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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国全文阅读

作者:刘玉倌     相国txt下载     相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相国全文阅读

本书相关设定

    故事前期背景:

    北汉未被宋朝消灭时,杨业被送到了刘崇身边做质子,后受到刘崇赏识,从近卫军做到了将军,甚至被赐姓为刘,这便是北汉的国姓,并与刘崇之子一般,取了继字辈,成了刘继业,这是莫大殊荣,也正是刘崇的原因,才使得杨业忠心于北汉。

    后来北汉皇帝刘继元投降,杨业独木难支,投降了宋朝,被宋太宗要求改回原来的名字,遂再次变成杨业。

    本书是设定在北汉灭亡前,所以,书中前期,主角和杨家将都是姓刘。

    给诸位阅读上带来不便,还请原谅。

    人物设定:

    杨家将的正史大家都明白,没有七个儿郎,因而,书中的设定是采用了野史,不过野史版本众多,纠结了很久,查了些资料,现在设定如下,希望勿喷(当然欢迎纠正):

    大郎杨泰字延平(虎头枪)

    二郎杨永字延定(铁管枪)

    三郎杨高子延光(霸王枪)

    四郎杨贵字延辉(求补充)

    五郎杨chūn字延德(宣花斧,后棍)

    六郎杨璟字延昭(点钢枪)

    七郎杨希字延嗣(亮银枪)

    杨大娘周云镜:家传铁旗藏刀法,智慧机巧、指挥有方。(汾阳铁旗令公周审义之女,十二寡妇之首)

    杨二娘耿金花:手持双戟护手钩,喜与邹二娘吟诗作对。

    杨二娘邹兰英:家传梨花枪法,并传杨门后人,人号“花枪邹二娘”。邹兰秀(宪州花枪令公邹铜之女,人号“花枪邹二娘”)

    耿金花(泽州花刀令公耿忠之女,人号“大刀耿二娘”)

    杨三娘董月娥:shè箭出神入化,有百步穿杨之技,人号“神shè董三娘”。忻州铁弓令公董镇洪之女,人号“神shè董三娘

    杨四娘孟金榜:力大异于常人,号称“神力孟四娘”。代州铜锤令公孟志远之女,人号“神力孟四娘

    杨五娘马赛英:因思念杨五郎而终rì持念珠理佛事,xìng情温和。(石岭关长眉令公马信之女)

    杨七娘杜金娥:又名呼延赤金,棍法犀利,骁勇善战。呼延赤金(铁鞭王呼延赞之女)

感谢

    首页小封,算是很不错的一个推荐了,盼望已久,在此,感谢一下帮助过玉倌的诸位,希望不要被认为矫情才是。

    这本书,是因为先前写书,一时闲不下来,便继续写了,说实话,当初提笔的时候,还为自己这设定沾沾自喜,如今一路走来,有喜有忧,磕磕碰碰的上了小风,满是不容易的,也算是完了之前没有上过小风的遗憾。

    对于相国这本书,卷二、三、四,其实已经超出当初的大纲设定,本想展现一些与众不同的元素,参加玄幻与宗教的争夺的情节,只是我笔力与驾驭能力欠妥,将本书写残了不少,现在卷五,已经拉了回来,希望还来得及。

    书写得很温柔,这是较好朋友的评价,委婉,但中肯,玉倌也反思过,历史的厚重确实写不出那个味儿,原本只想写一个带点小清新,在无聊时候,可以打发大家时间的不入流网文小说。

    只是现在认识了众多乐观开朗,用心写作的朋友,玉倌也随着改变了,所以相国的下面部分,定是要越来越经得起推敲。

    感谢点击相国的各位朋友,是你们的支持,让我一直在坚持,坚持三百万完本的目标,也感谢编·辑长河落rì与思索群的各位朋友。

    当然,最后得推荐一下那些可爱的在追梦的朋友们:

    1、《玄真剑侠录》,指点玉倌很多的授业恩师,一个很有才华的老派西幻作者换风格之作,放了很多心思在里面,无论是耐力,情节力还是笔力,都让人震惊,仙侠之风扑面而来,想来有的同学已经瞧过了,喜欢古典仙侠的朋友可以去瞧一瞧,肯定不枉所行。

    2、《光辉骑士》,河间飞道同学的书,比主角成长更快的,是主笔自己。若说前面一半,还是新人练笔之作,到了现在,已经有西幻正统的气息毕现,我评他的书说:道道你什么时候写中国的冰与火之歌呢?我觉得若干年后,这或许不是玩笑。进步太快了。(以上是家师点评,不过老派西幻写手这样说,应该是错不了的,我这西幻盲,看起来也觉得很不错的。)

    3、《修真星途》,铁手大叔的书,纵横最有爱的大叔了,无私的帮助过许多人,玉倌私下里觉得,铁手叔不去做编·辑,着实浪费了,许多与我一样扑街的作者,大约都被他支持过吧。铁手的书签约之后有了很大的变化,不必多说,点开目录一看便知气相非凡。

    4、《星际法师》,楚民的小说,说到他,那可是玉倌的好基友,主角塑造的很有个xìng,写书也很是用心,苦苦熬着,仍在坚持写作的道路,不得不佩服,希望最后能有所收获,如今星际法师正在风云榜,喜欢科幻游戏的朋友可以去看看,在龙空,评价也是干草的,虽然评价低了点,但至少证实了可读xìng,不是么,欢迎前往!

    5、《剑道睥睨》,名裳同学,一个有点小散漫,得逼着敲打才能洋洋洒洒码出三千字的低产作者,基友,不过文字能力很不错,情节起初有点淡,但既然叫剑道睥睨,那后面自然有大情节的,期待。

    6、《西凉铁骑》,挺朴实的作者,文比我好,至少各方面的数据都比我强,证实了读者们的喜欢,奇文满是男儿风,铁血沙场,喜欢三国的朋友,可以去看一看,不容错过的。

    7、这一块重磅了,女频各位主神,排名不分先后。

    《绝世仙华》,未央大人,写的非常细,感情落得也细。

    《通天镜》,安沉大人,女频大神之一,我来推荐,这是折杀,不用多说。

    《朱颜犹在》,千玖大人,小护士妹纸的书,自有一番柔情无尽。

    《得似篱边嗅晚香》,云水大人,我们群万人迷云大,文如长河,抚人心弦,若不是更新问题,大概可以火了吧。

    《浮梦半生为几何》,叶儿大,又一尊女频大神,不敢妄评,求轻喷。

    《沧海狂歌》,小欣大大,征战男频的女写手,巾帼不让须眉啊。

    《异界孽缘》,隐者大大,女生UU小说的西幻,纠结的三角恋情故事。

    《鱼仙本痴情》,小鱼,可爱的小丫头,写的很用心的。

    《大叔,要抱抱》,梅儿,呵呵,喜欢萝莉的可以去看看,绝对满意。

    8、还有友情群的各位大大,依旧不分排名:

    贪火巨《全民升级时代》,已上架,大作不解释

    风雅巨《醒掌异世》,一个经常换封面的风sāo男人。

    木鱼巨《云澜天引》,勤奋的人啊,希望他能最终苦尽甘来,毕竟不是每一个人可以每天一万更新,坚持数月,没推荐,还在奋笔直书。

    9、特别感谢

    念娘,小马,冰冷似夜,洛水无殇(曾经鼓励过玉倌的好心朋友),葬业、梅干菜包子,谢谢。

    一言难尽的感谢,若需要我这扑街之人的章推之类,随时开口。

    --------------

    相国的篇幅仍在继续拉开,

    第五卷请看杨延昭韬光养晦后,锋芒毕露的情节,当然,第六卷就得北伐了,之后,还有一个大伏笔,希望有朋友能伴着玉倌坚持走下去。

    谢谢!

    照例,不求各种票,不求打赏,大家若是喜欢这故事,敬请留下只言片语支持玉倌。

第一章 六郎

    “少将军,是否要歇息片刻?”

    烈rì之下,数十人正骑马急行,马蹄扬起阵阵的尘土,队伍的最前方,一个有些络腮胡子的大汉逐渐放慢速度,对着队伍中一年轻人请示道。

    听到这声音,那人愣了片刻,些许才将思绪从神游中拉了回来,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汗,“张允不说,我倒是忘记了,赶路多时,是该歇息了,诸位兄弟,前方有几棵树,不妨就到那里休息吧!”..

    前方,道路边上,几棵歪脖子树勉强的可以遮挡一些阳光,六月的天已经很是炎热,更不用说还有厚厚的铠甲负在身上,幸好胯下良驹能够代步,不然真是要累的够呛。

    见少将军又陷入了沉思,那张允心中有些担忧,前rì少将军带他们如同往常一样,奉命巡视周边,却不料遇到宋国jiān细,防不胜防中,竟然着了道。

    老天保佑,还好少将军无事,不然作为随行兵士,回去怎能面对将军?

    可是自从昨夜醒来之后,少将军似乎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总是锁着眉头思考,像是变了个人,不过待人却更加的亲和,让张允这个武夫有些难以理解。

    难道是受了惊吓?

    想到这,张允立马摇头舍弃了这念头,少将军跟着将军杀敌无数,先是契丹以及西周,再到后来的宋朝,什么样的敌人都杀过,怎么会被这几个斥候给吓破了胆?..

    难以理解的除了张允,还有坐在树下的涂晓,他本是三五好青年,极品宅男,在二流的师范学校混了个中文系毕业证书后,便整天宅在家中,玩着游戏,逛着论坛,各种灌水,逍遥快活。

    反正有爹妈养着,吃穿不愁,生活也是相当的惬意舒适,可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觉醒来,眼前的不再是电脑,而是低矮的茅草屋还有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

    这是什么情况!

    震惊之下,涂晓有种yù哭无泪的感觉,几番确认之后,他才明白自己遇到的不是拍戏,竟然一觉睡成了古人,真想指着天,大声的说着他常用的口头禅“cao!”

    花了一个晚上,他才使得自己接受了这个现实,不过随即又被震撼了一把,现在的时代居然是汉朝。

    可是记忆中汉朝事物并未他所见的这般,继续询问,涂晓才知道,此汉非彼汉,这应该是历史上的北汉。

    稍后,经过拐弯抹角的询问,对他现在的身体也有些了解,年纪十八,官职应该是个低阶武官,如今的名字为刘璟。

    起初涂晓是有些犯晕,可是待听到他的字为延昭,不禁有些耳熟,待稍后知晓父亲竟然是刘继业,这下豁然清醒起来,刘继业不正是杨业在北汉的名字么?

    想到这,涂晓更加的震惊了,那刘延昭不就是后来的杨延昭!

    花了好一番功夫,涂晓才将心情平复下来,他现在的身份可就是杨家将中的杨六郎,这可是个了不得人物,以一己之力,扛起抗辽的大旗,保得宋朝一份安宁!

    即便前世无聊时玩的盗版专家TX的英雄杀中也有他。

    曾有人说他是他天狼星,有些夸张,却也是很到位,杨六郎本就是一颗威慑契丹的璀璨将星!

    人最强的便是适应xìng,一天下来,已将这副躯体摸索的差不多了,不过现在,涂晓心中有些担心,回到代州,被其他人发现反常举动该如何是好?

    摇了摇头,不再去理会这些了,如今世上便只有一个杨六郎,其他的事情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至于现在的杨六郎还能不能取得后世万人敬仰的功勋,取而代之的涂晓也吃不准了。

    心中打定主意将杨六郎的身份坐穿,涂晓脑子也清净了许多,天气炎热,下意识的拿起身边的水袋灌了几口,顿时一股清凉流遍了身子骨,甚是爽快。

    幸好杨六郎身体底子好,不然涂晓这个身体虚弱的宅男怎能经得起长时间的骑马奔波,更何况还要背着几十斤的铠甲。

    “少将军,是不是该启程了,这样一来,天黑之前也能赶回代州城中。”

    张允低声的上前提醒道,自从少将军醒来之后,很多平常的事情不再记得,就连这走过多遍的路途都有些不认识了。

    听到张允的声音,涂晓,不,刘延昭将取下的头盔带上,大步走到马前,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也当活出个人样,免得坠了杨六郎的威名不是?

    “驾~!”

    马蹄扬起,卷起尘土朝着远方而去,带着心情有些忐忑的刘延昭往代州疾驰而去,不过,忐忑中又夹杂着些激动。

    因为,前方波澜壮阔的历史正绻绻的掀开它那瑰丽的一面。

    直到天边最后一道残霞消去,刘延昭终于隐约的看到前方一座雄伟的城门,那应该就是代州城了,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的古代城楼,心跳不禁又快了几分。

    离代州城越来越近,道路上的人也显得多了,与之前行走多时才能见到半点人烟相比,热闹几分,也多了些生气。

    但过往的百姓大都是面sè饥黄,衣衫也是褴褛,让见惯了前世衣着光鲜的刘延昭心中不禁生出了‘惨不忍睹’这四个字。

    乱世人命如草芥!

    强压下心中的感慨,刘延昭继续打马往代州城而去,而路上的百姓也许是经习惯了马匹的疾驰,早早的退让到了一边。

    终于,到了城门处,眼前的城墙,厚重而又庄严,墙面上有些斑驳,那是历经沧桑岁月的见证。

    “小人见过少将军!”

    城门之处,一个走了过来,“将军派人来报,若是见到少将军,让你迅速回府。”

    一路回来并无百姓慌张奔走的模样,看来不是战事起,应该是便宜老爹担心他了,想到着刘延昭心头一热,甩起鞭子往城中行去。

    幸好没有把东西都忘干净,刘延昭还是顺利的找到了都将军府,看着眼前的刘府,只是比寻常百姓家大了些,檐壁极其普通,丝毫没有朝廷大员的气势。

    就连电视中所常见的门口一排手持长枪的侍卫都未看到,倒是与刘延昭之前想象的有所不同。

    “六公子,你总算回来了!”

    听到动响,朱红的大门打开,一个身穿下人服饰的小老儿欢喜的走了出来,刘延昭认识,老管家,刘和。

    从麟州便跟着服侍刘继业这一家,如今生的儿子刘天也是刘府之人,就在刘延昭身后的随从队伍中,算是刘府的老仆人了。

    “和叔,父亲与哥哥们可在家中?”

    深吸了一口气,平复有些激动的心情,刘延昭跨下了马,笑着脸问道。

    那老家仆愣了一下,但随即上前牵住了马缰,“将军与诸位少将军在城西营中,尚未归府,六公子外出数rì未归,可把夫人担心坏了。”

    夫人?那不就是后世评书中领着一帮媳妇打败辽军的佘老太君?

    不过现在刘延昭哪有玩笑心思,如今这佘老太君是他的亲娘了,而且根据他无聊时看的宋史来判断,佘太君应该姓折才是。

    府州折氏,豪强一方!

    稍后,刘延昭莞尔一笑,现在也不管是姓佘还是姓折,都是自己的亲娘,还是赶紧进去瞧一瞧这演义中很是厉害的女人,顺带着一府热闹的嫂嫂们。

    回过神来,刘延昭莞尔一笑,已经到了家门口为何不进!

    将头盔摘下,刘延昭大步的往刘府走去,而身后的老管家则是望向了他那脸sè有些疲惫的儿子。

    见此模样,张允等人知道他有话要说,便先行进府,更何况,还要将路上的事情与夫人禀明。

    将军与夫人都是明事理的人,但是正因为如此,他们才应该将六公子反常的举指报告上去,若是有疾未愈,也能尽早的医治。

    “六哥,你终于回来了!”

    还未走多远,刘延昭便见迎面飞来一只拳头,没错,是拳头,还带着猎猎的风声!

    心中一惊,忙躲闪到一边,顺势右手伸出,抓住那拳头,转身发力,顷刻间,将来人给束手擒住。

    “六哥,你轻点,哎呀,疼!”

    而此刻,刘延昭脑中正是一片恍惚,自己何时身手如此厉害了,下意识中,竟然将本来身体所会的招数使了出来。

    “七哥,说你武艺不行,还不信,这下知道六哥的厉害了吧?”

    说话间,一个穿着鹅黄sè小襦裙的女孩从檐廊的柱子后面走了出来,梳着双环髻,耳旁挂着两缕青丝,大眼睛眨着,很是惹人可爱。

    “六哥,痛的,弟弟我知错了,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

    在刘延昭发愣时,耳边传来告饶之声,这时,他才发现,原来所擒住之人是个十多岁的少年,唇红齿白,模样挺俊俏,脸上却是一副央求的表情。

    这年岁,比他还小,应该是七郎和八妹了,心中暗想着,刘延昭赶紧松了手,将七郎给放了,后者则是吃痛的揉着胳膊。

    “六哥,你刚才那招式从何学得,怎么从未见你用过,有些奇怪。”

    撇着嘴,七郎立马朝着刘延昭询问起来,后者又是发愣了起来,刚才,他只是本能的反应,脑子中闪过的也是电视中常看到的擒拿招式,也许是刘延昭身子骨委实的好,所以才使了出来。

    “七哥,你学艺不jīng又何来怪罪六哥的招式诡异!”

