,连载中的一部,却是第一次写上架感言。

    扬紫写书大概是从去年五六月份开始的吧,因着一份兴趣开始动笔,后来(缘生几度相思劫)加入了联赛,得了第三。说来很惭愧,到最后好多时候都是占坑,卡文的厉害。好在是全免的,读者们都是有耐心的宽容孩子哈哈哈……

    相思劫那本书,写的很是糊里糊涂,关于很多福利很多有利于更多读者看到这本书的那些推荐,扬紫都错过了(其实是不懂,没注意过)。那时候就埋头写字,渴望在联赛里能有导师能关注一眼,承蒙指导。

    后来才知道,其实路永远是你一个人在走!我只希望在(帝心蛊)的这条路上,我不在孤单,有你们一路相随。

    你们不离不弃,我必定全力报答!

    诚恳说声,支持扬紫,请支持正版阅读,每一个正版订阅都是扬紫拼命码字的动力!

    谢谢大家,谢谢喜欢帝心蛊,O(∩_∩)O谢谢

    PS:其实这是打算白天发的,后来刚才有读者问我V文怎么还没发,我才后知后觉的知道后台已经给我开通VIP通道了。⊙﹏⊙b汗迷糊妈妈桑一枚,读者亲们以后要包容我。呜呜呜

赠白静

    倾尽此生恋,如飞絮,散似烟。

    小窗白衣笑,竹笛潇,情思见。

    机关算计空,花火间,葬枯颜。

    人生若留初见,求缘,不悔焉

    孤凤扬紫

    2014.09.21

很重要,必须要看

    第4-6名:3000元

    第7-10名:1500元(9月30日为月票试运营,9月并不发放月票奖励。月票规则将于10月1日正式生效。)

    (2)十月月榜前3名特别奖励:

    第1名:17K首页背景推荐一天,书封面页背景特殊设计,全站横幅推荐三天。

    第2-3名:全站横幅推荐一天

    亲爱的读者们:下面这条月票公告希望大家能够好好看看,不说别的,两条很重要。

    包月就有凹凸票,请投给帝心蛊

    订阅就有凹凸票,请投给帝心蛊

    我很爱你们,爱你们,爱你们!!

    17K全新道具月票于2014年09月30日起正式启用,原凹凸票同时下线。

    【什么是月票】

    1、您每月可通过订阅、包月、打赏道具等消费行为获取一定数量的月票,您可将宝贵的月票投给自己支持的作品,支持作品登上月票月榜。

    2、您账户内的月票将在下月1日0点被清零,所以请在清零前投出月票。

    2、您购买包月成功后,无论购买多少个月的包月服务,立即可获赠1张月票。

    3、您购买订阅、购买道具消费一次性大于50元,可即时获赠月票,获赠数量为一次性消费金额除以50后的结果取整数。

    例如,小明打赏50元的贵宾票,可获得1张月票,打赏100元的盖章,可获赠2张月票,打赏1000元的道具,获赠20张月票,同时系统自动为打赏的作品投出1张月票。

    4、网站不定期运营活动的奖励。

    【月票月榜奖励】

    (1)前10名奖金(通过贵宾票在次月发放,以下金额为分成后)

    第1名:10000元

    第2-3名:6000元

恭喜(绝世邪君)大封推

    绝世邪君是作者晓浅创作的最新力作,是一部热血,激情,美女与男神云集的玄幻小说。

    简介:

    魔域纵横,孤独为王!

    落魄世家弟子秦石,受尽凌辱,饱尝人间冷暖!

    为洗刷屈辱,他不惜堕入魔道,弃身成魔,屠尽仙神!

    诸魔乱天,群雄并起!

    且看,在这个仙魔争锋的世界里,一个心性本善,为寻正义而求魔道,终成一代天道魔皇。

    虽然我不喜欢杀戮,但我也不讨厌杀戮。秦石语。

    欲看魔的世界,我是如何争锋,尽在绝世邪君。

    链接O(∩_∩)O~:book/878632.html

    也适合女孩子看的哦,已经88W,欢迎入坑。

    PS:(帝心蛊)V文早上八点准时发,这章属于作品相关,不收费O(∩_∩)O~

关于完结

    (帝心蛊)从五月二十号连载到今天算起来也有六个多月,正文正式完结了,还差个番外,这几天写好后会放出来。免费滴。

    不知对于这样的结局,读者亲们是否还觉得满意?昨晚群里对于结局设定意见不一,有的喜欢虐心大结尾,有的喜欢大团圆,也有的喜欢带点虐心的完好结局,三下比较我选择了第三个,不知一直默默看书的你们觉得如何……

    这本书其实开的很匆忙,没有大纲,没有人设,一直都是随心而写,男女主角都有着善良的性子,中间也有读者说女主太矫情,女主作,男主太无能啥的,写的坏人也不够太坏太毒。

    我不辩解,因为我自认还无法写出一本人人都满意的小说来,至于坏人,我一直都觉得这个世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坏人,人心本向往美好的一面,这是本文最根本的也是贯穿全文的一个宗旨。

    啰嗦这么多,其实就是来感谢你们的,感谢加我的读者,给我发的第一条信息永远都是你的书很好看,我会永远支持你。或者直接来句,我会支持你……

    每每我都会感动上一会才慢慢回复,或者是表情,或者是谢谢,我会努力的。

    其实你们不知道,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给了我多大的鼓励。

    谢谢你们……

    也谢谢默默看文的你们,无论写的好坏,漏洞多少,你们都包容着我,安安静静的看完,给予我最贴心的支持。

    谢谢芳芳大编辑,给了我这本书很多帮助,我是个实在人,对我的好或许你觉得那只是你的工作,但我记在心里。

    谢谢一直支持我鼓励我帮助我的好朋友们,我向来都是很懒不会主动私聊的人,但我有需要,你们从不推辞,谢谢……

    再一次鞠躬感谢

    孤凤扬紫

    2014.11.4

新书发布

    (胭脂杀)

    简介:

    她是佣兵团顶级杀手,仅仅两年时间率兵拿下三国玉玺,彻底改变云原五国鼎立局面成为令人闻风丧胆的弑天将军。威名背后只为一人,却在回国途中惨遭暗算,一夕之间陷入步步杀机,痴心错付成笑谈。

    他是无影谷的痴傻儿,身负血海之仇,一朝回归正常人。他掌握着全天下最齐全的情报,却无人看透他的心。

    她站在尸骨如山顶端,身后是血河流淌,执剑怒言:我曾当他是天,可天不容我,我便弑天。

    青衣如秀,他站在她身后,温润含笑,将他人玩转于鼓掌之间却与她纠缠不休。

    然而当真相渐渐浮出水面,她手中的剑如心起锈,只待擦拭……

    PS:推荐好友现言宠文:奉子时代:拒嫁亿万老公

    风格温馨虐,好文不容错过,已肥可宰。

    :"时隔两个月,扬紫新书磨磨唧唧上场了,废话不多说,这次换换风格来个女强呆萌拽屌酷希望亲们能喜欢。

优昙花,昙花,优昙婆娑花(区别)