    八妹对着一旁还要说话的七郎嘟了嘟嘴,随即满是欢喜的朝着刘延昭扑去,“六哥,这次出去可给鱼儿带了什么好玩意儿?”

第二章 家

    好玩意?

    刘延昭愣了一下,此时的他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六郎了,哪里还记得给这八妹带些玩乐之物?

    七郎刘延嗣听了八妹的话,也是望了过来,似乎对刘延昭所带的东西很是好奇,眼神中还有着些渴望。

    这下,刘延昭懵了,他莫名其妙穿越而来,当然不知道这些事情,手下意识的往着胸口摸去,却感觉到怀中有着东西。 ..

    赶忙的拿了出来,却是一个白sè的布包着的小团,打开一看,两只jīng致的小陶人儿出现在刘延昭的眼前。

    原来他早就买好了,只不过在适应铠甲的时候,一时忽略了怀里这两个小东西,更何况,现在的刘延昭还没有习惯往怀里放事物。

    “真漂亮,多谢六哥!”

    欢喜的小丫头立马冲上前从刘延昭手中拿过那小陶偶,将那穿着裙衫的陶偶留给了自己,另一只披着铠甲的武将则是递给了七郎。

    “诺,七哥,每次六哥都给你带上些,这可都是小鱼儿的缘故哦。”

    接过陶偶,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刘延嗣对着八妹弯腰作揖,“省得了,七哥在这谢过了。”

    此举,让八妹刘延琪很是受用,装成小大人的模样,伸出小手摆了摆,“七哥不必这般,你我兄妹,何须如此见外。” ..

    嬉闹的场面,让刘延昭心中一暖,前世的他,只是宅男,没有兄妹,也没有朋友,如今,他终于可以体会到常人所说的兄妹之情,温馨,动人心弦。

    这感觉真好。

    在刘延昭感叹之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之声,转首,见到老管家刘和正陪着几位妇人朝着他走来。

    难道这就是杨门的女将?

    刘延昭的心跳无形中加速了几分,仔细的盯着她们看了几眼,长衫短褙子,发髻盘在头上,这一切,都与他曾经看过的古装剧中装扮一致。

    猛然间,刘延昭想起一件事,快速的将目光定格在她们的脚上,稍后,才舒了口气,还好没有缠脚。

    古人以缠脚为美,却不知其中的变态之处,曾经只是看过图片的他都感到极其的反胃,若是生活中接触到,怕浑身得起鸡皮疙瘩。

    “娘,大嫂,二嫂,三嫂!”

    在刘延昭发愣的时候,八妹与七郎已经走上前,对着来人行起礼来,这时,就算是再糊涂也明白该上前行礼了,否则漏了破绽,进府的第一天就得不好过了。

    “六郎见过娘与几位嫂嫂”,学着小鱼他们,刘延昭低声说着,眼光瞥到她们身后的刘和,则是微微点头示意。

    可就这么一个小动作让几位妇人的变了目光,大郎妻等三人互相对望了一眼,继而都望向了未曾说话的老夫人,折赛花。

    这气氛让刘延昭有些心慌,世人皆言儿是母亲的心头肉,折赛花是六郎的亲娘,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怎么能逃过她的眼睛?

    在刘延昭大气不敢出的时候,却见折赛花伸手搂过了八妹,“小鱼,你六哥刚回来,怎么就来打扰他歇息?今天的功课可是做好了?”

    本还满是笑脸的刘延琪被这么一问,立马低下了头,不过须臾便鼓起嘴来指着幸灾乐祸的七郎,“娘,七哥他也没有做完功课,他‘六韬’都没温习!”

    “八妹,你……”

    两人拌嘴倒是让折赛花等人笑了起来,“好了,八妹你随娘去练武了,七郎,你也先行回房温习兵法,免得你爹晚上从营地回来责罚你。”

    在离去之时,折赛花向前,朝着刘延昭走了几步,将他因为戴头盔而弄乱的头发理了理,“我儿也辛苦了,回去洗漱一番,好生的歇息片刻,过会娘去厨房准备些你爱吃的三鲜莲花酥。”

    “娘,你偏心,鱼儿想吃你不依,现在却是给六哥做!”

    八妹撅着嘴,像是找到为没用完成功课而开脱的事情,小孩儿家的xìng情煞是可爱,惹得众人再次笑了起来。

    “你这丫头,净说些胡话,娘什么时候不疼你了,走,大嫂给你留了些献糍糕,你吃上些,赶紧去做功课吧!”

    大郎的妻子,周氏将气鼓鼓的八妹小手拉着,与二郎妻耿氏以及三郎妻董氏一起,跟在折赛花的身后,朝着府中的另一边走去。

    原来这些rì后驰骋沙场的奇女子也是这般的如同常人。

    在心中感叹了一句,一边的刘管家却是走上前,接过了刘延昭手中的头盔,“六公子,你不在的这两rì,老夫人可是担心你了,这不刚才一听老奴说你回来了,就赶忙过来了,还吩咐下人去请了罗大夫来,想来也是快要到了。”

    这些话不禁让刘延昭心中生出丝丝的暖意,母爱无论在哪里,都温暖着人的内心,不管此刻,身子骨里装的是谁的灵魂。

    在刘和的陪同下,刘延昭回到了他的小院,院子打扫的很是干净,但却看不到一个下人。这时,刘延昭记忆中才浮现出相关的片段。

    原来,在府中,除了成亲的几位兄长,其余之人院中都没有丫鬟伺候着,有的也是一两个小厮定时的来打扫一番。

    这是老夫人折赛花定下的规矩,为的是防止家风不正,当然,他的几个儿子也没有触犯此规矩,习武之人,没了左右服侍之人的打扰反而显得省事不少。

    脱开铠甲,整齐的放在一边的桌上,房间中也很是简洁,一张床,一张桌子及书案,剩下的就只是几把椅子了。

    让刘延昭看得很是惊讶,刘继业现在好歹是封疆大吏,宋朝来犯之后,更是北汉的顶梁柱,作为他的儿子,六郎的房间也太简朴了。

    当然,刘延昭是不会将感慨放在表面上,因为从今天以后,这里便是他的房间了,他的生活习惯与品xìng、爱好也都要照着这些来调整。

    “六公子,来洗把脸,天气也开始热了,想来这几天公子没少受苦啊!”

    老管家刘和端着一个铜盆走了进来,里面的井水涟着清澈,让心中感觉燥热的刘延昭心中一喜,忙上前捧了些清水洗了起来。

    “和叔,辛苦了,你也回去歇息吧。”

    接过刘和递来的汗巾,刘延昭胡乱的在脸上擦了起来,老管家犹豫了几分,退了出去,“那老奴便先退去了,六公子好生的休息,待罗大夫来的时候,老奴再领他过来。”

    说完,刘和躬身离开了,而刘延昭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但还是忍住了。虽然他听不惯‘老奴’这称呼,但这是眼下时代的产物,若是要刘和改口,怕是引起不必要的猜疑。

    罢了,既然来到了这古代,有些事情,改变不了,那只有选择去适应了。

    换上便服,这是一套典型的白sè武夫劲装,腰间与袖口都收着口,顿时整个人都显得jīng神了许多。

    古代不论男女,都重仪表,虽然刘延昭等人屋中没有服侍的下人,但铜镜还是有的。对着那极不适应的铜镜看了看,刘延昭不禁下意识的打了个响指,六郎的长相还真是没话说。虽说是个武夫,但还算白净,剑眉红唇,还有些书生的儒雅气息,能成为后世敬仰的名将,其外貌与气质果然也是与众不同。

    桌子上,放着几本书,一方墨砚以及几只毛笔。随手翻开,这书除了‘孙子兵法’、‘六韬’、‘尉缭子’等兵书之外,还有着‘左传’、‘论语’等经史子集。

    没想到,这六郎还是博学之才,只是现在却已经换了人,不过,文科出身,对于这些书籍,现在的刘延昭有信心不会差到哪里去。

    在刘延昭暗自得意的时候,细微的脚步声传来,没多久,一道瘦小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中。

    “六公子奔波劳累,这是老夫人吩咐厨房送来的莲子羹,给公子先充充饥。”

    小丫头岁数不大,约莫着与八妹小鱼儿相仿,穿着白sè小衫儿,倒也是眉目清秀可人的紧,也许是忙碌,额头上还挂着几滴汗珠,就连脸上还有着几道黑sè的烟灰。

    “放着好了”,刘延昭将书往一边移了移,自己却是走到铜盆旁,将刚才用的毛巾洗了洗,送到那小女孩的身前,“来,擦擦,都成小花脸了。”

    对于刘延昭这举动,显然是出乎了对方的预料,只见她快速的退到一边,低着头,不敢说话。

    府中的老爷夫人,少爷与少夫人都不是刁难之辈,他们在外是保卫大汉的英雄,在府里,对下人也没有架子,但这并不代表作为下人的她可以逾越的接过六公子递来的毛巾,更何况那还是六公子所用的毛巾。

    “怎么,还嫌弃上了?”

    见她没有动静,刘延昭却是笑了,前世独子的,没有机会感受兄妹的情谊,更何况之前还有八妹的出现,倒是让他的爱心由此萌发。

    上前用湿过的毛巾给小女孩擦着脸,刘延昭可以感觉到她有些不自然,但看到拭去炭灰的脸越发的清纯可爱,笑意更加的融了。

    “记得下次将别再做小花脸了!”

    看着那小女孩急促的离开,刘延昭笑着端起那莲子羹喝了几口,那小丫头长得真是可爱,太可爱了,只是刚才忘记问她的名字了。

    而院子外,跑出屋子的小丫头却是大口喘着粗气。真没想到六公子竟然会帮她擦脸,难道真是梦?但是手中还握着的毛巾却告诉她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六公子这是怎么了?以往去他院中送东西的时候,虽然对下人客气,但肯定不会有今天这般举动。

    想着想着,不禁走到了厨房,时间快到了傍晚,那里正是忙的热火朝天,一个正在掌勺的厨娘见到女孩,当即露出一个笑脸,“排风,六公子没事吧?”

    “没有大碍。”

    “这就好”,那妇人像是松了口气,“将军与夫人爱民如子,诸位公子也是宅心仁厚,菩萨保佑,没事就好……”

    念道了几句,擦了擦汗水,对着女孩招了招手,“来,赶紧帮娘准备晚膳了!”

    “哎!”

    小女孩将那汗巾快速的塞进怀中,麻利的拿起一边的柴火,走到锅灶旁,专心的照顾着炤中的火苗来。

第三章 兄弟

    现在该怎么办?

    刚刚用蹩脚的理由掩饰过去了长相谦和的罗大夫,房中,刘延昭托着下巴,右手拿着毛笔在纸上胡乱的写,此刻,他脑子可是乱的很。

    已经过去三天了,他心中始终还有些不敢置信,也有着黯然伤神,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世上,前世的一切都不能再触及,再也不能陪伴在父母双亲的膝前。

    往事如同cháo水,不断的浮现在他的眼前,那些曾经被遗忘的点滴变得越发的清晰,没多时,便感觉眼角有些湿润。 . .

    门外院子中,轻微之声传来,不知是因为无人才使得声音显得有些响,还是因为刘延昭的功夫到了一定的境界,让他顿时收敛了神sè,拿起一本兵书,装模作样的看着。

    “六哥,我来看你了!”

    声音之下,八妹那娇小的身体很快出现在了刘延昭的眼前,鼻尖上还挂着汗珠,手中却是捧着一个朱红sè的小木盒。

    “八妹,你的功课做完了?”

    见到这可爱的八妹,刘延昭心中的烦闷少了许多,忙将桌上的凉茶倒了一杯,给小丫头递了过去。

    一口气喝完,刘延琪也顾不得嘴边的茶水,宝贝似的将木盒打开,指着里面不同间隔中的东西,“六哥,这里都是鱼儿的心爱之物,每次我练功累的时候,吃上一些,都会感觉舒服许多。六哥这次外出受了伤,所以小鱼将这些送给六哥,希望六哥能早rì恢复。” . .

    八妹板着个小脸,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刘延昭却是跟着笑了,木盒里的东西即便他不识得,但也能猜出个大概。

    应该是小丫头的零嘴儿。

    “呵呵,六哥哪里能和鱼儿抢这些吃食?更何况六哥身体并无大碍,所以,八妹你还是带回去吧。”

    “真的么?六哥你身体真的不要紧了么?”

    在八妹的注视下,刘延昭笑着拍了拍胸脯,“那是自然,做兄长的哪能欺骗鱼儿不是?”

    “那太好了!”

    八妹一边欢喜着,一边将木盒给盖上,嘴中还小声喃语着,“这样鱼儿又能吃上个好些天,免得央求娘亲再买了。”

    见她这模样,刘延昭不禁放声笑了起来,这小丫头,看来将零嘴送来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不过这纯真的兄妹之情,却是让他心中产生微微的触动。

    “还未走到,便听到六弟的笑声,看来身体并无大碍,是我们担心多了!”

    在刘延昭笑声刚落之时,一个爽朗的声音接来,很快,四道身影走进他的房间,身形与他一般,不算魁梧,但整个人散发着肃杀之气。

    这是军人的气息,只有在战场上经历生死之人才能具备的气质,让人望而生畏。

    “大哥,二哥,三哥,五哥,你们回来啦,今天有没有好玩的事情给鱼儿说道着些?”

    看到四人,八妹蹦跳着往前几步,来人望着小鱼儿,都不禁笑出声来,刚才还笼罩全身的厉气顿时消散不见。

    “小鱼儿又让几位兄长头疼了,大哥与我们整天都忙于练兵,军营中的事情哪里有这般有趣,要说出新花样来,你不是为难几位哥哥么?”

    “二哥说得是,小鱼儿你若是要听趣事,让你几位嫂子为你说些便是,要我们这帮大老爷们来说,倒还是不如提着枪上阵杀敌来的痛快!”

    听两人这么说,八妹大眼睛瞪着,小嘴也随之鼓起,“哼,二哥,三哥,你们几个就知道欺负小鱼,明明答应好的事情也抵赖,我要去告诉爹爹和娘亲!”

    “八妹,大哥他们忙于军务,不如六哥给你讲些趣事如何?”

    眼前这四人怕是rì后的杨家四子了,只是为何少了一个?听着八妹的称呼,貌似四郎不在,难不成和故事中的桥段一般,在与契丹人交战之时失散了?

    印象深处,似乎也没有四郎的消息,而府中,甚至成为了禁忌,任刘继业夫妇对待下人如何的宽厚,但若有谁提及四郎,还是会不留情面的加以重罚。

    而且大郎等人身上的铠甲还未解下,必定是刚回府,因而刘延昭明白,这兄弟几人之间的感情应该很是深厚,所以,他当然不能闷不做声,这样反而显得反常,遭人心中生疑。

    “六弟平rì里便聪慧机灵,这事早就该担待下来了,也好让几位哥哥心里松了口气不是!”

    或许真的是因为刘延昭的一句话解了几人的难题,三郎刘延光率先打趣的说了起来,其他几个兄弟也是跟着笑了起来,而八妹则是气恼的用眼睛再次瞪了瞪他们。

    交谈了一番,得知刘延昭并无大碍,刘延平等人才起身回去卸甲换衣,而八妹则满是欢喜的留了下来听故事。

    而刘延昭则是眉头锁住了,故事他是听过不少,即便没有存货,凭他中文系毕业的水平,瞎编乱诌还是有的。

    但关键是不清楚八妹喜欢听那种类型的,安徒生童话那玩意怕是不行,小丫头虽然年岁不大,可是脑子jīng明的很,那种故事肯定被她问出无数的不合理之处。

    脑子中所记住的其他经典小故事也皆是以现代为背景,他初来古代,有些东西还没有想到合适的事物来代替。

    看着八妹满脸的期待,刚才还自信满满的刘延昭不禁心虚了几分,“鱼儿,你喜欢听什么样的趣事?”

    刘延昭这一问,八妹立刻来了jīng神,忙拔着手指头,将她所听过的一一道来,有隋唐演义,卫青与霍去病北伐匈奴,更有着战国时期的铁马金戈。

    看着她脸上的激动模样,刘延昭却是心中暗惊不已,这几个兄弟是想做些什么,难道要将楚楚可人的八妹养成个男孩儿?

    就连梁山伯与祝英台这中国古代凄美爱情代表之作都没有,真是一帮大老粗,心底之中,刘延昭不禁埋怨起大郎等人来。

    即便杨门女子是巾帼不逊于男儿,可是八妹说到底还是个女孩家,在换了灵魂的刘延昭眼中,应该是喜欢柔美的故事才对。

    打定主意,刘延昭的脑中也闪出了他觉得合适的经典之作,西厢记,等西厢记讲完了,便来个西游记,最后是三国。

    当然,其中穿插着梁山伯与祝英台,杜十娘等爱情故事,让小丫头脑子中除了打打杀杀之外,也装些其它本该属于她这年华的东西,想来这些转一圈之后,八妹也过了听故事的年纪了。

    外面有小厮来唤他们吃饭,这时候,刘延昭才发现天有些黑了,小丫头听的入神,而他,讲的也是起了劲,所以并未察觉到天sè。

    “六哥,这张生会再遇到莺莺么?”

    八妹托着下巴,满是期待的望向刘延昭,女孩子终究是女孩子,对这些爱情的故事还是没抵抗力。

    更何况刘延昭上学的时候曾经专门研究过,对于这西厢记的描述上面,自然是栩栩如生,很快便抓住了八妹的胃口。

    “这个等明rì再与你说道,天也晚了,还是赶紧去用膳,免得爹娘和哥哥嫂嫂们等了生急了。”

    “那六哥用完膳再跟鱼儿讲一些好不好?”

    拉着刘延昭的袖子,八妹满是央求之sè,使得他忍俊不禁,“好,便依了鱼儿。”

    与那蹦蹦跳跳的八妹一道往着客厅走去,走到檐廊之处时,刘延昭心却不由自主的剧烈跳动起来。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即将看到那流芳百世的名将,刘继业。

    带着忐忑的心情,刘延昭随着八妹踏进了客厅,一张大桌的周边已经坐满了人,都是他之前见过的刘府众人。

    只是主位空着,也未看到刘继业的影子,倒是让刘延昭的心平复了几分,但也多了些失落。

    “六郎,八妹,你们来了,快点入座吧,哥哥我都饿得慌了。”

    见到两人,三郎刘延光笑着大声说道,却是遭了八妹的一个白眼,没有理会他,坐到了折赛花的身旁,“娘,爹爹他又在营中过夜了么?”

    “你爹一忙起军务来便是这个模样,来,都吃吧!”

    将碗筷放到八妹身前,折赛花招呼着用起膳,看了看在七郎身边坐下的刘延昭,笑着用筷子指了指他身前的那道菜,“六郎,这三鲜莲花酥你最爱吃了,今rì便多吃些。”

    “多谢娘!”

    眼前的三鲜莲花酥sè香味俱全,怕是这宋代的美食之一,况且这六郎平rì里爱吃这玩意,刘延昭自然是不客气的先行吃上。

    没有饭不语的禁忌,吃得还算是愉快,刘延昭出去侦察的事情也是被问起了,幸好他曾与随行之人询问些,作答起来也能应对自如。

    用完膳,八妹便缠着刘延昭讲起西厢记来,被这小丫头一渲染,几位嫂嫂似乎也是颇感兴趣,毕竟西厢记可是中国古代较为出名的爱情小说,而她们虽为妇人,但其实在年岁上并未到而立,因而也容易被这样的故事所吸引。

    “没想到六郎倒是会讲得来这些故事,三哥我都是没察觉,或许好生的看些书,我刘府就要出禄及相位之人了啊,哈哈!”

    三郎刘延光xìng子有些爱热闹,听了八妹对刘延昭的称赞,当即打趣起来,不过他的话让端着茶盏的折赛花手停顿了稍许。

    “三弟,休得这般口无遮拦!”

    细心的大郎立马呵斥了出声,这几兄弟虽然平时一起谈笑风生,但长兄如父,刘延平这生训斥还是然刘延光伸了伸脖子,不再言语。

    “罢了,三郎也是一时兴起,晚膳也用完了,你们也辛苦了一天,都各自回房歇息。”

    老夫人一句话,在座的众人便的各自起身离去,这样的冷场,刘延昭看在眼中,心中也是有几分明白。

    他现在的爹刘继业是武将,早年做过质子,虽然得到北汉刘崇的赏识,赐了刘姓,但始终只能做刘氏的家奴,做着上阵杀敌之事。

    更何况汉宋对敌,刘继业作为领兵大将,朝廷之中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定是诋毁不断,而现任的北汉皇帝刘继元也是个多疑之人,重用刘继业之时,也定会倍加的提防。

    所以,三郎的荣登相位这句话要是传了出去,整个刘府都会因此受到牵连,这几位兄弟打仗是个能手,对官场之道还是生嫩了些,rì后的金沙滩一役的惨败想来也是事出有因。

第四章 思索

    酉时过后,八妹很是自觉的起身离去,虽然她很想继续听刘延昭讲着故事,但小丫头知道六哥明天清晨还得去营地cāo练,所以不愿打扰的太晚。

    送走了八妹,刘延昭半点睡意都没有,在刘府这一天,让他生出了许多的思绪,最为重要的便是接下来,他该怎么做?

    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一世,还成为了后世敬仰的杨六郎,刘延昭起初的激动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内心的一片孤寂。 ..

    说实话,这三四天来,他还没有完全适应这古代的生活,没有喧嚣的街道,没有整rì陪伴的电脑,也没有那些熟悉的暴露美眉。

    一切都显得很是陌生,曾经的所有都不会再出现了,除非他能找到回去的方法,而这,连来都是稀里糊涂的他怎么可能办到?

    油灯在独自的燃着,映着一张俊美的脸庞,只是眉头紧紧的锁着,良久,只见他深深的叹了口气。

    回不去就回不去吧,只是杨六郎的赫赫威名可不能坠了!

    终于,将心底的那些不舍给压制下去,刘延昭下定了决心,不再回想过去的种种,只为做好现在的自己。

    既然要适应,那就得有所打算,宅男的生活一去不再复还,处在五代十国末期的乱世中,刘延昭要学会得是如何保全xìng命。 ..

    他不会傻到相信以前看过的网络小说,每个穿越者都混的风生水起,就连登上皇位也是轻而易举。

    那些只不过是无聊人的胡乱瞎想,且不说这森严的封建等级制度,就算你是天生骨骼奇异,但位极人臣就是那般的容易?

    莫去想那些不着实际的,随手拿起书案前的那jīng美的零嘴,这是八妹在走的时候留下的一些,想起那可爱的刘延琪,不禁让刘延昭心中生出些暖意。

    或许他可以做出些改变历史的事情,即便不能挥斥方遒,但至少可以改变rì后杨家的命运。

    据后世所传,金沙滩一役,大郎、二郎、以及三郎死于幽州;还未出现的四郎被俘虏,然后成了契丹的驸马;五郎出家为僧,七郎被潘美shè死;就连刘继业也因为潘美等人的排挤而兵败撞死在李陵碑。

    所以说,金沙滩是整个杨家衰落的转折点,如今,身为杨家一份子,刘延昭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是不是可以用他先知历史的这点优势来改变这场悲剧的发生?

    右手下意识的敲打着书案,刘延昭不断在心中思考着这个突然萌发出来的打算,这一世,他是杨家的一员,自从取代了杨六郎之后,与杨家便有了割不断的联系。

    更何况眼下还处于乱世,印象中距北宋统一还得有个三四年,就这样的脱离杨家,走出去还不知道会死在何处。

    既然来到了千年之前,刘延昭肯定不愿这般窝囊的度过,那倒不如顶着杨六郎的身份,在这风起云涌的年代活出些sè彩来。

    这样一来,刘延昭算是有了奋斗的方向,无论如何要保住杨家!

    主意已定,脑中突然涌出很多的思绪,刘延昭不禁磨砚提笔,拿过一张白纸写了起来,这是他前世养成的习惯,思索的时候,喜欢在纸上记录下不断跳跃的思绪。

    将这两rì来与张允打听来片段首先写下,976年,赵匡胤早已经黄袍加身,做了宋朝的皇帝。

    南唐已经在去年,也就是975年被北汉所灭,如今也只剩下了北汉了,这个偏居一隅,苟延残喘的小朝廷。

    那年雪夜,赵匡胤与他的名相赵普制定了先南后北的方针,虽然不知道前者什么时候死,但这方针却是被后来者赵匡义完美的执行了,因而此刻北汉已经是北宋的眼中钉,双方关系极为紧张。

    大战没有爆发,可是双方都没有消停,就在不久前,北汉军队还在刘继业率领下偷袭了洪洞县,而这样的交手已经是屡见不鲜。

    根据历史记载,北汉最终是因为皇帝刘继元投降而灭亡,作为北汉的顶梁柱,刘继业也投降了宋朝,重新改回杨姓。

    而这投降的时间刘延昭一时真的记不清了,此刻他很是懊悔,如今形势,多知道一丝消息,特别是大事件发生的时间,便能多出一分先机。

    不过记忆中,北汉覆灭与南唐相隔时间不久,所以,匡扶北汉或者蓄势自立为王根本就不切实际。

    不断将纸上罗列出的划除,最终,便剩下一条,投诚北宋。

    虽然杨家最后也是投诚了北宋,但是刘延昭这投诚与其意义不一样,即便都是投降,但若是抢的了一步先机,那结果就大不一样了。

    所以,首先要做的事情得是与北宋有所接触。

    接下来便有了难题,他现在的爹,刘继业的xìng子耿直不阿,绝对不会弃了效忠半辈子的北汉。

    要不是刘继元投诚,以及念及太原城百姓的xìng命,刘继业怎会自取其辱,在古代,做臣子与做女子的一样,都看重节cāo,忠贞不二,若是刘延昭现在劝他主动投降北宋不被打得半死就算是万幸之事了。

    所以得暗地里做些手脚。

    左手习惯xìng的拖着下巴,右手持笔伫在了那里,眉头皱的更紧,许久,猛的提笔在宣纸上书写起来。

    “呼~!”

    放下手中的笔,刘延昭甩了甩发麻的右手,多少年了,没有用毛笔来写字,还真有些酸累。

    不过还好,总算是对rì后有了计划。

    逼反刘继业必定要从北汉朝廷入手,所以,他得到那晋阳走一遭。

    当然,整个计划最为核心的是要改变杨家一门皆是武将的局面,乱世之中,武能守土亦能开疆,可是在太平盛世却是无比鸡肋。

    特别是在北宋这重文轻武的年代,一个文人都可以指挥兵马,这种局面对于没有根基,而又是将门的杨家极为不利。

    所以,要扭转历史,就必须得有人弃武从文,至于人选,没有比刘延昭这个曾经是师范中文系毕业之人更为合适了。

    将桌上的纸拿起,放在油灯之上,看着它慢慢的化为灰烬,刘延昭的心却是越发的安定下来,至少现在,他有了明确的奋斗目标。

    伸了个懒腰,刘延昭这时才发现天已经大亮了,夜间的凉意也被初夏晨光驱散了几分,甚至还可以隐约的听到鸡鸣之声。

    出去打套拳,不能因为有了要入仕计划,而荒废了身手,有点本事放在身上,总不是件坏事。

    一夜眨眼间过去了,刘延昭却是半点睡意都没,倒满是兴致的走到院中,下意识的打起一套熟悉而又陌生的拳来。

    半个时辰之后,喘着粗气的刘延昭停了下来,也许是打拳的消耗,也或许是夏天的闷热,豆大的汗珠都开始顺着他脸颊滴落下来。

    用手擦了擦汗水,刘延昭刚打算走进屋中做些洗漱,身后一阵风卷起的呼啸之声,当下心中大惊,身子半侧倾,左手顺势抓住偷袭的那只拳头,右掌顶住对方左手,右膝猛的朝着前方弯曲而上。

    “六弟,手下留情!”

    一声惊呼后,刘延昭只觉得右膝被人给挡住了,却是一只穿着黑sè马靴的脚,这时他才看清偷袭之人,竟是三郎刘延光。

    脚有些微麻,二郎刘延定心中很是惊讶,虽说六郎平时武艺不逊于二人,可是身手何时有了这般干净利索?

    掩饰住惊讶,忙将愣住的三郎拉开,刘延定笑着打量了刘延昭几番,“还以为六弟伤势在身,不便参加今rì军中cāo练,却没想到身手更加了不得了,看来为兄的担心是多虑了。”

    “延昭雕虫小技倒是让兄长见笑了!”

    对于二人的打趣刘延昭则是谦虚的笑了笑,他也不知道自己反应怎么变得如此敏捷,也许是前世竞技游戏玩的较多,无形中将反应能力练出来了。

    “六弟不要这般说,你我兄弟又不是外人,难道还会笑话你不成?”

    吃了瘪的三郎笑着上前搂住了刘延昭的肩头,看得出来,他语中是真心的欢喜,后者也被感染的再次笑了起来。

    “好了,三弟,既然六弟身体无恙想来会一道去营地cāo练了,大哥在前院等着我们,怕已经是着急了。”

    刘延定上前对着两人胸口各是一拳,接着将三郎给拽走,“你给我快些回去换上甲胄,别在这耽误六弟,六弟,你也动作麻利点,可别连累我们被爹责罚。”

    连声应下之后,看着二人说笑离去,刘延昭心却是莫名的生出一丝慌乱,去营中cāo练必定会与他现在的爹,骁勇善战的刘继业相见。

    对于刘继业,刘延昭心中还是有些惧怕,要不然昨夜在得知他并未回府时,也不会感觉有些庆幸。

    此儿最类我!

    这句话是刘继业说的,说明他对六郎还是很为了解,恍然间,刘延昭心中竟打起了退堂鼓,营中cāo练,说不定会露出更多的马脚,要不,就暂且称身体不适来躲避一番?

    可是,没多久,这念头就被刘延昭给否定了,来都来这世上了,从此杨六郎就是他,连生他的亲娘折赛花都没有感觉不妥之处,那还惧怕什么?

    更何况军营他是必须要去的,弃武从文并不代表刘延昭从此不问军旅之事,刘继业练兵是有一套,但或许他能给出些建议。毕竟前世最喜欢玩的游戏便是策略之类,研究攻略时也看不少cāo练布兵之道,就算这些都派不上用场,不还有二十一世纪先进的理论不是?

    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

    想到这,刘延昭不禁安心了不少,记着大郎等人还在前院等候,当即大步走进屋中,胡乱的梳洗一阵,将那还未熟悉的铠甲再次穿在了身上。

第五章 营旅

    换上昨rì脱下的铠甲,刘延昭顿时感觉身上沉了不少,好不习惯,只能苦笑连连,左右摆了摆身子以适应这身铠甲的重量。

    对着铜镜稍作了整理,刘延昭便大步往外走去,不过在跨国门槛之时,下意识的回首看了一下屋中,并未凌乱,这才放心的关上房门离去。

    还未走到前院,便见一个活泼的身影从远处蹦跳着迎了上来,整个刘府上下,除了八妹,还会有谁?. .

    “小鱼儿,天还未大亮,你起这般的早作何?”

    “人家是担心六哥,所以特地起来想去你院子里看一看,现在见到六哥无事,小鱼儿也能松了口气。”

    拉着刘延昭的手,八妹嘟着嘴说着,那模样,活脱脱的一个小大人,但看在眼里却很是可爱。

    “没枉六哥平时疼你!”

    在八妹粉嫩的脸上轻轻的捏了捏,刘延昭的心情顿时愉悦了几分,逗着八妹一边说笑,一边往前走去。

    “对了,六哥,今天起的最早的可是七哥了,因为要去营地接受cāo练,所以他显得特别的兴奋,这不,鱼儿来的时候还缠着大哥问东问西的。”

    七郎今rì去军营?. .

    听到这个,刘延昭倒是微愣了一下,不过想了想,也释然了,七郎快十六岁了,在古代已经算是男子汉了。

    更何况刘家除了四郎之外,其余之人都在军营之中,属于正宗的将门,七郎不去军中磨练还能去何处?

    到了前厅,果然见到身穿甲胄的七郎,只见他脸上满是喜sè,而大郎等人则是满脸苦笑,“七弟,你就不要再问了,为兄昨夜特地睡前才告诉你,就是为了能让你消停些,没想到还是这般的让人不得安生。”

    “五哥,哪有你这般的哥哥,对自家兄弟还推三阻四的,小弟以后还是跟着六哥好了!”