    优昙花为女主所爱,是女主常常画的花。

    优昙花即山玉兰。

    木兰科、木兰属的双子叶植物。常绿乔木,高达10余米。叶革质,卵形或长圆状卵形,表面有光泽,背面被有白粉。花乳白色,芳香,大形,直径可达20厘米。花被片9或更多,肥厚肉质,数轮排列。雄蕊多数,雌蕊群卵圆形。聚合蓇葖果卵状椭圆形,长10~15厘米。蓇葖木质,先端具喙。种子倒卵形,棕黑色。山玉兰树冠常绿茂密,花大洁白且芳香,为优良观赏树。花期4-6月,果期8-10月

    这里要解释下玉兰花,和文文男主宣墨所喜欢的玉兰花是不一样的,。

    玉兰花即玉兰(木兰科木兰属植物)。

    玉兰(MagnoliadenudataDesr.),木兰科落叶乔木,别名白玉兰、望春、玉兰花。原产于中国中部各省,现北京及黄河流域以南均有栽培。木兰科玉兰亚属,落叶乔木。花白色到淡紫红色,大型、芳香,花冠杯状,花先开放,叶子后长,花期10天左右。中国著名的花木,南方早春重要的观花树木。上海市市花。玉兰花外形极像莲花,盛开时,花瓣展向四方,使庭院青白片片,白光耀眼,具有很高的观赏价值;为美化庭院之理想花型。花期2-3月(亦常于7-9月再开一次花),果期8-9月。

    针对这两种花卉,大家可以百度下图片看看,其实看完后我更喜欢玉兰花O(∩_∩)O~

    昙花,其实不用我说大家基本都知道,昙花一现的成语其实也是它的花期。

    昙花,学名:Epiphyllumoxypetalum(DC.)Haw,为仙人掌科,昙花属附生植物,是灌木状主茎圆筒形,木质。分枝呈扁平叶状,多具2棱,少具3翅,边缘具波状圆齿。刺座生于圆齿缺刻处。幼枝有刺毛状刺,老枝无刺。原产南非、墨西哥等地,属附生性仙人掌科植物。喜温暖湿润和半阴环境。不耐霜冻,忌强光暴晒。宜含腐殖质丰富的沙壤土。夏秋季晚间开大型白色花,花漏斗状,有芳香,冬季温度不低于5℃。有清热止咳、防治肺痨哮喘等功效。别称琼花、月下美人、昙华、月来美人、夜会草、鬼仔花、韦陀花。

    其实扬紫翻了翻度娘发现,昙花在夜间开放到枯萎还是有几个小时甚至更长的盛放,因为以前没见过昙花也没去度娘过,一直以为真的是从开花到枯萎只是几分钟甚至十几秒的时间o(╯□╰)o

    别称里有韦陀花,其实这是个佛语爱情的典故哦,建议大家度娘一下看看。

    优昙婆娑花

    优昙婆罗花,在佛经又有不少译名,例如:优昙钵罗、优昙波罗、优昙跋罗、优昙婆逻、乌昙婆罗、乌昙萝,或称优昙钵、优昙、乌昙。在佛经中,通常提到优昙婆罗植物特性。

    1优昙婆罗树十分巨大。2.有叶子,其叶似梨。3.有果实,果大如拳。

    4.通常看不到花朵。

    百度百科亦有图册可供大家认识,读者亲有兴趣的可以去对比对比下。

    虽然如今是快餐网文时代,大家或许沉浸在男女主互相折磨各种剧情时对于一些模糊的知识会忽略过去。但扬紫还是觉得多懂一些扎实的东西放在心底是最为踏实。

    所谓艺多不压身,懂得多了眼界也会开阔很多。万一哪天遇到个心仪顺眼的男孩子,咱们随便露一手就能让他拜倒在自己石榴裙下,想想该是多么让人仰头长笑的得意事情。

    看书本是个享受的过程,扬紫希望读者亲们在享受的过程中可以同扬紫一起进步,一起成长。

    文文中一直有提到以上三种花,我一直担心读者亲们会不会看混淆了,因为这是三种不一样的花。思忖良久,还是决定来发个解释说明,再次鞠躬感谢称职无私的度娘。

楔子 生死取舍

    冉竹每年都会做这样一个梦。

    梦里是细雨中的灞陵,她站在灞陵桥上,脚底下是浩浩流淌不复回的灞水,岸上古树无花,岸边春草绿萋萋。路边是来来往往在她身旁折柳送别的行人,他们嘴里说着什么,尽管她很努力可还是什么都不听到。

    正当她沮丧之时突然有几声抽泣声传入她的耳中,断断续续,若有若无带着无力呻吟。这样奇怪突兀的声音令冉竹好奇心升起,迈开脚步循声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兜兜转转在山林绿水间,却是浓密绿树林逐渐变少,明显一条人行道路直通向前方,一巨大温泉旁赫然坐立着一栋阔气豪华的府邸来。

    雕栏玉砌,红墙琉璃瓦,就连那门上的扣门锁亦是上好的纯玉打造而成,直教人不敢下了大力气生怕弄坏了这上好古玉。

    鎏金烫边的门上匾额里亦是用最好的绿碎玉拼成了一个字,冉竹睁大眼睛想看清楚,可那字上面似是蒙上了一层红烟,朦朦胧胧看不清。

    而那哭声更加清晰了,冉竹细听之下发现才发觉哭声中夹杂了许多不同的声音,似是吆喝。

    冉竹发觉自己竟然能听得到这府里所有人说话的声音,这让她如一缕幽魂般随着意念进了府里。入眼便是一张巨大的灞陵行送别的字雕石屏,笔迹苍劲有力,透着一股悲凉。

    “王产婆这里面情况如何?“男子声音焦躁,带着一丝特有的低沉嗓音在府中响起,只是似乎少了几分要为人父的紧张喜悦。

    这府里最大的一间房屋外,一华贵长衣着身的青年男子正在门外焦急的来回踱步,见一妇人走出来,急忙上前拦住问道。

    只见他话一说完,屋内哀嚎声陡然提高了许多,慌得他连连抬头朝屋内望去,一转头却看到了站在绿藤长廊下的一大一小身影,冉竹看到他低下了头。

    冉竹就站在那大小身影旁边,一次又一次的做梦让她知道她们根本不看见她。她自己也不知为何每次做梦都会选择站在她们身后,似是一种本能的安全感。

    府内人影憧憧,气氛很是压抑,可冉竹看不清每个人的面容,一如那匾额上模糊的字,均是被一层水烟覆盖住一般。唯有身旁那三岁光景的女孩,面容纯稚可爱,清晰无比。

    “回老爷的话,快了,快了。这生孩子女人都痛苦,头一次,时间难免长了点。有老身和张产婆在,以老身在宫中这么多年的声誉担保她们母子平安。”王产婆竭力想挺直佝偻的身子,伸着满是鲜血的手拍着胸脯保证。

    老爷一听这话,身子微微动了动,握紧的拳头久久不放。

    冉竹猜测定是这府上老爷的小妾要生产了,他担心的很。竟然请的是宫里的接生产婆,足以说明此府不是皇亲国戚便是极有权利的。

    “娘,为何会有个女子在我们府上这般哭喊?”女孩扯了扯身旁的娘亲袖口,疑惑问道。女孩纯净的面容上,大大的眼睛尤为漂亮,或许是这府里她是冉竹唯一看得清的人,所以她一开口立马吸引了冉竹的注意。