    七郎哼的一声转身往刘延昭身边走,身后其余之人则是忍俊不禁,刘延昭也被眼前景象给逗乐了,“七弟,怎么了,竟要与几位哥哥较气来了?”

    “七弟这是想在营中混个官职,这不,六弟你来了,平rì里,这家伙就听你的,如此头疼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来,八妹,吃些点心去,今rì可有你喜欢吃的莲蓉糕!”

    见到刘延昭,大郎刘延平率先用嘴努了努七郎,像是将一件难缠之事给抛了出去,与二郎等人笑着走进屋中,用早膳去了。

    “怎么了,七弟,还不跟六哥进去吃些早点,好去营中报到?”

    七郎却是没有移动脚步,抬着首眼巴巴的望着刘延昭,“六哥,我真的只能做个普通的士卒么?”

    “还在担心这个?”

    刘延昭笑着上前搂着杨延嗣的肩头,“赤金藏于尘,而尘终难掩其锋芒,我们的七郎还担心不能独当一面,放心吧,臭小子!”

    吃完早点,刘延昭兄弟几人骑马往着营地行去,而八妹则是跟着折赛花做今rì的功课去了。

    “哒哒哒~!”

    马蹄声敲打着青石街面,刘延昭心再次提了起来,他这是要去军营,活了两辈子,这还是第一次,场景会和那些古装剧中相同么?

    见到刘继业的时候会不会紧张?会不会让他看出破绽?

    “六弟,六弟!”

    在刘延昭机械的驾马而骑的时候,耳边传来了唤声,回过神,却见大郎等人皆是放慢了速度望着他。

    “六弟这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可是不像平时的你啊!”

    “是啊,这又不是你第一次去营地,紧张的也该是七弟才是!”

    三郎接了一句,让其他人将目光投向了刘延嗣,后者拉着马缰的手都有些发白,明显的是内心极为紧张。

    “延昭是在想些事情,所以一时走了神,哥哥们莫怪!”

    虽然才与这帮兄弟结识一rì,但刘延昭已经习惯了被他们打趣,心中也高兴能有几位哥哥来弥补前世无兄弟姐妹的缺憾。

    “哦?六弟又有了新的练兵之法?”

    兄弟几人都是行伍之人,听到刘延昭的话,第一个想法便是这个善于捣鼓的六弟在练兵之上又有了新花样。

    “说不得,说不得!”

    在期待的眼神之中,刘延昭笑着吐出了这么几个字,继而抽起鞭子疾行上前,留下身后一阵笑骂之声。

    “吁~!”

    勒住了马,刘延昭随着大郎等人跃下了马,终于到了营地。军营重地,禁止擅自进入,当然车马更是不被容许。

    这规定是刘继业亲自所定,因而别说刘延昭等人,就是主帅刘继业也是以身作则,从不逾越。

    “属下见过各位小将军!”

    营外当值之人见到刘延昭等人,握着长枪行了一礼,继而放他们进入营地之中。学着大郎等人,将缰绳丢给一旁走来的士卒,刘延昭随着他们一同往里走去。

    肃杀凝重!

    这是首先闪入到刘延昭脑中的印象,有些事情,不亲身经历,永远感觉不到那份真正的底蕴,而这军旅独有的氛围也只有踏入其中才能有所体会。

    也许快到了cāo练的时间,不时的可以看到一队穿戴整齐的士兵匆匆走过,经过大校场之时,刘延昭瞄了几眼,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

    “请通报将军,刘延平等人求见。”

    大郎对着一座较大屋外的守卫和气的说着,其中一人点首往里走去,营地之中,即便他们是刘继业之子,也无半点特权可言。

    或许是真的被营地的环境所感染,刘延嗣一路走来没有吭声,紧紧的握着手中的亮银枪。看在眼中,刘延昭当然要上前去安慰了一番,“七弟,不要慌张,但是得记住营地之中已经没有父子兄弟之称,有的只是服从命令,明白了么?”

    “延嗣明白!”

    七郎郑重的点了点头,而就在这时,进屋通报的士卒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

    “见过王副将!”

    此人正是刘继业副将王贵,他也是军中老人了,本是刘继业的麟州老乡,一直跟随他至今,为人忠厚,深得将士们的尊敬。

    “几位贤侄,王叔不是说了,在你爹之外的地方不必这般多礼的吗?”

    王贵右手放在嘴边,做着说悄悄话的模样,待看到刘延嗣之后,却是放声笑了出来,“这不是七郎么,难道是将军想通了?”

    “王叔父说的是,七郎今年已满十六,所以爹说让他到营中来磨练一番,以好rì后保家卫国。”

    “说的是,虎父无犬子,看着七郎也是俊朗不凡,想必rì后定是位了不得的少年英雄,真是让人欣慰啊!呵呵……”

    说笑之后,王贵让道一边,对着几人招手道,“进去吧,将军在里等候多时了。”

    ‘将军’是将士对刘继业的称呼,北汉已经封了他做建雄军节度使,执掌代州事务,但相对于节度使大人,还是将军更合所有人的习惯,当然也包括刘继业在内。

    与王贵道了别,将手中的长枪放到一边的守卫处,大郎便率先走进屋中去,马上就要见到流芳百世的传说人物,刘延昭心中难免又开始紧张了。

    可是看到七郎都走到了他的前方,这时,刘延昭暗自深吸了口气,压制住了慌张,该来的总会来,更何况如今这世上,他便是如假包换的杨六郎!

    踏进屋中,布置很是简陋,只是一张书桌与几把木椅,墙上挂着是一幅巨大的地形图,仔细看去,囊括了整个北汉的地势。

    “将军,末将刘延平带刘延嗣前来报到!”

    放下手中正拿的书,刘继业抬起了头,这也是刘延昭第一次见到他的模样。

    有儒将的的文雅之气,但更多的却是杀伐果断与坚韧刚毅。

    “恩”,刘继业盯着刘延平几人看了看,最后起身来到眼中满是期待神sè的七郎跟前,仔细的打量了几遍,“有点样子,先到六郎那边去吧。”

    说完,刘继业便转身回走,而刘延嗣眼中闪过一丝的失落,yù张口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从屋中退了出来,因为兄弟几人官职不同,便分了开来,朝着各自的队伍走去。而刘延嗣则是闷闷不乐的低首走在刘延昭的身后。

    “怎么了七弟,是不是因为爹没给你一官半职?”

    刘延嗣虽有些不愿承认,但还是点了点头,有些受了委屈的模样,让刘延昭有些莞尔,这也难怪,若这爹不是公正无私的刘继业,凭七郎的身份,那可是典型的衙内,在代州城中,走到哪还不是呼风唤雨?

    “好了七弟,即便大哥他们已经从军数十年,也只不过是校尉与队正之职罢了,六哥先前怎么说的?是金子,总会有发光的时刻,难不成刘府的七郎没那个建功立业的本事?”

    “怎么会!”

    被刘延昭这般一说,后者立马抬起了头,手中的长枪半提,眼中闪过一丝坚决与自信,“六哥,延嗣可不愿贪图爹与兄长的荫泽,大丈夫博取功名自有三尺青锋,而我刘延嗣的一杆亮银枪绝不会逊于此。”

    “说的好,六哥现在我也只不过是领着个伙长之职罢了,所以,七弟你我都仍需努力!”

    刘延嗣还是孩子,几句言语便可以激发出他的斗志,不过刘延昭自己却因此生出了无限激情。

    毕竟,这小小的伙长可不是他所想要的。

第六章 比试

    “六哥,那我现在能做些什么?”

    跟在刘延昭的身后,七郎有些好奇的问着,心中的不快已经消散了,可是这营地之事他还很是陌生。

    “七弟的身手自家哥哥清楚,但是我也跟爹一样,不能随意的给你官职,不如先跟在六哥身边,做一阵亲兵,待rì后立了功,名正言顺的升迁如何?”

    “便依了六哥。”. .

    说话间,刘延昭二人便到了他队伍所在之处,一伙五十人,也就是刘延昭此时手下只有五十个兵丁。

    “伙长大人!”

    见到刘延昭,早是甲衣在身的张允、刘天等几位什长立马迎了上来,因为在这军营之中,人多口杂,所以有外人在场之时,他们即便是刘延昭的亲信,也只能称其官职,而不能是私下里称呼的‘少将军’三个字。

    “来,这是刘延嗣,以后便是我们伙的一员,大家都认识,也就不生会疏了。”

    见到刘延昭身边的刘延嗣,张允等人则是面露欢喜之sè,“七公子也来了,穿上盔甲真是英气十足,属下等见过七公子!”

    继续说道了几句,刘延昭便往着他手下几十人集合的地方走去,毕竟这些都是他的兵,虽然人数不多,可始终比曾经光杆司令强上了百倍。. .

    校场的一角,正是刘延昭的队伍,横空而来的他当然看不出好坏,但是至少在jīng神上还很是饱满。

    cāo练即将开始,张允等人归了位,七郎也被安排到了队伍之中,因为七郎未来过营地,而这些兵士也没有出去走动,所以除了张允等人,其余之人对这新来的刘府七公子还不知其底细,只当做是一名新丁罢了。

    看了看天sè,东方的太阳也快挤出整个身子了,空中的气息也逐渐的热浪袭人,还未开始cāo练,刘延昭的后背便已经湿了一片,穿着铠甲更是捂的难受。

    抬首扫视了宽阔的大校场上,所有的兵士都纹丝不动的挺立着,即便刚入伍的七郎也是一丝不苟的站立着,额头上布满汗珠都丝毫不在意。

    就凭这般毅力,便让刘延昭心生敬意,不禁心中豪情顿发,大丈夫当如此,坚忍不拔,无形中腰杆也直了几分。

    又过了半个时辰,照往常,cāo练早就该开始了,可还是毫无动静,校场上的将士虽然不敢言语,但脸上都有着或多或少的疑惑。

    终于,在众人等待中,校场的地面传来震动之声,是军靴踏地发出的,脚步声很是整齐,应该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

    很快,便有了答案,一支装备jīng良之师出现在校场之上,步履走的铿锵有力,不过刘延昭有一种感觉,若是这样的队伍和场中任何同等数目的兵士对上,怕也是只有败北的份。

    并不是夸大其词,虽说他是外行,但这是他第一眼得出的感觉。

    二者相差的是一种气质,哪怕刘延昭这冒牌货也能看出些端倪,眼前这突然出现的队伍虽有光鲜的铠甲,但是缺少了厮杀的血xìng,应该属于‘娇生惯养’的那一列。

    王贵是和这队伍一道走来的,在他的一旁,是一个身穿华丽轻铠的年轻人,似乎来头不小。

    “王副将,这刘大人为何还不出来见我?”

    打量着场地上站满的兵士,额头满是汗珠的马元语中带着愠sè,好歹他也是皇上钦点的观察使,在等级上,比代州节度使的刘继业可是高上不少。

    要不是临行之前被再三嘱咐,马元此刻怎么还会压着火气,手下建雄军可是汉朝的jīng锐,如今看来,这刘继业手下的兵将也不过如此,那些威名怕也只是徒有虚表的以讹传讹罢了。

    马元再次问起,语中的不满王贵也听得出来,只是将军不愿与此人打交道,但又不能得罪这种小人,只能他来应付对方。

    “最近宋军活动较为猖獗,为了保护我大汉的国土,将军正在埋头苦思对策,这个时候,谁都不敢上前打扰,不如待大人视察了将士们cāo练之后,就让末将来安排大人与建雄军的驻扎之事。”

    “哼!”

    王贵的话刚说完,冷哼便传了来,本是憋着火的马元脸顿时冷了下来,接了个观察使的活本来以为远离晋阳,从此逍遥快活。

    可是谁想到还却另有该死的任务,竟然来这代州城与令人生厌的刘继业打交道。

    “元儿,皇上让刘继业领了建雄军,不过心中还是有所猜忌,所以,此次你不得胡乱生事,谨记多多收集刘继业通敌之罪,只要他一死,这汉朝便是我马家的天下。”

    脑中闪过临行之前爹的交待,马元努力的压制下来怒火,脸sè缓和了许多,“既然刘大人忙于军事,那本官便不去叨扰,但是皇命在身,军队视察是本官此次前来的重中之重,王副将还是让你麾下将士开始吧!”

    虽不懂马元为何变了主意,但只要对方不纠缠,王贵心中便送了口气,当即陪着他走到点将台之上。

    “都听好了,这是朝廷派来的观察使大人,那些则是建雄军的将士,今rì观察使大人特地来观看大家的cāo练,所以你们得打起十二分jīng神,明白了么,开始!”

    “遵命!”

    一声鼓鸣之后,推迟的cāo练便开始了,不过主帅刘继业还是没有出现,在队伍中做着砍杀之势的刘延昭暗中思付着,这观察使应该不是好鸟。

    刘继业现在所领的官职便是遥领建雄军(治代州)节度使,现在刘继元将建雄军派到代州,这遥领二字便能除去。

    不过此举的用意却是有些不明,是表达信任还是派人来提防?

    要知道这些年刘继业无论是抗宋还是阻击契丹都战功赫赫,在附近几州城中,特别是代州城早已经深受百姓爱戴。

    宋朝依旧在虎视眈眈,帝王心术无非就是一张一弛,再加上这观察使,明显是对刘继业打一下哄一下,看来他这爹已经成了北汉帝皇心中的一根刺了。

    不过也好,刘延昭的计划中便是用北汉来逼降刘继业,怕的就是没有小动作,若是有,就帮你来搞大!

    “还真以为我朝军神刘将军麾下都是骁勇之旅,今rì一见,原来也不过如此。”

    看了不到半个时辰,马元撇嘴轻声说着,但却一字不落的传到了身边的王贵的耳中,后者脸sè立马沉了下来。

    之前的无礼他都可以不计较,但这是儿郎都是王贵的心血,哪里容得了外人来说道,更何况这说道之人还是个门外汉。

    “大人之言末将不敢苟同,校场的将士都是浴血奋战杀敌保家卫国的勇士,为了朝廷他们舍生忘死的冲锋,十年如一rì的勤苦cāo练,这才是真正的朝廷可用之兵!”

    “哦?王副将你的意思是除了你们麾下之外,其它队伍就不是朝廷的可用之兵了?当真是荒谬!何峰,挑一队兵士与王副将口中的英勇之旅比试比试!”

    点将台上的争斗正在cāo练的将士哪里知晓,直到一阵紧促的鼓声表示停止的时候,众人才察觉到有些不同之处。

    另一边,建雄军的折冲都尉何峰已经挑出了一支五十人的队伍,体格魁梧,算是建雄军的jīng英之人了。

    “难不成要比试了?”

    眼睛扫过点将台上,几人的表情刘延昭一览无遗,心中大抵明白了什么,这马元想来是要来个下马威,不过这一脚,怕是要踢到铁板上了。

    “观察使大人想要找人与建雄军的兄弟切磋切磋,对方已经准备就绪,我部便由……”

    说到这,王贵的视线在几万人的队伍中扫视开来,最终停在了刘延昭小队所在之处,后者心中一惊,难道是要他出手?

    果不其然,王贵的命令随之而来。

    “刘延昭,你的小队出列,其余之人散开!”

    一声令下,未被点到的队伍都是快速有序的散到一旁,空出校场的中间几丈方圆来做比试的地方。

    “刘延嗣,你留下,其余之人跟我走!”

    “六哥,我也要上场,刘家男儿没有懦夫!”

    七郎本来就有些失落,如今又有人来此羞辱将士,拳头早已经是捏的咯咯作响,恨不得痛揍眼前这嚣张之辈。

    转过首,看了看刘延嗣,只见他咬着牙,眼中满是坚定之sè,刘延昭点了点头,也罢,既然爹都让他参军了,是时候让七郎逐渐成长起来,一直庇护着,只会害了他。

    得到刘延昭的应允,七郎眼睛瞪着不远处的建雄军,看得出来,心中的怒火已经被彻底的点燃了。

    踏入到空地之上,王贵未作声,挥手示意,身后的一名校尉走下点将台,正要发出开始的命令时,高台之上,马元的声音再次响起。

    “且慢!”

第七章 责罚

    “王副将,我朝一队兵士算上伙长也不过是五十有六,何时可以多出一人来了?”

    马元似笑非笑的说着,原来是挑这个毛病,要知道这一时期,战乱之事时常发生,军队编制很已经或多或少的发生了变化。

    这分明就是鸡蛋里挑骨头,可又是无可厚非,正当刘延昭想抽身退出的时候,却见那马元对身边之人挥了挥手,“马渐,你去,刚好人数相当,加我一个随从,王副将应该不会有话要说吧?” . .

    “双方人数相当,属下不敢有微言。”

    虽是这么说,但王贵还是不免的多看了刘延昭几眼,这马渐从气息来看身手不弱,应该是马府网罗来的高手。

    如此,这场比试胜负他也拿不准了。

    “给我放开了打,不要有所顾忌!”

    扭过头,刘延昭小声的命令着,眼前分明是挑衅,既然如此,那就用拳头来说话,更何况军旅之间想要想让对方服气,就得打掉他们嚣张的气焰。

    而且,要是有可能,刘延昭倒是很愿意与这自以为是的观察使结下梁子,这样一来,便有了接下来计划的引擎。

    “是!” . .

    得到命令之后,张允等人低吼了一声,这些人都是跟着刘继业杀过敌寇,见过血,对方的轻视之意他们也能有所察觉,当然咽不下这口气了。

    点将台上,马元不再出声,那校尉在王贵的点头之下,上前几步,高喝一声,“比试开始!”

    双方都是憋着劲,这一声令传来,当即朝着各自盯好的对手冲去,转眼就拳脚相加的打斗起来,而刘延昭则是伫立不动,和他相似,那马元的随从,马渐也是纹丝未动。

    突然间,两人开始快速的朝着对方扑去,此刻,刘延昭心中也没有多大的底,这人既然是马元的亲随,身手应该很是了得,而他已经不是真正的六郎,那些熟烂于心的招数也不知是否还使得出来。

    但眼下已没有后退之路,一切就听天由命了!

    很快,刘延昭便与马渐交上了手,幸好,下意识中还是能使出各种招数,但是由于对方出手太过狠戾,一时间只有防守的份。

    扫了一眼四周,张允等人已是占了上风,而七郎更是打趴了两三人,作为主将,刘延昭明白,他得拿出些成绩,否则不仅坠了士气,rì后也难以服众。

    而另一边,马渐眼中也是rì益焦躁,虽然他是马元的随从,但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如今被这无名小卒给缠上,怒火自然无法抑制的喷.泄而出。

    “好机会!”

    双目中jīng光闪过,察觉到一个破绽,马渐心中大喜,当下纵身跃起,右拳朝着刘延昭的脸部打去。

    这一击下去不要了你小子半条命才怪!

    可就在马渐暗自窃喜之时,情况陡然发生了变化,只见刘延昭头往下一低,躲过了他的攻击。

    随后一只手伸出,抓住了他的右臂,迅速的转动几圈,清脆的骨裂声之下,马渐只觉得剧烈的疼痛传来。

    在马渐疼痛难忍之时,他被摔倒在地上,可是事情还没有结束,一道黑影在眼前闪过,之后便觉得后背犹如中了千斤之坠,终于,痛叫了一声,晕死了过去。

    拍了拍手,刘延昭从马渐的身子一跃而起,而这时,其他的战斗也差不多结束了,场中的情况一边倒的厉害,建雄军已经没有几个人可以完好的站立着。

    “王副将,你们刘家军这是要作何,只不过是寻常的切磋,竟然下这般的狠手,是不是得给本官一个说法!”

    结局来的如此之快,也如此的大相庭径,马元顿时恼羞成怒,厉声对着王贵呵斥起来。而王贵心中虽然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但却不敢表露,毕竟对方的官职在他之上,若是借此生事,便会沾惹上头疼的麻烦。

    所以王贵只能开口请罪,可是这马元哪里咽得下这口气,他此行虽然被做尚书左仆shè的爹嘱咐过要沉住气,可是长期以来养成的嚣张跋扈怎么会轻易的改变?

    当下,马元怒指着刘延昭等人,让王贵将他们拿下,见后者不为所动,又命令左右建雄军之人上前擒拿。

    刚才打斗,建雄军蒙了羞,当然不会错过这机会,只是校场上几万的代州将士哪里容许他们惩治刘延昭等人。

    顿时,校场沸腾了起来,而马元本是来营地与刘继业见面,料想不会发生事情,所以三万建雄军也只是带了五千来,全当做炫耀的排场。

    此刻见到冲突yù起,当即转首低声喝道,“何峰,给我将城外的其余兵马调进来,另外派人急报朝廷,代州兵将骄纵不堪,胆敢以下乱上!”

    “大人使不得!”

    听到这,王贵是有些慌张了,刘继业虽得朝廷赏识,被先皇赐予国姓,但作为镇守一方的带兵大将肯定会被当权者所忌惮,更何况将军不善迎合官场,若是今rì若是传了出去,很有可能会被借题发挥,将小事变大。

    可是现在马元哪里听得进王贵的请求,一甩衣袖,就要在随从的护卫下往营外撤离。

    人群中,刘延昭趁着刚才的混乱已经夺了一把建雄军的佩刀,盯着马元,手都不禁有些颤抖。

    杀了他,便是逼反刘家的第一步!

    脑子中不知何时闪出的念头越来越清晰,刘延昭的心也因此快速的跳动起来,估算着马元的出营路线,一个绝佳的刺杀计划很快生成了。

    刘家以枪法出名,刘延昭的臂力自然也是极其出众,趁乱将手中的刀掷出,凭着玩竞技游戏养成的判断,他有八分的把握可以击杀了马元。

    “住手!”

    就在这时,一声低沉有力的训斥声音响起,却是一直未露面的刘继业。

    顿时,校场上的代州将士退到了一边,而建雄军见到刘继业出现,也不敢继续造次,停下手来,等着马元的命令。

    “刘大人,你总算是露面了,本官还以为身份低微,不值刘大人来相见!”

    见到刘继业,马元当即冷声冷语的发泄着心中的不满,继而手指着比试受了伤了建雄军之人,“刘大人,这就是朝廷多次嘉奖的忠勇之师?如此的目无法纪,本官倒是要看你怎么和圣上解释!”

    不吭声的等马元发难完,刘继业冷眼扫过校场,这才应声以对,“观察使大人严重了,本将军自会给你一个交待。”

    “来人,将刘延昭等人拿下,杖刑五十,其他各营参与聚众生事者加罚两个时辰的cāo练!”

    刘继业的第一个命令便让代州的将士倍感吃惊,那王贵想要上前劝说,却是被刘继业挥手阻止,语气不容置疑,“王副将,还不执行!”

    听了刘继业这命令,马元心中的怒火这才消解了不少,可是须臾,却被后面的一句话又点燃了。

    “建雄军在场之人扣半月军饷,rì落之前全都驻扎进营地,不得有误!”

    这是要夺他手中的兵马,马元心中顿时郁积一口气难以排出,当下手指着刘继业,“刘大人,你这是要作何,竟然连建雄军也惩罚了!他们可是朝廷劲旅,你有什么资格来扣除半月的军饷!”

    “本将是皇上御封的领建雄军治代州节度使,观察使大人难道忘了?看来是路途遥远,过为辛苦了,王副将,给观察使大人安排住所以便好生的歇息。“

    对于马元的恼怒之状,刘继业面不改sè,丢下这一句,便转身离去。

    “不用了,刘将军的心意本官心领了,我们走!”

    咬牙切齿中,马元带着随从气冲冲的走了,再待下去也是自讨没趣,刘继业只不过短短几句话就正中了他的要害。

    建雄军被收走,在代州城,马元根本就没有办法来抗衡!

    “将军,这样会不会有些……”

    马元走后,王贵走到刘继业的身边,有些担忧的问着。

    “你是在担心马元还是六郎他们心生怨恨?”

    见刘继业一语道破了他的心思,王贵不可否认的点了点头,“大人英明,正是此二事,这马元是尚书左仆shè马峰之子,而朝中挑唆生事针对将军的正是以马峰为首,所以属下心中有些担忧。”

    “唉……”

    王贵的话让刘继业深叹了一口气,宋朝大军兵临在即,可是朝中还是勾心斗角,丝毫没有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危机之识。

    这怎能不让奋勇杀敌的将士心生寒意!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你我做好本分之事,至于是非对错,自有圣上来定夺。”

    说着,刘继业便继续往他的屋子走去,可几步之后又一次停了下来,“去看一看六郎他们,将创伤药带上些。”

第八章养伤

    “六哥,我想不明白!”

    几间营房的地上,五十多人趴在床上,屁股上都是凄惨一片,刘延嗣的床靠着刘延昭,此刻疼痛已经是次要的事情,毕竟从小练武,哪种痛没受过?

    让他着实感到憋屈的是刘继业所给的惩罚,明明是对方太过嚣张,怎么到头来就只是自己这边人吃了杖刑?

    相对于刘延嗣,刘延昭却是一点怨言都没有,本来这件事就有他煽风点火的份,而且他很是赞同刘继业的做法。..

    姜还是老得辣!

    他与七郎受了惩罚,看起来是吃了亏,但却在无形之中团结了代州的将士,并且借此接收了建雄军,这马元还是嫩了不少。

    只是这一来,建雄军与代州兵之间的怕是要生出了间隙,不知道他这治兵有方的爹会有何妙计,不知觉中,刘延昭竟然有些期待。

    “六哥,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爹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不把那些闹事的建雄军全部拿下!”

    七郎仍带着怨意的声音将刘延昭的思绪拉了回来,当即轻笑了两声,这七弟还是年少了几分,血气方刚,其中的用意还没有体会到。

    “七弟,无须心生忿恨,爹这般做zì yóu他的道理,如今我刘府虽得圣恩,镇守代州为国效忠,但是朝中仍有不少jiān佞之徒对我们虎视眈眈,所以爹必须得步步小心,否则……”..

    刘延昭止住了声音,七郎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而这时屋外传来凌乱的脚步之声,继而王副将与大郎等人出现在两人眼前。

    “六郎说的对,爹这样也只是权宜之计,七弟你就别怪爹了,这不,爹让王叔给你们送来创伤药了。”

    大郎刘延平一边说着,一边接过王贵手中的白sè小瓶,与其余三兄弟小心的褪去两人的衣裤,帮着上起药来。

    “咝~!三哥,你轻点!”

    七郎惊叫了一声,那三郎刘延光却是不满的撇着嘴,“怎么的,这点痛就受不了了,以后还想跟着爹与哥哥们上阵杀敌?”

    说完还故意的弄了弄七郎的伤口,疼的他直吸凉气,直到大郎呵斥了一声,这才停下折磨七郎的举动。

    “不过这次七弟与六弟可真是大快人心啊,当时要是能让我上场那该多好!”

    上好了药,王贵有事离开了,兄弟几人便放得更开,二郎刘延定满是羡慕的看着两人,那神情就算现在屁股开花的躺着,他也愿意。

    “二哥说笑了,小弟也是看不惯那些人自以为是的模样,所以才忍不住出手狠了些,倒是让爹爹为难了。”

    “六弟现在算是明白了,不过这也不能怪你,军营之中向来谁都不服谁,拳脚相争也是难免的,只是六弟今rì的出手太过凶狠了些。”

    刘延昭知道,他故意下的狠手肯定瞒不过长期习武的大郎等人,当下脸sè郑重的点了点头,“大哥教诲的是,那也是小弟新练的招式,还不能运用自如,所以才闯下了祸事。”

    “大哥,你这是干嘛,我与五弟就觉得六郎他们没错,就管那马元的人下狠手,还不能让六弟还手了?要不是六弟本领高于对方,现在怕也只剩下半条命了。”

    “三哥说的对,对了,六弟你这最后两招是什么时候学会的?难道又是自创的招式,等伤好了可得与五哥比试比试!”

    三郎与五郎这一打岔,本还想教训的大郎顿时没了说教的氛围,只能怒其不争的看着他们二人,而剩下的刘延昭三人则是低头笑了出来。

    快要到rì落之时,刘府中的妇人们终于知道了刘延昭与刘延嗣的受罚,折赛花派来了刘和将兄弟两人用马车接了回去。

    虽然这是有些不合规矩,但刘继业并没有发话,而且兄弟两人这顿杖刑几rì之内肯定是无法进行cāo练之事,倒不如回家休养。

    在家中的床上一连待了两rì,刘延昭才能下床走动,这期间刘继业没有回府,就连大郎等人也留在了营中。

    看来是被建雄军的事情给忙上了。

    去看了看七郎,他还在床上趴着,见到刘延昭能走动,当下眼中满是羡慕,而他伤势未好,别无它法,只能留在屋中。陪着他聊了许久,最后嘱咐他好生养伤,刘延昭才起身往回走去。

    “六哥,你怎么下床了,罗大夫不时嘱咐过你安心养伤的么?要是被娘知道了,看她不好生的责罚于你!”

    刚到了院子,便听到八妹焦急的声音,看着她故作大人的模样,刘延昭笑了笑,上前在八妹的小脸上捏了捏,“你这小丫头,年纪不大,口气却是恼人的紧,让六哥瞧瞧是谁教你的!”

    “就知道欺负鱼儿,小心我告诉娘去!”八妹拨开刘延昭的手,鼓着嘴,虽是这般说,但还是往着屋中走去。

    “小鱼儿还生气了,就当六哥错了,你小人不计大人过可好?”

    跟在八妹的身后,刘延昭做着躬身赔罪之态,虽然听出语中有着打趣之意,但是八妹小脸上还是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六哥,这是娘让我送来的骨头汤,给你补补身子。”

    走进屋子,这两天照顾刘延昭生活的小厮已经离去了,却是那个与八妹年纪相仿的小女孩正低首立在桌边。

    在床上养伤的时间,小丫头也见过几面,大多是端着汤食来,放下手中的东西便匆匆离去了,所以刘延昭还未和她说过几句话来。

    “有劳八妹了,刚好六哥也有东西送你。”

    走到床头,在八妹的好奇之下,刘延昭从枕头下摸出一只木头雕刻的小兔子,养伤的rì子什么也不能做,百般无聊的他便让小厮取了匕首和一段木桩。

    “六哥,这是你为鱼儿做的么?真是太好了,就知道六哥最疼鱼儿了!”

    还好以前学画的功底没有丢掉,不然刘延昭还搞不出这小玩意,见八妹脸上的欢喜之sè,内心也生出了一股满足之感。

    八妹将小兔子拿在手里小心翼翼的看着,越看越是欢喜,接着走到桌边递上前,“排风,看,我六哥做的是不是很好?”

    “恩!”

    一直安静的小女孩抬起头,眼中更多的渴望的神sè,伸出小手想要触摸,却最终还是缩了回来。

    “给你玩会!”

    见对方表情如此,刘延琪犹豫了片刻,将小兔子塞进了对方的手中,在这两个小女孩的短暂交谈中,刘延昭却是愣在了那里。

    这个他所见的寡言女孩儿竟然是杨排风,那个舞着烧火棍的火帅?

    不过此刻,她该和其余人一样,都姓刘吧?

    好一会儿,刘延昭才从错愕中清醒过来,不禁有些莞尔,杨排风有何好惊讶的,如今他身边的哪个不是rì后传扬已久的人物,就连这八妹不也是了不得的一名女将么?

    还好两个女孩儿的心思都在那小兔子上了,没有注意刘延昭的失神,收回思绪来,刚好见到排风将木兔递给八妹,小脸上不舍之意一闪而过。

    看来这些rì后叱吒一时的巾帼英雄还都是小孩子,不过这才显得可爱,否则刘延昭可恨难适应身边都是智多近妖的小家伙。

    走到床边,从枕头边再次拿出了一只小木兔,笑着递给她,“这一只小兔子耳朵被我给不小心刻坏了,排风要是不嫌弃,便送与你了。”

    听到刘延昭所说,那排风一时间竟愣在了那边,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

    “排风愣住做嘛,要不我这只给你。”

    八妹拉了拉刘排风的衣袖,这才将她唤了回来,接过刘延昭手中的木兔,放在手心捧着,“不用了小姐,多谢六公子,奴婢很喜欢。”

    “这就好,我说的对吧,六哥他人最好了!”

    刘延琪再次开心的笑了,一颗小虎牙露出很是可爱,拿着小木兔摆弄了一会,稍后惊呼了一声,“哎呀,怎么把正事给忘了,六哥,来赶紧将这骨头汤给喝了,鱼儿还得给娘亲交差事呢!”

    拉着刘延昭做到桌边,八妹在汤碗上吹了吹,继而递了过来,“这可是娘亲手熬的,七哥那边大嫂送过去了,怕是已经喝完了。”

    耐不住小丫头的热情,刘延昭只能接过喝了起来,可是刚吃了两小勺,便察觉出有些不正常,八妹正拖着下巴一副哀求的看着他。

    “六哥,要不趁着现在,你将西厢记跟鱼儿讲述一些可好,那崔莺莺逃出家门之后情况如何了?”