    “玉娘……”她娘亲低低悲鸣,将玉娘紧紧搂在怀里,冉竹可以想象到那水烟遮盖下的脸因为玉娘这天真的问话而早已悲痛欲绝。

    其实这男人三妻四妾实属正常,可冉竹每次看到玉娘娘亲悲凉而又难以诉语的口气头处总会跟着揪起来。她很想安慰玉娘的娘亲,劝她想开点,可也知道自己说话她无法听到。

    冉竹看到那老爷慢慢转了头望向廊下两母子,玉娘娘亲视若无睹只是抱着玉娘,而玉娘正冲着他甜甜笑着,挥舞着小手,大拇指上碧绿的玉指环煞是好看。

    时间如沙漏一点一滴流逝,看似漫长,越是安静时候冉竹越发觉得呼吸难耐,本来经常做的梦,可总是记不大全总觉得要发生什么,只有眼睁睁的看着等着。

    走廊内外站立的三个身影,唯有小小的玉娘调皮的来回晃动着,不时玩弄着手中的玉指环,偶尔吐出自言自语的童稚低笑。

    墨夜天沉,远处隐隐天雷滚动,闪电迅速划过,在附近闪出极亮的白光,一瞬间冉竹似乎看到了他阴郁的神色,目光中隐隐有杀人的焦躁怒气,疲惫的面容上满是挣扎期待。

    “生了,生了。是男孩!”王产婆忽然从房间里奔出来,扯着嗓子叫道。

    忽有一瞬间,冉竹的心扑通扑通剧烈跳了两下,心头处一种莫名恨意流出。

    玉娘娘亲一听此消息,身子瘫软在地,抱着茫然无知的玉娘,浑身瑟瑟发抖。

    “夫君,我一心跟随你,对于过往失去的,我从不后悔!但今天,你真要卑膝顺命。我,定恨你入骨,此生难消。”她几乎是咬牙说出这话,抬着头看着玉娘的父亲。

    “娘亲你害怕吗?玉娘陪着你,不怕不怕!”玉娘伸手认真的拍着她孱弱的后背,这番保护的童稚话语却让她的娘亲痛哭失声。

    冉竹却在这时候莫名想哭,心里觉得是为同情这对母女,这侍妾生了儿子,怕以后是没她们的立足之地了吧。

    “婉儿,我这辈子对不起你。待此事后我就上书奏明,圣使交与给朝廷,我带你归隐山林永不复出……”玉娘父亲的话还未说话就被婉儿凄厉打断:

    “你对不起的是我们的女儿,你今天真敢这么做,我与你此生不复相见!”

    冉竹心头难受的紧,待听到玉娘娘亲这句决绝的话来,泪水不由湿了眼角。

    玉娘父亲听完此话僵住了一般,但并未再有言语只是在原地略略停顿了下,就抬脚迈了进去。他走的很慢很慢,冉竹不由自主也跟着走了进去。

    空气里弥漫着产后的浓重血腥味,房间里血布到处都是,伺候的奴婢满手都是鲜血,足以见这场难产是多么惊心危险。

    他看都不看床上朝他伸手那刚生产大出血后的孱弱女子,只是盯着张产婆怀中的男婴。随后颤颤的伸手将孩子抱在了怀里,怀中婴儿正紧闭着眼睛哇哇大哭,整张小脸红润的很。

    “真的是男孩……”他的声音微不可闻带着丝丝颤抖,也只有冉竹听得清楚。

    男婴只是出生时候哭了两声,见老爷正看着他,他蠕动着粉嘟嘟的小嘴,胖乎乎的一双小手在半空中胡乱挥舞,张大眼睛好奇的看着。

    他本僵直的身体软了下来,他低下头让下巴刚好碰到男婴的小手,温温软软的小手胡乱的碰触着他的下巴,冉竹似是听到了他低低的笑声,带着哭腔般。

    冉竹瞥见门外跑进来一个小小身影,人还未走近就听到她夹着哭腔的声音:“爹,爹,娘亲昏倒了。你快去看看……”

    冉竹心中担忧,率先抬脚往外奔去,却只听一声闷脆声乍然响起,冉竹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处。只见一道为玉轴明黄色的蚕丝锦帛正掉在地上,他的脚刚从其上迈过去。看来是从他身上掉了下来,可他浑然不知正走向一脸泪水的玉娘。

    “孩子,父亲对不住你了。”话语低低间,两行清泪流到了他的下巴处。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颗药丸塞进了玉娘口中,顷刻玉娘便倒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他将玉娘大拇指上的指环拿下放入怀中,随后将她抱起,小心翼翼的动作像是怀中抱着一份珍宝,此番做法更是让冉竹头疑惑更甚。

    只见他走到门口看着正被下人抬起来昏迷中的夫人,开口却是对下人们所说:“找大夫,照顾好夫人。切勿让她自寻短见,否则我让你们拿命相抵。”声音冰冷如寒冬雪岭,听的人不寒而栗。

    说完冉竹就看着他抱着沉睡的玉娘出了门,小小的脸蛋上还挂着担忧昏厥娘亲的泪水。冉竹只觉心头堵得慌,想也没想就跟了出去。

    已是夜深人静,天上大颗大颗的雨点混杂着狂雷闪电密集而下砸在灞河上,溅起朵朵暗色水花。一个一米多长的木盆在不平静的河中摇摇飘荡,盆中素锦被下正是之前被那老爷弄沉睡的玉娘。

    有雨滴落在她的脸上,混和着未干的泪渍,却唤不醒她双眸睁开……

    灞陵桥下岸边,站在风雨中的玉娘父亲一身衣服早已湿透,望着河中的几次差点翻进河中沉默的木盆,他不时的向河边跨出一步,随后又慢慢的收回。

    冉竹的一颗心忽上忽下一如头顶上厉急的赤白闪电忽明忽暗,忽死忽生。她很想救,可身子却打从看到玉娘父亲在这河边做什么开始就如被定了身一般,只能站在灞桥上眼睁睁的看着木盆飘远,一股莫名的绝望情绪自脚底蔓延全身。

    半晌,玉娘父亲望着飘远的木盆及至再也看不到,身子一软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赤白的闪电下冉竹看到了一张面目哀绝的脸,一瞬间似乎苍老了许多:“女儿,是父亲对不起你,父亲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声音低迷悲戚自责中怀着一丝无奈苍凉,惊的漫天闪电道道厉急劈下,在电光火石间他的面容极为骇人。

    木盆随着随流行至一道转弯口处,眼看着就要倾斜沉下水底,忽然从两边地面上生出了许多藤蔓。这些藤蔓如活了一般直接靠近玉娘,将整个木盆裹的严严实实,正欲将她带离河面。

    就在冉竹松口气觉得玉娘有获救希望的时候,天上忽然劈下两道白紫闪电,直直击向那木盆里沉睡的玉娘。闪电带着一股不可阻挡的力量拉扯着藤蔓往河里沉去,一瞬间木桶便消失在了水流湍急的河面上。

    “不要!”冉竹痛大呼一声,倏地睁开双眼。一室阳光满溢照的百花勾纹纱帐上的花朵如活了一般鲜艳美丽,可她却望着刺眼光线里群魔乱舞的细小灰尘大口喘气。

    突然门外响起有规律的敲门声,随后男子的宠溺催促声响起:“冉竹我的懒徒儿,太阳都晒屁股了你也该起床了。”醇厚嗓音,听的人如沐春风。

第一章 不曾相识

    冉竹平复了下心情将那梦从脑海里挥散开去,每年都要做,她都已经习惯了。懒懒伸了个大懒腰冲着外面甜甜叫道:“知道了师父,这就起来。”