    一旁,排风虽是低着头,可是小耳朵也竖了起来,看来这两个女孩私下里关系不错,这也样也好,八妹也能有个伴。

    现在排风似乎没有那些本领,但是天资卓越这点肯定错不了,虽然不知道小姑娘以后有什么机缘,但是刘延昭这只小蝴蝶却动了扇一扇翅膀的念头。

第九章 父子

    “哎呀,又听的入迷忘记了时间!”

    八妹的一声惊呼才将她从故事中拉了出来,忙要伸手收拾桌上的碗勺,却被眼疾手快的排风拿了过去,“小姐,这种事情还是奴婢来做,天sè也渐晚,娘亲应该已经忙活了,排风便先退下,去灶房做事了。”

    稍后排风端着东西离去了,刘延昭则是笑着唤住了要去娘亲那复命的八妹,“鱼儿,你觉得排风怎么样?”..

    “排风?”

    虽然心急着要去娘那边,但是听到刘延昭提及排风,有些疑惑的止住了脚步,“六哥为何问及此事,排风自幼便在府中,与小鱼感情很好,特别是六哥也忙于营中之事后,能陪小鱼说话的除了恼人的七哥之外,也只有排风了。”

    八妹脸上生出与年纪不相符合的寂寞之sè,也是,如今七弟也进了营地,府中能陪着小丫头的人就更少了。

    有些歉疚的拉着她的手,刘延昭对着八妹眨了眨眼,“既然这样,我们让娘也教排风习武识字可好,这样,鱼儿也能多个伴。”

    “六哥说的是真的么?鱼儿也有这想法,只是怕娘不答应,所以一直都没有敢提及此事,现在有六哥帮忙,娘肯定会同意的,我现在就去告诉排风,让她也高兴高兴!”..

    蹦蹦跳跳的,八妹便跑了出去,看来确实很高兴,不然怎么连复命的事情都忘记了?看着她那欢喜的模样,刘延昭嘴角露出了一丝的笑意。

    前世,独子的寂寞他已经饱尝了多年,如今,他怎么能让八妹这可爱的小丫头也经历这般的遭遇?

    八妹走后,房间又一次的安静下来,刘延昭索xìng无事,拿起书案前的兵书看了起来。虽然他有了入仕的筹划,但身为刘继业之子,早被打上了将门之后的烙印,所以对于兵法之事,还是得掌握一些,rì后用到之时也能应付一二。

    手中的书‘孙子兵法’上有不少的批注,字迹刚劲有力,却又藏着锋芒,对于书法琢磨过的刘延昭当即明白,这是刘继业的笔迹。

    怪不得观点很是透彻,许多道理刘延昭也是从后世的专家口中所知,那也是耗费了多年研究得出的。

    没想到刘继业如此的厉害,心中不禁对他佩服之极,要不是被jiān人所害,凭这些本事,宋朝横扫异族或许并非难事。

    “为北汉卖命真是不值,空有一身本领,但没有施展之处。”

    轻叹了一声,刘延昭合上了手中的兵书,看得越多,就越是钦佩,既然此刻他为人之子,是该做些事情来拨动历史的转轮了。

    不自觉中,刘延昭脑中又想起了当下的形势,代州城来了个马元,而且是领着皇命的观察使,这是北汉朝廷对刘继业的提防。

    这点,任是谁都能看得出来,刘继业肯定也是心知肚明,要不然,也不会借闹事之际将建雄军给一举抓住。

    乱世之中,有兵就是王,哪怕刘继业没有割据一方的打算,但这建雄军也不能留在马元手中,否则对代州城始终是个隐患。

    不过这马元会如此甘心,就此罢手?

    此人说白了就是个二世祖,本是趾高气扬的来代州做土霸王的,结果接二连三的吃瘪,应该是咽不下这口气。

    看来,代州城要起一番风雨了。

    手托着下巴,刘延昭心中快速的盘算着,与马元结下梁子他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要逼反死忠北汉的刘继业就得让他对这个独居一偶的小朝廷心生绝望。

    所以,还得继续煽风点火,最好能将马元弄死在代州城!

    心中涌出一丝狠意,刘延昭打定了主意,可就在他要继续谋划之时,耳边传来一声惊呼,回过神来,看到八妹不知何时到了他身前,小脸上满是惧怕的模样。

    “八妹,你怎么了?”

    “六哥你刚才的样子真是可怕,鱼儿从未见到你那般模样。”

    八妹这时才缓过气来,轻轻的说着,刘延昭这时才明白,应该是刚才不经意流露出的杀气惊着她了。

    上前摸了摸八妹的小脑袋,刘延昭笑着掩饰道,“刚才六哥在想着战场之事,所以才会那般,吓着我们家小鱼了,六哥给你陪个不是。”

    “六哥没事就好,鱼儿也不打紧呢”,牵着刘延昭的手,八妹拉着他往外走去,“娘让我来叫六哥用晚膳了,爹与哥哥们都回来了,只不过七哥那讨厌的家伙还不能下床,鱼儿得让排风送些吃食给他。”

    小丫头念念叨叨的说着,刘延昭却是又一次的陷入了沉思,爹回来了,那建雄军的事情应该暂时解决了,只是不知道这些外来的兵马是不是真的心服,否则rì后调度起来必定麻烦不断。

    到底该怎么处理这棘手的建雄军,刘延昭还真是期待他这个爹的手段。

    进入到客厅,里面早已经是坐满了人来,只是爹娘还未到,因而气氛还算是活跃,见到刘延昭,大郎等几人都是欢喜,三郎更是忍不住出言打趣,“哎呀,才两rì未见,六弟的伤势竟然痊愈了,真是让三哥欢喜,有句话怎么说着来的?”

    说道着,故意转首望向五郎,后者自然配合的接了过去,“脸皮厚来铁难穿,六弟是不是也练就了此等神奇的武艺,只不过用在了屁股上了?哈哈……”

    两人的一唱一和让其余之人都忍俊不禁,而刘延昭自然不会跟他们计较,只是笑了笑,坐到他的位置上去。

    “不对啊,平时牙尖嘴利的六弟怎么今rì如此的寡言了,难不成在家几rì换了一个人来了?”

    二郎刘延定也笑着戏弄起来,在众人欢笑之时,换好便衣的刘继业夫妇走了进来,“都在说些什么,这样的开心,让我与你爹也知晓知晓。”

    “娘,他们这是在与六弟说笑呢,对了,七弟的伤怎么样了?”

    大郎忙解释了起来,不过随即也问了问刘延嗣的情况,毕竟七郎初入营伍便遇到这种事情,作为兄长,刘延平还是有些担心。

    “七郎的身子骨不如六郎,所以还要养两天,刚才你爹去看望过他了,已经没有大碍”,说着,折赛花拿起了筷子,“来,都吃饭吧,累了几天,是该好好的补上一补,为了今晚的菜肴大娘她们可是张罗了很久。”

    晚膳过后,刘延昭本是打算歇息了片刻便回房去,但刚喝了两口茶水,兄弟几人便被刘继业给领去了书房。

    进了书房,各自坐下,刘继业手放在身前的案桌之上并不说话,一时间,书房变得寂静开来。

    刘延昭低首看着被油灯的黄sè光晕笼罩的地面,心中猜测着,稍后商议的事情应该会与建雄军以及马元相关,刚好,他也很想知道刘继业有什么计划,也许能学到几手。

    “爹,你让孩儿们前来是不是想商讨营中之事?”

    无人出声,大郎刘延平不禁开口问了出来,毕竟几人在这边干坐着也不是回事。

    “恩”,刘继业低吟一声,“虽然皇上让为父领建雄军,但是一直以来都只是遥领,如今突然将他们给派到代州,这其中怕是有小人在暗中作梗。”

    正如刘延昭所想,他爹并不糊涂,遥领和领只相差一字,却是含义大不相同。遥领,只不过是挂名而已,所以将建雄军囊入手中,已经是逾越之举。

    “我刘家两代为朝廷效忠,皇上应该不会听信是非,而且爹不是已经给朝廷递了折子了么,边防紧急,整队兵马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所以孩儿觉得爹还是放宽心。”

    “二哥说的不错,但是这建雄军确实是个难题,这两rì虽然将他们全都纳入了营地之中,但或许是那rì.比试生了间隙,好像与将士们有着不小的隔阂。”

    三郎附和了一声,随即提出了心中看法,在他的话语下,几人都将目光转向了不吭声的刘延昭。

    见此情形,刘延昭头皮一阵发麻,但也怨不得,毕竟这事情是他一手造成的,当下脑地飞快的转动起来。

    “爹,诸位兄长,或许有个办法倒是可以解决眼下难题。”

    “哦?六弟有什么办法赶紧说来!”

    五郎大喜的惊呼了一声,继而才发现失了态,忙缩了缩脖子,不再出声。也许建雄军的问题成了棘手之事,所以刘继业也并未呵斥于他,盯着刘延昭,“六郎你有何主张?”

    “孩儿倒是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建雄军也好,我代州的将士也罢,都是朝廷的守卫之师,若是让双方同时抗敌,说不定能生出袍泽之情。”

    “六弟好计谋,外患之下,肯定会同心协力,到时候生死相托,哪里还会有这些勾心斗角之事?”

    纵使头脑冷静的大郎也不禁出声赞道,刘继业沉思片刻也是点了点头,“好是好,只不过宋国的进攻都是小规模之势,这磨合怕是要有一段时间,只希望期间不会有变数生出。”

    “爹说的是,不如经常搞一些对阵演练,将建雄军与我代州将士打乱组合,这样既让将士得到cāo练,也能无形中起到磨合之效。”

    二郎补充了一句,立马得到了认可,刘继业也是极为赞同,这战事不可能每天都有,但建雄军之事却是耽误不得,不能将其掌握,那这把利刃可是随时会伤了人。

    又继续商议了许久,等察觉之时,已经快到了子时,书案前的油灯也快要燃尽了,刘继业端起凉透的茶水喝了一口,“时辰不早了,都回去歇息吧,明rì便按照刚才说的来办。”

    刘延昭随着大郎等人起身要往回走去,却被身后的刘继业给叫住了,“六郎,你留下来。”

    “去吧,陪爹说会话。”大郎给他使了一个眼神,小声的叮嘱了着,稍后带着其他兄弟三人离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

    刘延昭有些吃不准,但还是重进跨进书房中,“爹,你唤孩儿?”

    “你的伤势如何了?”

    “孩儿让爹挂心了,已经好了差不多了,明rì可以和兄长一道去营中cāo练。”

    “恩,这就好”,刘继业哼了一声,闭眼靠在椅背之上,下面却说出让刘延昭一直担心之事。

    “六郎,为父想不明白,那rì,为什么要下如此狠手,这可一点都不像平时的你。”

    还是被发现了,幸好在家歇着的时候已经想好了对词,也算是有了准备,当下出言请罪,“孩儿知错了,只是这观察使欺人太甚,所以孩儿才一时没忍住。”

    将罪责推卸给马元,这是他想出的最好办法,刘继业是聪明人,怎么会不明白马元前来代表了什么。

    之前还想借此机会离间一番刘继业与北汉朝廷的关系,可是刚才两个多时辰的相谈下来他都只言建雄军,并未提及马元,刘延昭明白,爹是故意避过不谈。

    想来逼反还是需要从长计议,冒然提出,惹得刘继业勃然大怒,那就得不偿失了,历史上可没少有愚忠之人大义灭亲的例子,刘延昭可不想做那倒霉蛋儿。

    听到刘延昭搬出马元,刘继业再次沉默了,说的没错,那rì.比试一开始他就在不远处关注着,要是六郎不出狠手,凭着对方的狠辣劲,怕是活不到现在。

    而且如果没有打赢,麾下儿郎的士气就一落千丈,那马元与建雄军又更加的盛气凌人,对于代州城更加的不利。

    这马元真是烫手之极啊!

    刘继业又沉默起来,刘延昭知道,他是在权衡利弊,而这个借口也算是成功的帮他躲过一次。

    “你觉得该怎样对付马元?”

    刘继业仍是闭着眼,但是问题却是直接了许多,差点让刘延昭酝酿在心底的话脱口而出,可是最后关头,他还是忍住了。

    对马元,当然是杀了,这是刘延昭真正的盘算,他已经打听过了,马元是尚书左仆shè马峰独子,如此一来,刘继业算是与马家结下了梁子。

    但是这种话当然不能说出口,想了片刻,刘延昭给出折中之法,“孩儿觉有有两法可行,一是以礼相待,不过刻意的孤立于他,毕竟代州城是爹一直把守,相信一段时间自讨没趣之后,会自动返回晋阳城。”

    “是个办法,那第二种呢?”

    “其二,下次与宋兵交战之时,爹可以让马元随行,他只不过个纨绔不堪的世家子,经历了战场的残酷与冷血之后,怕是留他待在代州城也不会愿意。”

    “这倒是与我不谋而合”,听到这刘继业微微颔首,“六郎你的眼光长进了不少,时候不早了,你也回屋去吧。”

    “孩儿先行告退,爹也早点歇息,营中大小事务还需爹cāo劳。”

    转身离去,可在跨出门槛的时候,刘延昭再次被唤住了,“六郎,你觉得朝廷处境如何?”

    刘延昭止住了步子,犹豫了片刻,“爹,你是要说实话么?”

    “恩,自然。”

    “那孩儿便直言心中所想,以契丹为依仗,只不过保得一时,终究还是引狼入室,此举与石贼卖国如出一辙。”

    说完这些,刘延昭心剧烈跳动起来,屏住呼吸,可是刘继业并没有他所料想的极为恼怒,只是沉默了许久,再次叹了口气,“回去歇息吧!”

第十章 风波

    刘继业的平静反而让刘延昭有些出乎意料,在回房的途中,心中却也因此生出些轻快,至少他们俩在对契丹的看法上是一致的。

    如此一来,又多了一处下手的地方。

    回到屋中,一盏油灯亮着,这两rì服侍的他的小厮刘全坐在桌边托着下巴瞌睡着,也许是听到了关门的响声,惊得睁开了眼睛。

    “六公子你回来了,夫人怕你回来太晚,所以让小人在此照应着。”. .

    想来是折赛花知道会到深夜,怕他回来屋中灯火都没有,顿时一股暖意涌出,“辛苦你了刘全,天sè也晚了,快去休息吧。”

    那刘全的表情有些错愕,这六公子果然有些不同往rì了,稍后在刘延昭再次催促下,才躬身出了屋子。

    还是在那个时辰段醒来,天未大亮,在床上也睡不着了,便起了身在院中练起武来。拿起点钢枪,突然间那些熟悉的招数不断闪现在刘延昭的脑中,当即很是顺手的舞起了手中的长枪。

    听着耳边呼啸的风声,枪花不断的在空中漂移,刘延昭大为的满足,可是到最后收招的时候,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这最后几招都是收势,缺少了之前刚劲横扫之势,难不成是爹故意为之的?. .

    这套枪法是刘继业传授下来的,对于冷兵器战场,一寸长,一寸强,而他为了子孙后代着想,所以授的只是枪法,而不是所擅长使用的刀法。

    或许得琢磨琢磨,将枪法做些改进,敌不过对方时就算防守也无济于事,还不如来个鱼死网破,险中求胜。

    想到这,刘延昭脑中不禁浮出‘回马枪’三个字,曾经常常见到,据说是一招了不得的枪法,改rì得问一问爹会不会使这招。

    放下手中的点钢枪,刘延昭进屋搽了汗,重新略作了洗漱,换了铠甲,这时天sè也差不多了,该去前厅了,总不能每次都让做兄长的等他不是。

    在途中,还特意的从七郎的院子走过,这家伙也醒了,只是痊愈还要些时间,只能羡慕的看着刘延昭。

    稍作安慰了七郎,让他闷得慌就看些兵书,学习排兵布阵之道后,刘延昭才起身离去。

    到了前厅,大郎他们已经开始用早膳了,八妹也在,见到刘延昭,忙丢下手中的碗迎了上来。

    “这鱼儿,就是和六弟亲近,难不成我们兄弟几人就不讨喜么?”

    三郎喝了口稀饭,有些羡慕的小声嘀咕着,却让其余之人窃笑起来,折赛花夹了一块酥饼递上去,“吃块饼,堵上你这嘴,八妹什么时候不与你亲近了,再说了,即便如你说的这般,肯定也是你这做兄长的错。”

    被娘给说道了,刘延光只能不吭声的低头,

    带着委屈之意吃着饼,这模样不禁让众人再次笑了起来,可是看到仍板着脸的刘继业,都纷纷将笑给憋了回去。

    刘延昭未出声,不过还是用余光扫几眼刘继业,愣是看不出什么,难道昨夜的话一点效果都没有起到?