    今天是冉竹很重要的日子,十五岁的生日,及笄之年,但更重要的是她与心上人的及笄嫁娶之约。

    “小竹,我浥轻尘许你这玄镇十里花田,且做小小聘礼。待你及笄之时,我必铺百里红妆迎你入门。”

    他离去那日,她十三岁,因他一句话,她做了洛阳城外玄镇十里花田的管事。他在长安,公务缠身,这两年彼此通过鸿雁传说,未有机会见面。而冉竹最后的一封信则在两个月前送往了长安,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她相信他定会如约而来。

    想到这里,那满桌师父精心制作的诱人菜肴都变成了那张英俊神武的脸,指着天地铮铮发誓的严肃表情令冉竹口齿里的青菜愈发生香美味。

    师父徐番是在五年前玄镇的一场瘟疫后来到冉竹身边,那一场瘟疫虽令她失去了双亲,但因为徐番的细心照顾令冷冉竹逃过了流落街头无人照顾的悲惨孤儿苦境。

    而端坐的素净女子白静则是跟随徐番而来,虽然失忆无从知晓身世,但她却深谙百花奇草生养道理,与喜爱花草的冉竹不谋而合,冉竹故也虔诚的拜了她为师,尊称师姑。

    年仅二十八的徐番相貌英俊,风姿绰约,一身常年白衣更是仙风飘飘。尤其那双中原罕见的碧眸更是迷倒了玄镇的少女。小小玄镇百姓都视他们二人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之未来良缘。

    席间三人其乐融融,偶有徐番打趣不舍的话语惹得冉竹连连拍着马屁哄他开心。他伸出一只手不时的轻抚了下冉竹的头发,看着她狼吞虎咽的吃着饭菜,可他自己却一口也不曾动过。

    吃完饭,冉竹整理了容妆就往镇门口奔去,距镇门口百米远处有一处三米高的花墙,那是冉竹八岁时在徐番和白静的帮助下完成。时值深秋虽然不似盛夏百花齐放绚丽非常,但那满墙的各色秋菊依然衬得矗立墙顶的冉竹那一身红衣长裙鲜艳夺目。

    冉竹极目眺望,目光越过玄镇的古老石门,宽阔的土路,偶尔飘落枯叶的秋凋林丛,洛阳城隐隐轮廓是她目光所能达到最远的地方。

    轻尘,你会如约而来吗?

    她就站在那里,或有偶尔来打招呼闲聊的镇民,她虽心不在焉但都一一甜甜回应。这一等便是晌午到暮日,她看着一点点下沉的落日残阳,满怀喜悦的心也跟着一点点沉了下去。

    或许他太忙了,还是回去吧,不然师父该担心了。冉竹在心里安慰道,便想转身下了花墙,可却还犹不死心睁大双眼往洛阳城方向望去。

    远处暗影重重,四周凉意渐起,忽然一匹高昂骏马从晦暗的远处破空而来,声声高昂嘶鸣虽传到冉竹这里已是听不清楚,但看到马背上日夜所思的高大背影还是令她浑身的血液沸腾起来。

    她的轻尘终于在她生辰这一天及时赶来了!

    待他跨马飞近,冉竹才看清他的身后不远处是急速奔跑的人群,飞马踏过之处,皆是红布铺地,一人多高的红绸直直立起将道路两旁的树木隔绝在外。

    残阳如血胜不过这一路红妆艳裹,一天的饥寒交迫只因那马蹄上疾奔而来的模糊身影而顿时疲惫全消。冉竹忽然觉得眼前一片迷蒙,伸手一摸竟是泪湿两行而不自知。

    更有叮铃清脆声音传来,冉竹循声望去,一座八匹马拉的华顶香车正紧跟苍夜其后而来,悦耳的铃铛碰撞声响似是热情邀请即将坐进这宝马香车里的主人。

    更令她惊愕的是,红绸外围骤然出现数百骑兵,轰隆隆铁蹄踏起浓浓灰尘,震耳发聩。

    眼看着浥轻尘的马跨了石门而进,冉竹不及细想抹了把泪水急急下了花墙,这才发现徐番和白静不知何时来到了花墙下,望着即将到面前的浥轻尘,二人均是不语。

    她欣喜的回眸,情不自禁地快速跑到他们身边,丝毫顾不上女子的矜持:“师父,师姑,他来了。”

    “小竹,得有些女孩子家的样子,”师父板起脸呵斥,却是透着无尽的怜爱。

    冉竹眉眼里满满都是幸福,低头发现白静的臂弯里挂着一个小小的包袱,心思翻转间脸颊不由飞上一片红霞。

    “师父,师姑。他虽带着马车来,但冉竹并不能立刻跟他走,这包袱收拾的早了点。”冉竹跺脚嗔道,小女儿的娇羞尽显,衬得圆润的面容上有了几分韵味女子的味道。

    好歹要遵从民间礼俗一一而来才行啊。冉竹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

    “冉竹……”徐番面色严肃,眉眼间是冉竹看不懂的神色。但是他才开了个口,就被赶到眼前的浥轻尘给生生打断:

    “静儿,我来接你回去。”他跨在马背上,腾出一只手伸向白静。赶了一天路的俊容上染了几许风尘,却如何也盖不住他双眸里的浓浓情意。

    冉竹一瞬间以为自己看错,听错了,她挡在了白静的面前,冲浥轻尘挥手道:“轻尘,你叫错名字了,我在这里。”可咧开的笑容却因为浥轻尘眸光里的陌生而深深冻结。

    是的,那样的神色就如看着一个陌生人般,就在冉竹忐忑疑惑间,浥轻尘的一句话更令她如置冰渊。

    “我不认识你,你叫错人了。”说话间他身后的马车已经赶到,他跃下马侧过早已呆若游魂的冉竹,拉起白静的手就那样从冉竹身旁走过。

    这话如同一个疾雷在冉竹脑力轰然炸开,一时间心头乱跳,脑袋晕然,甜、苦、酸、咸,齐齐涌上喉间竟说不上什么味儿来了。

    “等等!轻尘,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冉竹,是小竹啊!”冉竹突然开口,上前一步想拉住浥轻尘的肩膀,却被围拢过来的士兵生生隔开,期冀的悲伤神色令人不忍。

    他记不得她叫小竹,记不得她的生辰,记不得他们之间的承诺,可却铺了她信里所提及的十里红妆,娶的却是旁人!

    但浥轻尘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随后牵起走过来的白静,本还绷紧不悦的神色转到白静一面时,立刻温柔似水,便欲带着她上车。

    冉竹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从冰凉的脸上滚滚落下,她苦苦等了一天,却不想等来这样的结果。

    她不明白,她的浥轻尘在收到她的信后,铺上十里红妆却牵手她的师姑,她们之间明明没有什么交集啊!

    日暮下的红绸生生的刺痛了她的眼,就连那飒飒作响的秋叶似乎都在嘲笑她的一厢情愿。冉竹只觉胸口被压住千斤石差点透不过气来,她拼命拉扯拦住自己的士兵脑海里只想冲到浥轻尘面前问个明白,泪水滑落间声音破碎:

    “轻尘,你可还记得那年我父母因瘟疫双亡之时,优昙花下你陪我花葬他们吗?”