    在他暗自揣测时,衣角被人给拽了一下,低首看到八妹正一副yù言又止的样子,使得刘延昭有些不明白。

    “排风……”

    在八妹小声提醒中,刘延昭总算是明白了,昨rì不是答应了要跟娘说的,只不过夜晚被叫到书房,思绪还沉在其中,因而将刘排风的事情都给忘记了。

    对着八妹歉意的笑了笑,刘延昭放下中的端起的粥碗,“娘,孩儿有件事想请娘应允。”

    “你这孩子,和娘说话还这么的生疏,难不成是惹你爹不高兴了,让娘来求个情?”

    昨夜刘继业回房后便能察觉到他思绪不宁,夫妻二人多年,折赛花心中当下认为是因书房议事所起。

    所以现在刘延昭这般所言,她还当做是来求情的意思,因而转首对着刘继业,“你看,六郎他已经知错了,就别再为难孩子了。”

    “我何时责怪他了,不明缘由的瞎搀和。”

    刘继业应了一声,这回答倒是出乎了折赛花的意外,“六郎,到底是何事?”

    “娘,孩儿要说的事情与爹无关,八妹年幼,兄长们与我也都在营地之中,即便七弟也是如此,所以孩儿想让娘给八妹找个伴儿,这样习武读书也能开心点。”

    刘延昭的话让在座之人都停下了碗筷,看着点着头不说话的八妹,折赛花不禁一声叹息,“六郎说的没错,女孩家比不得你们,是的找个伴儿,不过该到哪里去寻呢?”

    “娘,这个你倒是不要担心,女儿觉得排风就不错!”

    这时,竖着耳朵的八妹当下抢声说了出来,生怕晚了会错过了机会。

    “排风?灶房秀娥的闺女,是挺清秀可人的,既然八妹喜欢,那便这样好了,老爷你觉得呢?”

    “家中的事儿由夫人说了算,时候也差不多了,我该去军营了。”

    刘继业将碗中的稀饭喝完,便起身离去,桌上的大郎等人则是赶忙猛喝几口,那情形,使得折赛花不禁出声安抚,“慢点,你爹也不着急这一时半刻,吃饱了才有力气cāo练。”

    很快,在座的大郎等人便匆匆离去,留下折赛花摇了摇头,“这父子几人心里也就只有那军营了。”

    “爹他们身系朝廷安危,整rì扑在军旅之事上也是情有可原,更何况爹知道家中有娘坐镇,肯定不会出乱子,更加没有后顾之忧了。”

    大郎妻周氏笑着应道,让折赛花很是中听,刘继业由杨家出来自立门户,确实是兢兢业业为朝廷效忠,如今代州内外的百姓无不敬重刘家,这便是对刘家的肯定。

    “大嫂说的是,眼下除了七郎还有些稚气,其他兄弟几人都在爹的带领下突飞猛进,这样刘府上下一心,娘应该是欢喜才是。”

    “好了,大娘、二娘,就你们俩嘴甜,六郎的改变你我都看到了,这孩子能去掉之前的心浮气躁也让我安心不少,等早膳过后,三娘你去领排风和八妹一道练武,若不是六郎提及,还真是没发现八妹寻rì里是安静了许多,倒是为娘的错。”

    “娘,鱼儿不敢。”

    八妹又低下头,小声的说着,却是让一旁的三娘笑了出来,“八妹,娘也没有怪你的意思,来,赶紧吃了,三嫂带你和排风练练弓箭可好?”

    忻州董氏铁弓乃是天下一绝,三娘董月娥更是深得家传,箭技已是出神入化,有百步穿杨之术。

    “真的么,太好了!”

    八妹可是亲眼见识过三娘的身手,心中可是羡慕才很,不过她这举动却是让周氏和耿氏有些吃味,“瞧把八妹乐的,难道我与你二嫂的技艺就不入八妹眼了么?”

    “两位嫂嫂切莫生气,鱼儿没有轻视之意,嫂嫂们都是家传绝技,别人想学都未有机会,鱼儿定会好生与嫂嫂们习武。”

    八妹的慌张模样让几位妇人忍俊不禁,折赛花打起了圆场来,“好了,别再逗八妹了赶紧用膳了,等稍后还得给将士们做些祛暑的汤水送过去。”

    客厅中的事情刘延昭几兄弟当然不会知晓,他们正跟在刘继业的马后,朝中营地快速行去。

    “吁~!”

    勒住马,刘延昭跃马而下,将缰绳递给迎上前的守卫,进入营地,刘继业去了他的将军营房,而剩下的兄弟几人则是朝着各自的营队走去。

    “六弟!”

    又走了些许,便剩下了五郎刘延德与刘延昭,后者犹豫了,终究还是开口叫住了要往前行的刘延昭。

    “这些rì子在营中要多加小心,约束好部下,爹已经是很劳累了,不要再给他增添烦恼,有事记得找我与几位兄长”

    原来是这回事,从踏入营地的时候刘延昭便察觉到了一股怪异的气氛,有人看他的目光很是敬佩,也有人满是恨意。

    不用想,前者是代州城的将士,而后者,肯定是建雄军了。

    梁子是结下了,只是刘延昭回府养伤几rì,所以不知道这具体情况罢了,而之前刘继业准许他与七郎在家中养伤怕也是有这部分原因。

    “五哥不要太过担心,六弟心中明白,不会再生事。”

    与五郎道了别,刘延昭便往他队伍所在的校场地方走去,可是发现张允等人并不在其中,难不成他们的伤势还没好?

    心中有疑惑,便调转了方向,大步的往营房走去。

    在接近营房数十丈之外,刘延昭就看到一堆人聚集在那里,像是在对峙,而堵住道路正是建雄军。

    遭了,建雄军在闹事,看来这两天张允等人是没少被刁难,心头一急刘延昭便大步向前,“你们要做什么,军营之中,难到要违令生事不成!”

    刘延昭这一声低喝使得道路让出一条缝隙,穿过其中,站到张允等人身前,后者见到刘延昭出现,满是欢喜的惊呼,“伙长大人!”

    “我当是谁,原来是小小的伙长回来了,怎么着,屁股上的伤好了?”

    建雄军领头之人面相颇为魁梧,看似粗人,但嘴巴却一点都不饶人,从装扮来看,应该是个校尉的官衔。

    “我的伤势不劳你惦记,不过cāo练即将开始,我劝你还是将路让开,免得将军大人责罚!”

    刘延昭的呵斥只是换来一阵哄笑,“将军大人责罚?一个小小的伙长,竟然如此嚣张的与本将说话,你以为搬出刘将军就管用了?”

    声中带着些轻视之意,让他身旁之人继续笑了起来,“实话告诉你,我建雄军是朝廷的jīng锐,指挥使大人虽然品级不如刘将军,但也是皇上身前的红人,就算本将今天打杀了你,也不过是为清理一些目无遵纪之人罢了!”

    “岂有此理,将军大人岂是你这种人可以诋毁的!”

    张允满通红,握紧着拳头就要冲上前,却是被刘延昭给止住了,说实话对方的言语他心中也感觉大为恼火。

    但是五郎说的没错,不宜生事,建雄军这枚棋子必须得捏住,否则将后患无穷。

    极力的平息心中的怒火,刘延昭面沉似水,“把道给让开,这事情便就此揭过,要不然……”

    “要不然如何?你还会咬我不成?哈哈……”

    刘延昭的退让反而使得对方更加的嚣张跋扈,身边的刘天等人忍无可忍的要往前冲,这两天,刘延昭不在,可没少受这些人的为难,技不如人还如此的厚颜无耻,当真是泼皮无赖之徒!

    而就在这时,轰乱的脚步声响起,没多时,大队的代州兵士冲了过来,手中长矛皆是竖起,未作言语,站在了刘延昭的身后。

    “想以多欺少?代州人动粗了,兄弟们赶紧拿家伙!”

    那校尉使了一个眼sè,一旁的小卒立马奔跑了出去,很快,大批的建雄军也围了过来。

    这是什么情况,夹在双方中间的刘延昭很是窝火,此景绝不是他想要的,可是如今,他已经被逼上架了。

    后退一步,妥协求全那rì后怎么在代州城立足?可是顺着脾气与对方干一架,那和建雄军的梁子肯定是越来越深。

第十一章 比斗

    眼看着双方剑拔弩张,就要大打出手之时,刘延昭上前走了几步,冷眼盯着那校尉,“既然你对前些rì子的比试不服,何不与我较量一番,若是你输了,便不要使绊子,做故意刁难之事!”

    “要是你输了呢?”

    刘延昭的提议让那校尉来了jīng神,嘴角竟然裂出了一丝的笑意,直到这时,他才觉得眼前这文弱的之人还是有些汉子的血xìng。

    . .

    “任凭处置!”

    “好!到时候就算是你们的刘将军也护不住你!”

    见对方挥手让建雄军的部下往后退了数丈,刘延昭也止住了要劝说的张允等人,不再吭声的盯着前方。

    几十丈开外,建雄军的指挥使,折冲都尉何峰却是面露担心之sè,想要上前制止,却是被刘继业沉声止住。

    这到底是为何?

    何峰心中难免生出疑惑,可是却不敢提出异议,至少在没收到朝廷的旨意之前,他不会与刘继业顶着干。

    毕竟他只是个指挥使,在刘继业不在时领建雄军的事务,说句实在话,现在刘继业接手了建雄军,他何峰便是个副手。

    做些小动作何峰不是没有想过,但却不敢做,朝中大臣是有对刘继业不满的,但谁能搬倒了他?抗宋离不开他,因而纵使何峰再怎么得到皇上的赏识,也不敢跳出来与刘继业明摆着来作对。. .

    前方动向似乎大了些,看样子已经交上手了,这厮又不听吩咐擅自行动,真是会添麻烦,不知道稍后该怎么来保住他。

    想到这,何峰不禁看了一眼刘继业,只见他负手而立,看着有些攒动的人群不做声,脸上毫无表情,让人摸不清在是喜还是怒。

    “得罪了!”

    刘延昭朝着对方拱了拱手,在这时代,就算恨,也得要学会掩藏,该有的虚礼都不能少,否则怎么能让他心服口服?

    “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来得罪老常!”

    瓮声回了一句,常磊飞快的扑了上去,眨眼间,一只硕大的拳头便到了刘延昭的身前,带着呼呼的风声。

    侧身躲过,抓住他的右臂,旋转了几下,顿时对方身形一滞,刘延昭也因此化解了攻势,并用一只手挡住他继续来袭的左拳,瞬即右腿横扫。

    与那rì对付三郎的招数一般,可是常磊没有走运的机会,只听一声闷响,便重重的摔倒在地。

    这次,刘延昭没有趁势而上,倘若依照上次,肯定会再来一个千斤坠,即便他是铠甲在身也要伤着几分。

    不过在交手之前,刘延昭已经想好了,打是可以,但得收放有度,拿捏好尺寸,在不激怒建雄军之下,将这校尉打的心服口服。

    往后退了几步,那不服输的汉子一跃而起,又一次的冲上来,与刘延昭交手几十招之后,再次被一个过肩摔给甩到了地上。

    如此往复,一刻时间内,已被刘延昭击败了五次。

    这也难怪,六郎本来就武艺不错,而现在的刘延昭虽然以前没有学过,但是一遇到打斗之时,那些动作都会自然的在脑中浮现。

    更甚有之的是前世那些看过的擒拿技巧也能使出,要知道,那些可都是干净利索的擒敌之术。

    “服不服?”

    刘延昭沉声问着,那校尉眼中尽是怒火,在众多人眼前输给这个小小的伙长,以后还怎么在营中混迹,当即从地上跃起,舞着拳头大吼了着,“不服!”

    “不服那就继续,如果觉得拳脚不能发挥实力,用兵器也可以。”

    愤恨的盯着刘延昭一眼,然后迅速的转身,从不远处的队正手中想要夺过他的长斧,可是那队正却是不愿松手,“常大哥,不要惹出人命啊!”

    找麻烦是不错,可以解心头之恨,可杀人是万万不敢的。

    可是常磊已经被刘延昭气昏了头,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一把将那队正推开,抓起他的长斧就朝着刘延昭砍去。

    “大人小心!”

    见对方舞起长斧来气势凶人,张允等人不禁惊呼起来,只有刘天眼疾手快,将刘延昭的点钢枪快速递了过去。

    “当啷!”

    长枪伸出,与长斧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之声,刘延昭只觉得手臂一麻。

    这厮的臂力也太惊人了,刚才能不断的摔倒他也是凭着巧劲,如今在兵器上硬碰硬,怕是要吃亏。

    打定了主意,刘延昭便抓住时机,趁着常磊被刚才一击所阻,立马转守为攻,枪花飞舞,长枪如毒蛇吐信,灵巧的进攻于对手的空隙之间。

    终于,在一阵脚步凌乱之下,长斧脱手而出,朝着建雄军的方向飞快飞去,事情的突然,让那边的士卒竟错愕的不知躲避。

    “小心!”

    长枪正朝着他面门袭来,那校尉却是想纵身朝着那长斧抓去,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扑倒在地的他并未能抓住斧柄。

    而不远处,那被长斧袭去的士卒已经神情极其的绝望,连惊呼之声都发出来,可以想象,很快就要鲜血喷洒。

    “当!”

    又是一声清脆之象,一杆长枪及时伸出,将长斧碰落在地,砸在了砖石路面上,留下一条深深的裂痕。

    还好,做到了。

    刘延昭心中也是松了口气,但随即右臂一阵疼痛,突然收势改变招数对他的伤害不小,若是对方仍需再战,怕是要落败了。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这里滋事,难不成本将的话都不管用了么!”

    就在刘延昭暗自思量该怎么对付的时候,人群散开,刘继业铁青着脸走了进来,“是谁起的头?”

    “是属下违了军令,请将军大人责罚,至于身后这帮兄弟,无他们没有干系。”

    出乎刘延昭的意料,这家伙还挺有情有义的,从刚才舍身救人也可以看出一二,想来这建雄军之中也有真汉子。

    “属下等也有份,将军若是怪罪就请一道责罚。”

    其余的建雄军士卒纷纷进言,那何峰也是低声求情,“将军大人,这厮生xìng鲁莽,就请饶恕他这一回,末将定会好生的处置,保住不会有下次。”

    “哼!”

    刘继业一声冷哼,虎目瞪起,“建雄军也是本将的麾下,处罚之事自然是本将说了算!”

    一句话让何峰语塞起来,稍后转首场中,“既然你们都认罪,那就去接受刑惩来长长记xìng,领事之人杖刑五十,其余之人皆三十!”

    这处罚算重也不重,只是刘延昭不明白爹的态度为何变得如此严罚,就连何峰请求都不加情面的堵了回去。

    在思量之际,突然感觉到一道目光袭来,抬首看到刘继业正不露痕迹的微微颔首,当下心中透明起来。

    这是要他出来唱红脸。

    如此,刘延昭便能明白了,怕是这场比斗刘继业早就察觉了,一直没出手阻拦也是为了此,想来是要他们共同受罚来消弭那隔阂。

    至于何峰,倒是不要留情面,要将完全接受建雄军,必须得将他架空或者摸去,留了情面反而是件坏事。

    转念之间,刘延昭便想通了原委,当即收了长枪上前行礼,“将军息怒,属下只是与建雄军的校尉大人切磋武艺,并非扰乱营地,还请将军饶恕。”

    “这么说来你们这些人也有份了?本将的营地多年无事,今rì却是热闹起来了,难不成是将尔等放纵惯了?王副将,这些士卒惩罚也照旧,不得有误!”

    看来这红脸也不是好唱的,看着怒气而走的刘继业,刘延昭心中只能暗自哀嚎,这真的是亲爹么?

    竟然用他的伤痛来做治军手段,真是yù哭无泪啊!

    这下军营的刑罚之处可是热闹了,三四百人的集体杖刑,在刘继业带兵的数十年中也是极为罕见的。

    “啪~!”

    木棍重重的打了下来,让伤势痊愈没多久的刘延昭疼的撕心裂肺,要不是负责刑罚的校尉受到王贵的事先吩咐,这五十棍打下去,他非残废了不可。

    “为什么要给某说情?”

    不远处,不知道是故意安排还是巧合,与他比斗的校尉也伏在地上接受刑罚,疼的他整张脸都蹙了起来,从牙缝中吐出几个字来。

    “你我本来就没有过结,而且之前你能不顾生死的想抓住飞出去的长斧,想来是条汉子,我刘延昭敬重有血xìng的汉子!”