    浥轻尘挺直的背影连转的都没转一下,牵着白静的手往奢华的香车处走去。

    冉竹见浥轻尘恍若未听,心头慢慢覆上一层死灰,可她犹不死心道:

    “轻尘,两年前你遭遇暗袭,是我救了你。若说你不认识我,那你告诉我,你的左胸前是否有一寸长的剑伤留下的疤痕?”

    浥轻尘的脚步忽的停滞下来,他慢慢的转过身,黑曜石一般的瞳仁里正对上一双痴缠眷恋委屈的星眸。

    冉竹见他转过身来,心头酸涩间淌过一丝欢喜,以为他终于想起来。可下一刻的话却如寒冬冰水将她的心浇了个刺骨尖痛。

    “静儿,这女子和你是何关系?这事她如何得知。”浥轻尘低头问着白静,话语低柔生怕惊扰了眼前素净白衣的婉约女子。他本想微服而来带走静儿,没想到这女子识破他的身份而敢胡言乱语。

    “是我的徒儿,这些年我们相依为命,情同家人。”白静轻声答道,自浥轻尘拉着她的手开始,始终未曾抬头看一眼冷冉竹。

    冉竹呆呆的听着他们二人对话,白静说的没错,可她心里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应该说自浥轻尘出现牵起白静的手开始,这一切的一切就充满了诡异!

    浥轻尘闻言轻哼了一声,看着冉竹的神色充满鄙夷不屑,他将白静轻拉到身后,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对冉竹冷冷说道:

    “看在你是静儿的徒弟份上,赦免你大不敬之罪且饶你一次。你这样的女子想打着什么心思,谁都清楚不过。但朕今天告诉你,这世间唯有静儿,朕也只需她一人,这一生足矣!”

    这一声铿锵话语,激起晚风卷起,吹动着众人的长衣,裙角飒飒作响,带起一丝痛快凉意。可却令风中冉竹的娇弱身子冷如冰雕,眸中死灰尽然。

    临走时,他对她说:“小竹,这世间唯有你懂我的心。也唯有你能站在我的身边与我笑看人间。待我娶你之时,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那夜的月皎洁迷人,那夜的酒醇香醉人,低喃的话语如优昙的迷人芬香,可那夜的人却似是而非。

    冉竹身后响起一声低低的咳嗽声,正上车的白静忽然停顿了下,半晌,她转头对浥轻尘说道:

    “小竹在这里除了我并无亲人,此去路途遥远家落他乡,不如带上小竹我身边也好有个伴。你看如何?”

    “你说好便好。“浥轻尘点头应允,在他看来多带上一个小竹也只不过是哄白静高兴的一件事情而已。而且他刚才早已表明态度,想来这叫冉竹的女子应该死了想变凤凰的心思了。

    冉竹还停留在原地,似是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此刻她的脑海里尽是此前她与浥轻尘相遇的点点滴滴,忽然耳边传来了白静叫她名字的声音,她这才恍然过来。

    她沉重的闭上眼,死死咬住唇,不让自己哭出来,良久,才缓缓睁开:“走吧。”

    两个字,宛若半个世纪一般漫长。

    再说此事其中必然有古怪,只有跟过去,她才有机会查清真相。

    冉竹转过头便对上师父皱紧双眉的深沉神色,半晌嘴巴动了动最终只是点点头算作同意她离开。

    宝马香车载着二人再度快速离去,徒留下一地离落尘烟。香车一路从洛阳驶向长安,待进了那威严沉重的宫门后冉竹才知晓她对浥轻尘的了解是多么微少。

    她以为他只是个朝廷官员,却没想竟是当今宣朝皇帝——宣墨。

    她以为进宫便能查清真相,可却发现当他是皇上时,想见上一面何其困难。半年眨眼而过,可事情如团团迷雾纷乱复杂,她还未查出半点蛛丝马迹,却迎来了她难以阻挡的盛大婚礼——宣皇纳后。

第二章 看你成婚

    庭院深深深几许。萧瑟寒烟,梧桐协细雨。楼前芳草自凝绿,行人更在天涯处。

    虽是时夏季节,可冉竹住的玉兰轩里草木稀少,唯有几株梧桐孤零零的长在偌大的庭院里,一如此刻呆呆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细雨绵绸的冉竹。

    只可惜她等的人就在这皇宫里,可却无论如何也接近不了。

    一行人从门口走了进来,为首的嬷嬷轻声敲门:“冷掌事,醒了吗?嫁衣送来了,还请你过目看看花饰改的可好。

    “进来吧。”冉竹淡淡道,清了清发干的嗓音吩咐道,心底却有一丝哀伤缓缓流过。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着粉装素裙的奴婢们捧着一件长长的大红喜服鱼贯而入,带头一位年长的嬷嬷望着坐在窗前的冉竹,略略欠身算是施礼。

    “皇后那里催的急,还请冷掌事看看。”

    这一刻,还是来了。

    只是如今的她宁愿自己龟缩在花海桑田里,伺弄花草,也不想要看这鲜艳如火的皇后喜服。

    冉竹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透过纱帐望了望八个婢女捧成一条线的华贵凤凰喜服,起身洗漱净手,走过去细细检查起来。

    其实这检查衣服的事情原不是她的职责,只是师姑指明交代她去做,就连绘画曼陀罗的花样也是她亲力亲为。

    想起师姑白静,她的脑海里便浮起那一日宝马香车上两人的话语。

    “师姑,您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冉竹,这世上相似之人何其多。你,看错人了。”

    相处五年,白静总是一副寡言无欲的淡漠性情,冉竹虽不信浥轻尘与宣墨并非一人之荒诞事情,但潜意识里也总不希望将她为人想的太卑劣。

    以致素来冷静自持的她,都开始怀疑这个世界上是否真的是有一模一样的人。这样的日子令她半年来过的十分郁郁寡欢。

    凤冠金光闪闪,贵气逼人,冉竹仔仔细细的检查了遍后点点头示意婢女端放在桌上。

    按理说皇帝纳后,喜服都是一样的。只是师姑偏偏要求在袖口,领口边加上她喜爱的曼陀罗花。

    宣墨宠她,自然应允,于是这才有了冉竹第二次的检衣事宜。想到这里冉竹心头掠过一丝苦涩,但很快她这股子心情立马被惊讶覆盖。

    “嬷嬷,当初指出喜服袖口,领口下绣曼陀罗花,为何这领口下是优昙花?”冉竹疑惑问道,冉竹用手翻开的领口下一处半寸长的白色优昙花绣在其上,衬着这大红颜色颇为明显。

    嬷嬷一听连忙将头凑了上去,这一看脸色都变了。口中急呼这可如何是好,一副大祸临头的仓惶神色。

    今天便是宣墨和师姑的吉日,就算重新改也是来不及了。冉竹知道麽麽怕什么,她将领口用力往下拉了下压平,优昙花图样被尽数掩盖其下,不注意看的话也是发觉不出来的。

    师姑是不拘小节之人,一会去告诉她,想必这样的无心过错她应该不会怪罪吧。思及此冉竹便想开口劝慰早已被吓得六神无主的嬷嬷和一干婢女,不料口未开门外便传来一声尖细高呼:

    “皇上,皇后驾到!”