    刘延昭也是忍着痛断断续续的回着,这些话,一半是为了笼络眼前之人,当然也有一半是出于真心。

    能放下自己安危不顾,飞身去救士卒,刘延昭可以断定对方即便外形粗犷,但内心肯定是个敢作敢当之人。

    也只有这种人在沙场上才会给袍泽挡剑,才能生死相托。

    刘延昭的话说完,那人转过首不再言语,好一会,他才道了一句,“某输了,心服口服,至于赌约,定会遵守,决不食言!”

    看来是起作用了,刘延昭本想露出欢喜之sè,可是屁股上一棍子下来,顿时变成了苦瓜脸,只能皱着脸支吾着,“这赌约校尉大人不必太为在意,我们都是朝廷的将士,本就是一家人,rì后还会一起奋勇杀敌,保家卫国!”

    豆大的汗珠从刘延昭的脸上落下,他的话似乎又石沉了大海,没了回音,不过那校尉的脸上生出让他很是看不懂的落寞。

    是的,不同于疼痛的表情,这是寂寞的神情,纵使他的脸因疼痛而扭曲,但是眼睛却是骗不了人。

    “某叫常磊,亲近的人都喜欢称呼老常。”

    听到这,刘延昭知道眼前这魁梧的汉子心中的隔阂已经消除了,当下忍着痛笑了出来,“那小弟私下便称校尉大人为常大哥如何?小弟刘延昭,家中排行老六,常大哥私下可用六郎唤我。”

第十二章 市集

    “爹真是的,怎么又将六哥给施了杖刑!”

    屋中,折赛花等妇人离去之后,八妹看着躺在床上的刘延昭,终于气不过的小声埋怨起来。

    “鱼儿,这怪不得爹,六哥这顿棍子可是挨的很值,正好也能趁此歇息数rì,在家陪陪鱼儿不是?”

    听刘延昭这样说,八妹小脸舒缓了不少,“军营中的事情鱼儿不懂,不过六哥你的伤势真的不碍事么?” . .

    “你六哥的身子骨你还不知道?这点小伤哪里放在眼中,刚才罗大夫也给了药物,很快就又能下床走动了!”

    刘延昭笑着说着,但很快一张笑脸便皱了起来,刚才一不小心牵动了伤口,但话已经离口,他哪里敢叫出声来,只能忍着痛,不敢再动身子。

    又在床上躺了两天,刘延昭才能下床活动,而七郎比他早一天,不过因为伤势没有康复完全,所以并未让他去营中cāo练。

    为此,刘延昭也偷偷的猜想过,这七弟与他只不过相差两岁罢了,体质怎么差距这般的大,看来rì后得好生的磨练一番七郎了。

    正在往刘延昭院子走来的刘延嗣突然心中生出一丝寒意,当下很是惊惑,这炎热之节,怎么会有如此感觉? . .

    可怜的他还不知道就是因为少挨了顿班子,已经被当哥的给惦记上了。

    “六哥!”

    刚踏进院子,刘延嗣便见三道身影坐在台阶之上,定是在讲趣事了,忙三步并成两步的走了上去,这也是他昨rì闲得无聊来探望时发现的。

    起初,刘延嗣对这女儿家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可是听了听,竟也是别有番滋味,听不到下文,心中反而有些难受。

    “不等我便开始了,都说到哪里了?”

    坐到刘延昭的一侧,七郎略带埋怨,却是招来了八妹的不满,正是听得起劲之处,却是被人给打断了,当即气鼓鼓的朝他瞪起眼睛来。

    理亏的刘延嗣忙捂着嘴,缩了缩脖颈,做出不与其争辩的架势,而刘延昭却没了继续往下讲的兴致。

    “算了,今rì便说到这儿,鱼儿和排风该去娘那边做功课了。”

    “怎么我一来六哥就不讲了?”

    七郎语中有些失落,八妹与排风也是如此,“六哥,再说一段吧,最近娘教授的女诫鱼儿不是很喜欢,还是六哥的西厢记有趣。”

    女诫?

    这本书刘延昭没有看过,不过从名字就能猜到是封建思想的经典之一,这倒也是为难了八妹这xìng子。

    看着她不情愿的模样,刘延昭捏了捏八妹的小脸,“既然娘花了功夫来教你们,鱼儿与排风应当好生的学着才是,不过rì后是否遵循书中所说,可以另行决定。”

    “公子的话是说这女诫可以不做重视么?”

    与刘延昭接触了几rì,这排风的xìng子也逐渐的展现开来,不再如之前那般的拘谨。

    “我可没说”,刘延昭对着两人眨了眨眼睛,“不如这样,趁着今天六哥有空,带着你们出去走走,这样鱼儿就不会板着小脸了吧?”

    “真的么,六哥?”

    听到刘延昭要带她出去走动,八妹当下欢喜开来,一边的七郎也表现的十分雀跃,“六哥,带上弟弟一起,在床上躺了几天,可是把我给闷坏了。”

    “好,带你!”

    见两人这样,刘延昭心中也是有些开心,毕竟来了这世界有些天了,还未真正的出去逛过,现在正好可以借着养伤休息出去见识见识。

    “排风,你也与我们一起,午膳我会让和叔派个帮手给你娘做下手。”

    有了这句话,停在远处的排风脸上顿时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小脚步奔跑着追上前,跟在了八妹的身旁。

    就这样,刘延昭第一次逛街便开始了,不过在离府之前,还是专门与管家刘和嘱咐了一声,免得因找不到他们给家中带来不便。

    将荷包中的银子摸出来颠了颠,这些都是前主留下的,不过现在是他的了,刘延昭像极了财大气粗的暴发户,“看到喜欢的便随便买,为兄不缺钱!”

    一句话让七郎与八妹都是欢笑不已,率先的冲了出去,往着卖物件的街区而去,这时候,倒是不怕这六月里的天气热了。

    “排风,你怎么不随他们一起?”

    看了看安静的立在身边的排风,刘延昭笑着问了一句,后者只是低着头,小手拧着衣角的不作声。

    抓着排风的小手,刘延昭带着她往前走去,“刚才说的话可不仅对那两个家伙管用,对你也一样,看到喜欢的便拿了,没看到这里的银子花不完么?”

    说道着,刘延昭将一锭银子放到了排风的眼前,故作那些富家公子模样,让她再次笑着露出两个好看的小酒窝。

    “奴婢谢过六公子,但是排风对府中的生活很满意,并不缺使用之物。”

    “以后在我面前就别用奴婢二字了,你与八妹年岁相仿,都是我的妹子,明白了么?”

    来到这世上也有些时rì了,虽然他在极力的适应,但刘延昭还是习惯不了亲近之人以奴仆自称。

    “六公子,奴婢,不,排风明白了……”

    排风低着头,声音极其的细微,刘延昭心中不禁感叹起来,这小丫头,还是拘礼,但是已经购物心大发的他怎么会同意,当下在排风身上打量起来,襦裙干净是干净,但已经被水洗的发白了,髻着头发的也是一支泛黄的骨簪。

    心中大致有了买给排风的东西,不过刘延昭没有说出来,只是拉着她去寻七郎二人,等稍后见到了漂亮之物,就不信这小丫头还能忍得住。

    虽然有宋朝来袭的危患,商旅行客少了许多,不过代州城的集市还是存在的,当然和曾经的繁华不能相提并论,但就这些也能让初次接触的刘延昭好生的感慨了一番。

    如同以前在影视作品中见到的一般,四周是着叫卖的商贩以及开着铺子的店家,讨价还价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才是真正的古代生活。

    七郎与八妹在集市中穿梭着,没多久,便手中拿着蒸饼吃了起来,刘延昭也要了一块,逛街就得边吃边看,不然哪里有逛街的情趣?

    直到正午时分,才将几条街的集市给看完,刘延昭的银子也终于花了差不多,七郎手中的大小物件,八妹手中的小玩意儿,只要两人喜欢的,刘延昭都买了下来。

    也给排风买了条上部分是淡黄sè,下部分是绿sè缀着莲花的襦裙,这是刘延昭挑的颜sè,淡黄sè以及翠绿sè都极为的清新,与小丫头的白皙皮肤倒也是相映衬的很。

    只是为何有这么多褶子?

    刚说完,顿时遭来了八妹和七郎的鄙夷,“六哥,你怎么大惊小怪的,这只不过是六幅而已,还有十二幅的褶子呢!”

    一句话,顿时让刘延昭大显窘态,当即清咳两声,不再言语。

    在路过一家玉石店时,在刘延昭的强力要求下,排风才愿进去选发簪,而八妹与七郎也觉得好玩,便一道进了铺子中。

    看着展示出的簪子,样式并不繁多,不过价格也是不贵,应该是材质较次的玉石所制。即便如此,排风还是选了最为便宜的,这让刘延昭有些赞赏她的懂事乖巧,便替排风做主,买了个中等的货sè。

    “诺,这是我送你的,先用着,等rì后你家公子兜里的银子多了,再送你根好的。”

    排风伸手接了过来,但却不知为何低了头,另一边的七郎则是指着另一款样式还算不错的玉簪,“鱼儿,你看,这发簪蛮适合你的,要不让六哥也买下来?”

    八妹却是一改常态的连连摇手,“我才不要,娘给鱼儿准备了好几支发簪,想来一时半会也用不完。”

    说着,八妹上前拉着排风的往店外走去,后者则好像还在发愣之中,差点绊了一个踉跄,刘延昭眼疾手快的想去搀扶,却被排风慌乱的得躲开了。

    这是怎么回事?

    刘延昭有些不解的朝着七郎望了望,后者也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罢了,小丫头们的心思也难猜,倒不如一笑了之。

    “六哥,我有点累了。”

    额头上丝丝的汗珠,八妹小声的说着,这也难怪,虽然八妹跟着娘以及嫂嫂们习武,但说到底还是个八岁的女孩儿,这大半天的路走下来,当然会感到疲乏。

    看了看天sè,rì到正午,时间也差不多了,也该是吃饭的时候了,抬首望去,正好有一家酒楼在不远处,当即带着他们走了过去。

    进了酒楼,也算是刘延昭第一次在古代下馆子,遂用最后的一块碎银在酒楼点了些小菜,也算是把全部的家当给用完了。

第十三章 罗氏女(一)

    吃过饭,歇了小半个时辰,避开那酷暑之时,刘延昭带着三人往回走去,这次逛街他还是颇为满意,至少见识了古时候的集市。

    “小鱼儿今天可高兴么?”

    一边走着,刘延昭一边逗着八妹,这丫头虽然额头上生出丝丝的汗珠,但还是欢快的很,“当然了,刚才鱼儿可是买了不少的好玩意!”

    “你自然高兴了,这些都得兄长我提回府,当真是累人!”. .

    身后的七郎的话刚一出口,便迎来了八妹的一声不满的轻哼,“七哥你也真是的,堂堂的男子汉这点东西都提不了,怪不得六哥比你强!”

    手中拎着十多样东西的刘延嗣看了看一只手牵着刘延琪,一只手牵着排风的刘延昭,心中当真是委屈,但是八妹的话已经摆在那了,也不好反驳,更何况提着的也有几份是他的。

    “好了,是我不对,七弟,我来与你拿一些。”

    将牵着的两只手放下,刘延昭想要帮七郎提一些,可是后者却是一收腹,将手往上举了举,“没事的,六哥,我可以。”

    说完还朝着八妹怒了努嘴,八妹却看都不看他一眼,拉着刘延昭的手,“不用管他,六哥我们走。”. .

    在离刘府还有两条街远时,前方却传来的哭喊之声,此时,离rì落还有一段时间,温度不低,街道上并未有多少的行人,所以刘延昭几人很快便能看到发生了何事。

    似乎是几个人在强抢民女,这些人的衣着有些眼熟,刘延昭想起来了,这不是马元随从的装扮么?

    这些狗改不了吃屎的家伙,忍了几天没动静终于憋不住了,不过刘延昭也有些难以置信,没想到曾经听说的强抢民女的桥段都被他碰上了。

    管还不管?

    眼下马元可是个敏感的人物,说白了这家伙代表着马峰对刘继业的态度,倘若是大郎等人在场,怕是要感觉头疼,但恰巧被刘延昭给撞上了。

    正愁没了与你作对的机会,早已经将马元作为逼反刘继业的第一步,刘延昭哪里会错过眼前之事。

    很快,便有了决定,可待他刚要交待七郎留下照顾八妹之时,八妹与七郎皆是惊呼一声,“罗家姐姐!”

    罗家姐姐?

    能被两人这般称呼的,怕也只有与刘府亲近的罗大夫家的闺女,难不成这就是四郎传说中的媳妇,罗氏女?

    这下更有出手的理由了!

    “六哥,七哥,赶紧去救罗家姐姐!”

    八妹着急的直跺脚,刘延昭当即大步向前,“八妹,排风,你们待在这别乱动,我这就去救罗姑娘。”

    “尔等匪类,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光天化rì下做此伤尽天理之事,还不将我罗家姐姐放开!”

    七郎倒是冲的到快,也将刘延昭正在构思的台词给抢去了,那正在挣扎的罗氏女听到这声音,忙回过头,“七郎,救我!”

    那四个穿着褐sè武夫服的马元随从也停了脚步,见到七郎,其中一人当即大笑开来,“哪里来的毛头小儿,连本大爷的事情都敢管,今天大爷心情好,不与你计较,还不赶紧滚!”

    “我就不信了,在代州城中,谁敢如此目无法纪,今rì我刘延昭还真得管上一管!”

    随后一个冷冷的声音让真正肆无忌惮大笑的武夫停了下来,须臾便往后退了几步,来人他们认识,正是那rì击败马渐之人。

    马渐的武艺强他们百倍,但是如今还和废人一般,要不是有人求情,少主早就将他给一刀了结了。

    而废了马渐之人正是眼前这冷着脸的少年郎。

    “六公子,救我!”

    罗氏女见到六郎,当即心中大喜,忙再次出声求救,而此刻刘延昭也趁机打量了对方一番。

    上身着淡绿sè右衽交领小袖上襦,浅紫sè长裙系于腰部以上,乌黑的长发在耳边扎着两个发髻,发梢则是顺着肩分成两部分,的的确确是个美人儿。

    虽然此刻脸上布满着泪水,眼中多为惊恐之sè,但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反而更多了几分楚楚可怜。

    “你这小小的伙长也敢管这事!别忘了,我家公子可是圣上钦赐的观察使,就算你们将军来了也无可奈何!”

    也许见到刘延昭真的怕了,刚才还嚣张的不可一世,现在却是说起了‘理’,想要用马元的官职来吓退他。

    “观察使?”

    刘延昭低声念道了两遍,稍后却是纵身冲了上前,“就算天王老子,在我代州城也不能胡作非为,更何况他只是个观察使!”

    语气张扬,不过下手却是留了些分寸,话是故意说出来好让他们带给马元,而手下留情是不想让刘继业察觉他是在故意挑起事端。

    刘延昭一出手,身旁的蓄势的七郎也猛的的扑了过去,受了一顿板子,他心中早就对着马元厌恶至极。

    现在还纵容手下做此等为人所不屑之事,代州城可是刘府辛苦经营多年才rì渐的风气淳朴,有人胆敢来践踏,七郎自然是怒起而攻,

    四个随从哪里是两人的对手,没多久,便有三人倒在地上哀嚎,最后一人看着越逼越近的刘延昭两兄弟,不禁恐惧的往后退着。

    余光瞥过,见到正跌坐在地上的罗氏女,忙上前抓起了她,右手变爪架在那纤细的脖颈上,眼中凶光毕露,脸上也生出了狰狞之sè,“不要过来,否则我杀了她!”

    “你敢么?杀了她,可是要偿命的,你家的观察使公子会救得了你?”

    一边说着,刘延昭一边往前走去,他的话似乎起到了作用,那对面之人顿时面sè灰若土sè。

    确实如刘延昭所说,抢人与杀人可是两码事,后者可是要偿命的,哪怕他主子是观察使,但事情闹大了,肯定是脱不了身。

    就在他失神之时,刘延昭纵身上前,一脚踢在了路边的碎石之上,须臾,便见那挟持罗氏女的随从吃痛的跪倒在地。

    而另一边,早就找做好准备的七郎立马扑上去,一腿将他横扫在地,就在七郎还要上前继续踢打来泄恨之时,却被刘延昭给拉住了。

    “好了七弟,不要闹出人命!”

    刘延昭这般说,七郎只能作罢,愤恨的踢飞地上那颗碎石,“你们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还不快滚!”

    正在哀嚎的马元随从哪里还敢停留,忙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的往一边逃去,身后的八妹与排风这时也抱着买的物件小跑了过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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