    屋里跪了一地,冉竹急急走向门外跪地接迎。

    一句低沉有力的平身,堵住了冉竹欲要道出的恭迎话语,随即眼前黑影覆盖,双臂被一双芊芊素手扶住,她顺势站起,抬头朝面前的白静平静的望了望。

    “静儿等的心急,朕带她过来看看喜服改的如何了。”宠溺的嗓音获得白静嫣然一笑,明晃金黄龙袍与白静的素净白裙无缝贴合在阳光下泛起刺眼光芒,冉竹嘴上挂着淡笑,可微低的双眸早已了无半点星辉。

    天下霸尊,玉女天成,他们便是这世间上最登对的一对了吧。想到这里冉竹偷偷抬起头望向宣墨,平日里深沉如渊的墨色瞳仁此刻盛满了笑意,暖意融融,温柔缱绻跟随着白静的一举一动。

    突然宣墨将目光移到了冉竹身上,冉竹急忙低头。

    “朕知你在玄镇并无亲人,以后就跟着静儿长住宫中吧。静儿一人待宫中不免烦闷,你们一起也好做个伴。”耳边是宣墨惯有的低沉嗓音,冉竹本想谢恩,只觉肩头忽然一重,偏头一看竟是他宽厚的手掌搭在上面,掌心的温热感隔着衣服阵阵传来,激起她心头的小鹿乱撞同时又流淌出一丝心痛。

    冉竹轻点头却道不出官场上的感激话语。半年来,她唯有一次成功单独与他碰面,可话未说上几句就换来他不厌其烦的敷衍推辞。今天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皆因白静而为,她实在无法高兴的起来。

    “皇上这么说,是要让她孤老在这深宫,还是要娶了我这得意门生?”白静看完了喜服,转头问道,冠绝芳华的面容上是淡淡的笑意,这番打趣话语倒是让一旁的麽麽婢女暗暗松了一口气,皇后没有发现喜服的不对劲。

    “休得胡说,这世间能碰我这宣朝宝玉的只有静儿一个,朕心里也只有你一人,如何还容得下他人。这喜服可还满意?”宣墨笑道,拉起白静的手看向了喜服。

    大宣朝皇帝宣墨从小得一古宝玉,通体墨绿,刻有蛟龙戏珠纹路。这宝玉十分奇特,常人一触便会从体内自燃而亡,是故宣墨从不轻易示人,直至去大禅寺法拜,得住持点化才得知这宝玉是为帮他寻得大宣国皇后而存在。

    “小竹,我许你十里花田,且做小小聘礼。待你及笄之时,我必铺百里红妆迎你入门。”深情话语不期然的在冉竹心间叮咚响起,同样的人类似的话语,只是半年之隔,已是所话非人。

    不,浥轻尘是浥轻尘,宣墨是宣墨,当年的浥轻尘依然属于她冉竹一人。

    这么一番凌乱思绪,令她一时忘记要告诉白静和宣墨这喜服里的错处。

    白静闻言目光不由落到了冉竹脸上,将她的失魂落魄尽数看在眼里。她撇开头望着宣墨的脖颈处,微开的黄袍领口白里衣内露出一截黑色绳索,她走过去轻踮金莲,脸贴在宣墨耳边轻轻耳语:

    “今夜是我们大婚之日,洞房花烛夜我希望能与夫君赤诚相对,抛却一切身外之物可好?”

    白静的话语虽轻,可却恰好都落进了就站在旁边的冉竹耳朵里,怔愣间待消化了白静的话后只觉脑袋轰鸣作响,耳根子发烫的很。

    宣墨哈哈大笑,大手揽住白静的腰,英俊的眉眼情深款款,这让整日看惯了他冷目威灼的冉竹心头作痛,可一时竟舍不得挪开眼。

    “我还有些体己话想和冉竹说,晚些去找皇上可好?”白静伸手不着痕迹的推开宣墨,淡淡笑问道。

    宣墨点点头,带着满屋的婢女太监走了出去。少了喜服的亮红耀眼,房间多了几分素雅。

    “徒儿恭喜师姑。”冉竹平复了下心情,说道,随后倒了一杯茶递到了白静面前。

    她知道,终究她无法待白静如从前那般尊敬无上。冉竹无法做到自欺欺人,宣墨那些她熟悉无比的动作,还有那天下独一无二的宝玉,都证明了他就是当年的浥轻尘。

    那么,唯一一个可能,就是他失忆了,而且必然与白静有关!

    “你说我大婚,他会来吗?”望着白瓷蓝底杯子里浮浮沉沉的茶叶,白静面色平静,半晌开了口。

    冉竹一愣,想了想随后摇了摇头,道:“师姑知道我师父他每上半年都是出去游历,如今正是夏季……但师父若是知道师姑要成婚肯定会赶回来的。”冉竹看着白静渐渐敛了笑意的面容,心头一时有些感慨,她一直以为师父是白静的心上人,却没想到是如今的情境。

    亦不知,当时师父看着白静上车,是何种心情。

    白静点点头,未再有什么表示,直直起身就出了房门。

    一场盛大婚礼,百官朝拜,万民欢呼。冉竹一身碧绿长裙在这漫天的飘洒的七彩花朵里似是显得微乎其微,她陪伴在白静身旁,那一身火红华贵喜服因她的绿叶般的长裙陪衬而显得更加耀眼夺目,而她却也生出了别样的清雅美丽。

    她看着宣墨和白静庄严行礼,将对她有教养之恩的人,亲手送给她最爱的男子,每一步都是有千斤重。她亲手送白静进入了婚房,看着满屋喜气她极力忍住浑身颤抖,几次差点崩溃。

    此刻她坐在自己的房间呆呆的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夜雨一如她心底绵绸的忧伤,一支残泪红烛旁是一个普通的匣子,紧闭的盖子上刻着绽放的优昙花,悠然淡远,她的手边歪歪斜斜倒了三两酒坛子。

    “这半年来我做种种努力,你依然记不起我半点零星。我不知我做错了什么,让你突然对我如此。如今,一切都结束了。今天我亲手将你送给了对我有教养之恩的师姑,此去经年,我祝福你们执子之手,与之偕老……”

    冉竹望着跳跃的红烛微光,双目迷离,拿着酒坛的手早已不受控制,说出的话语却好像刀割般一刀一刀凌迟着自己的心。

    一坛酒再空,冉竹起身欲取另一坛,只觉脑袋里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直直朝地面摔了下去,窗外顷刻间暴雨如注。

第三章 一夜缠绵

    凤仪殿内龙凤红烛堪堪才燃烧了一小半,宣墨半靠龙塌床边,望着早已被婢女整理干净的房间,眉头深深皱起。

    昨夜百官劝酒,他喝的十分尽兴,回殿内之后房间里漆黑一片,他本想传人点灯,可却听到白静阻挠的话语。如今看来昨晚是那冉竹学了白静的声音,而自己酒气上头也并未多加注意声音的不对劲。

    当时他以为她是欢喜娇羞,时而她早早蒙着喜帕躺上了床,他也当她是无声邀请。

    如果白静昨晚就被掳走了,那他自己解下来的宝玉又是何时被偷的?

    昨夜他不知为何情

    欲难耐非常,若是记得没错应是折腾了冉竹一夜,她哪里来的时间偷走宝玉?

    思及此,宣墨面色一沉,稍抬额角望着不远处的描龙翠金屏风低声叫道:“苍夜。”

    “属下在。”屏风后窜出一道素色人影,跪地迎道。

    “昨夜,你可有什么发现?”

    地上的人听到这话,似是想到了什么,略黑的国字脸上一片微红。半晌,见他双手抱拳,开口道:

    “皇上是人中之龙,龙体健壮,岂是常人能及。他日必定子嗣绵延,兴我大宣朝。”

    宣墨听这话,眉毛不受控制的抖了抖,尤其是那‘岂是常人能及’六字,这话竟从老实耿直的贴身暗卫苍夜嘴里说出来,只能说明昨晚战况是多么激烈。

    “朕问的不是那个。”宣墨微抚额角,没好气道。

    宣墨不悦的口气令苍夜脑袋立马清醒了过来,压着嗓音回道:“属下跟着皇上进了殿里,房间里漆黑一片属下看不清床上是何人。后来皇上与冷管事……属下觉得实有不便曾出去了半刻。但也未敢走远,这期间并未发现有什么可疑之处。”

    宣墨闻言,陷入了沉思。照苍夜这么说,这一夜除了冉竹并无其他人偷偷潜进来过,宝玉是他上床后才解开。能碰的只有冉竹一人,这宝玉除了白静和他外,谁碰必然自燃而亡,她是怎么藏起宝玉的呢?

    而海棠轩里的那具焦尸亦是夜里发生。王太医书说的没错,骨头烧碎成渣,这定是宝玉的缘故。若不是昨夜雨势颇大,恐怕早已自燃成灰了。冉竹画的优昙花样为何会出现在那焦尸的附近,那焦尸是谁,她和那焦尸又是什么关系?

    白静失踪,宝玉下落不明,他一下子丢了这天下最重要的两样东西。而这一切谜团,皆出在那个冉竹身上。

    想到这里,宣墨脑海里便出现早上她穿着里衣,一脸心虚发白的面容。他的目光不经意落到一米远处檀木支架撑开的平整的皇后喜服,微卷的领口下一簇白色优昙花霎时令宣墨眸光怒气大盛。

    哼,好一个梦游,朕看是早有预谋!

    “此事甚为蹊跷,皇上,要不要召圣使回来?”

    “不用,他还有重要的事要去办。”

    刑部水牢,一瘦削身体女子蜷缩在角落里靠在坚厚的冰凉石壁上,头深深埋在膝盖里。她的头顶是四四方方的铁栅栏,上层是个蓄水池旁边仅容一人站立,只需开动机关,便可将冉竹活活淹死。

    常年不见天日的水牢,四周墙壁爬满了幽冷的苔藓,衬得她一身黑发白衣神似一缕幽魂。所见之人无不心生怜悯但也只能是摇摇头叹息一声离开。

    自古入水牢就等于判了死刑,更何况还是皇上亲自下的命令,谁敢伸手援助。

    被人同情的正是无辜被关进来的冉竹,其实她这般做法只是为了给自己汲取一点暖气,此是初夏时分,只着里衣的她在昨夜那番折腾下早已疲累不堪,哪里还经得住阴气侵骨。

    埋在膝盖下的小脸早已冻得发紫,张开的双眸静静的望着膝盖间地面的碧绿苔藓,思维清晰冷静。

    师父喜好分析各朝案件杂使奇谈,常年跟在他身边的冉竹从小耳濡目染亦是学到了不少。在这种种不利于自己的情况下,她越发不能自乱阵脚。

    昨夜自己那番举动定是被人下了药,且自己一向酒量不错竟然那么容易的就醉了过去。最初她还以为是因为伤心所致,如今看来昨夜那酒里定是被下了**与春

    药。

    而在此之前师姑定早已落入了绑匪手中,师姑孤家寡人一个,在这长安城除了她就是宣墨,更何况是个与世无争的性子,到底是何人能入皇宫为无人之地轻易劫走了师姑。

    他们绑走师姑又是为了什么?威胁宣墨吗?

    自己被下了药,那宣墨昨晚又是怎么回事?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也被下了药致使他分不清床上的真假皇后,到底是什么人敢在王者的眼皮底下做出这么大胆的事情来。

    不对,既然都能在宣墨酒里下药,那何必劳师动众的劫走师姑,直接下药毒死宣墨不就成了?

    昨夜皇城守备松懈,大宣朝君主暴毙,若是阴谋叛乱者必然做好了充足准备攻城掠国。

    除非……这人,舍不得宣墨死!

    这人本领十分强大,舍不得宣墨死,而又恨师姑。兼备这三种条件的会是谁呢?

    突然冉竹的脑海里闪过一张风华绝代的女子,她当年一袭红衣百花裙,口中清伶叫出“南蛮,水千代。”

    那样傲然不可一世的神情在她的脸上却又不违和,令冉竹永生难忘。

    如果真是她,杀人燃尸栽赃嫁祸给她,手法干净利落让太医找不到燃尸的证据,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宣墨大婚,她不可能不来。若是真如此,那师姑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只是恐怕免不了受些皮肉之苦。

    想到这里,冉竹轻呼出一口气,将头从膝盖间抬出,心里因为师姑暂无性命之忧而浑身放松了下来。

    这一放松,泛着阴郁寒冷气息水牢潮气立马浸入了冉竹的四肢百骸,冻的她浑身瑟瑟发抖。

    宣墨,你可知我现在好冷。快点来,救我出去,好不好?

    她抬头望着头顶栅栏外阴郁天色,巨大的水槽里是时时刻刻能淹没她的夺命洪流。

    突然想起那一年阳春三月,玄镇里百花烂漫开时,她和宣墨正走在花田埂边嬉闹玩耍,。本是玩笑间的打闹,她却一不小心脚底一滑,整个人滚进了河里。

    她不会凫水,在冰冷刺骨的河水里愣是呛了好几口,才被随之跳下来的宣墨给救了上来。

    那时,她还抱怨宣墨动作缓慢,害她呛水难受。

    如今靠在这冰冷的牢墙上,忽然觉得他当时绷紧墨黑般的面容是如此可爱,他的衣服虽然早已湿透,可胸膛里传来的火热却滚烫了她的整个身子。

    冉竹慢慢闭上眼,再次蜷缩起来,那样美好的场景似是让她周身都回了几分温暖。她在心底默默说道:“轻尘,小竹相信你总有一天会记起来的。”

    思绪繁复间,只觉头顶响起什么铁链滑动的咔擦声,还未待冉竹抬头睁眼,就听哗啦一声,后背就被一道粗壮水柱轰然击中。

    冉竹感觉后背就像被人用石锤狠狠敲击了一下,痛楚难当。巨大的水流将她的身子冲向前方。她身体一个不稳一下子被连续急速倒下的水流给冲击的整个人趴在水里。

    还未审问就开始放水淹人,这是谁在滥用私刑!

    冉竹心里气不打一处来,猛的抬头往头顶冷冷望去,本可以望见天空的那一块栅栏处上正站着一个人覆下一片黑暗,同样冷冷的也正看着牢里的那一双怒气星眸。

第五章 威逼利诱

    巨大的水流仿佛原野上脱缰的野马,肆意狂奔,很快的就将这座水牢填满了大半。

    冉竹被水流一阵阵冲击着,削瘦的身子就如江中一座孤岛,明明即将要被淹没,却仍然拼力昂着头,维持着自己步履稳定,眸光紧紧的望着上面的人。

    斜阳在他身上打下了一道幽暗光晕,淡淡的投射在脚底下的墙壁上。明黄龙袍,王者气势,冉竹就算闭上眼也能感觉到宣墨的气息,可心里却止不住的在发抖。

    他竟然命令人放水淹她,这是要判她死罪吗?

    来不及细想,另一波巨大水流冲击而来,她一个趔趄没站稳,倒在了一米多高的水流里。如今的水牢可真的是可以称为水牢了。

    一股股细细的水流争相恐后的从冉竹的鼻口耳里,甚至她陡然睁大惊恐双眼的泪腺里都感觉有细流涌入。她几乎可以感觉到肺在膨胀,像个不断被充气的气球,越来越大,似乎马上就要爆炸了。

    她拼命挣扎,骨子里惧水的恐骇令她绝望中本能的想浮出水面,爬出这个牢笼!

    宣墨如一尊冷雕静静站在那里,自上而下透过纵横的四方铁格,目光定在急湍水流里那一身波光白影。

    晦暗水牢中,她的墨色长发四下飘散于暗水中,仿佛离根的墨色水草,白色的里衣在暗清的水下鼓胀飘起,露出她腰腹,小腿间嫩白光滑的肤色。恍若不甚掉落人间又急于飞天的瑶池仙女。

    她拼命挣扎,却一次次跌落在水底,始终也没有站起来。其实宣墨命人放水并未高过冉竹的个子,只是借此先震慑住她,好方便之后的审问。

    奈何因昨夜春事所加诸在她身上的痛楚疲惫又加上水流冲击猛烈,始终也没法站起来。

    宣墨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可不知为何自己烦躁莫名甚至有丝丝难受爬上心头,脑海里快速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快的连一丝记忆的尾稍都无法抓住。

    一旁慢慢走过一身红衣似火的男子,面目清朗,眉眼温润,他看着宣墨紧锁的眉头,俯身行礼道:

    “皇上,若再不放水,恐怕之后的审问也无法继续下去了。”

    “朕自然知晓。”宣墨略低眸,声音冷墩,说话间抬手示意一旁的女狱卒停止放水,并立即将水从水牢处排出去。

    见此情形,若只停水不放水,这冷冉竹非死在这水中不可。

    水牢中的水刚停息半晌,随后只见四周墙角咔擦一声响,露出拳头大的小洞,水流便从四个小洞中缓缓流了出去。

    皇帝身旁的那一身红衣男子,见此情形,胸中微微吐出了一口气,如玉额头上早已沁出了一层细细汗珠。

    不消片刻牢中水便降了一层,而在一次次挣扎中冉竹也终于露出了头得以喘息。四周水流去势缓慢,费尽了心力的冉竹直觉肺部要爆炸了,再也支撑不住软软的倒了下去。

    阴光暗影,冷水赤骨,她呆呆的看着头顶那一抹冷肃身影,任水流漫过鼻尖,盖过头顶。

    轻尘,救我……冉竹在心底低低呼唤,眼角泪水与水流融为一体。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令宣墨瞳孔陡然缩小,心头一阵莫名急促。

    “不好,快下去救人。”开口的却是红衣男子,言语急切间更是多了几分严厉。

    两名狱卒几人不敢违背,匆匆看了眼未有言语的宣墨,一时慌乱间竟忘记了水牢的暗道,拉起铁栅栏就都扑通扑通跳了下去。

    冉竹被顺利救起,移到了水牢外的刑具室里,长长的刑凳上孤零零的躺着,她在女狱卒一次又一次的抢救下狂吐出几口水这才幽幽苏醒过来。

    房间一架吊盆炭火烧的四周暗红光影颤动,一列列的刑具中透过着一股渗人似是无声诉说着它们得意的嗜血行径。冉竹略略巡视了下房间摆设,便明白自己只不过被人从地狱里拉到了修罗世界。

    她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便想闭上疲惫不堪的双眼。

    “还想装死到什么时候?”炭火旁一张两人合台的书桌后,一个黑色身影隐在其中,半是明半是暗的光影将他脸上的神情勾勒的朦胧如幻,捉摸不清。

    本朝思暮想的声音此刻落进冉竹的耳朵里,她却连转头的力气都没有。她整个人躺在刑凳上,虽然知道一会这可能就是她行刑的利器之一,可现在却是她最为依赖的时候。

    一如眼前这人,他害她差点溺死而亡,可她却无法心生怨恨。

    “你明知我最怕水,今天却跟我开这样大的玩笑。”她双眼呆呆的看着黑洞洞的房顶,话语轻轻带着几许酸涩委屈,可眼睛却干涸的很一滴泪也不肯流出。

    书桌后的人身子明显顿了顿,从暗影出探出身子,露出一张冷傲决绝的威严面容。只见他轻声嗤笑:

    “你不这么说朕倒是快忘记了。半年前在玄镇接朕的皇后回宫时,你就说朕该接的人是你。那时你毛躁冲动,不知羞耻,若不是静儿心肠慈软非要带你回宫,朕怎么会容你这样的女子在她身旁!更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快说,她人在哪!”说到最后早已是怒气勃然,炭火忽的暗下去几分。

    冉竹一听,只觉气血翻涌,半年前的事情犹如心头的一根刺不时的在她每一个透着血气的毛孔里扎上一针,令她痛不欲生。

    虽然明知宣墨因为失忆记不得她才会如此羞辱她,可还是收不住一念之间泼出去的怒言:

    “我这样的女子?我这样的女子当年皇上可是欢喜的紧,玄镇百姓皆可为证!只能说皇上您眼光太好,是我的荣幸。”

    娥眉高扬,气质凛然,虽面色殊白,一双星眸清冷,眸光中嘲讽神色不言而喻。

    宣墨,若你懂我话中意思,请派人去玄镇调查一番,必然一切真相大白。

    “大胆……”海生尖细的声音刚发出了一半,就听身旁响声大动,心瞬间抖了几抖。

    书桌被人大力掀起,疾风黑影间,冉竹还未眨眼,喉咙就被一只大手死死掐住,那样的力气似是想一下子将她活活掐死。

    冉竹极力睁大眼睛看着宣墨,如此近距离的看着他已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她不躲不挣扎任他折磨。

    只求,他能应了她故意说的激将法。

    宣墨冷冷看着冉竹,她的眼睛很大,似是能装得下整个银河星辰,微微跳动的眼脸极力承受着痛苦,可眸光里那股炽热的痴恋,那不躲不挣扎更像是等死的态度令他手不自觉的放松了力道,心里却再次莫名烦躁起来。

    刚才还像个士兵一样要跟自己斗个你死我活,现在又是这副神色,她到底玩的什么把戏?

    “皇上,如果冷管事死了,皇后便无从知道下落了。”翻倒的书桌旁地方,暗影里从容响起一男子的嗓音

    温玉儒儒,暖人心脾,宣墨松开冉竹脖子的一刹那,在剧烈的咳嗽间冉竹脑海里蓦然响起这八个字来。

    口腔里涌入了大量新鲜的空气,令冉竹再次感觉到生命的美好,心头还未送下,后脑袋处长发被生生揪起,带着一股股钻心的疼痛令冉竹直抽冷气,随之耳边传来一阵热热呵气,说出的话却令她心如死渊:

    “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想用激将法分散朕的注意力,今夜你若不说出静儿的下落,朕就成全了你迫切想承欢男人身下的心愿。”

    刑室的几盆炭火似是受惊了般发出噼叭噼叭的声响,房间里瞬时火光通明又急速的暗了下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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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心蛊介绍: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谱写一曲江山浮云过,携手红颜共黄泉的缱绻恋歌
帝心蛊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帝心蛊,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帝心蛊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